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和顧寒太近。」說得不經意，杜傳家看了他一眼。

  「什麼？」微愣。

  杜傳家看著他，嘆了口氣，他，並不想幫顧寒告白。

  「沒事。」

  兩人被走廊上另一頭的喧鬧聲吸引，就見顧寒和大家說聲抱歉，無奈地扶上楊恩，還為她扣好襯衫鈕扣，脫下自己的外套蓋上她。

  「顧寒，舊情難忘! 」一旁經過的同事鬧了他一會兒。

  「別亂說了!小恩她走錯房間而已。」顧寒攬上楊恩。

  「小恩…也就你喊她小恩，我們哪敢! 」

  「去你的!別鬧了! 」顧寒扶上楊恩，嘆息。

  「顧寒…」楊恩醉得厲害，掛在他身上。

  「走了，帶妳回房間。」嘀咕：「最近遇上的醉鬼真不少。」牽起嘴角，他想起褚非文。

  「顧寒…大混蛋…」楊恩伸手拍著顧寒的臉。

  「是，我是混蛋。」為她拉好外套，就怕她走光。

  「你這傢伙…為什…喜歡…寶…」楊恩說的小聲，帶著哽咽。

  顧寒沒有多說，背上她，連她都看出來了，小寶呢？

  走向電梯，看見了褚非文和杜傳家，微微皺眉。

  「媽…楊主任是你…」褚非文哇的一聲，笑了。

  「前女友。」白了褚非文一眼：「過來幫我。」

  褚非文賊笑，並不打算幫顧寒。

  他重重地鬆了口氣，忽然覺得自己剛剛的鬱悶，像場笑話。

  「你和組要去哪裡？」他揹著楊恩，示意小寶幫他按電梯。

  「他今天和我睡。」杜傳家雙手交叉，臉上微露不爽。

  褚非文看了他一眼，覺得杜傳家說得故意。

  「啊…高哥的事被發現了! 」顧寒一臉了然，瞄了杜傳家一眼。

  「你知道？」褚非文驚訝。

  「遇過幾次，和那個營業部的程襄理對吧？」他挪了挪楊恩，又說：「小寶，來我們房間睡，還多一張床，我們是四人一間。」

  杜傳家仍是交叉雙手，他一臉不屑，走進電梯。

  他真的很不爽。

  不爽顧寒假借朋友的身分接近小寶。

  「好像也行，晚點也能回房間拿衣服。」

  「是，得抓準時間回去拿。」顧寒挑眉。

  褚非文噗的一聲，笑得尷尬，和顧寒對看一眼同時說：「活春宮! 」

  他們倆人是笑得有默契，笑得如哥倆好，可看在杜傳家眼裡，就是不爽。

  電梯叮的一聲打開，杜傳家拉上褚非文往自己的房裡走。

  「組，讓小寶決定。」顧寒跟上，拉上褚非文另一隻手。

  「既然有空床，睡媽那間就好。」他笑著回應。

  杜傳家別過臉，生著悶氣。

  「先幫我把這傢伙送回房。」顧寒彎起嘴角，笑著挪了下楊恩。

  「媽，我跟傳家拿件衣服，待會兒過去。」他說的自然，連杜傳家都愣了。

  顧寒的背影頓了一下，才起步，揹楊恩回房。

  「先借我件衣服，我想先洗…」他看著杜傳家低頭吻上自己。

  杜傳家推開房門，將他抵在門上，舔著他的唇，他撫上褚非文的背，滑過他的腰，將自己下身貼近，挺立的下身抵著褚非文。

  「你欠我一回。」他笑得性感，舌頭又滑進他的唇。

  「誰…誰理你。」褚非文紅著臉推開他。

  哼著小曲，杜傳家抽出一件上衣丟給他。

  「內褲，免洗的可以吧？」又說：「想穿我的？我也不介意。」

  「又再胡說!晚…晚安! 」他紅著臉走出房門。

  杜傳家倒回床上，彎起嘴角。

  他，才不只是前男友。

  飯店的房間又傳出一陣吵鬧，殷可凡憐憫地看著梁宣。

  「你不要亂想! 」

  「人，都被帶回來了，你心一定很痛。」

  梁宣揮手直喊不是這樣的。

  「梁宣，朕，後宮三千佳麗，總有一天會輪到你的。」顧寒躺在自己床上，一副大爺樣。

  「梁宣，來，來跟我領號碼牌。」褚非文也窩進自己的床，他笑得不負責任，還與顧寒擊掌。

  「小寶，梁宣領幾號？」殷可凡打了個呵欠。

  「是啊…我媽的感情世界太神秘了。」褚非文閉上眼，他也有些累了。

  「神秘個鬼，老子認識他那麼久，他哪時候定下…唉唷! 」他被顧寒丟了顆枕頭。

  「睡了，梁宣就暫定三千零一號。」

  褚非文和殷可凡笑了笑，過了一會兒就只剩下沉沉的鼻息聲。

  看著褚非文的睡臉，搭著過大的上衣，顧寒無法平靜，他起身，走向陽台抽了根菸。

  「喂喂，幹嘛又抽菸。」梁宣也點上一根菸。

  「三千零一號，開始用溫柔招數了？」吐了口白煙。

  「去你的。」梁宣踢了他一腳。

  「我喜歡他。」他轉身，看著褚非文。

  梁宣微愣，嗯了一聲：「很明顯。」

  「你…果然對我有意思。」顧寒搓了搓手臂，一臉嫌惡。

  「去你的。為了幫你保密，我受盡委屈。」梁宣呿了一聲。

  顧寒看著褚非文翻身，過大的衣領讓他的鎖骨微露，他吐了口氣，罵了句該死。

  走進房裡，為褚非文拉上被子，倒回床上。

  隔日清晨，天空微微透著白光，追趕眼前的烏雲，染白天際，顧寒耳邊傳來褚非文講話的聲音，時而中文，時而夾著幾句英文，他坐起身看著陽台的背影。

  「…哥說的。」褚非文爬著自己的頭髮，微微側頭，紅著眼眶。

  「我沒有。」不爭氣的吸了鼻子，又說：「求你了，不要委屈自己。」

  他低頭啜泣，電話那頭似乎也沒了聲音，掩面，他哭了好一會兒。

  「我…我也去…。」

  電話那頭似乎又說了幾句，只聽褚非文哽咽：「列，我會去的。」

  他掛上電話，不再理會手機上的訊息。

  顧寒靠在陽台門邊，看著他又再次為那個什麼列子紅了眼眶，他點起一根菸。

  「你又為他哭了。」吐了口白煙。

  褚非文一頓，並未轉身。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又和他分手？」忽然懂得杜傳家問這句話的心情。

  原來，是這種無奈與不甘。

  「是啊…怎麼能和他分手…」褚非文趴在欄杆上，輕輕地說。

  顧寒愣了。

  他雙指夾菸，沒有再吸一口白煙，直到菸焰燙指，才吃痛的捻熄

  ————

  行銷部為了勝亞這件大案子，連著幾天都加班度日，現在馬海茗又因為私事影響了公事，讓原本令人焦急的狀況，陷入雪上加霜的局面。

  「海茗，修正好讓小寶送去! 」杜傳家捂著電話，一手還敲著鍵盤。

  馬海茗答應後，一臉抱歉：「小寶，麻煩你了。」

  褚非文抱著資料與合約，和副理關邦一同去了勝亞，他站在勝亞的大樓前有些猶豫，深吸口氣後才跟上關邦。

  他和關邦上了十四樓的會議室，褚非文低著頭，手心冒汗。

  「怕遇上熟面孔嗎？」關邦像是看破了他的心思，笑得和藹。

  「有些緊張。」他盡量說的自然。

  關邦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說了些他年輕時候工作上的糗事，讓褚非文輕鬆輕鬆，等列肇旭和勝亞王主任進會議室時，他們兩人笑得正開心。

  「關副理又說笑話了？」王主任本來就認識關邦，說話也不客套。

  「帶新人，總是要裝年輕，誰像你一板一眼。」關邦回嘴。

  兩人對視一眼，笑得開懷。

  「開始吧。」列肇旭掛著禮貌的笑容。

  他將商場上時間就是金錢的精神，發揮得淋漓盡致。

  王主任呼了口氣，眼神示意關邦說明合約和企劃。

  「…在第二套防護措施上，為了避免電子儀器出錯，我們使用了預備電池。」關邦按著企劃講解。

  「預備電池沒電了呢？」列肇旭翻著企劃，他只是提出一般簡單的假設問題，卻難倒了關邦。

  「預備電池是充電式電源，分為一般電力充電，和腳動充電。一般電力，不需多做解說。腳動充電就是關副理下一張會說到的發條式充電，在使用者踩腳踏車的同時，就能儲蓄百分之四十的電力。」褚非文將資料發給列肇旭和王主任。

  關邦笑著感激他，看了企劃又繼續作簡介，開了約兩小時的會議後，列肇旭才正式簽訂了合約，簽完後便離開了會議室。

  沒有多做停留，甚至沒有多看褚非文一眼，一旁的助理不停地報告他接下來的行程，褚非文微微抬頭，看了他一眼。

  王主任笑著攬上關邦，邀他去會客室坐坐，褚非文收著文件笑著說他會先回公司，讓關副理直接下班，這讓他博得王主任的好評。

  走下樓，他沒有馬上回公司，撥著電話，他熟悉的走向勝亞後面的一塊角落。

  一個他從小玩到大的秘密基地。

  五坪大的草坪，種著日本楓，小巧精緻，是他五歲的時候，和列肇旭，還有褚鵬一塊種下的，那時候他們還各搬了三塊大石頭，說要當椅子。

  看著眼前的三顆小石子，他蹲下，撥開落葉，現在的他根本無法坐在這石子上。

  「喂，簽約了，檔案也發送了，嗯，好，馬姐，辛苦了。」褚非文緩緩起身，走了兩步，摸了那株日本楓。

  隱約聽見身後的腳步聲，他微愣，緩緩轉身。

  「好，馬姐，沒事的。讓高哥他們把檔案發出去吧! 」看著眼前走向他的人，眼眶漸紅。

  「嗯？沒…沒事，好，我直接下班，馬姐辛苦了，再見。」他被抱在懷裡。

  褚非文濕紅了眼眶，無聲落淚，握著手機的手，顫抖。

  「果然躲在秘密基地。」列肇旭摸著他的頭。

  「對…對不起…」他拉上他的西裝。

  「那天你別去了，嗯？」還是一樣溫柔，他親吻他的髮頂。

  褚非文靠上列肇旭，哭得傷心，他伸手抱著他：「列…嗚…」

  「終於喊我列了。」列肇旭低下頭又吻上他的髮。

  秘密基地外迷路的杜傳家，轉著手上的鑰匙，他按著手機找褚非文，遠遠地看著他摸著樹葉，轉身，落入列肇旭的懷抱。

  他垂下手。

  如果說，是單方面的擁抱，他還能上前拉開褚非文。

  可是，他抱上他了，還拉上他的西裝。

  該死的，他，不只是他的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