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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章
作者:琊嬷      更新:2019-01-31 23:04      字数:5553
  夜幕降临,卫芾和兆籽俩人坐于围墙旁习题,兆籽看着作业本,隔几分钟就皱一次眉,而后抿下嘴,一副可惜巴巴的模样。

  “你哥说了,要是考试没拿一百分回来,你就一天不能吃肉,为了大家好,努力吧!加油!”卫芾鼓励着,又继续查作业。

  “明天你们这有什么习俗?早上看到几位老人在折纸钱类的东西。”

  兆籽摇头,表示不知:“不知道,奶奶过世了。”

  “是吗,你哥他不用来了吗?”已经有三天没有见过兆佥了。

  “兆公在家,可以去他家吃饺子。”

  “兆公是谁?”卫芾很好奇,这年头谁会被称得如此高大上。

  “我哥他爷爷。”说完,兆籽想起一事,到灶台拿了个竹篮子装上半篮子鸡蛋,准备出门。

  “你要去哪儿?”卫芾收拾东西站起身。

  “哥叫我去他家,老师你去吗,晚点没饭吃了。”兆籽面向卫芾,身子却已经一步步往前走了。

  “好,走吧!这鸡蛋是干嘛用的?”卫芾立马锁上大门奔向不远处的大山而去,一路上闲聊着。

  “哥说可以做鸡蛋饼吃。”

  “你哥那儿有房间让我们住段时间吗?山上最近感觉有些冷了。”卫芾手里提着黄素亭邮来的两盒月饼和苹果、石榴。

  “老师,考试难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好的不学,只想着走捷径,这话要让兆佥听到了,他俩都得完蛋。

  兆佥倒没什么可怕的,怕就怕在,他会断了二人的粮。

  “好,一定会教好你的!你不好,我也不好受的。快到了吗?”走在小山间,看着周围,农田不少,房屋却没几间。

  兆佥还真是小当家,都快成兆籽的爹了,也不知道他爷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奇怪的是,俩兄弟一直没提及过他们的父母,都出去打工了?

  “兆籽,你爸妈他们去哪儿了?”

  “兆公说去打工了。”

  卫芾又再问他:“兆佥的爸妈呢?”

  兆籽没有回应,过了好久,才轻轻说了一声“不知道”,眼神晃悠,不敢去看周围,耸拉着身子走到卫芾身边。

  “中秋也不回家。”这个乡下还真是乡下啊,商店也就才两间。“我妈给我带来了月饼,你吃过吗?”

  兆籽似乎不感兴趣,声音稍微大声点说:“我不能吃甜的,奶奶说吃了家里会倒,我不想看到家里倒了。”

  “是吗?”我以为你有什么病呢,这里的零食确实不便宜,跟城里没什么两样。“兆籽,其实只要不在家里吃就没事,真的!”

  兆籽皱眉,还是摇了摇头。

  兆佥的家位于山脚下小池塘边的瓦屋,屋外高墙耸立,大门是竹篱编制的镂空门,门不用打开就能知道里头的动静。远远兆佥就看到二人走来,打开门站在院里迎接二人。

  兆籽突然加快脚步,把鸡蛋送到兆佥手上,鞋子凌乱扔到各地,跑进大堂看电视。

  “你家气派多了啊。”卫芾赞叹不已。

  “那是,我爷爷经常到城里捞钱,自然气派多了。”兆佥也不跟他客气,说的都是实话。

  “你们家是有多亏待兆籽,他为什么吃颗糖而已,房子就会不保?虽然这里的糖是有点贵。”卫芾不解问着。

  “确实啊!兆籽他不能吃糖,吃了旧病会复发,这样就保不住房子了,要钱的啊,可是没钱!”

  “我以为是……”还好没给他吃,不然就惨了,兆籽真是可怜。

  “这月饼送你们。”

  兆佥接过,笑脸盈盈地问着:“妈妈送来的?”

  “昨天邮来的,你爷爷回来了?”卫芾盯着里屋,里头灯亮着,应该有人。

  “回来了,他在屋里,你进去吧。”

  “晚上要在这住下了吗?”卫芾指了指自己。

  “当然了,你回去的话,天都黑了。”

  到了晚饭时刻,兆海坐在卫芾对面,直盯着卫芾看。

  眼前这个人,兆海从兆佥那里听过无数次,面对他的到来不是很高兴,甚至有点恐慌,怕他的到来不是那么简单,多多少少有点提防他。

  “往年今日,我们家里会有六个人,今年少了妖家三口,多了你一个,勉强有个圆数可以凑。老师,吃肉!从山上抓的山鸡。”看向兆佥,正正经经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二人对视,兆海以眼神示问他,卫家小子怎么来这了?

  “是,您也吃,爷爷。”卫芾没有看出异端,防备心也不强,大胆开吃了。

  卫芾都快忘了,有多久没有好好吃一顿肉了,还是这么新鲜的山鸡肉。也就这时候,才忘了开始兆老爷子让人寒颤的感觉。

  “晚上你们谁和我睡吗?”兆海打了个饱嗝,无人回应。“家里只有两个房间,那你们仨凑合着吧。”

  “我的床太小了,兆籽他跟老师俩人可都比我高大。”兆佥鄙了二人两眼。

  “那你们仨今晚睡我的床吧,我出去走走再回来洗个澡。”兆老爷子这几年生活滋润了不少,整个人圆润了几圏,添了几分油腻。兆籽这几年身形也是突飞猛进,就是不知道往后还得多高,单单只有兆佥,永远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状态,身高倒是有长一些,就是身形消瘦得厉害,让人很是担心。

  夜已十点。三人早早入睡,兆籽睡于床中央,其二人伴左右。

  “老师,你明天可以教我生物吗?生物老师说如果再不合格,就不让我考试了。”兆籽委屈地看着左边的卫芾。

  “可以,你早点睡吧,明天我一定教你。”合着眼的卫芾渐渐睡意袭来,不怎么想去理兆籽,只能简单敷衍他几句。

  “谢谢老师。”兆籽兴奋不已,激动地拥抱住卫芾。

  “别……受不起……”卫芾吓了一跳,赶紧挣扎开。

  “哈……笑死我了。”兆佥背对二人,他以前没少给兆籽纠缠过,也就只有卫芾会去认真教他。

  “咱换个位置,兆籽。”卫芾立马跃过兆籽,躺在兆佥身边,伸手挠上兆佥的肚皮。

  “你干嘛啊!哈……兆籽你快挠他,快!快……”

  次日清晨。

  “我得去隔壁村一趟,老师你好好教兆籽,回头见。”兆佥背着包袱,手拿着雨伞走下山。

  卫芾手里拿着一块月饼在啃,看着远去的兆佥,问兆籽:“你哥他不用学习吗?”

  “兆公有时候忙不过来会让哥帮忙。”

  “什么忙?”

  “不知道。”兆籽坐在木凳上认真学习,其余事都跟他无头。

  ——

  兆佥独自站在悬崖边上,大风吹过,吹得眼睛半睁不睁,睁大一点被风一吹,这眼泪就止不住流下来。为了确认自己所看到的东西不假,兆佥下意识又走上前一步,一个不留神,差点掉下崖。

  “为什么会这样?”惊叹于自己所看到的,又不愿去相信,这是真的。

  崖下一片都是荒田,几乎可以用寸草不生来形容,荒田里有一间小木屋,比兆佥家大一点,无数哀嚎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她们做错什么了,要这么对她们?”长这么大,听老人们传过一些消息,说大山里有很多漂亮姑娘,但是被藏起来了,没几个人真的见过。

  原来,真的被藏起来了。

  这时,小路上冲出一群糙汉子。

  “兄弟,村长叫你过去,黑屋子又有动静了。”

  兆佥来不及去多问几句,跟着汉子们到达岸下荒地上,小崖下的房子就是汉子口中的“黑屋子”,黑屋子房门紧闭,甚至上了锁。荒地上有几位老者,穿着中山服的就是此村的村长。村长见来人是一个小伙子,质疑归质疑,但还是不敢出言质问。

  “这是我们村长。”糙汉子介绍完村长,神色慌张看着黑屋子,生怕里头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似的,一副立马要拨腿就跑的趋势。

  兆佥也同样看向黑屋子。

  “她们不属于这里,你们强迫了她们,到死都不放过她们吗?”兆佥退后几步,冷言冷语对着众人,在场的数人听到这些话,大惊失色,一时没敢说什么。

  “她……她们一个个都疯了。”村长握紧拳头,理直气壮担当起头。

  “呵……疯了?你认为是中邪吧,村长?她们是被人卖来这山村的,也有流浪者,她们确实疯了,甚至……”已不再是人。她们绝望,又不甘。这里的阴暗,造就了她们的今日。

  “最好烧了她们,好好安葬起来。”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困在这里一日不能出去,她们就一日不甘心,久而久之会生出更多不测想法,哪天这黑屋子装不下她们了,后果不堪设想。

  只有慰灵,放她们自由,她们才会释怀。

  “她们没死!”在场的人有些失控,可能里头有人曾经是他的媳妇。

  “活死人,是死是活着她们都不知道了,有些人死多久了,你们关心过吗?今天叫我来为的什么,你们心里比我清楚!烧了她们,为谁都好。”兆佥转身要走,被汉子们拦住。

  “凭什么听你的!?要是被人知道我们村烧了活人,不得被抓,以后哪家姑娘还敢嫁进我们村!”

  “是啊,谁还敢来这啊!”

  兆佥回首望着黑屋子。

  “若本根清,那些无辜的人就不会受害了。”火化一切,放其自由。

  ——

  兆籽坐在灶边泡脚,不时往身旁的灶洞加柴续火。大门被打开,脚步声传入。

  “老师?”见来人是卫芾,兆籽有些不解。不是回他家了吗,怎么来这了?

  卫芾见不到兆佥,心里更是着急。

  “兆佥还没回来?明天还要上课,兆籽你早点睡。”

  “嗯。”兆籽乖乖点头。

  “你们俩怎么还在我家?”兆佥刚回来,站在门外看着二人,脸色憔悴,嘴唇干裂出血。

  “兆佥。”卫芾上前质问他,“隔壁村的人说你让他们烧死活人,为什么要那样做?”

  一个少年说出这样的话,卫芾无论如何是不相信的,但一群大老爷们,不可能平白无故说些诽谤他的话,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缘由。

  兆佥低下头,无力地走进屋:“她们早就死了,可是村里的人不放过她们。你知道她们都是些什么人吗?”

  “是一些得了病的人。”卫芾听到兆佥的话,难以置信。

  这小小年纪,怎么会这么狠心?

  “是从全国各地拐卖到这里给那些打光棍的人当老婆生孩子的人。她们生前有多绝望你知道吗?如今村长叫我去见那些人,为的还是让她们消失。我们家是干阴阳事业的,他们目的要是单纯只为了看病,为什么联系阴阳师?”

  兆佥抬起眼和他对视,眼神充满了悲愤。

  “什么……”看着他,卫芾一时无法消化掉他嘴里的话。

  这道眼神,多年前在一个人身上见过。同样的内双眼,长睫毛,怎么看,都觉得是同一个人似的。

  “如果,你不能理解,请不要干涉我的私事,老师。”

  “你只是一个学生,为什么要这么做?”卫芾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孩子,会从事阴阳事业。

  “我也不想……”兆佥苦笑,走进自个房间。

  ——

  江泯从医院下班到卫宅,见四下无人拨打了省外电话。

  “江叔,终于肯打电话给我了,这破乡下唯一好的只有这信号啊!”独占一条线,自然流畅。刚经历不快的事,卫芾的心情不是很畅快。

  “在那儿可好?”

  “好,就是最近……我在一家人家里住,那家的小孩才十几岁,竟然学人家搞什么阴阳事业,这就算了,还让人活活烧死一大群人,太可怕了!”

  “烧死人?这什么鬼言论,那家人姓什么?”

  卫芾也不能理解,不快地道出兆佥家的大姓:“兆。”

  “赵?看来山里人普遍还是迷信这些鬼神之说。”

  “如果真烧死人,这小子我保证得让他吃官司吃到死!”卫芾极度不满,紧握双拳的同时,狠狠地瞪了几眼兆佥的房间方向。

  “他真的会这个?”江泯质疑。

  “我哪儿知道,我试试他。不过,江叔,你打电话来干嘛?”

  “最近有事想找一下我的一个同学,才发现他失踪好几年了。你到那儿算是避避风头,等年过了再回去重修,少不了你任务。”

  “同学是……谁?”

  “郁夫的生父。挂了,你妈回来了。”江泯放下手机,坐在沙发上。

  “江泯,回来了?吃饭了吗?”黄素亭提着几个盒饭放在客厅桌上。

  “你们都不做饭?”

  “今天靖扬要来我们家吃饭,所以从饭店打包了一些菜回来。”

  “肯回来了。黄姐最近还有去学习吗?”

  “眼睛不好使了,就没再去过。我还是在家待着,等郁夫那傻小子回来。”

  “他也要回?”江泯有些意外。

  人没回来,提到他,黄素亭还是挺开心的,就是有点担心那小子,“前几天出了车祸,要是我知道他在哪儿还可以去看看他。”

  “那怎么样了?”卫炀又打算做演哪出戏?

  “鼻梁给撞断了,可能要整形。”光想想都觉得痛,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说到底,再不亲,还是怪心疼的。

  “整得更好看不好吗?”

  “好好的,断了多痛!也是,就算回来了,我也不认得,变怎样就怎样吧。”只要人没事,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郁夫啊,你要什么时候才肯回来?

  【国外】

  “都多少年了,查一个人去哪儿你们都查不到?”

  “抱歉,那乡下太偏僻了,人走出山,谁找得着,除非他自个回来。”办公桌前,一身灰蓝西装的男子低着眉头声音微颤对着坐在办公椅上的年轻男子解释。

  “我就问你一句,她是一直在阻挠?”年轻男子冷冷地看向男子。

  “夫人真的没有做什么,只要您一直守着企业,夫人便不会对您做出任何不利的事。”

  “走吧……”男子立即走出办公室。

  人一走,年轻男子无力地靠在办公椅上,闭着眼睛,几行热泪落了下来,尽是无尽的思念。

  这一场赌局,还是输了吗?

  多少年了,樊瀚清还是没有放下,只是有点晚了,人不知道哪儿去了。

  ——

  秋天,小乡村的气候比起外地要提前冷上几分。

  兆籽穿着单薄的衬衣坐在屋里看书,不久睡去,直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才睁开双眼。没起身,抬头望向大门。

  门外是一个女人,头发凌乱衣服还算整齐,有些儿狼狈,双目红肿站在门外。

  而卫芾则一脸错萼地看着女子。

  “怎么办,卫芾…… 我怀孕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来者是同来村里实习的年轻老师敦佳加。

  “你进屋里说话。”卫芾拉着敦佳加入屋,关上了门。

  “兆籽,起来了就倒杯水给敦老师。”卫芾见兆籽醒了,吩咐他做事,将其支开。

  “是,老师。”兆籽立马起身向厨房跑去。

  屋外不远处正同时站着一人。

  “哥,为什么会这样?……”虽形象不是很完美,但卫芾在兆佥的心里算是心碎了。

  ——

  大年将近,学校开始放寒假,小乡村依旧暖阳当空。

  “老师你还回来吗?”兆籽不舍得卫芾,他一走,就再也没人教他学习了。

  “以后有空再来看你们,兆公过年回来吗?”

  “回来,哥他好几天没回家了。”

  “你哥他被学校开除,兆公还不知道所以不要告诉他。”可能兆佥是因为退学的事,才不回来吧。自从那次被隔壁村的人找上门,消息一传开学校就把兆佥这个危险人物开除了。

  “老师,我哥他不会一直在外头,兆公说过,哥他得过病,不会离开家里太久。”

  “严重吗?”

  “出城养了几年。”

  “这是我家的电话。”卫芾从包内取出一张纸,写下一行号码。“有事的话,就到山下小卖铺打电话给我,知道吗?”

  “嗯!老师,你一定要把哥带回来。”

  “好,我走了。”卫芾拖着行李,一路走下山。

  来这里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就摊上一大堆事,走了连喘一口气都不行。

  ——

  一年后。

  兆籽和兆海俩人坐在围墙里开板栗壳,顺便晒晒太阳。

  “这过年要去城里买点好吃的吗?”兆海眯着眼懒洋洋地问着。

  “肉干很好吃~”兆籽心里只想着肉干,别的他才不管。

  ——

  荒地里,仅有的黑屋子早已破烂不堪,锁着的木门缺失了一大块,半掩半关,都没有人发现门已经关不住了。一满身脏乱,长发及肩下的男子从黑屋子里走出,脚步不稳不定,半拖着远离黑屋子而去。

  “我放你们走,但请不要束缚自己,放了自己,再重新,好好做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