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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作者:灰月心      更新:2015-07-25 21:57      字数:0
第十五章

  對莫語來說,她是不屑對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下手,這是當初她學習武術時,武術師父曾經對她叮嚀的,習武並不是為了傷害他人,而是為了去保護自己和其他人。

  那些話,是武術師父耳提面命般地對所有向他學習武術的學生們說的。

  因此即使這只是遊戲,在對方收手之後,莫語雖不解,卻也硬生生地止住了攻勢。

  雖說如此,莫語心中卻是不滿的,前面打得這麼熱烈難當,此時無端端地卸下武裝是鬧怎樣?

  一向淡然的莫語也不由得微怒了起來,雙眼微嗔地瞪視著對方,手卻依舊緊握著匕首,抵在對方鎖骨上頭,只消她輕輕一送,這人勢必得受到重創。

  只是莫語沒想到,當兩人方才那一個對視之後,對方竟再也沒挪開了眼。

  而莫語是在兩人沉默對視的片刻之後,才認出對方的。

  她並不是因其英俊的外表而認了出對方的,她首先認出的,是那漆黑如墨,深而幽靜的雙眼。

  在她眼前的這名術士,便是那西秦國主──夜雨。

  莫語黛眉微蹙,又掃了眼對方空蕩蕩的兩手,終究還是收回了手。

  不管對方為何收手,也不知道是何時認出自己,但看對方的樣子顯然也不想再動手,莫語雖然覺得有些悻悻然,可還幹不出對毫無反抗之心的人動手這種卑劣事,因此只好不情不願地收回了手。

  大概是看出了莫語的不情願,夜雨在沉默許久之後,終於說道:「其實妳可以動手的。」

  莫語收回了視線,本不打算理會對方,直接轉身走人,可又想起了任務,畢竟是有求於人,因此她的腳步躊躇了幾下之後,還是沒有離開。

  「為什麼收手?」她忍不住問道。

  要是不收手,這回還可以算打得盡興,可就是這一個收手,就讓盡興變成鬱悶了……這人實在太會破壞氣氛了。

  夜雨看著垂下眼皮的莫語,看出她想走卻沒走的猶豫,嘴角竟微微地揚了揚。

  「我不對女人動手。」他說道。

  莫語一聽這答案,忍不住就抬眼瞪了過去。

  「原來我北燕是男人國。」莫語不是個很會和人交談的人,但眼前這人的這一句話實在充滿了諸多槽點,就算是她,也忍不住回話。

  夜雨輕笑了一聲,大抵沒想到莫語會這樣回答,有些意外地被逗樂了。

  莫語奇怪地看著這人的笑顏,不算這回,她和這人見面不過三次,第一次她是專注殺人根本沒注意,第二、三次總算有點印象,但卻是沉默寡言的,像是十分嚴肅的人似的,面上沒什麼表情,可沒想到,這第四次見面,就顛覆了先前的印象了。

  這人相貌的確不錯,即使是見慣了眾多俊男美女的莫語,也覺得對方很好看,比起板起的看起來有些冷漠的臉,笑起來時,就像是早晨和煦的陽光那般,耀眼卻不刺眼,讓人覺得十分溫暖。

  只不過,當那人是因自己的話而笑時,莫語就有些不大滿意了,好似在嘲笑自己的話那樣……所以說,她才不喜歡說話。

  大概是察覺到莫語隱藏在心中的不滿,夜雨以手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了幾下,收住了笑,說道:「抱歉。」也不知是為自己先前的笑而道歉,還是為了在那幾乎要隱藏不住的笑意而道歉。

  莫語雙手環胸,視線淡淡地落在對方身上,一聲不吭。

  夜雨用拳抵著唇一會,才放下了手,說道:「妳看起來不像男人。」所以北燕國絕對不是男人國。

  莫語依舊沉默地看著對方,視線不冷不熱的,讓人難以捉摸。

  但夜雨卻神色如常,繼續說道:「國戰時自然例外,那種混戰之下,也就只有隱士能挑目標了。」以術士來說,自然是揪著敵人最多的地方,狂灑範圍技能,哪能注意是男是女。

  莫語這回總算有了點動靜,卻僅是動了動腳,換了個重心,一句話都不說的看著眼前人。

  要是一般人被這麼看著,早就不好意思地乾笑,或者尷尬地瞥開視線,但夜雨顯然不是尋常人。

  他不僅一點不好意思的樣子都沒有,連眼睛都回視著莫語的視線,兩人視線交會,倒映出彼此的身影,就像是方才交鋒那時。

  「抱歉,我並沒有歧視女人的意思。」大概是終於發現自己先前的話有些不妥,夜雨主動道了歉。

  只是莫語依舊沉默著,他根本不信對方的話,不管從哪方面看,她這身材可一點都不像個男人,更何況她臉都遮得只剩兩眼了,看臉還不一定能分辨出來,為何先前就能砸技能砸得如此歡快,這一看臉,就收手了?

  當然她是三歲孩子不成?

  夜雨或許是發現了莫語益發的不悅,因此最後還是說出了原因。

  「只是因為認出妳了。」

  聽著夜雨的解釋,莫語不禁偏頭疑惑著。

  她還是不懂為什麼光是認出自己就要收手,兩人可沒什麼交情,充其量也就見過三次面而已,第一次自己還把他的人頭給拿了,若說認識,也該是仇人關係,而不是認出就要收手的這種關係……他們可是分屬兩個敵對國家!

  身為國主,難道不應該是個血性男子嗎?喊打喊殺的才是正理,見著敵人就像是見著糖一般,非得衝上去給吃乾抹淨才甘願,連點渣渣都不給螞蟻留一個才對……至少上一任的西秦國主是這樣沒錯,能夠把這樣的國主踢下去,應該是更為誇張的人才是,為何卻是這樣一副和他國玩家熟稔的模樣,見著不僅不殺,還有聊起來的趨勢?

  莫語思索了一會,終究得出了結論。

  「我不會換家族的。」她頓了頓,大概覺得不夠力,索性再補上一刀,「我對你的家族也沒興趣。」

  什麼第一國家的第一家族,對莫語來說並不具吸引力,要她真是那樣的人,早在那一次跌落霸主之位後回歸之際,就上競技場去重奪輝煌了。

  憑她的本事,要建起一個北燕的第一家族又有何難?

  只不過她玩遊戲,一不為名二不為利,就僅是想打發時間,紓解壓力,另一方面則是她雖然依舊持續每天練著武術,偶爾也會到武館去和人切磋活動下手腳,但有些高難度動作,還真只有遊戲內可以做到,這是在她封測玩戰四國發現之後,便沉迷下去的其中之一的原因了。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於她就是個網遊宅罷了。

  夜雨一愣,沒想到莫語會這麼回答,可隨即又恢復過來,嘴角微微勾了勾,大概是想笑,卻又怕引起莫語的不滿,因此硬生生地止了住。

  「我不是來拉妳入家族的。」他解釋道。

  只是莫語雖不擅和人交流,卻不代表她就是個好忽悠的。

  「但你有這個打算。」她毫不客氣地直接說道。

  被說了破,夜雨摸了摸鼻子,終於顯現出了一點尷尬的樣子了。

  既然都被說破,夜雨索性說道:「我不否認,不過妳真不考慮看看?」

  莫語的回應僅是極度淡然的一瞥,隨後就收回了視線,低垂下了眼皮,盯著自己的腳尖直看著。

  也因此,莫語便錯過了,在她視線一挪開時,悄悄躍上夜雨唇邊的淺淺笑意。

  莫語一直盯著自己的腳尖,像是那裡能開出花似的,怎麼也不肯挪開視線,沉默的氣氛迴盪在兩人之間,誰也不說話,一個人盯著腳尖直看,另一人卻是盯著那被面罩遮住的僅剩一雙眼的人。

  大概是覺得兩人站在這裡挺傻,畢竟這裡可是邊界樹林,是激戰區所在,因此莫語終於抬起了眼眸,卻意外地和夜雨幽深的眼神撞了上,她不禁一愣,卻沒挪開視線。

  只是這一次挪開視線的,卻是夜雨。

  「妳有話要說。」夜雨咳了兩聲後,便這麼說道,讓莫語的雙眼微微地瞪了大,訝異地看著夜雨。

  只因他用的竟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像是十分篤定的樣子,也因此讓莫語感覺到十分訝異,雖然僅是雙眼微睜,但要知道,對一個沒什麼面部表情的人來說,雖僅是輕微的面部變化,其所代表的,卻是十分巨大的情緒。

  「你怎麼知道?」也因此,這樣的話霎時就從莫語口中脫口而出,平時的她是絕對不會這樣說的,可她實在太過訝異,訝異於對方在自己什麼都沒表示時,竟能看出自己依舊留在此地的目的。

  難道她其實並不怎麼難懂?那些個說她難懂,讓人捉摸不定的人們,其實都不過是忽悠她的,或者根本就是眼瞎而已?

  莫語並不知道因為自己的話有多少人打了噴嚏,她僅是在那句話脫口而出之後,便立刻略帶懊惱地閉上了嘴。

  夜雨的嘴角又差點不受控制地上了揚,但他藉著伸手撓臉的舉動,將上揚的角度給壓制了下。

  「若不是有話想說,妳早離開了不是?」他說道。

  先前的莫語不就是如此,當醫死人不償命試圖使出三寸不爛之舌好說服她時,卻沒想到她根本一點機會都不給人,當下立即轉身就走,一點也不願浪費時間,而如今,他又何德何能,能讓她停留下腳步呢?

  說來雖令人喪氣,但這卻是事實。

  但他依舊感到開心,因她終究還是沒有離開。

  莫語大概也沒想到自己先前的舉動讓自己被人看了透,不過對方說的也沒錯,她的態度一向如此,與其花時間在那聽無關緊要的人說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她寧願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哪怕是無事可做的發呆都好。

  比起早晨時吱吱喳喳的鳥叫聲,她更喜歡的,是夜晚時,那種萬籟俱寂的氣氛。

  莫語下意識地換了個站姿,主動開口說道。

  「的確有件事想問問。」

作者有话说:

謝謝lunamoon 打賞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