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即使寶貝快來因為得知遊戲裡，有個和她男神同樣等級的大帥哥的消息時，而不小心地一時失了控，但大抵而言，她還是一個合格的粉絲。

　　其實莫語倒也沒生氣，只是被刷得眼睛疲勞，連字都覺得要認不出來，這才把人給拉進黑名單裡，要是真生氣了，肯定就不是這種做法……能讓一個性子平淡，脾氣好，耐性高的人生氣，那得是多大的事啊？

　　都說平時不生氣的人，一生氣起來那是驚天地、泣鬼神般的轟轟動動，宛如原子彈爆炸一般的可怕，給寶貝快來再多的膽子，她也不敢真惹莫語生氣。

　　她可不想死去活來的，在戰四國裡體驗一百種死法。

　　那種成就，還是讓別人去拿吧。

　　不過，也多虧了莫語也不容易生氣，這般的小事還真不能讓她動哪怕只是一丁點的怒。

　　說完了八卦，寶貝快來便很自覺地跪安告退了。

　　重新獲得清靜的莫語，打開了自己的任務欄。

　　任務欄裡的任務除了先前秋嵐山清剿盜匪的任務外，還多了一個查探真相的任務。

　　點開任務，上頭的任務說明十分簡短，就是讓玩家去查秋風寨被滅的原因，至於其他的，例如任務提示什麼的，完全都沒有，就是讓玩家自由發揮，靠著推理和耐性以及運氣，去進行這任務。

　　莫語也曾經接過這樣的任務，大概是因為不須組隊，而莫語的運氣又好了那麼一些些的，腦袋也算伶俐，因此這樣的任務反而是她最不會放棄的類型。

　　一般她所放棄的任務，大都是最後必須組隊刷BOSS的類型，或者期限任務，後者倒不是她願意放棄，只是有時候真的是不得已，撇開那種莫名奇妙就接了這類任務的情況，大多數會放棄都是因為現實的工作又找上門，而不得不暫時揮別遊戲世界。

　　先前問過夜雨，雖然秋風寨的事情並不是他們所為，可起因想必還是來自於他們，因此任務的關鍵仍然必須從他們那裡下手。

　　只是兩方的任務不知進行到後面，會有怎樣的發展，但以兩國敵對的設定，產生衝突是可以確定的。

　　因此這樣一想，要從對方那裡得到線索，似乎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莫語沒想到這次的任務會和其他玩家有如此多的接觸，好在不需組隊，加上練級實在是練膩了，否則她早就考慮著把任務給放棄掉了。

　　只不過這一次放棄，莫語有預感，自己很有可能這一輩子都別想得到段承峰的好臉色了，甚至必須做好往後都得靠雙腿來往洛桑村了。

　　莫語思考了一會，便轉身往村外走去。

　　隱士的身形本就輕快，哪怕是普通的行走速度，也比其他職業來得還要快，要不是隱士爹不疼娘不愛的苦逼特性，光是行走速度這一項，很可能就會讓其成了遊戲寵兒。

　　只可惜，身為副本棄兒、國戰厭兒的悲情職業，再快的速度也彌補不了其缺點。

　　莫語離開洛桑村的速度很快，順著進村的路來到了外頭。

　　村外的人比在村裡的人還要多上一些，畢竟這裡是通往樹林和自由區甚至他國的主要路徑，分散在村裡各處的玩家，一旦要往這三處去，或者從這三處而歸的玩家要回洛桑村，都需經過這裡，基本上，就像是一個三叉路口那樣的匯聚點。

　　莫語回來時並未走上大路，只是入村之前，還是不免得要來到這裡。

　　她轉首看了看四周，一如她先前的猜測，這裡畢竟是北燕邊界的大本營，哪怕身為最強國的國主，也果然無法安然地待在這裡。

　　若是能夠大剌剌地站在這裡如此久，莫語覺得都該為北燕的未來感到憂心，甚至因此考慮轉換國籍也說不一定。

　　要是夜雨知道莫語會有這樣的想法，或許說什麼他也不會離開，哪怕得學著弁慶站著死去，他都會盡力去做到。

　　不過現實總是殘酷的，夜雨早在莫語一進村之時，就離開了這裡。

　　莫語的視線在朝四周一掃而過之後，便收了回來，她並沒有多費心思去尋找那術士的身影，因此抬腳就往樹林裡而去。

　　先前在野外獵人頭的行動，因為意外地碰上對方而中斷，任務並不急於一時，因此還不如接續之前正在做的事情，和玩家對戰怎麼都比和怪物對戰來得有趣。

　　莫語曼妙而輕靈的身形朝著樹林而去，走了無數次的路途，輕舟熟路地就算閉上眼都能走到目的地，只是莫語才走了一會，身下的步伐便猛地停了下來。

　　她側過了頭，清冷的視線毫不猶豫地朝著某處，不偏不倚的，直直望了過去。

　　在她視線的盡頭處，有一棵粗壯的橡樹沉靜地座落在那，微風輕輕吹徐而過，擾動了樹葉，發出了沙沙的聲響。

　　那裡明明就僅有一棵橡樹而已，但莫語卻突兀地停在了那裡，雙眼盯著那裡，不發一語。

　　片刻之後，當莫語周邊再也沒有人經過的時候，在她的視線彼端，一道人影緩緩地從樹後站了出來。

　　那人走出來時，嘴角微勾，淺淺的笑意掛在臉上，像是有什麼值得開心的事一般，笑意直達眼底深處，毫無掩飾地落在莫語的眼裡。

　　「妳怎麼發現我的？」夜雨笑著問道。

　　就像是早就發現他似的，連一絲誤差也沒有，明明兩旁還有樹在，而他也藏得挺好，至少他在這裡待了那麼久，自始至終也就她一人發現而已。

　　就像是兩人心有靈犀一般，讓人感到心情愉悅。

　　莫語並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維持著先前的姿態看著他，良久之後，她很難得的開了一個玩笑。

　　「這回標題該是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依依難捨，回首相見了。」這還是她第一次對夜雨說了那麼多的話。

　　夜雨一聽，登時愣了住，好不容易反應過來，臉上怔愣地表情逐漸轉成了驚喜隨即又換上了驚訝。

　　驚喜是為了那一長句，而驚訝卻是因為……「妳竟也會上論壇看八卦？」他語帶驚奇地問道。

　　比起莫語張口就是如此貼切地形容他此時心境的標題，夜雨最驚訝的還是她竟會去看那些八卦，而且還是關於她自己的，甚至還是他們兩人的花邊新聞！

　　這項事實，絕對是讓他又驚又喜。

　　但，再重申一次，現實就是個殘酷的小東西……「沒看。」莫語頗為淡然地回道。

　　她收回了放在夜雨身上的視線，轉首便挪動了步子。

　　夜雨也跟了過去，在她後頭問道：「聽人說起的嗎？」他還以為對方是個獨行俠，雖然論壇上十有八九是虛構的，但有一些事情的確是事實沒錯。

　　依他的了解，這點該是事實沒錯。

　　可如今聽來，卻似乎不是如此。

　　不過莫語並沒有義務為他解答，他倆的交情不到讓她需為自己的交友情況做出解釋。

　　但夜雨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狀況，並沒有顯露出任何的不悅，至少臉上沒有，亦步亦趨地跟在莫語身後，然後換了個話題。

　　「任務後續如何？」

　　大概是先前問過，而莫語也沒迴避，因此夜雨依舊直接地問出了口。

　　因為牽涉到了任務，即使後期有可能兩者的任務會產生衝突，不過那是後來的事了，莫語連自己能不能順利進行到那裡還是個問題，因此便回道：「繼續查。」

　　夜雨也知道大抵不出這樣的結果，他一手抵著下巴思索了一會，才啟口說道：「若是秋風寨的事情真和我們有關，那當初派送任務給我的NPC肯定也脫不了關係。」

　　他這想法倒是和莫語不謀而合，不過那是顯而易見的事，依照常理去思考，夜雨他們到秋風寨傳話並討要東西失敗後，前腳才剛離開那裡，後腳秋風寨就出了事，說沒貓膩誰會不相信？

　　即使那NPC不是兇手，也肯定和兇手有一定程度的關聯。

　　夜雨想了想，看著前方的人，嘴角一揚，說道：「要去西秦一日遊嗎？」他竟發出了邀請。

　　莫語的腳步頓時因這句話停了下來，倒不是感到訝異，只是在思考有沒有其必要性。

　　西秦她不是沒有去過，西秦國從遊戲最開始之初就已經是強勢國了，一坐上老大的位置之後便不曾挪過屁股，死死地將其他三國壓制在下，即使其後的東周再如何的努力，但對上西秦依舊是輸多勝少，讓西秦穩穩地佔據在第一的位置。

　　霸主之位，誰與爭鋒。

　　大概就是因為如此，莫語有一陣子挺愛到西秦去溜達溜達的，西秦能成為強勢國就是因為玩家的強悍，而玩家強悍就越是有挑戰性，因此熱愛PVP的她，不往西秦跑又該往哪跑呢？

　　只是，後來西秦的玩家不僅強悍還熱愛團隊合作……那一隊隊老愛在邊界巡邏的隊伍，讓孤家寡人喜歡尋求激情的莫語都覺得無從下手，最終只好轉移陣地，去了萬年老二的東周那裡晃晃了。

　　西秦玩家熱愛PVP的程度比其他三國都還要高，國內PVP風氣極盛，路上總是隨時能看見有人在切磋，野外的PVP也不少見。

　　西秦玩家熱血極度沸騰，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其血性激昂的讓其他三國都只能望塵莫及。

　　即使其他三國並不缺乏如此熱血並且熱愛戰鬥的玩家，但架不住人家風氣好，國戰參與人數多，因此除了東周以外的北燕和南越，從來都不曾在國戰時贏過西秦半次。

　　因為如此，膽敢闖入西秦的他國玩家還真沒有幾個。

　　就算是莫語，也是許久沒踏上過西秦的國界裡了。

　　大概是看見莫語的猶豫，知道有戲，夜雨便在一旁補充說道：「附送導遊兼保鑣一名。」

　　莫語聞言，立即抬眼望著他，也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把夜雨看得都覺有些發寒，心想自己莫不是說了什麼忌諱，這才引得人心中不悅。

　　不過莫語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情緒起伏的人，她不過是覺得有些納悶，這人怎麼和剛開始的幾次見面完全不在一個畫風上，好似眼前這個人，其實是個有同樣臉孔卻不同性格的人一般。

　　只是納悶歸納悶，那種第一印象和後來的實際印象相去甚遠的事，莫語實在是遇多了，夜雨這般的，還算小問題的，那種就像是直接換了個人，簡直就是被人給穿越一般的事根本不算少見，因此莫語的反應還是淡定了許多。

　　不過，若是夜雨的隊友們在，肯定就不是這般的反應了。

　　考慮了一會之後，莫語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去西秦是目前唯一行得通的線索，除非她能回頭去質問段承峰，然後試圖撬開對方所隱瞞的事情……這樣一想，莫語還是覺得去西秦比較實際。

　　「你帶路。」言下之意，便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