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笠·阿克曼
作者：想吃肉的第七天 更新：2017-04-16 16:43 字数：2628
北境的风雪比三笠·阿克曼想象中更为寒冷，她在冬衣外面又裹了一层雪狐毛皮的斗篷也无法抵御寒冷的入侵。她没有戴手套，两只纤手冻得通红，而她无法收回手放在嘴唇边呵出一口热气来温暖一下，因为她握着她的剑。
“那不是家父的笔迹，艾伦·耶格尔是我父亲最珍爱的儿子，父亲绝不会下达这种命令。”
逃避是一种被三笠·阿克曼所不齿的事情，那种退了一次的侥幸感会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伺机在她的颈脖上咬下一口，毒素蔓延在血管里，会让她一退再退，再没有前进的力气。但这一次她选择了逃避，为她的无能为力。
史密斯沉默了一下，举起剑轻而易举的反拨开架在他脖子上的长剑。纵然三笠的战斗力卓越，但初到寒冷的北境也无法适应这边的天气。冻僵的手无法握紧沉重的剑，短暂的金属碰撞声后她的剑掉在了地上。
“非常抱歉，阿克曼小姐。”他将手套和斗篷递给三笠，门边放置着一双崭新的长靴。“那封信上有耶格尔医生的贴身私印，是您父亲下达的命令。”
他关上门出去，走之前命令士兵升起了炉火。可那驱不走阿克曼心底的寒意。她没有在意手上变得红肿僵硬的皮肤，将双手捂住脸颊。
那是她和艾伦的父亲啊。
莎夏·劳伦斯啃着从厨房里偷出来的白薯，她咽下最后一口，然后返回了队伍。那里还站着一个金色短发的姑娘，蓝色的大眼看着站在楼梯上的两个人，表情有些焦急的说着什么。
她走进后听到她的矮个子长官冷淡的声音:“阿尔敏，他是埃尔文，而我是利威尔。”
利威尔不是埃尔文·史密斯，绝境长城的人不听从君临的命令，何况只是研究所的耶格尔医生。所以绝对不可能将艾伦放回去。
金发的姑娘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离去，临走前看了看利威尔旁边的人，欲言又止。莎夏上前两步，对着那个姑娘打招呼:“嗨，我是莎夏·劳伦斯，你叫阿尔敏是吗？”
阿尔敏点点头，露出一抹笑来。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夜色下闪闪发光:“你好，莎夏。”
莎夏注意到她的徽章和腰间佩戴的虎头雕饰长剑，弯起眼睛笑了笑。她们点点头，然后莎夏目送着那位姑娘远去。莎夏想，也许她会有些空闲从厨房里拿些吃的出来，毕竟是少尉。
但不知道一位金发小姐如何成为绝境长城的少尉。
直到阿诺德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房间里，艾伦始终握着利威尔的衣角没有任何反应，利威尔有些失望。他不太清楚那天到底是什么触动了艾伦额前叶内的记忆，甚至开始怀疑那只是个莫名其妙的巧合。
新兵陆陆续续的回来，重新站成几列队伍。他们的身体因为恐惧和寒冷而发抖，眉眼间带着深深地阴郁，眼泪从几个人深陷的眼窝里流了出来，在脱离眼眶的刹那变得冰凉。
韩吉·佐耶分队长在训练新兵的时候曾带领所有新兵去往长城以北的地方，一个亚麻色头发的新兵在雪地里生火，引来了蛮族。
那几乎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蛮族不仅是杀人，他们也吃人。地上的尸块或者刚从人身上砍下来的臂膀，他们一边撕扯着血肉混着还温热的血液大口咀嚼一边挥着刀杀掉一个又一个人。他们杀人干净利索，提起头发一刀割喉，血液会喷洒在旁边人的身上和脸上，而被血液撒到的蛮族人则会更为兴奋的杀戮。
在血液喷洒干净前尸体不会被丢掉，所有人都惊恐的看着那道狰狞的血口内喷出红色的液体，还有零星的碎肉和颈部的软骨，血液大多数落在雪地上，将那一片雪原变得如同红色荒漠一样。
但当他们仅存的人回来的时候，甚至没有人露出一点讶异——哪怕他们没有回来也不会有人同情。因为这里是绝境长城，是绝望之境。
「这才是守夜人。」那位女士随手丢掉断刃，表情平淡。「不是所有在绝境长城的人都是守夜人，只有游骑兵才是守夜人。蛮族、异鬼、食尸鬼、野人、自由人甚至龙族，那些百年千年未曾苏醒的怪物，都是我们要厮杀的对象。我只希望你们记住一句话:长夜将至！」
那个晚上，他们被抽掉了所有疲倦软弱的骨，咬着牙默念着一句话。
长夜将至。
“你们怕死吗？”
利威尔的声音平淡，仿佛问的只是今天天气好吗这样的问题。他的手牵着艾伦，表情漫不经心。
“我还不想死！”康尼·斯普林格努力挺直背脊，他的个子不太高，目光却坚定。
“守夜人是要以生命为代价来守护长城的。”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不，这不是我要听的回答。”利威尔猛然向前一步，烟灰色的眼睛里酝起了风暴。他想起艾伦的眼神，对生的渴求和燃烧的愤怒。那样美丽而绚烂的眼睛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所以才将他带回长城。
他看了看一旁乖乖站着的艾伦，再次将锐利的眼光投向新兵:“我希望你们抗争！不要随随便便就交出你们的生命，就算你死在这里也没有任何人会有所反应。在北境只是死了一个小偷、一个强奸犯或是一个私生子，但在君临在铁桶岛在七城的猪猡们，却因为一个小偷、一个强奸犯或是一个私生子的死而得以存活 继续他们的荒淫骄奢。这样的死亡毫无意义。你们将丢弃你们的信仰，旧神与七神无法庇佑你们，唯有你们手里的剑！”
“长夜将至。”利威尔抽出他的佩剑，狰狞的狼头镶嵌在剑柄上。
“长夜将至！”他们披上漆黑的斗篷，拔出腰间铁铸的长剑，他们低哑的咆哮，像唱着一首凄凉的葬歌，曲调清冷，夹杂着绝境的大雪和冰原狼的嘶嚎。
最漫长的夏已经过去，这将是最漫长的夜。他们将于这个长夜初始的第七夜加入守夜人。
以旧神与七神及漫天新生的诸神之名起最后的誓言。为我献出的或将要献出的呐喊与不死，为最虔诚的下跪。
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在下一个夏天到来之前它不会再升起。长夜是没有光的。上个长夏最后一抹阳光落下的时候，哨兵在城墙上点燃了火把。最年迈的哨兵有一只做工精细的怀表，每过一个小时他们会重新换一只火把，以此来计时和照明。
史密斯和阿克曼是在换第十九根火把的时候来的，黑发的女士冷着脸，看着完全蜷缩在利威尔怀里的艾伦，但这怒气却是对着利威尔的。
“耶格尔医生下令杀掉艾伦。”
史密斯说出和利威尔预想完全不同的句子，使他皱了一下眉头，手却没有松开。他挑了挑眉，语气不屑:“我还以为守夜人不用听从君临的号令。”
“艾伦·耶格尔很危险，必须处理掉。耶格尔医生附函上有王后的命令。”史密斯提起王后时换上了一种更为不屑的语气，仿佛看见了一个野人般恶心。
利威尔用指尖敲击着桌面，他坐在自己房间的椅子上，艾伦倚着他的肩膀熟睡。或许是在北境无法得到很好的睡眠，被捡回来后他一直时醒时睡。三笠的手握住佩剑，眼睛盯着两位健壮的战士。
“放飞一只渡鸦去君临吧。”利威尔拿着笔写出一句漂亮的花体，从抽屉里拿出一枚印章盖上后再卷起来。“艾伦·耶格尔是我从北境捡回来的食尸鬼，不是谁的儿子。”
带着信的渡鸦在飞过临冬城的时候被一根羽箭射下，少女苍白的手指抽出纸卷后丢入火堆中，重新放飞了另一只渡鸦。
“Done。”
耶格尔医生闭上了眼睛，有眼泪划过他的面颊。
“那不是家父的笔迹，艾伦·耶格尔是我父亲最珍爱的儿子，父亲绝不会下达这种命令。”
逃避是一种被三笠·阿克曼所不齿的事情，那种退了一次的侥幸感会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伺机在她的颈脖上咬下一口，毒素蔓延在血管里，会让她一退再退，再没有前进的力气。但这一次她选择了逃避，为她的无能为力。
史密斯沉默了一下，举起剑轻而易举的反拨开架在他脖子上的长剑。纵然三笠的战斗力卓越，但初到寒冷的北境也无法适应这边的天气。冻僵的手无法握紧沉重的剑，短暂的金属碰撞声后她的剑掉在了地上。
“非常抱歉，阿克曼小姐。”他将手套和斗篷递给三笠，门边放置着一双崭新的长靴。“那封信上有耶格尔医生的贴身私印，是您父亲下达的命令。”
他关上门出去，走之前命令士兵升起了炉火。可那驱不走阿克曼心底的寒意。她没有在意手上变得红肿僵硬的皮肤，将双手捂住脸颊。
那是她和艾伦的父亲啊。
莎夏·劳伦斯啃着从厨房里偷出来的白薯，她咽下最后一口，然后返回了队伍。那里还站着一个金色短发的姑娘，蓝色的大眼看着站在楼梯上的两个人，表情有些焦急的说着什么。
她走进后听到她的矮个子长官冷淡的声音:“阿尔敏，他是埃尔文，而我是利威尔。”
利威尔不是埃尔文·史密斯，绝境长城的人不听从君临的命令，何况只是研究所的耶格尔医生。所以绝对不可能将艾伦放回去。
金发的姑娘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离去，临走前看了看利威尔旁边的人，欲言又止。莎夏上前两步，对着那个姑娘打招呼:“嗨，我是莎夏·劳伦斯，你叫阿尔敏是吗？”
阿尔敏点点头，露出一抹笑来。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夜色下闪闪发光:“你好，莎夏。”
莎夏注意到她的徽章和腰间佩戴的虎头雕饰长剑，弯起眼睛笑了笑。她们点点头，然后莎夏目送着那位姑娘远去。莎夏想，也许她会有些空闲从厨房里拿些吃的出来，毕竟是少尉。
但不知道一位金发小姐如何成为绝境长城的少尉。
直到阿诺德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房间里，艾伦始终握着利威尔的衣角没有任何反应，利威尔有些失望。他不太清楚那天到底是什么触动了艾伦额前叶内的记忆，甚至开始怀疑那只是个莫名其妙的巧合。
新兵陆陆续续的回来，重新站成几列队伍。他们的身体因为恐惧和寒冷而发抖，眉眼间带着深深地阴郁，眼泪从几个人深陷的眼窝里流了出来，在脱离眼眶的刹那变得冰凉。
韩吉·佐耶分队长在训练新兵的时候曾带领所有新兵去往长城以北的地方，一个亚麻色头发的新兵在雪地里生火，引来了蛮族。
那几乎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蛮族不仅是杀人，他们也吃人。地上的尸块或者刚从人身上砍下来的臂膀，他们一边撕扯着血肉混着还温热的血液大口咀嚼一边挥着刀杀掉一个又一个人。他们杀人干净利索，提起头发一刀割喉，血液会喷洒在旁边人的身上和脸上，而被血液撒到的蛮族人则会更为兴奋的杀戮。
在血液喷洒干净前尸体不会被丢掉，所有人都惊恐的看着那道狰狞的血口内喷出红色的液体，还有零星的碎肉和颈部的软骨，血液大多数落在雪地上，将那一片雪原变得如同红色荒漠一样。
但当他们仅存的人回来的时候，甚至没有人露出一点讶异——哪怕他们没有回来也不会有人同情。因为这里是绝境长城，是绝望之境。
「这才是守夜人。」那位女士随手丢掉断刃，表情平淡。「不是所有在绝境长城的人都是守夜人，只有游骑兵才是守夜人。蛮族、异鬼、食尸鬼、野人、自由人甚至龙族，那些百年千年未曾苏醒的怪物，都是我们要厮杀的对象。我只希望你们记住一句话:长夜将至！」
那个晚上，他们被抽掉了所有疲倦软弱的骨，咬着牙默念着一句话。
长夜将至。
“你们怕死吗？”
利威尔的声音平淡，仿佛问的只是今天天气好吗这样的问题。他的手牵着艾伦，表情漫不经心。
“我还不想死！”康尼·斯普林格努力挺直背脊，他的个子不太高，目光却坚定。
“守夜人是要以生命为代价来守护长城的。”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不，这不是我要听的回答。”利威尔猛然向前一步，烟灰色的眼睛里酝起了风暴。他想起艾伦的眼神，对生的渴求和燃烧的愤怒。那样美丽而绚烂的眼睛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所以才将他带回长城。
他看了看一旁乖乖站着的艾伦，再次将锐利的眼光投向新兵:“我希望你们抗争！不要随随便便就交出你们的生命，就算你死在这里也没有任何人会有所反应。在北境只是死了一个小偷、一个强奸犯或是一个私生子，但在君临在铁桶岛在七城的猪猡们，却因为一个小偷、一个强奸犯或是一个私生子的死而得以存活 继续他们的荒淫骄奢。这样的死亡毫无意义。你们将丢弃你们的信仰，旧神与七神无法庇佑你们，唯有你们手里的剑！”
“长夜将至。”利威尔抽出他的佩剑，狰狞的狼头镶嵌在剑柄上。
“长夜将至！”他们披上漆黑的斗篷，拔出腰间铁铸的长剑，他们低哑的咆哮，像唱着一首凄凉的葬歌，曲调清冷，夹杂着绝境的大雪和冰原狼的嘶嚎。
最漫长的夏已经过去，这将是最漫长的夜。他们将于这个长夜初始的第七夜加入守夜人。
以旧神与七神及漫天新生的诸神之名起最后的誓言。为我献出的或将要献出的呐喊与不死，为最虔诚的下跪。
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在下一个夏天到来之前它不会再升起。长夜是没有光的。上个长夏最后一抹阳光落下的时候，哨兵在城墙上点燃了火把。最年迈的哨兵有一只做工精细的怀表，每过一个小时他们会重新换一只火把，以此来计时和照明。
史密斯和阿克曼是在换第十九根火把的时候来的，黑发的女士冷着脸，看着完全蜷缩在利威尔怀里的艾伦，但这怒气却是对着利威尔的。
“耶格尔医生下令杀掉艾伦。”
史密斯说出和利威尔预想完全不同的句子，使他皱了一下眉头，手却没有松开。他挑了挑眉，语气不屑:“我还以为守夜人不用听从君临的号令。”
“艾伦·耶格尔很危险，必须处理掉。耶格尔医生附函上有王后的命令。”史密斯提起王后时换上了一种更为不屑的语气，仿佛看见了一个野人般恶心。
利威尔用指尖敲击着桌面，他坐在自己房间的椅子上，艾伦倚着他的肩膀熟睡。或许是在北境无法得到很好的睡眠，被捡回来后他一直时醒时睡。三笠的手握住佩剑，眼睛盯着两位健壮的战士。
“放飞一只渡鸦去君临吧。”利威尔拿着笔写出一句漂亮的花体，从抽屉里拿出一枚印章盖上后再卷起来。“艾伦·耶格尔是我从北境捡回来的食尸鬼，不是谁的儿子。”
带着信的渡鸦在飞过临冬城的时候被一根羽箭射下，少女苍白的手指抽出纸卷后丢入火堆中，重新放飞了另一只渡鸦。
“Done。”
耶格尔医生闭上了眼睛，有眼泪划过他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