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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作者:樂逍遙      更新:2022-10-03 22:53      字数:4160
千雨和修羅同時踏出一步,戰爭在血羽翊和黑氣相互碰觸的瞬間正式開始。氏族成員和靈氏大軍同時衝出去,甫一交手便戰的驚天地泣鬼神,言星一下子就使出無心劍的絕技,冷心無影。只見他的身影如幻影般消失,分化出無數個分身,包圍住攻上來的靈氏族人,他們揮動手裡的劍,揮動的同時,冷冽殺意化做數把利刃,無數把由殺氣所凝成的劍同時刺向中間的靈氏族人。

頃刻間,靈氏族人被解決一部份,但仍有大半持續深入,和氏族眾人打得不可開交。

傑斯一掌抽翻一個,精靈王貴為一族王者,實力自然是不容小覷,精靈們各個都是以一敵百的高手,靈氏族人實力也是驚人,雙方戰的不相上下,水深火熱。千雨和修羅纏鬥,言星單槍匹馬面對大量靈氏成員,無心劍和赤鏈的赤血劍,雙劍舞的密不可分,一一潰散前來圍攻他的靈氏成員。

朱墨顏和翠兒站在戰場上,金色的眼眸注視著氣息明顯和其他靈氏族人不同的岫燐、塔娜。朱墨顏從他們身上嗅到異樣感,他敢打賭,這二人絕對比其他靈氏族人更難應付。果不其然,當岫燐和塔娜同時抬起雙手,無須魔導書便憑空招出冰與火,那強悍的攻擊快得令人避無可避,朱墨顏和翠兒放棄閃躲,直接正面迎接!

掌中聚氣直接接下冰與火的強烈攻擊,朱墨顏身上出現一道道火紅的火焰,反過來擊潰塔娜的冰。翠兒則是將一身元力凝聚在掌中,將溫度降到最低點以此冰凍火焰。岫燐見狀,陰氣森森的眼微微瞇起,他抬起空出的右手,掌中聚氣一掌朝翠兒擊出,翠兒見狀同樣擊出一掌,和他掌對掌對碰,強悍的掌勁橫掃四方,將兩人分了開來。

翠兒連退了幾步,腳一用力停了下來,金色的眼冷冷注視著岫燐,眼中的癡傻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殺氣。只見翠兒掌中聚力,全身散發的是屬於神祗的清聖靈氣,這股純正的靈氣和岫燐身上的鬼氣是相剋的,也更激怒了岫燐。

只見岫燐怒吼一聲,接著雙手原地畫圓,手腕柔韌的彷彿在舞動般,一身鬼氣和身上的靈氏力量融合,接著全身一震,一尾火焰凝聚而成的巨大火焰獸就這樣憑空冒了出來,竟是無須動用魔導書便自行召喚!

和塔娜交手的朱墨顏看到了,不禁擰眉。而和火焰獸面對面的翠兒則陰沉著臉,看著火焰獸張牙舞爪的朝自己竄來,竟是不閃不避,還直接衝了上去。只見翠兒凝聚掌勁,接著一掌擊出絕式:

“攝魂九魅!”

純正靈氣化作九道靈魅,朝火焰獸衝去,當兩股強悍的氣勁互相交織時,一時間風雲變色,兩股力量無法相融也無法彼此消彌,最後承受不住炸裂開來,餘波橫掃四方,不僅擊退了翠兒和岫燐,還順道解決了一些靈氏族人。

朱墨顏和塔娜也被翠兒和岫燐絲毫不知節制的攻擊餘波打飛,紛紛在半空中向後一翻,在落地瞬間腳尖輕點,朱墨顏矯健的身影一把竄出,在塔娜還來不及站穩腳跟時,一掌擊中她的胸膛,塔娜頓時承受不住攻擊向後彈飛,在半空中向後一翻,五指成爪打入地面,藉此緩住一直向後彈的身體。

塔娜半蹲在地,嘴角帶血的她冷冷看著朱墨顏,接著她視線一轉,看向了遠處正和千雨纏鬥的修羅,她張了張口,喃喃自語:

“修羅、修羅……別怕,我和岫燐會為你爭取勝利,無論生死,我們都會贏的,會贏的!”話語未落,塔娜的視線回到朱墨顏身上,無神幽暗的眼緩緩凝聚憤怒和怨恨,身上的陰氣隨著她的情緒逐漸加重,朱墨顏見狀,不禁暗暗戒備。

在朱墨顏和塔娜展開新的戰局時,千雨和修羅之間的戰鬥也逐漸進入白熱化。不得不承認,修羅在格鬥技巧上確實是個高手,就算不使用黑氣,修羅也能憑藉一身靈敏的身手和持有血羽翊的千雨戰的不分軒輊。千雨有好幾次攻擊落空,不是打不到他,而是修羅總在最後一刻靈敏的閃過,那個技巧看得千雨找不到一絲破綻,只得一邊攻擊一邊防守,靜待時機。

修羅躍上半空一腳掃過來,千雨向後一彎閃躲開來,接著再修羅落地時一劍刺去,修羅頭一側,血色劍峰擦著他的臉頰滑過,留下一道血痕。千雨和修羅雙雙分開來,冷冷地注視彼此。修羅抬起手按著臉被劃傷的地方,指尖濕濕熱熱的,放下一看,指尖沾了殷紅血色。

微微瞇起眼,修羅拭去臉頰上得血色,光滑的臉上絲毫沒有一點方才的傷痕,這令千雨不禁神色一凜。

早聽聞過關於閻王令的特點,卻沒想到當現實中真的看到了,竟會感到前所未有的棘手。到底對閻王令的特性不了解,千雨除了防守並適時的攻擊修羅的致命點外,只能先穩定住目前的優劣,但這份優劣很快就被修羅扭轉。

只見修羅振臂一揮,身後盤據的黑氣中出現一道道劍尖,接著再他陰冷一笑中,千把利刃毫無預兆的從黑氣中竄出,千雨見狀立刻分開血羽翊,雙劍舞的密不可分,一一打落這些毫無規律可言的利刃攻擊,並尋覓出空隙,使出絕招:

“血雨凝霜——!!”

血色之雨凝結成雙,如雨般招招打在修羅襲擊而來的千把刀刃上,但這樣還不夠。刀刃源源不絕,千雨只能舞動雙劍一一擋下攻擊,欺身向前,踏入修羅的範圍,逮到時機一劍劈開他陰冷的黑色氣旋。

修羅輕盈的向後一跳,在最後一刻避開他的攻擊。兩人雙雙分開,冷冷地看著彼此,千雨看著眼前的人,看著他眼中的陰冷,想起了多年以前,為了讓言星復活一闖酆都發生的事。

酆都地底下無人知曉的黑暗空間中,躺在石床上孤獨的影子。

名為秦育的青年,和身為靈氏叛徒的修羅,明明是同一個人,一人有著實體,另一人卻只有形式。秦育用他的死成就修羅的存在,修羅則為他和自己殺死了所有沾染他們鮮血的罪人,從此萬劫不復。

早在秦育殺死自己的剎那,修羅就已經死了。這是他捨棄自我的開始,終結的那天卻永遠不會到來,直到今日。看著這樣的他,千雨不禁想問,為何你要這麼殺害自己?

這句話從他的口中溢出,修羅聞言,不知是觸動到他的心底還是怎的,他罕見的沒有露出一貫無所謂的笑靨,而是沉靜著一張臉,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是迷惘。最後,他唇齒輕啟,聲音有些低落,又有些迷茫的,輕聲道:

“我也不知道……也許,只有這麼做我才能得到自由。但是……自由離我又是那般遙遠…我想去找他,想和他在一起,但我始終觸摸不到他……我只能一直這麼走下去,就這樣走下去……”

他的喃喃自語讓千雨緩緩睜大雙眼,修羅臉上的迷惘和眼中的狠戾深深震攝千雨的心。他想像不到,這該是多大的絕望才能導致一個人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修羅殺死自己,讓自己發瘋,他最終的目的不過是求一個死字。意識到這點,千雨深深覺得,也許現在的自己贏不了他,這個人早已將生死置身度外,他不畏懼死亡,因為他渴求死亡。

面對這樣的一個人,他還有勝算嗎?千雨不知道,此刻在他心裡唯一的信念,就是堅持。

堅持著,拖延著,戰鬥著,只要霧辰成功釋放霧雲,他們就能贏來最後的勝利,得到最後的自由。

握緊血羽翊,千雨再次展開攻擊,和修羅展開新的決戰。在雙方打得不可開交時,遠方的山丘上,霧辰,無名,道格,傑茵,拉格,薩斯,諾斯以及烈饕,他們用卓越的視線觀望著戰場,眼看千雨已經和修羅打得不可開交,霧辰轉身對無名說:“該我們上了。”

“嗯!”無名點頭,道格在身後說:“霧辰,無名,放手去做你們該做的事,修羅那裡有我們牽制著,定給你們爭取時間。”

烈饕也開口:“閻王令當年是我師尊封印的,對他的了解我也不差。千雨畢竟不了解閻王令的特性,有我在,也好牽制他。”

霧辰深深看著他們,用力拍拍道格的肩膀,看著傑茵等人和烈饕,沉聲道:“無論如何,你們一定要注意自己!”他不想失去任何人,更不願見到誰受傷。如果天道執意要奪走他身邊的人,那麼他會竭盡全力阻擋,那怕報應加諸在他身上,也在所不惜!

用力握住彼此的手,彼此深深對視後,霧辰,無名,道格,傑茵,拉格,薩斯,諾斯,烈饕,雙雙轉過身背對彼此,在遠方戰場響起砰然巨響時,他們彼此分開,朝著反方向前進。

霧辰和無名朝煙國邊境全速前進,道格,傑茵,拉格,薩斯,諾斯,烈饕則是往戰場的方向全速前進。他們各自有著不同的任務,霧辰和無名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徹底釋放王族,讓霧雲和斯托格得以從昏迷中甦醒,只有他們才能和修羅,和整個靈氏抗衡。道格等人的任務就是接替千雨的位置全力牽制修羅,為他盡量多爭取時間。

這麼做的風險其實很大,沒有人知道修羅的能耐究竟為何,但道格五兄弟也不是省油的燈,更何況還有烈饕在側,在場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閻王令,這場氏族之間的爭戰也將迎來最高潮。

而在天蒼山上的天師內部,終年下雪的天池池畔旁,一直坐在岸邊上的蘇銀希無聲看著覆著一層薄霜的池面,眼中的無神早在不知何時便以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迷惘和深思。

自千雨留下那番話走後,蘇銀希便開始深思他那番話的意義以及和吳靖過去的種種。自吳靖走後,蘇銀希便不再踏出天池半步,他害怕著這個沒有吳靖存在的世界,也許只有他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蘇銀希才能得到安慰。

說來真是巧了,蘇銀希第一次被罵懦弱,是出自吳靖的口中。那是他第一次和強悍的非人類交戰時發生的事,當時的他從沒想過這世上竟還有這種死不了的怪物,心中的恐懼油然而生,無法拔除。

那麼,他是為什麼振作起來的?是因為吳靖那道比自己單薄,卻比自己勇敢堅強的背影?還是那一聲聲的懦弱,和一聲聲的失望?

當時的蘇銀希已經得到答案,面對千雨再次丟下的話語和問題,蘇銀希知道,自己心裡早有答案,只是不願意面對。

‘我和吳靖雖相處不久,對他也是略知一二。只要是能力所及之事,他都會義不容辭的全力以赴。銀希,他喜歡的也正是這樣的你。從前的你認為只要是對的事都會義不容辭,但現在的你卻因吳靖之死而一蹶不振,他真的想看到這樣的你嗎?’

‘看看現在的你有多頹廢,吳靖不會想要看到你這樣的,他所愛的,還是從前那個勇敢的,義不容辭的,不會被任何事物打倒的蘇銀希。’

千雨的那番話始終在蘇銀希腦海中迴盪,他反覆思索,反覆的回憶和吳靖之間的種種回憶過去,最後,他第一次笑了。

是阿,現在的他,是頹廢了不少。他不否認自己確實因為吳靖的死一蹶不振,因為這是事實。吳靖死後,他對任何事物再提不起心,縱然他知道這樣是不行的,卻仍無法振作。莫清風當時的感受,蘇銀希總算體會,也理解了他的心。

但……

“是阿,阿靖,你一定不會想要看到我現在的樣子,一定不會想看到我再繼續頹廢下去。他們都是我們最好的朋友,你不會希望失去他們任何一人,如果真的失去了,你怕是會怪我吧。”說著,六十年來第一次,蘇銀希站了起來。抬頭看著白雪飄飄的雪夜,蘇銀希氣勁一發,掃落莫清風墓上的積雪,以及琉璃鈴鐺上的冰霜。

把琉璃鈴鐺慎重的收入懷中,蘇銀希拿過立在一旁的長刀,振臂一揮,一掃頹廢,氣勢凜然的轉身,一步一步踏出六十年未曾踏出的天池,實現他對吳靖的諾言,也是他對自己的承諾。

一步一步,前往氏族戰場,留下輝煌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