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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五彩魚
作者:南佬      更新:2017-09-27 15:59      字数:2851
茶樹梯田處不見小徑的泥路,策馬攀上山頭,過山坡後,睨視山腳滾滾洪流。

  一道黑影滿身泥濘立足於身側,是徐因。

  他先是一陣無語,疲憊的沙啞嗓音,聽得出來他已經盡全力找尋消失在洪流裡的褚麟。

  「教……教主。兄弟們已追上。未……未有消息。」

  「向席呢。」

  「向右使已讓狼群尋過山頭。」

  藺炎鳳眸遠望山谷:「是往藍鹽湖方向。」

  「屬下已經讓人聯繫耶律大夫,只是她行蹤不定……」

  「她瘋瘋癲癲,你們要尋,她偏躲。」

  徐因低頭,沾滿泥污的袖子粗魯抹臉,雙眼佈滿疲倦的血絲。

  「屬下無……」

  話未說完,被打斷。

  「徐因。」

  「是,教主。」 

  「吾欲造一處安然。」

  「教主。」

  「沒他。我要安然何用……」

  徐因一愣,抬眼就見藺炎循著水流縱身躍下,放聲大喊。

  「教主!」

  ***

  狼群嚎呼一聲,連綿山峰迴響,山壁上喀噠一聲,像拐杖震地聲響,狼群瞬即噤聲。

  「吵死了。你們吼得人不能睡。」

  是一道姑娘嗓音,手裡拿著夜明珠,白光半照臉,白皙的臉再漂亮,現在這個夜半時辰看,也覺得鬼魅,非妖即鬼。

  「你們就聽哥哥的話,別忘了可是我醫好你們。」

  姑娘在山壁上對著狼說話,還氣得手叉腰。

  小身影晃動,雙腿走起路來不自然,四周狼群排長兩列,讓她攙扶著走,走過山壁,在他們三人頂上止步。

  薛康吞了口口沫:「師兄,是個人影。」

  「她剛剛說醫好狼?」

  「興許是個大夫。」

  「薛康,有什麼事,自個兒先走。」細語。

  「師兄!」

  鄭亨墊墊褚麟的小身子,聽他痛苦粗喘,掩不住著急。

  「哎!姑娘妳剛剛說醫好什麼?」

  「醫好什麼?我啊,醫好樹、醫好狼、醫好……噗……大魔頭。」

  姑娘語氣瘋癲,可那雙眼機伶得很,順著山壁崖石滑落地,轉足間站在他們面前,杏眸一瞅。

  「啊……藥人呢。嘖嘖,現下很疼吧。」

  薛康怯怯地說:「姑娘,妳能醫醫他嗎?」

  「醫?都快死了,醫什麼。」

  鄭亨擰眉,他覺得這姑娘陰陽怪氣,一雙杏眼裡心思轉呀轉,救與不救,全憑她隨心而定。

  這種愛唱反調的壞心思,哼,他也會。

  「薛師弟,罷了。怕是這姑娘也沒那本事。咱們另尋他路。」

  薛康一愣,見鄭亨轉頭就走,趕緊跟上腳步。

  姑娘柳眉一擰:「笑話。」

  鄭亨挑眉,仍繼續往前。

  「連我耶律家都不能醫治藥人,還有誰能!」

  鄭亨轉身:「姑娘別逞強,我找名醫坊顧家或是什麼蘇家也行。」邊說邊往山壁邊爬去。

  「別拿種不入流的醫術同我比。想他蘇家,還得叫我一聲師姐。」

  薛康趕緊跟上,細聲:「師兄,那姑娘看起來挺生氣。」

  「就她會生氣。我也氣得很。」

  姑娘伸手一抬,狼群奔向他們三,單留一條路給他們攀爬行走。

  「師兄,她這是逼我們和她走。」

  「沒事。狼是有靈性的獸物,若非真得到這姑娘什麼照顧,不會這般。」

  「師兄是說這姑娘是有醫術?」

  「應當是有。全看她醫不醫。」

  這種拗性子,越是不給越鬧,還偏要弄到手,和他有得拚。

  回頭,鄭亨朝姑娘一喊。

  「姑娘,妳不會醫便早早放我們走,別搞這些小把戲。」

  姑娘身形嬌小,坐在一頭白狼上,纖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狼毛。

  「我偏要醫。先醫好他,再弄死他。」

  鄭亨墊墊褚麟小身子,抿唇後說:「妳就是醫不好,才想弄死他。」

  「哼,我不但會醫好他,還讓他死不了。」

  鄭亨這才偷偷勾起一抹笑,薛康見了才恍然大悟,不過眼前這姑娘的性子和師兄還真像,拗又愛唱反調。

  爬過山壁,崖上是一片黑壓壓的杉林,不遠處是白雪覆山巔與腳邊這處立秋深綠伴黃葉截然兩景。姑娘一臉疲乏,趴在狼上有幾分病美人的纖弱感,她閉目,悠悠兩句。

  「過杉林,越藍鹽湖,將他放進小屋裡。」

  說完就不再說話,伏趴在狼身上,隨牠跳步移動。

  狼兩列隨行,他們三只能依著那姑娘的話走,黑杉林裡不時有喀喀嚓嚓的聲響,不像鳥獸,聽起來像蟲子,隱約間著樹梢顫動,偶有黑影晃過,進入杉林後白茫茫一片,鄭亨瞅個仔細,才發現眼前不是濃霧,是成網的蜘蛛絲連著一棵棵樹木織出一大面白紗網。

  「薛康,低頭。」

  他伸手將風衣蓋住褚麟整個小身子,薛康好奇探眼,頂上,爬滿手掌大小的蜘蛛,蜘蛛背上皆長了黃綠相間,要比蜘蛛身子還長上許多的細長羽毛,三、四根稀疏羽根掛在背上,蜘蛛爬網時,羽毛刷網還會發出金金金的聲響,月光下,網緣邊凝上一珠一珠似雨滴的汁液,滴落一旁樹幹時發出一股焦臭毒味。

  「師兄,蜘蛛……好多蜘蛛……」

  「噓。」

  又是一陣喀喀喀的蜘蛛爬行聲。

  褚麟被蟲聲擾得頭疼:「吵……」

  「別抬頭。」

  褚麟迷濛抬眸,頂上數千隻蜘蛛跟著他們爬行。

  「有毒……」

  他拉開風衣遮上鄭亨。

  「躲好……」

  鄭亨一愣,蹙眉:「知道你不怕毒。安份點。」

  薛康沒錯過鄭亨眼眸裡傷心愧疚,他伸手為褚麟蓋好風衣,和鄭亨對瞅一眼。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師兄待褚麟好,褚麟也待您好。」低下身又說:「不是應當的?」

  鄭亨靜默一陣,才開口:「我待他一點也不好。」

  薛康看著滿頭大汗地鄭亨,在過杉林後,默默為他擦汗,不再多說。師兄一句待他不好,說的是他害褚麟成藥人,是愧疚。

  過杉林,是藍色水湖,月光下,水湖發出淡淡銀光,如摘星閃爍在銀河裡,偶有魚尾游動,畫出一痕彎曲水流。水波粼粼,又是一次魚尾游動,可這回水面上發出刀劍磨唧刺耳聲響,音波咻咻咻的顫音讓他們蹙眉捂耳。

  褚麟半睜眼,見水面魚尾:「魚?」

  鄭亨一不留意踢落小石子於湖中,咚地一聲,隨即,水波顫動,月光下水花四濺如金色煙火,而後一尾五呎長的大魚躍出水面,魚身佈滿銀光魚鱗,背鰭與尾鰭透明無色,隨月亮暈光畫出五彩金光。

  「五彩魚……」

  薛康一凜:「師祖書上的五彩魚?」

  「那什麼……」

  鄭亨墊墊褚麟的小屁股後跟著狼走。他娓娓說起祖上鄭風留下古籍有云,先太祖鄭風與一奇人公子相戀廝守,走遍中原。奇人公子曾領他見這種五彩魚,據說凶猛至極,而古有傳聞,這魚是天神養來封印湖底惡靈所用。

  「指不定這湖下真有惡靈。」

  薛康打了個冷顫,看起來是真相信他的話,褚麟輕笑。

  「又胡謅。」

  鄭亨嘴角上揚:「書上寫的。怎麼會是胡謅。」

  褚麟疲倦無力地輕笑:「古有鬼怪之書……你遇見鬼沒……」

  「見過。不和你說罷了。」

  「你……吹……牛。」

  「你爺是怕你聽了睡不著覺。」

  「就吹牛……」

  薛康不敢反駁鄭亨,鄭亨說什就是什,每每聽見褚麟潑他冷水,都覺得他大膽,莫名覺得羨慕。

  隨行走過一里路,鄭亨見褚麟有精神些,鬆了口氣後話匣子打開,說起先祖古籍,說先祖鄭風與奇人公子相戀,走遍大江南北,過東北遇秋肅乾火,先太祖與那公子引流山中堰塞雪湖,救了山底數千城民。

  「……先太祖收一孤兒,取名鄭愔,也就是唐武周時期那位鼎鼎大名的隱宰相。他們倆生不出娃,老天倒給了他們一個娃,還爭氣的爭了宰相。」又說先祖鄭愔十七中進士,二十六成宰相,為求活命自降三品,此後,過上閒雲野鶴仙人般的樂活。

  薛康一臉受教的模樣,直喊道厲害,褚麟閉目聆聽,嘴角忍俊不住,噗哧一笑,笑得虛弱卻又難掩笑意。

  「你又笑什。我這故事可是有史記載。真的!」

  「你暗喻自個兒二十中秀才,三十進三公?」又是一喘。

  鄭亨一頓,沒好氣地輕笑:「說了。我不為官。」讓他歇會兒,別多嘴。

  薛康先是聽不懂,而後想起前陣子師父桌上的榜單。

  「師兄,真考中進士?」話一出又趕緊道歉。

  他不是小看鄭亨,而是,師父不相信的事,徒兒也只能跟隨。

  「沒事。」

  鄭亨不以為意,單手攏上披風,挪挪背上小身子。

  他只要褚麟相信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