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為您插播一則報導，前幾天駭人聽聞的神祕殺人事件的殺人犯又有了動作，今天早上，警政廳派去犯案現場找尋證據的五名警察，其中一人失蹤，四人離奇死亡。前三個死法和佐藤愛的死法相同，都是被大刀幾乎穿透身軀致死，除了刀傷之外還留有電鋸的傷痕。而井上仁身上也有相同的刀傷，但他的頭顱卻是被硬生生扭下，頭顱上還留下被啃咬的痕跡。”

“而華裔日本人，名為千島昱的年輕警察，進入警政廳不過兩年時間，是一名新人。他在這次偕同五名警察一同前去調查，但卻在案發後離奇失蹤，下落不明，是生是死，無人知曉。”

“這樁恐怖殺人案件引起全球關注，究竟是怎麼樣的殺人魔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呢？警政廳發出了一項命令，希望全國人民晚上盡量不要出門，也盡量別晚歸，早點回家。在這樁命案未解之前，各區域的警局都會派人加強巡邏，決不會讓犯人再度犯案，以上是我們最新報導，目前警方持續偵查中……”

頭上戴著帽子的無名坐在露天的咖啡座上，擰眉看著前方電視牆上的新聞插播。霧辰和五兄弟也是眉頭緊鎖。親眼見到那對情侶被殺的霧辰和無名很清楚這是氏族幹的好事，平靜了兩天如今再度下手，這回殺的還是警察。這下事情難了了。

不想引人注目，喝完咖啡後一夥人就離開了街道，左拐右繞的回到廢棄小學。現在外頭因為這件事而局勢不明，解倪兩家一定會有動作，這段時間他們還是小心為上，別惹麻煩。

但有的時候麻煩往往自己跑過來，直叫人無奈。

※

在另一個異界之中，或者說是真正屬於霧辰他們應該待的世界中，讓他們感到恐懼的人正待在夜晚的豐都大地上，坐在皇城城牆外的樹林中最高的一棵樹上，面無表情的看著燈火闌珊的皇城內，那不屬於活人的行動。

“酆都啊，還是一點都沒變。和離開時一樣。”修羅坐在樹上，下巴底著膝窩，喃喃自語。

“若不一樣，你就不會總是回來了。”邪魅且輕飄飄的聲音響起。一陣風吹過，坐著的樹上有些微晃動，修羅沒有動靜，任由一人站在一旁的粗樹幹上，低聲一笑：“我可愛的小王令，隔了這麼久我們總算再見了。如何？出去那麼久有沒有想我？”

“你那自戀的個性還是一點都沒變。”沒有動作，修羅淡淡道：“特地來找我就只是為了問這個嗎？是的話請回吧，皇城可不能沒有你坐鎮。”

“呵呵，都是自己的土地有什麼好怕的。還是說，”那人湊過去，黑色髮絲垂在修羅身上，和他的髮絲幾縷糾纏。他彎著腰，看著修羅面無表情的側臉，低笑：“你怕我把你收回去？”

“你若收的了就不會等到今天。”修羅淡淡說著，側頭和那人眼對眼，緩緩道：“你和我記憶中的模樣完全沒變，看來歲月並未在你身上留下痕跡。”

“那是當然的。為了你，我也不敢讓自己有變化。”那人低聲笑道。

修羅看他一眼，轉回頭：“就算你變了我也無所謂。反正我對你的記憶也僅止於此，更多的我早已不記得。”下巴底回膝窩上，修羅低聲道：“我連自己都想不透。”

“小王令啊，看來出去一趟讓你迷失自我了。嘖嘖，這倒讓我有點猶豫當初讓你出去是對還是錯。不過，”瞇起眼，那人如無骨頭般的靠在修羅身上，蒼白的臉頰輕蹭對方白皙的臉頰，瞇著一雙妖異的眼說：“你有了自主意識，我留你在身邊也沒用。罷了，放你出去走一回闖一闖也好，不過小王令啊，你這一出去倒是變了不少。從單純的小傢伙變成了一個固執冷淡的人，讓我真傷心。”

“你會傷心就真奇怪了。”任由這人靠著自己，修羅淡淡道：“人都是會變得，就算我不是一個正牌人類也是一樣。你敢說自己就不會變嗎？閻王大人。”

“呵呵…”和他分開，穿的一身黑的閻王，也就是地界之主冥王輝燁，他拍拍手，道：“不錯，說話功力進步不少，還會反駁了，很好很好。”說著他湊過去，低聲道：“不過小王令啊，怎麼說我們從前也是持有者和被持有者的關係，我對你也有情感，不管你發生了什麼我都會關心你。說實話，你如今的樣子並非我當初放你走的初衷。這讓我不禁考慮要不要直接把你收回來。”

“你有這能為嗎？”看他一眼，修羅不甚在意的說：“早在你當初放手時那層關係就已不再，現在想收回只怕也沒那麼容易。反正沒有我，你這位閻王大人還是可以輕判生死，有差嗎。”

“那你呢？”瞇起眼，輝燁收回笑，正色道：“你現在這樣就快樂嗎？小王令，我感受不到你的喜悅。我時常會想放你出去究竟是對還是錯，如今看來是站在錯誤的立場。”

“是對是錯都無所謂了，已經發生的事是無法挽回的，要向前看，能走多遠就走多遠。”修羅倒不是太在意，反正事情都發生了，說什麼都太遲。會成為‘修羅．靈’是他自己的選擇，他不後悔做下這決定。

“你這傢伙，太隨性了吧。”輝燁撫額，略顯無奈：“你就是這樣才老讓自己吃虧。一開始我也說了，你的身分不同，注定要經歷不同的人生，但我沒想到會搞的這麼糟。不死不滅就這麼讓你痛苦嗎？”

飄他一眼，修羅淡淡道：“你不懂。”

“哎。”輝燁很無奈，不過卻也知道如今說什麼都是白搭。他撩起黑色的下袍盤腿坐下，陪伴修羅一同看著皇城內景。場面是難得的寧靜，但這卻是從前時常會有的畫面。直到現在輝燁想起，還是會懷念從前的日子，至少那時什麼都是平靜的。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他變了，和第一眼見到的他已經不同，這個變化的好壞只有輝燁知道。他很清楚一旦這個人改變了，結果往往是最壞的那一方。

就如他們二人。

※

回到廢棄小學，霧辰鬱悶的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無名則直接躺到桌子合併成的暫時床上，閉目養神。他們都不說話，五兄弟也不知該說什麼，老實說他們現在說話也不利索，思考也遲鈍了許多，情況以緩慢的速度持續惡化。坐在椅子上，五兄弟乾脆放空自己，面無表情的坐在那發呆。

看一眼五兄弟就算放空也是面無表情的嚴肅臉，霧辰更想嘆氣了。那天的公園事件，在那三名氏族殺了一對情侶後並未就此落幕，後面還發生更大條的，現在兩家都出動了，他們要行動必須更加小心。

但這都不是問題所在，重點是有個警察在目睹一切後還活了下來，在那個警察出現前，生死不能斷定。不過依霧辰等人的想法，那個警察絕對還活著，否則那三個氏族怎麼就輕易離開公園了，想來是追他去了。

只是他們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那個警察居然跑到他們所處的廢棄小學避難！

“……無名，怎麼辦？”躲在屋頂上，霧辰無語的看著下面再周圍亂晃的氏族成員，不知要說什麼了。

“………”無名沒說話，他的額頭上有幾條黑線，比霧辰更無語。

“………”五兄弟呆呆的看著，遲鈍的腦袋讓他們更不知道要說什麼。

過了很久，無名緩緩開口：“……總之，我們先在這過夜吧。”不然怎麼辦？

霧辰和五兄弟點頭，為了不被發現，他們只能很可憐的待在頂樓風吹日曬。不過萬幸的是現在是冬天太陽不大，不然五兄弟就要抗議了。

躺下去看著黑暗無星辰的天空，霧辰忍不住嘆氣。五兄弟和無名同時看他，霧辰也看看他們，然後同時扭回頭看天空：“唉。”

睡個覺也這麼悲劇，想不歎息都難。

霧辰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