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3灼灼桃妖
作者：石楠棠 更新：2019-03-24 23:43 字数：2145
掌心支著下頷，呂祖閉合雙眼，享受著難得的清閒。耳畔有著笙竹仙樂緩緩吹送，蟠桃沁人的甜香流轉在微風之間，好似口裡已然咀嚼著那食之不勞的好果子，如此清閒的時刻真是許久未得，沒有天妃的耳提面命，沒有子牙的嘮嘮叨叨，沒有玄殊三天兩頭的報到。
這一切真是太平和了！
「腳舉起來！」一聲嬌叱驚醒了他的沈思，乍然睜眼，嫋嫋婷婷的俏影拄著一支竹帚正盯著他瞧。
呂洞賓扁了扁嘴，隨即又合上了眸子，嗓音拖的老長唸道，「妳不是昨天才掃過的嗎？不用掃啦！挺乾淨的。」
「乾淨？那兒乾淨？」百繪繃緊俏顏，玉掌緊攢著竹柄，「落葉掉了滿地，掃三天也掃不完！要不，你把這株梧桐給砍了，我就不用成日掃落葉了！」
黝黑的眸子半合半睜的瞅向高大濃蔭的梧桐，他咧嘴說道，「這株老樹是我特地尋來杵在這塊地方的，妳叫我砍了它？我寧可叫妳成日掃落葉。」
「為了你的餿主意，我損失了千年道行，現在又得在你這兒打雜當差？怎麼？你嫌我不夠命苦是唄？」拄帚的玉臂剎時扠起腰眼，「又要打掃抺窗，又要烹茶伺候你的七位仙兄道友，怎麼？你還真當老娘我是吃素的？」
提及陳年舊事，就算有八條舌頭也數落不盡。聽著這話意不善，呂洞賓掏了掏耳，只得涎出一張笑臉，「好歹我也幫妳塑了個身出來，當狐妖有啥好的？狐妖狐妖的，不知情的人還把妳當成了狐狸精，這可不損了妳的好名聲？妳細想想，這花妖花妖的，是不是好聽多了？狐妖狐狸精，多難聽……」
「難聽？」百繪扔下了竹帚，瞪大了眸子碎唸，「花妖就比較高貴了？小花妖小花妖，總還離不開一個妖字，狐狸精又怎麼？你沒聽過許多女人還成日拜著我們狐狸精呢！」
「先別說這個。」呂祖打了個大呵欠，「峨嵋那兒可有什麼消息傳來？」
「消息？」百繪俯身撿起了竹帚，備感無奈的繼續掃落葉，嘴裏有一搭沒一搭的，「你是指那一隻畜生？地上跑的？還是天上飛的？還是土裡鑽的？海上游的？」
「別學西王母，畜生畜生的亂叫！那些全是聖獸！」呂祖咬牙警告，「再說，妳這畜牲二字，也罵到了妳前世當家的那只龍。」
「哼哼。」俏鼻仰天，百繪心有不甘的，「現在看來，他也的的確確是個畜生！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好歹我以前也替他掙了不少銀兩，招攬不少客人，我死了也不來哭喪一下，我活了也不來寬慰一番，真是人面獸心的傢伙。」
呂祖搧了搧手中的蒲扇，「他現在忙著討好我那個無緣的徒弟，那有時間想到妳來著？何況，他是個能不上天就絕不上天的傢伙，躲著天界都來不及了，還來這蓬萊洞？」
「我不過隨口念兩句，你倒當真了起來？對了，你剛才問的到底是誰？」百繪再無心手中鎖事，索性歪著身子說道。
「還有誰？總不可能是那匹鹿。」他翻了翻白眼，有些受不了的。
「那就是那只臭鳥了？」她坐了下來，替自己斟上一杯香茗，心滿意足的微笑，「你這兒什麼都不好，唯有茶葉好，難怪一堆人老往你這蓬萊洞鑽。」
無心於她的風涼話，呂洞賓說道，「我怕北河那傢伙鎮不住晏龍。那匹鹿仁慈太過，又不懂人心險惡，虧他前世也吃了不少苦頭，上過不少當，怎麼老學不會記取教訓？」
聽出了他的話意，百繪微瞇美眸，「你想去峨嵋？」
「我那有空哇？」呂祖歎了長氣，俊朗的臉上難得露出苦瓜樣，「妳也知道的，現下手上全都是事情！天妃心情不好，玄殊三天兩頭來報到，西王母一天到晚想整肅玉帝座前那批聖獸，整個天界雞飛狗跳的，我怎麼去？」
明眸一亮，俏顏染上七分喜色，百繪低笑說道，「怎麼？你要讓我下去開眼界嗎？我在你這兒也打雜好長一段時間了，該還我些清閒了。」
黑眸一睇，心頭有些煩雜的，躊躇半晌後，他懶懶開了口，「沒有。」
聞言，小臉頓時垮了下來，「沒有？沒有提個什麼鬼？」
大掌支頷，眼梢睇向了無精打彩的百繪，呂洞賓有些茫然了起來。縱然她不過只有百年道行，但以她在凡界打滾千年的資歷，讓她去峨嵋一趟也不算難事，可不知為什麼，就是有那麼一點古怪，可怪在那裏，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察覺了他的目光，百繪冷餿餿的，「看什麼？沒看過嗎？死老道。」
「妳想下去嗎？」看著那張失望至極的小臉，心一軟，他仍是開口了。
「不想。」百繪頭一扭，正眼也不瞧的起身進屋。他活該，活該看她臉色。他是個大男人，她不過是個小女子，小女子就是有本錢耍無賴，耍任性。
呂祖無奈，隨著那道纖影踱進內堂，但見四處窗明几淨，光可鑒人。這個丫頭向來自由慣了，竟也在這小小的蓬萊洞裡度了百年日子。思及至此，呂祖不禁揉了揉眉心，又是一歎——罷了！
「百繪。」低嗓說道，「代我去峨嵋一趟。」
聞言心上一喜，百繪回首燦笑，漾出一朵勾人心魂的笑花，「真的嗎？」
呂洞賓深看了一眼，剎時一股邪念浮了出來，頓時有些開懷的，「當然，我這個大忙人那裡得空去辦這樁差事，自然只有妳能服其勞了。」
她喜孜孜的扔了手中的竹帚，旋身安坐在他面前，「那，告訴我吧，要我這個豔冠群芳的桃妖做什麼？」
「玉帝前些日子下了道玉旨，因佛祖生辰已近，加上近些日子六界不甚太平，妖魔伺機蠢蠢欲動，恐有變故，故令鎮守峨眉的聖獸鹿蜀謄寫經書百部，分散四處眾生，感化其隱於心中之善念，好令世風平和，天下太平。」
呂祖拉雜說道，聽著百繪頭昏腦脹，忍不住揉了揉兩鬢，扁了扁嘴，「你說了那麼多，到底那件事是要我做的？」
「傳玉帝旨意，到峨眉山上令北河執令。」
呂祖大手一攤，一道黃沉沉的卷軸盛於掌心，百繪一把抓了玉旨，瞪著大眼說道，「傳旨就傳旨，那來這麼多廢話？天界就是如此這般，裝模做樣！」
這一切真是太平和了！
「腳舉起來！」一聲嬌叱驚醒了他的沈思，乍然睜眼，嫋嫋婷婷的俏影拄著一支竹帚正盯著他瞧。
呂洞賓扁了扁嘴，隨即又合上了眸子，嗓音拖的老長唸道，「妳不是昨天才掃過的嗎？不用掃啦！挺乾淨的。」
「乾淨？那兒乾淨？」百繪繃緊俏顏，玉掌緊攢著竹柄，「落葉掉了滿地，掃三天也掃不完！要不，你把這株梧桐給砍了，我就不用成日掃落葉了！」
黝黑的眸子半合半睜的瞅向高大濃蔭的梧桐，他咧嘴說道，「這株老樹是我特地尋來杵在這塊地方的，妳叫我砍了它？我寧可叫妳成日掃落葉。」
「為了你的餿主意，我損失了千年道行，現在又得在你這兒打雜當差？怎麼？你嫌我不夠命苦是唄？」拄帚的玉臂剎時扠起腰眼，「又要打掃抺窗，又要烹茶伺候你的七位仙兄道友，怎麼？你還真當老娘我是吃素的？」
提及陳年舊事，就算有八條舌頭也數落不盡。聽著這話意不善，呂洞賓掏了掏耳，只得涎出一張笑臉，「好歹我也幫妳塑了個身出來，當狐妖有啥好的？狐妖狐妖的，不知情的人還把妳當成了狐狸精，這可不損了妳的好名聲？妳細想想，這花妖花妖的，是不是好聽多了？狐妖狐狸精，多難聽……」
「難聽？」百繪扔下了竹帚，瞪大了眸子碎唸，「花妖就比較高貴了？小花妖小花妖，總還離不開一個妖字，狐狸精又怎麼？你沒聽過許多女人還成日拜著我們狐狸精呢！」
「先別說這個。」呂祖打了個大呵欠，「峨嵋那兒可有什麼消息傳來？」
「消息？」百繪俯身撿起了竹帚，備感無奈的繼續掃落葉，嘴裏有一搭沒一搭的，「你是指那一隻畜生？地上跑的？還是天上飛的？還是土裡鑽的？海上游的？」
「別學西王母，畜生畜生的亂叫！那些全是聖獸！」呂祖咬牙警告，「再說，妳這畜牲二字，也罵到了妳前世當家的那只龍。」
「哼哼。」俏鼻仰天，百繪心有不甘的，「現在看來，他也的的確確是個畜生！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好歹我以前也替他掙了不少銀兩，招攬不少客人，我死了也不來哭喪一下，我活了也不來寬慰一番，真是人面獸心的傢伙。」
呂祖搧了搧手中的蒲扇，「他現在忙著討好我那個無緣的徒弟，那有時間想到妳來著？何況，他是個能不上天就絕不上天的傢伙，躲著天界都來不及了，還來這蓬萊洞？」
「我不過隨口念兩句，你倒當真了起來？對了，你剛才問的到底是誰？」百繪再無心手中鎖事，索性歪著身子說道。
「還有誰？總不可能是那匹鹿。」他翻了翻白眼，有些受不了的。
「那就是那只臭鳥了？」她坐了下來，替自己斟上一杯香茗，心滿意足的微笑，「你這兒什麼都不好，唯有茶葉好，難怪一堆人老往你這蓬萊洞鑽。」
無心於她的風涼話，呂洞賓說道，「我怕北河那傢伙鎮不住晏龍。那匹鹿仁慈太過，又不懂人心險惡，虧他前世也吃了不少苦頭，上過不少當，怎麼老學不會記取教訓？」
聽出了他的話意，百繪微瞇美眸，「你想去峨嵋？」
「我那有空哇？」呂祖歎了長氣，俊朗的臉上難得露出苦瓜樣，「妳也知道的，現下手上全都是事情！天妃心情不好，玄殊三天兩頭來報到，西王母一天到晚想整肅玉帝座前那批聖獸，整個天界雞飛狗跳的，我怎麼去？」
明眸一亮，俏顏染上七分喜色，百繪低笑說道，「怎麼？你要讓我下去開眼界嗎？我在你這兒也打雜好長一段時間了，該還我些清閒了。」
黑眸一睇，心頭有些煩雜的，躊躇半晌後，他懶懶開了口，「沒有。」
聞言，小臉頓時垮了下來，「沒有？沒有提個什麼鬼？」
大掌支頷，眼梢睇向了無精打彩的百繪，呂洞賓有些茫然了起來。縱然她不過只有百年道行，但以她在凡界打滾千年的資歷，讓她去峨嵋一趟也不算難事，可不知為什麼，就是有那麼一點古怪，可怪在那裏，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察覺了他的目光，百繪冷餿餿的，「看什麼？沒看過嗎？死老道。」
「妳想下去嗎？」看著那張失望至極的小臉，心一軟，他仍是開口了。
「不想。」百繪頭一扭，正眼也不瞧的起身進屋。他活該，活該看她臉色。他是個大男人，她不過是個小女子，小女子就是有本錢耍無賴，耍任性。
呂祖無奈，隨著那道纖影踱進內堂，但見四處窗明几淨，光可鑒人。這個丫頭向來自由慣了，竟也在這小小的蓬萊洞裡度了百年日子。思及至此，呂祖不禁揉了揉眉心，又是一歎——罷了！
「百繪。」低嗓說道，「代我去峨嵋一趟。」
聞言心上一喜，百繪回首燦笑，漾出一朵勾人心魂的笑花，「真的嗎？」
呂洞賓深看了一眼，剎時一股邪念浮了出來，頓時有些開懷的，「當然，我這個大忙人那裡得空去辦這樁差事，自然只有妳能服其勞了。」
她喜孜孜的扔了手中的竹帚，旋身安坐在他面前，「那，告訴我吧，要我這個豔冠群芳的桃妖做什麼？」
「玉帝前些日子下了道玉旨，因佛祖生辰已近，加上近些日子六界不甚太平，妖魔伺機蠢蠢欲動，恐有變故，故令鎮守峨眉的聖獸鹿蜀謄寫經書百部，分散四處眾生，感化其隱於心中之善念，好令世風平和，天下太平。」
呂祖拉雜說道，聽著百繪頭昏腦脹，忍不住揉了揉兩鬢，扁了扁嘴，「你說了那麼多，到底那件事是要我做的？」
「傳玉帝旨意，到峨眉山上令北河執令。」
呂祖大手一攤，一道黃沉沉的卷軸盛於掌心，百繪一把抓了玉旨，瞪著大眼說道，「傳旨就傳旨，那來這麼多廢話？天界就是如此這般，裝模做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