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師父
作者：南佬 更新：2017-09-06 19:14 字数：2275
武場。
空戲大師抬手，戒子們敲響鐘鑼，袁不倒對上白蓮教向席。
「我肚子疼，哎唷！真的疼！」
袁不倒罷手棄權，左一聲哎唷又一聲喂呀，溜到場外。
「傻子才和向席打。」嘀咕一聲。
他臉皮和他肚子一樣厚，不怕人笑，別人笑他，他還應上一句保命要緊。
鄭亨輕笑道：「袁兄真是乾脆。」
袁不倒切了一聲，他自然聽得懂鄭亨嘲笑。沒特別理會，他就側躺在地上，沒個樣地觀戰，瞥見一旁褚麟，忽然有了興致，湊向他搭個幾句話。
「可還認得向席？」
當他是魔頭轉世，這句話問的還是他前世記憶。
褚麟面無表情：「昨日空沁大師說，韓林兒師父。」
「看來是不記得了。」
褚麟沒理會他那什麼記不記得，還是那張冷臉。
袁不倒圓滾滾的身形一滾，一身黑色外衣還有勒緊肥肉的紅鏽黑腰帶，混入鄭門也不突兀，他就是個隨性的人不介意拿熱屁股貼褚麟冷臉，換個語調話家常。
「你想想韓林兒已經是魔頭至尊，向席能是什麼角色！不過兩招，老子還不被打瘦一圈。」嘖地一聲，佯作打了個冷哆嗦。
「你。不戰而敗。」
袁不倒拍拍肚子說：「我。安身保命。」嘖嘖兩聲和他話起家常：「說件你不知道的事。」
褚麟再次點頭。他什麼都不知道。
袁不倒湊向他：「這世上，只有韓林兒贏過向席。」
「徒兒勝師父？」
「是。不過這向席也恁厲害。遍行江湖數十年，只輸過那麼一回。」
「武林召集？」
鄭亨插話：「那也是二十年前的事。」
「鄭小公子，那可是十五年前的事，不不，也滿二十年了，你怕是還在娘胎裡。」輕笑一聲。
「我便是在娘胎裡就知道。你奈我何。」
袁不倒嘖地一聲，撇嘴：「奈何不了你。一如他們奈何不了白蓮教。」
褚麟拉鄭亨衣袖，讓他繼續說。
鄭亨續道，說這事也是聽校場的教頭們說的，二十年前武林召集，向席遭人暗算中毒，在比試中遇上徒弟韓林兒，韓林兒戰勝後，向席卻中毒吐血。當時謠傳是韓林兒為了贏過師父不擇手段。
「聽聞，那是一場血浴。韓林兒幾欲發狂，落下一句。要玩，我韓林兒同你們玩到死。而後連殺二十五人。」
袁不倒又說得好像自己在場一樣，接道：「最後還是窮明方丈給制止，整個場地的鮮血是洗上三天三夜也洗不淨。」
褚麟狐疑地瞅向袁不倒。
鄭亨挑眉：「袁兄也參加了？二十年前的武林召集。」
袁不倒欸地一聲：「你幾才，我也才幾才，只是多你一份精明和通透，看懂整個大局。」圓臉笑著擠細了自己的眯眯眼。
褚麟面無表情地問：「幾才？」他看著也有三十五。
「二十五！不多不少。」
褚麟眼神擺明不相信，惹得袁不倒抗議地多欸了幾聲。
鄭亨哼笑：「二十年前的武林召集，你也不過是個屁孩，能知道什麼。」
袁不倒嘖地一聲，被這麼一說，他便不想和鄭亨多說，覺得他難相處。
教他江湖事，他還不知感恩！
大堂上又是一聲喝宣，一技第二回開戰，鄭亨也跟著上戰武格等著抽木牌。他排在楊門楊驤之後，楊驤抽上木牌，臉色明顯大變。
「楊驤對戰，白蓮教，韓林兒。」
齊聲抽氣，楊驤眉宇間懊惱，雙拳緊握，回楊門時，只聽楊逍一句盡力而為。
鄭亨順手一抽，見了名字一凜，就聽小僧人高舉木牌，喝聲一喊。
「鄭亨對戰，鄭門，褚麟。」
哇地一聲，全場雷動，冷語嘲諷說這場對戰又給了鄭其一個熱巴掌，打自己的臉。
沒人想過鄭門主事弟子對上他自己教出來的轉世魔頭。
怎麼打，就像強矛與強盾，讓人看笑話。
袁不倒涼涼地開口：「哎，小魔頭，和自家兄弟打呢。輸了，怎麼辦？」
「輸了就輸了。」
「不怕你師父丟臉？」
「輸贏，都是鄭門的功夫。」
袁不倒自懷裡抽出一片蔥餅，吧渣吧渣嚼得嘴邊渣飛沫噴。他可見不得囂張的鄭亨贏。
「錯錯錯。你輸了，就是你師父的錯，將豬當虎養。你贏了呢。才是鄭門的功夫。」又說：「你們鄭門是正氣凜然，其他門派可是不以為然，揪著你們的小尾巴，等著茶餘飯後拿出來笑個兩句。」
他挑臖撥地又說一句，他小魔頭不要臉，鄭其可是要臉。
褚麟斂下眼，不再回話。他聽懂了。
師父不養假貨，不養假魔頭。
一身鄭門功夫，成敗都關乎鄭其的臉面。鄭亨輸，頂多算是鄭門子弟輸，他輸，就同等於鄭其輸。
「袁兄。通透。多謝。」
袁不倒嗆了口餅渣，圓臉上浮上兩抹心虛羞紅。
「沒事。待會再多教你些。」
「多謝。」
「咳咳咳……嗯，不謝、不謝。」
鐘鑼一聲響徹天，戒子喝聲唱名，戰武格內又是一試。
白蓮教三等弟子黃臻一招收了楊門二弟子謝潭亦。
僅僅一招。
褚麟圓眸驚艷，剛才黃臻反手一掌，連劍都沒出鞘就贏了。
袁不倒看他一臉興奮：「小魔頭，你看看，三等弟子就有這種功力，更何況是向席，還有那人。」指著白蓮教教主。
褚麟瞅向韓林兒，還是那副氣定神閒，一瞬四目相交，讀不透他眼裡的光流，單見他挑眉眨眼，褚麟擰捲小眉頭瞪他一眼，沒想到韓林兒笑了，還笑得開懷。
可是他這麼一笑，吸引各派目光，像是怪他打斷比武，卻又敢怒不敢言。
「不能笑？」
四周又是一片沈默，沒人應聲。
空戲說了聲阿彌佛陀：「自然是可以。」
韓林兒單手撐臉：「那繼續打。我師父還等著你們響鑼比試。」我師父三字說得刻意，鳳眸掃過各派。
空戲抬手，戒子鑼聲一敲。
第二戰，白蓮教向席對楊門謝湖亦。
袁不倒肥短的手推了推褚麟，嘴角銜著餅渣：「你說巧不巧，白蓮教這回都對上楊門。」
褚麟只能說「巧」，抽木牌的事，總不可能作假。
袁不倒一副倚老賣老的臉：「不過也罷，楊門謝家兄弟，武功一般，剛剛黃臻沒亮劍就解決一個，更何況是向席。」他都打不贏了，謝家哥哥一定也打不贏。
一招對過一招，沒有黃臻的一招制勝，向席打了上百招，還在打。
「怪哉、怪哉。」
褚麟瞅他一眼，像是質疑他的判斷：「向席。是師父。厲害？」
袁不倒擰起豬眉頭，他得挽回點面子，絞盡腦汁翻閱他腦裡的江湖事。
鄭亨卻插話：「向席，不對勁。」
袁不倒這才拍上肚皮想辯個幾句，尚未開口便被白蓮教驚聲呼喊給打斷。
「右使！」
「師父。」
那一聲“師父”，引人頭皮發麻，不寒而慄。
空戲大師抬手，戒子們敲響鐘鑼，袁不倒對上白蓮教向席。
「我肚子疼，哎唷！真的疼！」
袁不倒罷手棄權，左一聲哎唷又一聲喂呀，溜到場外。
「傻子才和向席打。」嘀咕一聲。
他臉皮和他肚子一樣厚，不怕人笑，別人笑他，他還應上一句保命要緊。
鄭亨輕笑道：「袁兄真是乾脆。」
袁不倒切了一聲，他自然聽得懂鄭亨嘲笑。沒特別理會，他就側躺在地上，沒個樣地觀戰，瞥見一旁褚麟，忽然有了興致，湊向他搭個幾句話。
「可還認得向席？」
當他是魔頭轉世，這句話問的還是他前世記憶。
褚麟面無表情：「昨日空沁大師說，韓林兒師父。」
「看來是不記得了。」
褚麟沒理會他那什麼記不記得，還是那張冷臉。
袁不倒圓滾滾的身形一滾，一身黑色外衣還有勒緊肥肉的紅鏽黑腰帶，混入鄭門也不突兀，他就是個隨性的人不介意拿熱屁股貼褚麟冷臉，換個語調話家常。
「你想想韓林兒已經是魔頭至尊，向席能是什麼角色！不過兩招，老子還不被打瘦一圈。」嘖地一聲，佯作打了個冷哆嗦。
「你。不戰而敗。」
袁不倒拍拍肚子說：「我。安身保命。」嘖嘖兩聲和他話起家常：「說件你不知道的事。」
褚麟再次點頭。他什麼都不知道。
袁不倒湊向他：「這世上，只有韓林兒贏過向席。」
「徒兒勝師父？」
「是。不過這向席也恁厲害。遍行江湖數十年，只輸過那麼一回。」
「武林召集？」
鄭亨插話：「那也是二十年前的事。」
「鄭小公子，那可是十五年前的事，不不，也滿二十年了，你怕是還在娘胎裡。」輕笑一聲。
「我便是在娘胎裡就知道。你奈我何。」
袁不倒嘖地一聲，撇嘴：「奈何不了你。一如他們奈何不了白蓮教。」
褚麟拉鄭亨衣袖，讓他繼續說。
鄭亨續道，說這事也是聽校場的教頭們說的，二十年前武林召集，向席遭人暗算中毒，在比試中遇上徒弟韓林兒，韓林兒戰勝後，向席卻中毒吐血。當時謠傳是韓林兒為了贏過師父不擇手段。
「聽聞，那是一場血浴。韓林兒幾欲發狂，落下一句。要玩，我韓林兒同你們玩到死。而後連殺二十五人。」
袁不倒又說得好像自己在場一樣，接道：「最後還是窮明方丈給制止，整個場地的鮮血是洗上三天三夜也洗不淨。」
褚麟狐疑地瞅向袁不倒。
鄭亨挑眉：「袁兄也參加了？二十年前的武林召集。」
袁不倒欸地一聲：「你幾才，我也才幾才，只是多你一份精明和通透，看懂整個大局。」圓臉笑著擠細了自己的眯眯眼。
褚麟面無表情地問：「幾才？」他看著也有三十五。
「二十五！不多不少。」
褚麟眼神擺明不相信，惹得袁不倒抗議地多欸了幾聲。
鄭亨哼笑：「二十年前的武林召集，你也不過是個屁孩，能知道什麼。」
袁不倒嘖地一聲，被這麼一說，他便不想和鄭亨多說，覺得他難相處。
教他江湖事，他還不知感恩！
大堂上又是一聲喝宣，一技第二回開戰，鄭亨也跟著上戰武格等著抽木牌。他排在楊門楊驤之後，楊驤抽上木牌，臉色明顯大變。
「楊驤對戰，白蓮教，韓林兒。」
齊聲抽氣，楊驤眉宇間懊惱，雙拳緊握，回楊門時，只聽楊逍一句盡力而為。
鄭亨順手一抽，見了名字一凜，就聽小僧人高舉木牌，喝聲一喊。
「鄭亨對戰，鄭門，褚麟。」
哇地一聲，全場雷動，冷語嘲諷說這場對戰又給了鄭其一個熱巴掌，打自己的臉。
沒人想過鄭門主事弟子對上他自己教出來的轉世魔頭。
怎麼打，就像強矛與強盾，讓人看笑話。
袁不倒涼涼地開口：「哎，小魔頭，和自家兄弟打呢。輸了，怎麼辦？」
「輸了就輸了。」
「不怕你師父丟臉？」
「輸贏，都是鄭門的功夫。」
袁不倒自懷裡抽出一片蔥餅，吧渣吧渣嚼得嘴邊渣飛沫噴。他可見不得囂張的鄭亨贏。
「錯錯錯。你輸了，就是你師父的錯，將豬當虎養。你贏了呢。才是鄭門的功夫。」又說：「你們鄭門是正氣凜然，其他門派可是不以為然，揪著你們的小尾巴，等著茶餘飯後拿出來笑個兩句。」
他挑臖撥地又說一句，他小魔頭不要臉，鄭其可是要臉。
褚麟斂下眼，不再回話。他聽懂了。
師父不養假貨，不養假魔頭。
一身鄭門功夫，成敗都關乎鄭其的臉面。鄭亨輸，頂多算是鄭門子弟輸，他輸，就同等於鄭其輸。
「袁兄。通透。多謝。」
袁不倒嗆了口餅渣，圓臉上浮上兩抹心虛羞紅。
「沒事。待會再多教你些。」
「多謝。」
「咳咳咳……嗯，不謝、不謝。」
鐘鑼一聲響徹天，戒子喝聲唱名，戰武格內又是一試。
白蓮教三等弟子黃臻一招收了楊門二弟子謝潭亦。
僅僅一招。
褚麟圓眸驚艷，剛才黃臻反手一掌，連劍都沒出鞘就贏了。
袁不倒看他一臉興奮：「小魔頭，你看看，三等弟子就有這種功力，更何況是向席，還有那人。」指著白蓮教教主。
褚麟瞅向韓林兒，還是那副氣定神閒，一瞬四目相交，讀不透他眼裡的光流，單見他挑眉眨眼，褚麟擰捲小眉頭瞪他一眼，沒想到韓林兒笑了，還笑得開懷。
可是他這麼一笑，吸引各派目光，像是怪他打斷比武，卻又敢怒不敢言。
「不能笑？」
四周又是一片沈默，沒人應聲。
空戲說了聲阿彌佛陀：「自然是可以。」
韓林兒單手撐臉：「那繼續打。我師父還等著你們響鑼比試。」我師父三字說得刻意，鳳眸掃過各派。
空戲抬手，戒子鑼聲一敲。
第二戰，白蓮教向席對楊門謝湖亦。
袁不倒肥短的手推了推褚麟，嘴角銜著餅渣：「你說巧不巧，白蓮教這回都對上楊門。」
褚麟只能說「巧」，抽木牌的事，總不可能作假。
袁不倒一副倚老賣老的臉：「不過也罷，楊門謝家兄弟，武功一般，剛剛黃臻沒亮劍就解決一個，更何況是向席。」他都打不贏了，謝家哥哥一定也打不贏。
一招對過一招，沒有黃臻的一招制勝，向席打了上百招，還在打。
「怪哉、怪哉。」
褚麟瞅他一眼，像是質疑他的判斷：「向席。是師父。厲害？」
袁不倒擰起豬眉頭，他得挽回點面子，絞盡腦汁翻閱他腦裡的江湖事。
鄭亨卻插話：「向席，不對勁。」
袁不倒這才拍上肚皮想辯個幾句，尚未開口便被白蓮教驚聲呼喊給打斷。
「右使！」
「師父。」
那一聲“師父”，引人頭皮發麻，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