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5年3月8日下午1点30分，红枫市安静的街道上传来了尖锐的鸣叫声，被吵醒的居民有些恼火地推开窗，看到十几辆来自不同医院的救护车呼啸而过，目的地明显都是……红枫市第一高校，空翼学院。

  同时，红枫市警察局特别调查小组（SIG）的智脑瑞恩化成人形蓦地出现在办公室内，机械且冷静地向室内唯一一名警察报告，“1分钟前接到大批市民的求救通讯，空翼学院南校区被人投毒，出现大量伤者，请各警员立刻前往。”

  在一旁沙发上登陆了虚拟世界偷懒的小警察被系统一脚踢下线，头脑还没从刚才那场刺激的搏斗中脱离，傻睁着眼盯着瑞恩看。

  与面无表情的瑞恩对视了十几秒，在他第二次报告发生了什么事时，小警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跳起来往外跑，边跑边喊，“队长！姚队长！出事儿了！”

  走廊尽头的房门打开了，一个身材高挑，看上去有点瘦的英俊男子走了出来，边穿外套边问，“什么情况？”

  小警察立刻回答，“姚队，空翼学院南校区的饭堂被人投毒，大部分师生都已经中毒昏迷，现已送往各医院。”

  姚智双眉紧皱，立刻给走出来看情况的SIG成员分配任务，“野玫瑰，你和大力士去学校问清楚详细情况，统计中毒的人数，夜魔，宸轩，你俩带人去饭堂取证，调查毒源，我和剑去医院。”

  几人点头，转身和搭档干活去了。姚智也准备回办公室叫醒某个爱睡觉的警察，刚一转身就被人叫住了，是那个小警察，“姚队，那我干什么啊？”

  这人叫……叫什么来着？哦对了！雷悦翔。

  “你可以跟他们一起去学校。”

  “我……可以跟姚队你们去医院吗？”雷悦翔有些忐忑地看他。

  姚智转头看他。

  老实说，姚智一开始并不太愿意让他进来SIG，雷悦翔今年才从警校毕业，是Z国某个高层领导人的儿子，拳脚功夫算不上十分好，也不算十分聪明，各方面能力顶多能算得上中上的普通人类，可SIG的成员不是新人类就是能和新人类对抗的人类强者，往一群精英中塞进一个普通人，任谁都会觉得别扭的，不过人偏偏就万分憧憬SIG，哪怕是走后门也要进去，而姚智的父亲又和那位领导人认识，关系还不错，自家老爹还难得地叫姚智让雷悦翔加入，如此一来，姚智再不愿也只好让他加入。

  不过雷悦翔加入后倒是一直表现得不错，对于众人一直有意无意把不属于他的工作塞给他的事，他也不气，笑呵呵地全部接过，这让姚智对他有些改观。

  这会看着雷悦翔双眼亮晶晶充满期待地看着他，姚智想了想，点了点头，“也行，给你5分钟整理好自己，在停车场等我们。”

  雷悦翔一听，立刻冲进厕所去了。

  这时，姚智的通讯器响了，他接起来，淡蓝色的视频界面里立刻出现了局长，自家老爹姚正林双眉紧皱，无比严肃的俊脸，“空翼学院出事了，赶紧过去！”

  “已经出发了。”姚智说完，结束了通话，推醒在休息室睡觉的搭档司马剑，边走边对他说明了一下情况。

  5分钟后，两人到了停车场，雷悦翔早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姚智看着精神奕奕的雷悦翔，暗中满意地点点头，司马剑看了一眼雷悦翔，没做声。

  三人上了车，赶往接收了最多患者的市中心医院。

  此时市中心医院已经人满为患，由于中毒的人太多，医院床位不够，只能让一部分病人躺在医院在走廊临时加的床位上等待治疗。家属、学校负责人、医生护士全都忙个不停，媒体记者都把医院各个出口堵了个水泄不通，三人好不容易挤进医院，却找不到一个闲的医护人员来问一下情况。

  姚智拉住一个拿着药水和针快步走过的护士，问，“请问一下，空翼学院中毒病人的主治医生在哪？”

  护士又要安抚脾气暴躁的家属，又要照顾病人，忙得手脚都快要抽筋了，有些恼火地回答，“都说了医生们现在正讨论治疗方案，待会就会来跟你们说明情况了，耐心点等着！”

  雷悦翔看着那个风风火火离开的护士，咂舌，这护士脾气不太好啊。回头，看见姚智和司马剑都站在医院楼层图前，他赶紧过去，“姚队，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啊？”

  “找到那些医生们开会的地方。”姚智说着，径自上了楼。

  雷悦翔赶紧跟上去。

  没多久，三人就找到了。偌大的会议室里坐了十几个医生，似乎讨论得正热烈。

  三人一进去，马上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医生，“哎，几位，这里不是家属能进的，请你们出去好吗？”

  姚智拿出证件，“我是SIG的队长姚智，这两位是我同事。我们是来了解一下空翼学院师生的中毒情况的。”

  “哦，几位请坐。”

  院长忙请几人入座，SIG虽然才成立了3年，不过战绩丰硕，可谓是红枫市最强最有名的警察了。

  三人见十几个医生包括院长都紧皱着眉，一脸愁容，就知道那些患者的情况恐怕不乐观。

  “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一直懒得说话的司马剑开口了。

  一名清秀的女医生回答，“老实说，那些患者的情况很糟糕。”

  姚智的食指敲了敲桌面，“有多糟糕？”

  “……我们到目前为止，都还不知道他们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三人都皱眉，坐他们旁边的一个医生补充，“患者们的症状与我们现在知道的每一种毒的症状都有点不同，所以我们判断这是一种新毒。”

  雷悦翔拿出笔记本记着，心里在想，新出现的毒？难道这次的犯人是一个医学家？

  司马剑靠着椅背，问，“你们能做出解药吧？”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姚智和司马剑皱眉环视着众医生，雷悦翔也有些担心地抬起头看着他们。

  仍旧是没人回答。

  会议室里的沉默让人心情沉重。这时，有人打开了门。众人回头看，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子拿着一份资料脚步匆匆地走进来，交给众医生，推推脸上滑落的眼镜，说，“这是空翼学院师生的毒物化验结果。”

  刚才那名女医生立刻拿过来快速地看，众人都紧张地看着她，几分钟后，医生脸色难看地放下报告，声音有些干哑，“这种毒……是由几种不同的毒混合在一起的，成分非常复杂……”

  “如果是已知的几种毒混合的话，我们可以做出解药来啊！”几个医生激动地说。

  女医生舔舔嘴唇，接着说，“可是，最大的问题是，那里面还加进了一种我们从来没见过的毒，药库里没有对应的特效药。”

  医生们刚舒展开的眉头瞬间又皱了起来，姚智抿着嘴问，“研制出这种新毒的解药需要多少时间？”

  女医生沉默了一会儿，回答，“我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数字，因为加进去的这种未知的毒的成分有很多都是我们第一次见的，要找出它的解药或者说特效药，需要经过大量的测试，短时间内是完成不了的。”

  司马剑调整了一下坐姿，“那些患者大概能撑多久？”

  女医生正想回答，门又被人打开了，这次进来的是一个满脸着急的护士，“梁医生，4号和6号病房有2名病人休克了！”

  “什么？！”

  女医生，梁燕连忙过去，姚智他们也跟着一起去，刚走出走廊，迎面又跑来一个小护士，慌慌张张地说，“7号、10号病房也有4名病人情况危急，6号房的一位病人刚刚已经死亡。”

  ……

  与此同时，在空翼学院南校区调查取证的SIG组员也有了不同程度的收获。

  夜魔正在对饭堂的工作人员问话，卫宸轩则带着法证组的成员对饭堂剩下的饭菜进行取证以及简单的毒物检测。

  “今天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入过厨房吗？”

  几名工作人员摇头，夜魔接着问，“那可疑的事呢？或者今天有什么跟平常不一样的地方吗？”

  他们认真想了想，还是摇头，“没有啊，大家都跟平常一样做事，没什么不同的。”

  “你们平时吃不吃饭堂的饭菜？”

  “吃的啊！只不过最近来来去去都是那几样菜，我们有点腻了，所以改吃面了。”

  “话说，好像中毒的都是吃了饭的人？”另一个大叔插嘴说。

  “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哦！”

  夜魔皱了皱眉，中毒的都是吃饭的人？难道毒都下在饭菜里面？

  “你们和做汤面的那几个人是来自不同饭馆的？”

  “是啊，我们是富湖酒店的，他们是龙嫂汤面店的。”

  “你们几间店平时竞争大么？”夜魔问。

  几人被他这种问法逗笑了，摆摆手说，“大什么啊，这学校师生加起来有上万人，就算是一天只有三分之一的人来吃饭，那利润也已经不小了，更何况那些学生不会天天都吃同一样菜，而且啊，据说咱们这几家店的老板都是老友，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手足，感情好得很，所以，我们之间竞争很小的。”

  “就是有，那也是良性竞争。”

  另外一人补充道，“其实中标进入饭堂做生意后就基本没什么竞争了，除非你的食物实在是难以入口或者是质量有问题，学生老师有意见，学校才会换下你。真要说的话，竞标那时候竞争才大呢。”

  夜魔点点头，周围看了看，发现饭堂有安装摄像头，就问，“饭堂的录像都在哪？我们需要拿走今天的录像。”

  几人面面相觑，一个看着像是管理员的人走了过来，答道，“不好意思警官，饭堂的摄像头这几天出了些问题，还没修好，这几天都没有使用。”

  夜魔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这时，卫宸轩叫他过去，夜魔知道他肯定发现了线索，于是让几人去旁边等一下。

  “发现什么了？”

  卫宸轩拿着一个装了些黄色酱料的证物瓶在他面前晃了晃，挑眉，“毒是下在这里面的。”

  夜魔盯着那小瓶子看了半响，不太确定地问，“这是……咖喱？”

  卫宸轩点头，“没错，这咖喱似乎被卖光了，只剩下一点酱料，幸亏洗碗那人偷了一下懒，没把那装咖喱的桶给洗了，不然我们恐怕也找不到毒源。”

  夜魔皱眉，转身去问那几个厨房大叔，“你们这里的咖喱卖得很好？”

  几人点头，“是啊，陆魁做的咖喱是我们酒店的招牌菜来的，很多师生都爱吃这个，不过他平时也要忙酒店的事，所以只会在星期三和星期天过来做咖喱，也因为这样，每次那些咖喱都会很快被学生清空。”

  夜魔和卫宸轩对视一眼，这么说的话，那个陆魁是目前嫌疑最大的。

  “那个陆魁现在在哪？”

  ……

  另一边，野玫瑰正在对一名只是轻微中毒的老师问话，“你中午吃的是什么？”

  “冬菇蒸鸡和青菜，我本来打算吃咖喱饭的，不过下课时间晚了，过来的时候咖喱已经卖完了。”那老师脸色苍白，捂着肚子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可见被吓得不轻。

  “饭菜全都吃完了？”

  老师摇头，“没，还剩下不少饭，我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就觉得胃有点不舒服，那饭又太硬了点，所以我只吃完了菜，饭都倒掉了。”

  “还有多少人像你这样只是轻微中毒的？”

  “据我所知就三四个而已，都是些嫌今天的饭太硬的老师。”

  “那些饭你倒哪了？”卫宸轩和夜魔从饭堂出来正巧听到了，问。

  “我宿舍的垃圾桶里。”

  卫宸轩和夜魔对视一眼，“你宿舍在哪？”

  老师指了指身后的一幢楼，“那儿，C-448。”

  两人对野玫瑰点点头，转身带着法证组的人去那宿舍了。

  野玫瑰另外再问了几个问题，就让老师回去休息了，她转身去找那小部分没有中毒的学生。

  那些学生都被安排集中在E-330宿舍，E栋楼下还有个小型饭堂，大力士拿出手机，边拨号边说，“原来这里还有个饭堂，让宸轩也来这里检查一下比较好。”

  野玫瑰点点头，“我先上去了。”

  出了这么大一件事，学生们的情绪都有些不太稳定，野玫瑰安慰了他们几句，问，“你们都没有去饭堂吃饭？”

  学生们彼此看了一眼，一个戴着金框眼镜的斯文男生问，“你是指C区那个大饭堂？”

  “你们学校很多个饭堂？”

  “一共三个，一个是我们楼下的小饭堂，一个是C区的大饭堂，一个是A区的小食堂，不过小食堂已经没用几个月了。”

  野玫瑰点点头，“那你们有去大饭堂吃饭吗？”

  学生们摇头，有几个男生说，“我们吃了。”

  “吃的什么？”

  “炒饭。”

  “炒饭？”野玫瑰记录的手顿了一下，问，“是二楼的店？”

  几人点头，“是啊。”

  野玫瑰一一记下，转头问其他摇头的学生，“那你们呢？为什么不去？”

  “因为起床晚了，懒得换衣服跑那么远打饭啊。”

  “那你们去楼下的小饭堂了？”

  学生们继续摇头，“没有。”

  野玫瑰有些不解，“怎么不去连小饭堂也不去？”

  学生们七嘴八舌地说，“小饭堂的饭菜都比大饭堂的贵，而且又不是很好吃。”

  “就是啊，那里也就只有汤面比较好吃。”

  “所以我们一般都宁愿走远点去大饭堂吃饭。”

  “说起来，我舍友好像就是在小饭堂吃了个牛腩面，结果中毒了！”一个脸上有些雀斑的女生一脸惊恐地说。

  “诶？真的吗？！”

  “还好我中午没吃！”

  “啊，我以后都不要再吃饭堂的东西了，太可怕了！”

  学生们一人一句说得野玫瑰有些头疼，一直在后面没吭声的大力士让众人安静下来，道，“中午在小饭堂吃了饭的站到右边，在大饭堂吃了饭的站到左边，没去任何一个饭堂吃饭的站到中间。”

  五分钟后，所有人都按照大力士所说的站好了。

  一番询问后，两人发现，在小饭堂吃饭的学生吃的都是饭，在大饭堂吃的学生吃的则都是面食类。

  野玫瑰和大力士对视一眼，都皱起了眉，大力士问，“你们身边有吃了小饭堂食物中毒的同学吗？”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好几只手都举了起来，据他们所说，他们都有几个同学在小饭堂吃了汤面，现在都中毒了。

  “那有吃了大饭堂的食物中毒的同学吗？”

  这次大部分人都举了手，中毒的人都是在大饭堂吃了饭。

  两人心下明了，小饭堂的汤面，大饭堂的米饭，这两者都被人下毒了。大力士走出走廊，联系卫宸轩，让他马上检查一下这两样食物。

  ……

  病房里，一群护士医生拿着电击器和其他医疗用具忙活着，姚智等人终于是见到了这些可怜的患者。他们气息微弱地躺在病床上，戴着维持生命的氧气罩，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医生们抢救自己隔壁床已经休克的人，眼里隐隐透着绝望。

  一番抢救下来，医生们遗憾地摇摇头，在门外守候的家属立刻崩溃了，走廊里瞬间哭声一片。

  雷悦翔注意到死者的身体呈现出一种灰紫色，皮肤像失去了水分一样干裂着。雷悦翔疑惑地把这一点也写到笔记本中。

  姚智他们心里不好受，医生们也是，可这会不是伤感的时候。他们连忙跑去7号病房。这里情况危急的是一名女生，她还没失去意识，全身抽搐着，表情痛苦，嘴唇已经失去血色，变成浅灰色，可与此相反的是，她的身上、脸上都被一些紫色的类似于筋络一样的纹路覆盖，妖艳的紫色和慢慢变成灰色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名护士让三人稍微站远一点，不要妨碍抢救。几名护士手脚俐落地在那女生手上注射药水，姚智站在远处看着那心电图上的线越来越平缓……最后，变成一条直线，机器发出刺耳的“嘀——”声。医生们深深叹了一口气，姚智他们都注意到那些紫色的纹路颜色渐渐淡了下去，最后消失在皮肤下，那女生的身体也变成了灰紫色。

  梁燕疲惫地走出来，对三人说，“到我办公室谈吧。”

  三人点头。

  梁燕关上门，阻隔走廊外让人难过的哭声。她无力地坐到椅子上，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你们刚才也看到了，死去的那6个患者都是年纪比较大，身体状况不太好以及大病初愈的，他们从送进来接受治疗到现在只过了一个多小时，如果没有特效药或者解药，这种毒一旦发作，我们就什么都做不了。”

  司马剑问，“还是那个问题，剩下的人能撑多久？”

  “最多3天，不过我们会尽量把时间延长，万幸的是前几种毒的解药我们还有，而且那种新毒起作用的时间比较慢，这为我们争取了不少时间。”

  “那紫色的纹路是什么？”

  梁燕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照刚才那几名病人的情况来看，那些纹路一旦出现了就表示新毒已经开始作用于人体，这时候除非有解药，否则他们一定会死。”

  “能延长多少时间？”

  梁燕沉吟了一会，抬眼，“最多一个星期。”

  ……

  “一个星期……只有一个星期怎么找出犯人和解药啊？”雷悦翔很烦恼。

  “凶手是其次，首要是找到解药。”司马剑说。

  一见前辈开口了，雷悦翔立刻虚心请教，“那应该怎么做？”

  “先回总局，卫宸轩他们应该已经回来了。”

  ……

  正如姚智所说，卫宸轩等人已经回到了SIG，刚坐下不到10分钟，姚智三人就回来了，姚智招呼众人，“5分钟后开会！”

  5分钟后，SIG全体成员集中在会议室，姚智沉着脸坐在椅子上，他看了看自己的组员，开口，“我先说说我这边的情况……”

  他还没说完，会议室的门就被打开了，一个穿着西装神情严肃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径自坐到姚智旁边的空位上，众人开口，“姚局。”

  姚正林对众人点点头，沉声道，“继续吧。”

  众人心中明白，这次的投毒事件影响非常大，上层领导们都很重视，估计姚正林是来查看调查进度以及给他们加压力的。

  姚智在桌上敲了敲，继续说，“医院那边已经确定所有患者中的是一种混合毒，由好几种已知的毒以及一种新毒组成，他们暂时没找到解药或者特效药，万幸的是这种新毒起作用的时间很慢，但不幸的是，就我们刚才回来的时候，医院那边来了通知，死亡人数已经上升到23人。”

  所有人的眉头都皱紧了，这才多久，竟然就有这么多人死了，这毒十分棘手啊！

  姚正林插嘴道，“现在全国最优秀的毒理专家和医生都已经在来红枫市的途中了。”

  姚智点点头，“现在医院那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把病人发作的时间延长，但最多只有一个星期，所以……”姚智双手撑住下巴，看着众人，“你们能不能给我一个好消息？”

  众人对视一眼，夜魔拿出一份资料说，“我们有三个嫌疑人了。”

  众人一愣，随即精神一震！

  姚智把资料拿过来详细看，卫宸轩道，“被下毒的地方总共有三处，一个是大饭堂最受欢迎的咖喱饭，二是大饭堂的米饭，三是小饭堂汤面档的汤底，而这三名嫌疑人就是这三个地方的负责人。据饭堂的工作人员所说，今天没有可疑的人进出过厨房，食材也是今天运来，都是新鲜的，另外，厨房的门他们一般不上锁，为的是方便来打工的学生进出。”

  司马剑皱眉，“也就是说除了打工的学生，普通的师生也能进去吧？”

  卫宸轩点头，“但今早有一名工人很快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所以到了厨房附近和隔壁汤面档的厨师聊天聊了大概有大半个小时，他说这段时间里没有任何不认识的人进入厨房，时间大概是10点15分到11点。每个工作人员身上都会有一个工作证，就算是打工的学生也有，没有工作证是不能开始工作的。”

  姚智问，“那段时间里他都看着？”

  “嗯，他说他当时是面对着厨房门跟那人聊天的。”

  姚智摸摸下巴，沉吟了一会，问，“那三个嫌疑人什么情况？”

  “陆魁，28岁，富湖酒店的厨师，他做的咖喱饭在酒店和学校都很有名，每个星期三和星期天才会到学校做咖喱饭，在富湖酒店工作了差不多一年，为人比较沉闷，不太喜欢与别人交往，到学院做咖喱饭不到一个学期，与同样是富湖酒店派到学园工作的另一名厨师林文波很合不来，两人经常吵架，而且他是变异者。”

  “变异者？他是什么？”司马剑抬头看夜魔。

  “……狼人。”夜魔沉默了一下，说。

  众人一愣，坐在夜魔对面一头金发的男子挑起嘴角，很有兴趣地说，“狼人啊，这种类的变异者很少见啊。”

  变异者与异能者，是新人类中的两大分类，变异者指的是身体能变成其他物种，就像是返祖一样，变异者能使用变异后物种自身的能力，异能者则完全相反，他们的外貌与普通人类没分别，只是能随意操纵各种力量，像是火、雷等，身体上不发生异变并且能使用能力的都被分类为异能者。

  姚智敲敲桌子，示意夜魔继续，“并且因为这个原因，从小被人类欺负，曾经两次进过心理矫正所，不过没太大用处，直到五年前认识了普通人类樊莉，敌对人类的心理才好转，可惜樊莉在两年前被杀害，自那以后，陆魁整个人变得比以前更狠戾沉闷。”

  野玫瑰问，“杀害樊莉的，是人类？”

  “是的。”夜魔叹气道。

  众人都有些唏嘘。

  “既然他这样仇恨人类，为什么还要在人类的酒店工作？”雷悦翔不解。

  野玫瑰挑眉，“这是他的第一个疑点。”

  “第二个是今天做饭的温言，今年20岁，空翼学院通讯工程系大三的学生，平时学习成绩很好，性格文静内向，在饭堂打工已经有两年时间了。饭堂每天做饭的人都不同，是轮流来的，本来今天应该轮到另一个学生蔡俊然，但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温言。”

  “最后是做汤底的严承诺，他是刘记馄饨店的煮面师父，在学院小饭堂里已经做了一年多了，没有被学生投诉过食物有问题或者其他，他本人也没有与学院里其他人有过纷争，是个老实人。每一天要用的汤底都是由他亲手制作的，他从来不让别人来做。”

  夜魔一口气说完所有嫌疑人的情况，喝口水抬眼看众人。

  司马剑摸了摸下巴，“这三人都没有中毒？”

  夜魔摇头，“据说陆魁和严承诺每天都是自己带饭去，热一热吃的，他俩好像不怎么吃饭堂的东西，而温言平时也是吃饭的，不过今天不知道怎么的没吃饭，只吃了菜，咖喱饭也没吃。”

  坐在金发男旁边带着无框眼镜很斯文的女子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这三人的确都很可疑，话说回来……”她扫了众人一眼，“你们说，这三个地方的毒都一样吗？”

  姚智皱紧眉，“医院那边没说有两种不同的毒……”

  “或者连医院都忽略了这一点。”

  姚智看向说话的金发男，“斯蓝，说下去。”

  斯蓝似笑非笑地说，“中毒人数这么多，大多数人都是在大饭堂中的毒，而且他们又都是来自空翼学院，一个两个检查的结果都显示是中了新毒，医院忙于研究解药，就很可能认为所有病人中的都是同一种毒。”

  众人倒抽了一口冷气，如果真的有两种甚至三种不同的毒，而他们到最后只找到了那种新毒的解药的话……姚智猛地站了起来，“宸轩！”

  没等姚智说完，卫宸轩就严肃道，“我会把那些样品研究彻底的，一有结果马上通知你们。”

  司马剑插嘴，“先把三个嫌疑人带回来问话吧，照资料来看他们都不像是那种有能力做出新品种毒药的人，那么问题就来了，毒药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有什么人在暗地里贩卖这种毒药，这样的话，他们手上就不一定会有解药。”

  姚智点头，“夜魔，你去帮宸轩忙。野玫瑰和大力士去找温言和严承诺，心怡去医院让医生抽检两个饭堂中毒学生的情况，斯蓝和雷悦翔在这里待命。”

  明亮的大厅里，几人坐在沙发上肆意的喝着酒，大声地嬉笑着。

  红色实木的椅子上，一个高壮的男子一手抱着一个身材玲珑的女子，一手拿着酒杯恣意地享受着。

  光子屏幕上播放着空翼学院师生中毒的新闻，男子看着报道，手在女子身上游移着，引得女子娇喘连连。

  “哈哈，真是大快人心！”男子一口喝完杯里的酒，随手扔掉酒杯，大笑道。

  “说得没错老大。”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拿着一瓶酒递给他，狗腿地附和道，“我们要不要再干一票？”

  男子接过酒，喝了几大口，笑道，“当然要，为什么不干！不但要干，还要玩大一点！”

  说着，他看向坐在角落闷头喝酒吃东西的中年男子，“顾博士。”

  男子的身体轻轻一颤，抬头看他，“什么事？”

  “待会往里面加百分之二十提纯后的毒。”

  顾博士抿紧唇，半响了才回答，“明白了。”

  “不过老大，这次要往哪里下手？”

  “我有个提议。”一个同样坐在一旁喝酒的女子轻笑道。

  男子看向她，笑道，“怎么，千面女郎，你有什么高见？”

  女子抬起清秀的脸，浅浅一笑。

  ……

  下午4点，方子言手拿两杯咖啡，边喝边往商业区二街街尾一间被植物包围的两层店铺走去，被紫藤缠绕的门面上挂着一个木制招牌，上面写着三个金色大字——伊甸园。

  清脆的铃铛声把店内正看着光屏的服务员的视线都集中了过来，看到来人，他们只是礼貌地对他一笑，并没有上前招呼。一个新来的女服务员不明理由，上前微笑着问，“欢迎光临，先生，请问是一个人吗？”

  方子言眯眼笑，“小妹妹，你是新来的吧？我不是客人哦，我是来找你老板的。”

  服务员脸一红，低低说了声，“您随便”，就小跑回其他人那里了。

  方子言感叹了一声，“哎呀，年轻就是好啊！”说着，他喝了大大一口咖啡，边瞄了一眼光屏，上面正在播放空翼学院投毒案的报道。

  方子言微微皱眉，自语道，“这世道真不安全……”说着，他咂咂嘴，“嗯，这家的咖啡还行，但还是比不上这儿的啊。”

  看着往二楼走去的方子言，刚才的女服务员转头瞪着几个笑得十分不厚道的前辈，“你们明知他不是客人，怎么也不拦着我啊！”

  几个前辈哈哈笑了几声，一人道，“这就教会你一件事——以后前辈没动你一新人就别自作聪明地动了！”

  楼下几名服务员忙中偷乐，楼上，老板办公室内，三个相貌出众的男人坐在舒适的沙发上聊得热火朝天。

  “小言，你也太过份了吧，明知我开咖啡馆，还去光顾别家的咖啡！”左边茶发棕瞳的精英男一脸委屈。

  “我这是替你摸清对方实力！”方子言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这家店在人流最多的路段，今天还很多人去买呢！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是为你们好。”

  他把另一杯没喝过的咖啡放到隔壁的温润男子面前，“来，瑾瑜，你也尝尝。”

  “我的那份呢？你怎么只给瑾瑜带啊？”精英男撇着嘴问。

  方子言眯起眼，开口，“我就偏心瑾瑜了，怎么地？瑾瑜是我死党，你是我谁啊你？”

  “我是你青梅竹马！”精英男黎锦阳反驳。

  “滚！”方子言睁着比平常要大一点的眼瞪他。

  一旁，夏瑾瑜笑着看两人斗嘴，小小喝了一口咖啡，微微皱眉，随后放下了咖啡，这味道他有点不太习惯。

  黎锦阳见夏瑾瑜放下了咖啡，伸手去拿，边道，“瑾瑜，给我尝一口呗。”

  方子言喘着气，额上一片汗，伸手去抢，道，“敢占瑾瑜便宜？黎锦阳你找死是吧？”

  黎锦阳摸摸被他拍红了的手背，看着他有些发青的脸，皱眉，“小言你脸色怎么忽然变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

  方子言也觉得自己状况有点不太好，但他还是死撑着，抹掉额头的汗，摆摆手，道，“我没事。”

  “话说你们看报道了没？空翼学院那投毒案真是让人触目心惊啊，全校竟然有大部分师生都中毒了……呼…而且已经死了三十多人了！但是医院方面好像还没能救活一个人！”方子言喘着粗气，想转移两人的注意力。

  “好像是吧……”夏瑾瑜一脸忧心，“子言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你看上去真的很不好。”

  身体越来越不舒服了，听夏瑾瑜这么说，方子言也不耍小孩子脾气了，刚想点头，忽然瞪圆了双眼，满脸震惊与痛苦地张大嘴，喉咙深处发出小兽般的嘶吼声，“呜……我不……能……呼、吸……”

  “小言！”

  “子言！”

  黎锦阳扶起昏倒的方子言，一探他的鼻息，大惊，“小言没呼吸了！”

  夏瑾瑜一听也吓一跳，赶紧找出手机叫救护车，边安慰急红了眼的黎锦阳，“别担心，他只是暂时休克了而已，救护车马上就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休克了！”黎锦阳抓狂道。

  “冷静点，把子言抱到楼下吧，救护车来了马上走。”

  黎锦阳抹了一把脸，抱起方子言往楼下跑，夏瑾瑜紧跟在他身后。楼下的服务员以及正在享用下午茶的客人看到一脸阴霾的老板抱着十分钟前上楼找人的那名斯文男子跑下来，身后还跟着伊甸园的二老板，都有些不解。

  没人敢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资历长的服务员都深知，绝不能在老板心情不好的时候上前搭话。

  两位老板在门口等了不到3分钟就看到了四台救护车鱼贯而入，分别往不同方向开去。

  “怎么回事？”黎锦阳蹙眉，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空翼学院投毒案。”夏瑾瑜喃喃道。

  黎锦阳猛地回头，“你是说，小言可能是……中了新闻里说的那种毒？”

  夏瑾瑜无力地点点头。

  黎锦阳神色狰狞，“可恶！”

  夏瑾瑜很想安慰他几句，可是身体的状况却不太对劲，空气好像一下子稀薄了不少，他的肺在隐隐发疼，胸口起伏程度比正常人大了不少，阳光不猛烈，照在人身上让人觉得很舒服，但在这样舒适的温度和天气下，他的额上仍然在出汗。

  如果黎锦阳此时回头看一下就会惊讶地发现，这与方子言休克前的症状十分相似，可惜他没有这个闲工夫。怀中的人虚弱得连呼吸都感觉不到，身体低于正常人的温度让他害怕得手都在微微颤抖着。

  夏瑾瑜知道自己中毒了，但他并没有说出来，他知道黎锦阳现在全副心思都在方子言身上，对周围事物，除了救护车，已经完全忽视了，而且就算告诉他了又能如何？只是徒增他的担心，救护车马上就能到了，他还是忍忍吧。

  又等了3、4分钟，两人终于看到一辆救护车朝着他们的方向快速驶来。黎锦阳大喜，赶紧抱紧怀中的人迎上去。

  夏瑾瑜咬着青白的下唇，捂着狂跳不已的心脏艰难地跟上，他的白衬衫早就被冷汗湿透，清秀的面容被痛苦扭曲，整个人看上去比方子言还糟糕。

  在救护车听到黎锦阳面前时，失氧的痛苦终于击垮了夏瑾瑜，他眼前一黑，不醒人事了。

  身后重物倒地的声音让黎锦阳稍稍放松了的神经再次绷紧。

  “瑾瑜！！”

  ……

  陆魁、温言、严承诺被SIG的成员请回了办公室。

  询问1室内，姚智和司马剑正对陆魁进行问话。

  “今天中午你是不是到空翼学院做了咖喱饭？”

  “是。”

  “几点到的？几点开始做咖喱？”

  “大概9点45分到，10点左右开始制作咖喱。”

  “从选材料到制作都是你一个人动手的吗？”

  “材料是学校买的，我主要是负责制作，另外，会有人帮我打下手。”

  “那人是谁？”

  “没特定人选，谁有空就来帮忙。”

  “那他们都能接触到制作中的咖喱？”

  “原则上是可以，但制作咖喱的时候我基本都在，我是不会允许他们随便打开盖子看或者往里面加东西的。”

  姚智一双虎目紧紧盯着他，似乎想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找出端倪，“你知道我们从你做的咖喱中检验出了毒性反应吧？”

  “知道。”陆魁木讷地说。

  “那你应该明白你是目前嫌疑最大的人吧？”

  陆魁抬眼，冷冷地看着两人，“那又怎么样？我根本没做过这种事，我怕什么？”

  两人挑眉。

  “你痛恨人类，为什么又选择在人类开的酒店工作？”

  “我需要钱。”

  “红枫市也有变异者开的店，为什么不去那里工作？”

  陆魁冷冷一笑，“你倒是告诉我有哪一家变异者开的店是可以安稳地经营下去的？”

  两人对视一眼，沉默。陆魁看着他们，不屑地冷笑。

  “咖喱做好后你一直都留在厨房没离开？”司马剑开口问出他的第一个问题。

  “不是，我离开了大概5分钟，上厕所。”

  “然后呢？负责卖咖喱饭的也是你？”

  “我从不负责那个，我今天提前走了。”

  “几点走的？为什么？”司马剑微微眯起眼睛。

  “我大概11点10分左右离开，有些私事。”陆魁冷淡地回答。

  “请说具体一点，到底有什么事，有谁可以证明？”司马剑用手上的笔敲了敲桌子。

  陆魁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厨房的东子看到我离开的……离开学院后我去了‘夜色’，那里的服务生和监控录像都能证明我在11点30分进入‘夜色’，直到2点10分左右才离开。”

  两人都皱眉。夜色，那是位于城南的一间酒吧，不过特别之处在于，它隶属于暗街，是很多新人类经常会去的地方，也是一个情报交换所。

  有光就会有暗，每个繁华城市的背后肯定会有几个黑暗角落，暗街，就是红枫市的黑暗。

  暗街占据了红枫市大半个地下空间，入口不明，要进入暗街要么就由熟人带路，要么就找暗街专门的领路人带路，当然，是有条件的。虽然名字叫暗街，但实际暗街更像是一个小型的城市，里面有住宅，有交易所，当然最多的，是各种流动摊档。暗街里销售的东西都是明面上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赃物、违禁品、甚至是各种稀有的物品。

  “上面”不是不知道暗街的情况，却总是一只眼开一只眼闭，理由无他——龙殇。

  暗街老大龙殇，出处不明，年龄不明，样貌不明，种族不明，这样一个神秘的人的实力深不见底，且他的手下还有好些个强大的异能者和变异者。光明在被打击了两次，重伤了一次后，终于是默认了这篇黑暗的存在。

  姚智蹙眉，如果事情涉及到暗街的势力，那就有点麻烦了。

  “你在‘夜色’待了这么久，做什么？”

  “警官，这跟案子没关系吧？”陆魁双手抱胸，凉飕飕地道。

  “问你什么你回答就是了，啰嗦什么！”司马剑斥道。

  陆魁冷哼一声，向前靠了靠，道，“这是我的隐私，我有权不回答，我还不是你们的犯人，你们没证据证明就是我在咖喱里下毒，在我离开之后别人有的是时间机会在里面下毒，有嫌疑的，不止我一个，而且，我在离开前尝过咖喱了。”

  “陆魁！你别太得意！谁看到你真的尝过咖喱了？谁又看到你尝完咖喱后没有往里面下毒？”司马剑拍了一下桌子，脸色沉沉，“就算‘夜色’的服务生和监控能证明你在11点30分去了那里，2点15分离开，但这中间的两个多小时你有没有偷偷离开过，谁又能证明？！不能证明这些，你的嫌疑就不能清除！”

  “……还是那句话，你们没有证据，而且我也没有动机。”陆魁淡淡地说，看着他们勾起一个冷漠的浅笑，“我是恨人类，但我还不至于泯灭人性，学院里的学生没惹我，我没必要下毒害他们。”

  姚智抿着唇，盯着他的双眼，缓缓道，“陆魁，你是不是在包庇什么人？”

  陆魁仍然是面无表情，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但姚智很清楚地看到了刚才的一瞬间，陆魁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你到底在包庇谁？那人与案子有什么关系？！”

  陆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语。

  姚智和司马剑对视一眼，无奈，“陆魁，你知道从事发到现在，有多少人死了吗？五十多人……五十多个无辜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我知道你有一个人类的女朋友，如果今天她也是受害者之一，你会怎样？这事如果真不是你做的，如果你真的还有点人性，就配合我们。”

  一提到樊莉，陆魁的眼神立刻变了，利齿从嘴里慢慢伸出，手也被黑色的毛发覆盖，他看着两人，呲牙道，“别跟我提莉莉！那只会让我想起人类到底有多可恨！”

  两人沉默。

  过了一会儿，陆魁已经恢复了人类的样子，冷冷瞥了两人一眼，“你们要是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两人无奈，只好让他离开。

  ……

  回到办公室，给温言和严承诺录口供的野玫瑰等人早已在了。众人赶紧把手头的线索整理起来。

  野玫瑰首先道，“据温言的说法，每天做饭的人有两批，第一批是学校雇回来的员工，他们通常会在10点左右开始做饭，供一些早下课的学生用餐，然后就是第二批，也就是学校里那些勤工俭学的学生，总共有5人，按他们的课程表来分配工作时间，一般第二批人会在11点20分左右开始做饭。温言本来的工作时间是中午12点，下课后去饭堂帮忙分菜的，因为蔡俊然打电话给她让她帮忙去做饭所以她才成了第二批做饭的人。”

  带着无框眼镜的女子竹心怡挑挑眉，“不是说按课程表来分配工作时间吗？她不用上课？人一个电话就能让她跷课了？”

  斯蓝附和道，“就是啊，他俩什么关系？”

  “按温言的说法，她上午最后一节课是枯燥的空理论课，可上可不上，所以她就答应蔡俊然了。”大力士道，“至于他俩的关系，从目前资料看来，他们只是一般的朋友，因同在饭堂打工而认识的。”

  见其他人没其他问题了，野玫瑰继续道，“温言到达饭堂的时间是11点15分左右，在她淘米做饭的时候厨房内还有其他很多员工在做菜，而且她还特别提到，她边做饭边跟旁边一位名叫陶姐的老员工聊天，她能证明她中途并没有任何可疑举动。”

  大力士补充道，“我也向这位陶姐了解了一下情况，初步证实了温言的话。”

  姚智双手交叠撑着下巴，看竹心怡，“你那边呢？”

  竹心怡优雅地换了坐姿，道，“汤底都是严承诺每天早上亲自做的，做好后正好赶上学生的早饭时间，但是做好后的汤底就随便放在他们的档位里，其他员工都可以接触到，所以，在小饭堂里下毒的嫌疑人不止严承诺一个。另外，他还提到一点，早餐时间过后，大概是9点多的时候，他们店里的员工也吃了用那汤底做的面，均没有出现任何中毒现象。”

  司马剑摸着下巴，“也就是说下毒的时间在9点过后……”

  “时间还能再往后推一点，因为严承诺曾经在10点~11点这个时间段内卖出过好几碗面，而这些学生正巧都是他们店的老顾客，他都有印象，我让他看过没中毒的学生的照片，那些学生都在里面，所以可以肯定，下毒的时间是在11点过后。”

  “严承诺等人的不在场证明呢？”

  “他们都能互相证明对方没有可疑举动。”竹心怡摊摊手，“不过不排除他们在说谎。”

  “有没有可能是在煮面的时候下毒？”雷悦翔忽然问。

  斯蓝皱眉，“不太可能吧，这样也太明显了。”

  大力士反驳道，“很难说，一点点遮掩就能糊弄过去了，再说，学生哪会一直盯着看人家煮面的？”

  姚智点头赞同，看竹心怡，竹心怡会意，立刻道，“煮面的一般是严承诺，但当他去上洗手间或者人多的时候，就会有其他员工来帮忙。”

  斯蓝往椅背上一靠，无奈道，“得！问了半天，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姚智敲着桌子，低声道，“也不是一点也没有……”

  众人抬头看他，目光灼灼。

  只是还没等姚智开口说，瑞恩就出现了。

  依旧用冷静的声音向众人报告，“商业区二街有最少30人中毒，症状与空翼学院学生十分相似，请各警员立刻前往处理。”

  姚智脸色阴沉，离学院投毒案才过了仅仅几个小时，竟然就发生了第二起投毒案，凶手是在挑衅还是真的有人在贩卖这种新型毒药？

  “斯蓝和心怡，你们去医院查清楚中毒者的情况，野玫瑰和大力士去监视住陆魁，雷悦翔留在这里以防有意外发生，顺便查查陆魁的交际网，看看他和哪些变异者来往。”

  司马剑皱眉，看姚智，“人手不够啊。”

  姚智眉头都皱成川字了，得想办法让姚局把之前被其他分局借去的人要回来！

  ……

  市第三医院住院部内人头涌涌，新中毒者皆被送进这里。本来学院投毒案发生后只有几个病人被分配到这里，医院压力不算大，可商业街陆续发现有人中毒后，院长表示——鸭梨山大啊！

  竹心怡和斯蓝穿过充斥着痛苦呻吟声以及被压低了的哭声的走廊，找到忙得一头烟的医生，仔细询问这些中毒者的情况。

  结果不出他们所料，这些人与空翼的学生中的是一样的毒，且情况都比学生们更糟糕，他们体内的新毒毒素太多，导致毒发时间也提前了很多，更要命的是，止痛剂对他们完全没用，很多人都在医生给他们治疗前去世。红枫市全市一共两百多名医生，连减轻病人的痛苦这样基本的一点都做不到，一方面又被那些又急又怒的家属轮番斥责，双重打击令好些个心高气傲的医生都快气炸了。

  医生没跟两人聊多久就被几个急吼吼的护士叫走了，两人也没再在原地逗留。

  顺着走廊往外走，两人分头行事，竹心怡找了几个稍微冷静点的家属朋友询问毒源的线索，从他们口中得知，这些个患者出事前都在商业三街喝过咖啡，但具体是哪一家店就不清楚了。

  竹心怡蹙眉，这可难办了，商业三街里可是有不少卖咖啡的店。

  这时，斯蓝走了过来，道，“我问了几个病人出事时跟他们在一起的病人朋友，总结他们的话，这些病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曾在商业街一间名叫‘迷情’的咖啡店消费过，都曾喝过那里的咖啡。”

  竹心怡紧蹙的眉头松了开来，“那些家属也说病人曾喝过咖啡，只是他们不清楚究竟是哪家店，现在看来，这家‘迷情’的嫌疑最大。”

  斯蓝点头，把线索都告诉姚智，两人就准备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两人觉得医院里的气氛好像比他们刚来的时候差了好多，很多家属看医护人员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怀疑以及愤怒，好些病房里还传出了怒骂声。

  两人茫然地对视一眼，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以为又有病人去世了而家属难以接受在发怒。

  刚走出门口，斯蓝忽然倒退了几步，看着在右边贩卖饮料的机器人前皱眉听着面前的人说话的西装男子，诧异地道，“齐总？”

  对方转头，见到斯蓝，先是有些茫然，随后俊朗的面容上满是惊讶，“你是……池墨寒？！”

  竹心怡也有些惊讶，这人不是S国第二大世家齐家的大儿子齐君衡吗？他怎么会在这？难道齐家也是这次投毒案的受害者？还有他刚才叫斯蓝什么？池墨寒？

  她以前曾经听说过一些关于斯蓝的传言。他本是某个大家族的少爷，但自从9岁那年被发现了有异能后就被家人疏远，十年前因为杀害人类而被逐出家门，而后被国家特殊学校神诺发现，成为神诺学生，这才有了今天的斯蓝。

  难道斯蓝原本是那个地位和齐家不分上下的池家的人？！

  ……

  “好久没见了齐总，没想到居然会在这见到你。”斯蓝双手插在口袋里，走过去笑眯眯地打招呼。

  齐君衡微笑着点头，“确实是很久没见了，池少这些年似乎过得还不错。”他看了看斯蓝身上的名牌休闲服，笑问。

  “我过得很好，不过齐总以后还是叫我斯蓝吧。”斯蓝痞子气地一笑，眼底却有些寒意，“‘池墨寒’，已经不存在了。”

  齐君衡是知道一些内情的，理解地点点头，看向斯蓝身旁斯文清秀的竹心怡，淡笑道，“这位是你女朋友？”

  斯蓝痞痞一笑，伸手揽住竹心怡的肩膀，道，“没错，我新交的女朋友，竹心怡。”

  竹心怡白了他一眼，狠狠拍掉他的手，重新自我介绍，“你好，我是竹心怡，斯蓝的同事，久仰齐总大名了。”

  齐君衡伸手与她相握，看斯蓝，“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警察，我们是SIG的成员。”

  “SIG？那这次的投毒案是你们负责吗？”齐君衡优雅的浅笑没了。

  斯蓝和竹心怡对视一眼，“没错，难道齐总的家人也是受害者？”

  齐君衡点头，抽出一支烟来递给斯蓝，斯蓝摆摆手，他也不勉强，点上火，放进嘴里狠狠吸了一口，蹙眉道，“是我两个好友，查到是哪个变态做的吗？”

  “还没什么头绪。”竹心怡摇头。

  “你那两个朋友情况怎么样？”

  齐君衡眉头皱得更紧了，又吸了一口烟，然后灭了烟头，道，“不太好，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医生也没辙。你们要是没急事的话可以跟我去看看，正好我另一个朋友黎锦阳一直在那两人身边，他可能会知道什么线索。”

  斯蓝挑挑眉，“黎锦阳？黎家的三少？”

  齐君衡点头。

  斯蓝和竹心怡对视一眼，竹心怡道，“你去吧，我向队长汇报一下情况。”

  斯蓝点头，跟着齐君衡进了电梯。

  电梯在五楼停了，五楼是单/双人病房区，这些病房都配备完善，有独立的卫生间，有空调，有专门供家属使用的床，还有小阳台，简直跟酒店无异，能住进这一层的都是非富则贵的主。

  斯蓝跟着齐君衡来到512病房，里面躺着两个脸色苍白的男子，一名神色憔悴的男子坐在其中一张病床前盯着病人的脸出神，直到齐君衡叫他他才回过神来。

  “君衡，这位是？”

  “斯蓝，SIG成员。”斯蓝把工作证给他看了看。

  “你是警察？来查投毒案的吗？”

  “没错，能说一下他们在出事前吃过或者喝过什么吗？”

  黎锦阳皱着眉，道，“小言，就是方子言。”他指了指病床上的人，继续道，“来到我店里的时候手里就拿着杯咖啡，已经喝了一半了，在这之前他有没有吃过其他什么东西我不太清楚。至于瑾瑜，下午他就吃了几块店里的新点心，当时我还有店里其他员工也有吃，另外就是喝了一口小言买来的咖啡。”

  他抹了一把脸，一脸后悔，“小言到我办公室后没多久，脸色就开始变差，我和瑾瑜都劝他去医院看看，他还不愿意，没想到他刚说了两句就脸色发青地倒下了……我当时急，没去注意瑾瑜，等我把小言抱上救护车的时候，他也倒下了。”

  齐君衡皱眉不语，伸手握紧另一张床上脸色苍白的夏瑾瑜的手。

  斯蓝看见了，微微挑了挑眉。

  “还记得方先生到你店里的时候大概是几点吗？毒发的时候又是几点？”

  黎锦阳想了想，“他大概是4点左右到的，出事的时间应该是4点10分。”

  “你知道他的咖啡是在哪买的吗？”

  “我记得小言好像说是从今天新开张的咖啡馆买的，那家店好像是叫……迷情吧……我办公室里应该还有他带过来的装咖啡的袋子。”黎锦阳不确定地说。

  斯蓝点点头，跟其他病人家属说的一致，毒源可以基本肯定了。

  “你知道‘迷情’离你的店有多远吗？”

  黎锦阳无奈摇头，“不过小言说过它开在人流最多的路段，而我的店则在街尾，所以我想应该怎么也得有个五六百米吧。”

  斯蓝摸摸下巴，在笔记本里写了起来。

  假定两家店距离有五百米，以一个正常男子的正常步速，大概要7~10分钟，那么方子言买好咖啡离开迷情的时间就应该在3点50分左右，而他的毒发时间是4点10分，也就是说从中毒到毒发，只有短短20分钟，比第一起投毒案的毒发时间缩短了整整一半！

  斯蓝越算脸色越难看，“夏先生倒下的时间大概是？”

  黎锦阳有点不耐，“好像是4点20左右。”

  斯蓝抿紧唇，这与刚才他的推算结果相符合。

  “警官，知道是谁下的毒吗？”黎锦阳一脸着急，眼里闪过狠戾，“这儿的医生也做不出解药来！”

  “我们还在调查中。”斯蓝微微皱眉，说着官方回答。

  黎锦阳低咒一声，齐君衡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冷静，随后问斯蓝，“听说到目前为止都还不知道他们中的是什么毒？”

  斯蓝微微皱眉，“你从哪听说的？”

  “医生一直没能治好哪怕一个病人，你觉得家属会一点都猜不到吗？再加上有几个护士曾小声讨论过这事，被几个家属听到了，现在都传开了。”

  “什么时候的事了？”斯蓝在心底骂着那些个没大脑的护士和院长，这么重要的事能随便让人讨论吗？！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斯蓝猛然想起刚才在走廊里听到病房里传出的怒骂声以及家属对医护人员那种压抑不住的敌意，狠狠咒了一声，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觉得吧……”齐君衡摸着下巴忽然来了句，“有一个人应该会知道那是什么毒。”

  斯蓝惊讶，“谁？”

  “暗街老大，龙殇。”齐君衡轻声道。

  ……

  商业区三街，正在给此次投毒案毒源，迷情咖啡厅的老板问话的姚智接到了斯蓝的通讯请求。

  “斯蓝，怎么样了？”斯蓝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姚智的脸色有些沉，“一群蠢货！这事不归我们管，谁惹出来的祸谁去补……什么？！”

  司马剑本来在替姚智给老板问话，听到姚智上扬了两个声调的最后两个字，匆匆结束对话，让人把老板带走，走过去低声问，“怎么了？”

  姚智挂了电话，简短地把刚才斯蓝在通讯里跟他说的告诉司马剑，司马剑也惊了，“龙殇知道这是什么毒？！”

  “齐君衡是这么说的，他这句话的真实性本来就很值得怀疑，不过陆魁中午离开学校后就去了‘夜色’，那里是暗街的地盘，虽然不知道他去那里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不管怎么说也跟暗街扯上了关系。”姚智揉揉额角，“看来无论如何都得去见一次这位老大了。”

  ……

  野玫瑰和大力士跟据资料来到了陆魁家楼下，正好看到陆魁从超市里出来。

  陆魁往楼道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看了野玫瑰和大力士所在的黑色奔驰一眼，勾起一抹冷笑，也没去管他们，转身回家了。

  “我们被发现了。”野玫瑰无奈道。

  “他是变异者，五感比正常人高出很多，被发现是正常的。”大力士道。

  “也是。”

  两人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意外地发现姚智的车子往这里驶来。

  “队长？你们怎么来了？”野玫瑰不解道。

  “有事要找陆魁，他在家吗？”

  两人点头，“我们来到的时候正好撞上他从超市里出来，我们看着他上楼的。”

  姚智点头，道，“这里交给我们吧，你们去夜色那里看看能不能拿到11点到3点的监控录像。”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这事竟然跟大名鼎鼎的夜色扯上关系了？

  ……

  陆魁住在17楼，姚智和司马剑找上门的时候他正在收拾刚才买的东西。

  看到两人，陆魁冷着脸，“两位警官又有什么事？”

  “陆魁，刚刚商业区发生了投毒案，你知道吗？”司马剑问。

  陆魁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现在知道了。”

  “怎么？你们怀疑这也是我干的？”陆魁抱胸冷笑。

  “只是循例问一下而已，毕竟时间上太凑巧了不是？”

  陆魁冷哼，姚智问，“离开警局后你去哪里了？”

  “回家啊，顺便去了一趟楼下的超市。”他说着，从桌上的胶袋里拿出小票给他们看，“小票在这，超市的监控有拍到我，你们派来的那两个警官也看到我了，你们尽管去查好了。”

  两人拿过仔细看了看，上面打印的时间是今天下午15时59分。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姚智把小票还给他，道，“我们会去核实的，另外，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陆魁一愣，“我这种人有什么事能帮得上两位的忙啊？”

  两人无奈，陆魁的敌对心太重了。

  “你是不是经常去夜色？”

  一提到夜色，陆魁的脸色微沉，警戒了起来，“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姚智无奈地看他，“你不需要对我们这么大敌意，我们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带我们去一趟暗街。”

  陆魁这回是真的惊讶了，“你们……要去暗街？”

  两人点头。

  陆魁沉下脸，“为什么？”

  “我们想见一见龙殇。”

  “什么？！”陆魁的面瘫脸崩坏了。

  “没错。”姚智干脆地点头，“我们有重要的事找他。”

  陆魁连一秒都没考虑，“你们不用浪费时间了，我不会帮你们的。”

  “陆魁……”

  陆魁充耳不闻，直接关上了门。

  ……

  两人空手而归，离开后倒是没急着走，而是先去楼下超市拿走3点至4点的监控录像。回到车上，姚智也不急着启动车子，抽出一支烟，却不点着，就放在嘴里轻轻咬着，问司马剑，“你怎么看？”

  司马剑摸着下巴斟酌着，“陆魁离开警局的时间大概是3点10分，从警局到商业街最快只需要10分钟，假设他离开警局后就直接去了商业街，那么到达的时间是3点20分左右，下毒花去10~15分钟，离开商业街的时间就是3点30~35分左右，商业街到他家最快也要35分钟……也就是4点05分……”

  姚智接过话语，“而从警局回到他家最快要25分钟，也就是3点30分……加上超市小票上的结算时间以及野玫瑰他们的话，即使不看超市监控录像，他的不在场也已经足够完美了。不过这是他个人作案的前提下的推理，若是有同伙，他所需的时间最起码能减半。”

  司马剑点头，“而且‘迷情’的老板所说的一点让我很在意，如果真如老板所说，那么陆魁、温言、严承诺三人都不可能是犯人。”

  “还有一点，为什么齐君衡会说龙殇知道受害者中的是什么毒。而且他在这个时候提供这个线索，总觉得……”

  姚智点头，“有些刻意对吧？”

  “没错，如果他不说，就算最后真确定陆魁去了夜色，我们也不会再深究下去，更别说去找龙殇。”

  “齐君衡是齐家的人，按理说不会无缘无故跟我们过不去，更何况这次案件涉及的受害者太多，当中更是有他的两位好友，他应该不会来搅浑水。”司马剑一顿，问，“你猜，他会不会认识龙殇？”

  姚智微微一愣，“你指的是他个人还是齐家？”

  “个人，若是齐家的话，就不是齐君衡来跟我们说这个线索了。”

  “这很难说，如果齐君衡真的认识龙殇，而齐家不知道这件事，那么齐君衡的行为就很好理解了。”姚智敲着方向盘，“他是为了救他那两位好友，才向斯蓝透露了这个线索。”

  司马剑点头，这时，姚智的手机响了，“爸？”

  司马剑就见姚智眉头挑了挑，应了几声就挂了，姚智转头对好奇看他的司马剑道，“我爸说世界各地大部分毒理专家已经到达红枫市了，现在正在联合会诊，而且把这种毒命名为V毒。”

  司马剑摸摸下巴，道，“V毒？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头绪？”

  姚智发动车子，“谁知道，总之我们做好第二手准备就行。”

  ……

  “继中午发生的令人震惊的空翼学院投毒案后，商业三街又发生了同样性质的投毒案，据知情人士透露，这是一种全新的毒，到目前为止死亡数字已经上升到了143，这是红枫市史上最严重的一起投毒案件……”

  光屏里的女记者一脸严肃地报导着，下一秒，场景转换，另一名女记者站在明亮的大堂内，身后是一群愤怒地朝着来维持秩序的保安们大吵大闹的市民。

  “……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市第三医院，这里是安置在第二次投毒案中中毒的市民，而在我身后情绪激动的人，都是这次受害者的家属。据他们所说，受害者送进医院这么久了，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差，医生根本没有做有效的急救措施，甚至，连他们所中的到底是什么毒都不知道，并且对所有家属隐瞒了这一事实——”

  光屏“咻”地一声变成了一片黑色。坐在沙发上的棕发男子把控制器扔到一边，拿起一个水仙果放进嘴里，口齿不清地道，“这个凶手倒是挺厉害的，才用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就令红枫市民心大乱，估计现在市长的头疼得都快炸了吧。”

  最后一句完全是幸灾乐祸。

  坐在他对面的金发美女优雅地喝了一口红酒，开口，“奇炎，你先别太高兴，说不定他会找我们把这件事处理了。”

  奇炎哼了一声，冷笑道，“找我们干什么？SIG是他的狗，我们可不是，要不是因为霄老大，我才不要留在这里。”

  “奇炎。”坐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看书的黑发男子头也不抬，淡淡道，“注意你的言辞。”

  奇炎瞥了他一眼，“干嘛？我说得不对吗？”

  “对也不能说出来，这样只会给凌哥添麻烦。”

  奇炎哼哼两声，没再说什么。

  坐在一边玩卡牌的两名少年回过头，异口同声道，“这件事迟早会麻烦到我们的。”

  没人出声，但所有人心里都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双胞胎的卡牌占卜是出了名准的，真是个不吉利的结果。

  ……

  姚智和司马剑审问完迷情的老板后已经是晚上6点多了，顾不上吃饭，众人进了会议室整理分析线索。

  “老大，原来温言也是第二次投毒案的受害者。”一坐下，大力士就迫不及待地说。

  “什么？！”众人一惊。

  “她怎么样了？情况严重吗？”姚智皱眉。

  “不容乐观。”野玫瑰摇头道，“据她家人所说，他们是下午4点20分左右接到医院来电，医院的工作人员证实温言中毒的时间在4点05~10分钟左右。”

  “我查过警局的监控了，她和严承诺离开警局的时间是3点31分，也就是说，她离开警局后没有立刻回家或者回学校，而是去了商业街喝咖啡。”大力士道。

  斯蓝笑，“她心倒挺宽的，刚被警察带进警局盘问了一番，居然还有心情去喝咖啡。”

  野玫瑰手撑着下巴，说，“我觉得她应该是被人叫去的，她自己应该没那个心情。”

  “是不是只要查一下她的手机记录就知道了。”

  大力士点头，“查过了，3点38分时蔡俊然给她发了短信让她去迷情等他，随后温言就中毒了。”

  司马剑皱眉，“这个蔡俊然事发时在哪？”

  “我们刚才找到他的时候他在酒吧里醉得一塌糊涂，问不出一点有用的线索，不过我们交代了他的家人，明天带他来一趟局里。”

  姚智点头，“那严承诺呢？”

  “他没事，而且他店里的学徒和员工都能证明他在3点40分到5点这段时间内一直都在店里，我们也见到了他本人。”

  姚智点点头，翻开盘问迷情的老板的口供簿，道，“商业区的投毒案毒源就是新开业的迷情咖啡厅，与第一起投毒案不同的是，它在时间上有一个分界。”

  “咖啡厅开业的时间是早上9点，据老板初步统计，早上到下午3点为止，共售出三百多杯咖啡，而在这当中，没有一人中毒入院，可3点过后却陆续有人因为他的咖啡中毒。”

  闻言，会议室里一阵沉默。

  野玫瑰是第一个发表猜测的，“下毒的人很大可能是店里的员工，只是为什么要等到下午才来下毒？”

  雷悦翔有些跃跃欲试，“会不会是有客人跟他合作，下午才找到毒药给他送来？”

  司马剑的手无意识地轻敲着桌面，“这个可能性不大……”

  正说着，在化验部潜心研究毒药一个下午的卫宸轩和夜魔一起开门进来了。

  “哟，宸轩你出关了？”斯蓝打趣道。

  卫宸轩无奈，他是想继续研究来着，可是夜魔硬是把他扛出来了。

  卫宸轩有个称不上好的习惯，就是一旦开始专心研究一样东西的时候就会不分昼夜地潜心工作，直至得到令自己满意的答案为止，姚智也清楚这一点，道，“你也忙了一下午了，坐下先休息吧。那群毒理专家已经到达红枫市了，你也不用急于一时。”

  闻言，卫宸轩挑挑眉，“他们终于到了？知道他们研究出什么了没？”

  “目前我也只知道他们把这毒命名为V毒而已。”

  卫宸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身旁竹心怡简洁地告诉他下午的调查结果，听完所有事，卫宸轩皱眉，脸色凝重地道，“我研究了一下午，发现这种V毒的成分有点类似阿玛索毒蝎的毒液，但毒性却比它要强得多，我怀疑这是变异后的阿玛索毒蝎毒液。”

  众人面面相觑，斯蓝皱眉道，“假定它是好了，阿玛索毒蝎是V国雨林深处的毒物，数量不多，本就不好找，更别说是变异后的，而且要从它身上提取毒液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这种东西的入境有专人负责追踪，也会通知当地警局……”

  “我已经问过了，这半年来都没有类似的动物或者毒物入境。”夜魔插嘴道。

  “明面上没有，暗地里就不一定了。”竹心怡挑挑眉，淡淡一笑。

  众人心下了然。

  “的确，暗街里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说不定真的有阿玛索毒蝎毒液。”大力士打了个响指。

  姚智点头，对大力士道，“咖啡店和陆魁楼下超市的录像带都拿回来了，你先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明白。”

  ……

  暗街一间不起眼的三层小楼内，陆魁满心忐忑地站在房间里，他面前站着两个人，一人背着手站在书桌旁，神情淡漠地看着他，另外一人坐在旋转椅上，翻动着桌上的资料，大半个身子被阴影遮盖，看不清容貌。

  “先生，您找我来是有什么吩咐？”陆魁低声问道。

  见两人久久也不出声，陆魁表面上仍然木着脸，但心里已经有些发怵。

  转椅上的人，无疑就是暗街老大龙殇，而另一人则是龙殇的左右手莫晟天。

  “你去告诉SIG两个队长，今晚10点在‘夜色’见面。”就在陆魁等得心惊胆颤的时候，龙殇开口了，声音清冷，非常好听。

  陆魁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龙殇是在对他说话，不解地问，“先生你要见他们？为什么？”

  龙殇合上手上的资料，似笑非笑地说，“我们偶尔也要做一下好公民，为警官们提供一下线索的。再说，他们不是找上你了吗？”

  “……是。”

  看着被关上的门，莫晟天似笑非笑地看龙殇，“不怕暴露身份？对方可是SIG的队长。”

  阴影中的龙殇轻笑一声，“姚智不是一个小人，他可以相信，‘他’也是这么说的，而且，你忘了我的能力了吗？”

  莫晟天的笑容加深了，“我陪你去？”

  “不用，‘夜色’是我们的地盘，他们不会乱来，更何况他们有求于我。”龙殇很淡定地说。

  “你猜到他们的目的了？”

  “多半是为了那投毒案的事吧。”

  “他们怎么会想到来求助于你？”莫晟天脑里闪过一系列的阴谋论，“该不是打算打着求助的名号，来逮捕你吧？”

  龙殇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想太多了，他们大概是听了某人的话，死马当活马医吧。”

  莫晟天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人？”

  龙殇撑着下巴不回答。

  “关于投毒案，你对那毒，有什么想法？”莫晟天见他不回答，也不勉强，拿出丝质方巾，轻轻擦拭着眼镜。

  龙殇若有所思道，“毒发的症状我好像以前见过……把落尘叫来吧。”

  ……

  接到陆魁通讯请求的时候，姚智和司马剑正在边吃饭边讨论案情，听到陆魁的话，两人都有些云里雾里，他们根本没想过龙殇会主动约见他们。愣神过后，两人既兴奋又疑惑，匆匆吃完了饭，回了SIG。

  司马剑把龙殇约见他们的事告诉了其他人，雷悦翔激动得满脸通红，其他人则神色各异。

  姚智则去找他的上司，姚正林报告了这件事。

  姚正林脸色沉重，皱紧眉道，“这事你们一定要小心处理，龙殇向来不喜出现于大众面前，这次居然主动约你们见面，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既然他愿意见你们就代表他愿意配合我们的工作，他愿意说你们就听着，他不愿意说你们也别强求了，他不想说的就是‘上面’那些精英也问不出来。”

  姚智皱眉，有些不甘心。

  姚正林见他不出声，继续道，“你们一定要谨慎行事，就算最后确定目前最有可能是V毒成分的阿玛索毒蝎毒液是从暗街流出的，也不要想着把他逮捕归案，龙殇这块硬骨头，现在的我们啃不下，上面，也不会让我们啃下的。”

  “我明白。”沉默半响，姚智点头，他也清楚这点，虽然有点不甘心，但他们这次会面的目的并不是要抓捕龙殇。

  ……

  离10点还有时间，姚智和司马剑先回宿舍洗澡，休息一下。

  姚智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一眼看见司马剑正坐在客厅盯着电脑出神，连头发还在滴水都没管。

  姚智无奈摇头，拿了条干毛巾披到他头上，问，“在看什么这么入神，连头发都不擦干？”

  “在看两件案子的现场图片。”司马剑头也不抬，任由姚智在他头上乱擦。

  给他擦干了头发，姚智一屁股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探头看电脑屏幕。

  SIG的宿舍大多是两人一间，装修还不错，一般男子宿舍都是凌乱不堪的，但姚智和司马剑的宿舍完全相反，司马剑比较会享受，宿舍里的沙发、灯饰等各种用品都是他选的，质量款式都没的挑剔，姚智爱干净，宿舍的卫生基本都是他在做，斯蓝每次到他们宿舍都戏谑他们两口子生活过得真舒适。

  “智，我觉得这两件案子有一种违和感，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司马剑皱眉道。

  “我也是，总觉得我们漏掉了一个很重要的地方。”

  “两个案子的各种证据都表明下毒的是他们内部的人，但真正查起来却反而是把他们的嫌疑洗清。”

  “确实。”姚智蹙眉，“看过咖啡店和超市那两段录像了吗？”

  司马剑点头，打开电脑视频，“看过了，都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姚智认真看完两段录像，沉思，“就这么看的确没有可疑的地方，可是现在还不能肯定这些录像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还是让若瑶提前回来吧，这方面太专业的事大力士也不精通。”

  姚智点头，“这案子是我们接手SIG以来最棘手的一件了，查了这么久都没有什么实际性进展。”

  司马剑拍拍他肩膀，“现在唯一的线索就在龙殇身上了，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

  晚上10点正是夜色最热闹的时候。吧台边坐满了人，舞池里，一个个年轻男女随着DJ的音乐声扭动着身体，气氛热烈，乍一看就跟普通的酒吧无疑，要是不说根本没人会知道这里竟然是红枫市最大的情报交易所。

  姚智和司马剑站在大厅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让两人皱起了眉。

  见他们一直站在原地，不似找人也不似来玩，一个服务生走了过去，礼貌地问，“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们吗？”

  姚智道，“我要找你们老板。”

  服务生愣了愣，随即笑了，“两位可是姚毅警官和司马烨警官？”

  司马剑皱眉，直接把证件拿出来给他看，“不用再试探了，就是我们。”

  服务生微笑道，“恕我失礼，两位请跟我来。”

  两人跟着他走向大厅角落的一个铁门处，服务生抬头对门上的监视器点点头，几秒后，门锁打开，两人对视一眼——安保有够严的。

  服务生随后带着两人进了门往下走。原来大厅下还有一层，里面宽敞光亮，楼上的音乐在这里完全听不到。地下一层的设计跟酒吧有点像，一个长长的吧台，十多张圆桌，现在都已经坐着不少人。地下一层放着轻缓的音乐，让人紧绷的神经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看来这里才是真正的情报交易所。

  见有人进来，正擦着杯子的酒保抬头看了看，随即愣了几秒，随后，又有几人看了过去，几十秒后，厅内的说话声渐渐消失了，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姚智和司马剑，眼神中带着戒备、猜疑、敌意。

  两人微微皱眉，被这么多人同时用同一种眼神盯着的感觉真不好。

  “两位，这边请。”服务生往前几步，转身微笑道。

  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厅内的人才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那两个就是传闻中要跟先生见面的警官？”

  “就是他们了吧，不然四叶也不会带他们下来。”

  “他们当中有一个是异能者吧。”

  “对，那是司马剑，他身上的皮肤能随自己意愿变成铁剑，防御力和攻击力都是B级。”

  说话的人显然在情报圈内地位挺高，听了他的话，很多人对司马剑的态度由原本的轻视变成了谨慎。这时，一个染着蓝色头发的青年喝着酒，冷笑道，“呵，B级算什么？这样等级的人在暗街多了去了，有什么好惊讶的。”

  人们朝他看去，待看清他的模样，情报男子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原来是七少。”

  青年看了他一眼，冷哼。

  原本还在讨论的人见青年出声了，赶紧凑过去拍马屁。

  角落一张单人座处，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听着人们的对话，若有所思。

  ……

  姚智两人跟着服务生到了最深处的房间，服务生敲门，尊敬地问，“先生，两位警官到了。”

  门内传来沉稳的男声，“进来吧。”

  服务生这才开门请两人进去，一把温润的声音传来，“四叶，麻烦你去泡一壶龙井来。”

  “是。”

  四叶应着，关上了门。

  姚智两人这才打量起这里的环境，暗红色的原木家具，山水墨画的琉璃屏风，暖黄色的灯光，淡淡的沉香味，纯古风的装潢，无一不在彰显着拥有者强大的财力。

  白玉桌边，两名男子正在打量着他们。

  左边的男子眉宇轩昂，神情冷漠，薄唇紧抿，眉心隐约可见几道浅浅的折痕，看得出来是一个经常皱眉，严肃的人。右边的男子长相并不出众，属于那种扔进人群中就很难找出来的类型，但他的双眼却很纯净，清澈，仿佛能看透人的内心一般，微弯的眉眼让人觉得他在笑。

  看着他，姚智脑里就跳出四个字——温润如玉。

  “两位请坐，不必太拘谨。”男子起身，指了指对面的座位，轻笑道。

  他的声音温婉清明，让两人微微一愣。

  两人入座，姚智看了看他们，问道，“两位哪位是龙殇？”

  男子笑，“姚警官倒是挺直接啊。”

  姚智不认为自己的问题有什么不对，点头，“直接点好，毕竟我们不是来叙旧的。”

  “这倒是。”男子点头，指了指自己，“我就是龙殇，这位是我朋友，顾南。”

  顾南微微点头，不冷不淡地说，“还是开始说正事吧。”

  知道原来他才是龙殇，两人都有些不敢相信，因为一开始他们就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顾南就是“龙殇”。同时也觉得有些奇怪，龙殇居然还带朋友来，还主动介绍他的名字，难道真不怕他们回去通过顾南这根藤摸到他吗？

  姚智咳嗽一声，正想开始说正事，没想到门却被敲响了，刚才的服务生四叶拿着一壶热茶和四个精致的茶杯进来了。

  龙殇亲自给两人添了茶，道，“这龙井是之前顾南给的，很有一些年份了，你们尝尝。”

  两人品了口，入口一阵苦涩，但很快就化为淡淡的甘甜，司马剑点头，赞道，“好茶！”

  顾南抬眼看了看他，没说什么，但神色中透露出一丝满意。

  姚智放下茶杯，开口，“我想龙先生应该知道今天连续发生的两件投毒案吧？”

  龙殇点头，“略有所闻。”

  “那种毒，我们暂时称之为V毒，它的成分很复杂，专家们到现在也没能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毒，听闻龙先生对这毒有所了解，不知道能不能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

  姚智的语气很诚恳，不像是个正在执行公务的警察，倒像是个来求人办事的普通人。

  龙殇给两人添了茶，道，“姚警官太客气了，我虽是异能者，但也不是冷血之人，能帮的我一定帮。我不知道两位从哪里听来那种传言，但我并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毒。”

  闻言，两人并没有太失望，等着他的下文。

  龙殇淡淡一笑，“不过，我却是见过类似的症状。那是三日月毒蝎的毒引起的，只是它并不会出现那种紫灰色的纹路，中毒者只要在10分钟内解毒就能活下来。诺罗地区的医院大多都有这种毒的解药。”

  姚智与司马剑对视一眼，微微皱眉，“诺罗？三日月毒蝎是R国的生物？”

  龙殇放下茶杯，道，“没错，三日月毒蝎是在R国诺罗地区栖息的毒物，我国的气候条件并不适合它的生存，据我所知，R国也只有诺罗才有三日月毒蝎。”

  司马剑道，“但我们查过了，近一年来都没有类似的动物入境。”他说着，看向龙殇。

  龙殇摸摸下巴，打了个响指，半空中立刻出现一个穿唐装的男子，朝龙殇微微弯腰问，“先生，有什么事可以帮你？”

  这是最新款的智能人形电脑，售价高得叫收入算高的姚智两人都只能望而止步。

  龙殇道，“古月，最近一周有毒蝎运过来了吗？”

  “请稍等……最近确实有几只毒蝎运了过来。”

  “都有些什么品种？卖出了几只？”

  “只有两种，鬼尊毒蝎和阿玛索毒蝎，至今都没卖出过一只。”

  龙殇点头，“谢谢你古月。”

  古月行了个礼，消失了。

  两人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姚智问，“刚才说到目前为止没有卖出过一只，但会不会在运到暗街之前就被人买走了只是你并不知道？又或者是他们瞒着你偷偷卖出去了？”

  “哈哈。”龙殇笑了，“要是有这种人早就被我清出暗街了，我可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角色。至于你说的会不会在路上卖出了……我觉得也不会，离开了暗街的势力范围，我就没那么大能耐保护他们，万一在外面交易的过程中出了什么事，绝对是得不偿失，而且运送这些东西所有消息都是要绝对保密的，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有外人知道这次运送的是什么货，在不知道是什么货的情况下就买，我想这世上应该没有这么蠢的人吧。”

  两人不语。

  顾南喝了口茶，问，“你们就没想过其他原因？”

  两人不解，龙殇轻笑，“两位警官倒是孤陋寡闻了。”

  “你是什么意思？”司马剑追问。

  龙殇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道，“前段时间C国发生了一件凶杀案，凶手是一名毒蛙人，他利用自己的变异能力杀害了几名女性。”

  两人皱眉，“你的意思是……V毒其实是来源于一名动物类的变异人？”

  龙殇和顾南淡定地继续喝茶，“这只是我们的一个猜想而已。”

  姚智迅速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如果真是变异人自己产出的毒液，岂不是连他们本人也没有解药吗？”

  龙殇把一份资料推倒他们面前，微笑，“这是我的人对V毒的检验分析报告，V毒的成分不纯，里面掺杂了其他我们已知的毒，NL6和SD2，几种毒互相作用，互相影响，这才导致那些中毒者的病情如此反复，而毒蝎变异人产生的毒液里不可能有几年前出现过的人造毒，我们认为，有人把这几样毒混合了起来，制成现在的V毒。”

  姚智拿过报告看了看，皱眉，“你怎么拿到V毒样品的？”

  龙殇眨眨眼，“我自然有我的方法。”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还是不深究这个问题。

  “谢谢你的报告，有一件事要向你求证。”姚智道，“陆魁今天11点10分到2点10分这段时间是不是来了这里？”

  “没错。”龙殇很爽快地承认，“他来这里是为了请我帮一个忙，至于是什么忙，两位就不必多问了，这是陆魁的隐私，也和这件案子没有任何关系。”

  司马剑看着他，很不客气地问，“龙先生不会因为他是变异人，而且是你暗街的人而包庇他吧？”

  顾南喝茶的手一顿，龙殇淡淡一笑，“两位多心了，夜色各处都有安装摄像头，如果需要，我可以把录像复制一份给两位。”

  “那就最好不过了。”

  “两位还有别的事要问吗？”顾南的脸色有些沉。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姚智问，“还有一件事，龙先生一向深居简出，为什么这次主动接见我们？”

  龙殇笑，“你就真的相信我就是真的‘龙殇’？”

  “当然，我们也想过来的并非龙殇本人这种情况，但也没差，即使你不是龙殇，但肯定跟他有关系，顺着这条藤走，总能摸到瓜的。”

  龙殇轻笑，“呵呵，看来‘他’对你们的评价还是蛮对的。你们放心，我的确是‘龙殇’。”

  闻言，两人心下疑惑——“他”是谁？

  “你不怕我们把你的相貌告诉上面的人吗？”司马剑好奇问。

  龙殇神秘一笑，“有什么好怕的？你们根本不会记住我的样子。”

  两人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龙殇笑眯眯道。

  两人还想再追问，顾南阻止了他们，他打了个响指，不客气地道，“两位要问的都问完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门立刻被打开，两个高壮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先是对龙殇两人尊敬地微微鞠躬，随即面无表情地对姚智和司马剑道，“两位警官，请！”

  司马剑脸色有些难看，瞪着他们，似乎想发作，姚智扯了扯他，看了两人一眼，低声道，“走吧。”

  龙殇心情颇好地冲他们摆摆手，“再见。”

  两人跟着男子走出走廊，见到大厅暖黄色的灯光时，两人眯了眯眼睛，眼前黑了一下，大脑似乎有一瞬间的空白，可是立刻就什么事都没了，仿佛那只是两人一瞬间的错觉。

  两人奇怪地对视一眼——怎么回事？

  中年男子一直将两人“送”到楼梯处，四叶早就等在那里了，见两人来了，微笑道，“接下来由我送两位离开吧。”

  两人往楼上走了几步，司马剑忽然回头看了眼，微微皱眉。

  四叶将两人送出夜色的大门，交给他们一个精致的袋子，礼貌地笑道，“这是先生吩咐要交给两位的，夜色今天一整天的监控录像，两位收好了，慢走。”

  ……

  接过袋子，两人迅速回到了车上。

  司马剑问，“你刚才也感觉到了吧？”

  姚智沉默地点点头，“有人盯着我们。”

  而且那视线跟其他的不一样，充满了好奇、打量。

  究竟当时有什么人在那大厅里？

  十一点四十五分，红枫市大部分地区已经漆黑一片，连平时这个时间仍然热闹得很的商业街也只剩下街道的灯还亮着，而几间大型医院更是灯火通明，医护人员都在加班研究V毒。

  市第三医院住院部五楼512房内，担心了一天的齐君衡和黎锦阳睡在家属床上，旁边是仍然昏迷的方子言和夏瑾瑜。

  房间里安静得只听得到时钟行走时的声音。

  忽然，一声低低的呻吟声在房间里响起。

  原本睡得就很浅的齐君衡立刻醒了过来，看了看两个病患，发现夏瑾瑜面容扭曲，呼吸急促，身上的青筋全都鼓了起来，而且变成了诡异的紫色，看上去十分恐怖狰狞。

  “瑾瑜！”齐君衡大惊，赶紧冲上前察看，“瑾瑜你怎么样了？”

  齐君衡拼命地按紧急呼叫按钮，可按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过来。急红了眼的齐君衡只能眼睁睁看着夏瑾瑜的呼吸逐渐变慢，然后停止。

  “不——”

  ……

  “君衡！君衡！”

  齐君衡猛地睁开眼，入目的是一片刺眼的白光。

  花了十几秒适应后，齐君衡立刻拽住就在身旁的黎锦阳的衣领，哑着声音问，“瑾瑜呢？！瑾瑜怎么样了！”

  黎锦阳有些恼火，“瑾瑜在床上睡着呢，没事！你才是怎么了，一醒来就发疯！”

  齐君衡一愣，松了手，傻傻地问，“瑾瑜没事？”

  黎锦阳皱着眉整理衣服，“当然没事了，你做噩梦了吧？刚才还惨叫了一声，我都被你吓醒了。”

  “噩梦？”

  齐君衡松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了声抱歉，走到夏瑾瑜的床边，手轻轻地抚着他苍白的脸，喃喃道，“还好，还好那只是个梦，还好你没事……”

  齐君衡说着，忽然看到夏瑾瑜的眼皮动了动。齐君衡愣了愣，正在想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时，夏瑾瑜的眼皮又颤动了几下，那双让他着迷的黑眸睁开了。

  齐君衡睁大了眼，傻傻地看着他，怀疑这是不是也是他的梦，瑾瑜……居然醒了？

  “唔……”房间里的灯光让夏瑾瑜双眼有些疼，他不舒服地闭上了眼。

  听到他的呻吟声，齐君衡这才回过神来，狂喜，“瑾瑜！瑾瑜你醒了！！”

  “什么？！”一旁，正对着方子言发呆的黎锦阳听到齐君衡颤抖的声音，愣了愣，冲了过去，“你说什么？瑾瑜醒了？！”

  齐君衡一个劲地点头。

  一分钟后，适应过来的夏瑾瑜再次睁开了双眼，入目就是齐君衡和黎锦阳傻笑的俊脸。

  “你们……”夏瑾瑜的声音十分干哑。

  齐君衡赶紧倒了杯温水给他，黎锦阳按下了紧急呼叫按钮。

  “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了？”夏瑾瑜有些茫然。

  “你中毒了，和子言一样……”齐君衡的心在抽痛。

  他这么一说，夏瑾瑜就都想起来了，看向隔壁床上的方子言，夏瑾瑜有些难受。

  这时，医生和护士进来了，看到靠坐在床头的夏瑾瑜，明显都愣了一下。

  “医生，快来看看他。”

  医生回过神来，应了声，用一个精致的仪器给夏瑾瑜抽了血，十几秒后，他盯着血液分析结果，眼睛都快脱窗了。

  “怎么回事？”齐君衡和黎锦阳那个急啊，赶紧追问，夏瑾瑜也有些紧张。

  “他……他身上的毒素……消失了！！”医生尖声道。

  闻言，三人都愣了。

  “那……那也就是说，他没事了，是吗？”齐君衡的声音在颤抖，眼中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黎锦阳也是一脸惊喜，眼中闪过某种亮光。

  医生点头，又惊又喜地对护士道，“快叫卢主任过来！”

  护士急吼吼地跑了。

  没过几分钟，好几个医生冲了进来，为首的一个女医生不由分说地推开了齐君衡，后面的护士医生把一个复杂的仪器推了上来，女医生用它对夏瑾瑜进行了全身扫描，看着显示器上的图像不会说话了。

  刚才那名医生把血液分析的结果给她看，兴奋地说，“卢主任，你看，病人血液中的毒素全部消失了！这是第一个痊愈的病人！”

  “确实，不过为什么呢？我们还没研制出解药呢，他身上的毒素怎么会忽然消失了呢？”卢主任不解地喃喃自语。

  众医生也不解，围着夏瑾瑜讨论得热烈，还不时用一种十分热切的眼神盯着他。

  夏瑾瑜被盯得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被当成了实验材料的感觉！

  齐君衡可不管这么多，深情地看着夏瑾瑜。这人终于回来了，天知道当他看到夏瑾瑜插着呼吸机，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时，他有多怕！多后悔！若是夏瑾瑜有个什么万一，他将永远都没法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齐君衡暗暗决定，等这件事过后，就跟瑾瑜好好谈一次。

  这时，正观察着夏瑾瑜的卢主任双眼发亮地盯着他，“夏先生，我需要抽取你一些血液做一个更详细的检查。”

  “呃，好的。”

  卢主任满脸笑意，麻利地抽取了200毫升的血液，带着一众医生护士急吼吼地走了。

  一众医生离开后，夏瑾瑜长长松了口气，齐君衡和黎锦阳失笑。

  “瑾瑜，你感觉怎么样？”黎锦阳问。

  “我感觉……”夏瑾瑜动了动手脚，微笑，“还不错。”

  “那就好，不过说真的，你怎么会没事了？”

  齐君衡狠瞪他，黎锦阳立刻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没事而子言……”

  提到还在自己隔壁昏迷不醒的好友，几人心里那点喜悦就淡了不少。

  夏瑾瑜苦笑，“我也不知道。”他可比这两人还糊涂呢！

  黎锦阳叹气。

  沉默了半响，齐君衡蹙眉道，“医院还没能制出解药，而死亡人数直线上升，现在红枫市民心大乱，你痊愈了的事恐怕会被院方以及政府拿来做文章。”

  夏瑾瑜和黎锦阳也皱眉，夏瑾瑜揉揉眉心，无奈地道，“没办法啊，我一介草民怎么跟政府抗衡？而且，安慰民心比较重要。”

  齐君衡皱眉，心里又气又心疼。他当然明白，目前医院和政府的首要任务是安抚暴动的民众，但下毒的犯人还没抓到，而且他似乎对这种毒很有信心，坚信医院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制作出解药，如果瑾瑜痊愈的消息传了出去，那么犯人极有可能会冲瑾瑜而来。

  这样的局面是齐君衡决不想看见的。但这件事即使是齐家出面也没办法改变上面的主意，除非再出现一个不治而愈的病患，否则难以改变接下去的局面，再者，自家父亲也不一定会帮自己。

  齐君衡握紧拳——第二次了，明明自己就在瑾瑜身边，却无法保护他！

  黎锦阳明白他在想什么，拍拍他的肩膀，对他以及夏瑾瑜安慰道，“没事的，政府一定会安排人来保护你的。”

  “希望如此吧。”齐君衡沉着脸道。

  ……

  SIG里，众人果然都还没走，而且连姚正林也在。不知道是谁买了一大堆宵夜回来，众人边吃边等。姚智和司马剑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群人每人手里都拿着饮料小吃，围在电脑周围热烈地讨论着，压根没人发现他们回来了。

  “嗯？”最先发现他们的还是雷悦翔，“队长你们回来了！”

  众人齐刷刷回头。两人立刻发现当中有一个目前不应该在这里的人。

  “若瑶？你怎么在这里？”司马剑惊讶道，他们还没得空通知她提前回来呢。

  坐在电脑椅上吃着汉堡的圆脸女生挺胸笑，“我这不是看到了新闻，想着你们没了我不行，赶紧回来了嘛。”

  众人失笑。

  斯蓝吞下嘴里的食物，拍拍手问，“怎么样了？有收获没？”

  两人坐下先整理了一下思绪，竹心怡给他们拿了食物和饮料过来，“边吃边说。”

  司马剑看了姚智一眼，往嘴里塞食物，那意思——你来说吧，我饿了。

  姚智无奈地笑笑，把从龙殇那里得到的线索一一告诉了他们。

  也许是信息量大了点，众人听完后一时都有些愣神，唯独卫宸轩拿着姚智给他的毒检报告兴奋得直蹦达。

  夜魔无奈地按住他肩膀，“你那么兴奋做什么？”

  “做这份报告的人一定是个医学天才！好想跟他交流交流！”卫宸轩兴奋地笑，“对了，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那名‘毒姬’做的呢？”

  众人好奇，“‘毒姬’是谁？”

  “据说龙殇身边有一名长得非常美丽的女子，她因为从小被人用各种毒药喂养长大，所以对毒有抗性，身上也因此而带有百毒，而且她对毒物了解很深，人称‘毒姬’。”卫宸轩兴致勃勃地给众人解释道。

  众人恍然，大力士指了指那份报告，问，“那她岂不是知道应该怎样解毒？”

  卫宸轩摊手，“我也不清楚，起码她没有把解药的成分写进去。”

  “结合宸轩发现的线索，这个变异人就应该是毒蝎类的变异人。”姚正林皱眉。

  “我们现在就朝着毒蝎变异人这个方向调查，总之先把所有登记过的蝎类变异人都查一遍，然后……”司马剑沉吟，“关于实际下毒的人，你们有没有什么发现？”

  “有！”君若瑶点头。

  两人惊讶地对视一眼——若瑶果然是SIG的吉祥物，一回来就有新线索了。

  君若瑶擦了擦手，在智能电脑中调出一段录像放出来，“你们来看。”

  姚智和司马剑抬头看浮在半空中图像，君若瑶道，“这是空翼学院饭堂的录像。”

  “空翼学院的录像？不是说摄像头损坏了没有录下东西吗？”姚智和司马剑一起问。

  “那人说谎了。”雷悦翔道，“摄像头在昨天下午已经修好了，那人收了别人的好处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

  姚智皱眉，“收谁的好处了？”

  君若瑶摆摆手，“一切疑问在看完录像就都明白了。”

  两人点头，君若瑶开始播放录像。

  录像的时间是今天上午10点36分到11点30分，画面中人来人往，一切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妥，同时，两人也看到了在11点09分时，陆魁收拾好东西离开厨房，过道中一个染着棕色头发的年轻人大大咧咧地跟他打招呼，陆魁面无表情，与他侧身而过。年轻人似乎已经习惯了陆魁的态度，不以为意。

  直到录像结束，两人都还是没能发现什么疑点，疑问地看向君若瑶和雷悦翔。

  君若瑶把时间条拖到10点58分，指着一个进入厨房的男生问，“你们不觉得这人眼熟吗？”

  两人仔细看了看，摸摸下巴，“好像是……”

  司马剑打了个响指，“是蔡俊然！”

  众人点头，姚智看他，“蔡俊然？那个让温言替他去做饭的男生？”

  “没错！”

  “他怎么这时间去饭堂了？如果有事的话不应该这时候出现才对。”

  “我问过那个说谎的管理人了。”雷悦翔说，“他家跟蔡俊然家里有生意来往，所以两人还算熟，他是知道蔡俊然让温言替他去饭堂煮饭的事的，却看到了这段录像，觉得奇怪，所以才联系了蔡俊然并让他看了录像，收了蔡俊然的钱对录像的事缄口不提。”

  “所以说，这个蔡俊然有古怪？”姚智抬眼看众人。

  “古怪的不是蔡俊然，是他。”斯蓝抬手指着录像中的“蔡俊然”。

  司马剑沉吟，“你们是觉得，11点出现在饭堂的‘蔡俊然’是假的，而真正的蔡俊然那时并不在学校？”

  斯蓝点头，“我们和蔡俊然谈过了，他承认因为在学校出事后看到了这段录像，害怕自己跟这件事扯上关系所以给钱管理人收买他的事，但他本人表示并不清楚为什么这段录像会拍到他，他在10点30分左右就已经离开了学校去和女朋友约会，直到下午5点多才回到学校。我们也问了他女朋友以及他们去的电影院的工作人员，证实了他在10点50分到4点这段时间内都在校外。”

  “蔡俊然有双胞胎兄弟？”

  “没有，不止户籍上没有记录，连他父母都否认。”

  “也就是说，这个‘蔡俊然’是别人假扮的。”姚智看着录像沉声道。

  “他应该就是在饭堂里下毒的人，顶着蔡俊然的样子，估计没人会对他的出现觉得疑惑。”

  “而且他很小心地避开了厨房里的工作人员，基本没有让其他人看到他的样子。”君若瑶道。

  “这录像是谁拿回来的？”司马剑好奇问。

  众人望向雷悦翔。

  姚智挑眉，“干得好！”

  雷悦翔搔搔后脑勺，傻笑。

  “对了，说起蔡俊然，之前温言不是收到他的短信才去咖啡厅的吗？这件事他怎么说？”司马剑问。

  “他说他没有发过短信给温言，他的手机里也没有找到那条短信。”竹心怡道。

  “那他怎么解释温言手机里的信息？”

  斯蓝摊手，“他什么都没说，倒是他的父母不怎么高兴地说就算是蔡俊然发短信约温言出去，温言中毒了也不关他们的事。”

  姚智微微皱眉，没再说什么。

  “还有一个录像需要你们看看。”君若瑶说着，调了另一段录像出来，“这是咖啡店的录像。”

  她指着录像中一个金发高挑的男子，说，“这个是‘迷情’专门做花式咖啡的咖啡师，Daniel，现在这段是上午的录像，注意他做花式咖啡时的动作。”

  姚智仔细看了看，他的动作十分流畅，仅仅十几秒，一杯漂亮的心形咖啡就完成了。

  姚智挑了挑眉。

  君若瑶暂停了这段录像，又打开了一短录像，“这是下午的录像，你们看看有什么不同，特别是Daniel的动作。”

  两人认真看完，一脸迷茫地看向君若瑶，“好像没什么不同啊。”

  君若瑶点点头，“乍看之下确实没有不同。”

  她又调出一段录像，将时间条往后拉到下午3点17分，把两段录像放在一起比较。

  君若瑶道，“注意看Daniel。”

  录像中，Daniel做完一杯咖啡后，跟旁边的女生说了句话后，就往后门走去。

  司马剑道，“我记得那里有员工用的洗手间。”

  姚智点头，显然也记得。

  5分钟后，他再次出来了，回到咖啡台后，转身摆弄了一下咖啡机，由于他是背对着镜头，所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几十秒后，他转身继续冲咖啡，不知道旁边的女孩跟他说了什么，他愣了一下，对着刚泡好的咖啡似乎有些走神，随后动作生硬地开始拉花式……同样是一杯心形咖啡，这次他足足花了一分多钟才完成，而且那心形也比之前的难看多了，要是不看录像光看两杯成品，没人会认为这两杯咖啡是同一个人做出来的。

  姚智皱眉盯着Daniel看，司马剑左右看了看两段录像问，“怎么回事？”

  “还没完，继续看下去。”君若瑶提醒道。

  两人耐着性子继续看。

  做完那杯咖啡后，Daniel又去了一次后台。5分多钟后，他又没事人一样回来了，之后做出的花式咖啡又恢复水准了。

  君若瑶把时间条往后拉到3点42分，老板不知道上哪去了，这时，一个穿着咖啡店工作服的女生走到了收银台，在智脑键盘上动了几下，随后抬头看向镜头，扬起一个灿烂的，挑衅的笑容，下一秒，录像中断了。

  看完录像，在场众人都陷入了沉思。

  “这其实是同一段录像。”

  君若瑶一句话让在场众人都傻了。

  雷悦翔首先叫了起来，“怎么可能！这两段录像的内容差了十万八千里好吗？！”

  “小瑶，这到底怎么回事？”野玫瑰不解地问。

  “很简单，咖啡店的录像被人动过手脚了。”君若瑶耸耸肩，风轻云淡地道。

  “是那个女孩改了录像内容？”斯蓝一脸困惑，“要是有时间改录像，为什么不直接删了这部分？”

  君若瑶一摊手，“我也不清楚。”

  姚正林神色凝重地问，“也就是说，这个‘Daniel’也是别人假扮的对吧？”

  “没错，我猜想，这应该跟假扮蔡俊然的是同一个人。”

  “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姚智问。

  君若瑶调出一份资料，说，“已经查过了，她叫柳咏，普通人类，今年20岁，刚刚出来工作，‘迷情’是她的第一份工作，此前没有过违法行为，也没用什么不良嗜好，身家清白，并没有可疑的地方。”

  司马剑沉吟，“这么说，录像里对着镜头笑的人，很可能不是真正的柳咏。”

  姚智点点头，“不过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现在想要买到假面人皮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而且身形、性别不是一时间能改变的，除非使用变形水。”大力士说。

  “但是变形水是禁卖品，红枫市里不可能会有，而且变形水限制太多，使用一支能维持一天时间，期间不能解除变形，他是怎么做到一天内连着变成两人的？”卫宸轩不解。

  “也许从一开始就不止一个人。”雷悦翔举手道。

  “又也许根本不需要借用外力……”司马剑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卫宸轩想了想，转头看他，诧异，“你的意思是……那是个能随意变成他人的异能者？”

  司马剑挑眉，“这不是解决了我们很多疑问吗？”

  卫宸轩张着嘴不知道怎么接话，司马剑这个猜想真是太大胆了。

  “是与不是现在还说不准，不过就现在我们掌握的线索来看，这个可能性非常高。”姚智说。

  “若瑶，你看看这些录像，是夜色的。”司马剑把录像带交给她。

  君若瑶挑眉，放进智脑打开，投影到半空中，姚智道，“把时间调到中午11点。”

  君若瑶照做，画面中没有认识的人进入夜色，众人耐着性子看下去。到了11点33分，陆魁出现在画面中。

  君若瑶将画面切到店内。

  陆魁进去后，一个服务生立刻过来，两人聊了几句，服务生就带着他往右边角落的铁门走去。

  姚智和司马剑认出，那扇铁门正是夜色地下一层的入口！

  服务生为他打开了铁门，却没有跟进去。

  君若瑶查了查，无奈摇头，“没有接下去的录像了，看来有用的部分只有这点了。”

  这在姚智和司马剑意料之中，若他们是龙殇，也断不会这么简单将大本营的录像交给警察。

  “光是这样看，似乎不能确定陆魁没有嫌疑，谁知道那门后会不会有后门什么的。”

  “那下面是地下一层，出口肯定不止一个，如果我没猜错，那应该是逃生用的，估计除了龙殇之外没几人知道。”姚智摇头道。

  斯蓝挑眉，“就是说陆魁没嫌疑了？”

  “目前可以先不用管他，找两个人监视他就行。”姚智道，“现在还是把重点放在那个未知的变异人上。”

  众人点头，司马剑道，“野玫瑰，雷悦翔，你们明天去安全局一趟，把所有跟毒扯得上关系的变异人资料全都拿回来。”

  “好。”

  案子查到这里，终于是有了一点点进展。姚正林一直紧皱的眉稍稍舒缓了些，同时想起另一个重要问题。

  他问姚智两人，“你们见着龙殇了，对他有什么看法？”

  “对啊对啊，龙殇长什么样的？”

  众人七嘴八舌地问。

  两人看着嗷嗷待哺状的众人，无奈张嘴打算回答，却猛地一愣，什么都会答不出来。

  “我……我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姚智揉揉太阳穴，既困惑又震惊地睁大双眼看着众人。

  “什么？！”众人比他更震惊。

  司马剑皱紧眉努力回想，但记忆中龙殇的模样、身材，关于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一片模糊。

  “怎么回事？”姚正林皱眉。

  “‘你们根本不会记住我的样子’……”姚智喃喃道，“原来是这个意思。”

  “什么？”众人不解。

  姚智叹了口气，“龙殇应该有修改他人记忆或者是催眠的能力。”

  众人反应了几秒，傻了——如果真是这样，难怪一直以来没人知道他的长相以及其他一切，原来不是不知道，而是记忆被删掉了。

  卫宸轩摸着下巴琢磨道，“不过他的能力也算逆天了，居然可以只删除一段记忆中的某些画面……”

  君若瑶啃着薯条默默举手，待众人看过去后，眨眨眼，问，“我们知道了他的秘密，会不会被灭口啊？”

  众人：……

  雷悦翔苦着脸，“不会吧……我今晚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知道！”

  众人：……

  竹心怡若有所思道，“不知道催眠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姚正林大手一挥，对两人下令，“案子结了之后，你们去接受一次催眠。”

  两人无语望天。

  这时，通讯请求的铃声骤然响起。

  响起的通讯器有两个，一个是斯蓝的，一个是姚正林的。

  斯蓝看了看通讯画面，皱了皱眉，“这号码不认识啊……”打来的人要求视频通话，斯蓝按下同意按钮，手机上方弹出一个蓝色的通话界面，一个头发稍微有些凌乱，面容硬朗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齐总？”斯蓝愣了愣，有些惊讶。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齐君衡歉意道。

  “没事，我还没睡，有事吗？”

  ——“有件事想让你们SIG帮帮忙。”

  斯蓝扫了一眼满脸好奇的众人，挑眉，“你说吧，我们最大的头现在就在我身边。”

  听到这点，齐君衡像是松了口气，神情严肃道。

  ——“还记得我朋友夏瑾瑜吗？”

  “记得，就是你那个朋友嘛！”斯蓝别有所指地重读了“朋友”二字，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齐君衡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咳嗽了一声，继续严肃道。

  ——“一个小时前，他醒来了。”

  “啊？”斯蓝一愣，抬眼看了眼同样还没反应过来的众人，掏了掏耳朵，问，“你说什么？醒过来了？”

  ——“对，而且体内的毒也消失得一干二净。”齐君衡面无表情地抛下一个重磅炸弹。

  这下众人是真傻了。

  大力士皱着眉，问旁边的野玫瑰，“不是说医院还没有研究出解药吗？他朋友怎么可能解了毒还醒了过来？”

  野玫瑰淡定地点头，“所以说他肯定是太担心他朋友，以至于得了妄想症。”

  把野玫瑰和大力士的对话全听到了的齐君衡：……

  齐君衡默默把镜头转向旁边睡饱了正在吃宵夜的夏瑾瑜上。

  斯蓝是见过夏瑾瑜的，所以此时盯着精神奕奕的人傻了眼。明明下午还一脸苍白，依靠呼吸机才能呼吸的虚弱男人现在怎么会醒过来，还这么精神？！

  姚智等人看斯蓝此时一脸见鬼了的表情就知道齐君衡没说谎，众人脑里都有同一个想法——怎么可能？！

  ——“现在你相信了？”

  齐君衡看斯蓝，认真问。

  斯蓝眯了眯眼，正想说什么，通讯器蓦地被人抢了过去，抬头一看，是姚智。

  “齐先生，你朋友真的没有服用任何药物或者治疗就痊愈了？”

  突然换了个人，齐君衡愣了下，不过很快就认出来这是SIG的队长，道。

  ——“没错。医生们已经来帮他检查过身体，也取了他的血液样本去做检测了。”

  “那，你告诉我们这件事，目的何在？”

  ——“瑾瑜痊愈的事不出两个小时，一定会被市长等掌权者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你们应该也猜得到。我提前告诉你们这件事，主要是希望你们能派几个人过来保护他。”

  这事，姚智还真不好立刻回答。

  姚智看向自家老爸，姚正林皱紧眉，沉思着。

  一旁，雷悦翔见其他人脸色都有些凝重，搔搔头，往旁边移了几步，低声问竹心怡，“心怡姐，为什么要让SIG的人去保护他？”

  竹心怡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的雷悦翔，眼中快速地闪过一丝情绪，答道，“现在医院那边对解药的制作一点头绪都没有，而因中毒死亡的人数却是在不停地增长，病人家属已经开始有些暴动了，不仅他们，其他居民也人心惶惶，如果这时候有一人突然痊愈了，先不管他痊愈的原因是什么，对政府来说都是一个很好的，能够稳定民心的借口。可是这样做就等于是把夏瑾瑜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到他以及那所谓的解药上，犯人也一样，若你是犯人，在确信自己的毒药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里被解的情况下，得知有人因为医院研制出来的解药痊愈了，你会怎么样？”

  雷悦翔摸着下巴想了想，“我首先会怀疑他们是不是找了个根本没中毒的人来假扮，导演了这一场戏，然后就会想这会不会是政府那边设下的一个陷阱，不过无论如何都会去确认这件事的真实性。”说着，他喔了一声，“这样一来，作为最受关注的，痊愈了的病人就会有危险。”

  “没错。”竹心怡点头，若牺牲夏瑾瑜一个能逮捕犯人并得到解药，政府会怎样选择，就很明显了。

  这当中的利害在场众人都了解，也都明白齐君衡为什么在政府得出结论前就来找他们，可这事别说姚智，就是姚正林也不好立刻回答他。

  ——“怎么样，姚队长？”

  姚智看了看他爹，姚正林拿过通讯器，对齐君衡道，“齐先生，这件事我恐怕不能答应，SIG是属于政府机构，不能私下接受这种委托，再说，SIG人手不足，接下来几天又会很忙，无法分身去保护夏先生。”

  齐君衡沉默了一下，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了，打扰了。”

  齐君衡说着就要结束通话，斯蓝赶紧把通讯器拿回来道，问，“齐总，你打算怎么办？”

  齐君衡抿着唇，脸色有些沉。

  ——“我会另找其人来保护他。”

  雷悦翔忍不住道，“其实政府也未必会无视夏先生的性命，你也不用太悲观。”

  齐君衡挑起嘴角笑了下，问。

  ——“你们队里还有这么单纯的家伙？”

  斯蓝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单纯的雷悦翔：●︿●

  斯蓝收起通讯器，就听君若瑶幽幽道，“啧啧，这个夏瑾瑜也不是普通人啊。”

  众人好奇凑过去，问，“什么意思？”

  君若瑶咬了一口三明治，含糊道，“呐，这里只写着他是2178年出生，今年24岁，普通人类，是‘伊甸园’的老板”

  听到这里，竹心怡、斯蓝以及司马剑愣了一下，竹心怡微微睁大双眼，有些惊讶问道，“他是那家‘伊甸园’的老板？”

  君若瑶确认了一下自己没看错也没读错后，点头，“对滴。”

  三人都觉得有些不敢置信，雷悦翔一脸状况外，左右看了看，腆着脸提问，“‘伊甸园’是什么地方？”

  这次是野玫瑰回答他，“‘伊甸园’在新人类当中比较有名，因为它是唯一一家开在人类商业区，同时对人类以及新人类开放的休息室。”

  在如今这个人类与新人类仍然无法和谐相处的时代，很多新人类和人类开设的商店都表明了只做同类的生意，基本上每一家店铺都会安装一个检测仪，借此分辨客人究竟是新人类还是普通人。有的店铺虽然不会拒绝新人类来消费，但却会把价格提高最起码两倍，完全是宰客。

  而伊甸园则是个特例。它不但没安装检测仪，还在店铺门窗上写明了，欢迎所有人进店消费，无论是新人类还是普通人，都能享受同样的待遇。伊甸园的开业引来了一大堆人的议论，虽然没受到多少普通人的欢迎，却受到了很多新人类的追捧。

  听完野玫瑰的说明，雷悦翔默默决定——等有空的时候要去那里好好见识一下。

  竹心怡、斯蓝、司马剑三人都是比较经常去伊甸园的人，基本一个星期就要去那里两三次，对夏瑾瑜这个人没什么印象，只大概知道他是个厨师，做的小吃和冲的咖啡很不错，根本没把他跟伊甸园的老板想到一起去！

  司马剑低声道，“真是看不出来”

  姚智咳嗽一声，把跑偏了的话题拉回来，“把夏瑾瑜的资料说下去。”

  君若瑶喔了声，继续道，“他在13岁那年被齐君衡在狱涟森林的入口附近发现，据说送院检查后发现他因为脑部受了震荡，失去了所有记忆，身上只有一张损坏的ID卡，由于损毁比较严重，所以只能勉强修复出他的名字以及出生年月，之后他就一直留在齐家。”

  “失忆而且连父母的资料都没有”

  “这里还有哦，夏瑾瑜被发现的同日，A市和Q市的总局被人袭击，所有居民的资料都被摧毁了，包括DNA资料。”君若瑶神情微妙地说，“而夏瑾瑜的ID卡因为芯片已经损坏，齐家后来重新给他办了一个，所以只有他13岁后的资料。”

  姚智皱眉，卫宸轩道，“怎么说呢，总觉得有些巧合。”

  夜魔点头，“就像是有人故意将夏瑾瑜13岁前的生活痕迹全部消除一样。”

  “可是他一个大活人不见了家人总会报警吧？”雷悦翔说。

  大力士道，“要么就是他们不在乎他，要么就是他们已经死了，死人自然是不会报警的。”

  众人赞同地点头。

  “对了，姚局呢？”夜魔左右看了看，奇怪道。

  姚智答道，“他有事先走了。”

  “话说”

  众人看向卫宸轩。

  后者有些跃跃欲试地问，“我们什么时候去见一见这个奇迹？”

  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同声道，“择日不如撞日！”

  今晚对很多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夜。

  夏瑾瑜的痊愈让很多医生跟打了鸡血似的，咪在检验室里不出来，更有一些医生隔一会就跑到病房里各种围观骚扰夏瑾瑜。

  而SIG众人则因为一个小时内获得的冲击性消息太多而毫无睡意，最后决定组团去医院参观奇迹不是，是探望夏瑾瑜。

  深夜两点多，齐君衡黑着脸打开两个小时内想起第n次的门，吼，“你们想干什么？！还有完没完了！”

  说完，门外的人愣了，齐君衡自己也愣了，双方对视几秒后，齐君衡有些尴尬地笑笑，“怎么是你们？”

  对方噗嗤一声笑了，齐君衡更加尴尬了。

  门外的正是SIG众人，此时都有些促狭地看着这位在商界大名鼎鼎的齐总。

  带头的斯蓝笑道，“怎么了齐总，火气这么大，我们打扰你休息了？”

  齐君衡无奈笑道，“别提了，倒是你们，怎么这时间过来了？”

  “哦，我们是来探望夏先生的，顺便”斯蓝看了眼双眼闪闪亮的卫宸轩，道，“我们的精英法医有些事想问一下他，方便进去吗？”

  “当然，请进。”

  众人先是感叹了一下贵宾病房的豪华配备，然后看向坐在沙发上同样在看着他们的夏瑾瑜和黎锦阳。

  众人先相互认识了一下，然后卫宸轩就迫不及待地问夏瑾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以前有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情况？”

  夏瑾瑜摇头，“从来没有，我现在感觉挺好的，跟平时一样。”唯一有些不同的，应该就是身体里好像有什么被压抑了很久的东西解放了出来一样，很舒畅。

  不过这句话夏瑾瑜并没有说出来，说实话，他醒来后就觉得自己有哪里不一样了，而那种变化一旦被别人知道，他现在的生活会被完全颠覆。

  黎锦阳插嘴，“你想问的那些事医生们都问了，也抽走了他不少血去做检查。”

  “有什么结果吗？”姚智问。

  “一点没有。”

  卫宸轩想了想，问，“你以前有服用或者注射过什么特别的药物吗？”

  夏瑾瑜愣了愣，“没有，至少在我记忆中没有。”

  众人都知道他没有13岁以前的记忆，倒也能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

  卫宸轩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很小的胶囊状的容器，夜魔一看到那东西就想扶额。只听卫宸轩问夏瑾瑜，“我可以抽取你一点血回去做个检查吗？”

  这话一出，众人就见齐君衡的俊脸立刻黑了下来。

  相比于齐君衡的不爽，夏瑾瑜倒是一脸的无所谓，还开玩笑道，“可以，不过不要太多，要不然我就会死于失血过多了。”

  卫宸轩笑，“放心，只是一点点。”

  说着，他将胶囊的一头掰开，那里原来是一根针头。卫宸轩并没有从夏瑾瑜的静脉取血，而是从他的中指。

  卫宸轩说要一点点就真的只拿了一点点血，夏瑾瑜只感觉中指传来微微刺痛，几秒后，卫宸轩就将针头拔出，夏瑾瑜可以看见胶囊的另一头装了些许血。

  卫宸轩收好胶囊，问，“嗯夏先生，我这么问希望你不要介意。你真的是普通人类吗？”

  夏瑾瑜几人都愣了，齐君衡和黎锦阳的脸不出意料地沉了下来。

  卫宸轩补充道，“或者说，你觉得你自己是人类还是新人类？”

  SIG众人摸摸下巴，都觉得卫宸轩这个问题问得特别有深意。

  黎锦阳冷声道，“卫先生这个问题很多余，瑾瑜早就接受了政府的DNA检测，证实了他只是一个最普通的人类！”

  夏瑾瑜摆摆手示意黎锦阳别着急，他笑问，“我觉得我是人类还是新人类这个问题，跟我忽然痊愈有什么关系吗？”

  卫宸轩摇头，“没有，这只是我看到你之后就想问的一个问题，你可以把它当作是两个朋友之间无聊的玩笑话。”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和我的朋友从来不开这种玩笑话的。”

  “哎呀，真遗憾，看来我们俩成不了朋友哦。”卫宸轩摊手，半开玩笑地说，“那就请你把它当成警方的一次问话吧。”

  夏瑾瑜想了想，缓缓道，“我觉得我应该是个新人类。”

  众人默。

  司马剑盯着他的双眼，道，“你在说谎。”

  夏瑾瑜与他对视，几秒后，他笑了，“很明显？”

  司马剑不说话，夏瑾瑜看卫宸轩，笑道，“我当然觉得自己是个人类了，先别说我的DNA检测结果，若说我是新人类，那我应该有某种能力才对，可是这么多年了，我什么能力都没觉醒，异能，变异，都没有，就是对外说我是新人类都没人信啊，哪有这么菜的新人类？”

  卫宸轩沉吟了一会，笑了。

  斯蓝翘着二郎腿，笑问，“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伊甸园会偏离常道，作为一家欢迎人类与新人类的休息室开业？”

  “嗯因为我想在红枫市开设一个人类与新人类平和相处的地方，可以作为他们的伊甸园存在的地方。这个答案满意不？”夏瑾瑜笑眯眯地回答。

  斯蓝的笑容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讽刺似的笑道，“哦？这还真是个伟大的理想。”

  “谢谢。”夏瑾瑜笑眯眯道谢。

  “不过你应该受到过不少新人类和人类的冷眼对待以及针对吧？不知道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斯蓝摸着下巴，好奇地问。

  齐君衡和黎锦阳脸色都黑得堪比锅底了。

  夏瑾瑜脸上的笑容不变，“当然是坚持到最后一秒了。”

  “咳咳。”齐君衡咳嗽一声，冷声道，“很晚了，几位还是回去休息吧。”

  夜魔摸摸鼻子——开始赶人了。

  卫宸轩起身，对夏瑾瑜伸手，笑眯眯，“很高兴认识你，瑾瑜，这是我的名片，有空来找我。”

  夏瑾瑜接过名片，笑眯眯与他握手，“我也是，下次再见，宸轩。”

  众人有些莫名，这两人怎么忽然关系这么好？

  姚智知道斯蓝的质问已经成功拉来了齐君衡和黎锦阳的仇恨，也不再自讨无趣，招呼自己人离开。

  离开前，姚智对齐君衡说，“齐总，你先别这么着急找人来保护夏先生，也许上面会让我们来接手夏先生的安保工作，你可以稍微相信一下上面。”

  齐君衡不冷不淡地点点头，“谢谢。”

  夏瑾瑜微微皱眉，看回到病房的齐君衡，“你何必跟他们较真。”

  “我听着不爽。”齐君衡也皱眉。

  夏瑾瑜无奈叹气，“当初决定开‘伊甸园’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让你别管别人说我什么，怎么看我，你现在怎么又”

  “我知道，但我就是忍不住。”

  夏瑾瑜无奈。

  黎锦阳托着下巴苦哈哈地看着他们，“我说你们能不能别再秀恩爱来刺激我这个孤家寡人了？”

  夏瑾瑜狠瞪了他一眼，齐君衡挑挑眉，不作评论

  与此同时，市办公大楼会议室内，几名领导人正开着会，姚正林也在其中。

  “夏瑾瑜的事必须公开，一来能稳定民心，二来能引蛇出洞。”左边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态度强硬地说。

  右边健壮的男子皱眉道，“话虽如此，但对方上不上钩是个未知数，而且夏瑾瑜也会有危险。”

  山羊胡子摆摆手，“哎！这不算什么，在SIG里挑两个人保护他不就可以了，SIG里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保护一个人安全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对吧姚局长？再说，若是牺牲夏瑾瑜一个人能捉到那丧心病狂的犯人，救回医院里上百名百姓的性命，那也是件好事。”

  健壮男蹙眉，“夏瑾瑜痊愈的原因至今未明，如果可以，我不想让他死。”

  山羊胡子耸肩，“市长，你怎么看？”

  红枫市市长单远是个人类，今年才三十六岁，清秀的面容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六，金丝眼镜为他添了几分凌厉。他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沉声道，“夏瑾瑜痊愈的事必须要公开，姚局长，你安排人去保护好他，他是齐家在照顾的人，尽量别让他出事。”

  姚正林点头。

  这时，紧闭的门被打开了，一个三十出头的英俊男子走了进来，向在座几人点头示意，淡淡道，“抱歉，来晚了。”

  山羊胡子摸摸自己的胡子，笑道，“凌局长真是贵人事忙啊，从流月谷来这里居然花了半个多小时。”

  来人正是安全局现任局长凌空，面对山羊胡子的讽刺，他只是不冷不淡地点点头，道，“是有些比较重要的事要忙。”

  山羊胡子噎了一下，又道，“哦？什么事居然比捉住投毒案的犯人更重要？”

  健壮男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单远，皱眉斜了山羊胡子一眼，开口，“别浪费时间说这些无关要紧的事。”

  说着，他将刚才讨论的结果大致告诉了凌空，听完后，凌空皱眉，“这事不妥。”

  几人一愣，“哪里不妥？”

  凌空摇头，“SIG的人打不过那毒蝎变异人。”

  姚正林的脸色刷一下沉了下来。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凌局长知道犯人是谁，实力如何？”

  另外几人也看他。

  凌空风轻云淡地说，“略知一二而已。”

  几人脸色一变，山羊胡子阴恻恻地问，“凌局长早知犯人是谁却迟迟不说，替他隐瞒，由他作恶，居心何在啊？”

  凌空撩起眼皮淡淡看了他一眼，“我也是才知道不久，刚才我说的重要的事就是指这个犯人的事，而且我现在不是正在告诉你们这件事吗？何来隐瞒一说？”

  山羊胡子眯着眼睛，脸色沉沉。

  单远靠在椅背上，眼神凌厉地看着凌空，平静地问，“凌局长，跟大家说说吧，他是什么人？有什么能力？你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犯人是418事件中我的同伴，伽尔，毒蝎类变异人，当时他的能力就已经很强大，分泌出来的毒液能让一个健康的成年人在20分钟内死亡，而且即使毒液只接触到皮肤也一样会中毒。他本人十分嗜战，嗜杀，人称‘杀戮狂’。”凌空扫了一眼几人，道，“时过境迁，他的变异程度肯定更高，如果你们见识过V国的阿玛索毒蝎的可怕之处，那你们一定可以想象他有多厉害，他的皮肤可以变得跟阿玛索毒蝎的外壳一样，硬度不输给奥哈尔钢，普通物理攻击对他完全没用，更别说他身上的剧毒。我不认为你的人打得过他。”

  凌空的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姚正林说的。

  姚正林愠怒，“他们都是从‘神诺’出来的精英，还没试过你怎么能肯定他们打不过伽尔！？”

  凌空冷淡地说，“正是因为他们是从学校里出来的，所以才不可能赢得了伽尔。”

  姚正林气结，连其他人也都皱起眉，似乎也不满凌空的说法。

  “你们要是不相信就尽管派他们去吧。”凌空无所谓地耸耸肩。

  “凌局长这是在危言耸听吗？”山羊胡子眯着眼睛阴恻恻地问。

  凌空仍旧一副雷打不动的冷淡表情，平声道，“不过是个善意的提醒以及提议，若几位把这样认为是危言耸听的话，凌某无话可说。”

  山羊胡子冷哼一声，单远轻轻摆了摆手，阻止了他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打算，他看着凌空沉声问，“凌局长能百分百肯定你的人能抓住伽尔？”

  “我能承诺的是他们一定杀得了伽尔。”

  闻言，姚正林第一个有意见了。

  “这样不行！我们的目的是逮捕伽尔拿到解药，而不是杀了他，伽尔死了中了毒的群众怎么办？”

  其他几个一直没出声的高层也点头附和。

  “你们什么时候见过毒蝎在产生毒液的同时还会产生解药的？”凌空挑了挑嘴角，讽刺似的看着众高层。

  几人被凌空的冷笑和他的话狠狠噎了一下。

  凌空不紧不慢地继续道，“伽尔恨着这个世界，恨着所有人类，他不放过反对他同时又有能力的人，同时他野心勃勃，所以他一心想要报复人类以及这个世界，他的目的是破坏，所以他根本不会想要做出解药，对他而言，那根本是多余的，即使你活捉了他也是没用，他不会多说一句对你们有用的话。想要解药，你们真正应该找的，是帮伽尔做混合毒药的人。”

  凌空说完，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众人低着头，都在想着凌空刚才的话。

  姚正林抿紧唇，不可否认凌空说得有道理，但是

  “市长，我还是想让SIG去试试。”姚正林固执道。

  单远双手相握，镜片反光让众人都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他低头想了想，道，“凌局长，你派两个人去配合SIG，尽可能活捉伽尔。”

  闻言，两人都是一愣，姚正林微微皱眉道，“市长，你的意思是”

  单远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凌空，道，“这是你们两个单位第一次合作，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凌空淡淡一笑，但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那笑容更像是在讽刺几人的决定，淡淡道，“可以。”

  姚正林挑挑眉，“市长放心，SIG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会议结束时已经是凌晨的两点多了，众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各自回家。

  凌空坐在车里看着他们的车远去，对司机道，“去‘罗兰’。”随后发了条信息。

  二十分钟后，悬浮车停在了一幢恢宏的古堡前，虽然已经是半夜，但前花园里还会看见不少光线游移，甚至可以听见细碎的人群走路的脚步声，可见守卫森严。

  凌空下车，还没等他靠近大门，门内就传出一阵凶猛的狗叫声。同时，围墙两边的监视器向凌空的方向移了移，蓝色的光点一闪一闪。

  凌空无奈摇头，都快十年了，这只守门犬还是一样不认人。

  很快，十几人走了过来，这些人穿着统一，手上都拿着最新型的镭射手枪，显然是一支巡逻队。虽然已经是半夜，但这些人都眼神清明，没有一点困倦的样子，眼底带着戒备。

  为首的一人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看到凌空后，眼中的戒备立刻消失了，边让手下开启防御圈控制住守门犬，边打开大门，恭敬地道，“凌局长请进，我送您去主宅。”

  凌空点点头，“谢谢。”

  古堡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留下来的，装潢以及建筑结构都十分复古，占地面积实在是大得可以，光是前花园就占去了四百多平米，而门口离主宅距离也很远，步行的话起码要花上三十分钟。巡逻队队长让人就近把代步车开过来，亲自开车送凌空去主宅。

  黑夜中，这座古老的欧式城堡就像一只隐忍的兽王，静静地等着来访者。

  队长把凌空送到主宅门口，立刻就有一名六十来岁的管家模样的男子出来迎接，他先是恭敬地对凌空微微鞠躬，道，“先生，请进，翔少爷已经在小客厅等您了。”

  小客厅实际就是一个小型会议室，是古堡的主人为了方便改造的。

  此时，一个穿着睡衣的年轻男子正坐在沙发上，一手撑在桌上，似乎在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钓鱼似的。

  凌空一进来就看到这样的画面，顿时哭笑不得，道，“你也有这样的一面啊。”

  男子睁开眼打了个哈欠，迷糊道，“睡到半夜忽然被人挖起来，换谁都是这个状态的。”

  “是我不对，不过这事等不到明早再来通知你们。”凌空坐下，管家送进来两杯温热的茶。

  凌空手下有一个影子协会，性质跟SIG有点相似，不同之处就在于，SIG是属于政府的，说白了就是单远的势力，而协会则是只属于凌空的，甚至连安全局的势力都不算。协会的存在没有多少人知道，单远是个例外。出于某种原因，凌空把自己手里还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可用资源隐瞒了下来。协会人数不多，却都是新人类中的高手，没人知道这群人出身何处，加入协会以及死忠于凌空的原因是什么。而领导这群高手的正是眼前的男子，气体异能者龙翔。

  “出什么事了？”龙翔坐直，不解地问。

  “我也很好奇。”就在凌空正准备开口的时候，门口响起一把柔美的女声。

  “心音，你也醒了？”

  来人是协会的副会长，龙翔的女朋友，意念系异能者蓝心音。

  蓝心音笑道，“他都醒了，我怎么可能还睡着。”

  凌空看龙翔，后者耸耸肩。

  蓝心音走到龙翔身边坐下，深棕色的长发在灯光下微微泛着光，好奇地看着凌空，“难道跟今天的投毒案有关？”

  凌空点头，将会议上商量好的事跟他们一说，两人都微微皱起了眉。

  “这事应该不需要我们出手吧？SIG没有表面上那么弱。”龙翔狐疑道。

  凌空点头，“没错，SIG并不弱，但伽尔的实力绝对比他们想的要强，而且，我让你们出手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

  蓝心音挑挑眉，“是因为那个夏瑾瑜？”

  凌空浅笑，“没错，伽尔的能力我有一定的了解，在没有研制出解药的情况下，依靠人体自身的净化功能来解毒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夏瑾瑜的痊愈是最奇怪的事。”

  “他是变异人？”

  “青蛟。”龙翔轻轻说了声，眼前立刻出现一个穿着青色古色唐装的长发男子，“晚上好，翔少爷，请问有什么吩咐？”

  “把夏瑾瑜的所有资料都调出来。”龙翔道。

  “是的，翔少爷，请稍等。”

  凌空喝了口茶，说，“资料上显示他是一个正常的普通人类。”

  同时，青蛟已经把夏瑾瑜的资料都调了出来，展现在龙翔和蓝心音面前。

  龙翔一目十行地快速看完，挑挑眉，“的确，但只是资料上，也就是说实际上有可能不是？”

  蓝心音道，“如果他是变异人，那他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Z国的检验机器不可能一直检测不出来他的DNA变异啊，这根本说不通。”

  “除非”龙翔摸着下巴，笑，“这就是他的能力。”

  蓝心音微微一愣，“这可新鲜，能伪装自己的变异人吗？”

  “总之，尽可能弄清楚夏瑾瑜的身份。”

  龙翔点头，“行，那就让白忱和”

  “我去吧。”蓝心音一脸跃跃欲试。

  “行，那就你们俩去吧，小心点。”

  “你们明早直接去医院，按照你们平时的做法来就行，必要的时候和SIG合作就可以了。”

  “放心吧。”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伽尔身边有一个能变成任何人的异能者，SIG应该也有所察觉，你们要小心点。”

  次日一早，姚智和司马剑作为夏瑾瑜的保镖之一早早地来到了夏瑾瑜的病房，意外地在里面见到了一男一女两名样貌出众的陌生人，而看齐君衡三人的表情，这两人并非他们的朋友。两人立刻就戒备起来了，多年战斗中磨出来的直觉告诉他们——这两人绝不是普通人，而且，十分危险！

  这两人自然就是奉命来保护夏瑾瑜的蓝心音和白忱。

  “两位一定是姚警官和司马警官了。”蓝心音向他们微笑着，“你们好，我是蓝心音，他是白忱，是凌局长派来和你们合作的。”

  姚智和司马剑对视一眼，收起眼底的戒备，他们有收到姚局长发来的，对方的简单资料。

  白忱冷淡地看了两人一眼，微微颌首。

  姚智微笑着跟蓝心音握手，道，“两位来得挺早的啊。”

  蓝心音笑，“我们也是刚到而已。”

  一旁，夏瑾瑜见齐君衡和黎锦阳盯着姚智四人直皱眉，忍不住道，“有他们四个保护我，你们能放心了吧？”

  齐君衡看他，不满道，“不放心，姚智和司马剑还好，那蓝心音和白忱的来历、实力不明，让他们来保护你，我怎么能放心。”

  黎锦阳严肃点头，“就是！”

  “”

  夏瑾瑜无力扶额，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这两人有点担心过度了。

  抬眼看了看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的白忱，夏瑾瑜有些困惑，太奇怪了，为什么他会觉得白忱身上的气息很舒服、很熟悉？他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

  察觉到夏瑾瑜的视线，白忱转脸，对上了夏瑾瑜迷茫的眸子，心里微微一动，似乎有什么从沉睡中苏醒了，全身的血液都在欢腾着，雀跃着，陌生的情感让白忱微微皱了皱眉。

  看着那双如冰的水色眼眸，夏瑾瑜有些失神，心脏比平时跳得更快了，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蔓延，这感觉很陌生，但他却发现自己并不讨厌。

  “瑾瑜？瑾瑜？”

  齐君衡的连声叫喊让夏瑾瑜回过神来，转头问他，“怎么了？”

  齐君衡见他一脸茫然，显然是没听到他刚才说了什么，又想起刚才他眼里只有那个白忱的样子，心里不爽，和夏瑾瑜相处了这么多年，他从没见过夏瑾瑜专注看着某个人的样子，而今天他看到了，可，那个人竟然是一个他们都刚认识不到半小时的陌生男子！

  齐君衡心里的恶魔似乎想要突破牢笼冲出来，他死死压住了那点杀意，皱紧眉看着白忱，深棕色的眼眸里是满满的敌意。

  如此明显的敌意白忱自然是察觉到了，同时他还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丝杀意，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但白忱对这种事向来敏感。收起心思，他淡淡扫了齐君衡一眼，转头不予理会。

  齐君衡从他冷淡的眼神中读出了厌恶与不屑，心中的火噌噌噌地窜老高，他咬着牙道，“蓝心音小姐，白忱先生是吧，请问两人属于哪个部门？似乎连SIG的两位对着都不认识你们啊。”

  白忱瞄了他一眼，冷冰冰地吐出几个字，“与你无关。”

  齐君衡气极反笑，“不关我事？瑾瑜是我朋友，而你们是来保护他的，我当然有必要弄清楚你们的来历和实力！该不是两位的身份见不得人吧？”

  白忱脸色一沉，众人就觉得房间里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很多，冷飕飕的。

  姚智和司马剑交换了一个眼神，都觉得今天齐君衡好像有些失控，一点都不像平时冷静理性的齐总。

  同样有这种疑问的还有夏瑾瑜和黎锦阳，夏瑾瑜只觉得齐君衡今天有些不可理喻，他皱着眉，不满道，“君衡！你别胡说八道！”

  齐君衡没理会他，冷笑道，“我只是不想瑾瑜被两个来路不明的人‘保护’，两位警官也是这么想的吧？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是凌局长派来的。”

  他每说一句房里的温度就下降一点，白忱的脸色也阴沉地快滴出水来。

  “君衡，别说了！”黎锦阳拉住他皱眉道。

  “够了，君衡！你去外面冷静一下吧！”夏瑾瑜沉着脸道。

  齐君衡回头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瑾瑜，你”

  夏瑾瑜只是冷淡地看着他，平静地道，“你失控了。”

  齐君衡重重地喘了口气。

  另外几人对视一眼——夏瑾瑜用的是“失控”这个词，难道齐君衡身上有什么秘密？

  蓝心音拍拍白忱肩膀，眯眼一笑，“既然齐先生想知道我们的来历，那我觉得我应该跟你们说明一下。我们不属于任何组织部门，我们只是凌局长的朋友而已，受他所托来帮忙的。”

  几人皱眉，朋友？

  姚智和司马剑心下怀疑——凌空手下出色的新人类不少，为什么不让不下出动而去拜托“朋友”？难道“朋友”比安全局的特工还强？这两人的话真假难辨，身份有待考证。

  齐君衡和黎锦阳也不相信她的话，问，“你们怎么证明是凌局长派来的？”

  “我想两位警官应该有收到关于我们的资料，是真是假你们可以判断得了，至于说证明我认为我们根本不需要，也没必要向齐先生你们二位证明什么，我们的目的是保护夏瑾瑜，并不是取得你们的信任，无论你们有什么异议都与我们无关。其实我不明白齐先生为什么这么生气。”蓝心音歪着头，疑惑地看着齐君衡，“我想你应该也清楚，无论你再怎么生气，都无法改变事实，而且我发现你的怒气大部分都是冲着白忱去的，这是为什么呢？”

  齐君衡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双目有些泛红，杀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姚智和司马剑浑身都紧绷了起来，这是他们进入战斗状态的信号。

  姚智皱眉——齐君衡的样子看着不太妥，这杀气一点都不像是个普通的家族世子。

  司马剑对他微微点头——齐君衡身上有猫腻。

  夏瑾瑜皱着眉对黎锦阳道，“锦阳，君衡昨天没休息好，你还是先带他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黎锦阳看他，夏瑾瑜点点头，别有深意地说，“去吧，我没事的。”

  黎锦阳点头，虚扶着咬着牙拼命忍耐着什么的齐君衡往门外走，而齐君衡也没说什么。

  两人走后。

  蓝心音一脸笑意地问夏瑾瑜，“你是不是也担心我们保护不了你？”

  夏瑾瑜看了看一声不吭的白忱和笑得人畜无害的蓝心音，笑，“我没这么想过。”

  “哦？为什么？”蓝心音好奇问。

  “我这人比较信天命，这么霸道的毒都没能杀死我，我觉得我不会这么简单就死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夏瑾瑜打趣道。

  蓝心音开心地笑了起来，白忱抬眼看了夏瑾瑜一眼，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司马剑咳嗽一声，道，“今天上午市长应该就会召开记者会，宣布你痊愈的事，记者会是全市直播的，所以未来72小时是最危险的时候。”

  司马剑说着，看向蓝心音和白忱。

  蓝心音笑道，“放心吧，我们会保护好瑾瑜的，你们可以安心去抓那个变态犯人。”

  姚智微微皱眉，“我记得市长是让我们合作逮捕伽尔。”姚智把合作逮捕几个字咬得很重。

  白忱冷冷开口，“凌局长是让我们来保护夏瑾瑜，不是来协助你们工作的。”

  蓝心音补充道，“SIG的实力不凡，对付伽尔应该是小事一件，当然了，若是需要我们一起对付他的话也没问题，警民合作嘛。”

  两人狠狠皱眉。

  “合作愉快，两位警官。”蓝心音柔柔地笑道。

  姚智抿紧唇，“合作愉快。”

  上午8点多，红枫市政府广场前聚集了一大堆记者，半空中漂浮着不同大小，款式各异的光屏录像仪，底下的记者在做最后的角度调整。

  9点正，市长单远以及一名两鬓斑白的中年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下面立刻响起了一片拍照声。

  单远在演讲台前站好，扫视了一下众人，接过秘书递给他的麦克风道，“早上好各位，非常感谢各位能来参加这次的记者会。首先，我对昨天中毒身亡的市民及其家属表示深切的悲伤以及歉意。这次投毒案，犯人使用的毒非常霸道，仅仅一天时间，就令多数市民生命垂危，更是有六十多名市民因此去世。有人说，这么短时间内造成这么多市民死亡的原因，除了毒的霸道，更多的是医院不作为！因为没能力解毒于是就干脆放弃对患者的治疗，在这里，我可以肯定地告诉大家，这是不实的说法！医院不但没有不作为，反而制成了第一期解药，并且成功另一名患者痊愈了。”

  单远的话一说完，全场一片哗然

  与此同时，在医院看电视现场直播的姚智等人看到这里，都给夏瑾瑜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白忱冷哼了一声，低低说了句，“真能编。”被蓝心音一个眼神制住了。

  直播还在继续。

  “市长，既然解药已经做好了，为什么不赶紧给其他患者使用？”一名记者问。

  “关于这个问题，就请市第一医院的赭院长来为各位说明。”单远将话筒交给身边的中年男子。

  赭院长道，“这种解药目前还十分不稳定，可以说药效十分凶险，病人要是挺不过去的话也会死亡，所以我们才不愿意给病人注射。”

  “既然药效这么凶险，为什么又会给那名病人使用？”

  “我们询问了病人自己及其家属的意见，得到了他们的同意，并且签订了合同，之后才会对他们使用解药的。”赭院长避重就轻地回答。

  没有得到院长的正面回答，提问的记者皱着眉，似乎有些不满，但又没办法说出来。

  见状，另一名女记者问道，“听院长的意思，是已经把解药给多名患者使用过了是吗？”

  院长点头，叹气道，“没错，不过很遗憾，他们都没能挺过来。”

  “那请问那名痊愈了的病人是人类还是异种人？之前那些试验者呢？”之前那名记者又问。

  只是他对新人类的称呼让所有在收看直播以及在场的新人类，甚至连单远，都皱起了眉。

  异种人，这个名字被大部分新人类所厌恶。因为这个名字从一开始就把他们从人类当中除名了，异种，意味着他们根本就不是从人类进化而来，而是一开始就不属于人类这个种族。自从他们被命名为新人类后，就鲜少有人说这个名字，现在用这个名字称呼他们的，无一不是厌恶、排斥他们的人。

  单远看着那名穿着黑色衬衫的男记者，微微皱眉。

  “他们都是普通的人类。”赭院长皱眉回答。

  那记者不满意，继续问，“为什么不找几个异种人来进行试药呢？”

  这话一出，就是其他人类记者也皱起了眉，这人是说话不经大脑，还是真的心这么狠？

  院长板着脸，严肃道，“这位记者，你要搞清楚，我们研制解药是为了救人，不是为了做什么科研试验。新人类也是人，他们也会受伤，也会死亡，我们不会做这种不人道的事。而且新人类从根本上就和普通人类不一样，就算他们能挺过来，也不代表人类可以，相反，人类挺过来了，新人类可能挺不过来，所以，这根本与患者的种族无关。”

  那名记者抿着嘴不作声，站在他旁边的男记者斜了他一眼，大声问，“院长，那什么时候可以将解药大范围使用？”

  “我们已经在改良第一期的解药，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把解药给每一位患者使用。”

  “那若是有病人想使用第一期解药呢？”

  “很抱歉，鉴于解药的成功率太低，我们现在不接受任何人提出注射解药的请求。”

  “市长！这名犯人是如何在空翼学院以及商业街的商铺里下毒的？这是团伙作案吗？”女记者大声问。

  赭院长把话筒交还给单远，单远严肃道，“犯人是如何作案的，SIG现在已经有了头绪，相信很快就可以破案，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说完，他不管还想提问的记者，看了眼秘书，对方立刻会意，上前道，“今天的记者会到此结束，谢谢各位的配合。”

  单远在一众保镖的护卫下上了悬浮车，一堆记者在后面蜂拥而上，被安保人员死死挡住。

  车子启动后，单远冷声道，“把那个记者的底细查清楚。”

  秘书了然道，“是。”

  医院里，看到直播的家属们一片哗然，虽然对医护人员的敌意少了不少，但仍颇有微辞。

  512病房里，看着一群记者锲而不舍地追着被保镖团团围住的单远，姚智双手环胸，淡淡道，“开始了。”

  直播到一半的时候，处理好自己情绪的齐君衡和黎锦阳回来了。听到姚智的话，齐君衡皱着眉，握紧了夏瑾瑜的手，夏瑾瑜挣扎，却只换来齐君衡更加用力的收紧，夏瑾瑜看了他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由他去了。

  白忱瞄了夏瑾瑜一眼，眼神深邃。

  另一边，同样看到了直播的变异毒蝎人伽尔阴沉着脸，缓缓看向那名帮他制作毒药的男人，阴恻恻地问，“不是说做解药最起码也要一个月吗？”

  男人抿抿唇，“没错，但这是以我个人的能力和这里的条件来假设的，那些人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毒理专家，若是有全球的资源和他们的帮忙，说不定真的可以啊——”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紫色的影子狠狠甩到了墙上。

  伽尔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他的身后长出了一条一米多长的紫色尾巴，正在上下拍击着地面，地上已经被打出了几个凹洞。

  伽尔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去，用尾巴卷起瘫倒在地上的男人，尾巴上不规则的暗色凸起微微鼓起，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喷射而出。而男人被尾巴用力卷着，身体再次被创，呼吸困难，艰难地睁开眼看着眼前充满杀意的伽尔，双唇微抖。

  伽尔尾巴一甩，将男人再次甩到墙上，在他滑落地上之前伸出幻化成由紫色鳞片覆盖的手轻松地将他抓住，狞笑着道，“顾庆华，你是不是觉得我没了你就做不了毒药，不能杀你？！”

  “咳咳我我没”顾庆华气烟声丝地低声说。

  脖子处的手缓缓收紧，顾庆华此时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了。

  “行了，你拿他出气也没用。”

  清脆的女声让伽尔微微转过头，“不然？我拿你出气？”

  千面女郎拿着一杯红酒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浅浅一笑，“你何必这么生气？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研制出了解药？说不定他们只是说谎来稳定民心，继而引蛇出洞。”

  “对啊老大。”一旁的小个子男人陪着笑脸，小心翼翼道，“那些专家再厉害也不可能在一个晚上就做出解药，怎么也得用上一两个星期吧，别的我不敢说，那可是加入了老大你的毒的合成毒药，他们绝不可能一夜之间就把毒研究透了！顾庆华这小子别的不行，制毒方面倒是不输给那些个专家，那毒的威力您也目睹过不是？做出了解药什么的，一定是他们在说谎。”

  闻言，伽尔周身的戾气消散了不少，手上的力道也放松了。

  千面女郎颇有深意地看了眼那小个子男人一眼，随后看向伽尔，“要知道这到底是谎言还是事实，去医院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们能想到的事，政府也能想到，现在他们一定在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就这样混进去打听解药的事太显眼了。”伽尔松手，顾庆华从半空中掉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伽尔没有理会他，野兽般的黄色竖瞳淡然地看着千面女郎，他的尾巴和手上的鳞片已经消失，但眼睛却依然维持着变异状态。

  千面女郎言千镜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伽尔的眼神虽然很平淡，但她却有一种自己被一只凶残的食肉动物盯上了的危险感。

  压下心底那一丝害怕，言千镜假装没看懂他眼里的意思，淡淡道，“那你可以无视他们所做的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反正时间一长，他们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用不着我们出手。”

  “我不喜欢有人挑战我的权威。”伽尔深深地看着她。

  言千镜在心里撇撇嘴，看他，“你想我混进医院帮你打听情报？”

  伽尔笑，“我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帮我也是帮你自己。”

  言千镜垂眼，轻轻晃着杯中的红酒，半响才慢慢点头，“行，我去。”

  伽尔满意地点头，“除了打听解药的事，还要弄清楚到底有没有那个据说痊愈了的人。”

  “我明白了，那如果真有这么回事呢？”言千镜歪歪头，好奇地问。

  伽尔笑，眼中闪着疯狂的杀意，“那就把他们，全毁了。”

  言千镜打了个冷颤，不可察觉地后退了一步，抿着唇，“我一个人做不来这工作。”

  “放心，如果确认真的有解药，我会来支援你。”

  言千镜看着笑得疯狂兴奋的伽尔，握紧了手中的杯子——这人真是不愧于他“杀戮狂”的外号！

  伽尔招呼几人进内室商量计划，徒留下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顾庆华。之前替顾庆华说话的那个小个子男人几次回头看他，对着伽尔的背影几次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走到门口的时候，伽尔忽然停了下来，冷声道，“顾庆华，别忘了你女儿还在我手里。”随后对小个子男人道，“找个医生来，别让他死了。”

  男子忙不迭应下

  记者会过后，市第一医药迅速在红枫市火了一把，一大堆记者围在医院门口希望能拿到关于V毒以及那名神秘幸运儿的第一手资料。医院出动了十几名机器保安再加上几名特警才控制住了这些如狼似虎的记者，不过聪明的记者已经让人混进医院里打探消息了。

  而此时医院内也有些乱。不少家属以及神志尚清醒的病人都向医生要求注射解药，表示宁愿把命赌到那低得可怜的成功率上也不愿意躺在病床上等死。可惜实际上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解药，于是不管家属、病人怎么哀求、哭闹、威胁，医生的答复都是——不行！

  与此同时，512号病房内的气氛有那么一丝诡异。

  “你是说我的血可以解毒？”夏瑾瑜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女医生。

  卢玉敏严肃地点头，“不仅是V毒，我们还试了医院现有的其他毒素，而你的血无一例外都可以将毒素清除。”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

  这可是真正的百毒不侵！Z国建国这么多年，即便是追溯到更早的年代，也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人。按理说，这样的人应该是个新人类，但各种数据都清晰地表明，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类。

  落在夏瑾瑜身上的视线带着七分惊疑和三分探究，所有人都想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瑾瑜可是一个普通人类。”没有人比齐君衡更了解夏瑾瑜的身体情况，自齐君衡把夏瑾瑜捡了回家后，齐家早就将他的一切查清楚了，包括他的父母、经历、DNA测试，百分百确定他只是个失去了记忆，武力值中等的普通人类后才允许他留在齐君衡身边的，以至于出现今天这种情况，齐君衡是除了夏瑾瑜以外最不敢置信的一个。

  “我们推测，夏先生的DNA是发生了变异的，但由于某种原因变异不完全，所以才会导致夏先生有这样的体质。”卢玉敏解释道。

  众人皱眉，司马剑问，“如果按你所说的，他的DNA变异了，为什么这么多年了都检测不出来？”

  卢玉敏柳眉紧蹙，缓缓摇头，显然也无法解释这一点。

  “这个问题以后再讨论吧，既然确定瑾瑜的血能解毒，那你们一定已经研制出解药了吧？”黎锦阳急道。

  “这”卢玉敏咬了咬唇，似是有些不甘和犹豫。

  黎锦阳的心凉了半截，众人面面相觑，夏瑾瑜皱眉问，“到底怎么回事？”

  卢玉敏沉默了半响，才道，“夏先生的血确实能解毒，但我们却没办法根据他的血做出解药。”

  众人不解，“为什么？”

  卢玉敏叹了口气，“因为夏先生的血太特别了。”

  闻言，夏瑾瑜的眉皱得更紧了。

  “怎么个特别法？”蓝心音好奇问。

  “我们之所以会推测夏先生的DNA发生了变异，是因为他的血液中比普通人的多出了一种全新的细胞，我们暂时称之为A细胞，A细胞就是夏先生的血可以解毒的原因，也是制作解药的关键。但最麻烦的是，A细胞的活性比其他细胞要低好多，其他细胞离开人类的身体后，最长能单独存活20分钟左右，如果使用特殊技术保存的话，时间还能延长，但A细胞却只能存活最长5分钟，5分钟后它就会‘死亡’，而失去了A细胞的血液也会变得没办法再解毒，我们用尽一切方法去保住他的活性，却是徒劳。”

  听完卢玉敏的解释，众人陷入了沉默。

  黎锦阳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喃喃道，“那就是说小言没救了”

  卢玉敏默默叹气。

  “等等。”黎锦阳似是想到了什么，双眼慢慢亮了起来，“如果直接把瑾瑜的血输进子言体内，是不是就不存在细胞死亡的情况？”

  “这个假设我们也有想过，也做过实验，但很可惜，无一成功。”卢玉敏摇头，遗憾地说。

  “失败的原因是什么？”夏瑾瑜抬头问。

  “我和其他几名医生都一致认为实验会失败最大的原因是夏先生的血太霸道了。”

  众人不解，姚智想了想，问，“不是说，A细胞的活性在离开身体循环系统后会慢慢降低吗？”

  卢玉敏苦笑，“是啊，就是这样还令实验体如此痛苦才让人惊讶。”

  夏瑾瑜蹙眉。

  卢玉敏见几人好奇，打开智脑，调出一段影像投影到半空。

  众人就见空中浮现出一个3D的玻璃箱子，一只白老鼠病怏怏地躺在里面。

  卢玉敏给众人解释，“这是注射了从病人体内提取的V毒半个小时后的实验体。”

  这时，影像里出现了几个穿着白袍的男女，一人一手将白老鼠固定住，从另一人手中结果一个小型注射器，里面装着颜色稍显暗的血。

  “那是我们在当时10分钟前抽取出来的夏先生的血，此时A细胞的活性已经降低到了百分之四十以下。”

  那人将血注射到老鼠体内，没过5分钟，老鼠就开始浑身抽搐，毛都炸起来了，嘴里还开始吐白沫，光是看着都能感觉到这老鼠当时有多痛苦。

  几分钟后，抽搐渐渐停了，同时，老鼠的心电图也刺耳地响了起来——它死了。

  一人将老鼠的血检测了一下，发现它身上的V毒已经解了。

  影像到此中断。

  众人面面相觑。

  司马剑皱眉，“这就等于是以毒攻毒，如果承受不住夏瑾瑜的血，就算解了毒也一样会死。”

  “为什会这样？”夏瑾瑜问。

  卢玉敏不确定地说，“我们也说不清楚，也许是物种不同，两者之间产生了比较大的排斥反应，又或者是别的生物体无法接受A细胞”

  夏瑾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为什么他体内会有别的生物体无法接受的A细胞？

  “如果等A细胞的活性再降低一点的时候再给实验体注射呢？”蓝心音问。

  “我们也都试过，这样实验体的痛苦确实会减少很多，可是这样一来解毒的时间就会延长，实验体的痛苦时间也会延长，而且当A细胞的活性降低到百分之十以下的时候，它就会失去解毒的能力，根据我们的实验，最好在A细胞的活性在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时候注射，活性越高解毒的时间越短，当然，也会越痛苦。”

  “你说活性越高解毒时间越短，可是据我所知，当初瑾瑜可是花了大半天才解毒的。”蓝心音疑惑道。

  卢玉敏咬了咬唇，“我也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按照你的说法，活体输血是最好的解毒方法对吗？”黎锦阳迟疑道。

  卢玉敏点头。

  黎锦阳蹙眉想了良久，又看了看床上情况每况愈下的方子言，神情坚定，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瑾瑜，麻烦你救救子言吧！”

  “锦阳？！”齐君衡大惊，“你这可是关系到子言的生死，你不能”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再继续这样下去，小言一样会死，与其什么都不做看着他还不如走一着险棋，至少我不会后悔。”黎锦阳认真地说。

  齐君衡气急，吼道，“你不后悔，那叔叔他们怎么办？他们肯定不会同意你这么乱来的，而且这种事一定要问过他们才行！”

  “来不及了，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联系上叔叔，怎么问他们意见？等联系上他们的时候，只怕子言已经走了！”黎锦阳反驳。

  齐君衡气结。

  “君衡，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可是子言已经等不下去了，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会亲自向叔叔他们谢罪的。”

  “瑾瑜”没再理会好友，黎锦阳看向夏瑾瑜。

  夏瑾瑜微微一笑，“既然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就舍命陪君子！”

  黎锦阳如卸重负地笑了，“谢谢。”

  “等等等等！”卢玉敏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插话，急道，“你们别自说自话啊！”

  几人看他，卢玉敏着急地说，“我们并没有做过这一方面的实验，根本不知道需要用夏先生多少血才能救回方先生，弄不好的话，连夏先生都会有生命危险的！”

  众人脸色凝重。姚智等几人心里都有些不赞成黎锦阳的主意，在没弄清楚夏瑾瑜身上的秘密前，不能让他出事，更何况他身上还有着解药的线索。

  黎锦阳看了看夏瑾瑜，夏瑾瑜对他点点头，黎锦阳眼眶有些发热，对他感激一笑，转头对卢玉敏道，“卢主任，麻烦你帮我这个忙吧，如果到时候真的两个人都有危险的话，你就先救瑾瑜吧。”

  “这”卢玉敏咬着下唇，有些犹豫。

  卢玉敏真的很矛盾，她很想试试黎锦阳的办法，看看活体输血的方法需要多长时间解毒，要多少血才能解毒，但她又不想去试，万一输血过程中真的出现了什么她无法处理的事，令夏瑾瑜出事，那她到时死多少次都不够补偿的！！

  “卢医生，这是我自己决定要救他的，你要是不愿意帮我们，我就找其他人”

  夏瑾瑜还没说完，卢玉敏就激动地摇头摆手道，“别！别！你千万别找别人！我帮你们，我帮你们就是了！”

  黎锦阳和夏瑾瑜相视一笑，卢玉敏扁嘴道，“不过要是到时候院长发现了要解雇我，你们可得给我找一个好东家！”

  “这个不是问题！”黎锦阳摆手道，“你就放心地做吧！”

  “那我现在就去找助手。”卢玉敏说着就要跑出去，却被齐君衡叫住了。

  “你要小心找人，别找来一些嘴特别多的人，我不想这件事被不该知道的人知道，懂吗？”

  “放心吧，我只找两人，都是我可以用生命担保的朋友，她们绝对不会多嘴的。”卢玉敏拍拍胸脯保证道。

  “那我们可以把宸轩叫来吗？”姚智问夏瑾瑜。

  齐君衡黑了脸，刚要回绝，就听夏瑾瑜回道，“可以。”

  “既然这样，那我们可以把全过程录下来吗？”蓝心音眨眨眼问，“因为我们的朋友现在不在国内，但她对这件事一定很感兴趣的。”

  夏瑾瑜想了想，“可以，不过录像不可以被其他媒体之类的看到。”

  “这个没问题，他们也没这个能力从白忱手上拿过录像。”蓝心音拍拍手笑道。

  “瑾瑜！”齐君衡怒，SIG的人就算了，他怎么可以答应这两个来路不明的人？！

  夏瑾瑜抬眼看了看他，淡淡道，“我相信他们。”

  齐君衡郁闷了，看着老神在在的白忱暗自磨牙。

  门外，一个身材娇小的护士用手中的笔点了点下巴，侧眼看了眼墙上的门卡牌，狡黠地笑了笑，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下午2点，市第一医院的毒理室受到了几名变异者的入侵，虽然并没有损失什么东西，但却让单远等人都默默松了口气，伽尔出洞了！

  几名变异者被早就分布在医院里的SIG成员逮捕了，现在正在总局里接受盘问。

  姚智接到夜魔的通讯的时候，皱了皱眉，交代他，“这几人一定是诱饵，问不出什么实质性线索，让斯蓝他们象征性地问问就行，把人手重新放回医院里，还有之前我们推测过的那个变形人，你们一定要小心，他可能已经趁乱混进医院里了。”

  夜魔按照姚智吩咐，留下大力士、野玫瑰、君若瑶还有雷悦翔在局里审问那几名变异者，其他人则继续回到医院监视。

  然而直到方子言的手术开始，都再没发生过其他事

  下午4点，卢玉敏带着认识了快十年，经验丰富的两名闺蜜护士，低调地到了512病房。

  房里，夏瑾瑜已经做好准备，躺在床上等她了。

  两名护士动作快速地放好机器，卢玉敏带着口罩，对几人点头，“可以开始了。”

  卢玉敏将方子言身体内的血一点点抽出，看着地上一袋袋的血，齐君衡沉着脸，忽然问，“如果把子言的血换成干净的血，他体内的毒会消失吗？”

  这个问题不用卢玉敏回答，卫宸轩看了齐君衡一眼，道，“不可能，V毒已经渗透了他全身的器官，只要不解毒，给他换再多干净血都没用。”

  齐君衡不说话，静静地看着方子言的血一点点从他身体里流出。

  十分钟后，血已经足足有了二十多袋，而方子言的脸色也因为大量失血而苍白无比。短发护士看了看电子屏幕，对卢玉敏说，“医生，病人的血量已经到了临界点。”

  卢玉敏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严肃地看夏瑾瑜，问，“准备好了吗？”

  夏瑾瑜点头。

  “那我们开始吧。”

  两名护士手脚麻利地卷起夏瑾瑜的衣袖，将一根约半米长的输血管的一头插进他的血管中，等血液开始流出后，立刻将另一头插进方子言的血管内。

  齐君衡抿着唇，很想让护士停下来，但是他明白，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他紧紧握着拳，无力感又一次涌上心头，只能看着喜欢的人受苦却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感觉让他心里一点点地暴躁起来。

  失血后，方子言的皮肤白得厉害，里面隐约透着的紫色也越发明显，众人皱眉，明白如果不走这步险棋，方子言离毒发的时间也不远了。

  鲜红的血液缓缓从夏瑾瑜身上流出，透过输血管流入方子言体内。

  众人都紧张地盯着方子言看，可是3分钟过去了，方子言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众人彼此对视一眼，不解——这怎么回事？

  卢玉敏皱眉，问长发护士，“现在输了多少血进去了？”

  “正好200ml。”护士看了眼仪器道。

  “毒素浓度呢？”

  “数据没有变化。”

  卢玉敏深深蹙眉——难道是血不够？

  “为什么瑾瑜的血没起作用？”黎锦阳紧张兮兮地问。

  “也许是血还不够。”卢玉敏也有些担心，“再等等。”

  仪器上显示输血毫升的数字在一点点地上升，很快升到了1500ml，方子言体内的毒素浓度确实在很缓慢很缓慢地降低，但他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黎锦阳已经快要抓狂了，齐君衡看着夏瑾瑜稍显苍白的脸，脸色黑得堪比锅底，卢玉敏已经急得一头汗，心里嘀咕着——怎么还没有反应啊？

  卫宸轩忍不住道，“毒素浓度降低的速度很慢，也许这就是他没有反应的原因，也可能是A细胞进入他体内后没有发生任何排斥。”

  卢玉敏双眼一亮，“对对！这个可能性很大！”

  她凑到仪器前仔细看了看，兴奋道，“A细胞进入方先生体内后，活性就一直保持在百分之八十左右，这就说明它在适应这个新的环境。”

  黎锦阳急道，“也就是说，小言很可能会安静地完成解毒？”

  卢玉敏激动地点头，“这个可能性很高！”

  短发护士看了眼夏瑾瑜，忽然开口，“夏先生，你还能撑下去吗？”

  夏瑾瑜愣了愣，点头道，“我可以。”

  卢玉敏也回过神来了，转头认真道，“要是觉得不舒服就不要死撑。”

  夏瑾瑜看了看仪器上方子言目前的血液总量，道，“我知道。”

  当众人觉得事情往好处发展的时候，方子言开始抽搐了。

  卢玉敏愣了，刚才那满腔的热血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道，“难道还是出现排斥了？”

  卫宸轩也皱着眉沉思起来。

  “医生，方先生体内的A细胞活性在一点点下降！”

  “什么？！”

  卢玉敏和卫宸轩一个激灵，扑到仪器前睁大眼睛看着上面的一堆数据。

  “医生，活性下降的话，小言会怎么样？”黎锦阳红着眼道。

  “医生，病人体内的毒素浓度在快速下降！”短发护士大叫道。

  同时，输血量升到了2200ml，方子言的血液总量回复到了正常人的一半，他的嘴里开始吐出白沫，面容扭曲。

  夏瑾瑜有些乏力，头晕得厉害，齐君衡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他的不适，他咬紧牙，强忍住叫停输血的欲望。他明白，现在正是最重要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叫停，夏瑾瑜肯定不会同意的。

  方子言抽搐的幅度越来越大，黎锦阳和齐君衡不得不压制住他的手脚，以免他伤到自己和别人。

  黎锦阳看着方子言被痛苦扭曲的脸，喊道，“小言，撑下去！别认输！”

  白忱看了看正在揉额角的夏瑾瑜，冷声道，“够了！停止输血，再继续下去，出事的就是夏瑾瑜了！”

  夏瑾瑜抬眼专注地看着白忱有些冰冷的面容，眼眸深处有什么在翻腾着。

  没等卢玉敏回答，短发护士立刻把夏瑾瑜手上的针头拔出，给他止血。

  停止输血后，方子言的抽搐好转了一点，但嘴角却流出了紫红色的血。

  夏瑾瑜靠坐在床头，担心地看着方子言。忽然，旁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夏瑾瑜转头，就见床头柜上放着一瓶打开了的保温杯，里面装着一些枣红色的汤，还在散发着热气。

  夏瑾瑜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去看白忱。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这杯热饮是白忱给他的。

  细细喝了一口，满嘴都是红枣的香甜，因为失血而有些冰凉的身体也温暖了起来。

  抬头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白忱浅浅一笑，夏瑾瑜动了动唇，无声地说了句——谢谢。

  白忱面不改色，目不斜视地看着抽搐中的方子言。

  夏瑾瑜微微勾起嘴角，大大喝了一口，感叹——谁做的这个？怎么往里面放这么多糖？甜死人了！

  等方子言的抽搐已经不再那么剧烈后，得闲了的齐君衡回头一看，只见他让人精心熬制的补血汤已经快被夏瑾瑜喝完了，齐君衡纳闷了——瑾瑜怎么知道他带了这个来？还找出来喝上了？

  目睹了白忱从齐君衡的包里拿出保温瓶给夏瑾瑜全过程的蓝心音深深地看白忱，后者仍然目不斜视，面无表情。

  “医生，病人的心跳和血压都在快速上升！”护士焦急的声音把众人飞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病人体内的毒素浓度已经降至百分之二！”

  “A细胞活性只剩下百分之四十三！”

  “没问题！只要再坚持一分钟左右毒素就会完全消失。”卢玉敏认真地对方子言道，“方先生，再坚持一下就好了，加油！”

  “医生！病人的心跳和血压还是在不停上升！”

  卢玉敏看了看仪器上毒素浓度，咬牙道，“再注射5ml安克尔！”

  “毒素浓度降至零了！！”护士兴奋地对众人道，“病人体内的毒素全消失了！！他痊愈了！”

  众人的笑容只维持了几秒，就被心电图传来的刺耳声冻在了脸上。

  “滴——”

  “医生！病人心跳停止了！”

  “不——”黎锦阳痛苦地大吼，失控地扑上去。

  姚智和司马剑眼明手快地拉住他，“黎先生，你冷静点，不要妨碍医生救人！”

  “立刻给病人电击心脏！”卢玉敏冷静地吩咐，扒开方子言的上衣，拿过电击器，对护士道，“充电,,,,,,”

  电击器发出强电流的声响，方子言整个人都弓了起来，又重重地倒到床上。

  心电图上仍旧是一条直线。

  “加强电流，充电,,,,,,”

  如此来回几次后，方子言的心跳仍然没有恢复。

  众人刚刚才放下的心又从高处狠狠摔下，脸上都是哀伤和失望。黎锦阳已经捂着发红的眼蹲在地上，全身颤抖着。夏瑾瑜抿紧唇，本就苍白的脸现在更是一点血色都看不到，放在被子上的双手紧紧握着，颤抖着。白忱微微皱眉，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在他肩上，微微用力捏了下。齐君衡咬着牙，不忍去看床上的方子言。

  唯有卢玉敏仍在不死心地给方子言进行电击。

  而这一次，终于迎来了希望。

  心电图上有了很微弱的心跳反应。

  这一声声机械的声响让所有人都愣了下，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方子言。

  黎锦阳脚步踉跄地走到方子言床边，手颤颤巍巍地放在他的心脏上，手掌下是一下下，微弱的，鲜活的心跳频率！

  方子言活过来了！！

  眼里的泪水在这一刻终于落了下来。黎锦阳看着方子言平静下来的面容又哭又笑。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夏瑾瑜双手捂着嘴，长长吐了一口气，眼眶也有些发热。他抬头看白忱，朝他开心一笑，白忱看着他，只觉得心脏被什么狠撞了一下，脸上有些发热，他不自在地转开脸，没再看夏瑾瑜的笑脸，怕再看下去自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医生！我们成功了！！”长发护士兴奋地摇着卢玉敏的手。

  卢玉敏还陷在迷茫中，听到她的话，眨了眨眼，又看了看心电图上波浪形的线条，半响，才激动地叫了起来，“啊啊啊啊！！我们成功了！！方子言痊愈了！！！”

  “谢谢你，卢医生。”黎锦阳擦干眼泪，感激地道谢。

  卢玉敏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瑾瑜，我最该谢谢的是你，真的很谢谢你。”黎锦阳郑重地对夏瑾瑜道。

  夏瑾瑜笑着摆手，“都说子言是我死党了，我帮他是应该的，你又何必说谢谢呢。”

  一直没说话的蓝心音问，“是不是确定他体内的毒素都消失了？”

  “对对，这事要慎重点，查清楚一点吧。”黎锦阳紧张道。

  卢玉敏笑眯眯道，“放心，都消失了。”

  “那A细胞呢？”司马剑问。

  “A细胞”卫宸轩看了看仪器，惊讶道，“死了！”

  “A细胞死了？”卢玉敏凑过去看，也惊讶。

  “那这样一来，方子言体内的血就再没有解毒的能力了是吗？”姚智问。

  “是的。”卢玉敏摸着下巴道，“也就是说，A细胞只能在夏先生体内存活，一旦进入其他生物体内，活性就会下降，虽然没有单独提取出来时下降得那么快,,,,,,”

  卫宸轩道，“我记得当初方先生体内的毒素浓度还剩下百分之二的时候，A细胞的活性还有百分之四十二,,,,,,也许刚才方先生的心跳会停止，就是因为A细胞。”

  “你是说，毒素消失了，而A细胞的霸道性则直接导致了子言的死亡，而后来他之所以能活过来，除了电击给他的刺激外，更大可能是因为A细胞死了？”夏瑾瑜琢磨道。

  “这个确实有可能！”卢玉敏认真点头。

  “这次用了瑾瑜多少血？”齐君衡问。

  “嗯,,,,,,2435ml。”

  “啧！这么多！”齐君衡似抱怨似心疼地说。

  “先不说这个了，方先生什么时候才能醒？”司马剑问。

  “他现在还在昏迷，A细胞对他身体造成的影响一时半会还会残留，估计明天下午应该就会醒了。”

  “要是没其他事，我们就先走了。”卢玉敏给方子言挂好输血袋，看了看表，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她让护士们收拾东西，道，“半个小时左右我就会过来查看方先生情况的，如果他出现了其他问题立刻通知我。”

  “卢医生！”齐君衡叫住准备离开的卢玉敏，警告地看着她，“这件事你们绝对不能告诉其他人，无论是谁，都不可以，如果我发现了你们多嘴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卢玉敏摆摆手，“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关上房门，卢玉敏深深吐出一口气，压着激动原地转了几圈。长发护士无奈一笑，“快走吧。”

  卢玉敏小跑着追上去，跟个孩子似的说，“真是太棒了，我们居然完成了一个这么独一无二的手术，真是不敢相信啊！”

  护士笑笑——确实，当初根本就没想到这样一个没经过实验的手术居然真的成功了！不过现在想想，手术过程真是有惊无险。

  卢玉敏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这绝对是我职业生涯中最值得纪念的一笔！”

  长发护士好脾气地听她说，转眼却看到转角处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把她吓了一跳，“副院长？！”

  卢玉敏瞬间闭上了嘴，惊讶地看向那名身材微胖，神情却十分严肃冷漠的男子，“副,,,,,,副院长，你怎么在这里？”

  副院长眼神锐利地扫过她们三人以及那堆仪器，卢玉敏三人被他看得头皮有些发紧，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副院长说，“把你刚才那个实验的资料全都交出来。”

  卢玉敏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几秒后，她干笑着问，“副院长你说什么实验啊？我刚才没做实验啊。”

  副院长讽刺地看她，“你真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会不知道？”

  卢玉敏低着头不说话，副院长催促道，“把实验资料交出来，我就不计较你这次鲁莽的行动。”

  卢玉敏抬头反驳，“那不是实验，是一场手术。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你是想让夏瑾瑜去救其他人”她看了眼副院长旁边没出声存在感却极强的男人，说，“准确来说，是某些人，但这是不可能的！夏瑾瑜没有那个能力，光是救方子言一个就用去了他百分之五十的血，他是绝对不可能救得了其他人的!”

  男人微微挑起嘴角不屑地笑了，副院长沉着脸，再次质问道，“我再说一次，把资料交出来！”

  卢玉敏梗着脖子道，“没有！”

  副院长阴恻恻地看了她良久，点头，沉声道，“很好，卢玉敏医生，你和那两名护士都被解雇了。”

  卢玉敏冷笑一声，“解雇就解雇，姐还不愿意待在这罔顾人命的医院呢！”

  副院长看着三人离去，冷笑，“不识好歹的女人！”

  “真是气死人了！”卢玉敏边走边咒骂着副院长，长发护士叹气道，“算了吧，那些人都是一丘之貉，我们这些小市民是斗不过他们的。还是把精力放在找新工作上吧。”

  卢玉敏拍拍她，安慰道，“别担心，我当时就和齐家的少爷说好了，如果因为这件事我们被医院解雇了，他要负责为我们提供一份新的，好的工作。”

  “真的吗？他会信守承诺？”

  “他看着不是那种不守承诺的小人。”卢玉敏底气也有些不足，“要是不行我们再找吧！我就不信世界这么大，我们就找不到一份工作！”

  “你还真是,,,,,,”长发护士被她逗笑了，转头看了看，疑惑道，“奇怪，媛媛呢？”

  两人往回走，可愣是没找到那名短发护士媛媛,,,,,,

  走廊尽头的一间医生房间里，卢玉敏和长发护士找了许久的媛媛正背靠着门口，拿出一个小型通讯器，发送了一个通讯请求，半分钟后，通讯被接受了。

  她浅笑着道，“是我，医院说的解药是假的。不过倒的确有人痊愈了，他的名字是,,,,,,方子言。”

  红枫市郊区，结束了通讯的伽尔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小个子男人在旁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谄媚地问，“老大，发什么事了吗？”

  伽尔看了他一眼，问，“莫天，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莫天立刻答道，“已经基本查明了，解药一事果然只是空谈，至于那个据说痊愈的人倒没能确定是真是假。”

  伽尔深深看他，“哦？”

  莫天颈后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他陪着笑道，“不过我已经约了一个实验室里的医生今晚详谈，一定给老大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伽尔收回视线，满意地点点头，“行了，你把那人的名字和约定地点告诉我，我让另一个人去。”

  莫天有些惊讶地看他，“……是。”

  ……

  5点过后，医院又发生了几次小规模的变异者袭击事件，这些人的目的似乎不在伤人，而在捣乱，虽然这些变异者都被SIG抓回去了，但频繁的骚乱让实验室里的专家们都不满起来，刚刚有点头绪就被人打断，实验数据和样本都被破坏，试问这些专家又怎么会不生气呢？

  SIG又要阻止变异者来捣乱，又不得不面对专家们一个个尖锐的问题，烦得头都快炸开了。

  ——人是怎么进入这里的？不是说你们安排人守在周边了吗？怎么还是有人频繁来捣乱？

  ——你们到底有没有好好工作的？

  斯蓝揉着太阳穴，看着那些个专家生气地质问着他，真想一拳打晕他们！

  鬼知道这些变异人是从哪里进来的！他们把整个小楼都翻遍了愣是没找到一个疏忽防备的地方，连天台都有人看守，斯蓝和竹心怡想了半天都没想通他们的入口在哪！

  而同时，在医院门口守了半天都没有收获的记者们也坐不住了，找不到医院方面的人，就找不是医院的人！

  进出医院的病人家属无一例外都被记者们逮住，问长问短。医院可以塞住医生护士的嘴，可塞不住家属的嘴。他们因为医生们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给自己家人注射解药，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现在终于找到可以发火的地方了，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溜嘴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对医生、医院的怨气都告诉了记者。

  别以为他们倒的只有苦水，有些家属说开了，说快了，就连一些不该说的都在不知觉之间说出来了。

  于是得到了情报的个别别有用心的记者眼睛转了转，开始在网上乱说话了。

  ——惊天大秘密！解药一事只是空谈！

  ——政府连同医院一起欺骗民众，给我们一个虚假的希望！

  ——制作解药是假，进行人体实验是真！

  ……

  类似的话题一出现，立刻被网上的人转疯了。

  有人跟风，踢爆第一医院以前的丑闻；有人愤怒开骂；有人坚持相信政府；有人半信半疑；有人质疑这些事的真实性……

  一些耐得住性子的家属，就在家里或者医院里等着政府和医院方面的解释；而更多耐不住性子的家属在看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冲到了医生面前质问，非要他们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解药到底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可以给病人使用？

  这些问题医生们自然是无法回答，这就再次引起了家属们的愤怒，多名医生护士都被大批家属团团围住大声咒骂，有些性子暴躁的更是动了手。

  医院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姚智等人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这事情的走向不对啊！

  解药的事是政府出面解释清楚的，就算真有人不相信，事情都不应该弄得这么大，现在事情变成这样，就好像是有人故意在散播这些流言来跟政府作对。最奇怪的是，在网上散布流言的那个ID是属于一个失踪了七年的变异人的，而且在引起众人注意后，这个ID就再没有被使用了，而这个ID发言时所在的网络位置也只是一个平时没多少人会去的角落，没有值得追寻的线索。

  当时询问那些家属的几个记者现在都已经去向不明了，调查后发现，他们都来自红枫市几家中小型的媒体公司，都是在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前就已经被公司解雇了，解雇理由大同小异，都是不听从领导要求，对人类的敌意太重。

  种种巧合合起来，让姚智等人不得不怀疑这一系列事情都是伽尔策划的。

  ……

  傍晚，家属们已经被安抚好，医院重新恢复了平静，但网上却仍旧是吵闹声一片，官方的发言都无一例外被人们骂遍了，政府现在是无计可施了，只能不停向SIG的人施压，要求尽快找到解药。

  512病房里，气氛有些压抑。

  夏瑾瑜坐在沙发上上着网，看着网上的人对这件事的讨论，眉头紧皱。姚智在旁边低声和某人通话，司马剑站在他隔壁闭目养神，齐君衡和黎锦阳边吃饭边上网，蓝心音靠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白忱站在窗边看着楼下出神。

  这时，门被轻轻敲响。

  一个穿着衬衫，带着眼镜四十岁出头的男子和几个穿着高档的中年男女走了进来。

  男子习惯性地扫视了一下房里所有人，笑着对抬头皱眉看他的齐君衡道，“贤侄，别来无恙啊。”

  齐君衡扫了一眼来的人，都是几个世家的人，齐君衡想了想就知道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冷眼看他，“不知高董还有其他几位到我朋友的病房来有何贵干？”

  听到齐君衡对他的称呼，又看到他冷淡的态度，高立远就知道这事不好办了。

  “君衡，不瞒你说，浩然他也中毒了，现在就在六楼病房里躺着，呼吸微弱。”高立远单刀直入，一脸悲伤地说。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其实吧，我们都知道你有办法解毒，所以我们就想，能不能麻烦你……救救他。”

  有了他这个出头鸟，其他几人也纷纷凑到齐君衡身边让他救救自己家人。

  齐君衡沉着脸，刚才卢玉敏已经告诉他，瑾瑜帮子言成功解毒的事情被副院长知道了。一听到这消息，齐君衡就知道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一些世家的人来“求”帮忙。

  此刻，齐君衡看着这些个世家家长丑恶的嘴脸，只觉得愤怒。

  白忱厌恶地看着他们，这些人明明知道实际能救他们家人的是夏瑾瑜，却一个两个都去求齐君衡，好像只要齐君衡点头了，他们的家人就能得救一样，完全无视了夏瑾瑜自己的意愿。

  白忱冷笑——人类果然是自私自利，丑陋的生物。

  白忱以为夏瑾瑜会很生气，转头一看，却见他窝在沙发里，懒洋洋地喝着红枣汤，慢吞吞地上着网，连看都没有看那些人一眼。白忱微微挑了挑嘴角，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齐君衡黑着脸，“你们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们？”

  几人被他问懵了，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妇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拽了拽自己的皮包，暗示性地说，“我不会让你们无偿帮我们的。”

  齐君衡被她气笑了，心里对这些所谓的贵族世家的厌恶更深了。

  几人见他不吭声，有些摸不清他的想法，高立远道，“君衡，你有什么要求就尽管说吧，我们一定会满足你的。”

  齐君衡冷笑，“高董，我哪里又那么大能耐可以解毒？你们搞错了吧。”

  高立远微微皱眉，其他几人神色也有些不自然，这些人都是来自各个世家的，平时哪里有求过人，若是求个身份比自己高的人还好，像是齐君衡这样的，是四大家族之一齐家的下任家主的人，求他当然不成问题，可那夏瑾瑜，不过是个碰巧被齐家捡到的一介平民，求他算个什么事？根本就是自降身份！

  不过想到还在病房里昏迷不醒，呼吸微弱的家人，高立远稍稍犹豫了一下，就一脸忧心地恳求道，“夏先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对不对？”

  众人皱眉——这话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其他人也顺势往夏瑾瑜头上戴高帽，说得口水都干了，愣是不见夏瑾瑜有一点反应。

  最后，那名妇人急了，追问，“夏先生，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夏瑾瑜抬眼淡淡地看了看他们，漠然地反问，“他们跟我毫无关系，为什么我要冒着生命危险救几个陌生人？”

  几人皱眉，高立远一脸诚恳地说谎，“夏先生，我问过副院长了，你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你大可放心。”

  夏瑾瑜轻笑，“副院长？我记得他没有来过我的病房给我检查过，更加没有实际参与我朋友的手术，他怎么知道我不会有生命危险？”

  高立远不作声，另一名男子不耐烦了，问，“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救人？”

  夏瑾瑜看着他们压抑着恼怒的脸，一字一句道，“几位不必浪费时间了，我是绝对不会救他们的。”

  “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不过是要你一点血救人而已！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妇人气急败坏地尖声道。

  “给脸不要脸的是你们吧。”夏瑾瑜冷着脸，冷声道，“我不管你们是谁，你们家人生死与我无关，我根本不可能为了他们赔上我的命，你们不用做梦了！”

  “你！”西装男怒了，就要上前给夏瑾瑜一点教训。

  高立远眼明手快拉住了他，沉着脸不满道，“夏先生，做人做事都要留一线，说不定哪天就轮到你来求我们了。”

  齐君衡和黎锦阳站起来，冷笑道，“不-需-要！几位，门在那边，好走不送！”

  高立远深深看了眼齐君衡和黎锦阳，“齐少爷，不要仗着你的家世不把我们这些家族放在眼里。”

  齐君衡笑笑，毫不在意。

  几人不再自讨侮辱，转身离去。那名妇人离开前回头狠狠瞪了夏瑾瑜一眼，恨恨道，“你给我等着！”

  “嗙！”

  门被用力关上。

  夏瑾瑜眨眨眼，一脸无辜地摊摊手。

  ……

  晚上9点，大部分家属都离开了，医院门口只剩下几名仍不放弃的记者在蹲守着，一看到有人出来就上前问话。

  红枫市的晚景很漂亮，整座城市都在七彩的光源下熠熠生光。红枫市的夜生活也是多姿多彩的，可是今晚的红枫市却是一片萧条，因为投毒事件，市民都不愿意随意出门，就怕一个不小心碰上那个变态犯人，成为下一个牺牲者。

  商业街附近有一条酒吧街，新人类熟知的“夜色”就在这里。因为这里算是红枫市的灰色地带，很多胆大的人类都会来这里寻找刺激。

  今晚的酒吧街人也不多，街上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人。一个穿着宽松衬衫的小个子男子拿着酒瓶晃晃悠悠地走进一条幽暗的小巷里，

  巷子里，一个穿着T恤马甲的男人正倚在墙边恣意吸烟，看到他后，立刻笑了，上前递给他一根烟。男子随手接了过来，点燃，舒服地眯了眯眼，问，“怎么样？上次我给你那些独家资料好用吧？”

  男人满意地笑着点头，“好用！好用极了！我家老大不知道多满意呢！”

  “今天找我又想知道什么？”

  男人嘿嘿一笑，“那解药是真的研制出来了吗？”

  男子脸色微微一变，狠狠吸了一口烟，道，“哎，我说你这人真是啊，胆子大得不得了啊，居然连这种事都报导吗？这不是明摆着跟政府作对吗？”

  男人笑，塞给他一个鼓鼓的小包，道，“哎呀，我也是身不由己啊，老大非要弄清楚这个，我这个给人打工的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不是？麻烦你了，李医生。”

  李医生掂量了一下那个小包的重量，眯眼笑了，将小包放进贴心的口袋里，却面有难色地摇头，“不好意思了老弟，这个我是真不能说，说了之后我的生活会被毁掉的。”

  男人脸色有些难看，盯着他的眼里满是阴霾。李医生被他盯得头皮有些发麻，他立刻笑道，“不过我既然收了你的钱，就一定会给你一些独家的猛料！”

  男人脸色稍稍好转，问，“哦？什么猛料？难不成你还知道那个痊愈了的病人的资料？”

  听他这么一说，李医生眼珠子转了转，拍了下大腿，笑着道，“老弟啊，原来你想知道这个啊，你怎么也不早说！这个我当然知道！”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问，“那你快说，他叫什么名字？”

  “嘿嘿，他叫夏瑾瑜，住在512病房里，听说还是齐家的人，而且啊。”李医生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凑到男人耳边低声说，“他是无缘无故就痊愈了的，理由到现在都还没弄清楚。”

  “真的假的？”男人震惊地看着他。

  李医生很享受这种眼神，得意道，“自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这件事在那些贵族世家之间已经传开了。”

  “他是新人类？”

  “不是，DNA检测证明他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

  “你们就没有给他做检查？”

  “做了！”李医生很干脆地说，“不过检查不出什么异样，而且这部分不是我负责的范围，后来虽然仍然有几个医生在对他的血液以及身体其他组织进行检测，但我不清楚是为什么，他们也没透露什么。”

  男人在心里低骂一声，李医生问，“怎么样？这个消息够劲爆了吧？一个人类在没有服用解药的情况下就痊愈了，新闻一出来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男人点头，李医生理了理衣服道，“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下次再出来一起喝酒！”

  李医生拍了拍衣服内袋，心满意足地往回走，他根本不觉得把医院的机密告诉记者是件坏事，反正夏瑾瑜痊愈的事在世家中已经不是秘密，根本瞒不了世人多久，还不如趁现在把这条消息高价卖出去，自己还能赚点钱，至于新闻发布后对夏瑾瑜和医院带来什么影响，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了。

  李医生如此想着，心情大好的他决定去酒吧开心开心，却不料心脏忽然出现一阵强烈的痛。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他的左胸口正在溢出大量的血。

  “啊啊”他惊恐地看着血不停地流出。

  “谢谢你啊医生，给了我这么有用的资料。”他的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李医生艰难地转头，入目的果然是刚才那名记者的脸，此时他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看着不解、愤怒的李医生，一字一句地说，“我想要的资料都到手了，这两天真是辛苦你了，永别了。”

  “你这个……卑鄙小人”李医生嘴边不停流出血，他狠狠地看着男人，虚弱地说。

  男人将手中的刀旋转了几下，立刻听到李医生的抽气声，看着他瞪大的双眼，男人笑道，“是啊，我是卑鄙小人，你是人渣败类，卑鄙小人杀人渣败类，不是正好吗？”

  李医生瞪着双眼不甘心地没了呼吸。男人立刻拔出他背上的匕首，用方巾仔细擦干净匕首上的血，放回随身的包里，跨过李医生的尸体离开。

  幽暗的小巷里只剩下一具新鲜的尸体和一条落在尸体旁边沾满鲜血的方巾。

  ……

  言千镜接到伽尔的通讯回到伽尔的大本营，一回去就发现里面多了一个她从没见过的男人。

  那个男人有着一头灰色的头发，却有着一双深红如血的眼眸，不经意间看向她的眼神让言千镜浑身的毛孔都炸了起来，呼吸都重了起来。

  男人对她露出一个笑容，移开了视线。

  言千镜这才发现自己满头的冷汗，警惕地看了眼那男人，言千镜心里泛起了惊涛骇浪，在那男人看她的那瞬间，她仿佛被一条巨大的蛇卷住，沾满了毒液的獠牙就在自己的颈边，似乎在下一秒就要刺穿她的皮肤，将她整个人吞下腹。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危险的人，就是伽尔，也没有给过她这种感觉。

  言千镜稳定心神，轻笑道，“伽尔，不向我介绍一下这位帅哥吗？”

  男人微微弯腰，对她行了个颇具绅士风度的礼，浅笑道，“我是迪米路，很高兴认识你，千面女郎。”

  言千镜眼瞳微缩，迪米路！这个男人居然是那个世界十大杀手之一，恶名昭著的毒蛇迪米路！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是伽尔的帮手？

  言千镜垂眼，掩去眼中的情绪，好奇问，“毒蛇迪米路居然会在这里，真叫人惊讶。”

  迪米路微笑着不说话。

  伽尔道，“千面女郎，之前你跟我说，解药是假的，而那个痊愈了的人叫方子言，对吗？”

  言千镜点头，“没错，怎么了？”

  伽尔深深看了她一眼，道，“迪米路查过了，那个人根本不叫方子言，而是……夏瑾瑜。他和方子言是住在同一间病房的。”

  言千镜惊讶地看着他，“什么？这怎么可能？难道我的情报错了？”

  伽尔问，“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方子言的？”

  “我问了负责5楼巡查的医生和护士，她们都说那个痊愈了人住在512号病房，我潜入房间里看过，里面确实有两个人，一个醒着一个昏迷着，我看了他们的病历卡，上面确实写着醒着的那个人叫方子言的！”言千镜认真道。

  伽尔微微眯着眼看着她。

  言千镜皱眉，“怎么？伽尔，你怀疑我说谎？我有什么理由为了一个陌生人说谎？”

  伽尔神情缓和了一下，温和道，“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怀疑你，只是这件事太奇怪了，如果你们两个的情报都没错，那就表示对方已经知道你的存在，故意把两张病历卡放错来扰乱我们的视线。”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还按照原来的计划？”

  伽尔微微皱眉，摇头，“不，我要你把夏瑾瑜带回来。”

  言千镜微微一愣，问，“你要他干什么？”

  伽尔笑，“我对这小子身上的秘密很感兴趣，他很有研究价值。”

  言千镜嘲笑道，“你什么时候对研究人体感兴趣了？”

  伽尔笑了笑，没有回答，言千镜耸耸肩，“行吧，不过我要怎么做？他身边可是有几个异能者保护着，我可打不过他们，或者……”言千镜别有深意地看了眼迪米路，“你让迪米路出手？”

  “这点小事还用不到迪米路出手，我已经有了计划。”

  ……

  和伽尔商讨完计划，言千镜就离开了。

  她离开后，伽尔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你怎么看？”伽尔沉声问迪米路。

  迪米路耸耸肩，“她很明显有其他秘密，而这个秘密很可能跟这个夏瑾瑜有关，也可能就是她跟你合作的原因。”

  伽尔靠在椅背上不知道想着什么，神色不定。

  “你真的准备把夏瑾瑜抓回来研究？这样很容易暴露的。”迪米路好奇问。

  伽尔不在意地一笑，“那得等他们有时间跟踪千面女郎再说。正好我可以试试那个新型毒药。”

  迪米路摩挲着下巴，笑道，“新型毒药？好像很有趣的样子，我先留下来看完再走，不介意吧？”

  “随时欢迎。”

  ……

  李医生的尸体被发现时已经是早上，酒吧街的人立刻联系了警察。

  正巧斯蓝在附近休息，听到警笛声好奇过来瞄了一眼，立刻就愣了一下。

  他昨天也在医院里戒备，正巧见过李医生几眼，对他有点印象，不过对他不熟，只知道是个医生，具体是负责哪个部门的就不清楚了。

  随手抓过一个小警察，拿了他的资料，仅仅看了几眼，斯蓝的眉头就死死地皱了起来。

  这人竟然是这次研制解药小组的一人，虽然不是核心人员，但却是负责检验分析病患血液的人员之一。这样一个人居然一脸心有不甘地死在了这种地方，身上还带着大量现金，这说明了什么？

  他极有可能是来这里跟某人交易的！

  而交易的内容是什么？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绝对跟解药的事离不开关系，搞不好还跟夏瑾瑜有关。

  斯蓝沉着脸关闭了智脑，给姚智发了个通讯。

  ……

  又是全新的一天，虽然投毒案还没破，不过市民可还是要接着生活，上班，7点半，市中心人流已经开始多了起来。

  一个穿着灰色卫衣，蓝色长裤的年轻男子双手插兜走在街头，周围是行色匆匆的市民，没有人注意他。

  他走过一条窄暗的小巷，脚步微微一顿。

  “铛！”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淹没在吵闹的车流、人流声中，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

  男子继续往前走，乘上一辆停在驿站的悬浮巴士，离开了市中心。

  一条不起眼的小巷里，几缕灰紫色的烟正在慢慢飘出。

  8点，市中心一幢大楼内，几名工作人员不约而同地觉得空气忽然变稀薄了，好像怎么样都呼吸不到氧气一样，呼吸越来越困难……

  “嗙！”

  一个人毫无征兆地倒下了。

  “喂，你怎么了？”

  “啊！！这边也有人晕倒了！！”

  “这里也有！”

  “我……我没法呼吸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快打120……”

  “啊！老公！！”

  ……

  夏瑾瑜是被一阵吵架声吵醒的。

  他揉着太阳穴起来，昨天失血量有点多，即使喝了不少的红枣汤，现在还是有些头晕。一抬头，就看见齐君衡一脸不爽地瞪着白忱，后者只是坐在沙发上浏览者智脑，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赏给他。

  很明显，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吵架，或者说，找茬。

  看着齐君衡写满了“我很不爽，要跟你吵架”的脸，夏瑾瑜只觉得头更晕了。

  一杯温水忽然出现在他眼前，他转头，蓝心音微笑着站在他床边，手里拿着那杯水。

  “谢谢。”

  蓝心音忽然感慨道，“齐总根本就不像外界人传言的那样冷漠，性格真活泼。”

  夏瑾瑜差点被水呛到，用“活泼”这个词来形容一个27岁的大男人还真是……怪异。

  白忱抬头看了他一眼，夏瑾瑜一愣，随后笑道，“早。”

  白忱看了他一会，点点头，转头继续浏览智脑去了。

  蓝心音轻笑，“白忱的性格有点闷，很多人都觉得他不好相处，你不要太介意。”

  夏瑾瑜微笑，“嗯？我觉得不会啊。”

  蓝心音挑了挑眉。

  “瑾瑜。”齐君衡凑过来问，“你想吃什么？”

  “随便就行。”夏瑾瑜四周看了看，疑惑道，“奇怪，怎么不见姚队长他们？”

  “好像出了点事，他们去处理了。”

  众人正说着，司马剑就回来了。

  黎锦阳见司马剑的脸色阴沉得快滴出水来了，好奇问，“司马警官，出什么事了？”

  “市中心又出现了数百名中毒者。”司马剑沉声道。

  “什么？！”

  众人惊讶，犯人竟然在这关节骨上再次投毒？是对警方的挑衅吗？

  “毒源在哪？可以一次性让数百名市民中毒，他应该在很多地方都投放了毒药吧？”蓝心音严肃问道。

  司马剑摇头，“还不清楚，中毒者都是在以夏氏集团大厦为中心，半径30米以内的市民，范围太大了，查起来费时间。”

  “夏氏集团？”齐君衡愣了一下，皱眉问，“大厦里的人有中毒吗？”

  司马剑点头。

  齐君衡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黎锦阳看他，“我记得你那个很受疼爱的表弟不是就在夏氏工作吗？”

  齐君衡点头，问司马剑，“他们都被送到哪里了？”

  “第三医院。”

  齐君衡穿好衣服，歉意地对夏瑾瑜道，“瑾瑜，我先去看一下。”

  夏瑾瑜点头，“嗯，自己小心点。”

  白忱看着两人的互动，眼神闪闪。

  夏瑾瑜沉吟道，“这么大范围的投毒不可能是在食物上，可以让每个人都接触到毒药的方法除了水……”

  夏瑾瑜沉思着，忽然叫了一声，道，“是空气！”

  “空气。”

  与他同时说话的还有白忱，两人说出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司马剑也反应过来了，“确实，如果是气体毒药就能保证每个人都能接触到毒药……”

  司马剑猛地站起身，脸色难看，蓝心音沉声问，“你们的人该不会没做一点防备就进入市中心了吧？”

  司马剑抿抿唇。

  白忱冷声道，“空气是流动的，这会肯定不止30米内的空气有毒。”

  司马剑立刻拨通姚智的通讯，快步往外走。

  ……

  在现场的姚智接到司马剑的通讯后脸色立刻黑得堪比锅底，随后立刻对着那些警员大吼，“所有人马上停下手头的工作，立刻离开这里！封锁以夏氏大厦为中心，半径100米以内的区域，疏散当地居民！”

  听到他的话，警员们都有些茫然，一时反应不过来。

  姚智气得一手捶在警车上，怒吼，“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离开！”

  警员们一个激灵，立刻跑了。

  姚智平息了一下心里的怒火，跑着离开这片区域，同时联络卫宸轩，让他立刻带人以及防护服和防护口罩来市中心。

  远离市中心后，姚智回头看着夏氏那幢具有标志性的大厦，神色阴晴不定，毒源是空气，而中毒人数最多的是夏氏大厦周围30米的区域，今天吹的是东南风，也就是说那个装满毒气的容器要么在夏氏周围30米里，要么就在夏氏的东南边，而他们这群警察刚才在那片区域里待了将近20分钟，如果有吸入毒气，从现在开始的15分钟内就会毒发……

  姚智垂眼，紧紧握拳，在光网上通知了下去，如果刚才参与了投毒事件调查的警察有感觉到呼吸困难等症状，必须立刻上报，送医院。

  如果没有毒发，就证明毒气已经消散了，只要没有市民再出现中毒症状，就能解除警报。

  想了想，姚智拨通了司马剑的通讯，道，“剑，你不要过来这边了，守在夏瑾瑜病房里，这次投毒伽尔不一定是在向我们挑衅，我怀疑他已经知道夏瑾瑜的事了，他会冲着夏瑾瑜去，你要小心点。”

  刚结束了通讯，一辆悬浮车急速停在他身旁，一名身穿警服的男人沉着脸从车上下来，不满道，“姚队长，我希望你能对你刚才发出的一系列命令做出合理的解释。”

  ……

  黎锦阳在病房里坐立不安，自从知道了伽尔已经知道了夏瑾瑜的存在，他就一直处于一种焦虑状态，完全冷静不下来。

  夏瑾瑜被他转来转去的身影转得眼都花了，无奈道，“锦阳，你先坐下来，冷静点。”

  黎锦阳抓了抓头发，道，“不如我们离开医院吧？找别的地方藏起来。”

  “锦阳……”夏瑾瑜无奈。

  蓝心音摸着下巴道，“这也许是个好方法。”

  司马剑皱眉看她，黎锦阳激动地附和，“你也这么觉得对吧？我们现在马上收拾东西走吧！”

  夏瑾瑜道，“不行，我们走了，子言怎么办？你要把他背出去吗？这样一出去不是会引起更多人注意吗？”

  蓝心音道，“这样当然不行，你走，他不走。”

  夏瑾瑜皱眉，“万一伽尔找不到我，拿他出气怎么办？”

  白忱开口道，“可以把他转移到其他病房里。”

  “这……”夏瑾瑜犹豫。

  黎锦阳说干就干，这会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司马剑皱眉看着他们，问，“你们能藏到哪里去？”

  蓝心音立刻道，“我们家。”

  “你们家？”

  “没错，我们家所有人都是新人类，绝对能保护好瑾瑜，而且我不觉得伽尔有能力闯进来。”蓝心音骄傲地说。

  司马剑还想说些什么，门忽然被敲响了。

  一名穿着白袍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似乎被房内压抑的气氛吓了一跳，拍拍胸脯，笑着跟几人打招呼，“你们好，我是来带夏先生去进行身体检查的。”

  众人微微皱眉，司马剑问，“我没见过你，你是谁？”

  女子笑道，“卢医生不是辞职了吗？我就是今早被分配过来负责这里的医生，我姓严。”

  夏瑾瑜问，“你刚才说什么身体检查？”

  “哦，是这样的。”严医生道，“昨晚深夜刚送来一台新型的检测仪，副院长就让我来带你去进行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

  “副院长吩咐的？”黎锦阳皱眉。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严医生疑惑问。

  众人不作声，严医生也不再追问，道，“夏先生，请你跟我来吧。”

  夏瑾瑜摇头，“不用了，我觉得我的状态很好，不需要进行身体检查。”

  严医生为难道，“这是副院长的命令，夏先生，请你不要让我难做。”

  严医生劝说道，“夏先生，为了你的身体，你还是做一次检查吧。”

  见所有人都一脸戒备的样子，严医生打着哈哈道，“你们不用担心，我又不会吃了他。”

  白忱侧了侧身，挡在夏瑾瑜前面，面无表情地问，“你到底是谁？”

  严医生迷茫地看他，问，“我是负责这里的医生啊，先生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白忱似乎不耐与她虚与委蛇，抬手，一道冰凌飞快地冲向严医生。

  夏瑾瑜一惊，似乎根本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

  电光石火之间，严医生眼神陡然一变，身手敏捷地躲开了那道冰凌。

  她的动作十分娴熟，而且那个动作司马剑十分熟悉，那分明是军部专用的自卫术！

  司马剑脸色阴沉了下来，手指动了动，眼神不善地盯着严医生。

  “严医生”看了眼那穿透了金属门的冰凌，眼里快速闪过一丝心悸，随后回头笑道，“你还真是毫不留情啊。”

  白忱冷冷地看着她，“你就是那个变形人。”

  女子理了理头发，娇笑道，“我还是比较喜欢别人叫我‘千面女郎’。”

  “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我的伪装明明很完美。”千面女郎好奇道。

  白忱冷声道，“你的伪装的确很完美，但你身上的气息却没办法伪装，你本来就是新人类，变形成人类后身上的气息就变混乱，你觉得这样能瞒得过我们几个？”

  千面女郎认真听完，摸摸下巴，点头，“原来如此，看来下次要注意一下了。”

  她看着被白忱护在身后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夏瑾瑜，有些可惜地道，“早知道就直接让人带夏瑾瑜走算了。”

  黎锦阳生气道，“为什么要针对瑾瑜？！”

  千面女郎淡然道，“理由你们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何必再来问我？把人交出来吧。”

  白忱冷哼一声，“妄想。”

  千面女郎笑，“哎呀，白忱先生真是好忠犬啊。”

  白忱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手中已经凝聚了数道又长又尖的冰凌。司马剑此时也走了上来，右手变化成一把利剑，冷肃地与她对峙。

  千面女郎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冷道，“你们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说着，她打了个响指。

  一阵爆炸声从右侧传来，整幢楼都震动了起来。

  同时，医院的防火装置启动。

  众人脸色惊变，黎锦阳怪叫道，“爆炸！？”

  司马剑咬牙道，“你在医院里装了炸弹？”

  千面女郎似乎很欣赏众人现在脸上的表情，微笑道，“没错。这次启动的只是一个小炸弹，医院里还有好几个比这个威力更强的炸弹，只要我一个命令，这里就会被夷为平地。”

  白忱沉着脸，手上的冰凌忽然朝千面女郎飞去，蓝心音猛地拉住了他，严肃道，“不要轻举妄动，她没有说谎。”

  白忱握了握拳，飞到千面女郎面前的冰凌全都碎了。

  千面女郎将衣服上沾到的冰渣一一拿下，慢悠悠道，“现在你们可以将夏瑾瑜交给我了吗？你们放心，我绝对没有伤害他的意思。”

  黎锦阳冷哼一声，“你没有，可是你的同伙有这个意思！”

  “嗯，这个倒是真的。不过如果你们不把他交给我，这间医院里所有人都将会死。你们自己考虑一下吧，是牺牲他一个救回几百条生命，还是要几百人给他陪葬？”千面女郎胜券在握地笑问。

  “如果这里爆炸的话，你也会死的。”黎锦阳道。

  “我无所谓啊，能跟几位大名鼎鼎的人物一起死也算是一件不错的事。”

  “你！”黎锦阳完全拿她没辙了。

  几人沉默。

  他们不能把夏瑾瑜交给她，可是不这么做，医院里所有人包括他们都会有生命危险，而他们也没神通广大到能同时救这么多人。

  就在司马剑左右为难的时候，夏瑾瑜走了出来，一脸平静道，“我跟你走。”

  “瑾瑜！？”

  …….

  千面女郎看着夏瑾瑜淡漠的脸，开心地笑了，“聪明的选择。”

  “瑾瑜，你别！”黎锦阳着急。

  夏瑾瑜回头对他温和一笑，“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说着，他又对紧紧皱着眉的司马剑道，“司马警官，要抓紧时间。”

  司马剑看着他，最后缓缓点头。

  千面女郎笑眯眯对他伸手，“过来吧。”

  夏瑾瑜向她走过去，手臂忽然一紧。

  回头一看，是白忱。

  白忱看着他的眼，认真道，“我会找到你的。”

  夏瑾瑜觉得心跳有些加快，微微一笑，“嗯，我知道。”

  我知道，而不是我相信你。

  夏瑾瑜仿佛一开始就清楚白忱不会弃他不顾，相信他会说出这句话一样。

  白忱看着千面女郎拉着夏瑾瑜的手离开，又看了看空荡荡的手心，紧紧握拳。

  离开前，千面女郎挽着夏瑾瑜的手回头对众人甜甜一笑，道，“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们了，这些炸弹都有自动倒计时功能，只要我一踏出这间病房，它们就会开始自动倒数，时间为10分钟哦。”

  众人脸色一变。

  千面女郎踏出房门，笑道，“给你们一个提示，其中一颗炸弹就在8楼，再见了，各位。”

  ……

  离开病房后，千面女郎带着夏瑾瑜往电梯走。

  自从知道炸弹在他们离开的那一秒就开始倒数后，夏瑾瑜的脸色就一直很难看。

  千面女郎按下电梯按钮，转脸看他，“笑一个嘛，总这么绷着脸一点都不帅。”

  “你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这里的人活下来对不对？”夏瑾瑜抿着唇问。

  千面女郎呵呵一笑，“你把那三人都当成废物了吗？你信不信，这里绝对不会爆炸？”

  夏瑾瑜的神情松动了一下，千面女郎拉着他进电梯，道，“放心吧，不会有人因为爆炸死的。”

  夏瑾瑜看着她按下负一层的按钮，神色复杂地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嗯？你指什么？”

  “你帮着那些人下毒的原因。”

  “哦，你说这个啊。因为我讨厌人类啊，所以我要让他们不好过。”

  “可是中毒的人当中，除了人类，还有你的同胞。”

  “同胞？”千面女郎嗤笑一声，满脸不在乎，“那群安于现状，心甘情愿在脖子上套上圈被政府圈养的废物根本就不能算是我的同胞，死了就死了。”

  夏瑾瑜皱眉。

  见他不作声，千面女郎调侃道，“怎么？不想对我说教？”

  夏瑾瑜沉默半响，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千面女郎轻笑。

  电梯到了，门外就是停车场，几名警员正在这里守着。

  看到他们，警员们对视一眼，其中一名走过来问，“有什么事吗医生。”

  千面女郎深色自如地说谎，“这位是一名特殊病人，院长说了让我把他送回家。”

  夏瑾瑜默默看了看千面女郎。

  警员看夏瑾瑜，狐疑，“特殊病人？”

  “是的，我知道警官你在怀疑什么，可你看我们像是恐怖分子吗？”

  “能看一下你的证件吗？”

  千面女郎把证件给他们。

  警员仔细对比了一下，最后点点头，嘱咐道，“外面现在有点混乱，你们小心点。”

  “好的，谢谢你。”千面女郎甜甜一笑，拉着夏瑾瑜就离开。

  “说谎话不打草稿。”夏瑾瑜讽道。

  千面女郎神色自若地接受了他的嘲讽，笑着回头问他，“是不是有点爱上我了？”

  夏瑾瑜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转开脸。

  两人走到停车场一个隐蔽的角落，一辆普通的悬浮车正在那里等着他们。

  车窗打开，一个一头灰发的年轻男子对千面女郎笑道，“还挺快。”

  “废话。”千面女郎冷哼道。

  来人正是迪米路。

  迪米路也没在意她的态度，转眼看夏瑾瑜，问，“就是他？”

  夏瑾瑜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感觉就像被一条毒蛇打量着一样。

  “嗯。”千面女郎打开车门，先让夏瑾瑜进去，自己再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了才进去。

  迪米路关上车窗，再次打量夏瑾瑜，摸摸下巴，“不太像啊。”

  千面女郎嗤笑一声，“这种事要是能看得出来就有鬼了。”

  迪米路眼神深邃地看了她一眼，千面女郎抬头大无畏似地与他对视。

  迪米路轻笑一声，扔给千面女郎一条黑色的布条，道，“给他蒙上。”

  千面女郎无声地松了口气，拿起布条，没太多歉意地说，“抱歉了，夏瑾瑜，你就忍耐一下吧。”

  夏瑾瑜冷着脸让她将布条蒙上自己的眼睛。

  确定他看不见后，迪米路启动车子，慢慢离开医院。

  眼前一片漆黑，千面女郎和迪米路并没有交谈，车里安静得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

  夏瑾瑜将头靠在窗边，闭上眼，脑里闪过一个个求救方案，都被他一一排除。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白忱抓过的手臂，意识开始模糊——他们现在不会伤害我，那先休息一会补充体力好了，等会可是有场硬仗要打。

  ……

  病房里，夏瑾瑜被带走后，房里的气压低到了极点。

  知道炸弹有定时系统后，司马剑立刻联系了炸弹小组，让他们马上过来。

  小组组长被他言语中的信息吓了一跳，道，“我们这边过去最快也要3分钟，你们不知道炸弹的数量和位置，时间不够啊！”

  司马剑怒道，“我现在让人去找，你们在两分钟内赶到医院来就行！”

  组长苦着脸看着被挂断的通讯，要了老命了喂！

  其他人看着司马剑几十秒内向各个部门下达的各种命令，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千面女郎说其中一个炸弹就在8楼。”蓝心音道。

  “那还等什么？找去啊！”黎锦阳急吼吼往外跑。

  白忱闷不吭声，快步离开，只是他走的方向跟其他人相反。

  司马剑看见了，抓住他的手质问道，“你要去哪里？现在应该集中人手先解决那些炸弹。”

  白忱甩开他，冷声道，“我的任务是保护夏瑾瑜，其他事跟我无关。”

  “你！”司马剑火起，压下想把他打一顿的冲动，怒道，“你觉得如果炸弹真的爆炸了，夏瑾瑜会高兴吗？”

  “跟我无关。”白忱冷漠地回了一句，就要离开，蓝心音的一句话却让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白忱，局长的命令，必须先把炸弹的问题解决了。”

  白忱缓缓回头看蓝心音，神色中透着不可置信。

  蓝心音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我知道你担心夏瑾瑜，但是他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这里的炸弹，你要分轻重。”

  白忱收紧拳头，闭了闭眼，半响，声道，“我知道了。”

  蓝心音暗自松了口气，“走吧。”

  这时，黎锦阳发来了通讯，神情激动地说，“我找到炸弹了，就在8楼楼梯右手边最后的房间里！”

  司马剑边往8楼跑，边看了看时间，离炸弹爆炸还有8分钟。

  ……

  晋安山庄位于红枫市西郊，是一个刚建成没多久的新型休闲度假山庄，里面共有三十多幢精美豪华的别墅，矗立在西灵山的山腰上。从红枫市主城区开车过去也要花上大半个小时。

  晋安山庄里最高的别墅区接近西灵山山顶，那里一共只有3幢别墅，只有一幢有住人，迪米路把车停在了别墅前。

  夏瑾瑜被带下车的时候，发现千面女郎和迪米路看他的神色有些复杂。

  在自己被人绑架的情况下，居然能从上车就熟睡到终点，这人的神经究竟有多粗？？

  夏瑾瑜抬手遮住头顶的阳光，慢慢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筛选着最安全的逃跑路线。

  “没用的，你跑不掉的。”发现他的意图，迪米路在他耳边低声道。

  夏瑾瑜微微一顿，抿了抿唇。

  千面女郎拉着他往别墅走，“走吧。”

  三人的出现引起了大厅里所有人的注意，一个矮个子男人转头大喊，“老大，他们回来了。”

  人群向两边分开，夏瑾瑜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喝着酒，听到男人的话，转眼淡淡看了他们一眼。

  瞬间，夏瑾瑜感觉到了巨大的威压。

  很多新人类都喜欢用威压来展示自己的实力，尤其是对人类。夏瑾瑜在“伊甸园”刚刚开业没多久的时候经常都会感受到威压，那时最多觉得不舒服，而现在却是觉得整个人都快要喘不过气来，头顶仿佛有一只大手在狠狠地将他往下压，全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着，内脏也开始疼痛。

  夏瑾瑜脸色青白一片，冷汗不停地冒出，他快速往后退了好几步，死死咬着牙，继续跟伽尔对视。

  千面女郎皱眉，正要说什么，伽尔就收回了威压，哈哈大笑，“小子不错！”

  威压收回后，夏瑾瑜摇晃了几下才站稳，大口大口喘着气，整个人像是被人从水里捞起一样，狼狈得很。

  夏瑾瑜觉得喉头有些腥甜，生生咽回那口血，夏瑾瑜有些后怕，如果刚才伽尔没有收回威压的话，他也许会死。

  伽尔放下酒杯，往夏瑾瑜走来，“你就是夏瑾瑜？”

  “对。”夏瑾瑜哑声道。

  伽尔点点头，对身后的人道，“拿杯水来。”

  很快就有人拿来一杯水，伽尔对夏瑾瑜扬了扬下巴，“坐下喝吧。”

  夏瑾瑜也不客气，浑身脱力一般倒坐在沙发上，接过水，一口一口慢慢喝着。

  伽尔见他毫不犹豫就喝下水，好奇问，“你不怕我在水里下毒？”

  夏瑾瑜摇头，“你用威压就能把我杀死，何必绕个圈子下毒？而且我不觉得你是为了杀我才大费周章将我从医院带来这里。”

  “哈哈哈，我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伽尔笑道，“听说你对我特制的毒免疫。”

  “我不知道你这是听谁说的，但这是无稽之谈。”

  “哦？是吗？可你的确是唯一一个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自我恢复了的人。”伽尔眯了眯眼。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如果你抓我来就是为了这个，那么很抱歉，让你失望了。”夏瑾瑜冷静地道。

  伽尔打量他半响，眯眼笑，“没关系，我会弄清楚的，你到底是体质特殊还是有人帮你。”

  闻言，夏瑾瑜警觉起来。

  果然，下一秒，一条深紫色的被硬壳覆盖的尾巴从伽尔身后升起。

  夏瑾瑜浑身的寒毛都起来了！

  “呵呵，不用怕，不会太痛的。”看到他骤变的脸色，伽尔心情很好地安慰他。

  信你才怪！！

  夏瑾瑜想逃，但有人比他更快。

  迪米路按住他的肩膀将他固定在沙发上，笑眯眯道，“我不是说了吗？你逃不掉的。”

  夏瑾瑜咬牙，怒视着伽尔。

  就在那泛着阴森紫光的尾巴尖靠近夏瑾瑜的时候，千面女郎伸手拦住了伽尔，“伽尔，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伽尔看她，“我要做什么？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

  “你会杀了他！”千面女郎皱眉，隐隐有些生气。

  “那又如何？不过是个人类而已。”伽尔毫不在意地说。

  “我们还没弄清楚他身上的秘密，不能就这么杀了他。”

  “我知道，所以我这不是打算弄清楚吗？”

  “你好像对这个人类特别在意啊。”迪米路别有所指地道，“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千面女郎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甩手不管了。

  夏瑾瑜从她最后投过来的眼神中读到了一句话——你自己自求多福吧。

  靠！

  夏瑾瑜忍不住骂了句。

  而在他走神的一小会，伽尔的尾巴已经伸到了他面前。

  他听到了充满毒液的蝎尾深深刺入自己身体的声音——

  噗嗤！

  上午10点

  此时距离夏瑾瑜被带走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司马剑等人在白忱冰异能的帮助下有惊无险地将医院里的炸弹一一拆除。了结了一件糟心事，司马剑长长地松了口气，刚刚从爆炸小组的组员口中得知，这些炸弹虽然体型小，但威力比普通的大型炸弹还要厉害，要是这么多个炸弹同时爆炸，会危及医院一公里内的所有居民。

  见已经没自己什么事，白忱迅速转头准备离开医院，被眼尖的黎锦阳抓住了。

  “哎，白先生你这是要去哪？”

  白忱皱眉看着黎锦阳抓住自己手臂的手，“这里已经安全了，我自然是要去救夏瑾瑜。”

  黎锦阳睁大了眼，“你知道瑾瑜在哪里？”

  白忱见他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挣脱他的手，微一点头，快步往外走。

  一旁司马剑听见了，赶紧追了上去。

  “夏瑾瑜现在在哪里？你是怎么知道的？”司马剑不解。

  白忱啧了声，不耐烦道，“我在他身上留了印记，只要他还活着，我就能找到他。”

  司马剑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没等白忱回答，蓝心音就点头应道，“这是自然。”

  黎锦阳此时也顾不上吃惊了，赶紧道，“我也要一起去！”

  白忱没有理他，司马剑摇头道，“你还是不要去了，不出意料的话，夏先生现在肯定是在伽尔手上，我们找去一定会跟伽尔有一战，你去没有任何帮助，再说，你朋友不是还没醒过来吗？你不陪在他身边万一出什么状况怎么办？”

  黎锦阳张了张嘴，转念一想也是，他不过是一个人类，要是他们跟那个伽尔打起来了，他一点护己能力都没有，只会变成炮灰，而且方子言还没醒……

  确定了下一步行动后，司马剑给姚智发去了通讯，将这边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姚智表示他那边的事已经差不多完了，等会就跟上他们，让司马剑开着定位系统。

  就在三人准备出发时，齐君衡回来了。

  看到几人准备离开十分惊讶，而在黎锦阳口中得知夏瑾瑜被带走的事后，他差一点就失控了，不顾安全冲上去将已经开始上浮的悬浮车扯了下来！

  车里三人都为他这怪力惊了一跳，正常人能将几十公斤重的悬浮车扯动吗？

  齐君衡冲着几人怒吼，“你们这群废物！竟然让瑾瑜被人带走！”

  白忱心里有气，喝道，“放手！”

  齐君衡打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神色狰狞道，“要是瑾瑜出事了我一定会杀了你们给他陪葬！”

  白忱真想把这自大的人类杀了，蓝心音拉住他的手，微微摇了摇头，“现在不是纠结这种事的时候，我们迟去一分钟，瑾瑜就多一分钟的危险。”

  白忱压下心头的杀意，启动悬浮车，将速度上升到最快，车子闪电一般飞走了。

  车里，齐君衡仍然在低声骂着几人。

  虽然知道他这是急疯了，但听到他的骂语，司马剑脸色还是不太好看，他皱眉道，“齐总，我知道你怨我们没有保护好夏先生，但当时的情况由不得我们……”

  齐君衡打断他，冷笑，“我知道，那人用医院所有人的性命来威胁你们，不过那又怎样？凭什么要用瑾瑜的命来换那些人的命？”

  蓝心音也皱眉，道，“若是瑾瑜不跟她走，医院爆炸，他一样会死的。”

  “那也比现在好，起码我和他能死在一起，而且就算真的爆炸，我也有能力护瑾瑜周全。”

  “那其他人呢？你有想过他们吗？”

  齐君衡阴狠一笑，“他们的命跟我有什么关系？只要瑾瑜没事，就是那人杀了全世界所有人都没问题。”

  司马剑深深蹙眉——眼前这个心狠手辣、阴晴不定的人真是那个温儒君子齐君衡吗？

  ……

  夏瑾瑜倒在地上，全身蜷缩在一起，脸色青白，满头冷汗，嘴唇变成了灰紫色，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一条条血管凸起，看上去十分狰狞。

  夏瑾瑜紧紧咬住下唇，却也阻止不了那痛苦的呻吟。

  好痛……好痛……

  蝎毒注入身体已经过去十几分钟，这十几分钟对他来说简直就像是十几个世纪一样，全身每个细胞都在痛苦地叫嚣着，身体像是被人生生撕分一样，痛不欲生。

  他现在已经没有求生的意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好想快点死！

  身体的疼痛忽然减轻了不少，他微微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模糊，只看到周围人影闪动。

  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终于，终于都……要结束了。

  脑海里闪过方子言、黎锦阳等人的脸，最后定格在白忱冷漠的面容上。夏瑾瑜心里微微一动——可惜……没能弄清楚……

  黑眸里的亮光慢慢黯淡下去，最后变成星辰无光的极夜。

  ……

  “老大，那小子断气了。”莫天跑过去对伽尔道。

  伽尔微微挑眉，显得有些惊讶，“现在才断气？居然撑了二十多分钟？”

  “是的。”莫天显然也是十分惊叹。

  “嗙！”

  隔壁，听到这个消息的言千镜一掌拍断了桌子，狠狠咬了咬唇，愤怒离去。

  伽尔和迪米路对视一眼，伽尔对迪米路点点头，迪米路放下叉子，一脸无奈地跟在言千镜身后离开。

  ……

  顺着印记的感应刚出了红枫市主城区的白忱忽然脸色一变，悬浮车猛地停了下来。

  司马剑皱眉问，“怎么了？”

  白忱抿紧唇，“……印记，消失了。”

  蓝心音瞳孔微微紧缩，司马剑不明所以，问，“是被人弄掉了还是超出你能感应的范围了？”

  相比于那些，齐君衡更在意夏瑾瑜的所在，紧张问，“所以你不知道瑾瑜在哪里了？”

  白忱手紧紧握住方向盘不作声，脸色都快冷得结冰了，蓝心音轻叹一声，解释道，“白忱的印记除了白忱其他人无法察觉也无法消除，而且它只会留在还活着的人身上，现在印记消失了，就说明……”

  司马剑脸色大变，震惊，“夏瑾瑜死了？！”

  蓝心音一脸可惜地点了点头，“只有这个解释了。”

  “这……”

  “不可能！！！”齐君衡完全无法接受这个消息，大吼道。

  “瑾瑜不可能会死的！绝对——不可能！！”齐君衡双眼赤红，手将金属制成的椅背掰出了一个弧度，显然已经处于暴走状态。

  他伸手抓住白忱的衣领，凶神恶煞地说，“现在，马上，带我去找瑾瑜！”

  白忱眼神冷得快掉冰渣了，反抓住他的手，一股冰冷的气息将他的手包裹住，几乎是立刻，齐君衡的手臂结上了一层冰霜，可他本人却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一样，继续抓着白忱的衣领不放手。

  司马剑立刻伸手想将齐君衡拉开，“齐总，你先冷静点！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夏瑾瑜出事了！”

  齐君衡不为所动。

  司马剑无法，只好出手阻止，齐君衡察觉到了，却碍于空间太小伸展不开，让司马剑得手了。

  将晕过去的齐君衡放到座上，司马剑揉揉眉心，苦恼地问，“现在怎么办？”

  白忱开口，“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白忱的意思很明显，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夏瑾瑜。

  司马剑叹了口气，“这是必然的，只是谁知道他被带到了哪里？”

  蓝心音和白忱皱眉，显然也没想到办法。

  三人正烦着，司马剑的通讯器响了一下，是一条匿名信息，上面只有一句话——夏瑾瑜在西郊晋安山庄710号。

  司马剑皱眉，看两人，“你们觉得这消息可信吗？”

  “很难说，不过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了。”

  白忱直接启动了车子，冷声道，“西郊，跟印记消失前我感应到的大致方向一致。”

  司马剑点头，“只能去碰碰运气了。”

  ……

  晋安山庄710号别墅的一个小房间内，言千镜将信息发出后，脱下通讯器，脚一踩，通讯器立刻报废。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窗外，不可察觉地轻叹一声，忽然道，“你准备在外面站到什么时候？”

  门被推开，迪米路优雅地走了进来，看了眼地上损毁的通讯器，轻笑，“通风报讯？”

  言千镜平淡地看了他一眼，“你们不是早就猜到了吗？何必明知故问？”

  “你不逃走？”

  言千镜侧头看他，笑问，“你们会让我逃吗？”

  迪米路轻笑一声，摸摸下巴，很好奇地问，“你跟伽尔合作，目的就是那个夏瑾瑜？”

  言千镜半坐在窗台上，抚弄了一下头发，慵懒道，“这就不是你们应该知道的了。”

  “既然这么在乎他，你又何必要把他带回来这里让他送死？”

  言千镜睨了他一眼，反问，“你问我这么多又是为什么？反正话说到这，我们算是成为敌人了，为什么不直接出手？”

  迪米路摇摇头，一脸为难地说，“哎呀，我对着美女可是下不了手的啊。”

  言千镜嗤笑一声，不屑道，“你就别在我面前演戏了，毒蛇猎手，你连襁褓中的孩子都能毫不眨眼地杀掉，更何况对手是个女人？装什么绅士，你这副假惺惺的嘴脸真让我恶心。”

  一气儿将心里的抱怨说了出来，言千镜顿时觉得心里的憋屈减少了不少。

  被她这样骂，迪米路也不生气，脸上仍旧挂着优雅的笑，只是笑容里多了几分杀意，“谢谢你的夸奖。只是你确定……对上我和伽尔，你可以全身而退？”

  迪米路话音刚落，兽化的伽尔慢慢走了进来，黄色的兽瞳毫无感情地看着她。

  言千镜收起脸上的笑容，直起身，身形慢慢发生变化，仅仅几秒，就从一个身材窈窕的美女变成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如果夏瑾瑜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讶地睁大眼睛，不仅仅因为她的变身，更是因为她所变的人的模样。

  银发，蓝眸，出色的五官，冷硬的面容——言千镜所变化的正是白忱！

  迪米路挑眉，“这就是你选择的，要跟我们两个战斗的人？”

  言千镜动了动筋骨，“少废话了，来吧。”

  话音刚落，伽尔就已经出手了。

  锐利的爪子由上至下朝着言千镜的头袭去，言千镜抬手挡住，两者碰撞，居然发出清脆的声音，紧接着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言千镜皱眉，一个闪身躲过了伽尔第二次攻击。低头一看，只见原本覆盖在挡住伽尔爪子的那只手臂上厚厚的冰层已经碎裂，若不是有这层冰抵挡了一下，碎裂的怕是她的骨头。

  言千镜看着被硬壳覆盖的伽尔，暗自咬牙——好硬的外壳！

  “就这么把后背露出来真的没问题吗？”身后传来迪米路游刃有余的调笑声。

  一把短剑猝不及防地从下至上地向迪米路刺去，原本按照短剑的长度是不可能刺中迪米路的，但言千镜在短剑上覆盖了一层冰剑，生生将短剑加长到足以刺中迪米路。

  迪米路轻轻一挡，改变了剑的角度，言千镜一个转身，手微微一动，冰剑割破迪米路的衣服在他手上留下一道痕迹，同时左手握着另一把短剑对着他的太阳穴狠狠刺去！

  言千镜可以变成任何一个她见过的人，如果那人是新人类，她更是能使用那人的异能，但却只能发挥出这种异能百分之三十的实力。如果对方只有一个人，那么她也许还能用白忱的冰异能跟他斗个不相上下，但如今她却是以一敌二，而且两人都是凶名在外的新人类，这仅仅百分之三十的实力就不足够保住她的性命了。

  “嗯！”言千镜被伽尔的尾巴狠狠打中，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

  言千镜捂着胸口慢慢站起来，估摸了一下自己的伤势，肋骨起码断了三根，然后内脏也应该伤到了。

  她看着站在面前基本没有伤过的两人，蹙眉——那几个家伙怎么这么慢都还没到？吃了猪油吗！？

  “千面女郎，别抵抗了，你根本不可能赢得了我们。”迪米路神色平常地说，刚才那场打斗他居然连气都不喘，伽尔也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言千镜知道，这次是自己太低估他们的实力了。

  不过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无论如何都要撑到那些人到来为止，否则等着她的就只有死这一条路！

  言千镜的身形再次发生变化，这次所变成的是一个身材娇小，相貌可爱，看上去大概只有十三四岁的女生。

  “这该不会就是你原本的样子吧？”迪米路挑眉。

  言千镜一语不发，朝着两人冲了上去。

  ……

  就在三人打得激烈时，一些原本很奇怪的事情就被忽视了。

  空气变得异常干燥，仿佛里面的水汽都蒸发了一样，空气吸进身体里令嗓子发疼，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这种情况持续了大概二十分钟才消失了。

  而在夏瑾瑜倒下的房间里，一双深蓝色的眼眸慢慢睁开。

  ……

  伽尔现在十分狼狈，身上堪称媲美奥哈尔刚的硬壳被类似强酸的物质腐蚀得坑坑洼洼，尤其是尾巴，都快被腐蚀得看到骨头了。兽化时身上每个部位都是真实地从身体里长出来的，所以这些硬壳被腐蚀时伽尔感觉到了许久未尝感觉过的强烈的疼痛。

  一旁的迪米路状况比他好一点，但身上同样有不少被腐蚀和被锯齿锯过的痕迹。

  言千镜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脸色有些青白，而她的双手居然变成了两朵颜色艳丽的花，左边的一朵足足有四个人头大，中间还有一个类似嘴巴一样的东西，上面长满了锋利的尖牙，右边的花要小一点，花瓣边像是锯齿一样，锋利无比，花心还分泌出一些土黄色的液体，这些液体滴落到地上，瞬间就将地面腐蚀出一个洞。

  言千镜看着两人这般狼狈，心里暗爽，她可是早就查过了，双子仙女花可是R国蓝湖森林里最霸道的植物之一，它产生的花液带有强烈的腐蚀性，无论是什么生物，只要沾上了它的花液必然会被腐蚀，而且最可怕的地方是，花液不仅仅只腐蚀刚沾上的那个地方，还会向周边扩散，就像病毒一样。这种破坏力就是三日月毒蝎和鬼尊毒蝎这两种硬壳防御力出了名强的动物也受不了，碰上双子仙女花也只有逃走的份，从来不敢正面跟它交锋。

  言千镜之前侥幸碰上过一个双子仙女花返祖的变异人，这才有了刚才的作战。不过仙女花的能力需要使用的元力实在是太多，即使是只发挥百分之三十的实力，也让她有些吃不消。

  “没想到你居然还藏了这一手……”迪米路看着自己已经见了骨头的手臂，眼神沉沉。

  言千镜冷笑，“不然你觉得就凭冰异能我会大胆到与你们两个叫板？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迪米路看了看还在继续向周边腐蚀的手，神色一凛，刀光一闪，左手臂整个掉落地上。迪米路闷哼一声，脸色苍白地拿出常备的绷带和药进行止血。

  言千镜眼睛微缩，脸色有些阴沉——战斗最怕的就是遇上这种可以冷血对待自己的人。

  “千面女郎……”伽尔咬着牙恨恨地说着，就要冲上来，这时，墙壁被一条强大的水流冲破毁坏。

  三人一愣，伽尔怒吼，“是谁！？”

  一个修长的人影出现在沙尘中，一双蓝眸幽深无神地看着几人。

  “夏瑾瑜？！”待看清来人的容貌后，言千镜惊声道。

  伽尔和迪米路也是一脸的震惊。

  夏瑾瑜扫了一眼三人，慢慢扬起一个笑容。

  这时，莫天跑进来气喘道，“老大，那个夏小子不知道为什么又活过来……哇！！”

  话说到一半，莫天看到了老神在在站在旁边的夏瑾瑜，被吓得一蹦。

  夏瑾瑜微微眯了眯眼，笑道，“一，二，三……太好了，三个都在这里，省了我不少时间。”

  言千镜白着一张脸问，“夏瑾瑜，你，你不是死了吗？”

  夏瑾瑜笑眯眯地点头，“我是死了，不过又从轮回处回来了。”

  迪米路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变化，试探问，“你不是人类？”

  夏瑾瑜笑得眉眼弯弯，“死而复生是需要代价的，所以我把人类那部分舍了。”

  迪米路狠狠一皱眉，“把人类那部分……舍了？”

  言千镜也不明白，问，“什么意思？”

  夏瑾瑜笑而不答，伽尔阴沉着脸，问，“那你在我的地方大肆破坏，又是为什么？”

  夏瑾瑜歪头，一脸无辜，“谁让他们不告诉我你们在哪。”

  “你找我们想干什么？”

  夏瑾瑜笑得一脸纯良，“报仇啊。”

  三人一愣，伽尔不屑地上下看了他几眼，冷笑，“报仇？就凭你？”

  迪米路瞪了伽尔一眼，似乎是不赞成伽尔在这节骨眼挑衅他。

  听到他的话，夏瑾瑜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浅笑出声。

  下一秒，言千镜看着他的身影瞬间消失。

  紧接着，就听到他清脆的笑声从自己身后传来，言千镜心漏跳了一拍，猛地回头，就看到夏瑾瑜背对着她，侧头看着伽尔，微微一笑，左手向伽尔的方向抛了一样东西。

  言千镜定睛看了看，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一只被紫色硬壳覆盖的手重重地落在伽尔脚边，而伽尔本人看着那只熟悉的断手也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右肩膀，又看了看地上的断手，脸上的表情让言千镜有些想笑。

  “啊——”惊怒声在别墅区响起。

  夏瑾瑜笑得开心，而这笑声在其他几人看来简直就是在嘲笑伽尔之前的狗眼看人低。

  迪米路脸色凝重，夏瑾瑜刚才的动作言千镜和莫天或许看不清楚，但却他看得很清楚。也正是因此，他肯定夏瑾瑜并非伽尔和他之前想的那样，只是个能解毒的普通人或者新人类，那种身手以及一开始损毁墙壁时那强大的水异能，夏瑾瑜绝对是个不输给他的强大异能者。

  瞥了眼狂怒的伽尔，迪米路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伽尔已经到此为止了，他已经因为他失了一只左手，没必要再陪他耗下去，是时候撤了。

  看了看神色不定的言千镜，迪米路垂眼掩去眼中的情绪，至于左手的帐，晚些再跟她讨回来！

  ……

  “啊勒，原来蝎子断臂后是不会长出新的来的啊。”夏瑾瑜歪着头打量着伽尔的右肩膀，笑嘻嘻道。

  伽尔停下怒吼，慢慢将视线转向他，双目赤红，狠毒地盯着他，那眼神，简直像要吃了他一般。

  伽尔震怒，想他伽尔，活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狼狈过，先是被一个女人弄得浑身上下都被腐蚀得坑坑洼洼，然后又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切掉右臂，这简直是他一生的耻辱！

  “我、要、杀、了、你——”伽尔大吼着，脚步有些踉跄地朝夏瑾瑜冲过去。

  夏瑾瑜仍旧漫不经心地嬉笑着，随意打了个响指——

  言千镜就感觉到，空气似乎发生了些变化，随后，她就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变化。

  空气中的水汽迅速集中到一起，慢慢变成一个巨大的水球，将伽尔整个人包裹起来！

  言千镜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咽了口口水，润了润干燥的嗓子，有些恐惧地看着在水球里不停挣扎的伽尔。然而无论他怎么攻击，都无法击破水球。

  夏瑾瑜走上前，手轻轻点在水壁上，微笑着问，“缺氧窒息的感觉怎么样？”

  伽尔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一连串的水泡。

  夏瑾瑜收起笑容，沉着脸阴冷地道，“你现在的痛苦还比不上我被你的毒折磨时所受的一半。不过我有的是时间，可以陪你慢慢玩，你就好好期待吧。”

  伽尔双眼睁大，左手闪电般穿过水膜，带着凌厉的风朝着夏瑾瑜去。

  看到他的手居然穿过了水膜，夏瑾瑜一愣，就是这一秒的愣神，让伽尔有机可乘，手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

  夏瑾瑜闷哼一声，脖子上的手还在不停用力收紧，仅仅几秒，夏瑾瑜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他一只手抓住伽尔的手，另一只手在空中轻轻一挥，水球里立刻出现一堆尖锐的水箭，狠狠插进伽尔的身体，很快，伽尔的身体上就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水箭，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箭猪，让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言千镜打了个冷颤。

  身体的疼痛让伽尔的表情扭曲起来，但就算如此，他掐住夏瑾瑜的手还是没有放松过一丝的力度。

  夏瑾瑜不得不张开嘴大口呼吸，看着伽尔的眼里浮现出一丝阴狠的杀意。

  就在言千镜想着要不要上前帮一帮夏瑾瑜的时候，外面的一些声响引起了她的警觉，仔细辨认了一下，她的眼里闪过一丝轻松，看了看还在僵持的两人，微微一笑，对着夏瑾瑜的背影抛去一个飞吻，言千镜转身迅速离开。

  这些夏瑾瑜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这场游戏必须要结束了。

  幽蓝色的眼眸里杀意一闪而过，手轻轻一动，一道蓝色的光影从夏瑾瑜和水球间闪过，随后，伽尔仅剩的左手掌掉落到地上。

  伽尔痛苦地痉挛地一下，随后，水球破裂。

  夏瑾瑜喘着气，看着浑身是伤倒在地上的伽尔，神情淡漠。

  四处看了看，损毁的房间里已经没有其他人，夏瑾瑜抿唇——被那个男人和千面女郎逃掉了……不过算了，他最主要的目标是伽尔。

  姚智等人应该找到这里了吧？

  夏瑾瑜正想着，眼前忽然一阵模糊，他赶紧扶着墙壁，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前已经恢复了清明，只是原本幽蓝的眸子不复之前的清澈，颜色变深了不少，夏瑾瑜眼神沉沉，有些不满——到时间了？真快！

  突然，一阵杀气冲他而来！待夏瑾瑜反应过来时，一个紫色的影子已经在他面前。

  “嗙！”

  伽尔的尾巴打在夏瑾瑜刚才倚靠过的墙壁上，力道相比之前减轻了不少，但还是把墙壁打出了一个凹洞。夏瑾瑜在千钧一发之际蹲下身，躲过了那一击。

  夏瑾瑜狠狠皱眉，“你居然还活着！”

  伽尔摇摇晃晃地站着，苍白的脸上满是狰狞的杀意，左手不断地流着血，尾巴也被之前双子仙女花的花液腐蚀得不像样，沾满毒液的尾巴尖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那一层厚厚的硬壳，粉色的嫩肉仍旧被花液腐蚀着，不时冒出淡黄色的泡沫。

  “都这样了你居然还站得起来。”夏瑾瑜忽然有些佩服他。

  伽尔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我死也要拉上你垫底！”

  夏瑾瑜冷笑，刚想说什么，眼前却再一次模糊起来，这次比刚才更严重，他的眼前模糊了几秒后陷入了一片黑暗。

  夏瑾瑜闭上眼，脱力般慢慢跪坐在地上，讽刺一笑——到极限了吗？

  伽尔虽然不明白夏瑾瑜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明白现在的他似乎已经没力量再使用异能，兴奋一笑，尾巴颤颤巍巍地伸到夏瑾瑜的身后……

  察觉到背上的异物，夏瑾瑜猛地睁开只能勉强看到一点点东西的眼，咬牙，右手吃力地凝聚着异能——可恶！横竖都是死，那就拼上剩下那点元力，跟伽尔来个同归于尽！

  伽尔察觉到了夏瑾瑜凝聚异能的吃力，咧嘴一笑，尾巴高高举起，狠狠朝着夏瑾瑜的心脏处刺去——

  破空的声音响起。

  尾巴硬生生停在夏瑾瑜背上，伽尔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刺进自己心脏的冰凌，吐出一口血，无力地倒下。

  看到伽尔倒下，听到匆忙的脚步声，夏瑾瑜松了一口气，背上的一层水膜迅速褪去。

  终于都来了，真是太慢了……

  身体软软地往前倒去，夏瑾瑜失去意识前感觉到自己被人接住，抱进怀里，浑身被一阵冰凉清新的气息包围，熟悉安心的感觉让他沉沉睡去。

  莫天看着缩在地牢角落里的女人，脸上满是疼惜，拿出从守卫尸体上搜出的钥匙打开铁门。

  “吱呀”

  门打开的声音惊动了女人，她动了动，慢慢抬起头，瘦削小巧的脸上满是茫然，被刘海遮住的大眼里没有一丝感情，木然地看着莫天。

  女人的样子令莫天很是心疼，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发现她没有抗拒后，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污垢，低声道，“姗姗，不用怕了，我来带你走了，伽尔那个人渣的死期已经来了，其他人也都死的死，逃的逃，没有人会再伤害你了。”

  这个女人正是顾庆华的女儿顾宁姗，她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莫天的话，仍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虚空，眼神空洞。

  莫天眼里闪过恨意，咬咬牙，压下心里的痛与不甘，声音轻柔地对顾宁姗道，“来，姗姗，起来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那里不会有人可以伤害你，我会永远陪着你，保护你的。”

  顾宁姗眼中渐渐恢复神采，喃喃道，“永远陪着我？”

  莫天惊喜地点头，“对，永远！”

  顾宁姗动了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莫天看到她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伸手就想将她扶起来，没想到下一秒，他听到了什么东西穿过自己身体的声音。

  莫天愣愣地往下看，就见一只白皙瘦小的手插在他的胸口处，血慢慢渗出，然后那只手快速地拔出，手里还拿着还在鼓动着的他的心脏……

  莫天跪倒在地，不解地看着慢慢起身的顾宁姗，张了张嘴——为什么……

  顾宁姗微笑着看他，轻声道，“这才是我要的永远……”

  顾宁姗伸手抱住他，在他脸上轻轻一吻，将他睁大的双眼闭上，随后，拿着那颗停止跳动的心脏走出地牢，朝门外等着她的男人微微一笑，“父亲。”

  顾庆华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心脏，转身，“走吧。”

  ……

  白忱看着死不瞑目，身体残缺不堪的伽尔，又看了看周围大滩的水，皱眉。随后还是把目光移到怀里的人脸上。

  夏瑾瑜躺在他怀里，呼吸平缓，身上并没有多少伤口。

  白忱眉头皱得更紧——将伽尔伤成这样的，是夏瑾瑜？但他一个人类是怎么做到的？

  这时，司马剑几人跑了进来，看到房间里的情景都是一愣，司马剑皱眉问，“白忱，这是你做的？”

  白忱摇头，“我只是给了他最后一击，其他的……我也不知道是谁做的。”

  蓝心音走到白忱身边，仔细看了看夏瑾瑜，“他没事吧？”

  “没事，就是晕过去了。”

  司马剑简单检查了一下伽尔的尸体，蹙眉——伽尔身上有很多细小的类似于箭伤的伤痕，而他的左手手掌是被锐利的武器瞬间切下的，右臂则为撕裂伤，应该是硬生生被撕扯下来的，而尾巴则像是被腐蚀的，这些究竟是谁做的？伽尔最后是和谁在战斗？

  “司马队长，现在不是纠结伽尔的死是谁造成的时候。”蓝心音提醒他，“解药。”

  司马剑这才想起来最重要的事，左右看了看，这里已经被破坏得很厉害，而且估计伽尔不会将实验室设在这里，司马剑起身对两人道，“你们先带夏瑾瑜回市区，我留在这里。”

  两人对此没有任何异议，白忱抱起夏瑾瑜，和蓝心音一起离开。

  同时，大批悬浮车降落在别墅外，姚智带领的支援小队终于到达。

  从蓝心音口中得知里面的情况后，姚智立刻将人分成几支队伍，分头寻找解药，或者是研究人员的线索。

  “剑！”姚智先去找了司马剑，看到他脚边伽尔的尸体就是一皱眉，“有什么发现吗？”

  司马剑摇头，“伽尔的样子像是被人折磨过，而在这里的人都已经死了，而且我也相信伽尔的部下应该没有那个能力将他打成这样，唯一有可能的……”

  “你怀疑夏瑾瑜是吗？”姚智看他。

  司马剑点头，“没错，我们赶来这里的途中，白忱曾经感觉到夏瑾瑜死了，可是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夏瑾瑜却仍然活着，而且留在战斗中心的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要么就是有人护着他，要么……他就是那个将伽尔打成重伤的人。”

  “但他是一个人类。”

  “我知道，但我觉得他身上可疑的地方太多，有必要好好调查一下。”

  姚智点头。

  “你那边怎么样了？情况严重吗？”

  姚智眉头松了松，“还好，没有警员中毒，那种毒应该还没研究成功，毒性在空气中不断被削弱，所以并没有危害到其他地区，现在有专人在对全市进行空气净化，相信在我们回去的时候净化就已经完成。”

  这时，姚智的通讯器响了，斯蓝神情严肃地出现在屏幕中，“老大，你们最好下来地下室看一下。”

  ……

  地下室的位置十分隐秘，要不是一个随行的毒理专家说从那个墙壁的裂缝中听到了一点风的声音，引起了斯蓝的怀疑，他们可能不会这么快找到那个实验室。

  姚智和司马剑来到地下室的时候，几个毒理专家已经围着一个铁箱子吵得炸开了锅，斯蓝站在一扇门前朝两人招手。

  两人走过去，斯蓝道，“我们下来的时候就发现这里所有人都死了，所有的资料、实验用具都被毁掉了，只有那个铁箱子是完好地放在那里的，上面还贴着这张纸。”

  斯蓝将一张纸给他们看，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辛苦各位了，一点小小心意，希望各位警官笑纳。”

  两人皱眉，斯蓝继续道，“那箱子里装的是一大堆装满液体的试管，那些专家怀疑，那就是我们要找的解药，现在正在做试验。”

  司马剑忍不住开口，“解药为什么没被毁掉，还有写这张纸的人到底是谁？”

  斯蓝摊手，“我也不清楚，如果那真是解药，那么对方应该没有跟我们对着干的意思。”

  “如果没有那个意思，写这张纸的意义在哪？”姚智沉着脸问。

  两人不作声，斯蓝摆摆手，“先别管那张纸了，这扇门后面有一个牢房，里面还有一具尸体，要去看看吗？”

  两人点头，走进门内。

  几名法证人员正在给尸体照相，取证，姚智和司马剑等他们做完事后才走过去看了看尸体。

  斯蓝在一旁解释道，“这具尸体跟其他尸体不同的地方在于，外面那些人是被人用武器杀死的，而他则是被人徒手挖掉心脏死的。”

  两人听得眉头直皱，“他的心脏呢？”

  “不见了，应该是被对方拿走了。”

  “警官！”

  一名警员跑进来，道，“专家们说请你们过去。”

  三人回到实验室，一个年迈的老人难掩兴奋地用生疏的Z国语言道，“这就是我们要找的解药，这些全都是！”

  听到这个好消息，姚智紧皱的眉头仍旧没有松开，他点点头，“第一第三小队护送解药和几位专家回去，第二小队继续留在这里看看有没有其他什么线索，封锁这一片区域。”

  ……

  夏瑾瑜睁开眼的时候有些发愣，眼前是一片水蓝，他穿着一件单衣，脚踩着水面，稳稳地站在水上，面前是一颗三四米高的叫不出名字的大树，大树长得枝繁叶茂，根深深地扎在水底，夏瑾瑜可以清晰地看到水底一堆纵横交错的树根。

  一个跟夏瑾瑜长得一摸一样的男子被数根粗壮的枝条以十字架的姿势绑在树干上，双目紧闭，双唇紧抿。

  夏瑾瑜傻傻地看着那人，脑里只有一个想法——他在做梦吧？

  这时，风轻轻抚过水面，男子慢慢睁开双眼，幽蓝色的眸子直直盯着夏瑾瑜看，半响，勾了勾唇，“看够了吗？”

  夏瑾瑜回神，狐疑道，“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男子笑，“这里是你的精神世界，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俩是一心同体的。”

  夏瑾瑜皱眉，“你就是我……？”

  “没错。”

  “所以我是……死了？”

  男子啧啧两声，摇头，“你应该谢谢我，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夏瑾瑜盯着他，眯眼，“既然你就是我，那我死了你一样不会存在，你救我不是很理所当然的事吗？我为什么还要谢你？”

  男子语塞。

  夏瑾瑜看了看周围，“你说这里是我的精神世界，为什么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进来过？”

  男子笑道，“因为你的力量一直被封住，现在力量解放了，自然能进来了。”

  夏瑾瑜皱眉，“什么力量？”

  男子反问，“你不是有所察觉吗？”

  夏瑾瑜抿紧唇，看他，“我是人类。”

  “不再是了，好好接受你的新身份吧，不过你最好别让其他人知道，我可不想被人当作研究材料。”男子提醒道。

  夏瑾瑜皱着眉还有些难以接受，男子半眯起眼，“好了，你该离开了。”

  夏瑾瑜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一切就开始变得模糊。

  ……

  “嗯……”夏瑾瑜幽幽转醒，眼前是白花花的天花板。

  “瑾瑜，你醒了！”熟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夏瑾瑜转头，看到方子言坐在他床边兴奋地道。

  “小言，你没事了？”

  “嗯，多亏你了。”方子言感激地道。

  “瑾瑜，你觉得怎么样？”齐君衡冲过来紧张兮兮地问。

  夏瑾瑜有些不习惯齐君衡一副对待易碎品的样子，别扭地点头，“我很好，我睡了多久？”

  黎锦阳递给他一杯水，答道，“你睡了一天了。”

  夏瑾瑜一口气喝完水，惊道，“我睡了一天了？！”

  方子言点头啊点头，“是啊，你被送来的时候脸色那个差啊，吓得我和锦阳还以为你受了多重的伤呢，谁知道你只是太累了。”

  夏瑾瑜戏谑地看他，“我没受伤你看这还挺失望的？”

  齐君衡不停给方子言发眼刀子，方子言连忙摆手，“怎么会！你没事我不知道多开心！”

  “咦？瑾瑜你的眼睛……”黎锦阳又给他倒了杯水，疑惑道。

  夏瑾瑜不解，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问，“我的眼睛怎么了？”

  “颜色好像不一样了。”黎锦阳摸着下巴道。

  齐君衡和方子言仔细看了看，齐君衡惊讶道，“真的！之前是纯黑的，现在是蓝黑色的。”

  夏瑾瑜摸着眼睛的手不可察觉地顿了一下，笑了笑，“不好看？”

  三人摇头，老实说，夏瑾瑜本身长得就很清秀，蓝黑色的眼眸比纯黑的更适合他。

  这时，门被敲响，几人走了进来，是蓝心音、白忱、司马剑和姚智。

  “瑾瑜醒了？”蓝心音笑道。

  夏瑾瑜对几人点点头，问，“解药找到了吗？”

  司马剑点头，“找到了，已经给所有患者使用，现在基本所有中毒的人都痊愈了。”

  夏瑾瑜松了口气，“那就好。”

  姚智道，“夏先生，我们想问你一些问题。”

  “好，你们想知道什么？”

  “当初带你离开医院的那人，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夏瑾瑜摇头，“她自称千面女郎，实际名字我并不清楚，不过我还记得她的同伙长什么样。”

  姚智点点头，“那麻烦你待会帮我们做一下人脸组图。”

  “可以。”

  “在别墅里发生了什么事？”

  夏瑾瑜闭了闭眼，“伽尔给我注射了蝎毒，那毒太厉害，我很快失去了意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我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姚智记录的手停了下来，看他，“一点都不知道？”

  夏瑾瑜肯定地点头，司马剑问，“你是在哪里被注射蝎毒的？”

  “房间里。”

  司马剑深深看他，“那伽尔跟一个神秘人在房间里战斗的时候你应该就在那里？”

  夏瑾瑜沉吟半刻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房间跟我说的是不是同一个地方。”

  姚智若有所思地点头，夏瑾瑜问，“伽尔怎么样了？”

  “他死了。”司马剑答道，边注意他的表情。

  夏瑾瑜惊讶，“死了？”

  齐君衡不满姚智两人用对待嫌疑犯的态度对待夏瑾瑜，插嘴道，“那种人渣死了最好！两位问完了没有？”

  姚智点头，“那我不打扰几位了。”

  姚智两人走了没多久，蓝心音和白忱也离开了。

  时间在方子言和黎锦阳的斗嘴，齐君衡对夏瑾瑜的嘘寒问暖中快速流逝，在医院又待了半天后，夏瑾瑜被允许出院了。

  回到家后，夏瑾瑜有些感叹，感觉好几年没有回来过一样，这几天发生的事有够惊心动魄的。

  洗完澡，夏瑾瑜冲了杯咖啡，坐在窗台上看着夜景出神，脑中闪过很多画面——伽尔给他注射蝎毒、他被蝎毒折磨致死、那个梦境一般的精神世界、几乎跟自己长得一摸一样的男子、白忱……

  手指摩挲着杯子的边缘，夏瑾瑜垂下眼帘，神情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

  投毒事件算是告一段落，红枫市重新恢复了平静，然而这种平静只是表面的。

  言千镜穿着黑色低胸短裙，踩着十寸恨天高婀娜多姿地走在红枫市街头，妖艳的外表以及凹凸有致的身材吸引了一群男人的目光。

  拒绝掉第n个男人的搭讪，言千镜坐上了停在路边一辆黑色的悬浮车，单面式的车窗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

  车上早就有人在等了，见她上了车，驾驶座上的男子从后视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言千镜朝他笑笑，随后，转头对旁边的女子深深一笑，“嗨，我亲爱的妹妹。”

  女子侧头瞥了她一眼。

  车子启动，很快离开了红枫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