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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辣木方(上)
作者:南佬      更新:2019-06-17 19:10      字数:2571
  牧珆拔劍當下,無鳴悄聲上了大殿,抖瑟的小手按下了他拔劍的手。帝辛是第一回見著他,鳳眼微瞇狠戾的打量他。

  「大膽!你這是!」

  無鳴害怕的閉緊雙眼,小鳥身子抖得厲害:「奴才無鳴來晚了。此下…此下…當是奴才為大殿賓客…舞一曲鳴鳥翩綾。」

  語末他一把抽開帝辛大桌上墊桌的綢緞,提壺淋上熱白燒酒,與謝主恩一般自上殿一躍而下,纖細的腳足落地後轉璇一圈,與謝主恩背靠背仰首望著天樑上列列隊隊的白翎雀。謝主恩臉上明顯的鬆了口氣,朝他靠了靠。

  「你還是來了。」

  無鳴哼他一聲:「我才不管你死活。」將長緞子撕成兩半,扔了一半給他,小鳥眼珠子忐忑不安的瞟過他的下腹,拘謹不安的咬唇,欲言又止。元喜告訴他,無恩有孕,有孕…

  「無恩,你…」

  「我?先別說我,無鳴,你給我這沾酒味的破布,能做什?」

  無鳴低聲說一句是鳥類都怕酒味,讓他用這些布緞網羅幼鳥:「幼鳥只需稍稍沾聞酒味便會迷迷茫茫,毫無攻擊力,無恩你待會兒就專心抱住那些幼鳥,別讓他們添亂。」

  「好。可…你呢?我還得護著你。」

  「我!哎呀!你哪還有心思管我!總之,離我遠點,別礙著我!」

  回頭他別過斂下的雙眼,眼裡流動一抹自己也不明白的情流。他不懂犧牲,但他知道無恩曾為他挨打,他更不懂無恩為什麼要為了大商連命也不要。犧牲,到底是什麼,他真的不懂。昔日在吳亥地窖下的監牢裡,他們都是冷眼相望,誰死了,誰讓賣了,誰受委屈了,看多了也就麻痺,從沒有人如無恩這般—

  啾!啾啾!白翎雀的叫啼催促他們的行動,然無鳴雀即時喊住了謝主恩的腳步。

  「無恩,你…」

  謝主恩不懂他要說什,畢竟這隻鳥什麼也還沒說,疑惑的望著他。無鳴仰首望著白翎雀,小雀的淡眉輕擰。

  「無恩你自個兒當心點。」

  謝主恩眼神畫過一瞬的驚訝,溫柔回應一聲好,而後雙手拉開散酒氣的布緞。無鳴雙手臂張開如藍羽展翅,手腕一上一下折動,單立一小鳥足,轉璇後一跳,唇嘴溢出鳥鳴。

  「啾—啾,啾—」

  他如翩舞轉扭肩頸,一跳一走,軟綿綿似無骨的身子滑過大堂之間贏得賓客矚目,於此同時,謝主恩甩開布緞如水袖躍舞,白翎雀叫啼下幼鳥俯衝再次而下,也就這會兒,布緞如浪一波波抽昏了第一列幼鳥,他不敢使勁這讓那些幼鳥一瞬被拍倒在地上。不敵酒香,幼鳥一隻隻如白色毛茸茸的小球一樣咚咚咚的掉在地上。

  啾!啾啾!白翎雀又是一聲戰令。

  無鳴額頭上沁出薄汗,這隻公鳥仗著古代戰鳥的榮光傲氣得很,全然不理他,他雙腿齊飛翻身是背身的鷂子翻身,小鳥嘴噓噓啾啾的又說了一連串,白翎雀這才瞟了他一眼,高高在上的睨視他。

  啾—

  叫鳴聲明顯的換了一種叫法,無鳴從未和其他鳥交涉,更別說是談判,此下白翎雀啾一聲聽起來是想喚回剛剛俯衝而下的幼鳥,然,卻沒一隻幼鳥飛回。

  「啾比。」

  也不知哪隻幼鳥發出了一聲可愛的銀鈴叫鳴,他一叫,四周霎時靜了下來,眼神又拉到幼鳥身上。一球球毛茸茸的幼鳥此時不再呈現戰鳥的英姿,每一小球都像雪球上埳著小鳥嘴喙,原本鋒利的細眼這會兒也變成黑黑圓圓的小鳥眼珠子,聽著父親啾啼,現在齊仰頭朝著公白翎雀又是一聲聲此起彼落的啾比聲。

  「啾比。啾比。啾比。」

  謝主恩身上沾著酒香,小鳥們也就圍著他蹭,有一隻往後倒靠著他撒嬌,旁邊的見著也跟著後倒,一隻接著一隻全都倒向謝主恩,小鳥眼珠子閃亮亮的望著謝主恩。

  「啾比~」

  大堂上一陣溫馨,彷彿剛剛肅殺之氣在此下全都變了調,無鳴鬆了口氣,仰頭又朝白翎雀叫鳴幾聲,公白翎雀小鳥頭轉動兩下後展翅飛落,他落腳於帝辛大桌之上,昂首望著他。帝辛鳳眼微瞇,與之相望,藍羽雀翩舞安撫白翎雀這齣戲,當只有上殿的他們知曉,收回眼色望著讓幼鳥啾比啾比的團團圍著的謝主恩,也就那隻狐狸不懂他嚇壞的心思,這會兒沒心沒肝沒肺的逗著幼鳥玩。

  「藍羽雀翩舞令人驚艷,這戰鳥鳴鐘也不遑多讓。」

  無鳴轉足,腳尖畫出一抹小圓後跪地:「大王。奴才翩舞仍多有不足,倒是戰鳥,戰鳥為此饗宴犧牲小我…奴才斗膽為他請賞。」

  「賞。自然要賞!你,無鳴,能問問他要什麼賞?」

  無鳴答應,噘嘴鳥語幾句而後回報:「大王,戰鳥問,他的家在哪兒。」

  問得沒頭沒尾,但倒也清楚,古代戰鳥天生好戰,早已成了稀奇鳥獸,為了逃避天敵,四處為家。

  「大商之下都是他的家。寡人賞,他們愛待在哪兒就待哪。」

  無須無鳴翻譯,公白翎雀睿智的眼珠子轉溜,仰頸鼓起兩坨氣囊而後仰天長啼,下一瞬轉璇白色長尾羽毛,展翅飛向謝主恩,小鳥腳停在他肩頭上。無鳴心頭一顫,噘唇說了兩句。

  「大王,戰鳥…戰鳥…說要待在…小主身邊,寸、寸步不離。」

  一聲小主,再一聲寸步不離,說坦白點就是白翎雀在威脅帝辛。帝辛眉頭微顫卻還是那副鎮靜模樣忖度,沒想見,白翎雀竟然會選擇用狐狸威脅他?難道這也是姬昌指使的?還下諭令,一旁賓客突然起身拍手喝彩,那是南蠻辣子的番主,五官深邃,眼珠子顏色與他們不同,一藍一灰的眼珠子好奇的瞅瞪大殿上無鳴。

  「大商靈幻神術,辣木方早有耳聞,今日我克塔爾齊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妖人同共存,馴獸如翩舞,實在令人驚艷。」

  辣木方克爾塔齊番主鎮守大商南方大片山嶺,也算是南方英豪,七尺身形與帝辛相與,以前老皇帝常說辣子方無心天下,甘願安守一方,否則老早在百年前他辣子方便可一舉北上攻下皇城,也不必就此委屈自己謙稱一方。

  「在下斗膽要求,不知大王願不願意與我辣木方交換一、二隻奇獸讓我領回去讓辣木方的百姓們見見世面。尤其是…這隻額鬢長了藍羽的舞奴。」

  帝辛鬆了口氣,只要不是要狐狸,他是一點兒也關心:「那…無鳴。聽令。」

  無鳴讓震得渾身發顫,他不想去,儘管這什麼克爾塔齊也是英姿煥發,像個大英豪似的,他還是不想。小鳥眼珠子偷偷瞅了眼大殿上的牧珆,咬唇,他真希望牧珆能為他說兩句。

  帝辛才要下令,又讓打斷,還是讓狐狸給打斷,就見他謝跪地向前走了兩步,他膝蓋當是受傷了,每走一步眉頭就鎖擰得緊。

  「大王。無鳴會鳥語,能馴服戰鳥,奴才想無鳴當是不適合前去辣木方。」

  當著面得罪辣木方,帝辛臉色一沉,這隻狐狸怎地在這時候這般不知分寸。他的沈默拉長的時間,任誰都能感受到帝辛的怒氣,華妃自然不會放過落井下石的機會,福身順著這股氣氛笑著挑撥一二。

  「我大商妖物稀奇奇異,既然戰鳥得由著這無鳴顧著,那便送走無恩吧。克塔爾齊大人,無恩可是千年銀狐,一身靈氣,當是配得大人。」

  無鳴眉頭擰得打結,他真的不懂犧牲是什麼,為何無恩總能想也不想的、三番兩回的幫助他—

  ***南佬原創***

  南佬的話:

  感謝等待,感謝推薦~

  感謝alice送月票~謝謝謝謝~(緊緊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