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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你動什麼壞心思
作者:南佬      更新:2019-04-18 00:13      字数:3435
  小毫筆毛刷過硯台,帝辛連個正眼也沒瞟過牧珆一眼,抿唇看起來是一臉不悅。

  「平日裡不是元喜端木盤,怎地今輪著你。」

  牧珆那張面癱臉依舊沉著,畢恭畢敬的躬身端盤:「屬下職責所在。請皇上翻牌。」

  毫筆沾絹,帝辛落筆下評,勾筆收尾,看著是沉著冷靜,噘薄唇吹過濕潤筆墨,抬手放筆。

  「退下。」

  回頭又拿了側邊桌檯的竹簡,不容抗拒的威嚴全擺在臉上,冷冷地翻開竹簡。

  「寡人令你退下。」

  牧珆作揖:「請皇上翻牌。」

  帝辛鳳眸冷瞅他一眼,他不能說牧珆有千萬個錯,牧珆本就順從天命,遵從祖先遺規,請他翻牌那也是合乎規矩。錯就在牧珆挑的時機。在狐狸面前擺上這一齣,牧珆用心為何,他不想明白也想得明白。

  「大典在即,寡人誰也不寵幸。讓那些妃子好好練練禮儀舞姿,好在那日一展長才,光耀我大商,而後寡人必定有賞。」

  放下竹簡,又是一聲冷語。

  「聽見了,就去傳話。退下!」

  牧珆怔愣了會兒,還是將木盤擱在桌上才作揖退身離去,在他踏出偏廳,帝辛便氣得一把揮落木盤,發出空咚響聲。謝主恩擰眉,瞟了瞟眼前正要離去的牧珆,見他佇步卻還是那副冷臉,回頭便朝裏頭望去,看著地上一片片木牌,謝主恩抿唇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雙日便得賞寵。現在想想,真覺得帝辛可憐了。連寵妃,都得按著祖制遺規。

  「非得賞寵不可嗎…」

  他也沒想問誰,就是細細的飄出這麼一句,門口的牧珆一頓,低頭訥訥回一句。

  「皇上寵妃二十二,其中有前朝旨親后妃,更有邦國番宇公主佳嬪,如今尚未有子嗣,是非得按著遺規祖令而行。」

  謝主恩仍趴在珠簾邊,聽著牧珆說解,他連回眸也沒瞅牧珆一眼,眼神就盯著帝辛。牧珆見他如此,暗暗擰眉,啟唇又補了一句。

  「若真為皇上好,那是該勸勸皇上與前朝旨親后妃交好,誕下皇子,以固大商正統。」

  「前朝旨親后妃?那有誰?」

  牧珆背對著他,眼裡流動心思:「宣妃與華妃,宣妃日前犯錯已入冷宮。當下只剩華妃。」

  語末,他沒再多說,留給謝主恩一人去想。華妃就是上回棍打他的春華的主子,按牧珆這麼說起來,帝辛若真與華妃誕下皇子,那他還有什麼好日子過,屆時帝辛也礙於華妃和皇子的臉面救不了他,那麼他們倆大概就是像人說的水火不相容,分道揚鑣了吧。呿。還答應了元喜爬什麼龍床呢。這會兒,根本輪不著他。想著他就莫名的悶,悶什麼他也不知道,但就是想出門走走,透透氣—

  回頭,他瞅著帝辛那張憂鬱的臉—

  「你要不要出去蹓躂?」

  帝辛的背影震了下,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回頭,鳳眼瞅著趴在地上的狐狸:「你想去哪蹓躂?」

  真想去啊!謝主恩賊溜賊溜的眼珠子轉了一圈。

  「去~看看吳亥死了沒?」

  他不是壞心眼,還好心得很呢,現在就是想看看吳亥還活著沒,免得那些下人失手殺了他。帝辛鳳眼微瞇也露出一絲玩味,罷袖便朝他走去。

  「好。走。」

  說走便走,可跨過門檻,就讓闖進門的元喜攔下。

  「大王那敬月…」

  話沒說完就瞥見地上的木牌,眼珠子轉了一圈,他也不敢拆牧珆擅自領牌的台,收嘴便又換了個話鋒。

  「大王牌子沒翻,您這是要去哪兒?」

  「今兒不翻。還有寡人要領狐狸到城牆高塔上蹓躂一圈,你就不必跟了,他跟著便好。」

  他指的是謝主恩,謝主恩乖巧的微笑,恭敬的鞠躬,指著自己,無聲地說他跟著就好,見帝辛邁開長腿,他也跟著跳出淘氣的小跳步。

  元喜哪能讓皇上說走就走,張開雙臂,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這成何體統!大王,那兒可是三流下人待的地方!又在城牆之上,皇上要去那兒,那可是得列隊隨行,否則…」

  什麼列隊隨行,前陣子他不也和玄暘偷偷跑去北城門上找狐狸去,元喜口中的繁文縟節惱得帝辛擰眉,一臉不悅的罷袖怒道。

  「下三流?自然是下三流之地,否則怎麼配得上吳亥。」

  元喜一怔,驚訝主子說出這番不得體統的話,不過瞅著他和謝主恩一副吳亥就是該死的模樣,怕是上回出宮發生了些什麼事,不好過問,可元喜還是覺得不妥。

  「您要是不放心吳亥是否受刑,奴才去探探便是。」

  「滾開!寡人就是要去撒氣!」

  「大王這萬萬不可!哎唷!無恩你也跟著勸兩句。」

  謝主恩一臉為難,這主意可是他出的,他也覺得很好啊,否則人都抓回來了,不整治一番多可惜。帝辛沒讓他開口,臉色一沉。

  「萬萬不可、萬萬不可!這整座宮廷有哪一樣是如寡人地願!翻牌得按著遺規!現在連道城牆高塔上透透氣也不讓!寡人可還是皇上!」

  元喜讓他一吼那還是趕緊跪地:「皇上息怒!」

  抬手拉了拉謝主恩讓他也跟著跪地,謝主恩彎身卻攥了攥元喜的手,還一把將他拉起身,嚇得元喜尖聲大喊。

  「無恩!你你!不得無禮!」

  「你跪著那才是無禮。」

  「胡說什麼!」

  謝主恩彎身為元喜整整衣冠:「你跪地可憐巴巴的喊一聲皇上息怒~然後呢?他還不是得翻牌、還不是得乖乖待在這諾大的院子裡,一點也不舒心。」

  話一出,元喜一怔,小眼珠子瞟向大王,大王臉色倒是緩和了下來,也沒罵無恩放肆什麼的。

  「元喜公公你要真為皇上著想,那不如替皇上想想辦法。瞅瞅該怎麼按著宮規,又能讓皇上在宮裡頭蹓躂蹓躂,嗯~?」

  元喜小眼珠子又是一瞟,瞅瞅,大王那是偷笑了呢,暗暗訝異這隻狐狸還真令他另眼相看,完全抓住大王的心思了。回頭,他讓他們倆先回書殿,半刻後領了一套宮人的衣裳進門,細細為帝辛更衣。

  「大王,奴才這就不跟著了。這皇上的腰牌奴才給皇上繫在腰間,以免有哪個奴才不長眼,得罪了皇上。皇上好亮牌子教訓教訓那幫狗奴才。還有啊,這小笛子皇上也得掛著,真有急事便讓玄暘趕去,哎唷,這讓奴才怎地安心。皇上您可要記著…」

  絮絮叨叨嘮叨了一堆,帝辛敷衍嗯地一聲回應,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耳裡,衣領一扣著,便嚷著謝主恩出殿微服巡宮,一高一矮便大搖大擺的朝城牆高塔走去。

  走過內院,穿過高牆長廊,彎過中央大堂,再拐彎繞過重重紅門,走了大半會兒,也自下午走到了傍晚,這般冬轉春日的夜來得早,紫雲追日,夜幕給早了一個時辰拉上黑棚。

  沒想見不搭轎子就得走半日,帝辛走著還覺得新鮮,倒是苦了發情中熱烘烘的謝主恩,略顯疲態,嘀咕著走知道就按著什麼繁文縟節搭轎子來算了,累死他了。帝辛白他兩眼,虧損他一句弱不經風,還想讓人生孩子,笑死人。謝主恩瞪他一眼,見了四下無人,他抬腿便偷偷踹他一腿後逃跑,帝辛哪能放過他,跟著追跑,張臂一勾便將他往自己懷裡勾摟。溫熱熱的體溫相貼,兩人一個低頭,一個仰望,眨眼瞬間,同時炸紅了臉,也同時各退了一步。

  「咳,你還熱著呢。」

  說出口帝辛有那麼幾分懊惱,他這都說了什麼廢言!謝主恩捂著發燙的耳根,隆隆轟轟的心跳聲震得他耳鳴。

  「我發情啊,自然是熱著。你不也是熱烘烘…」

  說完才有點害臊,剛剛那一抱,他全讓帝辛摟在懷裡,熱烘烘的體溫貼得他全身發燙。兩人同時尷尬的沈默,才覺得矯情難耐,頭頂上便一陣笑聲—

  「吳大人,您屆時可要好好得為咱們兄弟倆說些好話。」

  「嗯。自然。升官加爵都不成問題。」

  聽見吳亥氣足的聲嗓,帝辛與謝主恩同時蹙眉,循聲,爬上石牆階梯,走到一半,朝城牆上望去,那還是有人倒吊在那兒—

  「我說你們找那替死鬼什麼來歷?可別到時候搞砸了。」

  「無事、無事,絕對安全。來,吳大人吃根雞腿。」

  「是啊,那人是王瀅,老早死了,上頭想著吳大人受苦便趕緊讓送來借屍獻佛了。」

  說獻佛時還發出諂媚的笑聲,底下兩人越接近聲音,那股酒氣越濃,帝辛攥緊雙拳—

  「寡人得斬了這群混帳!」

  聲音不大不小,但半醉酒的人還是聽得見聲,回頭嚷:「誰!」

  帝辛才要出頭,謝主恩趕忙摀住他的嘴,找了一處躲了起來,見小兵沒追查才鬆了口氣。

  「藏什麼!這兒可是宮裡!」

  謝主恩連忙又摀住他的嘴,一手按下他手裡的皇上令牌,一副他懂、他完全懂的神情,雙眼眸卻透著一絲狡黠:「別動不動就掀底牌。俗氣!」

  沒讓帝辛打斷,他趕緊補上一句。

  「你瞅瞅啊,咱們領吳亥入宮,嚷著那群混~帳處置,他們處置沒?」

  自問自答,正反他也沒想讓他回答,小手一拍兩攤。

  「沒有嘛!所以呢。」

  給了他一抹乖巧又狡猾的笑容。

  「咱們不如抓回去,自個兒處置。」

  帝辛單眉一挑,瞅著是冷靜下來,回:「你這是動什麼壞心思,還真…」

  謝主恩學他挑眉:「真怎麼著?」

  帝辛嘴角上揚,劍眉梳開:「妙。」

  「哼哼~自然。」

  「你說得對,咱們自個兒處置。那就~綁他回吏部。」

  「吏部?」

  「就倒吊在伯邑考辦公的院子前,讓伯邑考替寡人和你~行刑!」

  一來能教訓吳亥,二來又能與姬昌示威。

  謝主恩露出賊笑:「你動這什麼壞心思,也~妙!」

  「哼哼~自然。」

  兩人藏身在石牆之後,像是享受這一瞬間的默契一般,誰也沒在說話,大肩頭靠著小肩頭,兩人挨著,蹲沒蹲相的將雙手臂架在膝蓋上頭,嘴角同時彎上一抹好心情的月彎彎笑意。黑夜高掛,兩人不躁不急趁著小兵喝醉酒,等著吳亥自以為逃過一劫,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吳亥—

  ***南佬原創***

  南佬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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