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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3——南梦良苦·4
作者:妙颂九方01      更新:2018-09-14 15:47      字数:3768
  12·——樊庆海之死

  飞机落地后刚开手机,留在总部的总裁秘书典世勋的电话就挤进来,向老板汇报接机的专车正候在航站楼下某个号的站位前,典世勋也侯在出关口外等候接驾。

  二爷在天上飞的几天里,北京这边鸡飞狗跳的都要翻天了。

  樊庆海被下了第二张病危通知单。樊妻一个妇道人家,眼看手中的钱进到医院门里就象草纸一样往外扬,早就被吓蒙了。樊卉荣挨不过母亲哭闹,联系不上叶长天、更不敢多惊动两位老祖。只好找叶成林开口挪借些救命钱。

  偏生二爷这时飞去意大利洽谈车辆进口生意。飞机上天落地时段,通讯设备一概关闭,任谁都联系不到。总裁办公处和财务部的人都不敢擅自做主欠票批款,只好催典世勋打电话找叶成栋。

  最后是叶成栋从法国打越洋电话到飞腾财务部,遥控准许典世勋以他个人名义借出十万直接送到医院收费处,其他事待正主儿叶成林回京后再做安排。叶三爷为着南省纠葛的原由,对樊庆海攒不起半点好印象,如今能把人情做到这程度上也算是够意思了。不想这场交接折腾的消息传到了袁丽芳耳朵里。

  叶二爷听罢回溯经过没发话,指示典世勋径直回飞腾总部。

  在财务部处理完签名平账事务,回到自己办公室。打开袋鼠皮装饰的烟具盒,有条不紊地通好烟斗装上烟丝再打火点燃;半空中缓缓弥漫起一股带有清凉薄荷和橡木混合的味道,嗅进喉间也没有丝毫辛辣干呛的感觉。从西装马甲口袋里摸出金属葫芦捏在手心里搓着。余光中看到典世勋正把借钱凭单打火点着扔进烟缸,最后还倒水冲碎灰烬。

  成林不禁撇撇嘴,惬意地吹着烟雾,音色缓和自说自话:“樊·庆·海,一直在‘要钱还是要脸’的辩证问题中苦苦徘徊了二十多年。总觉得自己是金子就能发光,可惜天不假年;否则南疆省未准就能变出个樊长天。其实在领导眼中呢,他连个垫脚石的材料都不够,最后只能当炉灰渣垫路填坑。

  看过《白鹿原》这本小说吗?小说里的白孝文在被人捉奸后,早泄毛病不药而愈,跟姘头一夜操弄三四回合余兴不减。姘头白小娥问他以前‘脱了裤子就软,提起裤子就硬’的毛病怎么好了?白孝文有句自嘲的话说得简直是神来之语——以前知道要脸,日不成;如今不要脸了,由着性子咋日都成。

  这段文字啊,活脱就是在写樊庆海;要脸时候什么都不敢干,后来反正不要脸了,立马儿腰就硬了,把脸一抹凯歌高唱-春风吹战鼓擂,这世上究竟谁怕谁!?”

  典世勋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没听懂,依然僵着脸不作声,只看到喉结动了几动,仿佛口中有干硬吃食以含成软化,移到后槽牙间嚼碎咽下。多年军旅磨练真不白给,在这种类型人士的意识中,服从命令已经铸成为后天本能。从部队干部角色迅速转型合槽入位,变为对别人鞍前马后的勤务人员,典世勋融入角色的速度绝对够快。

  到了医院后,成林才明白典世勋汇报的只是他知道的那部分内容,还有另一部分内容他得自己动手“刨”。

  成林在医院高干病区门洞前遇到了雷霆。雷霆不避不躲地拉着他先走到病区花园里抽烟,烟是雷霆的,口感温和清凉的那种类型。雷霆告诉他两件事:一是樊卉荣流产了,刚在市妇产医院做过清宫手术。二是袁丽芳被下了精神分裂症确诊书,收进了某家私立精神病矫正疗养医院。

  成林拨着过滤嘴往垃圾箱里甩着烟灰,凉凉笑着明知故问:“前一件事我还勉强沾边儿,抽空儿去跟令公太君回禀一下。至于后一件事,干我屁事儿啊?”——“当时你和三爷都不在家,公司财务不敢动支票。老樊抢救急着用钱,最后绕了一大圈,由三爷打电话授意财务临时借款出来。袁阿姨误会卉荣要对三爷动什么心思,那天晚上就跟你爸吵起来了。你也明白,袁阿姨要是跟你爸动手的话是白搭,就把火气转向樊卉荣。”

  成林转手把烟抵在垃圾箱顶面的白石子里捻灭,呲着六颗白牙笑得非常灿烂:“这些日子为我们家的事情真是让你多受累了。等我忙过了这段时间,我一定找个好地方,咱俩好好喝顿酒。”——雷霆也捻灭烟蒂半带解嘲道:“你看着倒比你爸还忙···”

  成林朝雷霆虚打一拳,边走边反驳:“所以说我爸身在福中不惜福呢;我要有你这样得力的助手,也乐得天天风花雪月。先走了啊。”身后响起雷霆的呵呵笑声,既有心照不宣,也有感谢理解的意思。

  和樊卉荣通电话时,成林瞥见了玻璃门折射中有个病号服身影一闪转进走廊。这个病区里的病号服很多见,既穿病号服又剃光头的人屈指可数。于是乎心里那股子掺兑着恶毒和报复的心思,就顿时奔涌翻腾起来。

  没这个傻逼老货自作聪明瞎搅合,小叔叔不会自小楼一别后到现在都是‘闻其声难见其人’。成林是太知道谢蔚心底的那份骄傲劲儿了。

  副帅膝下嫡长子娶亲,就算操办的再低调,城西几个军队大院的人也都知道了。谢蔚就在京城地界上,即便是丝丝缕缕的风闻也能吹进耳朵里,否则就不会提出‘分户’的话题。

  一旦确定成林按照叶氏价值观念所界定的走入所谓之正轨;谢蔚绝不会再拿着一副叽歪酸腐的朽儒姿态,捉襟乞怜胡搅蛮缠;而是泾渭清浊界限分明地断开一切牵扯,干脆得像甩手丢垃圾一样。换言之,叶坠池中、春水会否因风而皱,干我谢家底事?

  能够凭相逢而笑抿却的是矫情误会;能沉进酒杯释开的是利益纠葛;真正的仇恨是条条零剐、寸寸削骨的痛,是非得见之于生死方能平息的仇。他可没有谢蔚那么好的涵养和修为,也不用顾及什么前程影响;因此就最恨别人打着‘为叶成林的前程名誉着想’的旗号,去要挟钳制谢蔚逼他撤步。

  觑着玻璃折射的影像,成林有意提高声音和樊卉荣讲了一通电话;前半截安慰媳妇想保养身体,后半段则真假虚实兼有地把对方臭损一顿出口恶气,同时也往苟延残喘人背上狠插一刀。

  樊卉荣与叶长天身边的其他女人没两样,都不过是想凭着好皮相混成人上人的小女子而已;还不至于让叶二爷恨到吃其肉寝其皮的地步;但她若成了樊庆海手中的工具,折损毁坏就都是她该着的宿命。

  时间已过凌晨两点,典世勋从会所大堂快步上楼,老板正坐在一群环肥燕瘦中间,看其中两人用扑克牌玩‘口算接龙’。在正打牌的两个女孩中,正对成林坐着的那位模样很耐看,尤其一对亮丽的桃花眼,越看越喜兴。

  典世勋穿行到近处,附在老板耳边告诉他:刚得到医院夜班值班电话,樊庆海半小时前从病房窗户处钻出,坠楼身亡。——成林扔下纸牌,歪着头对典世勋吩咐,让医院先最大程度的封锁消息;让今晚值夜班的医生补做一套详细地抢救记录。如果老爷(叶长天)那边问起来,就把事实和记录一起交给他,让他看着办。

  随后,成林用下巴又示意典世勋看对面的桃花眼女郎:“你瞧那个小尖果儿,有点意思吗?”——典世勋这才抬眼望向对面,一双桃花眼顾盼神飞波光潋滟,大约是艺校或歌舞团的学生,他似是而非的回答道:“老板的眼光么当然是没的说。不过我很少看电视,认不出谁是谁。”

  成林按着腿起身干脆离开了牌局,典世勋快速收拾了牌案上的烟具又跟上来,只听老板冷笑道:“‘战友’副团长推荐过来探讨艺术的。操,跟特么我探讨艺术?行为艺术吧。我爷住那院里有个特不招人待见的老兵痞,嘴边上经常挂句感叹:戏子多情、婊子少信。可你看现在这些艺术工作者,压根就没有戏子专攻于业的情怀,‘人言立信’一说就更不能提,劈腿上位这套学得比谁都快。”

  两人前后脚来到坐车前,转头看见典世勋低头忍笑,成林从他手上接过烟具包弯腰钻进车内,半做感慨自语道:“世风日下啊。为谋个副团长的位子,老鸨似的到处拉皮条;还把裤裆里那套活计给美其名曰行为艺术。丫要是直工直令说是‘弄孙戏果’,我听着还舒服点儿。”——典世勋终于在驾驶位上出声,前言不搭后语的:“老板说的是术语,比我上高中时听微积分课还要···摸不着门道。”

  “不懂就不懂吧。你属于好人行列的,不要有意往泥里踩。我小叔叔常说,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学好不容易,学坏则是倏忽间的事。”成林倒在商务舱宽大的座椅上,拿下靠背处一只小巧的抱枕支在下巴处,开始闭目养神。

  典世勋从后视镜里看到老板在后座上的举动,请示道:“二爷,是送您回家还是就近的宾馆让您先睡会觉?”——“···回飞腾吧。一会儿你也去闭会儿眼睛,天亮后你跟我回老太君那边儿。孩子的事情,怎么着也得跟我爷奶交代一声儿。”

  过了几分钟典世勋都以为老板在后面睡着了,却又听到他哼着笑出声来:“···呵呵,你说这事儿逗不逗?袁丽芳最害怕的就是有人觊觎成栋的利益,而且她认为那孩子不是我的,就愚蠢至极破釜沉舟的闹了这么一家伙。倒省得我费事了。”

  手机上忽然跳出个后四位数3388的陌生号码,这类号码多是单位特选号段。成林以为是酒店销售业务电话就没有接。典世勋的手机上很快响起呼叫转移的蜂鸣声。他接起来听罢说声“稍等”,脚下同时将车速放缓,略回头报告说,是大爷(成茂)来的电话,您接吗?

  叶二爷翻身起来伸手拿过手机,问叶成茂你怎么会赶在大半夜的跑回来?——叶成茂的声音听上去很懊恼,显然是在与自家兄弟说话时不必再端着架子的缘故。他说:本来傍晚时就该到京的航班,不料京畿空域有空中管制进京航班延迟起飞,就拖到了现在才到。他现在刚进酒店房间。

  听到成林答对声音含混,叶成茂换题目说,明天上午要去国土局办事,若成林下午没有其他安排就出来聚聚。叫上老三成栋、带上各自媳妇儿一起出来吃个饭···

  成林嘿嘿冷笑着翻身坐直,那点困意也随之消散了:“带各自媳妇儿,你说这话时嘴是对着心的吗?有事就直说,亲兄弟间别这么假模假式的。”——“真是想兄弟们聚聚。在南边儿时,哥也没能帮上你什么,反倒是两个兄弟一直努力争气,更替大哥挣了不少成绩和底气。这不是又听说你媳妇有喜了吗,这是咱叶家门里好事成双啊。趁着我这次回来,咱哥儿仨在一块好好喝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