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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師兄。(下)
作者:南佬      更新:2019-07-10 00:00      字数:2880
  「和娘一樣。」

  少年臉色一怔,冷不防地攀身坐正:「啊?!娘!」

  「師兄。你小聲點!」

  這答案出乎少年意料之外,他帶點疑惑,嫌惡又不是真的嫌惡,鄙夷也不是真鄙夷的複雜眼色望著豹子。

  「你是花不拉嘰的豹子,他是銀雪白狐。這事兒,你知道吧。」

  好心提醒他,拿狐狸當娘,這要是尋常人聽著,定覺得這隻豹子讓狡猾的狐狸給騙了,暗暗可憐他一把。

  「我自然知道他是狐狸我是豹子,只是和他在一塊的日子,那是最安心的日子。那段日子若不是他,我怕是這會兒也見不著師兄。…他護我安平,我自然也想護他安平。」

  「可他是…他是轉世魂。有他的宿命。你還當他是娘親,豈不是自討苦吃。」

  申公豹臉色沉了下來:「狐狸精就是狐狸精,我第一回見著他,他就是狐狸精,是不是師兄招來的救世魂,於我,他還是狐狸精。」

  他為神尊看盡天機,不管來日如何,他都要保住狐狸精。

  「今日得著神力窺見天機,我就是知曉他一生流年天命,心裡多有不捨。能護著他,我定當全力相護。」

  「你倒會不捨他。」

  不知道又生什麼氣,少年師兄用鼻孔哼他一鼻子氣,嘟囔。

  「何時不捨我。我還等了你三百年…」

  三百年?他才二百餘歲,莫非,師兄早就窺見天機,知曉他會在溪谷間落難,這才救了他?

  「師兄。」

  「幹嘛。」

  「無事。就是想說,還好你等著我了。」

  回頭咧開黑嘴角,申公豹笑得喜孜孜的,連著灰眼瞳也笑成了月彎彎,少年卻是一臉怔愣,圓眼照映他的笑臉,眨眼時水波盪漾,含著水光低頭,額頭靠在他的背肌上。

  「你說的容易,要知道等…等三…三百年,每一日於我如隔萬年之久…」

  萬年之久。這話很是熟悉,然,申公豹卻無法想個明白,畢竟以他的年歲來說,師兄這副情深思念的模樣於他還是不解。

  翻越山嶺,趁著日光未白,覓了一處水簾洞歇腳,申公豹放下師兄後,便在門口處畫上五芒星陣阻隔魔物侵擾。鳳天羽倒是主動,拾了一把木柴,伸掌一揮,當是沒想見能點燃,當火轟地一聲炸開時,他嚇得縮起鳥腳。

  「噗,剛剛那副狠勁都到哪兒了?」

  鳳天羽瞅著就是不服氣,白他一眼:「我身上紅火無形,誰知道單單這麼一揮掌,木柴就燒了起來。」

  「普天下也只有你拿祥瑞之氣來燒柴。奇哉。奇哉。」

  「祥瑞之氣?」

  鳳天羽仍有疑問,回頭卻見著申公豹拎著洗去血痕的外衣朝他走來,而後將外衣架在一旁烘烤。他撕下外衣一角沾了乾淨的水後,將濕帕巾遞給申公豹讓他抹抹腰上的傷痕。

  「沒下毒。還是,你不敢用?」

  申公豹白他一眼,沒什麼敢不敢,他一把抽來便按在他精實的肌肉上,傷口碰水微微刺癢,疼痛讓他冒冷汗,他反手畫出藍光雲流再次為自己療傷。鳳天羽見他微微發抖,就當他冷,伸掌暈出更多的紅火燃燒火苗。

  「…師尊才是奇人,不過,當是因為他是奇人,至今我還無法看清他的容顏。」

  這話算是閒聊,姬發悠悠說出口,說他記不得師尊的臉面,就連現在瞅著,回頭便又記不得。這話反倒令申公豹疑惑擰眉,看不清師兄容顏?沒做他想,順著姬發的疑問回應。

  「當是你天鳳元神未定,祥氣未安,只能見著師兄元神,待你能安下心神,當是能見著師父容顏。」

  應當是如此,否則,哪有他能看見,這隻天鳳看不見的道理。

  「元神?祥氣?那又該如何安定?」

  「定神於額心,收祥氣於心口,控制得宜,便是安定。」

  「定了就能看見師尊容顏?」

  「你先控制你那身火焰吧。」

  鳳天羽張開雙手掌,他肉眼裡還是一縷火苗也沒有,看都看不到,要怎麼收,抬眸瞟了申公豹兩眼,打量一二又飄出一句:「還是,師尊特別疼你,就讓你見著他的容顏。想想,我上山至今,還搞不清楚師尊是不是元始天尊。連師尊叫什麼名都不知道。你倒和他親密,師兄師兄的喊。」

  按盤蟒的話揣測,師尊當是元始天尊,那麼本就是豹子精的申公豹當就是那隻豹子。申公豹聽了他的話後圓眉擰捲,這奇了,他還覺得師兄偏袒這隻鳥呢。

  「師兄的元神確實是元始天尊。」

  「那名字呢?」

  申公豹一愣,這師兄倒也沒和他說過,他也沒想問,才這麼想的時候,他腦海中浮出一段對話—

  “我沒離開,一直護著你的肉身…”

  “傻瓜。我就知道你只喜歡我的肉身。”

  “一日…一日不見你,如隔萬年。我護著你的肉身,便不那麼寂寞…嗚…”

  “不准你吐血!你吞回去!豹子、豹子!”

  腦海中是一雙染血的雙手,申公豹望了望自己的手,乾淨溜溜,一瞬昏眩,他掐額穩住搖晃的腦袋—

  那是,他…和師兄?

  念著師兄,又是一抹乍現的靈光如電擊閃過腦門,那又是一段他沒見過的記憶。

  “你還真逗。我說什麼你都信?”

  “信。等我倆交換名字了不是。是至交!是知己!是生死與共!”

  “生死與共?噗哈哈哈,小豹子你逗死我啦。你就不怕我給你假名字?”

  “…嗯我…我不怕!假的也好。我就認定你了。我叫豹子。你呢?”

  “真有意思。我啊,我叫做…”

  申公豹愣愣的望著前方火苗,眼色緩緩的移向睡沉的師兄的小臉上,卻又讓鳳天羽打岔,他煩躁的兇他一句—

  「師兄叫什麼名也不干你的事。」

  鳳天羽無辜擰眉:「你!我瞅著你也不知道。」

  語末轉身背對他。他也懶得理鳳天羽,悠轉下沈默下來,銀灰色的長睫毛扇過灰眼瞳,眼瞳閃過一抹靈光,腦海裡不斷重複—

  “真有意思。我啊,我叫做…”

  他坐在火苗前,雙手交握,申公豹指揉額心,他用靈光搜尋天機流年,卻找不著有關那段記憶的一絲蛛絲馬跡。那分明是他和師兄,可為何流年上不見記載?雙指點著眉心,腦海中倒回時空,探回三百年前,才探著就見著一抹黑霧迎面朝他眼珠子襲來,他猛然睜眼,收起靈氣。

  黑霧?黑霧,邪也,乃地獄門之物,為何流年簿上有地獄門使者看守?

  啪,他身子讓人踹了一腿,那是睡在身旁的師兄睡相難看,翻滾了兩圈,攤著大字型的腿一踢,給他一腿吃。沒好氣的為他拉好遮風保暖的外衣,暖意湧上師兄蹭了蹭他的手,咕噥。

  「豹子…生死至交…你為何…」

  將耳朵湊近師兄的嘴邊,為何什麼—

  「離開我…」

  申公豹一凜,心頭刺痛痛的揪緊,低頭望向師兄,師兄閉緊的雙眼緣滲出點點淚光,偎著他隨意撐地的手臂,挪個好位置枕在他花斑豹子手腕內窩著繼續沈睡。他伸手手指輕輕的撫抹師兄不小心滑落的眼淚,熱淚灼手,雙指搓抹那一滴濕潤,他朝後靠向石岩—

  “…我就認定你了。我叫豹子。你呢?”

  “真有意思。我啊,我叫做…”

  「…姜子牙。」

  放遠的眼神,流露出一抹複雜的情流—

  “真有意思。我啊,我叫做姜子牙。不過,我的名是天機,不待天神所見,你~你喊我師兄吧。”

  “師兄?為何不喊師父?”

  “別。全都喊師父,聽得煩死了。我待你特別。就讓你喊師兄。”

  “是!師兄!”

  * *分**隔**線**

  是夜—

  朝歌,革虞院內。

  帝辛下巴處長滿鬍渣,單手撐額,瞅著是累得撐在床邊睡下。一抹黑霧順著門縫竄入,而後化為人形,看不清容顏的嘴角咧出一抹過分彎曲的笑意—

  “…天神你殺我一回,我毀你百世千代,亂你流年…”

  張手在銀狐面上三寸,嘴角的笑意拉得彎邪扭曲,他手掌下的平躺的銀狐身軀猛然抽氣,在吐氣時,化為人形,隨著他繞黑霧的手掌順著謝主恩鼻尖、喉嚨、胸至下腹,一抹黑霧轉璇,黑霧纏繞的人頭不自然的轉扭,邪理邪氣的笑聲溢出咧得誇張的嘴角,眼瞳一瞬染黑,沒有白眼球的眼睛此刻看起來更是鬼魅,定睛一瞪—

  “生。”

  謝主恩身子一振,微微喘息,黑霧中那張臉逐漸模糊—

  “天宮不敵地獄門…天宮不敵地獄門,哈哈哈…”

  霧氣隨窗邊一縷春風一吹,瞬間消散,唯有沙啞的餘音裊繞,如夢似幻。

  ***南佬原創***

作者有话说:

南佬的話:
感謝推薦送小發兒~(小發兒~轉~謝謝~)
附上小豹子照片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