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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5——同裳偕行·6
作者:妙颂九方01      更新:2018-11-23 15:46      字数:4472
  26——小庙妖风·上

  黄炳忠接听叶成林的电话时正在路上,秋水国际酒店的招牌已经遥遥在望。他在秋水国际酒店定了宴会套房,宴请的都是‘真抓实干’类的角色:有市级主管招商事务的处长、土地局的某处长、还有市委秘书长曹希宝。

  市委大秘在接过一套精品小罐茶后,总算松了金口透露说第一副书记(成茂书记)可能会临时露面,关照黄总把场面做细些,不要太张扬又要有品位。与秘书打交道要懂得‘听话听音’,他们常常会代表领导表达一些主位角色不便直说的意思。

  黄炳忠当然听出电话内容的怪异:高档服饰专卖即使在繁荣商业区也没有大利润可图,放在位置偏远的汽车园区就更增加经销局限性。既然服装生意的题目明确是幌子;那真实用意的话题就应该是—叶成林借提醒天气变化暗示他自己不好脱身,提醒黄炳忠警惕即将参与活动背后隐藏的某些迹象。

  ‘先礼后兵’的‘礼数’棋走得地道,那么能否躲开‘刀兵’就看你自身道行了。

  黄炳忠曾托许淙查过谢蔚的住处,向亲自登门拜会这位长在辈份上的年轻领导。许淙闻言后否决说:“据我所知,谢蔚在南省挂职都是住省、市委招待所客房,也从不在宾馆酒店开套间办公,他根本没有私人住处。再说,官字口招待所都是‘非约勿进’的地界,你就算进得去们,也未见得开得了口。我劝黄总不要越过叶成林直接去见谢蔚,肯定会扯了叶二爷的逆鳞。”沉静片刻后他又说:“假设上峰真有指派行动,我们这边多少会有风闻;除非是京里某方面直辖的动作。黄总还是抓紧从别的角度探探底吧。”

  其后,顾三爷受托在县会所‘遐鹜’长湾湖景别墅里定了居所,之后演出了夤夜当灯泡、求收留的小插曲。

  实则真正造成百密一疏,令这个扣得严丝合缝的罐子,被戳开漏风的缝隙出在市委秘书长曹希宝身上。

  自古官商间应酬永远都免不了喝酒、送礼、攀交情扯淡的模式。鉴于以前同僚接触高干子弟最后又饱受牵连的教训,酒桌上白酒加红酒几轮通关打过,曹希宝仍旧不敢接顾三元的礼品,他掂得清份量:品茶、喝酒、扯闲都没问题,可收过礼品却不办事,那么你这等弱角色就会被写进替换名单。

  曹希宝的哥哥曹希文,常年在企业单位科室泡着,被养成个眼高手低寅吃卯粮的货。原单位并改时被降为普通工人,他受不了挤兑办了买断工龄下岗。见周围人炒股挣钱眼红,他把工龄补差的钱全投进股市转眼就套牢。老父故去后,曹希文领着老婆孩子以照顾老娘的名义挤到老房子里,转脸把自己的单元房出租,靠‘吃瓦片’维持生计。

  飞腾集团落户乐晟县风头渐起后,总有各级权力单位头头脑脑的,找集团行政层、干脆找叶成林打招呼,要求为家里亲属安排工作。曹希宝也动过这个心思,可是被他的老同学、飞腾技术部经理直接否了。

  老同学复述,令兄是奔着办公室位置来面试的,嫌普通职工挣得少活计累!问题是飞腾老总眼睛里不揉沙子,企业敞开大门欢迎能拼能闯、冲锋陷阵的人才进来;象曹希文这类任嘛不会的主儿,只能来集团旗下的后勤部门打扫卫生。

  曹希文听说只能当临时工扫地就跳着脚吵吵:要让他去扫大街,他就挂个牌子让所有见到的人都知道,市委秘书长的哥哥在资本家公司里扫大街,看谁更丢脸?

  后来顾三元在乐晟县拿下了几个场子,曹希宝通过秘书带话,给曹希文安排了楼面经理的位子。顾三元答应让曹希文先学着做,倘若后期要转战回京,他可以跟着去京城继续发展。

  没想到经理工资拿了不到半年,曹希文就捅出篓子—把乐康县委书记的外甥误当成场子里的少爷,塞进了VIP包房,被手段下作生猛的金主险险玩掉半条命,搞得双眼角膜穿孔。

  苦主家用担架抬着病人到市政府大楼跪地喊冤,要求承办凶手主犯,要求曹希宝交出帮凶曹希文交公安局法办,否则连他一起告,场面闹得轰轰烈烈。曹希文缩在场子里不敢露面,怕仇家背后套麻袋打闷棍,秘书长有心大义灭亲也是枉然。

  顾三元做东请客时对曹希宝说,他走了家里老爷子的老关系,在省医院找了最好的眼科大夫,又花大钱找到移植角膜货源,很快就能接伤者去做角膜移植手术。至于把人玩成半残的嫖客,是京里某国级首长的子弟,已经通过上面人把案子铲平。曹希文调动职务去干外勤,趁机到外面躲避几天,择日随顾三元北上返京。

  曹希宝问三爷帮了这么大忙,我恐怕还不上这么大的人情···——顾三元说不用你还,就换几句能救命的消息。

  次日曹希文回来,向顾三元转达了省厅下达到各市级安防单位全面开展“严打整肃”行动的消息。

  黄炳忠接到示警后迅速着手安排。他貌似若无其事继续静等晚宴贵宾到场,暗中让没有公开露过面的几名‘四九’隐身去找顾三元,务必听从顾三元调遣,此番内地之行能否全身而退,就全指望顾三元在外运筹了。

  顾三元听黄炳忠讲到一半布置时就几乎惊了:“我叫你声亲哥,您不会是听多缺牙老夫子讲的忠义评书中毒了吧,明知有埋伏还不快走,等人家给你发‘弃暗投明’的奖状吗?”

  黄炳忠拈起勺搅动着咖啡,貌似无比参透的答道:“当初郎仔(郎啸吉)手下人报仇处死线人一家,我在旁坐视不管,自问是终究有损阴德。当真非要据此问责我也负罪无畏。但若现在一走了之等于把黑帮祸乱的罪名坐实,江哥、大吾哥,你们所有人的心血、牺牲,都被我一脚踢进泥沼;旌忠帮从此再也没有踏足内地归流返正的机会。”

  顾三元垂目沉思半晌,缓声道:“忠哥应该听过‘欲加之罪不患无辞’的道理,这是八六年往前的近三十年里,人与人之间最寻常的相杀手段。试问,邓公上位后为什么急抓主持拨乱反正落实政策之举,是在于十余年政治浩劫冤魂冲天、民生凋敝,已到了‘再不作为即可能亡国’的危机境地。落实政策大量补行追悼会··等等,不过是让生者心安理得,然而那些负冤惨死的人,死了就是死了,谁又能真的看到他们得知沉冤昭雪含笑瞑目呢。

  忠哥现在表现出的‘配合调查、坚信执法公正’的诚意,对于某些手握权柄肆意乱法着而言毫无意义。假如有人正图谋作恶且还要让旌忠帮来背这黑锅,忠哥现在忍不下一时躁怒,就会带着这一票兄弟引颈就戮。大哥认我是兄弟,就信我的话:暂避锋芒,来日方长。”

  黄炳忠目光灼灼的与顾三元对望半晌后,终于点点头:“阿元是忠肝义胆的好兄弟,今后你和江哥有任何事情,旌忠帮上下生死相随绝无二话。”

  叶成茂深谙‘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就将临时办公处设在县会所栖霞山庄商务套标间,亲自挂帅负责专项工作盯点。鉴于不便太过张扬,栖霞山庄里只在领导入住的部分区间实行了警戒布控。

  蹲点原因比较复杂,省委响应中央精神开展‘严打整肃’专项行动,针对盘踞在基层的各类非法组织团体给予严查肃清。专项工作重点区域就放在了南方四省,并有专案组到底下验收工作。省委直接向各级市县单位下派专项工作部署,要求各单位务必有专人负责盯点调度指挥、随时汇报。

  叶成茂刚回任,家长的特别命令也追过来,吩咐他‘配合’专项组工作。本次下派到南疆,坐镇督促省界内‘专项严打’行动的主管叫尤瓒,是季宏图手下,被戏称为‘季孙之尤’。但这位对外‘抱尚方剑、腰悬金牌’的钦差,其实遇事都要看随队监察员苏志恒的眼色。

  苏志恒此番南行的情绪很差,因为虽官升到地厅级干部巡查南疆,也终究是个‘哪疼贴哪的狗皮膏药’,操纵其手脚运动的傀儡线牢牢攥在副帅手里。无奈官大一级压死人,若不借到副帅金手指弹动神烟点名上位,哪来这装饰黄标的碎催肥缺。

  苏志恒得副帅钧令委派,到位监督叶成茂依计行事:尽快驱逐旌忠帮人众返港,若不服管束也不许迁延,直接丢出去借尤瓒之手剪草除根。叶季两家当前交情只存于当面点头一笑的层次,在僵局公开前,叶家依然要把姿态做足。另外,苏志恒还受托为叶家兄弟带来几名专业保镖。

  叶成茂对苏志恒倒还敢开口直陈,谈了几桩棘手情况:首先是市委书记徐锦辉针对于旌忠帮的态度若即若离,倾向于省厅单位结论,认为不能以点概面,全盘认定旌忠帮就是黑帮组织。其次是家里的二爷成林让人头疼,二爷、谢蔚与旌忠帮头目颇有瓜葛,假如谢蔚已把旌忠帮领到了省委领导跟前,恐怕对于下面的严打行动有所掣肘。

  苏志恒转着盖碗茶盖子阴恻恻笑着排解道:“说没说过都不要紧。港地回归后,港府方面对于帮会的态度再如何明打暗护,也不可能公然包庇与中央政府唱反调。旌忠帮之类财贸帮会对于内地经济发展而言,不是烫手山芋而是毒性迅猛的毒蛇。工具不趁手不仅钳制不住它的要害还会为其所伤;省委领导难道看不到这个道理!?至于谢蔚和令弟的态度也不足为虑,只需绊住谢蔚的脚步,二爷自然就会停在他身边,不至于波及他们。

  另据绝对可靠消息说,季家军此番南下分明暗两路,尤瓒是明线,暗线早已到了南疆,也已经开始铺开工作了。”言下之意是,你要事事都跟着人家屁股后面转,那我也不用在你这儿浪费时间了。

  叶成茂现在一听妹子说事就脑仁儿疼,对叶成荫的聚餐提议,不留情面的申斥她瞎裹乱。他最近忙着联合办公行动,从二叔那里接回孩子都是跟他一起住在临时办公地,实在顾不过来家务琐事。

  叶成荫感到错愕,说既然二叔都亲自见了孩子,未准是两位老祖态度松动,由二叔先表态。听说二婶自住进精神疗养院病情就越来越重,除了亲儿子谁都不认识。不如就趁热打铁,让孩子和两个叔叔联络感情,争取今年国庆期间回京,就让重孙进门去给老祖磕头。

  叶成茂连忙捂着电话将妹子的续道截断,跑到公务用标间靠窗位置才继续道:“你怎么跟脑子缺零件似的!老祖跟前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么!?现在二爹能对孩子的事情给予默许就足够讲情面了;但在还没和钟七泠达成协议前,绝不能闹成人尽皆知。再说了,年前二婶犯疯病把成林的孩子给祸祸没了,搅合得成林媳妇在医院里就和成林签了离婚书。现在我领孩子去见老祖,不是往老人家眼里戳刀子吗!?”当真把叶令公封太君惹怒了,当他们真的能年纪稚子无辜血脉之情?

  扔下电话后叶成茂就磨牙,觉得他妹是三年困难时期坐下毛病,那年代赶上内忧外患、家家断粮挨饿,亲娘没奶只能用杂粮面掺野菜叶煮成糊糊喂孩子,成荫的脑袋大概就是那时被杂合糨子连缝隙都勾抹平了;以至于涨点岁数儿,脑子就不回弯儿,筹谋再好的事让都能她掺和成了糊涂一锅粥。

  葛玲玲死于非命的消息是苏志恒告知的,叶成茂明白,他叔是在告诫他今后不许为这类‘裤裆里的官司’再去找成林。之前为包养葛玲玲、以及后来供应其怀胎生产,频频借成林的公司过账;偏又在之后因葛玲玲破嘴胡扯的内容堆成证言,导致成林背上牢狱之灾。试想若成林当时开口吐出了内情真相,他叶成茂现在还能坐着这把市委副书记的交椅吗?

  翘首看向室外庭院,叶博延正由保姆领着在充气城堡里,深一脚浅一脚玩得热火朝天。保姆是叶成荫推荐的,和姚建中沾点儿远房亲,为人勤快老诚,就是一嘴中州口音改不过来。

  正看着儿子玩耍出神,新到岗的保镖常缨快步走近报告,秋水国际酒店保卫部送来消息,旌忠帮头领及手下一行八人于今天上午入住预定客房,并有专人到餐饮部实地看了预定的餐饮包间、宴请菜式,并无其他异常反应。叶成茂兴奋的搓搓手掌,吩咐常缨给秋水国际那边的‘埋伏’传信——照计划行动。他决心坚决贯彻他叔的决定‘宁可错杀不能放过’,跟着京城‘决策’走是不会错的。

  由于是省内全面行动,真正分派到乐晟县的专职人力终究有限,投注在酒店的人力也因‘官军乡俑’混杂而能力觉悟参差不齐,人员素质更是想都别想,根本不需要花大价钱就可以买动‘小鬼推磨’。自古法不责众,关于黄炳忠金蝉脱壳的原由也无从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