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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作者:neleta      更新:2015-03-20 13:03      字数:0
  醒來的時候眼睛腫腫澀澀的,透過窗簾可看出外頭已經大亮了。懷裡有個溫暖的、軟軟的「東西」動了動,然後下巴就被舔了。

  「布魯……」

  「喵……」

  蹭蹭布魯的貓頭,昨晚的記憶全部湧入腦中,孔秋有點不大好意思面對布魯了。

  「布魯,昨天晚上……」

  「喵!」

  布魯的爪子拍了拍孔秋的臉,似乎是不讓他說。養一隻通人性的貓真是有好有壞。孔秋的臉頰發燙,掩飾尷尬地揉揉布魯的腦袋。

  「好,我不說了,你可不許笑話我。」

  布魯的回答是舔了舔他的嘴角。

  「布魯,你沒刷牙。」經過了昨晚,布魯對孔秋而言不再僅僅是一隻貓。

  「咪嗚……」布魯閉了嘴,有點鬱悶。好像在說它又不能刷牙。

  「唔……不想起來。布魯,你餓了嗎?」孔秋翻個身,把摟了布魯一夜的胳膊收回來,然後把布魯抱到身上,撫摸。

  「喵。」布魯的耳朵動了動,沒有起來的意思。

  布魯不想起來,孔秋就更不想起來了,何況他現在的樣子也不好見人。摸了布魯一會兒,孔秋主動開口:「布魯,不要擔心我。我去S市就是為了讓自己從這份暗戀中擺脫出來。也許要不了多久,再見到樂陽我就可以真心的對他笑了。雖然我和樂陽不能在一起,但他仍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是他的朋友。」

  「喵嗷。」布魯輕咬了口孔秋的下巴,略有不滿。

  孔秋笑了,想到昨晚布魯對余樂陽的態度,他說:「布魯,樂陽並不知道我對他的感情,所以我不怪他,也不能怪他。他是我的朋友,你要試著接受他。」

  「喵!」再咬一口。

  「布魯,你咬疼我了。」

  揉揉下巴,孔秋報復性地抬起頭回咬布魯的耳朵。

  「喵~」咬下巴。

  「壞小子。」翻身,咬耳朵。

  「喵喵~」咬耳垂。

  「痛。」孔秋不滿,「布魯,你身上都是毛,我只能咬你的耳朵,這不公平。」

  「喵~」咬嘴唇。

  「壞小子,你沒刷牙!」狠揉貓頭,孔秋索性爬起來欺負後腿不能動的布魯。在布魯的肚子上撓來撓去,孔秋嘴裡念著:「癢不癢?癢不癢?」

  「喵嗚。」布魯的腦袋隨著孔秋的手轉來轉去,要去咬他,奈何被後肢拖累,每次都咬不到。

  「喵嗷!」某只貓急了。

  「壞小子。」孔秋停手,壓低身體,在一雙貓眼的陡然大睜中,他在布魯的額頭極溫柔地親了一口,「以後不能咬疼我。」謝謝你,布魯。謝謝你昨晚一直陪著我,安慰著我。

  布魯沒有回答,它伸出舌頭在孔秋離開前劃過他的嘴唇。

  「壞小子,去刷牙。」

  「喵……」

  布魯乖乖地任孔秋把它抱進浴室,藍色的貓眼裡只有孔秋。

  孔秋給布魯刷牙了嗎?答案是:刷了。布魯顯然不能用人類的牙刷,但為了它的牙齒健康,孔秋暫時用小拇指沾了一點牙膏,然後給它抹了抹牙齒。布魯再一次讓孔秋大吃了一驚。它露出牙齒讓孔秋給它清潔不說,還在孔秋想著怎麼給它漱口的時候,自己埋頭進孔秋的漱口杯裡咕嚕咕嚕地把嘴巴沖乾淨了。

  怔怔地看了布魯一會兒,孔秋趴到布魯面前,小心謹慎地問:「布魯,你不是貓,你是貓妖吧?」不然怎麼會這麼聰明!

  「喵。」布魯的神態有些不屑。

  「那你是什麼?」

  「喵~」

  孔秋撓撓布魯的下巴,討好地說:「布魯,俗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哪天你成了神仙,一定要帶上我啊。」

  「喵。」舔舔孔秋的嘴角,布魯的回答很乾脆。

  「布魯,夠意思!」抱住貓頭狠狠蹂躪一番,孔秋抱起布魯出了浴室。他當然不會真以為布魯是貓神仙,但聰明的布魯讓他越來越離不開了。

  又磨蹭了二十幾分鐘,肚子餓了的孔秋帶著布魯走出房間。樓上靜悄悄的,余樂陽是徹底執行讓他睡到自然醒的約定。下了樓,隱隱的聽到有人說話,孔秋看了眼客廳的鐘,咋舌,都下午三點了。

  「樂陽,你在嗎?」

  立刻的,書房的門開了,一人走了出來:「仲尼,睡飽了?」

  「嗯。睡飽了,昨天真是累壞了。」孔秋抱著布魯在沙發上坐下,余樂陽吩咐家裡的傭人給孔秋和布魯拿吃的。

  孔秋開口:「樂陽,我這次回來想把你和桃桃的婚紗照拍了,天知道我下回什麼時候有空。你老爸開了新餐廳,你也越來越忙了,咱們都抓緊時間吧。」

  余樂陽想逗逗布魯,布魯不搭理他,他歎口氣,這才看向孔秋說:「成啊,我還想著你會不會沒時間呢。無所謂,實在不行我們就去影樓拍,咱家不就有現成的嘛,你別勉強。」

  「不勉強。」孔秋面帶微笑地說:「你的婚紗照怎麼能找別人拍?這不是砸我招牌嘛。就這麼定了,你跟桃桃說一聲,後天開拍,化妝師什麼的你那邊都有現成的,地點隨便你選。我的意思是室外為主,室內拍兩套衣服就行了。」

  余樂陽點點頭:「好。桃桃回她家了,我一會兒給她電話。她早把衣服都準備好了。」

  這時傭人端來了飯菜,孔秋也不跟余樂陽客氣,大口填飽自己和布魯的肚子。余樂陽喝著茶,面色稍顯嚴肅地看著孔秋,捧著自己的貓碗吃飯的布魯看了余樂陽幾眼。

  吃完了飯,孔秋拿起茶杯灌了兩口茶,飽了。余樂陽在孔秋抬起頭時帶了笑容,問:「吃飽了嗎?」

  「飽了。呼。」打個飽嗝,孔秋拿起布魯的碗去廚房清洗。

  讓傭人把餐具都收走,在孔秋回來後,余樂陽問:「仲尼,在那邊好嗎?」

  孔秋愣了下,因為余樂陽的神色不再是慣常的嬉皮,而帶了幾分隱隱的嚴厲。孔秋的心臟收縮,抱起布魯坐下,保持輕鬆地回道:「挺好的,就是比以前更忙了,接觸的人也更多。你知道,我本性裡其實是個宅男。」

  余樂陽喝了口茶,沉聲道:「樂陽,咱們這麼多年的朋友了,我不能說100%瞭解你,但也有90%。我讓桃桃回她家,就是想跟你單獨談談。仲尼,如果不是出了什麼事的話,你不會隱瞞我去S市的事,更不會連我的婚禮都不出席,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了?哪怕真是因為和我的婚禮衝突,你也不會一聲不吭地離開,一定是有事發生。」

  孔秋臉上的笑維持不住了,他低下頭雙手微微發顫地撫摸布魯,還是那句:「沒事。」

  「仲尼。」余樂陽放下了杯子,臉上的笑全沒了。

  孔秋的心跳得厲害,他沒想到平時看起來粗枝大葉的余樂陽竟然會這麼細心。如果對方是單身的話,他一定會以為對方很關心很在乎他,所以才會對他的事這麼上心,但孔秋現在絕對沒有半點這種念頭,他只想著怎麼糊弄過去。

  「仲尼,是不是我做了什麼惹你不高興的事?」

  孔秋立刻搖頭:「沒有,你別亂猜,跟你沒關係。」

  「那跟誰有關係?」

  孔秋抬起頭,歎了口氣,以退為進地說:「我之前告訴你的原因是真的,不過也確實是有一件事讓我急於離開C市。那段時間,我很想找個地方躲起來,所以儘管知道那樣做很不對,但我還是選擇不回C市,也因此沒有參加你的婚禮。樂陽,不要問我是什麼事,我不想去回憶。」

  余樂陽的眉心緊擰,臉色發黑:「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孔秋搖搖頭:「別問了。我一想起來就不舒服。樂陽,沒有參加你的婚禮我真是很抱歉,對不起。」

  余樂陽輕捶了孔秋一拳:「跟我還說什麼對不起。要不是我那陣子忙著結婚,也不會沒發現你心裡不舒服,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不管孔秋的心裡有多痛,這個時候他都是感動的。捶回去,他笑道:「好了,咱們倆別在這兒酸了。給你和桃桃拍好了婚紗照,你們倆得幫我收拾房子去,我走得匆忙,好多東西都沒帶走,這次得一併打包帶回去。」

  「沒問題。我最不缺的就是小弟。」

  余樂陽又恢復了他嬉皮的笑容,孔秋心底松了口氣,始終摸著布魯的手也漸漸恢復了正常的溫度。布魯舔了舔孔秋的手指頭,藍色的貓眼裡極快地閃過不悅。

  接下來的幾天,對孔秋來說是考驗也是最後的解脫。鏡頭前方是一對恩愛異常的情侶,孔秋以專業人士的身分指導兩人擺姿勢、擺表情。快門不停按下的同時,孔秋的心臟一次次地跟著刺痛。每次疼得快要忍不住的時候他就看幾眼布魯。看著布魯凝視自己的眼神,看著布魯眼睛裡映著的自己,他就能再次微笑地面對余樂陽和桃桃。

  拍了三天,從室內到室外,從室外到湖邊,從湖邊到屋頂花園,孔秋在C市風景最美的地方為余樂陽和桃桃留下了他們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

  「桃桃閉上眼睛,樂陽,親吻桃桃,眼神要溫柔、要充滿愛意。」

  卡嚓卡嚓卡嚓……

  嘴角的笑輕顫,孔秋按下最後一次快門,直起身體:「OK,拍完了。」

  「啊……終於拍完了!」

  受了三天折磨的兩人同一時間坐在了地上。孔秋笑看著兩人,臉上是對好友的祝福。

  「仲尼,辛苦你了。」

  「我早就習慣了。辛苦的是你們。」

  把相機放進包裡,孔秋把躺在貓窩裡的布魯抱起來,在它的額頭上親了一口,背對著余樂陽和桃桃,把眼裡的濕潤眨回去。

  「布魯,你也辛苦了。」

  「喵……」

  布魯攀著孔秋的衣服直起身體,輕舔孔秋的下巴。孔秋低頭,布魯舔上他的嘴角。

  「喂,仲尼,考慮考慮,把布魯賣給我吧。」

  「你就別想了,就是做夢也別想。」

  轉身,臉上是徹底放棄一段感情的釋懷,孔秋走到還坐在地上的余樂陽跟前,把他拽了起來,然後又把桃桃扶了起來。

  「給你們一天的時間休息,然後幫我整理東西。」

  「啊……不是吧?仲尼,我的腳已經不會走路了。」踢掉高跟鞋的桃桃哀嚎。

  「仲尼,你多待兩天嘛。」余樂陽也哀嚎。

  孔秋拍拍相機:「不想要照片了?」

  「沒問題,你說什麼時候收拾就什麼時候收拾。」兩人異口同聲。

  孔秋笑出聲:「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呵呵……」

  樂陽,要幸福啊。

  「喵……」

  孔秋低頭,抬高布魯蹭蹭它的鼻子。布魯,要一直陪著我啊。

  「喵……」

  ※

  拍照過後,孔秋在余樂陽面前再沒有像之前那樣好幾次差點忍不住。心痛仍是有,但他已經學會了放開,也正在放開。當天晚上,孔秋就讓兩人挑出他們最滿意的照片,在兩人休息的兩天裡,他把照片進行了加工處理,只等回去後製作了。

  孔秋沒有讓布魯離開過自己的身邊一步,他開著車帶布魯看了看自己曾經居住過的這座城市,就像面對一個老朋友一樣,在每一個他熟悉的地方,他都會告訴布魯他曾在這裡做過什麼,曾在這裡留下過怎樣的和余樂陽在一起的回憶。布魯安靜地聽孔秋說,孔秋每說完一件事他就會對布魯笑笑,說了,也就放下了。

  晚上,給余樂陽去了個電話,告訴對方自己和布魯單獨在外面吃,然後孔秋帶著布魯去了他在C市的家。

  打開門,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房間許久沒有人住過的味道。打開燈,入目滿是灰塵。想起自己當時是在怎樣的情況下落荒逃走,孔秋的笑容多了幾分苦澀,隨後,又是幾分釋然。

  摸摸懷裡的貓頭,孔秋直接走了進去。說不上來為什麼,他就是想在徹底離開之前帶布魯來看看他原來住的地方。房間裡不亂,但是很髒,哪裡都是灰塵。孔秋打開窗戶,用靠枕掃了掃沙發上的灰塵,然後從衣櫃裡拖出一條乾淨的床單,鋪在沙發上,抱著布魯坐下。

  「喵……」

  看著落地窗裡映射出來的自己和布魯,孔秋淡淡地笑道:「布魯,對面的那層樓就是樂陽曾經住的地方。現在我離開了,他也離開了。」

  「喵嗚。」布魯努力直起身體,孔秋了然地低頭,承受布魯在他嘴角流下的濕潤。蹭蹭布魯的頭,孔秋臉上的笑容很自然。

  「布魯,不要擔心,我很快就能完全放下了。」

  「喵……」

  「看一看我的房間吧。」抱起布魯,帶它參觀了一遍自己的房間,孔秋掀開床上的床單,放下布魯。

  「明天樂陽和桃桃就要來幫我收拾屋子了,有些東西還是不要給他們看到的好。」這也是孔秋今夜獨自前來的另一個原因。沒有避開布魯,孔秋把他精心放在相冊裡的余樂陽的所有相片全部拿出來。當布魯看到相冊裡的人是誰後,它身上的毛炸了起來。

  「喵嗷!喵嗷!喵嗷!喵嗷!」

  「布魯,我不是已經說會完全放下了?」合上相冊,孔秋無奈地揉揉布魯的腦袋,「樂陽還是我的朋友,你不能總對他那麼凶。」

  「喵嗷嗷嗷!」

  「壞小子,聽話。」

  把相冊全部塞進帶來的背包裡,孔秋忽視一隻發怒中的貓貓,在房間裡尋找有關余樂陽的一切東西。

  「喵嗷嗷嗷!」布魯兩隻前腿往前爬,目標是床上的那個背包,裡面有某人的照片。

  「布魯,你這樣反而一直在提醒我樂陽的存在。」在客廳收拾的孔秋大聲說。某只喵的怒吼瞬間消失了。

  「布魯,今晚要不要在這裡睡?」

  「喵!」要!

  「那你不許再發脾氣。」

  「喵嗚……」

  成功安撫了布魯,孔秋給余樂陽打了一通電話告訴對方他回原來的住處了,然後給布魯倒了一杯水,又去廚房拿了抹布。這裡有許多他的回憶,他想在賣掉這裡之前留下布魯的回憶。

  收拾了兩個小時,房間基本可以住人了,孔秋換了新的床單、被罩和枕套,然後抱著布魯去了浴室。自從受傷後布魯就沒有洗過澡,孔秋只給它把血漬擦掉。布魯的外傷還沒有完全好,不能沾水,孔秋把它放在洗臉臺上,然後轉開蓮蓬頭。

  對孔秋來說,他絲毫不覺得在布魯的面前赤身洗澡有什麼不妥,首先,布魯是貓;其次,布魯是他的家人;最後,布魯是公貓。雖然布魯聰明的好像貓妖,但孔秋很難對布魯產生什麼避諱的感覺。似乎在布魯面前做什麼都很正常。沒有看到布魯瞪得大大的貓眼專注在他的身上,孔秋十幾分鐘洗乾淨自己,然後在腰上圍了條浴巾,在洗臉台裡注滿溫水。

  「喵喵~~」

  舔舔嘴,布魯想蹭孔秋。點點布魯的鼻子,孔秋擰濕毛巾,給布魯擦臉。

  「你的傷還沒有好,不能洗澡。今天給你擦擦。」

  「喵喵~~」布魯的叫聲能多軟就有多軟。

  「壞小子,都說貓貓不喜歡洗澡,你呢?」孔秋的動作也溫柔極了,一半是因為布魯此時的乖巧。

  「喵喵喵~~~」這叫聲怎麼聽怎麼喜歡。

  「那就好。」

  仔細地給布魯清理耳朵,擦拭還殘留在它貓毛裡的血跡以及這幾天又沾上的灰塵。在燈光下,布魯的毛更顯得金色耀眼,眉心的那抹藍色更是看得孔秋好幾次忍不住在上面留下親吻。

  「要快點好起來啊。」

  「喵!」肯定。

  極輕地擦拭布魯的後肢,孔秋第一次有了心痛的感覺,為布魯受傷的心痛,為布魯差點死掉的心痛。指頭慢慢地摸過布魯的後腿,孔秋皺著眉問:「疼不疼?」

  「喵……」布魯舔舔孔秋的手,似乎在說它不疼。

  想到醫生說布魯的後腿可能會殘廢,孔秋溫柔地摸摸布魯的腦袋,低頭在它的腦袋上親了一口。布魯馬上仰頭,舔舔孔秋的嘴角。

  「布魯,我不在乎你今後是不是能正常的走路,所以,你也不要在乎。」

  「喵嗚……」布魯仰著頭輕輕舔過孔秋的嘴唇,叫聲平靜。

  孔秋放心地笑了,用給布魯擦身體的毛巾擦擦嘴:「你把口水弄到我嘴上了。」

  「喵。」仰頭,再舔。

  「壞小子。」

  狠揉貓頭,孔秋繼續給布魯擦身體,接著說:「我的工作註定我以後會經常跑來跑去,只要能帶著你,我一定會帶著你,即使不能帶著你,我也會儘量趕回來。布魯,如果我確實沒有辦法帶著你,你能答應我不發脾氣,乖乖在家等著我嗎?」

  「喵嗷!」不願意。

  「布魯,我在和你商量。」孔秋湊近布魯,凝視他的貓眼,「我也很想去哪裡都帶著你,但是我有我的工作。布魯,可以在我無法帶著你的時候在家等我嗎?」親了一口布魯的嘴角,孔秋啞聲說:「我想以後帶你環遊世界,我要努力掙錢,掙足夠我們兩個人生活得很好的錢。」

  「喵……」布魯的貓眼閃動,它抬起前爪攀在孔秋身上,在孔秋的嘴唇上稍顯用力地舔了舔,「喵。」同意了。

  「謝謝你,布魯。」親了親布魯的鼻頭,孔秋直起身體擦擦嘴,「壞小子,你又弄了我一嘴的口水。」

  「喵喵。」布魯努力撐起身體,想起來。

  「別動。」按住布魯,孔秋弄濕毛巾,「還沒給你擦完呢。」

  「喵……」乖乖躺好,布魯翻身露出肚皮。

  「壞小子。」揉揉布魯的肚子,孔秋給它擦肚子,嘴角含笑。

  夜晚,躺在屬於自己的被窩裡,孔秋的心格外平靜,甚至可以稱得上好。懷裡,一隻貓爪飛快地從他的手掌下抽出然後按在他的手背上,接著,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手蓋住那只貓爪,貓爪接著迅速抽出,拍住他的手背。如此反復,一人一貓在被窩裡玩你拍我、我拍你的遊戲,不亦樂乎。

  枕在枕頭上的貓頭打了個哈欠,孔秋握住被自己壓住的那只貓爪,笑著說:「布魯,你困了,該睡覺了。」

  又大大地打了個哈欠,布魯舔舔孔秋的嘴角,閉上了眼睛。孔秋擦擦嘴角的口水,翻身關了檯燈。沒有絲毫覺得布魯的口水不乾淨或者其他不喜歡的感覺,孔秋把嘴角的口水擦回布魯的頭頂,舒服地吐出一口氣,摟緊布魯,睡覺。

  呼呼呼,呼呼呼,咕嚕咕嚕咕嚕,咕嚕咕嚕咕嚕。一隻貓爪無意識地拍上一人的臉,一人的腦袋蹭啊蹭地蹭到了貓頸窩處。貓咪不舒服地仰起頭,對方舒服地緊貼它柔軟的貓毛,呼呼呼呼地睡得更沉了。而貓呢?雖然仰著頭,可卻沒有醒來的跡象,兩隻眼睛因為沉睡而微微睜開,如果開燈的話,可以看到它已經睡到翻白眼了。

  貓頭挪了挪,讓自己的呼吸順暢一些,人頭卻是步步緊逼,非要挨著它不可。貓爪在人臉上摸了摸,滑到了人的脖子上,爪子勾勾,摟住了。咕嚕咕嚕咕嚕,貓的白眼翻得更厲害了。呼呼呼呼呼呼,人的口水流到了貓毛上。一人一貓緊摟的姿勢若叫別人看到了只會說:真彆扭啊。可當事人(貓)卻是毫無所感,酣睡聲更加明顯。

  時針一點一點地移動,遮光的窗簾透出了微弱的白光,時針指向了早上七點。一夜沒有變過姿勢的貓咪耳朵動了動,爪子動了動,仰了一夜的脖子遲鈍地感到了不舒服。貓眼睜開一條縫,然後漸漸開啟,轉到下方,這才看清了自己為什麼會睡得這麼難受。

  輕微地調整了一下姿勢,貓咪舔舔抱著他的人的額頭,右前爪撥開那人額頭上過長的頭髮,深深凝視著對方的睡顏。雖然從它此刻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人緊閉的眼睛、長卷的睫毛和略紅的鼻尖。貓爪的肉墊輕撫那人的臉,擦去他鼻尖和額頭上滲出的汗珠,小心的力道避免把對方弄醒。貓爪移到那人的腦後,把對方往自己的懷裡攬了攬,藍色的貓眼滿足地合上,胸膛深深起伏了幾下之後,貓咪又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要繼續睡了。

  時針指向了九點,床上的某人終於有了動靜。嗯唔了幾聲,他緩緩睜開眼睛,只覺得鼻尖有點癢。屋子裡還很昏暗,揉揉鼻子,他知道自己的鼻子為什麼會癢了。

  「喵嗚。」

  「布魯,你的毛長長了。」

  手掌在布魯的脖子處碰到了一片濕潤,某人毫不愧疚地擦擦,翻過身:「唔……幾點了……」摸過手機,某人啊了一聲:「布魯,該起床了。」

  「喵……」

  舔舔某人的嘴角,貓咪已經清醒了。

  拍嘴打了個哈欠,孔秋從床上坐起來,伸個懶腰。這一覺睡得真舒服。壓根不知道自己「虐待」了布魯一晚上,孔秋抱起布魯下床,洗臉刷牙。

  「布魯,我一會兒下去買早餐,你在家等我。」

  「喵。」

  「想吃什麼?豆漿油條?」

  「咪。」

  「牛奶麵包?」

  「咪。」

  「那豆漿包子?肉包子。」

  「喵嗚~」

  「好。」

  洗漱完畢,穿好衣服,孔秋神清氣爽地出去買早餐。在他走後,布魯一隻前爪撐著身體坐起來,另一隻前爪輕拍自己的兩條後腿。兩條後腿微微動了動,布魯圓圓的貓眼閃了閃。

  ※

  收拾了整整一天,孔秋把自己要帶走和能帶走的全部打包封好,由余樂陽幫他找物流公司寄到S市。打包的時候,余樂陽的臉色一直不好,他還是希望孔秋能留下來。

  「樂陽,這房子你幫我賣了吧,還有我的車。」

  「我先幫你出租出去,賣不賣的再說吧。你的車我開了。」

  「也行。」

  孔秋不是沒有看到余樂陽的失落,但他不可能留下來了。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孔秋的話起了作用,今天見到余樂陽後布魯沒有再凶他,只是不理他。余樂陽因為孔秋要走,心情不好,也沒有怎麼撩撥布魯。晚上九點,累了一天的三人回到余樂陽的家吃了飯,就早早上床睡覺了。

  收拾了屋子,孔秋有一種他離開了C市,離開了余樂陽的真實感。不難過是騙人的,但為了自己,也為了他和余樂陽的友情,孔秋把難過壓在心裡。拋開他對余樂陽的感情不談,他也應該去S市,那樣的機會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的。在心裡對余樂陽說了很多遍對不起,孔秋抱著布魯在仍感陌生的床上睡了一個並不怎麼沉的覺。

  第二天,余樂陽做東,帶孔秋和布魯大吃大喝了一頓。似乎是想通了,余樂陽又開始撩撥布魯,結果他失望地發現布魯根本不甩他,氣得他跟孔秋哇哇大叫。孔秋幸災樂禍地看著余樂陽被布魯氣得跳腳,心裡卻是松了一口氣,他還是習慣這樣的余樂陽。

  分別的日子總會來臨,不管余樂陽有多麼不願意,孔秋都得走了。畢竟是多年的朋友,孔秋的父母又都在國外,他答應余樂陽過年的時候帶布魯回C市,余樂陽這才高興地放行。不過布魯不怎麼樂意地低吼了兩聲。

  發動汽車,再一次地揮手道別,孔秋帶著他放下的八年暗戀踩下油門,帶著一隻對他很重要的貓踏上了返回S市的路。當余樂陽的臉在後視鏡中越來越小,直到不見時,孔秋還是忍不住地紅了雙眼。

  「喵嗷!」

  「布魯,我只是有點傷感。」

  「嗷嗷!」

  「布魯,你是貓,請正常的貓叫。」

  「嗷嗷嗷!」

  「好吧好吧,我不傷感了,你不要亂動,小心你的腿。」

  「喵嗚!」

  狠揉布魯的腦袋,孔秋打開音樂,心情漸漸平復。看一眼還在瞪著他的布魯,孔秋舉起右手投降:「我錯了,我保證今後不會再因為樂陽而難過,可以了嗎?」真是沒尊嚴呀。

  「嗷?」

  「我保證。」

  瞪視的貓眼恢復正常,某只貓趴好,一副想睡的模樣。早上五點就起來了,它沒睡飽。

  「布魯,你睡吧,到了休息站我叫你。」

  「咪……」聲音小了。

  摸摸布魯的腦門,孔秋專心開車。他不知道因為自己昨晚睡得不踏實,布魯幾乎一夜沒睡,一直在舔他。

  孔秋也不明白為什麼會輕易地對布魯說出自己的秘密、自己的心事。好像有了開始,後面的就更自然了。不去深思自己該不該這麼做,孔秋笑笑,也許布魯是他這輩子唯一一個可以毫無顧忌表露心聲的「人」了。

  車子飛快地向S市行駛,孔秋不時地會看一眼布魯。聽到它睡得發出咕嚕咕嚕的舒服聲,他的心窩就陣陣發軟。

  布魯,我不是開玩笑,我是真的很想帶你一起去環遊世界。我相信,有你的陪伴,我的人生不會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