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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10-猫和耗子从来不是朋友(完)
作者:牆紙      更新:2014-06-02 22:33      字数:0
  ***

  靠!这家夥居然敢拒绝老子!

  而且,这一切还是源於那个荒唐的原因!

  草草冲了个冷水澡,继而重重地摔倒在宽大的床上,杨洛把双手垫在脑後,沈默地注视著著苍白的天花,脑海里不由自主浮起了那人的话语。

  不,我喜欢的人不是你。

  浪波拍击著岸头的岩壁,昏暗的夜空中,展昭淡然温雅的脸如同海面上的一样恍惚模糊。柔弱泛黄的灯火照映著地上的两个黑影,静寂而生硬,空气中弥漫著淡淡咸涩的海水味,彷佛舌尖也能尝到。一阵强烈的失落感压抑在心头,他言语一窒,暗地里握了握拳,接著又听得展昭轻柔却不带一丝含糊地说──我喜欢的人叫白玉堂……

  白玉堂。

  他前世的名字。

  他是展某的……知己好友。提及两人的关系时那家夥回答得那样平静自然,藏得滴水不漏,竟是睁眼说瞎话。对他的温柔体贴,包容隐忍,甚至情不自禁地在他毫无意识下悄悄亲了他,只不过是因为他顶著白玉堂的皮相,困著白玉堂的灵魂,不知不觉地把昔日的情谊投放在他身上。可笑的是,自己竟然因此被他吸引,真是……

  他爷爷的!难怪晨练的时候这家夥那麽积极地教他武功,又时不时问起那些怪异梦境的内容,他大概巴不得他早早记得他俩从前绻缱缠绵之事罢。

  爱一个人,即使知晓那人已然轮回再世,记忆尽逝,依然难以割舍,那究竟是一种是多麽刻骨铭心的感情?

  “瞧不出杨兄喜欢如此刺激的玩意……”

  展昭低头看著底下变得越来越小的人和物,身体被冰冷的坐椅缓慢地带上半空,他禁不住牢牢地抓紧固定在肩膀的安全支架。就算燕子飞可以飞檐走壁,可也没能耐到达这个堪比悬崖的高度,何况後面那巨大的圆筒铁塔还在依呀依呀地叫,好像下一刻就会断裂掉下去……呃、不,这玩意儿一会儿升到顶端後还是会掉下去的,游戏的指示牌是这麽说。

  跳楼机,哪个疯子发明这种东西的?展昭咕噜地腹议,他虽不惧高,可却很讨厌力不从心的感觉。

  杨洛漫不经心地答道:“也不算是特别喜欢。不过从这儿能看到整个主题乐园的风景,坐坐无妨。”座舱不疾不慢地爬升至最高点,嘈杂的机器运作的声音戛然而止,周围有人已经开始兴奋叫嚷,朝地上的游客挥舞手脚。他斜目瞥了一眼展昭煞地青白的脸色,嘴角一勾:“而且间中让脑细胞充充血,说不定有助记忆恢恢……”

  展昭惊讶地抬起头,却见那散漫随意的话气下耗子的神情异常认真。

  那晚过後,很有默契的,他们谁也没有再挑起关於上辈子的话题。展昭是不欲增添尴尬,毕竟无论在北宋还是现在,两名男子相爱依旧有违世俗观念。之前耗子全不知情还好,至少他仍可装做若无其事以朋友相待,如今把那纸糊戳穿了,自己该怎样面对他?

  不知应否庆幸,除了便利店的偶遇,杨洛对他一直维持著那冷冷淡淡的态度,貌似更刻意避而不见,书店都暂停营业好几天了,猜想在气恼他把两人的亲密关系隐瞒起来。虽然这是杨洛前世与他之间的事,可在没有忆记的情况下,被别人有意无意地当成另一个人看待,任谁也会生气罢。耗子这种故意不瞅不睬的做法让他心里十分难受,但似乎也没有别的更好的缓冲方式。

  直到二十六号这天,终於寻得借口与耗子说上一句生辰快乐,然後,冷不防被耗子顺杆子讨礼物──去主题乐园。

  再次坐颠簸晃动的轮船出岛,照样眩目冒汗,晕头转向之间又下去地道钻入一列相连的厢子内,轰轰隆隆地震荡了许久,走回地面已是另一个陌生的地方,欢快激昂的乐音接连不断在耳边轰炸。然而未得仔细欣赏那些张牙舞爪的庞然大物,某老鼠却旋即径直把他拽到这个东西上。

  “杨兄便是因为这样……才想来主题乐园?”甫吃过早饭不到一个时辰,这耗子还真不怕会吐吗?

  “一半一半。”杨洛耸耸肩,“整天呆在那闷得要命的岛上,不是工作就是吃睡,你不会觉得很无聊麽?寻些刺激调剂一下打工才有干劲啊。”

  展昭小声说:“这也未免太刺激了点──”话音方歇,坐椅骤然坠落,眼前的景物刹那间空白,只见得地面向他们迅速逼近,好像将要跌得粉身碎骨。

  众人惊慌尖叫中,坐椅却又嗖地减部,最後安然无恙地停降在地面上。

  身侧的年轻人压惊般拍拍胸口,马上兴高采烈地和同伴谈论刚才紧张的经历。展大侠呆滞地看著双脚贴著的地面,心中犹有余悸,屏住的呼吸片刻後才轻轻吐了出来。还未放松多少,便又被杨洛拉去坐过山车。

  接著是海盗船、云霄飞车、超级大摆锤……

  在玩过几近於主题乐园里所有令人热血沸腾、肾上腺素升的机动游戏後,两人终於能够「脚踏实地」的坐下来。展昭有些虚软地靠著长椅的背,手指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这耗子翻墙越壁上梁掀瓦的本事他领教过不少,可半天接连不断地陪他翻来覆去的,他也实在有点吃不消了。

  “杨兄可否……换点休闲些的玩意?展某的胃不太舒服,要是杨兄想玩过山车甚麽的展某恐怕不奉陪了……”

  “怎麽,南侠御猫就这胆量?咱们才玩了没几个。”

  展昭无语。

  就这胆量?胆子稍为小一点的人早就给吓死好吧……光说那个超级大摆锤,下来时他五脏六腑都快要挤成一米团,这耗子脑是撞坏了吗?

  展昭暗暗嘀咕,和气道:“是是、展某没杨兄那麽厉害,所以委屈杨兄将就一下……”也罢,今天是耗子生辰,就不跟他计较。

  扫兴。

  杨洛撇撇嘴,手臂搁在椅背大大咧咧地跷起二郎腿,左右瞟了瞟,不远处一块巨型的牌子上密室逃脱四个彩色字样醒目突出。这个游戏新近挺火热的,广告也打得凶,应该蛮有趣。

  “那……去玩逃脱游戏如何?”他眉毛一挑,调侃道:“只动脑筋,不惊吓,胆小猫也可以玩。”

  展昭只感到额角某根东西噌地一跳,心中默念著莫气莫气,生辰的鼠仔儿最大,也没管那游戏玩的甚麽,只微笑应道:“杨兄想玩便玩。”

  杨洛睨了他一下:“先声明,你可别用轻功。”

  所谓的密室逃脱,与电玩上的相差无几,不过是放在真实的迷宫里。迷宫由二十来个房间组成,大约四至五个为一路线,每个房间各以一扇门或一条短通道连接,玩者需要自行寻找线索,在不触动机关的前提下逃出指定路线的迷宫。当然,如果被困在某一地点时间太长,工作人员自会带他们经秘密通道离开。

  不过,展大侠头脑聪颖,闯阵法过机关,哪样的疑难奇案没遇过,区区的解难游戏岂会难倒他?这厢找钥匙,那厢摸暗格,监狱、课室、军火库,聪明的人即使在陌生的时间空间里仍然是聪明的,杨洛只在一旁郁闷地跷手看著展大侠过关斩将,三下五除二便闯进最後一个房间,连半个秀脑筋的机会都没有。

  “这关的要求是甚麽?”杨洛打量著通道的四周,没有阻隔的门,唯墙壁和地上均铺上不同颜色的软垫,还印有一些古怪的图腾。

  展昭仔细把墙角的指示阅读了遍,眼带不解:“它说按逻辑推理,用手或脚走过通道……”

  “哎、这种问题挺麻烦。”杨洛头痛地道:“这里至少有五种类型的图案,组合很多呢。”

  “组合?”展昭有些困惑的望著他。

  对……逻辑推理这种东西古董猫可没有概念。

  “一时跟你解释不了。这关由我来。”

  杨洛饶有兴味的研究了那些图案片刻,活动了下胳臂腿儿,便跨出安全线外。

  开始的几步十分顺利,根据墙上和地板的图案,杨洛渐渐估摸到那模式。可接下来的两个格子却令他难以取舍。

  一模一样的图腾,只有底色不同。

  ……该怎麽决定?

  算了,反正是游戏,就碰碰运气。

  杨洛这麽想著,便随机挑了一边踩下去。

  没料才一触及垫子,地上随即弹出一个绳网把他困住!

  杨洛懊恼地皱起眉头,啧、只差那麽一点就过关了……他不忿气的在网中挣了一挣,然而这陷阱原来还未完结,只听墙边哢察一声,十数条软海绵棒腾地从四方八面向自己射来。

  还真是制作细致……

  杨洛无奈的想,棒条啪啪打在身上,声音听来可怕,但其实不怎麽痛。可是这个场面……为何自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似……呃──

  头部突然传来一阵裂扯的剧痛,杨洛只见眼前猛然掠过一道白光,便昏昏沈沈地失去了意识。

  ***

  红豔的火舌狰狞地吞噬著四面的墙壁,一吸一呼之间尽是血淋淋的腥气。艰难地抬起头,这才惊觉被困於铜网之内,朦胧间只隐约看到破烂的窗户和梁木,还有一些损毁了的兵器。手脚像似被甚麽东西死死钉住,湿热黏稠的液体从衣衫渗出,缓慢却抑制不止。

  这是白玉堂的记忆?

  他试著动了一动,锥心蚀骨的疼痛袭上全身,力气一瞬间抽空,连维持呼吸也十分勉强。口中立时涌起一阵腥甜,垂眼一看,原来胸腔和腰际皆被箭杆穿过地板插著,活生生一个人肉箭靶,即使转一下脖子也痛得半死。

  劈啪一声,前方的那条支离破碎的横梁终於支撑不住,断裂跌落,似乎……正正压在他的右腿上。只是约莫身上痛楚过甚,那断骨之痛显得轻浅。木头被火焰烧焦的味道徐徐浓烈,热烫的温度似乎正向这边步步逼近,不过眼下他这状况,就是侥幸逃出火海,恐怕亦难逃一劫。

  是不是人之将死,心情会特别平静呢?

  杨洛安静地躺在地上,凝视著残破的屋瓦,内心却没什麽畏惧的感觉。

  哎,没想到白玉堂死得那麽轰烈,难怪他这辈子生得这样好……好像从有意识开始至今,他也没遇过啥烦恼,喜欢的东西、女人,犯不著多费心神自会送上门来,除了……那只倔强的猫。

  话说回来,刚才明明在游戏室里,为什麽忽然入了梦境?

  咦、不对!

  通常做这些梦都是跟著白玉堂的思想意识走,但怎麽他现在如此清醒的,甚至根本听不见白玉堂的想法……

  玉堂──

  犹正胡思乱想之际,耳畔响起一把惊惶失措的嗓音,染著血迹的脸孔猝然纳入眼内。

  玉堂,没事的!展某马上带你离开这儿,公孙先生就在外头,撑著点……

  杨洛无力地往身侧瞄了一眼,向来正经八地道用白带束著的长头胡乱披散,蓝衫上下到处被刀剑划过的痕迹,可那人似没多在意,只自顾自说著,用剑把他身上的箭杆削断。呵呵、相识多时,还真没见过这般狼狈的小猫。他奋力地扬起嘴角,笑说:真难得……展小猫居然也有如斯慌张的一日,还是为了救一只将死的耗子……

  白玉堂,你又在胡说甚麽!公孙先生医术高明,这、这点伤休养十天半月便好……

  五爷肚子上破了十几个窟窿,公孙先生要真医好了,也是一只补丁耗子,活不长的。

  你……笨耗子!这个时候你还说笑……

  啊呀,五爷好心说笑话哄猫,这猫怎麽哭了?

  费劲地抬起手臂,箭尾穿过血肉发出唧唧的声响,他慢条斯理地小猫眼角的泪水拭去,可惜却是越抹越脏。没办法,手上血肉模糊的,真的不好清理。

  别哭了,猫哭老鼠,传了出去你南侠御猫的面子往哪儿搁……五爷只是去会会阎王,又不是一去不回,过些日子还是会见著。

  展昭怔了一怔,苦笑,你怎麽说得好像真的一样……

  因为这是真的啊……

  说罢,他眼前又是白光一闪,茫然昏去。

  ***

  “杨先生,你现在还有没有感到头痛?”

  “没有。”

  “呕吐呢?或者其他地方有疼痛麻痹现象?”

  “没有。”

  “手脚活动有没有困难?”

  “……也没有。”他以为爷爷中风了麽。

  看完脑扫瞄结果,医生拿著听筒在病人的背部听了一会儿,接著并指往他胸腹轻轻敲打,好一轮检查过後,各种测验都很正常,病人年纪也轻,突然深度昏厥大概只是受惊过度吧。

  年轻人,受不了就不要玩啊!一早上又跳楼机又云宵飞车,找死麽!

  医生暗暗摇头,把老花眼镜往鼻梁推了推:“抱歉,目前仍不能确切诊断导致杨先生昏迷不醒的原因,有可能是神经系统短时间内受到太大刺激,令大脑运作出现问题。暂时留院多观察两天吧,之後可以出院……”

  “谢谢大夫。”

  目送医生走出病房,展昭脸上温煦的笑意顿时跨了下来,沈静的眼眸里含著薄薄的愠色,就似被惹毛了的猫。杨洛暗叫一声糟糕,转开目光径自整理弄乱的病号服。幸好病房内只他一人病患,其床位皆是空的,就算待会给骂得狗血淋头也不怕。

  展昭猫眼半眯,轻斥道:“杨兄可知错否?”

  杨洛手一顿,挑眉反问:“我哪里错了?”

  “你昏迷了八天,大夫查不出病因,怎麽叫也叫不醒,好像……”好像永远就这样子昏睡下去。天晓得这段日子他心里多惊惶,眼睁睁看著那耗子阖眼不起的模样,彷若回到那日的情景。展昭眼眶一涩,放在膝盖上的拳头紧了又紧,又不欲让耗子见到此弱态,微垂著头低低道:“杨兄身子受不住刺激便不要玩那些。说来展某也难辞其咎,展某该早点劝阻杨兄玩那些游戏……”

  啧啧、这猫咋怪责到自己头上来?

  杨洛心里叹气,望著那张明显瘦削苍白了的脸,终是忍不住伸臂把那小猫拥在怀内。展昭猝不及防被他抱住,呆呆地愣了几秒,才蹙起眉心推了推那铁墙般的胸膛,但又不敢真的用力,担怕伤著这病耗子。他略慌道:“杨、杨兄你干什麽……”

  杨洛勾勾嘴角,贴著他的耳畔温柔道:“怎麽,爷想抱一抱自家养的猫儿也不行?”

  久违的笑语成功令小猫微乎其微的抗拒顿时停了下。

  展昭怔忡地靠在他肩上,久久不能言语,两人胸前紧贴的地方微微发烫起来。只听头顶上那人不正经地笑说:“虽然有点小意外,不过脑充血这法子效果挺不错。”

  “你……”展昭缓缓地抬起头来,开口才惊觉自己竟在咽哽。

  “刚刚哄了古董猫,如今现代的那只又哭给爷看,爷都哄得快词穷了。”杨洛无奈地抿了抿唇,轻轻吻去他眼角不自觉滑下的泪水,又把人往怀中抱紧了些。

  “你、我……”展昭心头一颤,却是语不成句。

  “我甚麽?”杨洛轻笑,咬了一下那染红了的耳珠,佯恼道:“难得五爷恢愎记忆,一醒来猫儿竟然给五爷板起猫脸,你说该不该罚?”心中却念:那夜五爷我好不容易亲口表白,这倔强猫竟敢说喜欢的人不是我,哼哼,这笔帐日後也要和他好好算一算……

  却感到怀里的身子一抖,展昭回过神来,举手就往耗子腰上一拍,推开他道:“你记起了?”

  “对啊。”

  “甚麽……都记起了?”

  “诶、真是罗嗦呢。”杨洛长臂一伸,又把展昭拉回胸前搂著,笑嘻嘻道:“爷就说了过些日子还是会见著,没骗猫儿吧……”

  展昭静静地挨著他的胸膛。

  沈默良久,伸手环住了那想念的背部,轻不可察,慢慢地收紧。他无声地笑了出来。

  是啊,这小耗子少有地没有戏弄他呢……

  ***

  完结了。

  番外应该会有,而某人不知道甚麽时候会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