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易容
作者：rugexue 更新：2017-04-21 11:58 字数：4107
白雪皑皑的空旷山林间，一抹淡色身影忽上忽下，宛如游龙。只见他身形矫捷，翩若惊鸿，一把长剑舞得行云流水，气势如虹，不断发出阵阵嗡鸣声，周身雪花也不禁剑气，围绕男子旋转飞舞。
远处，一位身着淡蓝裙裾的长发女子慢慢行近，驻足在距离男子数米之处。注视着舞动剑招的男子，露出赞叹的神情，不忍惊扰。
伴随着一招吐纳收势，男子的招式也结束了。
收剑回鞘，男子卓然而立。
转过身来，男子望向女子驻足的方向。实际上男子早已发现了女子的靠近，只是确认女子不会伤害自己，才没有停住剑招。
知道男子已经演练完毕，女子缓步走到近前。
看着面前的女子，男子的眼睛瞬间眯了一下，随即恢复。女子没有发觉。
男子拱手行礼，尊道：“师娘。”
原来，此人正是慕容昊的徒弟冷玉然。那她面前的女子就是谷馨曦了。
谷馨曦不禁咳嗽一声，正色道：“不错不错，剑势如虹、刚猛有力、游刃有余，没想到才过来几年，你的功夫就能精进如此，难怪你师父老是夸你是武学奇才，一点就通。”
“师父谬赞了。”
“是不是谬赞师娘心里有数。”摆摆手，谷馨曦问道，“对了，念儿人呢？她跟为师说要来找你的，怎么没见她人？”
冷玉然顿了顿，眼里划过一丝戏谑，回道：“她说来找我的吗？可是我没见到她人。”
想了想，冷玉然接道：“有可能她是借故去了后山吧。她在那儿开垦出了一片药圃，栽种了好些药草。您也知晓君儿她偏爱医理，不喜习武，恐怕是躲到那里去了。”
哪知谷馨曦立马说道：“我才没有！我是刚刚练完‘轻云剑’……”话说一半，易容成谷馨曦的夜念君忽然用手捂住嘴唇，醒悟过来自己露馅儿了。随后娇声呵斥，“啊！玉哥哥你是故意的！”
捏捏夜念君气鼓鼓的双颊，冷玉然说道：“谁让你被我识破这么多次还屡败屡试。你呀，找错对象了。”
瞧着夜念君娇嗔的表情，冷玉然冷然的面容上现出一抹柔情，眸中尽是宠溺。
自当年相遇，至今已过九年。在这九年里，自己越来越喜爱山中悠然静谧、与世隔绝的生活，越来越融入这个本是三人的“家”。应该说，自己冷淡的性格本就适合这种自在寂寥的生活吧，原来只在面对娘亲时才会展现的“热情”，现在又增加了一个人——就是从初见面起就无比维护、无比信任自己的君儿。不过，我想无论是谁，在君儿真挚的笑容面前，都无法冷起心肠吧。
五月，君儿及笄之后，玉然便发现君儿变了，变得比年少时更加清灵纯净、出尘绝俗，举手投足间隐隐透出一股典雅成熟的韵味，一颦一笑中皆是浑然天成的韵致。在九年的朝夕相伴中，玉然更加熟知君儿的善良与质朴，以至于对世俗冷淡漠然的心，在君儿面前会不自觉的兴起波澜。
冷玉然一直知道君儿在自己心里有多特别，但若要他说出这特别之处究竟在哪里，又无法描述。也许，正是因为太亲近才无法言说，正是因为太熟悉才不必宣之于口吧。
转念过来，夜念君正将一块汗巾递到自己面前，说道：“玉哥哥快擦擦吧。”
“多谢君儿。”接过巾帕，冷玉然擦拭起来。
夜念君开心笑笑，说道：“玉哥哥的剑法又更加精进了，比师父舞得还好看，恐怕如今已是难逢敌手了。”
冷玉然则道：“‘流风剑法’乃师父独创绝学，数十年前已被列为‘天下第一剑’，至今无人能敌，我还须更加努力。”
“师父厉害，玉哥哥同样厉害。玉哥哥就是对自己太过严厉了。”夜念君说道。
心知君儿一向心疼自己，冷玉然不再争论。
眼珠子转了一圈，夜念君试探地问道：“玉哥哥，你为什么每次都能看穿我的易容术呢？明明我的易容术连师父师娘都能骗过的……”
听见问话，冷玉然不禁想起君儿研究易容术的原因。
记得这事发生在去年。自己同君儿一起到山下采买物品。本来两人有说有聊的在集市上走得好好的，不成想，几个纨绔子弟不小心撞了君儿一下。哪知他们撞了人不仅不道歉，当看到君儿的容貌后竟然还口出污言，欲待伸手调戏。虽然自己当时把他们狠狠教训了一顿，但不知为何，总感觉心头被一块石头压着，郁愤难平。
“玉哥哥，你生气了吗？”不然也不会浑身冒冷气了。
“没有。”
骗人！不过这两个字夜念君只敢在心里反驳。
“玉哥哥，如果每次下山都被人这么骚扰，确实很令人厌烦。你帮君儿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看不到君儿的模样好不好？”
闻听此言，冷玉然顿时眼前一亮，开始思索。
于是自此后，夜念君便开始研究易容术了。每当她下山的时候，就会易容或以巾纱掩面。带来的明显效果就是冷玉然冒冷气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冷玉然知道自己的独占欲过于强烈，但是有君儿顺着他、宠着他，他很是享受其中。
久而久之，夜念君的易容术越来越高超。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模仿成任何人的模样，而且模仿得细致入微、惟妙惟肖。只要不用特制的药水清洗，效力可维持三个月以上。
奇怪的是，不论她易容成谁，自己总能看出来是她。不要问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
见玉哥哥呆呆地看着自己，不回答，夜念君唤道：“玉哥哥？”
冷玉然回神，反问：“你真想知道我是如何看穿的？”
夜念君点头如捣蒜，“想。”
“是因为……”冷玉然慢慢凑近，好似要贴上夜念君的面庞，轻语：“我……不告诉你。”退身离开，眼里滑过一抹戏谑。
正在聚精会神的等待着冷玉然揭秘的夜念君听到他的回答后突然爆发，连连捶打着冷玉然的胸膛，抱怨：“玉哥哥好坏，就会戏弄君儿。”
谁说玉哥哥冷漠了，真该叫他来看看。
让夜念君发泄了一会儿——反正君儿控制着力道的捶打一点都不痛，冷玉然握住她的拳头提醒道：“好啦好啦，是玉哥哥不对。不过，你这一身打扮也该换回来了吧。马上师父师娘就要回来了，若是让师娘看到你易容成她的模样，小心又要被罚练功了。”
“哎呀！我怎么忘了！快，我们快回去，千万别被师娘给发现了！真是的，师娘明知道我不喜欢舞刀弄剑的，却总爱罚我这个。”夜念君一边拉着冷玉然往回走，一边念叨着。
回到房内，夜念君走到靠近窗台的书桌边，正准备找寻药水卸除易容。哪知发现窗户被风吹得大开，桌上的瓶瓶罐罐和笔墨书本早已散乱在桌上和地上，瓶中的东西不是混合在一起，就是洒落在地面上，一片狼藉。
“玉哥哥！快来！”
听到夜念君着急的呼唤，正在隔壁房内准备更衣的冷玉然立马飞奔而来。
“君儿！”怕夜念君遇到危险，冷玉然迅速赶到。
“玉哥哥，你看……”夜念君指着满地狼藉说道。
观察屋内情形，方知不是夜念君遇到危险，冷玉然暗自松了口气。缓步入内，问道：“这是怎么了？”
夜念君瞟向大开的窗户。
冷玉然了然，看来是大风作怪了。
“你忘记关窗子了？”
“唔……我急着去找玉哥哥，没注意……”夜念君无力地耷拉着脑袋。
冷玉然摸摸她的头顶以示安慰，问道：“易容药水还在吗？”
“喏，在那儿……”指着和墨渍混合在一起的白色瓷瓶，夜念君更加沮丧。
冷玉然皱眉。
二人都清楚，易容药水切忌沾染污秽，溶于水后必须立时使用方能发挥作用，而且炼制过程极其繁琐，耗时较长。现如今别说装有药水的瓷瓶已经打翻，甚至还沾染了墨渍，定然无法再用了。
夜念君拉着玉哥哥的手急道：“玉哥哥，怎么办？”
“有备用的药水没？”
“没了。上次的已经用完了，这是我前两天刚刚炼制好的一瓶。”
冷玉然低眉思索良久，然后抬头望进君儿眼底，沉声启口，“如果我没记错，你卸除易容的方法是将易容药水肤于面部，借助易容药水产生的热量，使易容薄膜遇热融化，与面部自行脱离。如果按照这个原理，我们只要让易容薄膜接受一定的热度，自然就能卸掉易容了。”
“是这个道理没错。但是玉哥哥你也知道，为了避免易容膜遇热随意脱落，我对易容薄膜进行了加固，抵消了这个问题。否则一旦接触到阳光或者火焰就露陷儿，那易容就失败了。况且，我们又怎么让面部接触到适合而均匀的热度呢？一个控制不好，不是烧伤脸部，就是完全无效啊。”
“如果我将内力汇集于指部，使用纯阳内功催化它呢？”
“耶？这个方法我怎么没有想到，说不定可以试试呢。如果是由内力控制温度的话，既安全又能适当调整。可是，这样太耗费玉哥哥的内力了，又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君儿……”夜念君未完的话被冷玉然低沉的声音打断。随后，冷玉然宽大的手掌抚上夜念君白皙的面颊。可是很奇怪的，冷玉然的手掌并非像他给人的感觉那样冰冷，而是温暖的，带着习武之人惯有的粗糙。
夜念君只能感受到冷玉然手掌的温度和硬茧摩挲在脸上的感觉，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温润的触感滑过额头、眉心、俏鼻、粉颊，然后游走至耳后……好似有一股暖流缓缓划过，使得夜念君浸润在绵软的柔絮中、温暖的阳光下。
最后，夜念君感觉到冷玉然的面庞在自己的面前不断的放大、放大，直至覆上自己的脸庞。
夜念君突然眼眸睁大，脑中一片空白。
唇上的感觉暖暖的、绵绵的、柔柔的，是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仿佛过了很久，又好似须臾之间，冷玉然抬起身子，自君儿右耳后开始，缓缓撕下一层附于整个面部的薄膜，现出一张素净出尘的容颜。
二人默然对视，谁也不言语。
良久，夜念君无意中看到冷玉然手上的易容薄膜，刚刚发生的事情在脑中再次浮现，随即她猛然清醒过来，脸上迅速泛起潮红，蔓延至耳根脖颈。
怦怦、怦怦……
用手捂上自己心口的位置，怎么办？自己的心跳好快。
“君儿，我……”
冷玉然后面的话还没出口，骤然止住，转头望向门口的方向。
夜念君随着冷玉然的视线看向门口。伴随着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谷馨曦出现在了夜念君的屋门口。
“哟！兄妹俩儿在这儿呢？你们在屋里忙什么呢？”
“师娘。”冷玉然和夜念君齐声唤道。
踱步进来的谷馨曦看到夜念君脸上还未完全消下去的红艳，担忧地问道，“念儿，你的脸怎么会这么红？不会是天寒发热了吧？快让师娘瞧瞧！”随即拉过夜念君的左手，把脉。
“咦？脉搏很正常啊，不像是感染了风寒……”然后伸手准备试探夜念君额头的温度。
夜念君赶忙退后一步，出口：“师娘，我没事。可能是刚练完功，有点热罢了。”接着岔开话题道：“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义诊结束了吗？师父怎么没跟您一起回来？”
“他陪师娘忙了半天，出了一身汗，回房换衣服去了。”
“哦，难怪没看到他。”
“一打岔差点儿忘了，我回来的路上看到山谷里的梅花都开了，你明儿个可以去赏赏。你不是最爱那片梅林了吗？”谷馨曦说道。
“真的？太好了！玉哥哥，明儿个我们一起去赏梅吧！”
瞅着君儿异常兴奋的神态，冷玉然点头应允。而刚刚未出口的话，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也许现在还不是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宝宝感冒发烧、咳嗽，没什么机会写文。希望大家耐心等候，我会尽量恢复工作日每天一更的，望理解为感！
远处，一位身着淡蓝裙裾的长发女子慢慢行近，驻足在距离男子数米之处。注视着舞动剑招的男子，露出赞叹的神情，不忍惊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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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剑回鞘，男子卓然而立。
转过身来，男子望向女子驻足的方向。实际上男子早已发现了女子的靠近，只是确认女子不会伤害自己，才没有停住剑招。
知道男子已经演练完毕，女子缓步走到近前。
看着面前的女子，男子的眼睛瞬间眯了一下，随即恢复。女子没有发觉。
男子拱手行礼，尊道：“师娘。”
原来，此人正是慕容昊的徒弟冷玉然。那她面前的女子就是谷馨曦了。
谷馨曦不禁咳嗽一声，正色道：“不错不错，剑势如虹、刚猛有力、游刃有余，没想到才过来几年，你的功夫就能精进如此，难怪你师父老是夸你是武学奇才，一点就通。”
“师父谬赞了。”
“是不是谬赞师娘心里有数。”摆摆手，谷馨曦问道，“对了，念儿人呢？她跟为师说要来找你的，怎么没见她人？”
冷玉然顿了顿，眼里划过一丝戏谑，回道：“她说来找我的吗？可是我没见到她人。”
想了想，冷玉然接道：“有可能她是借故去了后山吧。她在那儿开垦出了一片药圃，栽种了好些药草。您也知晓君儿她偏爱医理，不喜习武，恐怕是躲到那里去了。”
哪知谷馨曦立马说道：“我才没有！我是刚刚练完‘轻云剑’……”话说一半，易容成谷馨曦的夜念君忽然用手捂住嘴唇，醒悟过来自己露馅儿了。随后娇声呵斥，“啊！玉哥哥你是故意的！”
捏捏夜念君气鼓鼓的双颊，冷玉然说道：“谁让你被我识破这么多次还屡败屡试。你呀，找错对象了。”
瞧着夜念君娇嗔的表情，冷玉然冷然的面容上现出一抹柔情，眸中尽是宠溺。
自当年相遇，至今已过九年。在这九年里，自己越来越喜爱山中悠然静谧、与世隔绝的生活，越来越融入这个本是三人的“家”。应该说，自己冷淡的性格本就适合这种自在寂寥的生活吧，原来只在面对娘亲时才会展现的“热情”，现在又增加了一个人——就是从初见面起就无比维护、无比信任自己的君儿。不过，我想无论是谁，在君儿真挚的笑容面前，都无法冷起心肠吧。
五月，君儿及笄之后，玉然便发现君儿变了，变得比年少时更加清灵纯净、出尘绝俗，举手投足间隐隐透出一股典雅成熟的韵味，一颦一笑中皆是浑然天成的韵致。在九年的朝夕相伴中，玉然更加熟知君儿的善良与质朴，以至于对世俗冷淡漠然的心，在君儿面前会不自觉的兴起波澜。
冷玉然一直知道君儿在自己心里有多特别，但若要他说出这特别之处究竟在哪里，又无法描述。也许，正是因为太亲近才无法言说，正是因为太熟悉才不必宣之于口吧。
转念过来，夜念君正将一块汗巾递到自己面前，说道：“玉哥哥快擦擦吧。”
“多谢君儿。”接过巾帕，冷玉然擦拭起来。
夜念君开心笑笑，说道：“玉哥哥的剑法又更加精进了，比师父舞得还好看，恐怕如今已是难逢敌手了。”
冷玉然则道：“‘流风剑法’乃师父独创绝学，数十年前已被列为‘天下第一剑’，至今无人能敌，我还须更加努力。”
“师父厉害，玉哥哥同样厉害。玉哥哥就是对自己太过严厉了。”夜念君说道。
心知君儿一向心疼自己，冷玉然不再争论。
眼珠子转了一圈，夜念君试探地问道：“玉哥哥，你为什么每次都能看穿我的易容术呢？明明我的易容术连师父师娘都能骗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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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这事发生在去年。自己同君儿一起到山下采买物品。本来两人有说有聊的在集市上走得好好的，不成想，几个纨绔子弟不小心撞了君儿一下。哪知他们撞了人不仅不道歉，当看到君儿的容貌后竟然还口出污言，欲待伸手调戏。虽然自己当时把他们狠狠教训了一顿，但不知为何，总感觉心头被一块石头压着，郁愤难平。
“玉哥哥，你生气了吗？”不然也不会浑身冒冷气了。
“没有。”
骗人！不过这两个字夜念君只敢在心里反驳。
“玉哥哥，如果每次下山都被人这么骚扰，确实很令人厌烦。你帮君儿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看不到君儿的模样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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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玉哥哥呆呆地看着自己，不回答，夜念君唤道：“玉哥哥？”
冷玉然回神，反问：“你真想知道我是如何看穿的？”
夜念君点头如捣蒜，“想。”
“是因为……”冷玉然慢慢凑近，好似要贴上夜念君的面庞，轻语：“我……不告诉你。”退身离开，眼里滑过一抹戏谑。
正在聚精会神的等待着冷玉然揭秘的夜念君听到他的回答后突然爆发，连连捶打着冷玉然的胸膛，抱怨：“玉哥哥好坏，就会戏弄君儿。”
谁说玉哥哥冷漠了，真该叫他来看看。
让夜念君发泄了一会儿——反正君儿控制着力道的捶打一点都不痛，冷玉然握住她的拳头提醒道：“好啦好啦，是玉哥哥不对。不过，你这一身打扮也该换回来了吧。马上师父师娘就要回来了，若是让师娘看到你易容成她的模样，小心又要被罚练功了。”
“哎呀！我怎么忘了！快，我们快回去，千万别被师娘给发现了！真是的，师娘明知道我不喜欢舞刀弄剑的，却总爱罚我这个。”夜念君一边拉着冷玉然往回走，一边念叨着。
回到房内，夜念君走到靠近窗台的书桌边，正准备找寻药水卸除易容。哪知发现窗户被风吹得大开，桌上的瓶瓶罐罐和笔墨书本早已散乱在桌上和地上，瓶中的东西不是混合在一起，就是洒落在地面上，一片狼藉。
“玉哥哥！快来！”
听到夜念君着急的呼唤，正在隔壁房内准备更衣的冷玉然立马飞奔而来。
“君儿！”怕夜念君遇到危险，冷玉然迅速赶到。
“玉哥哥，你看……”夜念君指着满地狼藉说道。
观察屋内情形，方知不是夜念君遇到危险，冷玉然暗自松了口气。缓步入内，问道：“这是怎么了？”
夜念君瞟向大开的窗户。
冷玉然了然，看来是大风作怪了。
“你忘记关窗子了？”
“唔……我急着去找玉哥哥，没注意……”夜念君无力地耷拉着脑袋。
冷玉然摸摸她的头顶以示安慰，问道：“易容药水还在吗？”
“喏，在那儿……”指着和墨渍混合在一起的白色瓷瓶，夜念君更加沮丧。
冷玉然皱眉。
二人都清楚，易容药水切忌沾染污秽，溶于水后必须立时使用方能发挥作用，而且炼制过程极其繁琐，耗时较长。现如今别说装有药水的瓷瓶已经打翻，甚至还沾染了墨渍，定然无法再用了。
夜念君拉着玉哥哥的手急道：“玉哥哥，怎么办？”
“有备用的药水没？”
“没了。上次的已经用完了，这是我前两天刚刚炼制好的一瓶。”
冷玉然低眉思索良久，然后抬头望进君儿眼底，沉声启口，“如果我没记错，你卸除易容的方法是将易容药水肤于面部，借助易容药水产生的热量，使易容薄膜遇热融化，与面部自行脱离。如果按照这个原理，我们只要让易容薄膜接受一定的热度，自然就能卸掉易容了。”
“是这个道理没错。但是玉哥哥你也知道，为了避免易容膜遇热随意脱落，我对易容薄膜进行了加固，抵消了这个问题。否则一旦接触到阳光或者火焰就露陷儿，那易容就失败了。况且，我们又怎么让面部接触到适合而均匀的热度呢？一个控制不好，不是烧伤脸部，就是完全无效啊。”
“如果我将内力汇集于指部，使用纯阳内功催化它呢？”
“耶？这个方法我怎么没有想到，说不定可以试试呢。如果是由内力控制温度的话，既安全又能适当调整。可是，这样太耗费玉哥哥的内力了，又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君儿……”夜念君未完的话被冷玉然低沉的声音打断。随后，冷玉然宽大的手掌抚上夜念君白皙的面颊。可是很奇怪的，冷玉然的手掌并非像他给人的感觉那样冰冷，而是温暖的，带着习武之人惯有的粗糙。
夜念君只能感受到冷玉然手掌的温度和硬茧摩挲在脸上的感觉，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温润的触感滑过额头、眉心、俏鼻、粉颊，然后游走至耳后……好似有一股暖流缓缓划过，使得夜念君浸润在绵软的柔絮中、温暖的阳光下。
最后，夜念君感觉到冷玉然的面庞在自己的面前不断的放大、放大，直至覆上自己的脸庞。
夜念君突然眼眸睁大，脑中一片空白。
唇上的感觉暖暖的、绵绵的、柔柔的，是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仿佛过了很久，又好似须臾之间，冷玉然抬起身子，自君儿右耳后开始，缓缓撕下一层附于整个面部的薄膜，现出一张素净出尘的容颜。
二人默然对视，谁也不言语。
良久，夜念君无意中看到冷玉然手上的易容薄膜，刚刚发生的事情在脑中再次浮现，随即她猛然清醒过来，脸上迅速泛起潮红，蔓延至耳根脖颈。
怦怦、怦怦……
用手捂上自己心口的位置，怎么办？自己的心跳好快。
“君儿，我……”
冷玉然后面的话还没出口，骤然止住，转头望向门口的方向。
夜念君随着冷玉然的视线看向门口。伴随着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谷馨曦出现在了夜念君的屋门口。
“哟！兄妹俩儿在这儿呢？你们在屋里忙什么呢？”
“师娘。”冷玉然和夜念君齐声唤道。
踱步进来的谷馨曦看到夜念君脸上还未完全消下去的红艳，担忧地问道，“念儿，你的脸怎么会这么红？不会是天寒发热了吧？快让师娘瞧瞧！”随即拉过夜念君的左手，把脉。
“咦？脉搏很正常啊，不像是感染了风寒……”然后伸手准备试探夜念君额头的温度。
夜念君赶忙退后一步，出口：“师娘，我没事。可能是刚练完功，有点热罢了。”接着岔开话题道：“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义诊结束了吗？师父怎么没跟您一起回来？”
“他陪师娘忙了半天，出了一身汗，回房换衣服去了。”
“哦，难怪没看到他。”
“一打岔差点儿忘了，我回来的路上看到山谷里的梅花都开了，你明儿个可以去赏赏。你不是最爱那片梅林了吗？”谷馨曦说道。
“真的？太好了！玉哥哥，明儿个我们一起去赏梅吧！”
瞅着君儿异常兴奋的神态，冷玉然点头应允。而刚刚未出口的话，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也许现在还不是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宝宝感冒发烧、咳嗽，没什么机会写文。希望大家耐心等候，我会尽量恢复工作日每天一更的，望理解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