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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順天而為 16-4
作者:南佬      更新:2016-05-05 16:05      字数:0
  李承乾獨入西山,孤身站在火山之上,望著眼前一片火海,火海之內仍有官兵打水救火,不時有人大喊太子起兵造反之聲。

  「到底是誰…」承乾閉眼想聽得仔細。

  聲調聽起來是扶桑人,可如今宮川櫻子已死,宮川家群龍無首,怎地還會按照原先訂好的局走?

  火海中也有不少扶桑人,大多是宇宮路的手下,這是他安排好的,讓宇宮家助大唐平定太子謀變之事,也一併滅了宮川家,讓宇宮家一統扶桑東海。

  「宮川家的主事…不是宮川櫻子?」他動耳一聞,微微蹙眉。

  火海內出現了一道新的聲音,連宇宮路都有幾分震驚,李承乾細細聽聞,宇宮沛?是席馬沛!

  他睜眼縱身一躍,凌步百呎,單手揮袖,阻止了宇宮沛的短刀。

  「宇宮宮主! 」承乾拉起宇宮路,揮袖震去宇宮沛手上短刀。

  「原來太子殿下,武功這般好。」宇宮沛說話帶點邪氣。

  「連自己親兄弟都殺,席馬沛,數月不見,你變得可真多! 」承乾諷刺眼前之人。

  「怎能說我變了! 」宇宮沛眼裡藏不住傷心,火光照耀下,他白皙的臉看起來還有幾分楚楚可憐。

  他輕點足尖退了兩步,步伐詭異,輕飄,土塵卻又有明顯足印。

  「沛!宮川家的家臣們不會放過你的!你別被騙了! 」

  「我從沒想過讓他們放過我! 」宇宮沛說得憤恨,可瞬間又顯得悲傷:「哥…你讓杜焰送我去宮川家時,沒想過今日嗎?」

  「那是誤會!木然他…他只是為了救黃斐…」宇宮路臉上仍有愧色。

  「又是黃斐! 」宇宮沛將短刀射出。

  李承乾雙指輕彈,只見短刀直入土中三分。

  「杜焰為了黃斐! 列青也為了黃斐!連哥你也為了黃斐,把我當棋子!還說什麼親手足,唯一親人… 」宇宮沛看著宇宮路的眼神,讓他震了一下。

  「沛!黃斐是無辜的,你餵他毒,他一句話也沒說,不代表他不知道!我便是因為知道這點才心有愧疚。」宇宮路看著黃斐傷心離開木然,又看見列青與黃斐的交好,自然也將與宮沛對列青的心意看在眼裡。

  他護著黃斐,是因為黃斐知曉宇宮沛對列青的情意,心裡愧對宇宮沛,還天真的說,至少他死後,列青仍有個愛他的人相伴,這樣的人,不該受苦。

  承乾似乎聽出了點端倪,伺機而動。

  「他知道,他怎會不知我對列青…」宇宮沛忽然哽咽,他與黃斐可是無話不談,又道:「是,宮川家長子是我殺的,火也是我放的,早在杜焰放火之時,我早已將火星子埋下,可那又如何!那些都是他們應得的! 」

  「沛!宮川家不可能讓外人主事,現下這般妥協,只怕另有…」

  「住嘴! 」宇宮沛緊握雙拳。

  「席馬,黃斐死了。」李承乾直視他的眼。

  他知道宇宮沛動搖了。

  「胡說!我早已給了他解藥! 」

  「他仍是中了七鱗毒。」

  「怎麼可能! 」宇宮沛一臉驚訝,他分明給了解藥。

  緩步向前走了兩步,承乾又說:「列青和他都死了。」

  宇宮沛抬頭,一臉震驚。

  「他們倆人皆死在火刀之下,看來宮川家的人,對你還是有所保留,連這點信息也沒同你說。」又走了兩步。

  「死…死了…哈…」他仍是不敢置信,睜大眼,含著淚,他想笑,卻笑得難聽。

  「木然已殺死了宮川櫻子,可宮川家仍有主事欲將大唐與宇宮家一併殲滅,席馬,你可還要繼續當著任人操縱的棋子?」李承乾一邊揣測著一邊勸說。

  「不可能!宮川家此次只為奪人,對大唐一點興趣也沒有! 」

  「奪人?」承乾蹙眉:「奪人卻弄出這般大的火花! 」

  「那也只能怪你!」

  承乾微愣,可這場景和璐州那戰又好似相仿,似乎一直有人內神通外鬼,可卻始終沒有個影子。

  「怪你,得到了…」他忽然悶哼,吐了口血,身子往前傾。

  李承乾微愣,攬上他,只見宇宮沛身後插著一把短刀。

  單手拾起石子射向左方,就聽一聲慘叫。

  「席馬! 」承乾蹙眉。

  「小心…」他緊抓承乾衣領,靠近他的耳道:「小心…杜構…」

  怎麼會是杜如晦的長子,杜構!

  「杜構…與鹽商藍家向宮川家買火粉,可是齊王與韋…韋應超相繼被滅,他…他…」

  「沛! 」宇宮路趕緊拿出解毒丹,卻被他給按下。

  「來…來不及了…哥…」宇宮沛抓緊李承乾的衣領:「他還追往璐州…在洛州與劉武周裡應外合,卻卻…殺不了你,反倒害死了杜荷…杜構他…」

  宇宮路用袖子擦去他臉上的黑血,一臉傷痛。

  宇宮沛又吐了口血,雙瞳漸暗:「杜構…賣火粉於藥羅葛…只為…只為…再見上…他一面…」

  「誰! 」李承乾點上他的穴道。

  「…風…」他閉上眼,仍有氣息。

  宇宮路趁他昏迷,趕緊餵上藥丹,輸氣護上心脈。

  他著急救人,沒發現承乾眼裡震驚,只見承乾凌步急奔,消失於火海之中

  ————

  「太子殿下這畫像可是九將軍?」杜構問得無心,又道:「這眼眉畫得可真傳神。」

  「能被你這畫神讚譽,本王也頗能自傲一番。」李承乾看了杜構一眼,只覺得杜構眼裡似有所藏,卻看不清。

  「此次,屬下得令前去南蠻火炎山,見著了一人,雖是匆匆,可那人眉眼卻真令在下動心。」杜構又撫上畫像裡的眉間。

  「能讓杜兄如此上心,連本王也好奇,可是哪家姑娘?」李承乾走向他,將畫像掛起。

  「這事,還得讓太子為我保密。」杜構笑得神秘。

  「怎麼?」

  「就像我和杜荷為你和九將軍保密一般。」

  承乾一臉驚訝:「是位公子! 」

  杜構點頭,又看了畫像一眼:「現在還是位可汗身邊的軍師。」

  「停停…你可別再多說一句,本王可管不住自己的這張嘴。」

  「也罷。」似乎也不願多談,他忽然聊起了正事:「太子過些日子可是要下洪州治水?」

  「是。」承乾又畫上一筆,看著畫上的九風,沉入思念之中。

  杜構瞄了一眼承乾,並未多言

  ————

  褚風急奔數里後,不見承乾,卻遇上了杜構。

  「杜大人!可見著太子?」

  「這邊! 」杜構一臉著急。

  杜構的性子本就是沉定穩著,難有此下這番焦急神情,褚風一見更是心慌,跟了上去。

  走入西山北側,樹林並未有大火燒痕,四周靜得可怕。

  「他怎會來…」猛地眼前發黑,他伸手欲抓上杜構,卻被他抱上。

  「會來的。」杜構撫上褚風的髮,將他抱起:「因為他得起兵造反,不是?」

  褚風微微睜眼,他看著杜構的下顎,啟唇:「…是你…」

  杜構彎起唇角:「軍師,許久不見。」

  褚風欲翻身逃離,卻軟下手,輕道:「為…什麼…」

  ————

  回紇帳幕內,藥羅葛休齊帶上蒙著面的褚風,坐在帳中的主位,看著眼前的三位商賈。

  「這火粉可是從薊州運來的,保證不潮,威力十足。」傅楊興說的自信,推銷著自家製的火粉。

  傅楊興看似主事,與一旁手下,一搭一唱,欲將手上火粉售出。

  另一名商賈始終話不多,要真有說話,也就說了個好字,但也就因為他那聲好,引起了褚風的注意。

  出帳後,褚風只覺有異,上前搭話。

  此次交易,他只覺得那話少且易容的公子,看起來更像此次賣火粉的主事。

  「公子可是長安人?」褚風仍是蒙面,水靈般的大眼看著那位話少的公子,有幾分審視。

  「是。」他身形高大,低頭看了眼褚風,臉上易容讓人看不出他真正的神情。

  「作為商賈還易容了,公子可有什麼難言之隱?」褚風仔細的看了他的臉,鼻上額下皆有易容,看不出其真實面貌。

  可,他就覺得眼熟。

  那位公子並未多說,微微牽起嘴角。

  褚風套不出話,有幾分懊惱,眉眼間不經意流露些許的真性情,又惹得公子一陣笑。

  「在下真覺得公子熟悉。」

  褚風這句話又惹得那話少的公子輕笑。

  藥羅葛戰鳴號角忽響,瞬間數千隻飛箭射出,褚風旋身閃避。

  那公子猛然拉上他,一個旋身閃過飛箭,褚風被他擁在懷中,微微蹙眉,他始終記不起這股熟悉感從何而來,似在宮中,又好似在哪位大人府中。

  「你受傷了。」褚風又是一個旋身,拉上那公子躲在一處。

  只見那公子摸了摸下顎,一條血痕劃破了他的下顎,他竟也不喊。

  「你武功極好,不在我之下,可是江湖上哪派高手門徒?」褚風拿出藥瓶,為他上藥。

  那公子歛下眼,並未回應。

  褚風又看了他一眼,見了他手上疤痕,微愣。

  「火炎山腳下的毒蠍窟?」

  那公子彎起嘴角,若有似無的笑容,又讓褚風熟悉。

  「公子既是恩人,卻又為何總是不以真面貌示人?」

  那公子依舊彎著嘴角,笑得溫和,握上他的手,接過藥瓶,靠向他。

  「我會再來。」

  褚風抬頭,只見那人單袖一展,領上商賈,旋身上馬,往城裡奔去。

  「到底是誰…」褚風皺眉。

  分明是個熟識之人,卻總是讓人想不起,這般身形,不應該被遺忘才是。

  褚風看著這人的背影,蹙眉,此人太過深藏不露,太過隱晦,令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