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高房頂，透著木香，木樑橫跨兩邊的牆，牆面還用了檀木裝潢，別有古味，房內還有個連著天頂的檀木書架，架上放了三個白瓷藍紋的圓盤，上頭蓋的章，還是唐朝的大印。

  房內大書桌前，男人單手撐在大書桌上，食指點著額穴，另一手翻著手上書籍，若有所思。

  忽然房頂上右上角手掌般大小的廣播器，吱了一聲，發出刺耳的警鳴。

  「醒了。」彎起嘴角，翻了一頁。

  「瘋子!我…我餓了!靠!接錯線了!整棟樓都知道我餓了! 」廣播器又嗶了一聲。

  書房裡的冉景響，像是聽見什麼笑話一樣，笑得眼尾都彎起了。

  「瘋子，我餓了!想吃鮑魚粥。」陸非凡刻意說的緩慢。

  廣播器傳出雜音，明顯的雜音。

  冉景響皺眉，卻也只是一瞬，闔上書，沉重的力道，發出啪的一聲。

  他緩緩起身，食指敲了敲書桌，按下電話。

  「爺。」

  「蕭琛，聽見了？」冉景響語氣冷冽。

  「聽見了，剛剛搜到了五處，目前還沒發現其他地方有藍點。」

  「在我上他前，處理好。」說得斯文，語調平淡。

  「是。」蕭琛似乎也習慣了，恭敬地回應。

  冉景響手劃過書桌，摸上檀木牆面，到了書房門口，食指輕敲牆面，眼神暗下，一絲憤怒劃過他的雙眼。

  他長腿跨了兩步，右拳重捶牆面，啪的一聲，凹了一個洞。

  「還真的有…」語氣恢復了平常的斯文。

  他伸手握上線路上籃點，冷笑，竟然在他宅裡安上竊聽器。

  走向陸非凡的房裡，他靠在門邊，挑眉。

  眼前的人，身形嬌小，只套了一件過大的上衣，半遮穿著貼身四角褲的翹臀，沒了女妝艷麗，看起來還有些學生稚嫩。

  現在，臀部微翹，雙膝撐著身子，貓身，跪趴在書桌下，還哼曲，自在得很。

  「你這姿勢…真撩人。」冉景響微微側頭靠上門邊欣賞。

  「又上鉤了？」陸非凡將線路用力一扯，傷口又滲出血。

  他微微皺眉，卻還是拉出一條線，找到藍點，才緩緩起身。

  「上鉤了。餵飽你，我再上你。」冉景響語氣溫柔，一副紳士的模樣。

  他接過送來的粥品，走入房內。

  「這次真不打算放過我？」陸非凡一臉可憐模樣，眼裡還帶上水霧。

  「啊…同一招用兩次？」冉景響端起粥，喝上一碗。

  「不同，怎麼會是同一招。」陸非凡也盛上一碗，喝了一口。

  「怎麼個不同法？」放下碗，撐著額看向他。

  「我現在這招苦肉計是真可憐的。」陸非凡將粥喝乾淨，又盛上一碗。

  冉景響眉頭微皺，卻仍是掛著笑容，嗯了一聲，讓他繼續說。

  「你讓我說，我偏不說。」彎起嘴角，他笑得俏皮，又喝了口粥：「啊…就這鮑魚味壓得住海精靈，你說是吧？」也學著他的語調。

  冉景響仍是微笑，眼神卻冷如冰霜。

  他，確實下了毒，還是下了生化藥毒，海精靈。

  「你很了解我？」拇指磨著食指。

  「多多少少。」陸非凡瞄了他一眼，比了個一點點的手勢。

  他忽然深吸了口氣，咬緊牙關，血沫卻從他嘴角溢出。

  冉景響起身，睨視他，看著他倒地，看著地上被捏碎的藍點，明白了他說的苦肉計。

  「喂…瘋子…」陸非凡溫柔地喊他，只想再喊他一次。

  他全身發抖，嘴邊的鮮血渲染在他的白衣上，看起來還真有幾分可憐樣。

  「你故意的。」故意讓他發現有內鬼，有竊聽。

  「嗯，故意的…」陸非凡撒嬌，還嘟嘴：「連…你…要毒死我，我都…幫你想好藉口了…」將碗放在他手上。

  「想控制我？」冉景響面無表情的掐上他的頸。

  這個人，不能留。

  太了解他了。

  「你想…被我控制？」顫著手，摸上他的臉，指尖滑過他的鼻樑。

  冉景響一愣，睜大眼，臉上沾上陸非凡手上的鮮血，手滑過他的襯衫，劃出五指血痕。

  「瘋…子。」陸非凡閉眼，淚落，癱軟在地上。

  「他媽的。」不再是平靜溫柔的語氣，冉景響咒罵一聲。

  抽出腰間的解藥針，咬去針蓋，刺入他的頸脈。

  再次，中了他的苦肉計!

  ——

  睜眼。

  不是溫暖的床被，也不是在冉景響的懷抱裡，而是冰冷昏暗的暗房裡，他窩在沒有棉被的木床上，頸部的刺痛感，讓他不舒服的顫抖。

  摸上自己的腰，微愣。

  包紮好的傷口，還有自己身上乾淨的衣…物，他笑了。

  可身上麻痺的抽痛，卻讓他罵了聲粗話。

  「嘖…海精靈不是安樂死用藥嗎…媽的，一點也不安樂! 」

  他吐著氣，看著暗房裡的空氣窗，抿唇。

  上一世，他拚了命抓住在臨海酒吧賣白粉的林頭子，他想起那批貨，白粉下藏著藍色液體的玻璃試瓶，裝的都是冉組場內製造的海精靈生化原液，少說也有十億美金的價值。

  陸非凡慘白的臉掛上冷笑。

  也難怪，林頭子慘被黑白兩道夾殺。

  十億美金!

  就他陸非凡蠢，自己仗義還以為全世界都是清廉的英雄!

  他躺平，學著冉景響死前大字型的躺在監牢的模樣，朝天花板伸手。

  腦海裡再次迴盪那句「這樣就夠了…」。

  閉上發熱的雙眼，側身背對著門，沉下呼吸，假寐。

  小門咿呀一聲，有人進房了。

  「陸政務官，陸政務官？」

  是內鬼。

  嘖!真讓人心痛!

  冉景響拿他引出內鬼。

  難怪上一世，他，不愛他。

  活該!

  「你是…？」陸非凡大眼含上水光，一臉無助。

  他將長期待在辦公室毫無體力可言的大官樣，完美演出。

  「屬下張凱，南區刑處屬特警，在冉組做臥八年，收到命令來救長官出去。」張凱見了他發顫，睫毛掛著水珠，脆弱無助的模樣，保護慾湧上。

  他一把抱起陸非凡，懷裡的人哇了一聲，嚇得緊抓著他的衣服，柔弱害怕的模樣，讓他收緊雙臂，大有英雄救美的氣勢。

  「張凱，是王廉政官，還是林廉政官讓你來的？那他們有沒有留退路給你？」緊張地詢問，聲音略大時，還做作的捂上嘴。

  陸非凡演上心地善良的小白兔了。

  楚楚可憐，心地又善良，是英雄都會喜歡的小白兔。

  「是王長官下得命令，出去後有人接應，長官不必擔心。」張凱吞了口口水，口乾。

  「對不起…我什麼都不懂…」陸非凡自己都想吐了，太做作了。

  可偏偏自以為是的英雄，都吃這招。

  「別擔心。我會救你」紅著臉，熊般的身形抱緊他，宣示所有權。

  張凱怎麼會怪他，這種辦公室官員只有官階，沒有實戰經驗，流露不安也是自然的，更何況是這種純真的年輕長官。

  「張凱，你一個人來嗎？」圓眼透著崇拜光亮，紅著臉。

  「這組裡連我共三名內鬼。目前由我接應長官。」無法抗拒崇拜的虛榮感，張凱不自覺想彰顯自己。

  「張凱，還好有你。」連他三名？他記得只有兩名。

  歛下眼，他仔細回想，腦海裡再次閃過片段畫面，他皺眉。

  「長官？」張凱見他臉色慘白，關心。

  陸非凡牽起嘴角笑著說沒事，無辜地說：「上次陳大哥讓我把藍點…啊!我說出來了。」

  「沒事，陳康確實是內鬼。」張凱安撫他。

  陸非凡低頭嗯了一聲，那麼，第三名是誰？

  張凱、陳康都和上一世相同，怎麼會多了一名內鬼!

  在他沉思時，他們身後出現了一到熟悉的聲音。

  「狐狸，這麼快就換男人？」冉景響緩步走向他們。

  張凱一頓，額上冒出冷汗。

  「張凱，我看陳康也被他們抓了，另一名內鬼呢？」故作慌張，陸非凡顫著聲音。

  冉景響嘴角弧度加大，與狐狸對視，清楚得看見他眼裡的狡黠。

  他，不能放這隻邪惡的狐狸回山上。

  太缺德了!

  「我也沒見過他，只知道他是二少主那邊的人。」張凱也是心慌。

  陸非凡腦海裡閃過棋室裡放上一子黑棋的畫面，跳離他的懷抱，閃身站在一旁。

  「張凱，對不起。」說得冷淡，且面無表情。

  「長官! 」不解。

  張凱是善良的。

  可是，留不得。

  留他，他的瘋子就會因為他瞎了右眼。

  冉景響舉槍碰得一聲，子彈穿過張凱腦門。

  「你，太壞了。」走向陸非凡，攬上他的腰。

  「你這套衣服，有破綻。」環上眼前人的頸項。

  「啊…確實有破綻。」手再次滑進那高衩的裙邊，撫上他的腿。

  「是吧…」踮腳咬了他的唇。

  「對，我忘了把絲襪撕破了。」冉景響舔去唇上被咬破的血滴。

  霸道地將他抵在牆上，舔上他的唇，舌頭滑進他的口，大手撕開服貼在腿上的絲襪。

  眼前的人紅著臉喘息，雙手撫著他的胸膛，摸上他的腹腰，卻不再讓他親吻。

  「我想吻你，也想舔你。」陸非凡輕語，說得無辜，可憐。

  「欲擒故縱？」

  「不是…」摸上他的臉，順著他的下巴，他說得委屈：「這些都是我想，我不能勉強你，免得你又說我想控制你。」

  冉景響彎起嘴角，太有意思了。

  眼前的人趁他不注意溜出他的懷抱，還面無表情地越過張凱的屍體，往有光亮的地方走去。

  「你還想了些什麼？」冉景響長腿邁開，走在他身側。

  「我，還想睡在你房裡。」又是一臉可惜，還嘟嘴。

  冉景響伸手，學著他，摸上他的鼻樑，滑向他的下巴，側頭靠近他的唇，看著他閃著光亮的雙眼。

  吻上他，伸手蓋上陸非凡的眼。

  因為，他的眼神，讓他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