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地獄
作者:南佬 更新:2017-09-03 18:55 字数:2619
「自然是因為我們夠資格!你一名戒子,隨便一人都足以對付!」
和尚喔地一聲,挺身扭了扭肩頸:「那還真得向您討教幾招。」
一晃身骨嗑喀一聲,左肩往後扭了一圈。
馬一行仍是沒有眼力,冷哼一聲,拱手後立馬出招,扛上身後大刀,直奔和尚。
和尚背身不動,單足立地,抬手,雙指一夾。
「承讓。」放開雙指,大刀應聲斷裂,刀身落地,入石三寸。
他退了一小步,左肩骨再次發出喀地一聲,見馬一行不甘,自懷裡射出短劍。
「暗器?」
馬一行小人得志暗笑一聲,揮手百劍齊發。眼見短劍近身,和尚單臂一張,衣袖畫出半圓,雙足如踩風輪轉步璇身,身形巨變,過大布衣變得合身,原本不足六呎身形,璇身後成了七呎高壯身形,雙掌提氣霸氣一震,短劍喀噠噠噠地一一落地。
「縮骨功!」鄭亨驚訝地喊了一聲。
褚麟第一回見著縮骨功,傳聞這功夫可易容藏身,是唐朝宮中羽林軍為刺探突厥所練,沒想過自己竟然能見上一回。
「練?」他也想練練。
鄭亨笑道說這門功夫乃是空沁大師所有,真要學得看他心情。
「你呀,蒙練。」瞅了褚麟一眼。
「為何。」
「你就這般小身子,再縮就成娃兒了。」
褚麟面無表情地回:「我。長個兒。」冷哼又說:「來日比你高。」
他說得認真,彷彿真會長個兒。
鄭亨眼神一滯,沒了話語。
練藥人,除非個兒頭先長好,否則,一旦入藥,再長也就像個姑娘一般高。
一如褚麟。
沒了話語,兩人專注於堂上,和尚再次引起騷動,一片譁然。如戲曲變臉,和尚沒個正經,武台變戲台,罷袖轉頭換上一張俊美臉龐,皮笑眼不笑的眼眸下點綴一顆美人痣,一顰一瞅如狐妖顯媚,撩人欲近卻不敢親近。唯有單純如他赤山派,下流吹哨,喊了幾句美人僧,和尚合掌說了句阿彌佛陀,笑語一句「皮相而已,施主們過獎」。
沒人敢笑,除他赤山一派。
身後空戲,接過袈裟,走向他。
「方丈,請著衣。」
堂上齋戒弟子拱手齊聲:「恭迎空沁方丈。」
空沁張臂著裝,邊穿邊笑說:「布衣都給弄皺。」笑語中是容不得一絲皺摺的傲執。
馬一行是無腦中的小腦,短劍一瞬震落,他就算無知,也知道憑他一人打不過和尚。他罵聲操後嘴巴還是不乾淨,左右各一句美人僧調戲空沁,回頭吆喝自家弟兄將空沁圍起,卑鄙地以多敵一。
空沁方丈合掌說了句阿彌陀佛:「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老子就打得你下地獄!」
空沁漫不經心:「好好好。」帶痣眼尾一瞅,說起話來聽著都溫柔:「別爭。都下地獄。」
馬一行罵了聲操,長劍一抽,還沒喊出受死吧三字,眨眼間,一個接一個倒地,臉色慘白,痛苦欲絕。
堂上靜謐無聲,能瞧清楚空沁真功夫的高手,寥寥無幾。
沒看清的,更是大氣不敢抽上一聲。
褚麟圓眸瞪得老大,這空沁大師是何等高手,適才他一招也沒瞧見!
空沁嘻笑說了一聲阿彌陀佛:「赤山派。敗。」
罷手,袈裟一璇,掌風四溢,勾動手指,讓弟子扛走這批骯髒卑鄙之徒。
「扔下山。」
戒子們扛上赤山派欲走下山,又被喊著。
「老~衲說的是扔、下、山。」
戒子們應聲後,一一將人,扔出山崖,人影瞄小如蟻,墜入谷底。
邪正難辨。
他讓扔的是賊、是劣徒,可扔下山崖的,是一條條人命。
四周沒人出聲阻止,各門大家一副道貌岸然,氣氛熱絡,像是做了什麼行俠仗義之事。
褚麟圓眸裡毫無情緒。
人是空沁打贏的,也是他下令扔的,不懂各門大家得意什麼。
「小邪,可是看不慣空沁大師作為?」
畢竟是第一回參加,鄭亨當他心善,憐憫赤山派。
褚麟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戒子們將赤山派扔下山崖。
「強者為王。」
弱者,死不足惜。
鄭亨還是當他逞強,哼笑一聲後不再多言。
眼前大會仍要進行,空戲照著剛剛定下的規矩,讓弟子紀錄各門派出招子弟姓名。
等待寫名字,是漫長無聊,無聊便生事,事兒就找到褚麟身上,不知道哪門提起鄭門的小邪,還說想過個幾招。你說一句,我應聲好,好好好就鬧了起來。
袁山派袁不倒肚子餓得緊,昨天和鄭門隨便一個弱不經風的弟子打,都能耗上一時辰,今天,他才懶得和什麼魔頭過招。他一探頭,朝前面排隊的人喊了一句。
「我說你們,到底寫不寫名?連對戰高手都打不過,你們還有命打小邪嗎?」
他就是個土匪性個,乾脆地越過他們,搶過筆,在每一本簿子上都填上名字,場場報名。
鄭亨瞅著他,每本都寫名,問了一句:「遠山派就你一人?」
袁不倒拍拍肚子:「就我一人。打累了,棄權。輸了,認了。」圓滾的肚子抖動兩下。
褚麟問:「一人一派。師父誰?」
袁不倒欸地一聲:「師父,我。」摸著肚子又說:「弟子,也是我!」
四周人是咧嘴笑他個不要臉面,一人一派也敢拿出來獻。
褚麟還是那副面無表情,他倒想知道圓滾山一身功夫從何而來,沒來得及問,輪到他寫名,落名後,轉身是不懷好意的高手圍著他,左一聲魔頭,右一聲小邪的喊。
鄭亨想為他出頭,卻讓鄭其擋下,只能壓抑,眼睜睜地看褚麟被人欺負。
他不敢忤逆。
自小到大,都不敢。
人群之中,褚麟處變不驚,嬌小的小身子仰頭望著大家。
「褚麟,哎呀!真遇上小邪!」是峨眉派。
「真是小邪!方丈,我們同他玩個幾招,可行?」這又是江陵派。
空沁冷語一句別人死是他的事,他死了也不讓別人管,合掌:「阿彌佛陀。」模樣看起來和善:「又不是我的人。死了就死了唄。」
其他門派聽了也都紛紛湊上,鄭亨蹙眉憤憤挺身,卻讓鄭其從容不迫地打斷。
「褚麟是我鄭門人。」
一句鄭門人,堂上是要笑不敢當面笑,掩嘴瞅著褚麟看笑話。
魔頭轉世,還入了鄭門,這小魔頭還真沒骨氣。
「難為各門派看重,倘若,單是徒手過招,小試身手,可。」
鄭其先是一句客氣,後面那字“可”,霸道訂下徒手過招的規矩。其他門派也不是傻子,畢竟明日還得比武,有的是機會。
「他年紀小,我等是該讓讓他。」
「君子之戰,練練拳腳,不拿刀劍。」
「我等乃正派子弟,自然空手比畫。」
褚麟得鄭其允許後一躍入大堂,剛踏上黑曜石,嚷喊著小試身手的俠士們便將他團團圍住。以前將軍府裡的下人們經常如此,圍著他,推倒他,見他流血,還會笑說一句原來魔頭也會流血的話。
魔頭是人有血骨,自然會流血。
他眼眸瞟過空沁,面無表情的臉像在思忖什麼,彎上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竟然笑了!」
「噁心。邪里邪氣。」
褚麟無動於衷,挺著小身子,等待比試,等待時,圓眸清澈單純,看透人心醜惡。
佛門方丈將人扔下山崖,是正氣。
他褚麟什麼都沒做,是邪氣。
一灰袍俠士一躍上前,另一邊綠衣公子喊道讓他先上,隨後黃衣俠士也喊上一聲,爭先恐後。
褚麟面無表情地輕喊一聲:「各位。」。
他認識的人不多,人性,怕是也看得不夠透徹,如今人心醜陋攤在眼前,他也不想再看。
心裡就攥著一個道理。
待他好的,得感謝,不好的,便打回去。
目光落在空沁身上,眼尾微微上揚,與他四目相視。
一句冷語自輕語吐出。
「別爭。」
別爭。都下地獄。
和尚喔地一聲,挺身扭了扭肩頸:「那還真得向您討教幾招。」
一晃身骨嗑喀一聲,左肩往後扭了一圈。
馬一行仍是沒有眼力,冷哼一聲,拱手後立馬出招,扛上身後大刀,直奔和尚。
和尚背身不動,單足立地,抬手,雙指一夾。
「承讓。」放開雙指,大刀應聲斷裂,刀身落地,入石三寸。
他退了一小步,左肩骨再次發出喀地一聲,見馬一行不甘,自懷裡射出短劍。
「暗器?」
馬一行小人得志暗笑一聲,揮手百劍齊發。眼見短劍近身,和尚單臂一張,衣袖畫出半圓,雙足如踩風輪轉步璇身,身形巨變,過大布衣變得合身,原本不足六呎身形,璇身後成了七呎高壯身形,雙掌提氣霸氣一震,短劍喀噠噠噠地一一落地。
「縮骨功!」鄭亨驚訝地喊了一聲。
褚麟第一回見著縮骨功,傳聞這功夫可易容藏身,是唐朝宮中羽林軍為刺探突厥所練,沒想過自己竟然能見上一回。
「練?」他也想練練。
鄭亨笑道說這門功夫乃是空沁大師所有,真要學得看他心情。
「你呀,蒙練。」瞅了褚麟一眼。
「為何。」
「你就這般小身子,再縮就成娃兒了。」
褚麟面無表情地回:「我。長個兒。」冷哼又說:「來日比你高。」
他說得認真,彷彿真會長個兒。
鄭亨眼神一滯,沒了話語。
練藥人,除非個兒頭先長好,否則,一旦入藥,再長也就像個姑娘一般高。
一如褚麟。
沒了話語,兩人專注於堂上,和尚再次引起騷動,一片譁然。如戲曲變臉,和尚沒個正經,武台變戲台,罷袖轉頭換上一張俊美臉龐,皮笑眼不笑的眼眸下點綴一顆美人痣,一顰一瞅如狐妖顯媚,撩人欲近卻不敢親近。唯有單純如他赤山派,下流吹哨,喊了幾句美人僧,和尚合掌說了句阿彌佛陀,笑語一句「皮相而已,施主們過獎」。
沒人敢笑,除他赤山一派。
身後空戲,接過袈裟,走向他。
「方丈,請著衣。」
堂上齋戒弟子拱手齊聲:「恭迎空沁方丈。」
空沁張臂著裝,邊穿邊笑說:「布衣都給弄皺。」笑語中是容不得一絲皺摺的傲執。
馬一行是無腦中的小腦,短劍一瞬震落,他就算無知,也知道憑他一人打不過和尚。他罵聲操後嘴巴還是不乾淨,左右各一句美人僧調戲空沁,回頭吆喝自家弟兄將空沁圍起,卑鄙地以多敵一。
空沁方丈合掌說了句阿彌陀佛:「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老子就打得你下地獄!」
空沁漫不經心:「好好好。」帶痣眼尾一瞅,說起話來聽著都溫柔:「別爭。都下地獄。」
馬一行罵了聲操,長劍一抽,還沒喊出受死吧三字,眨眼間,一個接一個倒地,臉色慘白,痛苦欲絕。
堂上靜謐無聲,能瞧清楚空沁真功夫的高手,寥寥無幾。
沒看清的,更是大氣不敢抽上一聲。
褚麟圓眸瞪得老大,這空沁大師是何等高手,適才他一招也沒瞧見!
空沁嘻笑說了一聲阿彌陀佛:「赤山派。敗。」
罷手,袈裟一璇,掌風四溢,勾動手指,讓弟子扛走這批骯髒卑鄙之徒。
「扔下山。」
戒子們扛上赤山派欲走下山,又被喊著。
「老~衲說的是扔、下、山。」
戒子們應聲後,一一將人,扔出山崖,人影瞄小如蟻,墜入谷底。
邪正難辨。
他讓扔的是賊、是劣徒,可扔下山崖的,是一條條人命。
四周沒人出聲阻止,各門大家一副道貌岸然,氣氛熱絡,像是做了什麼行俠仗義之事。
褚麟圓眸裡毫無情緒。
人是空沁打贏的,也是他下令扔的,不懂各門大家得意什麼。
「小邪,可是看不慣空沁大師作為?」
畢竟是第一回參加,鄭亨當他心善,憐憫赤山派。
褚麟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戒子們將赤山派扔下山崖。
「強者為王。」
弱者,死不足惜。
鄭亨還是當他逞強,哼笑一聲後不再多言。
眼前大會仍要進行,空戲照著剛剛定下的規矩,讓弟子紀錄各門派出招子弟姓名。
等待寫名字,是漫長無聊,無聊便生事,事兒就找到褚麟身上,不知道哪門提起鄭門的小邪,還說想過個幾招。你說一句,我應聲好,好好好就鬧了起來。
袁山派袁不倒肚子餓得緊,昨天和鄭門隨便一個弱不經風的弟子打,都能耗上一時辰,今天,他才懶得和什麼魔頭過招。他一探頭,朝前面排隊的人喊了一句。
「我說你們,到底寫不寫名?連對戰高手都打不過,你們還有命打小邪嗎?」
他就是個土匪性個,乾脆地越過他們,搶過筆,在每一本簿子上都填上名字,場場報名。
鄭亨瞅著他,每本都寫名,問了一句:「遠山派就你一人?」
袁不倒拍拍肚子:「就我一人。打累了,棄權。輸了,認了。」圓滾的肚子抖動兩下。
褚麟問:「一人一派。師父誰?」
袁不倒欸地一聲:「師父,我。」摸著肚子又說:「弟子,也是我!」
四周人是咧嘴笑他個不要臉面,一人一派也敢拿出來獻。
褚麟還是那副面無表情,他倒想知道圓滾山一身功夫從何而來,沒來得及問,輪到他寫名,落名後,轉身是不懷好意的高手圍著他,左一聲魔頭,右一聲小邪的喊。
鄭亨想為他出頭,卻讓鄭其擋下,只能壓抑,眼睜睜地看褚麟被人欺負。
他不敢忤逆。
自小到大,都不敢。
人群之中,褚麟處變不驚,嬌小的小身子仰頭望著大家。
「褚麟,哎呀!真遇上小邪!」是峨眉派。
「真是小邪!方丈,我們同他玩個幾招,可行?」這又是江陵派。
空沁冷語一句別人死是他的事,他死了也不讓別人管,合掌:「阿彌佛陀。」模樣看起來和善:「又不是我的人。死了就死了唄。」
其他門派聽了也都紛紛湊上,鄭亨蹙眉憤憤挺身,卻讓鄭其從容不迫地打斷。
「褚麟是我鄭門人。」
一句鄭門人,堂上是要笑不敢當面笑,掩嘴瞅著褚麟看笑話。
魔頭轉世,還入了鄭門,這小魔頭還真沒骨氣。
「難為各門派看重,倘若,單是徒手過招,小試身手,可。」
鄭其先是一句客氣,後面那字“可”,霸道訂下徒手過招的規矩。其他門派也不是傻子,畢竟明日還得比武,有的是機會。
「他年紀小,我等是該讓讓他。」
「君子之戰,練練拳腳,不拿刀劍。」
「我等乃正派子弟,自然空手比畫。」
褚麟得鄭其允許後一躍入大堂,剛踏上黑曜石,嚷喊著小試身手的俠士們便將他團團圍住。以前將軍府裡的下人們經常如此,圍著他,推倒他,見他流血,還會笑說一句原來魔頭也會流血的話。
魔頭是人有血骨,自然會流血。
他眼眸瞟過空沁,面無表情的臉像在思忖什麼,彎上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竟然笑了!」
「噁心。邪里邪氣。」
褚麟無動於衷,挺著小身子,等待比試,等待時,圓眸清澈單純,看透人心醜惡。
佛門方丈將人扔下山崖,是正氣。
他褚麟什麼都沒做,是邪氣。
一灰袍俠士一躍上前,另一邊綠衣公子喊道讓他先上,隨後黃衣俠士也喊上一聲,爭先恐後。
褚麟面無表情地輕喊一聲:「各位。」。
他認識的人不多,人性,怕是也看得不夠透徹,如今人心醜陋攤在眼前,他也不想再看。
心裡就攥著一個道理。
待他好的,得感謝,不好的,便打回去。
目光落在空沁身上,眼尾微微上揚,與他四目相視。
一句冷語自輕語吐出。
「別爭。」
別爭。都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