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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作者:樂逍遙      更新:2022-10-03 00:38      字数:3853
雖然早就知道等待的時機隨時會來臨,霧辰千算萬算卻沒算到竟會在六年後的今天等來時機。看著出現在眼前的男子,霧辰眼中是正色和冷凝。他感受到此人身上氏族雄厚的力量,這個人就是當年在赤鏈死後,鍛造出能夠殺死氏族的兵器,血羽翊,亦是他主人的莫拉‧靈。

幾經輪迴,如今的莫拉已經成為屬西王爺,千雨‧迪斯特。擁有多種氏族力量,既是氏族又是人類的異數。

千雨看著眼前白髮飄飄,氣質明顯不同的少年。看著他奇特的眼眸顏色,遙想起昔日還身為莫拉的自己隨修羅一闖幽冥道的景象。幽冥鬼王,十殿將軍,各個都不是好對付的角色,尤其是第五殿開始。霧星,霧月,霧日,雖然少了霧雲,但他們彼此的實力並駕齊驅,又是成年的原生靈,當時的他根本沒有殺死他們的方法,只能選擇用封印的方式牽制他們的行動。

而霧流既為幽冥道的第一個原生靈,又是幽冥王,他的實力自然是不容小覷。眼前的少年,和霧雲有八分相似,他繼承了霧雲的光,卻是個不成熟的原生靈。這樣的他,真能打敗修羅‧靈嗎?

這是千雨心中的疑慮,也是未知的變數。

霧辰神色不變,實則戒備。他無法完全肯定千雨的目的,更不能完全相信他。在能夠說服他的真實出現前,這人說什麼他都不能輕易同意。千雨看出霧辰對他的戒備,他微微瞇起眼,張開口,正要說話卻突然眉宇蹙起,緊盯著霧辰的背後。

霧辰見狀,跟著他的視線回頭,就見不知何時來到日本的呂明從街角走出來,原本藍色的眼此刻是冷冽的金光,他看著千雨和霧辰,不發一語。



帶著他們回到住處,先一步回來的五行劍和無名、五兄弟等人一聽到開門聲紛紛站起,朝玄關走去。看到呂明和霧辰回來,無名正要說話,卻在看到他們身後的第三人時閉上嘴巴,雙眉緊蹙的盯著。

不只無名,道格五兄弟也紛紛戒備著看著來人,他們從這人上感受到濃厚的氏族力量,立場不明,但呂明卻帶他回來,這又代表什麼?

“進去說話。”呂明沒有多說,他率先往客廳走去,接著是霧辰和被他帶回來的千雨。無名幾人面面相覬,紛紛跟了上去,來到客廳或坐或站,等著呂明和霧辰的解釋。

五行劍看了一眼就走掉了,齊禾和焚枎進了廚房,地摯和雷摯上樓,似乎有話說,只有風枎還留在客廳。呂明也不管地摯他們要做什麼,目前的重點,是霧辰等人和千雨。

千雨看著呂明,眼微瞇。上一次見到地之力持有者,已經時隔多年。猶記得他的名字叫呂偉,想不到多年以後,他會見到他的兒子。呂明並不知道千雨的上一世和自己的父親有過片面之緣,他只知道,這人的出現意味著時機的到來。

也就是說,霧辰,該離開這了。

想著,呂明將視線放在霧辰等人身上,道:“霧辰,還記得我當年和你們說過的時機嗎?”

“記得。”霧辰點頭,仍顯稚嫩的臉上帶著嚴肅。

深吸口氣,呂明轉眼看著千雨,道:“他,就是那個時機。”

霧辰眼睛睜大,無名擰眉,道格和弟弟們面面相覬,臉上難掩驚訝之色,顯然也沒想到時機竟會來的這般突然。

“就讓我來介紹他吧。”呂明緩緩道:“他的名字,叫千雨‧迪斯特,是屬西清寧公主和身為氏族之一的傑斯所生下的孩子。他也是昔日的莫拉‧靈,既是鑄造斬殺氏族的兵器——血羽翊的造主,更是他的主人。”

“當年,我曾說過彭丹要你們等待一個契機,他算到的契機就是千雨。九年前千雨來到這個世界不是沒有原因的,翊看到了你,蘇楠看到你們,這就是讓千雨知道你們蹤跡的契機,而時機,就是現在。”看著霧辰等人,呂明說:“這段時間之所以希望你們成長,提升自己的實力,就是為了今天。也許回去後不久,你們所要面對的戰爭就要發生。”

“我明白。”霧辰看著呂明和千雨,道:“我明白呂明先生的用意,也明白千雨此次前來著主要目的。我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許久,和修羅之間的紛爭,該落幕了。”

糾纏了千萬年之久的恩恩怨怨終於有落幕的時候,說不期待是假的。試問,有誰願意帶著仇恨過一輩子?如果怨恨真能有化解的一天,霧辰願意讓一切塵埃落定,讓它們回到應有的軌跡上。只有放下,他們才能真正地獲得自由。

呂明見霧辰這麼明白,欣慰的同時也很難受。到頭來,留在這的只有他。畢竟這裡才是屬於他的世界,是他的歸屬。就如同霧辰總有一天必須回到幽冥道一樣,那裡,才是霧辰真正的家。

呂明輕輕一笑後沒有再說話,千雨看他一眼,轉頭對霧辰等人說:“這次我來找的不僅僅是你們,還有落在此處的氏族們。這一次,我會把你們全部帶回去,只有回去,你們才有機會。”

霧辰聞言一震,欣喜之色了然,但隨即一苦,遲疑道:“但是落在此處的氏族之多,你要怎麼把他們帶回去?再說,他們現在被侵蝕的很嚴重,非但失去自我還見人就殺,這裡又受到女媧禁錮壓制,對上他們實在勝算不大。”

“這一點我已經透過小星和蘇楠了解。放心,我自有方法。”千雨微微一笑,道。

無名面無表情,道格和弟弟們則眉宇微蹙。雖然千雨保證他有辦法,但霧辰還是很擔心,千雨見狀,笑著說:“別擔心,不會有事的。況且,我對氏族的了解可不比你少,還有翊在,不會有問題的。”

霧辰聽他這麼說,信心十足的,他深信自己會成功且有十足把握。想想也是,千雨既有辦法鑄造血羽翊,那就一定有帶走氏族的方法。思及此,霧辰輕輕點頭,同意了千雨的做法。

無名看他們一眼,自千雨來後一直沒開口的他張口說話了:“什麼時候走?”

無名問的乾脆直接,千雨也不馬虎,直言:“兩天後。”看到霧辰幾人睜大雙眼,千雨道:“原來的世界和這裡時間不同,變數太大,我怕待越久越不利。我知道你們會不捨,但為了大局,還請見諒。”

到底在這裡生活百年之久,霧辰心裡難免不捨,但為了大局著想,他也只能壓下內心的不捨。緩緩點頭,霧辰低聲道:“我知道了。該怎麼做,就交你給決定了。”

千雨點點頭,也不再廢話,他把時間留給霧辰和呂明幾人,自己離開了呂明的住處。本來呂明要讓他住下休息會兒,千雨卻沒答應。散落在這個世界的氏族數量不少,他必須把人分批帶回去,這才給霧辰兩天的時間,讓他把想說的話,該交代的事辦一辦。也許兩天之後,也許未來,他都不會再回來了。

漆黑的夜晚,霧辰站在陽台看著夏日的日本夜空,一顆顆星星高掛在夜中空,它們是那麼的明亮,象徵著每一個人,也代表著生命和希望。無名窩在書房看書,道格,傑茵,拉格,薩斯和諾斯各自找地方窩著,想著不久前千雨說的那番話。

兩天,他們只有兩天的時間和這個世界的一切道別,回去之後,面臨的就是攸關生死的大戰。無論是死是活,他們都不想留下遺憾。思及此,道格決定去找烈饕,和他把所有事情說清楚,想到就做的他立刻出門,傑茵幾人沒理會大哥的異樣,因為拉格緊接著也出門了。

霧辰站在陽台上看著他們一前一後,方向不同的離開,知道他們是去了斷在這塵世的一切,霧辰沒有喊住他們,也沒有阻止。

呂明坐在房間裡的單人沙發上,他看著霧辰單薄的背影,想著千雨今日說的話,以及九年前,霧辰改變的天道。站起身,呂明走到霧辰身旁,和他一起趴在陽台上看著星空,兩人都沒有說話。霧辰知道呂明有話對他說,他亦是,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呂明似乎在斟酌要如何開口,恢復正常的他難得會猶豫要說什麼,但他向來不撒謊,因此只猶豫了一下下就開口了:“小辰辰……”

“嗯,我在。”霧辰輕輕地回答他,就如同當年在醫院時無聲和他相伴一樣。呂明對他不僅僅是朋友,更像是兄弟般的存在,更何況這人幫助他們許多,又照顧他們,要說霧辰最不捨的人是誰,那就是呂明。

呂明沒有立刻說話,他頓了頓,開口:“小辰辰,你回家以後,要面對好多好多事。和修羅打架,生死聽天由命,可是無論發生什麼事,小辰辰你都不可以失去自己,你要答應我哦,撒謊會變烏龜。”

呂明說著伸出自己的小拇指,要和霧辰拉勾蓋章。霧辰輕輕一笑,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和他拉勾:“我答應你。”

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不會失去自己。即使結果是痛苦的,他也會守住自己,守住他最重要的人,永遠不會迷失。這不僅僅是霧辰和呂明的約定,更是他對自己的承諾。

但霧辰不知道的是,真正的考驗在他回歸後才正要開始。

霧辰和他拉勾,呂明很高興,可高興之後他卻重重的嘆息一聲,有些哀愁的看著夜景,不語。霧辰見了,輕輕推他兩下,道:“怎麼了?這麼捨不得我啊?放心,又不是永遠都不來了,待詛咒解除了,我無事一身輕,穿梭自如,對女媧禁錮也會有所抵抗,一定會來找你的。”

呂明這回卻是把眉頭都擰起來了,霧辰見狀,不解了。

“你這是怎麼了呢?我一定會回來找你,要相信我啊!”其實霧辰心裡很清楚呂明想的並非這事,他不開口,霧辰也不勉強他,只用著自己的方式幫他紓解內心的壓力。

呂明扭頭看他一眼,然後伸手捏住霧辰的雙頰往外拉,直把他的臉戳圓捏扁的,霧辰委屈地看著他,那模樣惹的呂明噗哧一笑,臉都扳不住了。

“呵呵呵……”霧辰看他笑也忍不住笑了,可笑著笑著,呂明笑容逐漸淡去,他輕輕低嘆,拍了拍霧辰,張開口似乎想說什麼。霧辰反手拍拍他,道:“呂明先生,想說什麼就直說吧。發生了這麼多事,還有什麼是我承受不住的。呂明先生,我既然答應你絕對不會迷失自己,我說到做到。”

呂明看著這歲數雖比他大好幾倍,可樣貌和個頭都沒他成熟,沒他高的霧辰,微微一笑:“小辰辰長大了,也變成熟了。”深吸口氣,呂明緩緩道:

“小辰辰,你還記得九年前,你幫阿靖延續壽命改變天道的事嗎?”

“…記得。”霧辰這輩子都忘不了那天的事。不管過去多久,哪怕他已成年,接管第二殿,他也不曾忘卻昔日在凡塵經歷的種種。

呂明微微蹙眉,道:“小辰辰,天道的力量,永遠不要忽視。神魔錄的紛爭,在你回去後才正要開始。小辰辰,我很擔心你。”

“呂明先生……”輕輕抱著這人,霧辰無聲安慰他,讓他別擔心。但他心裡,卻因呂明這番話而掀起波瀾,有種奇怪的感覺,彷彿,氏族間的血戰只是開端,真正的劫難,在後頭。

一場足以毀滅天地,將所有人捲入其中的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