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红番 上
作者：鹿唯 更新：2016-04-14 23:10 字数：0
“住手！”魏将军沙哑的吼声在七爷的背后响起，可是没有什么可以阻止那双寒刀逐向亡魂。
白刃有迹，杀戮无痕。
惊慌发狂的尖叫声，四名护卫的叫喊声戛然而止，在七爷的刀刃下绽放成四朵血花。
刀尖挑出的内脏伴着鲜血，在七爷的四周，水袖一般抛上天空。
白衣的修罗。
“啊——！！”狭窄的渡屋瞬间乱成一团，围在皇上身边的太监们，像老鼠一般尖叫，推挤着向后逃去。一瞬间，人群的缝隙中，露出一抹显眼的亮黄。
当朝皇上。
寒光的刀刃随七爷转动的手腕，光一般直指那条缝隙。“滥杀忠良。”七爷的脚尖在石板上向后踏出一道白痕。“替天行道。”
这一切发生在天朗的眼前，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可却像静止的时空一般，天朗缓缓地转过头，人群中闪露出的那张略显肥胖的面孔，凝重至青黑，紧锁的眉头下，一双不大的眼睛让天朗想到蛇，冷漠，厌恶，恐惧，然而，似乎缺少了什么，没有惊慌，取而代之的，意料之中……
“别过去！”在七爷腾空而起的那一刻，天朗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扑上七爷的身体。
只见皇上的身后，十几只铁弩，从人群的缝隙中整齐的翻转出来。
“发射！”
几十只箭头伴着刺耳的飞啸，贴着天朗的头皮飞过，冰凉的寒铁，让天朗的心脏停跳片刻，接着跟七爷一起重重跌倒在地，撞到伤口疼的两眼一黑，双手却死命的抓住七爷的袖管。
“松手啊！！”七爷愤怒的甩着胳膊。
与此同时，天朗听到铁弩再次上膛的声音。
“魏将军，你答应他的话。”天朗压低了声音咬着牙在七爷的耳边说。
七爷抬起头，十几只铁弩齐刷刷的指向自己，而两人的身后，正跪坐着一言不发的魏将军。
“别让他死在这些人的手里！”
天朗的话像一剂苦药，直直的灌进七爷的喉咙里。天朗的耳朵听到七爷的牙齿咯咯作响，眼泪从七爷的脸颊滑落。
“瞄准！”人群里的声音传来。
两个人的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郅麒，动手吧，远走高飞。”
“啊！”七爷一声哀嚎，紧握刀柄的手，头也不回的在背后划过长长的一条弧线，像清风划过水面一般，冰凉的刀尖干净利落的划过魏将军的脖颈。
一道温热的鲜血喷溅天朗的全身。
在一片混乱的惊叫中七爷跳起来，冲向对面的墙壁，在白墙上踏了两脚，钻过高墙上狭小的天窗，消失在窗外模糊的灰色中，一排黑铁的箭头带着刺耳的鸣响，徒劳的砸进墙壁的石砖。
一条花白的发辫，被七爷的刀尖划过，无声的飘落在天朗的怀中。那扇小小的天窗之外，大雪倾然而下。
“慕斓尚书！慕斓尚书，您受伤了吗！”
几个太监冲上来扶起倒地的天朗，透过那扇撞烂的门，天朗看到几个人从红绸下拉起完全吓呆的初阳。
结束了吗？半身被鲜血染红的天朗被几个太监从地上扶起来，天朗回过头，看了魏将军最后一眼。
鲜血散尽，万般归寂。魏将军灵魂仿佛随喷溅的鲜血一同散去，地上只留下一具苍白的躯壳，依然保持端坐的姿势，仿佛一瞬间冻结成霜，和洁白的渡屋融为一体。
天朗心中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手里默默的握紧那根花白的发辫，悄悄的塞进袖子里。
忽然，天朗本能的感觉到一丝异样，猛然回头，竟看到毛骨悚然的一幕，不远处的人群里，当朝皇上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猜疑，不安，一瞬间天朗全身的寒毛都倒竖起来，一股寒意冲上发麻的头皮，完了。
人群中的皇上一闪而过，在太监和侍卫的簇拥下离开，可留在原地的天朗，整个人却像掉进冰窟里一般，连周围太监们的关切都充耳不闻。
完了，自己的行为被多疑的皇上怀疑了，不管皇上怎么猜想，迎接自己的都只有死路一条。
……
“老爷，您真的没事吗？看您的脸色，很不好啊。”赶车的车夫一边把车赶得飞快，一边关切的回头询问。
天朗弓着身子捂着胸口的痛处，摆着手说没事，可因疼痛而冒出的冷汗，像下雨一样从额头流下。
“进门后，把我扶到父亲的卧房去，不要惊动别人，知道吗？”天朗吃力的吩咐坐在自己身边的初阳。
初阳瞪着两只大眼睛，怔怔的点点头，天朗也不确定他到底听明白没有，这十三四岁的孩子，刚见了那种血肉横飞的惨状，脸上的血痕还没有擦净。
天朗在内心叹了口气，现如今，自己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咯咯作响的马车被直直的驶进慕斓家的内院，在车夫和初阳的搀扶下，天朗咬着牙迈进父亲卧房的门槛，倒在床上时，胸口上像被刀子反复刺进一般的疼痛，止疼药，大夫，天朗的本能在心里呼喊着，可是接下来要做的事让他咬紧牙关。
“罗大，你去把于伯找来。”天朗喘着粗气，开口支开车夫。车夫罗大在慕斓家赶了三十年的车，精明的像一只抹油的车轴，什么都没问，转身跑出门去。
“我，我去给你找大夫。”这时初阳怔怔的站起来，被天朗一把拉住。
“初阳，你听我说，照我说的做。”
初阳被天朗的声音吓了一跳，呆呆的看着天朗，天朗暗下决心，从怀里掏出那根花白的发辫，连同后院的钥匙，一同塞到初阳的手里。
“拿着这个钥匙，这间房的后墙，假山旁边的枯藤里，有一扇小门，你去摸就能摸到，用这把钥匙打开门，里面是个小院子。”疼痛让天朗说不下去，哽咽一声。
“老爷，您别说话，我先帮您找大夫！”
“别，来不及了！”天朗拦住初阳，一切要快，天朗知道，自己的行为被皇上看到了，不仅是自己擅自进入关押魏将军的渡屋，甚至看到了自己扑倒七爷的行为。他太了解当朝皇上的多疑了，此刻在皇上的心中，一定已经将自己和叛乱的魏将军联系在一起，再加上慕斓家和魏家早年的交情，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人的皇帝，下令抄家灭族，只是时间问题，而现在自己唯一能做到，就是尽最大可能，撇尽身边不相干的人。
白刃有迹，杀戮无痕。
惊慌发狂的尖叫声，四名护卫的叫喊声戛然而止，在七爷的刀刃下绽放成四朵血花。
刀尖挑出的内脏伴着鲜血，在七爷的四周，水袖一般抛上天空。
白衣的修罗。
“啊——！！”狭窄的渡屋瞬间乱成一团，围在皇上身边的太监们，像老鼠一般尖叫，推挤着向后逃去。一瞬间，人群的缝隙中，露出一抹显眼的亮黄。
当朝皇上。
寒光的刀刃随七爷转动的手腕，光一般直指那条缝隙。“滥杀忠良。”七爷的脚尖在石板上向后踏出一道白痕。“替天行道。”
这一切发生在天朗的眼前，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可却像静止的时空一般，天朗缓缓地转过头，人群中闪露出的那张略显肥胖的面孔，凝重至青黑，紧锁的眉头下，一双不大的眼睛让天朗想到蛇，冷漠，厌恶，恐惧，然而，似乎缺少了什么，没有惊慌，取而代之的，意料之中……
“别过去！”在七爷腾空而起的那一刻，天朗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扑上七爷的身体。
只见皇上的身后，十几只铁弩，从人群的缝隙中整齐的翻转出来。
“发射！”
几十只箭头伴着刺耳的飞啸，贴着天朗的头皮飞过，冰凉的寒铁，让天朗的心脏停跳片刻，接着跟七爷一起重重跌倒在地，撞到伤口疼的两眼一黑，双手却死命的抓住七爷的袖管。
“松手啊！！”七爷愤怒的甩着胳膊。
与此同时，天朗听到铁弩再次上膛的声音。
“魏将军，你答应他的话。”天朗压低了声音咬着牙在七爷的耳边说。
七爷抬起头，十几只铁弩齐刷刷的指向自己，而两人的身后，正跪坐着一言不发的魏将军。
“别让他死在这些人的手里！”
天朗的话像一剂苦药，直直的灌进七爷的喉咙里。天朗的耳朵听到七爷的牙齿咯咯作响，眼泪从七爷的脸颊滑落。
“瞄准！”人群里的声音传来。
两个人的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郅麒，动手吧，远走高飞。”
“啊！”七爷一声哀嚎，紧握刀柄的手，头也不回的在背后划过长长的一条弧线，像清风划过水面一般，冰凉的刀尖干净利落的划过魏将军的脖颈。
一道温热的鲜血喷溅天朗的全身。
在一片混乱的惊叫中七爷跳起来，冲向对面的墙壁，在白墙上踏了两脚，钻过高墙上狭小的天窗，消失在窗外模糊的灰色中，一排黑铁的箭头带着刺耳的鸣响，徒劳的砸进墙壁的石砖。
一条花白的发辫，被七爷的刀尖划过，无声的飘落在天朗的怀中。那扇小小的天窗之外，大雪倾然而下。
“慕斓尚书！慕斓尚书，您受伤了吗！”
几个太监冲上来扶起倒地的天朗，透过那扇撞烂的门，天朗看到几个人从红绸下拉起完全吓呆的初阳。
结束了吗？半身被鲜血染红的天朗被几个太监从地上扶起来，天朗回过头，看了魏将军最后一眼。
鲜血散尽，万般归寂。魏将军灵魂仿佛随喷溅的鲜血一同散去，地上只留下一具苍白的躯壳，依然保持端坐的姿势，仿佛一瞬间冻结成霜，和洁白的渡屋融为一体。
天朗心中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手里默默的握紧那根花白的发辫，悄悄的塞进袖子里。
忽然，天朗本能的感觉到一丝异样，猛然回头，竟看到毛骨悚然的一幕，不远处的人群里，当朝皇上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猜疑，不安，一瞬间天朗全身的寒毛都倒竖起来，一股寒意冲上发麻的头皮，完了。
人群中的皇上一闪而过，在太监和侍卫的簇拥下离开，可留在原地的天朗，整个人却像掉进冰窟里一般，连周围太监们的关切都充耳不闻。
完了，自己的行为被多疑的皇上怀疑了，不管皇上怎么猜想，迎接自己的都只有死路一条。
……
“老爷，您真的没事吗？看您的脸色，很不好啊。”赶车的车夫一边把车赶得飞快，一边关切的回头询问。
天朗弓着身子捂着胸口的痛处，摆着手说没事，可因疼痛而冒出的冷汗，像下雨一样从额头流下。
“进门后，把我扶到父亲的卧房去，不要惊动别人，知道吗？”天朗吃力的吩咐坐在自己身边的初阳。
初阳瞪着两只大眼睛，怔怔的点点头，天朗也不确定他到底听明白没有，这十三四岁的孩子，刚见了那种血肉横飞的惨状，脸上的血痕还没有擦净。
天朗在内心叹了口气，现如今，自己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咯咯作响的马车被直直的驶进慕斓家的内院，在车夫和初阳的搀扶下，天朗咬着牙迈进父亲卧房的门槛，倒在床上时，胸口上像被刀子反复刺进一般的疼痛，止疼药，大夫，天朗的本能在心里呼喊着，可是接下来要做的事让他咬紧牙关。
“罗大，你去把于伯找来。”天朗喘着粗气，开口支开车夫。车夫罗大在慕斓家赶了三十年的车，精明的像一只抹油的车轴，什么都没问，转身跑出门去。
“我，我去给你找大夫。”这时初阳怔怔的站起来，被天朗一把拉住。
“初阳，你听我说，照我说的做。”
初阳被天朗的声音吓了一跳，呆呆的看着天朗，天朗暗下决心，从怀里掏出那根花白的发辫，连同后院的钥匙，一同塞到初阳的手里。
“拿着这个钥匙，这间房的后墙，假山旁边的枯藤里，有一扇小门，你去摸就能摸到，用这把钥匙打开门，里面是个小院子。”疼痛让天朗说不下去，哽咽一声。
“老爷，您别说话，我先帮您找大夫！”
“别，来不及了！”天朗拦住初阳，一切要快，天朗知道，自己的行为被皇上看到了，不仅是自己擅自进入关押魏将军的渡屋，甚至看到了自己扑倒七爷的行为。他太了解当朝皇上的多疑了，此刻在皇上的心中，一定已经将自己和叛乱的魏将军联系在一起，再加上慕斓家和魏家早年的交情，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人的皇帝，下令抄家灭族，只是时间问题，而现在自己唯一能做到，就是尽最大可能，撇尽身边不相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