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
作者：牧了个川 更新：2019-03-25 09:23 字数：1877
“大开，想不想有出息？”解克成摸着圆滑多肉的下巴问。
“当然想了，解总。”
“那你先说说怎么才算有出息呢？”
“就是，就是叫人看得起吧。”
“说对了，不过没说到正点儿上。有出息就得有钱，有了钱不管是谁都会高看你一眼了。”
“我觉得应该不全是钱的事，好像还要有点别的什么。唉呀，我没文化，说不太清。”
“别的？别的和钱一比都是孙子！一个男人要是没钱，就是自家人也不拿你当回事儿，一辈子窝窝囊囊的。”
疤瘌也说过类似的话，盛开凝重地点了点头。
“今天我就带你去干件大事儿，也让你出息一把。”解克成一个眼风过去，一直侍立一旁的疤瘌立刻拎出个皮箱交到了盛开手上。“就咱俩，你开车。”
第一次跟疤瘌小五“干活”后，盛开就已经确定他们是在贩毒了。拎皮箱上了车，他感觉心跳加速。
“这次会以什么方式交易？应该不会像上一次那么简单吧？解克亲自出马，又说是干一件大事，看来是笔大生意。我是继续闷头留下去，还是找机会直接把车开进公安局呢……”
正走神间，解克成下令停车。
“你拎上箱子，去前面那个电话亭旁等着。
盛开依言下车，心跳得咚咚直响。
坐在车里的解克成盯着他，掏出手机，拨了两下，说：“都准备好了吗……嗯，等我电话。”他点点头，挂了电话。
盛开感到身后那双眼正死死地盯着自己，他还知道从电话亭向前走五十米有条小胡同，二三百米长，尽头通往另一条主街道，街道对面稍偏左就是派出所。如果现在撒腿狂奔的话，短短几分钟后就能把这箱毒品交到警察手中。他犹豫着，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拎皮箱的右手愈攥愈紧，开始不听使唤地抽搐抖动。
“大开！”
父亲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他灵魂出窍，循声扭头，一身警装的父亲已追了过来。
车中的解克成大惊，立刻掏出手机，急切地说：“出现意外，计划中止！”
“这些天你跑哪儿去了？”父亲的脸色极其难看。
“我做生意呢。”他的大脑飞速运转。
“我养了你快三十年了，真不知道除了作孽外你竟然还会做生意？”父亲冷嘲热讽，看一眼他手中的皮箱，气呼呼地说，“你妈现在医院里躺着，已经进了两次急救室，马上就要开刀做手术了，你还有心思做什么狗屁生意？”
“爸，我妈怎么了？”盛开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你可真是你妈的孝顺儿子！”父亲冷笑一声，说，“全宝州的人都知道你妈心脏病住院，没钱掏手术费，连老头儿小孩儿都捐了钱，你却忙着做生意！你要真关心你妈，现在就跟我去医院！”他一把抓住了儿子的手腕。
“爸！”盛开心中已生出条妙计，暗喜父亲出现的正是时候，压低声音，说，“快把我打倒，把箱子抢走，送公安局去！”
“什么？”父亲听得稀里糊涂，皱眉骂道，“你说什么疯话呢？别跟老子耍花招，走，去医院看你妈去！”
“爸，你听我说！我现在……”
“大开，这是怎么了？”解克成快步赶来，和盛中华打了个照面，大叫，“盛教？真的是您吗？还认得我吗？”
盛中华仔细辨认，凝神思索片刻，恍然叫道：“解克成！”
“唉呀，盛教真是好记性，十多年了，还记得我。哎，大开，你怎么认识盛队呀？”
“解总，他，他是我爸。”他也想知道解克成和父亲的关系。
“是吗？那可真是太巧了！盛队，来，抽一根。”
“戒了！”盛中华扳着脸拒绝。
“怎么戒了？我记着您烟瘾大着呢。当年您才是一杠俩星儿的中队长，现在都两枉仨星了，职务呢？都当监区长了吧？”
盛中华怒目瞪向儿子，问：“你怎么跟他混一块儿去了？”
“我跟着解总做生意呢。”
“解总？”盛中华不屑地冷哼一声，说，“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因绑架判了八年，一天刑没减，当了八年反改造分子。跟他做生意？做什么生意？诈骗？走私？还是老本行啊？这箱子里头装的是什么？是什么？”他越说越气，一脚接一脚踢箱子。
盛开故意装作躲闪不及，让父亲每脚必中，手上一松劲，皮箱被踢飞，落地后“咣啷”一声摔开，滚出一堆木头条子。
父子二人同时愣住。
“这就是你做的生意？”
“盛队，您可别小瞧这些木头，这叫‘软黄金’，随便拿一根儿您也买不起。”解克成蹲下身，一根根举着说，“这根是紫檀，这根是金丝楠木，这根是黄花梨……”
“大开！”盛中华冲儿子吼道，“再问你一遍，去不去医院？”
“爸，你就别为难我了，我还要跟解总干大买卖呢。这卡里有二万块钱，你拿去给我妈治病吧。”
“我不要你那来历不明的臭钱，跟我走，和这种人混早晚得进监狱！”盛中华把卡打飞，一把揪住了儿子那绺长头发。
“爸，你揪痛我了，快撒手！”
父子俩僵持片刻，盛开一拳掏在父亲肋骨上。盛中华惨叫一声，松手捂着痛处弯下了腰。
“解总，咱们走！”盛开捡起卡，几下收拾起木头，和解克成并肩离去。
“大开，你今天要跟他走了就再不是我盛中华的儿子！”盛中华蹲在地上，咬牙冲儿子的背影大喊。
盛开毫不理睬，步子迈得更大更快更加决绝……
“当然想了，解总。”
“那你先说说怎么才算有出息呢？”
“就是，就是叫人看得起吧。”
“说对了，不过没说到正点儿上。有出息就得有钱，有了钱不管是谁都会高看你一眼了。”
“我觉得应该不全是钱的事，好像还要有点别的什么。唉呀，我没文化，说不太清。”
“别的？别的和钱一比都是孙子！一个男人要是没钱，就是自家人也不拿你当回事儿，一辈子窝窝囊囊的。”
疤瘌也说过类似的话，盛开凝重地点了点头。
“今天我就带你去干件大事儿，也让你出息一把。”解克成一个眼风过去，一直侍立一旁的疤瘌立刻拎出个皮箱交到了盛开手上。“就咱俩，你开车。”
第一次跟疤瘌小五“干活”后，盛开就已经确定他们是在贩毒了。拎皮箱上了车，他感觉心跳加速。
“这次会以什么方式交易？应该不会像上一次那么简单吧？解克亲自出马，又说是干一件大事，看来是笔大生意。我是继续闷头留下去，还是找机会直接把车开进公安局呢……”
正走神间，解克成下令停车。
“你拎上箱子，去前面那个电话亭旁等着。
盛开依言下车，心跳得咚咚直响。
坐在车里的解克成盯着他，掏出手机，拨了两下，说：“都准备好了吗……嗯，等我电话。”他点点头，挂了电话。
盛开感到身后那双眼正死死地盯着自己，他还知道从电话亭向前走五十米有条小胡同，二三百米长，尽头通往另一条主街道，街道对面稍偏左就是派出所。如果现在撒腿狂奔的话，短短几分钟后就能把这箱毒品交到警察手中。他犹豫着，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拎皮箱的右手愈攥愈紧，开始不听使唤地抽搐抖动。
“大开！”
父亲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他灵魂出窍，循声扭头，一身警装的父亲已追了过来。
车中的解克成大惊，立刻掏出手机，急切地说：“出现意外，计划中止！”
“这些天你跑哪儿去了？”父亲的脸色极其难看。
“我做生意呢。”他的大脑飞速运转。
“我养了你快三十年了，真不知道除了作孽外你竟然还会做生意？”父亲冷嘲热讽，看一眼他手中的皮箱，气呼呼地说，“你妈现在医院里躺着，已经进了两次急救室，马上就要开刀做手术了，你还有心思做什么狗屁生意？”
“爸，我妈怎么了？”盛开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你可真是你妈的孝顺儿子！”父亲冷笑一声，说，“全宝州的人都知道你妈心脏病住院，没钱掏手术费，连老头儿小孩儿都捐了钱，你却忙着做生意！你要真关心你妈，现在就跟我去医院！”他一把抓住了儿子的手腕。
“爸！”盛开心中已生出条妙计，暗喜父亲出现的正是时候，压低声音，说，“快把我打倒，把箱子抢走，送公安局去！”
“什么？”父亲听得稀里糊涂，皱眉骂道，“你说什么疯话呢？别跟老子耍花招，走，去医院看你妈去！”
“爸，你听我说！我现在……”
“大开，这是怎么了？”解克成快步赶来，和盛中华打了个照面，大叫，“盛教？真的是您吗？还认得我吗？”
盛中华仔细辨认，凝神思索片刻，恍然叫道：“解克成！”
“唉呀，盛教真是好记性，十多年了，还记得我。哎，大开，你怎么认识盛队呀？”
“解总，他，他是我爸。”他也想知道解克成和父亲的关系。
“是吗？那可真是太巧了！盛队，来，抽一根。”
“戒了！”盛中华扳着脸拒绝。
“怎么戒了？我记着您烟瘾大着呢。当年您才是一杠俩星儿的中队长，现在都两枉仨星了，职务呢？都当监区长了吧？”
盛中华怒目瞪向儿子，问：“你怎么跟他混一块儿去了？”
“我跟着解总做生意呢。”
“解总？”盛中华不屑地冷哼一声，说，“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因绑架判了八年，一天刑没减，当了八年反改造分子。跟他做生意？做什么生意？诈骗？走私？还是老本行啊？这箱子里头装的是什么？是什么？”他越说越气，一脚接一脚踢箱子。
盛开故意装作躲闪不及，让父亲每脚必中，手上一松劲，皮箱被踢飞，落地后“咣啷”一声摔开，滚出一堆木头条子。
父子二人同时愣住。
“这就是你做的生意？”
“盛队，您可别小瞧这些木头，这叫‘软黄金’，随便拿一根儿您也买不起。”解克成蹲下身，一根根举着说，“这根是紫檀，这根是金丝楠木，这根是黄花梨……”
“大开！”盛中华冲儿子吼道，“再问你一遍，去不去医院？”
“爸，你就别为难我了，我还要跟解总干大买卖呢。这卡里有二万块钱，你拿去给我妈治病吧。”
“我不要你那来历不明的臭钱，跟我走，和这种人混早晚得进监狱！”盛中华把卡打飞，一把揪住了儿子那绺长头发。
“爸，你揪痛我了，快撒手！”
父子俩僵持片刻，盛开一拳掏在父亲肋骨上。盛中华惨叫一声，松手捂着痛处弯下了腰。
“解总，咱们走！”盛开捡起卡，几下收拾起木头，和解克成并肩离去。
“大开，你今天要跟他走了就再不是我盛中华的儿子！”盛中华蹲在地上，咬牙冲儿子的背影大喊。
盛开毫不理睬，步子迈得更大更快更加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