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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魔物
作者:南佬      更新:2019-02-28 00:09      字数:2599
  灰藍色的眼瞳豎直成興奮的葉立狀,飛奔過了黑岩大牆後在那面閃爍藍色靈光的結界前猛地停下腳步,其實他一腿已經跨出結界,彷如結界對他毫無作用。但礙於懷裏謝主恩,他又收回了腳步。

  灰藍色的眼瞳逐漸圓潤,瞅著是冷靜了下來,原本犀利的灰藍色眼珠逐漸沉著呈現深藍色如潭水般的水藍,還帶著年輕活躍的圓潤感,圓眼轉了一圈而後直盯著他手上的玉鐲。

  「解靈玉?」

  泛著淡淡金光的手指勾撩那一只玉鐲,轉了一圈,挑眉看著無恩兩個字,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嘲諷,食指勾緊了玉鐲,卻在勾斷與不勾之間猶豫,眉頭也因為這抹猶豫壓出細細的皺痕。

  「你說你這隻千年狐狸精,和我這隻當神不過半年的小神仙,哪個厲害?」

  嘴角露出帶點孩子氣的猶豫,微擰的眉頭看著是真心煩惱思量誰比較厲害。

  吼—

  身後傳來騶虞一聲獅吼,嘯聲如颶風,從他身後刮起一大旋風,他不動如山,身上的黑髮絲和藍銀色的外衣卻讓旋風刮得如旗飄逸拍出啵啵啪啪的聲響。

  「放下他!」

  回頭淡淡的瞅了帝辛一眼,灰藍色的眼眸流動一抹神秘的光流,彷彿看透了帝辛什麼一樣,眼神黯了黯。

  「悲呼哀哉,天地歸回,渾沌奔天,流年三百,嚴於亶耽,你,身為天子又能如何、又能如何—」

  語調老成,還夾著一絲老者的慢條斯理的氣息,這恰恰和他略帶稚嫩的氣質不符,卻又帶點通靈童子般仙氣,讓這整句話說起來玄靈玄氣。

  「罷了。罷了。」

  說罷了的同時,他雙指一勾,輕輕鬆鬆的勾斷了解靈玉,下一瞬謝主恩身上便湧出了大量的藍光,如藍光紗綢纏著謝主恩纖細的身軀。

  「哎呀呀。還好。呼~差點收不住。」

  禁錮謝主恩的手臂不自主地收攏,瞅著有點勉強,抬起銀藍色的長袖在半空上畫出一抹大圓,圓形弧光閃出金色光澤,英俊的公子將金色光圈摘下後套在謝主恩身上,而後單臂抱拖著謝主恩的臀腿,將他扛在肩頭上。

  「真沒幾兩肉。還以為你多結實。」

  嘀咕一句,灰藍色的眼眸露出一抹頑皮的眼色朝帝辛嘲弄了一眼後像是想刺激他一般,優雅的跨出結界。帝辛氣急敗壞的又是一回跨身,坐在玄暘虎身身上,卻遲遲沒下令讓玄暘追出去,眼神直瞪著謝主恩無力垂落在那人身後纖細的手臂。

  「那隻狐狸怎麼、怎麼……」

  冷眸逐漸放緩,眉宇間擰著一思不解。謝主恩的手臂上有一痕明顯的棍痕,瞅著他掛在那人肩頭上的身形也比進宮前瘦弱。

  進宮,真的是恩賜嗎?

  「…寡人從沒想過讓他們過上這種日子。」

  他說的他們指的是謝主恩和小斑。玄暘像懂得他憂鬱的心思一般張了張獅嘴,黑嘴角伴著溫熱的氣息,嘴上的黑鬍鬚隨著唇嘴搧了兩下。

  「追不追?問得真好。」

  剛剛他是心有不甘,覺得這回若是能再抓那隻狐狸回來宮裡,他一定好生照料他,讓他見見大商的繁榮錦玉。可現在見他們跨出結界,在雪地裡飛奔跳躍,如風般自由,心頭猛猛地一怔,收攏的手指節泛白,緊緊得拽著鬃毛,眼神也不似剛剛那般堅定。

  吼—

  玄暘獅吼一聲後飛身一跳,虎掌踩過高牆屋稜,攀上頂端高牆,居高臨下的睨視那不遠處的身影,等著帝辛下令。可他的眼神瞬間豎成了葉立狀,濕潤的鼻頭嗅了嗅空氣中的果甜香氣,而後退了一步。

  「你說那隻狐狸他發情了?」

  果甜香已然沁入鼻息,玄暘顯得焦躁不定,呼呼噗噗的吐了兩口濕潤的氣息,像是想將什麼東西吐出來似地又噗呼呼兩聲。然,甜香纏繞,滲入他每一絲血液裡頭,原本冷靜沈著的眼眸在一瞬間也讓迷得躁動熱紅,他又吐了兩口濕熱的氣息,在帝辛察覺他的躁動前,虎掌一轉,順著自己的虎尾巴轉旋一圈,雙足稱立,朝天頂咆哮一聲,才顯得安定。

  「玄暘!」

  這是他第一回見著玄暘躁動,完全聽不見他的呼喊,自顧自地吐氣喘息,剛才的眼色也變得迷濛危險。玄暘吁了一口長氣後,閃爍的虎眼眨了兩下,黑嘴角動了動噗呼呼的說了一串。玄暘再次低頭銜起了屋稜上已然變成紅繩的解靈玉,仰頭一拋。那串解靈玉畫出紅火般的圓弧拋物線,而後落在帝辛手裡。

  猶豫再猶豫—

  按玄暘說的,沒了解靈玉的狐狸靈氣四竄,身上發出來的千年妖狐散氣味和靈氣影響甚大,強烈的靈氣連神獸也會受到波動而躁動,聽著會引來許多靈氣強大的妖物。可妖物獸物本就該按照天地訂下的規律而行,狐狸發情要與誰縱慾,分化為雌雄,他…管不著。不,他才不想管。

  「什麼?」

  又吼了一聲,帝辛仍是不明白。

  「這和四百年前渾沌亂世有何干係?」

  玄暘焦急的金黃色的濃眉蹙成一團,而後便又朝謝主恩離去的方向發出一聲咆哮,吼得震天動地,那音波像一道光束一樣劃破粉雪山嶺,直往謝主恩那方向竄去。帝辛不明所以,疑惑的望向玄暘,玄暘眼眸閃爍忐忑光色,努努鼻頭讓帝辛看看地上。那一道吼聲咆哮出來的小徑不再白粉,陸陸續續出現匪夷所思的黑煙,一股噁心的腐臭味順風飄了過來。

  「魔物?!」

  地上的魔物在玄暘的咆哮光影下一顯無遺,還沒震碎的魔物像坨黑色的爛泥伏趴在地上,像是雙手雙足都趴在地上的蜘蛛,撐起黑泥沼,滴滴答答的黑泥沼又隨著魔物前行拖出一條又一條的腐臭黑痕。

  「怎地還這般多!」

  玄暘獅鼻頭指向鎬京,鎬京天頂散出一抹七彩雲,除了鎬京,其餘地方都散出一縷縷黑煙。帝辛居高臨下的望著他腳地下的大商—

  妖魔有階級之差,妖在上,魔在下。大商與妖魔神獸共處三百年,全盛時期,那是連魔都會化成善靈,一片祥和。可如今那一縷縷黑煙,是魔物吞噬妖物,得其靈氣,魔雖不得成妖,卻能消化妖物靈氣而後入魔,到時便是神鬼也難收。

  「鎬京—就他周莊的鎬京一片祥和—而大商、大商— 」

  狐狸讓他不能信姬昌,他不聽。玄暘也奉勸他一句,他仍是不聽。如今,望著這片魔物攀爬的焦土—

  「走!追上去!」

  趴伏在鬃毛之中,帝辛隨著虎掌踩過粉雪染黑之地烙下大大的足掌,迎風他瞇著眼遠望那已經飛遠的身影。

  「玄暘。寡人的朝歌…哈、哈哈—」

  壓抑的苦笑,眼眶泛紅,吞下最後一口對姬昌的師生情誼。他的朝歌,他的大商,魔物瀰漫,槁木死灰,眼皮底下的黑煙,是妖物的哀號,是魔物殘暴吞是妖物的撕咬聲。

  姬昌他—

  「哈、哈哈哈—啊啊—」

  姬昌他為他收妖卻養魔!為的是什麼!為的是什麼!

  將整張臉埋在玄暘的鬃毛裡憤怒含著淚水瘋狂地大喊—

  孰可信,皆不可信!

  再抬眼,充血絲的雙眸壓抑苦痛,眨眼後眼眸裡只剩冷冽—

  ***

  回頭宮城牆上暖烘烘的騶爪燈邊,盤蟒好整以暇的掀開了眼皮,銀色的眼瞳成了葉立狀,長蛇鱗的眼皮扇了扇,銀眼瞳染上一層迷濛的笑意—

  「狐狸~精~」

  吐出紅舌頭,發出嘶嘶的聲音,而後輕鬆地翻越高牆,竄入粉雪之中,而後在虎爪烙印下的地面上,粉雪顫動,隆起一條彎曲凸起的粉雪小道,凡他爬過之處,魔物皆竟而避之。

  ***南佬原創***

  南佬的話:

  感謝給予回應的小讀者(有人看,努力更!)~感謝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