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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自作孽(八)
作者:轩辕子夏      更新:2019-07-16 11:13      字数:4711
  银色奥迪停在小区前,高寿、闻人和百里灏走下车,直接走往案发现场。

  现场在19楼,早就已经被警察封锁,最麻烦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连电梯都被封锁,所有人都只能走楼梯。

  这对于三人来说犹如晴天霹雳,百里灏失声道,“19楼呢,走楼梯?!这不是要人命吗?!”

  高寿也是苦瓜脸,问守在电梯门前的警员,“为什么连电梯都不能用啊?”

  警员有些为难地看了他几眼,踌躇了一会儿,低声道,“因为死者是死在电梯井里的,所以没办法,只能连电梯一起封锁了。”

  三人惊讶,“死在电梯井里?”

  警员点点头,“详细的情况你们还是上去问特案组的人吧。”

  高寿无奈一摊手,“得,看来我们只能爬楼梯上去了。”

  不过闻人一脸嫌弃,“干嘛要我们上去,就不能让他们下来吗?”

  说着,直接打电话给张宏,毫不客气地让张宏下来“汇报”情况。

  张宏望着被挂断的电话,恨得牙都痒了。

  柳青从死者家里走出来看到张宏一脸要吃人的样子,当即乐了,“张队,你怎么了?谁惹你了?”

  “除了某个混蛋天师还能有谁?!”张宏啜了啜牙花,对正陪着死者妻子的岑亦茹招手道,“小茹你跟我下楼一趟。”

  “下楼干嘛?”柳絮凑过来好奇问。

  “闻人他们在楼下。”

  柳絮和柳青都是一愣,“既然都到楼下了,为什么不上来?”

  “说是还有其他事,赶时间就不上来了。”

  说完,张宏带着岑亦茹就下楼了。

  柳絮柳青兄弟俩对视一眼,柳絮问,“你信么?”

  柳青耸耸肩,“工作吧。”

  用最短时间到了楼下的张宏第一件事就是给了背对着他的闻人一巴掌,“你小子可以啊,嫌累不愿意上来竟然要我们下来给你说案情!”

  闻人摸了摸被拍到的地方,有些鄙视地道,“我让你下来你就下来了?你就不会用电话跟我说?非要下来一趟?”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百里灏在一旁闷闷地笑。

  张宏那叫一个气,捋起袖子就要跟闻人干架,被岑亦茹和高寿拦住了。

  “好了队长,反正都下来了,还是省省时间说正事吧?”岑亦茹劝说道。

  “你来说!”张宏气道。

  岑亦茹跟高寿无奈地对视一眼,道,“死者叫萧瀚……”

  岑亦茹才刚开始说,百里灏就掏了掏耳朵,反问,“死者叫什么?彪悍?这名字是够彪悍的。”

  岑亦茹翻了个白眼,一字一句道,“是萧瀚。”

  高寿眼明手快地一把捂住了还想开口的百里灏的嘴巴,点头道,“嗯,然后呢?死因死亡时间呢?”

  “死因是身体被团成了一个球状,从19楼的电梯井坠落,法医初步鉴定死亡时间是今天凌晨两点多,具体死亡时间要等解剖之后才能确定。”

  高寿啧了一声,“这死法还真是独具特色。”

  “不止呢,死者被扔进电梯井之后,直到今早6点左右被发现,电梯都有运行,而且是多次运行。”

  高寿和百里灏愣住了,张大了嘴,“有运行……那尸体……”

  岑亦茹一摊手,“被发现时已经快变成一滩肉泥了。”

  闻人皱了皱眉,“就算电梯多次运行,也应该不至于在这么短时间内变成肉泥。”

  岑亦茹打了个响指,“心姐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我们判断,极有可能是凶手在杀人之后没有立刻离开现场,而是按键,让电梯重复多次由1楼上升到顶楼,又从顶楼下降到1楼。”

  “为了什么啊?”百里灏忍不住问。

  “唯一的解释就是让尸体变成肉泥,泄愤,凶手一定很恨死者。”张宏插嘴道。

  “真是变态。”百里灏抱着自己的肩膀吐槽道。

  “另外,根据死者妻子的证言,死者昨晚是喝醉了才回来的,而且她提到一点,死者喝醉了之后有性暴力的习惯,因此昨晚死者对她施暴之后,就倒在床上睡死过去了,她则是去洗手间清理,之后就直接去客房睡了,所以死者到底是什么时候,怎么样,被什么人带离房子,怎么样被杀害的,她完全不知道。”岑亦茹道。

  百里灏摸着下巴,“这么巧?该不会杀人的就是她吧?”

  岑亦茹摇头,“先不说怎么把一个体重在140斤的成年男人团成球,光是他妻子怀着八个月的身孕这一点,就足以排除她的嫌疑了。”

  高寿沉吟,“光是她一个也许做不到,可是如果有帮凶呢?”

  “这个还在调查中,不过,我们已经粗略看过楼层监控,事发时没有任何人进出19楼。”张宏道,看了闻人一眼,继续道,“死者,我是指团成球的死者是自己滚出家里,然后滚进电梯井的。”

  “啊……”高寿和百里灏低低惊呼一声,随后看向一旁的闻人。

  闻人很淡定地道,“听起来像是鬼杀人。”

  “那你到底有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东西?”岑亦茹边看了看四周,边低声问。

  闻人摇头,“没有,这里阴气有点重,但并没有发现鬼。”

  “说起来,嫌疑人的身份查出来了吗?”高寿问。

  张宏点头,“她叫袁小烟,80后,死了有十年了,她是因为拿刀把丈夫砍死之后自杀死的,听说杀人的原因是他丈夫家暴她。”

  高寿和闻人挑眉,“这就跟这几起案子拉上关系了。”

  “可是她跟几个受害者并没有任何联系啊,杀人的原因是什么?”岑亦茹还没反应过来。

  百里灏道,“因为丈夫家暴所以杀人然后自杀,会不会是因为这几个受害者都有家暴的坏习惯?”

  “可是6个受害者当中,有3人都没有家暴的习惯啊。”

  百里灏耸耸肩,他就是过来的途中听高寿说了一下案子,很多细节都不知道,现在不过是小小推测而已。

  闻人道,“一定是其他几个受害者做了什么让她误解的事。”

  众人正讨论得激烈,柳青柳絮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我们有一个问题。”

  众人一愣,抬头,就见柳青柳絮站在楼梯口,双手抱胸听得津津有味,岑亦茹诧异地问,“你们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柳絮笑嘻嘻,“刚到。”

  他走到闻人面前,笑眯眯问,“我就有个问题,如果说袁小烟是针对家暴男展开的报复,为什么要等到现在?十年后?”

  闻人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她。”

  柳絮噎了一下,“我上哪儿去找她?”

  闻人歪头看他,忽然笑问,“你要是想的话,等我找到她之后我可以让你亲自跟她对话。”

  柳青和柳絮顿了一下,对视一眼,不服输地点头,“可以啊。”

  闻人笑得特别斯文败类,“那就这么说定了。”

  张宏想要阻止,但是转念一想,让闻人撮一撮他们的锐气也好。

  “闻人先生有办法找到她?”柳青问。

  闻人摸了摸下巴,“嗯……谁知道呢。”

  高寿无奈——闻人又在扮大尾巴狼了。

  “那就这样吧,我们先走了。”闻人看了看时间,转身想走。

  “啊!那个眼睛很漂亮的大哥哥!”

  听到这把有些熟悉的声音,百里灏微微一愣,歪头——好像在哪里听过?

  这时,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蹦蹦跳跳跑过来,对百里灏裂嘴笑,“大哥哥!”

  对上那双一黑一黄的阴阳眼,百里灏愣住了,脑中浮现出一个场景,他张大了嘴,有些不敢置信地道,“你是那个奇怪的小鬼!!”

  所有人都看向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高寿回想了一下,瞬间明白百里灏说的是谁。他也有些惊讶,“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男孩?”

  百里灏点头,面对那双阴阳眼,还有上次这孩子说要他眼睛的事,百里灏还是觉得有些瘆得慌,“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住在这里呀~”小孩一脸笑眯眯。

  百里灏现在满脑子都是——冤家路窄!!

  闻人看着那孩子,眉头微皱。

  小孩看着众人一个个打量过去,等看到闻人的时候愣了愣,眼里闪现一丝恐惧,往后退了退,问百里灏,“大哥哥,那个人是谁?”

  百里灏看了几眼,确定小孩问的是闻人之后,坏笑道,“他是专门捉鬼的天师。”

  小孩张大了嘴,又往后退了几步,“捉鬼?天师?”

  高寿见他有些吓坏了,拉了拉百里灏,“你吓唬他干嘛?”

  “他之前还吓唬我呢。”

  高寿无语,“都多大人了,还跟个孩子过不去。”

  “小朋友,你别怕,他跟你开玩笑的。”高寿蹲下身对小孩道。

  小孩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仔细看了看他的五官,高寿也觉得这小孩的一双眼睛确实是有些诡异,但也没有弟弟说的那么恐怖。

  “你叫什么名字啊?”

  “谢梓安。”

  “哦……安安啊。”

  谢梓安忽然问,“哥哥,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嗯?行啊,你问吧。”高寿笑着点头。

  谢梓安对他招手,“那你过来一点。”

  高寿失笑,心说这个问题还挺神秘的。

  高寿凑过去,就听小孩儿在他耳边说道,“哥哥你是不是能看到鬼?”

  高寿一惊,瞪大双眼看他。

  谢梓安背着手笑眯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也能看到哦,不过只有这只眼睛可以。”

  他指了指那只黄色的眼睛。

  “你……”高寿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鬼。”闻人忽然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刚才还一脸笑意的小孩立刻一脸怕怕地看着他,闻人皱眉问,“你那只眼睛,是天生的?”

  谢梓安点点头。

  闻人眉头皱得更紧了。

  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情况,都是一脸莫名其妙。

  “那你昨晚有没有看到什么?”闻人忽然问。

  谢梓安顿了一下,反问,“看到什么?”

  闻人眯了眯眼,“鬼。”

  众人刷一下全都看向谢梓安。

  高寿立刻明白了闻人的意思,他问,“安安,你住在几楼?”

  谢梓安明显对高寿更有好感,答道,“19楼。”

  高寿有些诧异,竟然跟死者住在同一层。

  “那,昨晚上你有看到,或者感受到什么东西吗?”高寿问得隐晦。

  谢梓安抿着唇,瞄了一脸期待的众人几眼,道,“我是看到了一个穿红衣服的阿姨……”

  “阿姨还是鬼?”闻人追问。

  谢梓安快速瞄了他一眼,扁嘴,“鬼……”

  没等高寿和闻人继续追问,他就道,“它就一直在走廊那里徘徊,在等1904的叔叔回来,等那叔叔回来之后,它就跟着进去了。”

  众人对视一眼,柳青柳絮兄弟两对谢梓安的说法抱着怀疑的态度,毕竟根据他的说法,那时候应该已经是半夜了,大半夜的他一个小鬼不睡觉竟然跑出去走廊不知道做什么,光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们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了。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走廊去干什么?”

  “就是啊。”

  有同样疑问的还有百里灏和张宏。

  谢梓安背着手低着头脚撵着地,“我就是睡不着,听说走廊有个阿姨,我就……”

  “听说?听谁说?”闻人皱着眉问。

  谢梓安抬眼看了看他,没有回答。

  “所以现在是真的可以确定是袁小烟杀的人?”岑亦茹问。

  张宏点头,“基本可以确定了,剩下的就只有尽快把它抓住,不再有下一个受害者。”

  他边说边看向闻人。

  闻人直接提出要求,“我要袁小烟的生辰八字。”

  “行,尽快给你。”

  “安安,谢谢你了,已经快中午了,赶紧回家去吧,不然你爸爸妈妈该担心了。”高寿对谢梓安道。

  谢梓安歪了歪头,“没事啊,他们都不管我的,我不回去也没事。”

  “那不行,你一个孩子怎么能一个人在外面晃荡呢?来,我送你回去吧。”高寿坚持道。

  谢梓安点点头,伸手。

  高寿微微一愣,随后伸手牵住他的手。

  百里灏倒是有些担心高寿的安全,毕竟谢梓安真的是太奇怪了。

  “我跟你们一起去。”百里灏快步跟上去。

  边上楼,高寿边跟谢梓安聊天。

  “你几岁了?”

  “快八岁了。”

  “你看到鬼,难道就不怕?”

  “唔,有些会怕,但大多数不会。”

  “你胆子还真不小啊。”

  “那你为什么要我的眼睛?”百里灏插嘴问道。

  谢梓安回头看他,一脸笑眯眯,“因为我想要两只眼睛都能看到鬼呀,而且大哥哥你的眼睛也挺漂亮的。”

  百里灏嘴角抽了抽,这死小孩!

  “能看到鬼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啊。”高寿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一个小孩竟然会想方设法看到鬼。

  谢梓安抿着唇笑,不说话。

  19楼在三人的聊天中不知不觉就到了。

  谢梓安住在1901,离事发单位1904中间还隔了一扇门。

  谢梓安想要让两人进屋里坐坐,再聊会儿天,不过高寿却看着他家里眉头紧皱。

  “安安,你家怎么这么重阴气?”

  谢梓安微微一愣,“额……我也不知道啊。”

  “谢梓安?”

  一个看上去大概十三四岁的女孩走了出来,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们,“你又带什么回来了?”

  谢梓安回头答道,“这两个大哥哥是从我回来的。”

  “真的?”女孩满眼狐疑。

  “真的。”谢梓安连连点头。

  “啊对了,大哥哥你们好像还有工作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走吧!”谢梓安一反刚才的热情,忽然赶两人走。

  两人都有些怔愣,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谢梓安就把门给关上了。

  兄弟俩站在门口愣了好几秒,百里灏这才不满地道,“这死小孩!变脸跟翻书一样!”

  高寿无奈地拍拍他的肩膀,“算了,走吧。”……

  屋内,那女孩满脸疑惑地问谢梓安,“那两个……人,到底是谁?你又招惹什么人回来了?”

  谢梓安笑眯眯地反驳,“跟姐姐无关呢。”

  女孩脸色刷一下沉了下来,“谢梓安!我警告你,你别招惹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或者人回来害我们!你要作死也别连累我们!”

  回答她的,是“啪”一声清脆的关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