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逢時
作者:南佬 更新:2017-11-05 21:43 字数:2920
一路上叨念,朱驣苦口婆心,叮嚀褚麟按守本份,下人沒有讓主子等的道理。他掀開車簾,見了落雪,這不過幾里路的時間,他邊叨念邊點起火折,為褚麟暖上一盅手握小雪爐,疼惜之情溢於言表。
「……欸,我說你恁是大膽,真想讓王爺候著你?」
褚麟仍是那副面無表情,圓眼無辜地瞅了朱驣一眼。
「遇上了受傷的孩子。」雙手握著雪爐。
朱驣拉過他的衣袖,是滿身血痕問:「你可傷著?」
褚麟搖頭,低頭又說:「見著褚香莊杜莘杜大夫。」
「那他可識得你?」
褚麟白皙的小手搓轉著雪爐,眼神落在雪爐邊的花紋。
「又有誰識得我褚麟,不是。」抿唇。
朱驣聽了心裡難過,這一句魔頭轉世害了褚麟失去雙親,身不由己下流落他府,陷入江湖挟怨。
「你當你是誰。若非能人奇士,誰識得你。」
故意曲解,算是給了他一點微不足道的安慰。
褚麟動容,他拿出甜果乾給朱驣嚐嚐,又說那杜莘真是能人奇士,授他一扎針法。
「說是得找會唉疼,稍有小傷就鬧得很的人試針。」小心翼翼地說:「褚麟單想到王爺。」
朱驣嗆了口甜果乾說:「可會傷著?」
褚麟細想後搖頭:「無害。益身。」就是得忍些皮肉痛。
朱驣又撿了塊甜果乾說:「王爺應好便好。」
他心裡是篤定王爺不會答應扎針這事。
笑話。
王爺可是連頭髮都怕疼的人。
褚麟舒眉,打定了拿王爺練習的主意,莞爾後應了聲是。
朱驣見了馬停,起簾前回頭:「你自個兒得攥著分寸,王爺是王爺。」又說:「……這皇家之事知道得越多,於你一介大夫,不是好事。」
他將大夫二字加重,提醒他得明哲保身,就算王爺來日不殺他,也有不請自來的禍事纏身。
褚麟跟著走出馬車,而後跟在朱驣腳跟後,亦步亦趨。
「朱管事。」握著手上雪爐又說:「這雪爐真暖。」
「回頭,再給你添些香木塊。」
「多謝。」
朱驣嗯了一聲,領他入鳳茶樓。
鳳茶樓位於富饒的城東市集之中,樓樁子就打在城東一處潭水上,那潭水裡頭多是手掌大的白玉石,水深就是小腿肚般高,白石間能見幾尾在岸邊流動的透明小魚。那小魚與五彩於相仿,體型卻只有中指般長,全身透明,能見著他身上細白銀骨,當地人都喊他叫琉璃魚或是銀子魚。
這烏雲遮日的天候下,小二點上暗燭涼了一屋是光明,踏入鳳茶樓,褚麟才將整棟茶樓看個仔細。茶樓一半木造,大木樁是打在陸地上,另一半建在潭水之中,不規則的石塊砌成石階,石階邊還有八盞石座燈,再瞅個仔細便能發現這整棟茶樓就好似一座大八卦陣,似有規律,卻又走得不知不覺。
朱棣早已在廂房,他一派悠閒地唱著在市集聽見的小曲,沒個坐像地半躺在窗邊長椅上,眼神落在結凍的潭面,聽見叩門,一回頭便見著褚麟一身血痕。
「你這一早殺豬還斬魚。搞得全身血?」
褚麟拱手後將遇見杜莘之事一五一十得稟報。
「還給了草民一針法訣。」多瞅了他一眼。
朱棣不傻,微擰眉說:「你這話有陷阱。」
他瞪向朱驣,心裡怪毛一把,總覺得眼前兩人這是串通好,讓自己扎針。
「草民不敢。」
「你就敢!」
褚麟將袖袋裡的甜果乾放在桌上,拿起筷子夾上一片放在小碟子上頭,雙手呈給朱棣。
「聽說夏日的甜瓜更甜。」有幾分討好。
「是嗎?那夏日再來吃個一回。」
「欸。王爺吃一片?」
朱棣挑眉,看著那片甜瓜乾,問得不對題說:「疼嗎?」
褚麟瞟了他一眼,抿唇:「順肌理下針,不疼。」捻上一塊:「王爺嚐嚐。」又是一次諂媚討好。
朱棣張嘴咬上,在嘴裡嚼上幾口說:「你怎地不扎朱驣。」
褚麟瞅了眼朱驣,其實也行,只是朱管事從不唉疼,自己也無從得知是否扎對肌理,如杜莘般出神入化。
「王爺虛,需要補身益氣。管事,當是不必。」又是一雙清澈眼瞳。
他說得無心也是說得真心,就聽朱驣噗地一聲捂嘴憋笑,朱棣則是喊了聲大膽後,煩躁地起身踹了朱驣一腳。
「你給本王爺好好扎,膽敢再說虛,我砍你十次!」
褚麟趕緊謝恩就怕他反悔,整頓飯下來,他乖巧得很,夾菜添飯煮茶,服侍地妥妥貼貼。飯後便急著讀針法訣,取出銀針袋,寶貝得擦拭。
朱棣指著手腕說字寫得多,腕股緊得很,讓他治治。他見褚麟兩眼發亮,面無表情的小臉多了點情緒,便將什麼威嚇的話都給吞下肚。
「你那什麼針訣,讓本王爺瞅瞅。」
褚麟雙手呈上後便自顧自地拉上朱棣的手,朱棣是一愣,卻也沒阻止他,單手捲冊翻看心訣。
「什麼快針怯寒氣,慢針聚炙溫,你這般怕冷,也該為自己扎這什地慢針。」
褚麟細細下針,瞅了眼沒反應的朱棣,他再下一針。
「藥人得受一輩子寒毒之苦,扎針聚溫,反倒本末倒置。」眼神專注地盯著銀針。
朱棣微挑眉,沒再多說,只覺得這藥人體質惹他心煩。回頭見他聚精會神地捻針下針,冰涼的手指總在手臂上滑動,將肌理摸個仔細再下,偶爾聽見自己嘶一聲,面無表情地小臉才會多了點情緒,擰個小眉頭,撇嘴什麼,看起來很有意思。
「哎呀呀……我手要爛了。」
他就想見見褚麟的眉眼擰動的模樣。
這話連朱驣都覺得誇張,坐在一旁烤白糕,煮熱茶,不多理會自家王爺。
「哪兒覺得要爛了?」
朱驣搖頭,也就褚麟把王爺的逗耍當真。
「這裡這裡這裡……」
「連著這兒?」
朱棣壓著上手臂內側說:「痠啊!麻啊!哎呀……」
褚麟擰眉抽出銀針,歪頭說:「那兒會酸麻,通常可是婦人病症。」
朱棣忽地噤聲,朱驣噴了口茶後猛咳,褚麟瞅了眼朱棣後,嘴角忍俊不住,噗地一聲笑出聲,他笑得眼尾掐淚,拉著朱棣的手臂將銀針一一取下。
「還敢笑。」
褚麟咬著笑得發顫的唇說:「不敢。」眼尾彎上月灣。
朱棣為他抽上最後一根銀針,撇嘴:「今天不給扎。呿呿。」伸手後怒道:「茶!」
他回頭後再次望向窗外潭面,唱起市集小曲,曲裡的意思白話,說的就是城東富饒,城圍貧苦,說的也是員外門廊較花雕,百姓無窗也無門。
褚麟聽了,眼神流動光流,心裡似乎已經認定了朱棣便是未來大明的天子。他轉手沏茶,斟上一杯熱茶給朱棣。
「王爺。喝杯茶。」恭敬地站在一旁。
朱棣抬手,他便將茶放在他手指間,站在一側。
朱驣看得仔細,頗為欣慰。他們三是主僕間說說笑笑,他自己早有認知,一輩子就是下人命,攀上個主子,便是連命也得給他。可褚麟不是下人,美其名是大夫,卻也是曾救了王爺一命的恩人。
恩人,待在皇子身旁,若非忠臣,變成亂賊。
還好,這褚麟還懂得攥著分寸,適時地屈身,真當個守本份的下人。
午時後是一片白雲靄靄,欲落雪前的冰凍冷雨,坐在屋室內褚麟依舊是冷得吐白霧,雙手轉著小雪爐,又是一次呵氣。
「走。」
褚麟跟著起身,跟上腳步。
倒是朱驣問了句去哪,他得備馬,為王爺準備準備。
「樓下喝酒。」
他們三下樓,坐在角落品熱酒,褚麟特別看了看四周,這般冷天喝茶的人不多,喝酒的倒有幾桌,一旁炕上也都會暖上一壺熱茶。
「這西安府人頗有雅緻,品酒不喧,整個屋室裡也都是細語清談。」
朱棣點頭,手轉著酒杯說:「是好事。也是壞事。」
褚麟細想後點頭,好事便是這大明下有賢士,壞事則是這賢士對城圍貧苦不聞不問,獨善其身,自私得很。
朱驣又是一回聽不明白,回頭為他倆暖上熱酒。
外頭開始下起稀里嘩啦的冰雨,街道上沒有幾個人,可店家小二自門外匆忙進屋,在掌櫃耳邊說了幾句,就見掌櫃掛上外衣,取上乾爽帕巾,走向門口。
朱驣瞅了一眼說:「這是誰?怎地讓掌櫃恭迎?」
朱棣也跟著望去,笑說若非東家,便是總掌櫃,這世道不就一個壓過一個,有權有勢有財才是正道。褚麟也跟著瞅了一眼,就見掌櫃彎身親自為那人取下滴水的風衣,欲領那人上樓,可那人卻往一旁坐下,伸手要了帳冊。
朱驣說了一句:「看來真是東家。」
褚麟又瞅了那人一眼,覺得眼熱得很,卻不敢確定。
「……欸,我說你恁是大膽,真想讓王爺候著你?」
褚麟仍是那副面無表情,圓眼無辜地瞅了朱驣一眼。
「遇上了受傷的孩子。」雙手握著雪爐。
朱驣拉過他的衣袖,是滿身血痕問:「你可傷著?」
褚麟搖頭,低頭又說:「見著褚香莊杜莘杜大夫。」
「那他可識得你?」
褚麟白皙的小手搓轉著雪爐,眼神落在雪爐邊的花紋。
「又有誰識得我褚麟,不是。」抿唇。
朱驣聽了心裡難過,這一句魔頭轉世害了褚麟失去雙親,身不由己下流落他府,陷入江湖挟怨。
「你當你是誰。若非能人奇士,誰識得你。」
故意曲解,算是給了他一點微不足道的安慰。
褚麟動容,他拿出甜果乾給朱驣嚐嚐,又說那杜莘真是能人奇士,授他一扎針法。
「說是得找會唉疼,稍有小傷就鬧得很的人試針。」小心翼翼地說:「褚麟單想到王爺。」
朱驣嗆了口甜果乾說:「可會傷著?」
褚麟細想後搖頭:「無害。益身。」就是得忍些皮肉痛。
朱驣又撿了塊甜果乾說:「王爺應好便好。」
他心裡是篤定王爺不會答應扎針這事。
笑話。
王爺可是連頭髮都怕疼的人。
褚麟舒眉,打定了拿王爺練習的主意,莞爾後應了聲是。
朱驣見了馬停,起簾前回頭:「你自個兒得攥著分寸,王爺是王爺。」又說:「……這皇家之事知道得越多,於你一介大夫,不是好事。」
他將大夫二字加重,提醒他得明哲保身,就算王爺來日不殺他,也有不請自來的禍事纏身。
褚麟跟著走出馬車,而後跟在朱驣腳跟後,亦步亦趨。
「朱管事。」握著手上雪爐又說:「這雪爐真暖。」
「回頭,再給你添些香木塊。」
「多謝。」
朱驣嗯了一聲,領他入鳳茶樓。
鳳茶樓位於富饒的城東市集之中,樓樁子就打在城東一處潭水上,那潭水裡頭多是手掌大的白玉石,水深就是小腿肚般高,白石間能見幾尾在岸邊流動的透明小魚。那小魚與五彩於相仿,體型卻只有中指般長,全身透明,能見著他身上細白銀骨,當地人都喊他叫琉璃魚或是銀子魚。
這烏雲遮日的天候下,小二點上暗燭涼了一屋是光明,踏入鳳茶樓,褚麟才將整棟茶樓看個仔細。茶樓一半木造,大木樁是打在陸地上,另一半建在潭水之中,不規則的石塊砌成石階,石階邊還有八盞石座燈,再瞅個仔細便能發現這整棟茶樓就好似一座大八卦陣,似有規律,卻又走得不知不覺。
朱棣早已在廂房,他一派悠閒地唱著在市集聽見的小曲,沒個坐像地半躺在窗邊長椅上,眼神落在結凍的潭面,聽見叩門,一回頭便見著褚麟一身血痕。
「你這一早殺豬還斬魚。搞得全身血?」
褚麟拱手後將遇見杜莘之事一五一十得稟報。
「還給了草民一針法訣。」多瞅了他一眼。
朱棣不傻,微擰眉說:「你這話有陷阱。」
他瞪向朱驣,心裡怪毛一把,總覺得眼前兩人這是串通好,讓自己扎針。
「草民不敢。」
「你就敢!」
褚麟將袖袋裡的甜果乾放在桌上,拿起筷子夾上一片放在小碟子上頭,雙手呈給朱棣。
「聽說夏日的甜瓜更甜。」有幾分討好。
「是嗎?那夏日再來吃個一回。」
「欸。王爺吃一片?」
朱棣挑眉,看著那片甜瓜乾,問得不對題說:「疼嗎?」
褚麟瞟了他一眼,抿唇:「順肌理下針,不疼。」捻上一塊:「王爺嚐嚐。」又是一次諂媚討好。
朱棣張嘴咬上,在嘴裡嚼上幾口說:「你怎地不扎朱驣。」
褚麟瞅了眼朱驣,其實也行,只是朱管事從不唉疼,自己也無從得知是否扎對肌理,如杜莘般出神入化。
「王爺虛,需要補身益氣。管事,當是不必。」又是一雙清澈眼瞳。
他說得無心也是說得真心,就聽朱驣噗地一聲捂嘴憋笑,朱棣則是喊了聲大膽後,煩躁地起身踹了朱驣一腳。
「你給本王爺好好扎,膽敢再說虛,我砍你十次!」
褚麟趕緊謝恩就怕他反悔,整頓飯下來,他乖巧得很,夾菜添飯煮茶,服侍地妥妥貼貼。飯後便急著讀針法訣,取出銀針袋,寶貝得擦拭。
朱棣指著手腕說字寫得多,腕股緊得很,讓他治治。他見褚麟兩眼發亮,面無表情的小臉多了點情緒,便將什麼威嚇的話都給吞下肚。
「你那什麼針訣,讓本王爺瞅瞅。」
褚麟雙手呈上後便自顧自地拉上朱棣的手,朱棣是一愣,卻也沒阻止他,單手捲冊翻看心訣。
「什麼快針怯寒氣,慢針聚炙溫,你這般怕冷,也該為自己扎這什地慢針。」
褚麟細細下針,瞅了眼沒反應的朱棣,他再下一針。
「藥人得受一輩子寒毒之苦,扎針聚溫,反倒本末倒置。」眼神專注地盯著銀針。
朱棣微挑眉,沒再多說,只覺得這藥人體質惹他心煩。回頭見他聚精會神地捻針下針,冰涼的手指總在手臂上滑動,將肌理摸個仔細再下,偶爾聽見自己嘶一聲,面無表情地小臉才會多了點情緒,擰個小眉頭,撇嘴什麼,看起來很有意思。
「哎呀呀……我手要爛了。」
他就想見見褚麟的眉眼擰動的模樣。
這話連朱驣都覺得誇張,坐在一旁烤白糕,煮熱茶,不多理會自家王爺。
「哪兒覺得要爛了?」
朱驣搖頭,也就褚麟把王爺的逗耍當真。
「這裡這裡這裡……」
「連著這兒?」
朱棣壓著上手臂內側說:「痠啊!麻啊!哎呀……」
褚麟擰眉抽出銀針,歪頭說:「那兒會酸麻,通常可是婦人病症。」
朱棣忽地噤聲,朱驣噴了口茶後猛咳,褚麟瞅了眼朱棣後,嘴角忍俊不住,噗地一聲笑出聲,他笑得眼尾掐淚,拉著朱棣的手臂將銀針一一取下。
「還敢笑。」
褚麟咬著笑得發顫的唇說:「不敢。」眼尾彎上月灣。
朱棣為他抽上最後一根銀針,撇嘴:「今天不給扎。呿呿。」伸手後怒道:「茶!」
他回頭後再次望向窗外潭面,唱起市集小曲,曲裡的意思白話,說的就是城東富饒,城圍貧苦,說的也是員外門廊較花雕,百姓無窗也無門。
褚麟聽了,眼神流動光流,心裡似乎已經認定了朱棣便是未來大明的天子。他轉手沏茶,斟上一杯熱茶給朱棣。
「王爺。喝杯茶。」恭敬地站在一旁。
朱棣抬手,他便將茶放在他手指間,站在一側。
朱驣看得仔細,頗為欣慰。他們三是主僕間說說笑笑,他自己早有認知,一輩子就是下人命,攀上個主子,便是連命也得給他。可褚麟不是下人,美其名是大夫,卻也是曾救了王爺一命的恩人。
恩人,待在皇子身旁,若非忠臣,變成亂賊。
還好,這褚麟還懂得攥著分寸,適時地屈身,真當個守本份的下人。
午時後是一片白雲靄靄,欲落雪前的冰凍冷雨,坐在屋室內褚麟依舊是冷得吐白霧,雙手轉著小雪爐,又是一次呵氣。
「走。」
褚麟跟著起身,跟上腳步。
倒是朱驣問了句去哪,他得備馬,為王爺準備準備。
「樓下喝酒。」
他們三下樓,坐在角落品熱酒,褚麟特別看了看四周,這般冷天喝茶的人不多,喝酒的倒有幾桌,一旁炕上也都會暖上一壺熱茶。
「這西安府人頗有雅緻,品酒不喧,整個屋室裡也都是細語清談。」
朱棣點頭,手轉著酒杯說:「是好事。也是壞事。」
褚麟細想後點頭,好事便是這大明下有賢士,壞事則是這賢士對城圍貧苦不聞不問,獨善其身,自私得很。
朱驣又是一回聽不明白,回頭為他倆暖上熱酒。
外頭開始下起稀里嘩啦的冰雨,街道上沒有幾個人,可店家小二自門外匆忙進屋,在掌櫃耳邊說了幾句,就見掌櫃掛上外衣,取上乾爽帕巾,走向門口。
朱驣瞅了一眼說:「這是誰?怎地讓掌櫃恭迎?」
朱棣也跟著望去,笑說若非東家,便是總掌櫃,這世道不就一個壓過一個,有權有勢有財才是正道。褚麟也跟著瞅了一眼,就見掌櫃彎身親自為那人取下滴水的風衣,欲領那人上樓,可那人卻往一旁坐下,伸手要了帳冊。
朱驣說了一句:「看來真是東家。」
褚麟又瞅了那人一眼,覺得眼熱得很,卻不敢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