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天国之阶

  卷首语

  命运无常，天意弄人，死亡毫无征兆的降临的那一刻，命运为他们打开的是天国之阶还是地狱之门呢？两个双手同样沾满鲜血的男人，死后的世界，是不是会对他们的生命做出公正的审判呢？

  第一章 血色地狱

  在菲尔兰迪的眼中，索尔曼并不是那样讨厌的人，至少不像他的嘴巴表现的那样坏。

  在卡米尔带领凯拉帝他们开始剿灭恐怖组织之后，索尔曼让菲尔暂代副官一职。警察厅中还有一位副厅长温斯特•贝克。贝克一直兢兢业业的在索尔曼背后处理着各种事务。相对于贝克那一脸诚惶诚恐的表情，索尔曼更喜欢菲尔的直率和桀骜不驯，他就像一头刚刚长出爪牙的小豹子，在你面前张牙舞爪，吸引着你去将他驯服。

  菲尔几次作为警察厅的代言人在公众场合发言，他固有的亲和力，阳光一样明媚的笑容，大大改善了Vinus让人谈虎色变的警察形象，赢得了民众的好感。

  “总算没有枉费我一番心机。”索尔曼说。

  “很抱歉，破坏了您一心想要营造的恐怖气氛。”菲尔毫不领情的顶撞了索尔曼。索尔曼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趣的欣赏着他和刚才在镜头面前判若两人的表情。索尔曼仔细观察过，这是菲尔兰迪只有在他面前才会表现出的样子，毫不掩饰的将不屑与厌恶写在脸上。

  “那只是大家的错觉，”他说，“对于那些不法之徒，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不过等你和我相处久了，就会明白我是一个很容易亲近的人。”

  “尤其是在床上是吧？”菲尔讽刺道。

  索尔曼大笑起来，“呵呵，你可真理解我。”

  “不过我可要告诉你，我是一个喜欢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意识到自己将话题引向了不妙的方向，菲尔急忙表明立场。

  “嗯，这才符合我的喜好，那种投怀送抱的人基本上没有追求的价值，也不会放进我的名单之中。”

  “我看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你这种心态，就是贱！”菲尔咬牙切齿的说。

  索尔曼双脚搭在桌沿上，欣赏着那一脸怒容，手中的鞭子轻轻敲打着军靴，赞道，“够辣，我喜欢。”

  “你……你想干什么？”

  “目前什么也不会干，现在还在培养兴趣的阶段，只有懂得忍耐的男人才能享受到最大的乐趣。”

  “那你还是烧香拜佛到时候你还有能力享受那种乐趣吧。”

  时间久了，菲尔就明白索尔曼只是喜欢口头上占占便宜而已，对他并没有任何实质兴趣，作为一个性向正常的男人，他唯一有感觉的也许只是冷而已。那真是冷的不幸，菲尔为他感到难过。有时候他们会不约而同的想起冷，于是话题就围绕着冷展开了。

  “我第一次看到那双眼睛就被打动了，有些忧郁，有些恐惧，映着不断滴落的雨和路灯迷离的光芒。”索尔曼说。

  那时候的冷只有五六岁，穿着单薄的衣服躲在屋檐下，望着淅淅沥沥的雨幕发呆。

  “你叫什么名字？”索尔曼问道。

  那孩子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冷吗，那就叫冷吧。”就这样他把冷领了回去。查过克隆人身份登记系统，他才知道冷并不是孤儿，他的养父母健在，他一定是被遗弃了。而他们之前也并没有好好对待他，他身上留下了斑斑伤痕。那个孩子是怀着感激的心情接受他给予的一切的。他乖巧而听话，竭尽所能让自己成为索尔曼期待的样子。然而索尔曼想不到的是，他竟然花了那么长时间才将温顺的冷变成自己的情人。

  

  “你永远也想不到鞭子打在他身上的伤痕有多么诱人！”索尔曼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征服一个人，从身体到意志，他喜欢那样的快感。他已经许久没有体会到这样的感觉了。但是看现在冷的表现，在他从前线回来之后，他有必要再次好好的驯服他。他心中正盘算着对策，面前人影一闪，手中的鞭子忽然被夺走了，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他就看到自己的鞭子在菲尔手中变成了两截。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索尔曼许久都没有如此震惊和气愤。

  “你简直就是个畜生！”菲尔破口大骂，“你竟然无视冷对你的感激之情，强行将他占有！”菲尔从来没有从冷的口中听说过这种事，在他的眼中索尔曼顶多是个暴力的情人，没想到他实在高估了面前的衣冠禽兽。他可以想象，在索尔曼向冷伸出温暖的双手那一刻，冷是像对待父亲一样仰慕着他的。但他给了冷虚假的幸福，然后再将一切粉碎，看冷在痛苦的角色转换中挣扎，从中享受着暴虐带来的快感。

  “看来我真是太纵容你了。”索尔曼冷冷道。

  现在不管索尔曼怎样惩罚他，菲尔都毫不感到畏惧。在真正的罪恶面前，他从来不知道恐惧，心中只要一息正气尚存，就可以顶天立地，问心无愧。他甚至有种冲动想要上去痛扁那张丑恶的嘴脸，让他也尝尝被鞭挞的滋味。

  索尔曼怒不可遏，让助手将菲尔塞进了飞行器。飞行器低空飞行，穿过熙熙攘攘的都市，掠过一座跨海吊桥，停在了一个官方登记为A053的岛屿上。菲尔记得这个岛屿也是一个军事专用岛，和暴力天堂不同之处也许正体现在岛屿的名字上，“血色地狱”。

  面前是一个群山包围中的训练基地。菲尔好奇心大动，几乎忘了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来的。他拿起望远镜，将视线投向了远方，各种军用设备掩藏在一片绿意之中，几架战机的英姿，让菲尔油然升起对暴力天堂的怀念之情。而另一个方向，几座现代化的军营从树丛中露出了一角。他还想换个方向，忽然发现视野中出下了一只巨大的怪物，阻挡了整个视线。他拿开望远镜，才发现他们的飞行器面前站了一个身体非常健硕的军官，正为索尔曼打开机舱的门。从他胸前的ID卡判断，这个人是人类，人类精英战队B队队长洛克•哈维。

  菲尔没想到这就是传说中索尔曼精心打造的军队，军队的等级按照ABC来分类，看来这还不是精英中的精英。他再次打量起面前的男人，目测男人有接近两米的身高，体重一百公斤，身上成块的肌肉从迷彩t恤下面凸显出来。海勒肯定是照着这些人的规格打造的。

  哈维满脸的横肉此刻绽放出讨好的笑容，俯身道，“我很抱歉，长官，没有听说您的到访。”

  “没有关系。”索尔曼摆了摆手，走下飞行器，“我是一时起兴。”

  在菲尔反应过来之前他就被两位助手扔下了飞行器，很快他发现自己周围出现了无数个“海勒”，用探寻的目光俯视着他，脸上的肌肉上堆满了让人恶心的笑容。

  索尔曼说，“我给你们送了只小白兔，好好陪他玩玩。但是不要弄死他，弄死就不好玩了。”士兵们轰然大笑，他们很好的领会了索尔曼的意图，也错误的揣测出了菲尔的身份。

  第二章 狼人雷昂

  坐在地上的菲尔给震得耳鼓发麻，用两根手指堵住了耳朵。笑声如潮渐渐退去，索尔曼和刚才的军官也随着潮水离开了，只留给他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菲尔在心中将他咒骂了一千遍，不过仅仅是体罚而已，他还承受得住。

  很快一睹小山将索尔曼的背影完全掩盖了起来，“宝贝，听说你们克隆人喜欢男人，你看看我这一身肌肉如何！”这座小山脱掉了上身的迷彩衫，露出了长满胸毛的黝黑胸膛。迷彩衫在空中转了两圈，不知飞到了何处。

  “嘿嘿，美人，我知道你中意的是下半身，要不要我脱下来给你看看，我保证你会一见钟情，情不自禁。”又一个大块头不甘示弱的跑到了菲尔面前，展示着自己雄壮的身体。

  菲尔坐在地上，冷眼望着面前两个满口污言秽语的大猩猩，正在思考应该怎样应对眼前的局面。在这些士兵眼中，他们这些被设定为同性倾向的克隆人等同于那些扭扭捏捏的伪娘，根本配不上战士的称号。而在他们克隆人士兵眼中，这些空长着一身肌肉的混蛋只是满肚子粪便的草包，同样不值得一提。

  “宝贝，你做了什么事，让索尔曼长官这样生气，啊？是不是嫌弃他的肌肉不够结实，抱着不舒服？”更多的人加入了凑热闹的行列，菲尔的样子真像一只陷入狼群的小白兔，他异常镇定的表现也被认为是吓呆了而已。

  “还是让哥哥来好好疼爱你吧！”有人打算先下手为强，从身后抱住了菲尔的身体。现场的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喂喂，你想要独享可不行，我们也要分以一杯羹，既然你已经摸到胸了，屁股就交给我们吧！啊啊！”丑态毕露的人群争先恐后的冲上前来，却忽然发出两声惨叫，两个硕大的身体倒了下去，抱着自己的下体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这两脚菲尔可没有留余地，他背靠从身后抱着他的人，双腿腾空而起，准确的找到了两人最脆弱的部位。身后抱着他的人受这一蹬之力，站立不稳，往后倒退了两步，手上也松了劲，菲尔趁机一个灵巧的后空翻，双手在他肩膀上一撑，人已经跳了出去，稳稳落在地上。

  “嘿嘿！美人，看不出还有两下子吗？”无视了倒地的人，更多的蠢货嬉闹着围了上来。菲尔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双拳难敌四手，刚才只是谁也没有把他当成一回事，才让他得手占了便宜。就算对方只是B队，但人数众多，再这样下去他肯定会被群殴的，所以一定要速战速决。对面的黑猩猩强硬的拳头舞得虎虎生风，菲尔瞅准时机，一低身从对方面前消失了身影，一个滑步加速，双脚踹向对方的膝盖。刚才那一招叫作“断子绝孙脚”，这一招也有个不错的名字，叫“盘根错节腿”。

  对付身体强壮的人，硬碰硬显然是不行的，但是就算他们的肌肉再结实，那个致命的部位无论如何也练不出铁布衫。而关节不管对谁，都是身体最脆弱的部位。菲尔这一招速度极快，犹如闪电，神乎其神。黑猩猩硕大的身躯伴随着一声惨叫砸向了身后的人群。菲尔刚想站起身体，身后一双铁手已经稳稳的钳住了他的身体，下一秒他已经在空中飞起来，然后摔在了地上。但在落地的一瞬间，他身体翻滚了几下卸掉了大部分冲击力。他没有立刻爬起来，反而仰面躺在那里呻吟起来， 装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这一招的关键就是要装得像，剩下的就等对方过来检查他的伤情了。果然不出所料，刚才摔他的人双手掐腰站在他面前，一脸的鄙夷。

  “喂，小白兔，不要装死啊，再起来蹦跶啊，哈哈哈！”

  “你……你可别乱来啊，索尔曼……说了，不能整死我。”菲尔断断续续的呻吟着。

  “放心吧，不会玩死你，起来脱了衣服让我们看看你和普通男人有什么区别，就放过你！”他的话再次引来一阵大笑。看菲尔捂着胸口半天不动弹，他忍不住弯腰想看个究竟，就在这时菲尔腾起一脚踹在他的下颌上，将他的身体踢飞了出去。然后他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这几招他已经用上了生平的绝学，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招了——三十六计走为上，他转身就跑。这个时候他倒真希望自己有兔子的速度。

  菲尔在前面狂奔，身后一群穷追不舍。菲尔唯一的想法就是跑进树林中躲起来，至少可以为自己创造一对一的机会。刚才那几招还是在暴力天堂时，为了对付海勒设计的。那时候玩游戏，没少对上海勒和葛兰，而海勒又特喜欢招惹菲尔。于是他和冷冥思苦想对付海勒的绝招，后来葛兰倒戈相向也跑来帮忙，那招装死战术就是葛兰想出来。虽然普通情况下，敌人一定会上来补上一脚让你死透了，但是像海勒这种自负又轻敌的人，这招就很管用了。因为他们很喜欢欣赏一下对手痛苦的表情。

  在一次对战中，菲尔还真把这些招式都用了出来，可惜最后一脚踢得不够快，被海勒躲了开去。还没等他逃跑，海勒已经抓着他的腿，将他压在身下，左摸右摸，占了不少便宜。还好葛兰放水，让冷腾出手来搭救。现在想想还真怀念那时候的时光呢，大家在一起的时光！

  菲尔回头一看那些人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只能用尽最后的力气加快了脚步，一头钻进林子顿时觉得安全多了。他左冲右突，寻找安全的隐蔽场所，就在这时一道亮光划过视野，旁边的树上已经多了一个黑洞，这是激光枪造成的后果。

  “这些混蛋竟然用激光武器！”菲尔立刻停住脚步在心中骂着，正想掉头，忽然又一枪，这一次却打在了他的另一侧。这一枪几乎擦着他的耳畔飞过，敌人知道他的位置，但是似乎并不像要他的命。他略一思索，就向着枪射来的方向跑去。正如他所料，那人似乎在为他引路，不时这里打一枪，那里打一枪，纠正他的方向。身后杂沓的脚步一步一步逼近，他毫不犹豫的急速的向前冲去。一路都是上坡，并不好走，但很快他的视野变得空旷起来，这是山丘最高处的一块空旷地，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架机器人战斗机。战机尚未解除战斗模式，此刻机器人手中的枪对准了他的眉心。

  菲尔做出了无辜的姿势，示意对方自己并没有恶意。正在这时机器人的身边突然冲出一只雪白的狼狗来，冲着汪汪菲尔大叫，并且做出了攻击的姿势。自从上次在暴力天堂被电子狗咬过之后，菲尔对这些被称为人类朋友的动物又爱又恨。菲尔紧张的望着它，准备随时逃走。忽听头顶一声口哨划过天际，雪狼立刻在菲尔面前坐下，轻轻摇动着尾巴，眼睛里狰狞的杀意融化在一片探寻的目光中。

  菲尔仰起头来，战机已经收起了机枪，却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地上，做出了邀请的姿势。菲尔迅速爬上了机器手，狼狗再次狂吠起来，追赶的大猩猩们已经赶到，机器手就在他们面前升起，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到手的猎物落入了别人囊中。菲尔朝着那一群暴怒的面孔做了个鬼脸。

  战机的舱门打开，一个身着白色空军军服的男人从机舱里走了出来。男人有着不错的身材，虽不似脚下那些大块头肌肉遒劲，却又浑身充满了力量。他褐色的卷曲长发趁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额角的留海遮住了一只眼睛，但另一只眼中的目光充满了野性，就像一头在丛林中称雄的狼，傲然俯视着芸芸众生。但这张脸，菲尔却感到很面善，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雷昂，这是索尔曼交给我们的人，你不要干涉。”黑猩猩们在下面叫嚣着。

  叫雷昂的男人淡淡道，“告诉索尔曼，让他陪我玩两天。”

  “喂，你可别让我们为难！”黑猩猩们似乎对这个丛林霸主有所顾忌，但是这样放过菲尔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想要人就来挑战好了，从明天开始，来和他单打独斗，赢了就让你们带走。”雷昂说。

  大猩猩们商量了一番之后，放下狠话，说只要索尔曼不反对，他们明天就来将菲尔兰迪打得屁股开花。他们走远之后，那头雪狼转过头来，冲着雷昂摇尾乞怜。

  “阿神，做得非常好。”雷昂说着，从机舱内抛出了一块骨头，雪狼高高跃起，咬住骨头冲着雷昂摇了摇尾巴，转身消逝在树林中。雷昂注视着它的目光变得无比温柔。

  第三章 新克隆人

  “它叫阿神？”菲尔望着那雪白的身影消失的方向，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之情，而雷昂和阿神之间的默契与信赖，似乎超出了人与兽的界限。

  “他是我的搭档。”雷昂眼中充满了自豪之情，“他是狼和狗的杂交体，在实验室中克隆出来的。”帝国不但进行人的克隆研究，而且还进行了很多动物杂交试验。动物园中充斥着各种各样四不像的新奇品种，就是这种研究的成果之一。军用动物的研究则主要集中在以犬类为模板，杂交狼，猎豹等动物的基因，增强它的攻击性和感官灵敏性。在电子追踪器无法使用的情况下，它的嗅觉就可以大展拳脚。

  阿神几年前在一次任务中受伤，它的一条腿被诊断为无法治愈，被下了处死的命令。雷昂看到他悲哀的眼神心动了，那一刻他深切的体会到了阿神对于生命的渴望，他们本是同类，在人类手中毫无尊严的活着。他向索尔曼求情，留下了他。从此他们两个相依为命。他用树林中的药草医治阿神的腿，最终阿神也没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走路还是有一点瘸。阿神喜欢在野外生活，从此他也开始幕天席地。

  “搭档？哎，那真是不错。”菲尔迫不及待的望向对方的胸牌，雷昂•F•NDH302203110412，和他一样的DH标记表明他也是克隆人，但是前面的N又代表什么意思呢？天使之翼是唯一驾驶战机作战的克隆人部队，菲尔并没有听说过此人。

  “我是新克隆人战士。”雷昂说。

  “新克隆人？”菲尔非常吃惊，凯拉帝的话他依稀还能回想起来，他说过葛兰曾经是新克隆人的一员，但是那个计划失败了，所以葛兰被送进了皇骐军校。

  “看来你听说过。”雷昂说。

  菲尔恍然大悟，这张脸正是上帝之手的科学家之一，只不过那个雷昂比眼前的人老了一些而已。上帝之手的五位科学家将自己的容貌与名字赐予了五位新克隆人，然而这个被帝国寄予厚望的项目却因为中间发生了一系列的意外而夭折了。他们五个人中的一个因为抑郁自杀身亡；一个具有超强的攻击力，教官们无法驾驭他，他在和另一个人的冲突中，将后者打成重伤，最终被关进了监狱。还有一个逃逸变成了超级罪犯，还是凯拉帝亲自出马将他击毙了。除去两个已经死去的，只剩下那一对打过架的，菲尔打量着眼前的人，高贵与野性并存，优雅与强悍共生，雷昂无法和其中的任何一个对上号。

  “你在想什么？”雷昂问道。

  “我在想新克隆人和普通克隆人到底有什么区别。”菲尔掩饰道。心中却不免担忧起来，不管眼前的人是哪一个，似乎都是危险的角色。更让人意外的是，索尔曼并没有将他们废弃，竟然还在继续培养他们。

  雷昂笑了，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我也一直想不通呢，你是我碰到的第一个克隆人，也许我们应该脱光了衣服，好好对比一下。”

  那种直白的眼神中流淌着激情与热望，菲尔警惕性大增，不由自主的想要后退，但身在机器手臂上，退无可退。而雷昂和他尚有几米的空间，他也不可能飞过来，菲尔感觉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但是眼前的人和他以前见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他像动物一样充满了野性，脸上的表情直率而粗犷，带着旷野的气息，冲击着被现代文明洗礼的感官，让菲尔对他着迷，却又莫名的感到恐慌。因为你完全无法用常理揣测他，他的行动也许会完全脱离人类的范畴。

  雷昂却轻松的笑了起来，“骗你的。新克隆人和普通克隆人的区别在于他们身上被植入了动物的基因，所以具有更高的攻击性。”

  “动物基因？”菲尔不敢相信科学的发展竟然已经打破了种族的界限，合成了超越种族的物种。

  “放心吧，只是引入了几个基因而已，并不能改变我是人的本质。”

  菲尔为克隆人的命运感到悲哀，当生命可以如此随意的被摆弄的时候，人生的尊严还剩下几何呢？也许他们和阿神也没有本质区别。这时候雷昂微微仰起头，额角的长发飘落，菲尔才发现他的另一只眼睛用黑布遮了起来。“你的眼睛……”

  “这个吗？经过改造了，有夜视仪的功能，可以在晚上清晰辨物，但是白天的话，两只眼睛看到的物象不一样，会产生混乱的，所以遮起来了。”

  “哎，竟然还有这种便利。”

  “你要不也改造一下？”

  菲尔将头摇得好像拨浪鼓，有得必有失，否则这样的技术早就全军推广了。再说他可不要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为什么救我？”菲尔转移了话题，他可看不出眼前的人有任何善良的本能。

  “我没有救你，我不是让你和他们打一场吗？”

  “那又是为什么？”

  “看看你有没有利用的潜力。”

  “利用什么？”

  “可以利用再告诉你。”

  菲尔不悦的道，“我凭什么要让你利用！”

  “不愿意现在就回去好了！”

  “不要。我要先证明自己是有潜力的。”虽然雷昂并不是个让人放心的同伴，但是比起被那群黑猩猩蹂躏他宁愿呆在这里。菲尔向来抱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乐观心态，他相信事情总会有转机的。

  “很好！”雷昂说完纵身一跃，几米的高度，他竟然稳稳落在了地上，他有着动物一样的弹跳力。他朝菲尔招了招手。

  菲尔看自己还比驾驶舱低了一米，没有理由拒绝，于是硬着头皮，跳了下去，他可没有自信可以稳稳站好，所以在触地的瞬间，就地翻滚，以此消除冲力。谁知尚未等他站起身体，屁股上忽然中了一脚，整个人都失控，滚出去很远，一头撞在了树上，眼前忽闪忽闪全是星星。

  “你他妈的太……”骂人的话刚刚说了一半，劲风拂面，眼前的金星之中出现了一只脚，菲尔猛然向旁边转头，这一脚就踢在身后的树干上，第二脚接踵而至，菲尔来不及躲闪，双手交叉于胸前，硬是挡住了这一踢。趁着对方翻身后退的空当，他腾身而起，背靠大树做出了防守的姿势。

  “不错，战斗素养还可以。”雷昂不动声色的点评了一句。

  此时的菲尔已经不是刚刚从失忆中醒来时候的菜鸟水平，经过暴力天堂的训练，虽然和冷他们相比还有所欠缺，但是已经超越了皇骐军校毕业生的水准。搏斗方面，限于身体条件，并不是菲尔的强项，但是如果单打独斗的话，他并不惧怕那些大块头，他在灵活性方面强多了。但是眼前的人和那些大猩猩可不是一个档次。

  “你这是在干什么？”菲尔怒道，这个混蛋竟然趁他跳下来的时候剔他屁股，太缺德了。

  “磨砺一下。”雷昂说，“你的身手不错，刚才我在望远镜中都看到了，但是你欠缺的是和别人交手的经验。”

  “这说的还像句人话。”菲尔喃喃低语。毫无征兆的，雷昂再一次发动了攻击，还好菲尔早有准备，绕过树干，躲开了他电光火石般的出脚。

  强！异常强大！这是雷昂给人的感觉，不光是招式迅猛有力，他强大的气场极具压迫性，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他呼吸困难，限制了自己的发挥。菲尔和很多战友对打过，谁都没有给他这样的感觉。

  海勒身体条件虽然和他不相上下，但是和他对敌的时候几乎总是采取戏谑的态度，只想挑逗他生气，完全没有压迫性。

  而凯拉帝固然很强，但是他总是根据对手的水平调整自己的水平，无论他和谁打都让人觉得他只是比自己强一点点，菲尔和他打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但是无论打多少次也赢不了。而且凯拉帝从来都是点到即止，他只想让你意识到自己弱点，不断的给你机会调整。

  但是雷昂不同，明明知道自己的水平比菲尔高了一节，依然全力以赴，毫不留情。

  菲尔有种在生死线上徘徊的感觉，如果一脚被踢中，就有可能断掉几根肋骨。对方的招式眼花缭乱应接不暇，他在左支右绌的情况下，顽强抵抗着，不时有躲不开的拳脚落在身上，他只能避重就轻用身体去承受。一次次被打倒，再一次次的爬起来，汗水和着泥土从脸上流淌下来，落在口中带着咸咸的味道。

  第四章 雪狼啸月

  “菲尔，我想你是时候开始成长了，我和冷都不在你身边的话，你需要保护自己。事情不会永远一帆风顺，所以你需要足够强大来支配自己的人生……”这是凯拉帝临走之前说过的话，是的，是时候变得强大起来了，以往的训练冷呵护着他，战友们爱护着他，他从来没有感受过什么是严酷，什么是极限。忘记了曾经经历过的艰苦岁月，而战友们也不约而同的守卫着他天真烂漫的生活，但是那样的话他永远也不可能长大，永远也无法追赶上冷的脚步。现在就是上天给他安排的最好的机会。

  再一次摔倒在地，他抹掉了嘴角的鲜血，倔强的站了起来，“再来！”他天生有股乐观而不服输的精神，他要变得更加强大，他要和冷并肩而战。强烈的愿望化作了求胜的欲望，麻木了疼痛，身体迸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有一些埋藏在身体之中的记忆慢慢被唤醒了，曾经，他也受过严格的训练，曾经，他也经历过战斗的洗礼。那些自己都不曾记得的经验让他快速成长着。

  当他最后一次倒下去，全身就像散架了一样，连手都握不成拳头。他仰望着满天繁星，一轮明月。深邃的天幕笼罩着四野，他感觉脚下的大地就像一艘飞船漂浮在茫茫的宇宙中，而他就像躺在摇篮中，感受着轻柔晃动的节奏，沉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悠长的狼嚎将菲尔从睡梦中拉了回来。睡眼朦胧中，山顶上那一幕如梦似幻。一轮圆月刚刚爬上山头，阿神引吭啸月，雪白的毛镀上了一层月华，胜似霜雪。雷昂孤高的身影矗立山顶，遗世而独立，寂寞如斯，似乎人世已经难以找到匹敌之人，不管是对手还是朋友。而阿神却为这孤独的画面添上了一笔温暖的色彩，即使人世找不到匹敌，阿神还是他忠心的伴侣。

  忽听一声口哨，阿神欢快的腾跃而起，冲下了山坡，消失在山的另一侧。雷昂慢慢的脱掉了军装，月光在裸露的肌肤上流淌。流畅的曲线勾勒出肌肉饱满的身体，洋溢着生命力，彰显出最原始的美！

  看雷昂也走下了山坡，菲尔好奇的爬到了山顶。在不远处的山谷中腾起阵阵白雾，小小的湖泊在月光照耀下宛若仙境。天上一轮明月，水中一轮明月，星光荡漾在水光中，雷昂和阿神在湖中荡起层层涟漪，搅碎了一池月光，却恍若奏响了乐章，水波动荡起金光银屑般闪亮的音符。

  此情此景，菲尔忽然怀念起冷来，不知道现在他在做什么呢？是不是也在望着同一轮明月？那么月光是不是可以带着他的思念照到冷的心上？菲尔猛然坐直了身体，他刚刚想起来，自己的通讯器在和黑猩猩们的打斗中被砸了个稀巴烂。冷如果想要联系自己的话根本联系不上他，如果他联系索尔曼的话，那个混蛋一定会添油加醋的将他的处境描绘给冷听。他可不想身在战场的冷为自己分心。他想用雷昂的通讯器和冷通话，忽又想到自己这副尊荣被冷看到说不定更加担心。尤其是雷昂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此刻半个脸肿得和面包似的。

  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之后，他这才意识到全身的骨骼似乎都散架了，没有一处不痛。趴在原地将雷昂骂了一千遍，稍微有点止痛效果。他挣扎着爬起来，想去找点草药涂在上面，有助于消肿，这样明天早晨也许就可以和冷视频聊天了。

  菲尔借着月光找了一些消肿的草药，嚼烂了用一片树叶糊在脸上。回来的时候，雷昂和阿神已经回来了。雷昂披了件军服，下面什么衣服都没穿，完全将自己当成了动物，和阿神坦诚相待。菲尔也只好动物视之。

  遮住雷昂左眼的黑布已经拿下来，菲尔仔细观察了一下，看不出任何异常。但雷昂脖子上的项圈吸引了他的眼神，那是一条金属打造的项圈，紧紧卡在脖子上，中间是一只打造精美的心形锁，锁面上刻着雷昂的编号和名字。菲尔看得出这是一支可遥控的电子锁，而且项圈可以伸缩，只要雷昂有任何越轨的行为，这只锁就会扼住他的咽喉让他窒息而死。

  菲尔能够想象得出，索尔曼用怎样严酷的折磨将充满了野性的雷昂驯服。他想起冷身上那些可怕的伤痕。冷原本性格温柔，而雷昂却是桀骜不驯的，要驯服那样的人，需要更加严酷的打击。雷昂意识到菲尔在盯着自己的项圈，他眼中掠过一丝痛苦之情，深沉而又无助。

  “是索尔曼对不对？”菲尔知道不该问，但是又是在无压抑内心的愤怒，“早知道就不应该轻易的折断他的皮鞭了，应该将他打一顿，让那个人渣也尝一尝被鞭打的痛苦。“

  “你将他的皮鞭折断了？”雷昂好奇的道。

  菲尔如实相告，结果雷昂大笑了起来。

  “我知道自己很幼稚，你能不能不要笑得这样露骨？”

  “嗯，是幼稚，不过我很高兴你做了我没有敢做的事情。”

  “切，这算是称赞吗？”

  阿神似乎对菲尔脸上的膏药更感兴趣，那熟悉的味道正是雷昂为他治疗伤腿是用过的草药，他毫不犹豫的伸出舌头去舔。

  “哦，阿神，那个可不能吃。”阿神不依不饶的舔着他的脖子，他的唾液似乎有疗伤的疗效，被舔过的地方竟然感觉不那么痛了。很快他就和阿神打成一片，欢快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着。雷昂任凭菲尔和自己的搭档尽情嬉戏，他仰面躺在地上，望着遥远的夜空，寂寞的眼波蒙上了一层月光，荡漾出温柔的节奏。

  第五章 神秘葛兰

  冷第一次没有联系到菲尔，心中不免担忧，自从分开以来，虽然不是每一天都联系，但是每一次听到菲尔欢快的笑容，冷心头都会涌起甜蜜之感。他盼望着战争早一点结束，他可以早一点回到菲尔的身边。

  今晚他们开了个小小的庆祝晚会，因为之前的战斗大家表现不错，给了敌人不小的打击。凯拉帝制定的战术是以摧毁对方的基地为重点，歼灭有生力量为辅，由于敌人主动放弃了很多基地，战斗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激烈。

  冷一个人离开了山谷中的军事基地，来到山顶上吹吹风。他依然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所以在大家欢聚的时候，他宁愿一个人对着星辰和冷月想念菲尔兰迪。想起这些年里他和菲尔一起经历过的岁月，他真诚的感激上天将那个快乐的天使赐给了自己。无论面对怎样的困境，那都是可以让人微笑的力量。

  寂静的夜里传来了脚步声，虽然很轻微，他还是远远就听到了。懒得和别人打招呼，他移身与山石之下的阴影中。来的人似乎有两个，前者的脚步声节奏非常紧凑，带着一种紧张感，而后者却轻得让人几乎察觉不到。冷预感到来的可能是一对情侣，他不想偷听别人的情话，正想现身离开。

  对方的脚步却在一瞬间变了，拳脚的破空之声打破了山顶宁静的氛围。冷预感到事情不妙，急忙偷眼瞧去，来的人竟然是葛兰和凯拉帝！更让冷吃惊的是这两个人并不是切磋武艺而是以命相搏，起码葛兰是这样的。凯拉帝的高脚侧踢几乎擦着葛兰的耳边飞过，这一脚要是踢中了绝对是致命的，冷不禁捏了把汗。凯拉帝的出手速度几乎让人看不清招式，而且用足了力道，远远就能听到破空之声，葛兰的长发已经随着带起的风而飞扬起来。

  这不是冷第一次看到凯拉帝的拳脚功夫，但是这一次的凯拉帝不再是闲庭信步般的点到即止。长时间累积的经验化作了犀利的攻击性，一招一式似乎都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地，没有花哨的多余动作，凝练而直指目标，招与招的衔接如行云流水，流畅而不露痕迹。任何事情达到极致都会有艺术的感觉，充满力量的修长身体成就了这样的身手，而令人目眩的搏击术又彰显着身体的美感，冷几乎沉溺于如此完美的境界里，如果不是两个人发出的杀气越来越浓！

  葛兰也同样不甘示弱，和攻击性的凯拉帝不同，他完全采取了被动的防守，但是依然做得滴水不漏，每每将凯拉帝的攻击避于毫厘之间，依然毫发无损。防守，符合葛兰的隐忍退让的低调美学。冷在军校的时候和葛兰交过几次手，在他的印象里，葛兰的搏击术最多和自己打个平手，但是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他显然隐瞒着自己的真实水平，如果现在在场上的是自己，冷知道自己早已经狼狈不堪了。但是冷实在不明白，这两个人有什么必要在无人的夜里，在这种地方拼命。

  “终于要显露出自己的真实本领了吗？”凯拉帝冷笑道。

  冷再次看去，葛兰已经开始反击，也许他明白这样下去是无法战胜凯拉帝的，也许他刚才只是在试探凯拉帝的功夫。只见他一脚踢出，踹向凯拉帝的头颅，几乎复制了凯拉帝刚才的一脚。然而就在葛兰收脚之时，几乎处于被动地位的凯拉帝却闪电一般抓住了葛兰的脚腕，将他甩了出去。凯拉帝不会姑息这赤裸裸的挑衅！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却是葛兰，他并没有被摔倒在地，而是借着这一甩之力腾空飞出，稳稳的落到了地上。然后他转身向山下跑去。冷这才明白他那一脚的用意，只不过是在为逃跑做准备而已。两个人这一场交锋，不但是拳脚的较量更是智慧的碰撞。

  “结束了，葛兰，别再做无谓的挣扎。”凯拉帝淡淡说着，掏出了腰畔的枪，下一秒葛兰的脚下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没有听到子弹出膛的声音，所以冷判断射出的应该是麻醉剂之类的药物。

  冷的手握住了腰畔的枪，他紧张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是一场不明背景的打斗，他不知道应该站在哪一边。刚才那一枪打在了葛兰的腿上，他企图站起来，受伤的腿却不听使唤，再次摔倒在地。

  “不想受苦的话，就老老实实的躺在那里。”凯拉帝冰冷的声音浸透了寒意。

  “果然逃跑不是上上之策呢。”葛兰无奈的笑着，早已准备好的枪对准了凯拉帝，只是凯拉帝似乎早有所料，尚未等对方出手，他的第二枪已经射了出去，葛兰的枪脱手了，他的一条胳膊也失去了行动能力。

  “只有傻子才会在敌人还没有完全倒下就掉以轻心。”凯拉帝冷冷道，“如果你再乱动的话，下一枪射出的就不再是麻醉针了。

  葛兰笑了笑，果然没有再行动。

  “你是索尔曼的人吧？”凯拉帝问道。

  葛兰竟然是索尔曼的人！冷握着枪的手在颤抖。这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他完全无法把两个人扯到一起。

  葛兰苦涩的笑了起来，“终究没有瞒过你的眼睛！”

  “当然，索尔曼以为用冷当挡箭牌，我就不会注意到你了吗？从512事件开始你就一直在为索尔曼传递消息吧？不过一定让他失望了，我并没有什么把柄落在你的手中。”凯拉帝冰冷的陈述着让人吃惊的事实。

  挡箭牌？冷咀嚼着凯拉帝的话，到此时为之他才明白原来索尔曼从来没有信任过自己！自己费尽心机给他的那些报告，最后只能成为他考验自己忠诚的证据。只不过葛兰又报告了怎样的内容呢？他真的很好奇。因为在他看来凯拉帝的一切行动都中规中矩，毫无瑕疵。

  “是啊。”葛兰沉默片刻，放弃了抵抗，也许聪明的他已经明白即使他不想说，凯拉帝也有能力让他说出一切。“从冷进入皇骐军校起，我就担任着偷窥者的工作，不过那时候只是汇报一下他的日常，防止他出轨，保护他不被别人侵犯而已……”

  葛兰的声音在冷的脑海中模糊了起来，他实在想不到索尔曼的占有欲竟然如此强烈，就算人不在身边，他也可以监控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一种完全被欺骗的感情让冷内心深处充满了愤怒，就算是宠物也会有自己的个人空间吧，而他真的一无所有！

  “原来是那个时候……”凯拉帝若有所思。

  “为什么都会选中我呢？”葛兰的笑容充满了忧伤和无奈，“我只是想要平平静静的生活，不去打扰别人，也不被人打扰如此而已。”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无论你如何掩藏也藏不住。”索尔曼是皇骐军校的名誉校长，虽然很少在学校处理日常事务，但是以他的慧眼应该看得出葛兰的韬光养晦的本质。选择如此低调的一个人作为自己的第三只眼，应该说非常明智。凯拉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提高声音道，“你说‘都’，难道卡兰特少将也……”

  “是啊，在出发之前，少将亲自嘱托我，要将你的行动向他汇报。”这也是令葛兰哭笑不得的事情，明明如此低调的做人做事，但是总是事与愿违。于是每天他都会将两份相同的报告发给两位少将。

  第六章 亦真亦假

  凯拉帝陷入了沉思，听到这样的消息他自己也非常吃惊，他并没有意识到卡兰特也在怀疑他，这样的消息实在令他心寒，那一夜他们明明是那样亲密！身体的结合难道仍然无法消除彼此的隔阂么？他决定先不去考虑这个问题，“那么最后一个问题，索尔曼给你的任务是什么呢？”

  葛兰沉默了。关于最后一个问题，他并不想回答。凯拉帝将枪对准了葛兰的眉心淡淡道，“不想说的话就算了，带着所有的秘密去地狱吧！”

  葛兰毫不畏惧的望着他，清澈的目光和凯拉帝展开了对弈，他在阅读凯拉帝的真实意图，也在考量他的耐心。冷鼓起勇气准备冲出去，他无论如何不能看着葛兰不明不白的被杀死。他只不过按照索尔曼的指示在行动而已。如果凯拉帝在这里杀死葛兰，只能说明他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要动长官！”在冷思考的瞬间，山顶上的形势再度发生了变化。海勒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凯拉帝的背后，将枪口指在了凯拉帝的后脑。“长官，难道想要滥杀无辜吗？”海勒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对眼前的这一幕，他和冷同样吃惊，他是没有什么道德底线的人，但是这一生唯一憧憬的人却让他失望了！所以他遵从自己的本意开始了行动。

  凯拉帝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轻声道，“冷，还不行动？”

  冷竟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的行踪，正在犹豫应该怎样行动，只听葛兰大呼了一声，“小心！”再看去，却发现凯拉帝已经趁着海勒分神的瞬间，转身握住了他的手腕，夺枪，进攻一气合成，新一轮的战斗开始了。原来这只是凯拉帝的诱敌之计！

  凯拉帝并没有用枪解决海勒，而是和他斗起了拳脚。自从被凯拉帝秒杀之后，海勒花费了更多的时间练习自己的搏斗，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这是他的准则，所以现在的他与当年已经不可同日。凯拉帝并没有掉以轻心，而是全力以赴，他就是想要再一次击垮海勒！

  这一场打斗比之前的凯拉帝和葛兰的打斗更加激烈，冷看得眼花缭乱，不时为两个人捏一把冷汗。一开始凯拉帝在海勒强大的攻势面前节节败退，但在几十招之后他开始反击，一连串眼花缭乱的动作快得惊人，几乎到处都可以看到他的影子。他几乎完美的复制了海勒刚才的进攻，却表现得更加干练而完美。海勒感到自己像是在和自己的影子过招，而对方又比自己强那么一点点，渐渐感到焦躁不安，而凯拉帝抓住时机，像手术刀一样犀利的进攻切开了海勒的防守，将他庞大的身躯扔在了葛兰的身边。

  “笨蛋，你来干什么？”葛兰恨恨的道。

  “是啊，我就是笨蛋。”海勒懊恼的说。早知道如此他就应该先给凯拉帝一枪。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偶像他就心软了，自己不是笨蛋是什么？这原本是他最不应该犯的错误，现在是死有余辜了。“长官非要杀死葛兰，难道是怕他泄露了你的秘密吗？”海勒问道。

  “闭嘴，你！”葛兰厉声打断了他，海勒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所以葛兰不希望他暴露自己的任何想法。但海勒并不领情，继续道，“听卡米尔长官说，恐怖组织的头脑就是你的partner安德烈，看来是真的了。”

  “是啊，那又怎么样？”凯拉帝轻而易举就承认了，冷不禁吃惊，也更加担心两个人的安危。这是敌人准备杀人灭口的一贯做法，因为死人是不会泄露秘密的，所以不妨告诉他们真相。

  海勒看了葛兰一眼，眼神中充满了疑惑，“长官作为帝国的英雄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海勒痛苦的叫嚣着，他一直是抱着向他看齐的目标奋斗着，没想到今天他亲手毁坏了自己的形象，而可笑自己没能死在战场上，竟然死在自己的偶像手中，真是造化弄人！

  “为什么嘛，你们还是去地狱自己想清楚吧！”凯拉帝微微一笑，手指准备扣动扳机。

  “不要！”葛兰大声喊道。海勒看到凯拉帝的动作已经飞身扑过来，挡住了葛兰的身体。枪口对准了海勒的后背，但是凯拉帝并没有开枪。

  “你在干什么？”葛兰质问道。

  “还用说，当然是救你。”海勒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无比，这已经不是冷熟悉的那个对爱情嗤之以鼻、恃强凌弱的海勒。

  “你疯了？”葛兰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是啊，就当我疯了好了。但是至少在我还活着的时候让我拥抱你一下。”他完全用自己的身体覆盖住了葛兰的身体，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死在他的前面。从来不知道爱为何物，一向只懂得发泄欲望，但是在这一刻，他不想看到葛兰流血的样子。

  葛兰对凯拉帝道，“我告诉你此行的任务，你放过他吧，他什么都不知道。”

  凯拉帝沉默了片刻，然后才道，“说来听听。”

  “索尔曼说，不想再见到你，让我……用自己的……方式解决掉……你……”葛兰的声音渐渐模糊了，然后完全昏睡了过去。

  “葛兰，葛兰！你醒醒！”海勒大声呼叫着他的名字。

  “放心，他只是睡着了而已。”凯拉帝的声音渐渐升温，变回了常态。他收起了枪，仰头望着天空的明月，轻轻叹了口气，“带他回去吧，睡一觉之后就忘了今天晚上的事。”

  “你……不杀我们？”海勒奇道。

  “我杀你们干什么？我只不过想要知道索尔曼的命令而已。”凯拉帝微微笑道，“你应该感谢我刚才陪你演了出好戏，为你增加了追求他的筹码。”

  “长官你……”海勒为凯拉帝的变化瞠目结舌，这可不是个可以接受的理由，“但是你刚才说的安德烈的事……”

  “你是随口胡说的，忘记它。”

  海勒有些捉摸不透凯拉帝的用心，但是事情渐渐变得有趣起来了。他俯身抱起了葛兰的身体，向凯拉帝告别，走出几步之后，忍不住又问道“长官不怕我们将这件事告诉索尔曼吗？”

  “随便你们啊！”凯拉帝说，“如果你们觉得可以制裁我的话。”此刻的凯拉帝顶天立地毫无畏惧，海勒不禁再次对他产生了憧憬之情，他崇尚强者，而凯拉帝无疑是他见过的最强的人。

  第七章 致命刺客

  正在这时，砰地一声枪响撕碎了夜空，凯拉帝的身体忽然一震倒在了地上，他在地上迅速的翻滚着，一排子弹在追逐着他的身影打在地上飞起一片尘土。凯拉帝一边寻找掩护一边向着子弹飞来的方向还击。海勒抱着葛兰卧倒在地。冷也开始向对方射击，但这是远程的狙击枪发动的攻击，他们连对方的位置都看不到，这种还击是徒劳的。

  凯拉帝来到了冷隐身的巨石后面，对手暂停了攻击。冷看到他的肩头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看到对手了吗？”凯拉帝问道。

  “没有。”对面的山头一片漆黑，肉眼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

  “冷，马上护着海勒和葛兰离开，我来掩护，对方手上有夜视仪之类的武器，我们的行动他看得一清二楚，我们没有还击能力。”

  “但是？”

  “走！”凯拉帝似乎意识到了危险，他拉起冷想旁边跳了开去，在他们身后那块巨石已经被炸得粉碎，漫天石雨纷纷落下。四个人趴在原地不敢动。一个轻微的动作就可能成为对方的攻击目标，如果对方毫无目标的再打上几炮，他们说不定也死定了。但是许久对方都没有任何动静。巨大的爆炸声，已经惊动了我军的阵地，战斗机很快升空。凯拉帝松了口气，对方不会再有行动了。他爬起来，撕裂了染血的军服，将肩头的伤口裹了起来。

  “冷，把军服脱下来给我。”凯拉帝命令道。冷不明所以，还是脱了下来。凯拉帝迅速穿在身上，向几个人交代道，“我受伤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讲。”

  “为什么？”

  “这里是我们的阵地，几个山头都在我们的监控范围之内，敌人不可能闯进来，所以可能性只有一个，杀手就在我们中间。所以不能让对方知道我已经受伤了，给对方以可乘之机，你们明白吧？”

  “是。”海勒和冷对事态的发展充满了不安。刚才葛兰也说了，索尔曼下了命令不能让凯拉帝活着回去，那么杀手一定也是索尔曼派来的，那个人是谁？索尔曼又为什么要杀他？他们又该何去何从？这一系列疑问他们无法解答。

  “好啦，回去了。”凯拉帝镇定自若的站起身来，将染血的军服抛到了隐蔽处。

  “长官，我们应该怎样做？”海勒问道。

  “你们不需要做什么，静观事态的发展即可。杀手的事我自会处理。”

  凯拉帝他们刚刚起身，就遇到了前来迎接的士兵。凯拉帝回到营地向卡米尔汇报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谎称四个人散步时遇到了伏击，葛兰因为受到爆炸的冲击昏了过去，并没有大碍。卡米尔脸上不自然的表情没有瞒过凯拉帝的眼睛，他知道卡米尔知道这件事，甚至是命令的执行者。他露出了洞察一切的微笑，卡米尔更加慌张，交代了几句不要私自离开营地的话便打发凯拉帝去休息了。

  回到住处，凯拉帝叫来了冷，打开备用药箱，让冷帮他将子弹取出来，并对伤口进行了消毒处理。

  “长官，我并不知道索尔曼想要您的命。”冷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这是个让他非常痛苦的秘密。凯拉帝是他敬爱的人，而他却无法违背索尔曼的命令，他真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哪一边。

  凯拉帝点了点头，示意他在身边坐下，然后语重心长的说，“冷，这并不是场从容取胜的战争，我根本没有余暇拿出一只眼睛来警戒着从自己身后射出的子弹，所以我必须知道任务的内容。”

  “但是，您放过了葛兰，不怕他继续执行自己的任务？”

  凯拉帝见冷关心自己的安慰，露出了温暖的笑容，“怕也没用，如果他是聪明人的话就应该选择站在我这边，不过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那个躲在暗处的杀手，那才是真正难对付的角色。”看来索尔曼为了对付自己准备了可不止一把枪，自己是应该感到自豪吧？

  善良而霸气，冷为这样的凯拉帝着迷，他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他，所以只能仰望着他。“您以后不是会很危险？”

  “危险，是当然的。不过我也是走过地狱的人，所以不用担心。”他笑着拍了拍冷的肩膀。“最让人担心的反而是你。”

  “嗯？”

  “你最近一直心不在焉吧，出手总是犹豫不决，导致慢了半拍，结果险象环生。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实水平。”

  冷承认他说的不错，因为害怕对面驾驶舱里坐着的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所以他根本无法狠下心发动彻底的进攻。卡米尔也看出了他的异常，最后干脆不再派他出战，于是他只能在战后清理战场的时候，偷偷的去翻看那些死去的敌人的脸，他害怕某一张惨白的面具下就是自己的容颜。那样惊恐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

  “冷，既然你自己选择了上战场，就不能有任何犹豫，无论对面那个人是谁，他既然选择了战斗，也应该为自己的生死负责，而即使杀了对方，你也不应该为此自责，这就是战争！”

  “呃……”冷忽然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没有逃脱凯拉帝的眼睛，他想解释，凯拉帝却已经结束了话题，“保护好自己，冷。”

  “是，长官。”

  第八章 危险情人

  就在这时搜山的士兵有了消息。他们赶到对面的山头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只找到一堆弹壳。凯拉帝看了看那堆弹壳，普通的狙击枪用子弹，没什么线索，他从中检出了一枚弹头，这是使用过的弹头，已经扭曲变形了，但是弹头上却被刻上了一串数字，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日期。凯拉帝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最后将这枚弹头留下了，这是杀手故意留下的挑战书。

  葛兰从昏睡中醒过来，感受到了异样的温暖气息。海勒将他的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头几乎贴着自己的脸。葛兰毫无力气的挣扎却换来了让人窒息的拥抱，海勒经验十足的制住了他的要害，让他毫无反抗的余地。

  “你想干什么？”葛兰原本柔和的脸上写满了厌恶。

  “我刚刚觉得自己之前为你挡子弹的行为太不值了，为了防止今后再有此类的事情发生，我决定给那样的行为找一个坚实的理由。”海勒笑着将他的双手捆绑在床头上。

  “他妈的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关我屁事！”一向斯文的葛兰破口大骂。他很清楚海勒是个毫无道德的人，跟他说什么趁人之危的话都是白费，他没有在他昏迷的时候做那种事就已经万幸了。

  “哎呀，哎呀，你发怒的样子更加符合我的胃口呢。你说的没错，爱上你是我自己的事，所以今天我要做的事也我自己的事，你自认倒霉好了。”海勒收敛了笑容，语气中甚至有几分怨恨。爱这个字本不应该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但是他偏偏对这个一向无视自己的人动心了，他为此感到恼火。

  葛兰抬腿踢向海勒，麻药的余威尚未过去，他无法发挥出自己的水平，任何挣扎都是徒劳的。海勒抓着他的脚调笑道，“你还是省省力气好好享受我的爱抚吧！”他将他的裤子从裤腿开始慢慢撕裂了，将他的肌肤一寸寸暴露在目光之下。葛兰知道这是海勒的恶趣味，尽情玩弄你的尊严，然后将你占有。他索性转开头去不再理会他了。

  看葛兰毫无反应，海勒自己似乎也觉得毫无趣味，他将那张漂亮的脸掰了过来，用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然后在他的嘴唇上印下一个吻。“味道怎样？女神？”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到皇骐军校？”

  海勒没想到葛兰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而且语气冷得惊人，不由自主的答道，“听说新克隆人计划出了问题……”

  “是啊。”葛兰很快接上道。他嘴角露出了一抹冷酷的微笑，像一把利刃撕裂了他原本温文尔雅的形象。海勒感到心头一震，却听葛兰接着道，“新克隆人中的五个人，其中一个因为抑郁自杀了，另一个打伤教官逃了出去，最后被凯拉帝击毙了，第三个人则在一次冲突中将第四个人打成了重伤而被关进了监狱。第四个当然也没有什么好下场，他头部受伤之后换上了严重的狂躁症，一直在上帝之手接受各种实验。呵呵……你知道为什么只有我安然无恙吗？”

  海勒眼中的葛兰越来越陌生了，他的笑带着魅惑却让人不寒而栗。海勒忽然觉得自己追逐着的是一个披着面纱的绰约形象，面纱下面是人是妖，他毫无把握。

  “那当然不是偶然的。”葛兰说，“因为我杀了第一个人，并且将线索指向了第二个人。当调查的方向指向第二个人的时候，他只能逃跑了。第三个人是为了我才和第四个人起冲突，酿成了悲剧。”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海勒感到难以置信，一向与世无争的葛兰竟然会策划这样的阴谋陷害自己的同伴？

  葛兰忽然抬起头来吻上了他的嘴唇，海勒一声惨叫，将他推了开去。葛兰舔了舔嘴角的鲜血，冷笑着，眼底却是千年的寒冰，“因为他们做了你正要的做的事情。”

  海勒在这种强烈的反差中愣了片刻，然后大笑了起来，他明白葛兰为什么要说这些话的原因了，无非是想吓吓他，但是他可不是吓大的。“戏演得不错，不过就算是真的，只是增加兴趣而已，我也很想看看自己做了之后，会有怎样的后果。”

  “随便你，反正我是无所谓。”葛兰收起所有阴鸷的表情，再次将头偏向了一边。海勒放肆起来，粗糙的手指，在他的肌肤上逡巡留恋，感受着手中的躯体颤抖起来，而葛兰眼中闪过的恐惧，也没能逃脱他的眼睛。葛兰并不像他说的那样不在乎，他害怕。

  海勒的目的达到了，他将手停留在了关键部位，笑道，“我们何不做个交易，你告诉我索尔曼为什么要杀凯拉帝，我就放过你。”

  葛兰转过头来，有些意外的望着他，“我不知道，我说过了，我只是按照命令行动。”

  “别装了。你不可能一无所知。是不是像卡米尔说的，我们的敌人其实是安德烈，他私通外敌。”那是他在无意中听到的信息。晚上他质问凯拉帝的时候，凯拉帝毫不犹豫的承认了，虽然他很快就否认了自己的说辞，但是海勒不能不怀疑。“怎么样？这个建议不错吧？给你两秒钟时间考虑。”

  葛兰真的在考虑，门却忽然被推开了。“你们别闹了！”凯拉帝出现在了门口。临时搭建的帐篷隔音效果不佳，凯拉帝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长官，我们在亲热，您这样闯进来不好吧？”海勒抓起一条毯子盖在葛兰身上，顺手解开了他的捆绑。

  “出去，我有事和葛兰讲。”凯拉帝冷冷道。

  “长官，我们现在是在一条船上的人，这样将我排除在外不好吧？”海勒半是请求半是要挟的说。

  “如果你不想船翻的话，就站到外面去。”

  海勒笑了笑，起身走了出去。凯拉帝并不反对他偷听，只是希望他到外面望风而已。

  看海勒走出去之后，凯拉帝将那枚弹壳丢到了床上，“这个日期还记得吧？”

  葛兰拿起来看了看之后，渐渐变了脸色，这是波曼被凯拉帝击毙的日子，他印象深刻。“他还没死？”

  “我在高速行进中打中了他，但是没有把握是不是正中眉心。后来索尔曼的人找到了尸体，官方结果是这样公布的。”凯拉帝毫无表情的诉说着，事情比他想象的更复杂，他也需要尽快采取对策。“但是他没死也很正常，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他的能力。”

  “为什么告诉我？”

  “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有恩怨，只是提醒你小心一些而已。”凯拉帝说，“昨天晚上的事，我很抱歉。”葛兰完全被那枚弹壳吸引了，没有回应凯拉帝的道歉。

  凯拉帝走后，海勒进来的时候，葛兰还在望着那枚弹壳发呆，他又恢复了从前安静而温柔的样子，目光沉静而忧伤。海勒真的有些相信他刚才讲过的故事了，也许那并不是纯粹为了吓他而临时编造出来的。就在海勒思考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彼此关系的时候，葛兰忽然飞起一脚，踢向海勒的胸口，海勒来不及躲闪，双臂交叉于胸前，硬接这一招。没想到对方的力道大得惊人，冲击力将他送出了帐篷。海勒用尽全力避免了摔倒在地，骂道，“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然后就听到身后有人大喊了一声，“快来看啊，家庭暴力！家庭暴力！”枯燥的军营生活因为这样的小意外变得欢乐起来。

  第九章 迷离往事

  菲尔在清晨的时分和冷进行了通话，他用化妆油彩在自己腮上画上了伪装，掩藏了尚未消散的瘀伤。他对冷说自己得到了难得的特训机会，正在和人类精英战队一起特训。而冷也心照不宣的隐瞒了凯拉帝受伤的事情，以免他担心。

  当大猩猩们来挑战的时候，菲尔还在呼呼睡大觉，感受到屁股上的疼痛，他才揉了揉朦胧的双眼站起身来。这是对敌人的极端藐视，也是激怒敌人的最好方法。在无意之中，菲尔已经占据了心理优势。雷昂坐在驾驶舱里冷眼旁观了这场意料之中的比试，菲尔稳稳占据上风，为了更好的了解对方的招式，他特意和对方你来我往对打了几十回合才将对方放倒。大猩猩们又想一拥而上的时候，雷昂手持激光枪站在机舱门口，冰冷的眼神比手中的武器更可怕。

  “明天派两个人上场。”雷昂说。黑猩猩们抬起同伴一哄而散，阿神还在他们身后狂啸不止。

  “好啦，丧家之犬不值得动气。”菲尔抚摸着它颈部柔顺的毛发，安抚着阿神激动的情绪，顺便给了它一块肉骨头，作为对刚才为自己助威的奖赏。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雷昂又开始了对他的特训。渐渐的他们的训练项目从搏斗扩展到各个方面，比斗的项目也不断的变换着花样，从体能到枪械，从防守到抢攻。大猩猩渐渐发现自己只是充当了忠实的陪练角色，他们眼中的小白兔已经变成了大灰狼，他们终于失去了挑战的兴趣。而在两周的特训过程中，菲尔有了长足的进步，如果说在暴力天堂的训练将他从一块铁打造成了一把剑，那么现在这把剑被锻造得更加厚重更加锋利。

  又是平常的一天，菲尔和雷昂正在进行正常的训练，雷昂的通讯器响了起来。阿神叼起通讯器，飞一般冲了过来。雷昂摸了摸他的头，接过通讯器。接完电话，他神色有些凝重却又有给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似乎他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似的。“利用你的时机终于来到了！”雷昂说。

  不待菲尔询问详情，雷昂带着他跑步下山，一辆无人驾驶军用机车已经在等候。两人跳上了机车，阿神也一跃而上。汽车发动之后，雷昂才道，“我想让你做我的partner。”

  “哎？你不是有阿神吗？而且我也有自己的搭档。”菲尔原本以为雷昂会刁难自己，没想到却是这样的请求。

  “暂时的。”雷昂朝着阿神投去了温柔的一瞥，“阿神虽然是我的搭档，但他没法和我配合作战。”

  “暂时的还可以考虑一下，先把任务说来听一听。”菲尔知道这些天里得到了雷昂全心全意的帮助，自己已经不可能拒绝，即使是赴汤蹈火。

  雷昂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准备措辞，从他凝重的表情中，菲尔窥见了不祥的征兆，似乎他要说的并不是个愉快的故事。

  “关于新克隆人的事情，上次也听你说过。”

  菲尔点了点头，他也很想知道在当年的意外事故中，雷昂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只是一直没好意思问出来而已。

  “……其实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单纯只是一个事故。”那已经是四五年前的事了，雷昂此时回首才发觉时间已经流逝了这么多，他们从十几岁的孩子长成了健壮的青年，原本应该作为战友生死与共的他们，却因为一次冲动彻底分崩离析，然后走上了迥异的命途。他从不愿意认真去回忆这件事，但是每个夜深人静之际，他都免不了被刺痛。

  他们五个人原本被寄予了厚望，但是一分期待，一分重压。他们从小在教官的呵斥声中长大，每一天都面临着超过负荷的训练，身体与精神时刻经历着极限的挑战，就好像走在悬崖边上，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而青春的骚动与叛逆在教官们的铁拳压制下，像感受到冲击的潮水汹涌澎湃着寻找突破口。那一天他们终于隐忍不住了，他们选中了葛兰。

  葛兰是他们中的异类，他一向安静而与世无争，他摈弃了所有的纷纷扰扰，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每天他默默的承受着因为成绩最差而被责令完成的加罚。也许他只是用这种方式来避免和他们造成任何冲突与纷争，也许他只是不屑于按照教官们的尺度去要求自己。但那时候的他们只是看到了葛兰的柔弱，葛兰的另类，却从来不懂得欣赏他的智慧。

  那天晚上，葛兰加训完毕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宿舍的时候，他们在海耶斯的带领下拦住了他。葛兰从他们欲火焚烧的目光中读到了自己的命运，但是一对多，他没有任何的胜算。他甚至没有像个男人一样做出应有的反抗，就乖乖的投降了。他们将他拖进了宿舍。

  “拖进了宿舍？”菲尔正听到关键时刻，雷昂却没了下文，那是难以启齿的暴行，雷昂不想再说下去。但是十几岁的他们正经历青春的骚动不安，那是他们唯一能够想到的发泄方式。他们还没有学会去爱，也没能够形成稳固的情侣关系。而他们一直以来所接收的粗暴教育只是让他们向着动物的方向在靠近，于是他们顺从了欲望的驱使。

  菲尔忽然明白了雷昂省略的下文，瞪着他质问道，“你呢？你在干什么？”

  “我什么也没干。”雷昂说，他看着他们将葛兰推进了宿舍，他听到葛兰在呼唤他的名字，他忽然感到心中有股莫名的焦躁不安，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原因，原本也是海耶斯一伙的他忽然对一切失去了兴趣。

  雷昂脸上重重的挨了一拳，他无动于衷的转过头，望着菲尔眼中的怒火，这一直是他心中的痛，感受到这一拳的分量，让他心中稍微好受了一些。

  “你简直是个畜生！”菲尔骂道。

  雷昂没有狡辩，他伸手擦掉了嘴角流下的鲜血。是的，菲尔说的没错，正是他什么都没有做，成为一生中最后悔的事。如果当时他肯插手，如果当时他能站在葛兰那一边，二对三，不是没有打赢的机会。怪只能怪当时，年轻的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这个和他们这群野兽不同的男孩。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他们播下罪恶的种子，彻底改变了他们拥有的人生，改变了人类为他们设定好的轨道。海耶斯在几个月后的一天夜里被发现吊死在了自己的卧室中，只留下一封控诉人类罪恶的遗书。

  海耶斯的死在他们没有多少阳光的生活中增加了一层阴云。虽然彼此没有深厚的感情，但是从小一起长大，几十年的时光在彼此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情，让他们陷入了阴霾。

  他的尸体很快被运走进行解剖，但是对于他的自杀的调查却一直在持续着，甚至心理学家都参与到了其中。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调查的结果一次次将疑点指向了波曼，然后在一天夜里，波曼打死一名教官逃离了训练基地。半个月后，他们听到了波曼被击毙的消息，教官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他被击毙的全过程，让他们引以为鉴。

  第十章 拯救萨恩

  雷昂渐渐意识到事情也许并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有人在掌控着他们的命运，就像看不见的死神。他们的世界原本就很小，除了永远也学习不完的战斗技能，他们的记忆中就只有教官们和他们五个人，而现在两个人走了，在他心中留下了难以填补的空白。下一个死的会是谁？他在心中暗自揣度着。死神会以怎样的方式降临到自己头上，他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期待着。

  他将花洒调节到了低温，冰冷的水流在肌肤上流过，身体为之一振，思路异常清晰起来，脑海中忽然闪过那个夜晚葛兰幽怨的眼神，他想他明白了，那就是死神的颜色。就在他转身的时候，他看到了葛兰。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是下一刻葛兰走进了雨帘中。

  混乱，恐惧，内疚，渴望，他从一贯平静如镜的眼神中看到了太多的感情，这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安静男孩。身上的军服渐渐被打湿了，凸显出修长的身材。两个人注视着彼此，呼吸在狭小的空间里激荡着不安的空气，激情在一瞬间迸发出来。于是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像两头野兽，在雨中，企图让对方臣服在自己的脚下，接受自己的爱意与恐惧。他们在彼此身上留下抓痕，他们用牙齿撕裂对方的肌肤，鲜血沿着花洒流淌……

  最后，葛兰妥协了，退让了，交缠在一起的身体让激情达到了顶点。

  水流冲走了一切，爱亦或恨。葛兰抓起撕裂的衣服，披在身上走了出去，那一刻他又恢复了从前波澜不惊的样子。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雷昂却感到自己被俘虏了，他已经走进了葛兰的牢笼，颈上被套上了无形的枷锁，内心却感到从未有过的充实与甜蜜。

  从此他便和葛兰在一起了，那是他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幸福日子。因为有葛兰的存在，严酷的训练也变得可以忍受。他甚至开始幻想有一天他们毕业了，可以像天使之翼那样成为搭档，一起在蓝天上自由的飞翔。葛兰一如既往低调而沉静，但也给了他所有的温柔。在他们最甜蜜的时候，他问过葛兰是不是爱自己，但是葛兰笑而不语，他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心意，也牢牢的抓住了雷昂的心。

  然而，三个人的平衡因为两个人忠于对方的爱情被打破了，只有三个人的世界，不存在任何的缓冲，他们只能直面自己的矛盾。心里非常不平衡的萨恩开始挑衅雷昂的权威，雷昂却发誓不会让从前的错误重演，他要保护好自己的地盘，不让任何人入侵。在一次严重的冲突中，他将萨恩打成了重伤。

  当他被教官们带走的那一刻他看到葛兰平静如水的面容，一颗火热的心慢慢冻结了。一切的一切都是葛兰的阴谋，海耶斯的死，波曼的逃，葛兰也没打算放过自己和萨恩。在葛兰的心中他们的爱情根本一文不值，他精心设计了一个温柔的陷阱，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和萨恩一网打尽。

  之后他被送去了监狱，接受各种各样的残酷的实验。他们在他的脑子里装上了可以接受电磁信号的芯片，希望将他的大脑和电脑合为一体，将他培养成可以通过脑电波传达指令给电子仪器的怪物。身体被粗重的铁链锁住，无法反抗；牙齿被特殊的仪器撑开，连咬舌自杀的机会都没有给他留下；食物通过仪器被强行灌到胃里，排泄也被特殊的仪器控制着。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如果临走的时候，葛兰能给他一个怜悯的眼神，一个关切的表情，那么也许他还有坚持下去的理由，也许他会觉得现在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但是现在，他的心死了。

  他不知道那样暗无天日的日子究竟过了多久，一年还是两年？索尔曼出现在了监狱里。那一刻他燃起了求生的希望，他还不想就这样死去。于是他乖乖的戴上了索尔曼给他的项圈，彻底沦为一条狗！他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盼头，但是他不能就这样死了，留下一段毫无意义的人生。

  “我不认为葛兰是那样的人！”菲尔完全想不到事情的版本竟然是这样的，但是有一点他非常确信，这并不是故事的真实版本。葛兰虽然有点腹黑，但是他的本质是善良的。他还没有忘记他们刚刚认识时，葛兰就提醒他留住冷。

  “你不认为？那是你根本不了解他！”雷昂冷笑道。

  “你又了解他多少呢？还不是单凭自己的猜测，就算他会杀死海耶斯，嫁祸波曼，也绝对不会用自己的身体做诱饵，用自己的感情做武器！”

  “照你说他对我还是真心的啦！”

  菲尔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葛兰是那种有着强烈的内在价值感的人，如果他认为那件事是对的，他一定会去做，即便千夫所指，因为他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但是感情上的事，他不敢打包票，他唯一了解的就是，现在他没有对天使之翼中的任何人动过心。“我们的任务到底是什么？看你这么着急不会是去对付葛兰吧？”

  “当然不是，比起葛兰，人类岂不是更加可恨？”对于葛兰，雷昂根本谈不上恨，当爱已成灰，留下的更多的是遗憾。在分别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海耶斯他们欺负葛兰的时候，他选择当一个局外人对葛兰是多么大的打击，因为那一刻他也尝到了被漠视的滋味。“我们今天去救一个人。”

  “谁？”

  “萨恩。新克隆人萨恩。”

  菲尔一脸疑惑，萨恩被他打成重伤之后，按照常例，应该也会被关起来才对，不知雷昂说的“救”是怎么个救法，难道要帮他越狱。

  “几个月之前上帝之手被恐怖袭击，萨恩所在的实验室遭到破坏，他趁机逃了出去。”雷昂解释道。

  “哦！”

  “索尔曼一直试图将他抓回来，但是几次行动都没有结果。”

  “我们要做什么？”

  “阻止他被杀的命运。”

  第十一章 钓鱼计划

  索尔曼已经坐在基地的办公室里等着了，他换了一条新的鞭子，拿在手中把玩着。看到菲尔走进来，忍不住将辫子摔在桌子上啪啪响，显然自诩嫉恶如仇的他对之前的事情记忆犹新。

  “雷昂明天在Mercury的大学有一场讲座。”他皱了皱眉头，解释道，“我说的雷昂是上帝之手的雷昂中校。”那些混蛋胡乱将自己的名字赠与别人，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烦。“我相信萨恩——新克隆人萨恩会瞄准这个机会对雷昂出手的。”他对着眼前的雷昂笑了笑，我想你应该能够理解他对于中校的恨意，在被你打伤之后又被长着同样一张脸的家伙折磨了五年。”

  “如果是我，获得自由之后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干掉他。”雷昂毫不避讳自己的想法。

  “你这是在挑衅我吗？”

  “不敢。你有把握萨恩明天会出现吗？”

  “当然。”萨恩离开上帝之手之后，就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他第一次出现是在一个月之后，他在萨恩所长去上帝之手的路上攻击了他。但是我事先早有准备，安排了保安护送，他并没有得手。当萨恩那老家伙看到袭击自己的人长着和自己同样的面孔时，不用提有多么吃惊了！”索尔曼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之后的几个月萨恩再次消失了踪影。但索尔曼知道他就在附近潜伏着，寻找机会出手。作为头号罪犯，他只能像野兽一样活在阴暗中，他的人生不会有任何前途，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报仇了。这一次索尔曼决定主动出击，他大张旗鼓的发布了雷昂中校演讲的消息，希望钓到他。他倒是希望萨恩所长可以充当钓鱼计划的诱饵，但是要那个老头子再来一次的话，他肯定会心脏病发的。

  索尔曼将一份计划书，扔到了雷昂的手中，这是这个钓鱼计划的方案，“如果你想他活着的话，就让他肯乖乖戴上这支项圈，告诉他我会好好重用他的。如果他不肯，就地击毙，清楚了吗？”

  雷昂快速扫过计划书，答道，“清楚了！”他从索尔曼手中接过了那只项圈，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冷笑。

  “不过我要提醒你，这些年他在雷昂中校的手中已经脱胎换骨，不要小瞧了他。”

  “是，谢谢长官提醒！不过我希望能有机会和他单独谈一谈。”

  “我要的是结果，过程对我来说不重要，你自己掌控。需要多少人你向贝克申请。”

  “除了常规的保镖之外，我不希望增加人手，你也说了普通人并不是他的对杀。我只要菲尔兰迪作为帮手。”

  “你确定？”索尔曼有些不解的望着眼前这个毫无军人气质的男孩，不知道他凭什么本事让雷昂刮目相看的。

  “当然。我已经好好训练过他了。”

  “你最好别让我失望。”索尔曼最后点头同意了。

  “为什么要救他？”从索尔曼那里走出来，菲尔才有机会问道。雷昂沦落到今天的地步，萨恩是直接原因。

  “他在上帝之手的实验室中，呆了这么多年，他已经付出了够多的代价。我不想让他死，他也不应该死在这里，这不是我们应该承受的命运。活着就还有一线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看不出你还挺善良的呢！”

  “这不是善良，是同病相怜。这世上有无数的人类，也有成千上万的克隆人，而新克隆人只剩下我们几个了，物伤其类，你明白吗？”

  “明白。但是为什么要选择我？”

  “因为我不信任其他人。人类在关键时刻会毫不顾忌的朝着他开枪，那样我无法取得他的信任，而你至少比他们更值得信任一些。”

  “一些？”菲尔挑衅的望着他，满脸的不悦。

  雷昂笑道，“经过这次任务之后我们也许可以从一些升级吧。”

  雷昂和菲尔跳上了军用汽车，看阿神也跳上了机车，菲尔问道，“也要带它去吗？”

  “带上吧，也许他会发挥想象不到的作用。”

  第十二章 雷昂中校

  雷昂中校身着军服，一手夹着香烟，一手拿着讲义走进了演讲大厅。他和上帝之手的其他科学家不一样，并非学院出身，他是军人出身。从事了很多年科学研究，他身上依然保留着军人的硬朗气质。他对于克隆工作的投入与其说是出于对科学的热爱，倒不如说是出于操纵生命所带来的成就感，那是和战场杀敌完全不同的境界。

  “今天我们要讲的是一个颇有争议的话题。”雷昂中校吸了一口香烟，缓缓在空中吐出，随意翻了翻讲义，开始了今天的演讲。他的风格一向随意，更多的时间似乎并不是在对听众讲述，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思维天马行空，论点犀利冷酷，而这又形成了他独特的风格。

  “基因决定命运，还是环境塑造性格？”雷昂中校的话音刚落，身后的大屏幕上打出了这几个字。“这是一个颇有争议的问题，已经在学术界争论了几十几百年，虽然对于在相似和截然不同的环境中长大的兄弟姊妹的研究得出了一定的结论，但是这些研究材料都有着这样那样的局限性，因为基因不完全相同，得出的结论总是让人质疑……”

  菲尔坐在观众席上，警惕的观察着现场每一个人的动向，学生，工作人员，记者都有可能是萨恩装扮的。今天两个雷昂进行了合体，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都不敢相信眼前的教授竟然就是和自己相处了两个星期的人。雷昂用一天时间，观摩了中校的动作习惯，完美的模仿了中校，今天作为他的替身站在了台上。

  “我们这些年里克隆了几百对双胞胎，他们被分配到了全国各地不同的家庭，工作在不同的领域，通过追踪他们日后的生活轨迹，我们终于得出了可靠的结论……”

  菲尔渐渐被演讲的内容吸引了，他之前并不知道雷昂要讲的是怎样的内容。他不禁想到了冷和他的双胞胎兄弟，他们有着相同的基因，命运却如此不同。

  “我们先来举个例子吧！”雷昂拿起遥控器，屏幕上出现了几个身份编号，因为涉及隐私，部分编号内容被屏蔽了，但是那一串残缺的数字却刺痛了菲尔的双目，他们和冷的编号如此吻痕，应该不会是巧合，冷也许也是研究的一部分。编号之后简单列出了两个人的生活轨迹，其中之一也完全是冷的生平经历。

  “这一对双胞胎是在实验室中克隆出来的，他们有着完全相同的基因组合，然后通过领养系统，他们被分布不同地域的父母们领养了。说出来难以置信，他们两个尽管生活环境不同却有着如此相似的经历，被遗弃，流落街头，历尽苦难，再次被领养，然后被侵犯，被玩弄，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身上带有人们称之为悲剧的基因，那些厄运实际上都是他们身上独特的悲情气质所决定的。而有时候这种独特的气质又具有引诱别人施暴的作用……”

  菲尔听不下去了，什么基因，什么命运，那些全都是高高在上的人们为了愚弄人民而打出的幌子，明明是自己犯下的罪恶，却将罪恶的源头归结于对方，这是何等可耻的行为！

  他从后门悄然离开了讲堂，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行动，应该不符合萨恩的风格。守在门口的阿神，殷勤的舔了舔菲尔的手指。有阿神在，果然心神安定多了。菲尔兰在周围转了一圈，确定一切正常。这是他第二次实战任务，冷却不在身边，他希望自己可以毫无纰漏的完成，证明给冷看，自己已经长大了。

  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到了中场休息的时间了，雷昂已经从讲堂来到了休息室。下面还有提问环节，在休息过后进行。正在这时菲尔闻到了一股咖啡的香味，一名工作人员端着热咖啡来到了休息室门口，菲尔进行了例行的检查，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便放行了。菲尔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低啸，回头却发现阿神已经摆出了战斗的姿势。

  “难道刚才那个人是萨恩？”阿神嗅过萨恩的物品，闻得出他的味道，它现在的反应表明它已经发现了危险。菲尔无法理解的是，这名工作人员是早晨来的时候，雷昂亲自指定的，所以自己并没有对他有任何怀疑，难道雷昂早就认出了萨恩？

  怎么可能？难道……？一个大胆的揣测在菲尔的脑海中形成了。雷昂此行的真正目的也许正是像他说的要逼迫萨恩带上项圈。答应索尔曼的要求，只不过是他见到萨恩的手段而已，他说的拯救是真正意义上的拯救，助他脱离危险，成为自由之身！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雷昂，你将置自己于何地啊！

  “各保安人员注意，目标人物已经出现，在休息室里。”菲尔通传完命令，摸了摸阿神的头，手枪在手，深呼吸一口，一脚踢开了休息室的门，大吼一声，“萨恩投降吧！你被包围了。”

  果然没有猜错，刚刚那名工作人员已经卸掉了伪装，露出了本来面目，他手中的枪抵在雷昂的脖子上，“再上前一步我就杀掉他。”

  菲尔大吼道，“别玩了，雷昂，我已经猜到了你的目的。” 他对雷昂非常失望，说什么搭档，说什么信任，他只是在利用自己的单纯而已！

  萨恩愣了一下，他似乎不太明白菲尔在说些什么，神情异常紧张。“我说过了，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他。”他手枪中射出一道电弧击中了雷昂的颈部，雷昂发出一声呻吟，身体正经受着极大的痛苦。

  雷昂，你这是想要牺牲自己成全萨恩啊！菲尔无法看着眼睁睁的看着他受折磨而无动于衷，明明知道他在利用自己的单纯和善良，却又无法果断出手！原来自己真的不适合当兵啊，作为一名军人，无论何时都应该把私人感情抛诸脑后才对！

  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保安们正聚集过来。萨恩大喝一声，“让开，否则我真的开枪了！”

  菲尔在责任与良心之间苦苦挣扎着。正在这时，电源忽然切断了，周围一片漆黑。在菲尔犹豫的瞬间，萨恩已经带着雷昂冲了出来。菲尔的身后一片惨叫声，脚步声却渐行渐远了。如果菲尔猜的没有错的话，雷昂肯定会把自己的战机给萨恩，让他逃走。菲尔希望还赶得及截住他们。

  菲尔计算着最近的路线，将绳索挂在楼梯之上，招呼一声阿神，阿神，心领神会，跳上了他的肩头，他沿着绳索直接滑到了底楼。战斗机就放在地下停机仓中。菲尔刚刚落地，阿神就跳了下去，向着黑暗中冲去。菲尔不敢有丝毫怠慢，紧随其后。在一个走廊的出口处，阿神四脚抓地，朝着前方警惕的低啸着。菲尔隐藏于拐角之处，几秒钟之后，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菲尔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他还没有忘记雷昂说过，他的眼睛经过了改造，黑暗中可以辨物，恐怕萨恩也有同样的能力，那么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很快，子弹就向着菲尔藏身之地流泻过来，菲尔急忙藏好身形。子弹刚刚停止，阿神再次冲了出去。看来带上阿神真是明智的选择，在黑暗中追踪猎物，阿神是一流的。菲尔紧追而去，眼前就是停机仓的入口了。阿神弓起身体，双目放出寒光，口中低啸着，它准备进行攻击了。

  “阿神，让开！”黑暗之中雷昂下了命令，阿神却毫不动摇的守住了出口，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不，不要……”雷昂的声音在空洞的走廊中回荡着。与此同时，菲尔奋不顾身的扑上，抱着阿神就地翻滚，阿神刚才站立的地方已经被子弹激起的尘土所淹没。也许萨恩被阿神的勇气动摇了，片刻的犹豫救了它的命。紧接着菲尔感到身后传来剧烈的震动，他抱着阿神卧倒在地，身后的墙壁轰然坍塌，碎石不断打在身上。模糊的视线中，雷昂的战机出现在了墙壁的缺口处，萨恩抱着雷昂跳进了战机的驾驶舱，在阿神悲伤的呜咽中，战机腾空而起。

  第十三章 爱恨交加

  “这个混蛋！”菲尔骂了一声，立刻拿出遥控器，将自己的战机也调了过来。他带着阿神跳上了战机，雷昂竟然这样欺骗他的感情，必须给他一个交代。战机升空，向着雷昂的战机消失的方向追去。他正想和对方开启通话，却意外的发现自己收到了一封语音邮件，看发出的时间，却是在雷昂演讲之前，应该是他们乘机到达的时刻。

  “菲尔，非常抱歉。”雷昂轻柔的语音从中飘出来。知道抱歉，就别做这种事情啊！菲尔现在最担心的倒不是萨恩逃跑，而是雷昂的安全问题，如果索尔曼知道事情的进展的话，必定会开启项圈的开关，雷昂必死无疑。

  “原本的计划是真的希望你做我的搭档，将萨恩逮捕，给他套上那个项圈的。因为我一直幻想着有一天，我们有改写命运的机会，我不想让他白白的牺牲，同时也希望自己可以拥有一段值得纪念的人生。但是昨天在模仿雷昂中校的时候，中校作为谢礼，给了我一份录音，听后我就彻底放弃了这个计划。希望你听后也可以理解我的想法，原谅我的欺骗。永别了，菲尔兰迪，要一如既往快乐的活着！”

  是什么让雷昂突然改变了想法，宁愿牺牲自己也要帮助萨恩逃走呢？菲尔满怀疑惑的打开了第二份录音。痛苦的呻吟声立刻流溢了出来，菲尔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是人被折磨到极限，无意识的发出的声音。几分钟之后呻吟变成了嘤嘤的哭泣。菲尔无法判断这是谁的声音。但接下来的说话声，却是雷昂中校无疑。

  “乖孩子，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忍一忍，一会儿就好了。”雷昂中校轻轻拍打着对方的身体，似乎在安抚对方的情绪，“乖孩子，让我们来谈一下你过去的经历吧，聊一聊天，身体会好受一些。”

  对方没有回答，还是一直在哭泣，菲尔已经猜到，这是萨恩被关在实验室中的情景，在他最脆弱的时候，中校准备趁虚而入，窥探他的内心。

  “上次你说，你们对葛兰做了坏事，所以遭受了报复，来告诉我，你们都做了什么？”中校循循善诱。

  “呜……”

  “告诉我，我给你打一针止痛剂，你会好受一些。”

  “我什么也没做……是海耶斯和波曼……”萨恩终于抵抗不住诱惑。

  “好啦，撒谎可是得不到奖励的。”

  “我真没有撒谎，我……一心只想着雷昂，没想到雷昂根本不感兴趣，……所以我只是在旁边看着……我只想和雷昂……”

  菲尔吃了一惊，没想到故事还有这样的转折。

  “好孩子，原来你喜欢雷昂，你告诉他了吗？”

  “呜呜……他竟然和葛兰在一起……一定是葛兰，为了报复我……把他抢走了……以前他对我很好的。”

  “所以你就找他的麻烦？”

  “我没找他麻烦，我只想让葛兰离雷昂远一点，没想到……雷昂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他不可以这样对我，我明明那么喜欢他的……”

  “好啦，好孩子，现在给你一针止痛剂。”

  录音到此结束了，真相为什么总是让人如此难以接受！菲尔可以想象当雷昂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是怎样的惊讶，也无法怪罪他所作出的一切选择。我们的目光只是注视着自己爱的人，却忽略了那些爱着我们的人，而原本那些才是对我们最好的人。在他们全心为我们付出一切的时候，我们不痛不痒，因为我们不在乎。在雷昂经历了葛兰的“背叛”之后，已经和萨恩同病相怜。因为一场误会，让萨恩遭受了这么多年非人的待遇，雷昂怎么能忍心再次为他套上枷锁？除了用生命来挽救这个错误，菲尔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即便雷昂不爱他，却不能不心存愧疚。

  但是理解不等于我可以放任你这样死去啊！我也希望可以拯救你啊！菲尔在心中呐喊着。他在考虑对策，恰在这时，他收到了地面发来的通讯。

  “本来雷昂选择你作为搭档，我还多少对你有所期待，没想到我实在太高估了你！”索尔曼有些幸灾乐祸的腔调完全不像一个指挥官的样子。

  “我会把雷昂追回来的。”菲尔赌气的说。

  “你，就凭你？他们的战机都经过改造，为了配合他们的特殊性，采用了帝国最先进的技术……”

  “不就是他们的大脑可以通过脑电波直接指挥战机嘛，所以速度高于我们的战机。” 菲尔打断了他的话。在战斗中战机的速度必须和人的反应速度相匹配，菲尔他们的战机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战机的速度配合他们的能力，有一定的限制。

  “看来你很清楚啊，那么我就告诉你吧，他们的战机行驶速度不是你能追上的。”

  “哼，我已经和他的战机实行了同步，就算他的战机飞得再快，我也会跟在他的身后。”这是菲尔和冷刚刚搭档作战时候自己设计的程序，那时候菲尔完全跟不上冷的节奏，两个人就想出了将两台战机同步的想法，这样冷一个人的命令就可以控制两架战机，菲尔可以有充裕的时间思考和学习如何跟上冷的节奏。之前他出于好奇，驾驶过雷昂的战机，被雷昂嘲笑慢得像蜗牛，所以这次任务的时候，菲尔怕跟不上他的节奏，偷偷在他的系统中植入了同步软件，本想给他一个惊喜，想不到竟然发挥了意想不到的用途。

  “说你笨，你还真是笨到家了。我说过他的战机性能优于你的战机。”

  菲尔明白索尔曼在说什么，这就好比你把一只乌龟绑在一只兔子后面，乌龟肯定会在中途死掉的，因为他承受不了那么快的速度。但是现在菲尔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修改了系统的速度限制，决心和雷昂周旋到底。“就算战机在空中解体，我也不会放弃的。所以请给我一点时间。”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拯救雷昂的办法。

  索尔曼冷笑了一声，带着些许赞许的语气道，“既然你有这样的觉悟最好了。冲着你这份勇气，给你三十分钟，三十分钟之后，如果他不肯回心转意，项圈中的微型炸弹会送他上西天的。”

  “你杀了他，萨恩岂不是逃走得无牵无挂？”

  “既然他想用自己的命来换萨恩的命，那么我就成全他。呵呵，故事越来越有趣了不是吗？”

  有趣你个头啊！菲尔心里骂道，在索尔曼眼中，也许谁生谁死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作为掌控着生死之门的人，冷眼看着无助的人们在他脚下挣扎，就会给他提供无限乐趣。

  “最后作为奖励，我就告诉你个秘密吧，雷昂的战机上武器有限，放心大胆的进攻吧！”

  “你一直防着他？”

  “他的第一次任务，我可不想冒太多的险。那么期待你的战机可以撑到三十分钟吧。如果你的战机在空中解体，你可是会从云端落下来的啊，想一想也是一件非常刺激的事情呢。”

  “不用你提醒我会怎么死！”菲尔还没有忘记上一次坠机的失重感，那是他今生今世不想再经历的恐怖。

  第十四章 艰难抉择

  一顿狂暴的鞭挞之后，萨恩掏出了手枪。雷昂躺在地上，面色黯然，血滴顺着微笑的嘴角滑落。萨恩握着枪的手在颤抖，这张笑脸曾经给了自己多少美好的幻想和憧憬啊，又让自己经历多少痛苦和折磨，但是当仇恨终于可以了结之时，他却犹豫了，无法扣动扳机。

  “你在犹豫什么？”雷昂苦笑道，“打死我，你就自由了。”

  “闭嘴！”萨恩一脚踢在雷昂的肋下，雷昂痛得弯起身体，剧烈的咳嗽起来。萨恩丢下他，来到操作台前，监控中显示，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竟然追了上来。他冷冷一笑，戴上了特制的头盔，检查了一下燃料情况，足够他飞出帝国的边境了。他通过脑电波向战机下达了一系列的指令，将战机的速度提升到了最大。等逃离了危险，再考虑如何处置雷昂好了。

  他闭上眼睛，享受着飞翔的感觉，上一次飞翔就像是上辈子的经历。他甚至不敢相信这辈子竟然还有机会在天空中翱翔。只要活着就有机会改变命运，这是他一直坚信的事情，所以没有屈服，和命运抗争到了现在。自由，那是怎样的色彩啊，真想知道。

  他睁开眼睛扫了一眼屏幕，没想到菲尔兰迪的战机竟然还跟在他的身后，大感意外。他检查了一下系统，竟然发现了一款植入的同步程序，他正在想办法终止连接，菲尔的通讯已经送了过来。

  “不用白费心机了，只有我可以单方面的解除同步！放开雷昂，否则我会一直跟着你们。”

  “既然这样的话，就去死吧！”萨恩迅速锁定目标发射了两枚导弹，没想到菲尔早有准备，用导弹将其击落了。萨恩改用激光武器，却被告知系统故障，无法发射。机上还有四枚导弹，但是再这样打下去，他的战机岂不成了一台裸机！

  “雷昂，这就是你的目的吗？混蛋！”他一脚踹在雷昂的胸口。雷昂对战机做最后的检查时就发现了这一点，但是他还是决定冒险一试，这是萨恩逃走的唯一机会，哪怕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他也不想放弃，但是没想到百密一疏，竟然被菲尔植入了同步程序。

  “雷昂，你听到了吗？听到了请回答。”菲尔的通话再次传了过来。

  萨恩冷笑道，“你在那边好好听着吧，看我怎么打死他。”

  “你个白痴，你快点把他放了。他的脖子上戴着可以远程操控的项圈，你这样会害死他的。”

  萨恩走到雷昂的身前，撕开了他的领口，那枚金属项圈就暴露了出来，他冷笑道，“看来你真的堕落了呢，甘心做别人的狗了，不如我一枪成全你算了。”

  “说你白痴，你还真是白痴啊，雷昂牺牲了自己，一心帮你逃走，你都看不出来吗？以他的身手怎么会轻易被你抓住！”

  “菲尔，别再说了。”雷昂轻声呼唤着，既然要死，就让他带着一点尊严和骄傲死去吧。他这么做是心甘情愿，不想得到任何感激和眼泪。

  “好啊，一唱一和搭档的挺不错啊！以为这种苦肉计可以逼我就范吗？”他从雷昂身上搜出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项圈，愤怒的摔倒了地上，“你以为这样我就会乖乖套上这个项圈，和你一样做一条任人摆布的狗是不是？”

  “萨恩，我一直都对你怀着敬意的，你虽然逃走了，但是还保持着军人的尊严，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复仇对象，没有向无辜的平民下手，但是你为什么看不清眼前的事实呢？不要让几年以前的误会重演了，不要再次让一份无私的爱变成永远无法弥补的痛！”

  “爱？你知道什么啊？”萨恩变了脸色，心底最深的痛只源于自己的一厢情愿，不曾对任何人说过一个字，菲尔兰迪怎么会知道。

  “知道啊，雷昂已经知道了一切，你无意识中对中校透露了内心的想法，而中校告诉了雷昂，所以他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啊，他想补偿你。”

  “雷昂……”

  “抱歉，萨恩，那次打架真的非常抱歉。”雷昂痛苦的说，“现在请自由自在的飞吧……穿越帝国的边境，你就可以自由了……”

  “萨恩，别再顽固了，你们只有十几分钟了，索尔曼十几分钟之后就会启动项圈中的微型炸弹，你想看着雷昂死在你面前吗？”

  雷昂的项圈上的红灯忽然亮了起来，一闪一闪的伴随了滴滴答答的声音，项圈开始收缩，雷昂感到呼吸困难，几乎喘不上气来。雷昂明白，这是索尔曼的警告，如果他不肯回头，就让他经历死亡的恐惧，一分一秒，清晰而无法逃脱，然后再将他杀死。

  萨恩看着躺在地上挣扎的雷昂因呼吸困难渐渐涨红了脸，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手枪“当啷”一声落地，他跪倒在地，“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个混蛋！为什么不让我恨你恨到底！”

  “恨一个人也是很辛苦的事吧？萨恩，不要管我了，菲尔拦不住你。走吧，即使没有武器，以你的水平，也可以轻易摆脱他的攻击不是吗？去寻找你想要的生活吧，萨恩……去实现我们全都无法实现的梦想。”

  “闭嘴！告诉我怎样才能打开这个项圈！”

  “用蛮力的话，也会爆炸的，所以不用想了，如果不想让我痛苦，就直接给我一枪。”

  “闭嘴！你给我闭嘴！”萨恩无力的将脸埋在雷昂的胸口，握紧的双手不停的颤抖着。

  “就让我把最后的话说完吧。萨恩，你是我们之中最散漫不羁，也最热爱自由的人，经历了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屈服，我竟然想着要让你带上项圈，我真是愚蠢之至。我一直幻想着有一天我们可以改变命运，但是带着这种东西，是不可能有机会的，所以，你的选择是对的。”

  “不，不要再说了……雷昂，爱过我吗？”他低声问道。

  雷昂没有说话，在昨天之前，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的一颗心都在葛兰身上，在遭遇背叛以后，他的心碎了，爱枯了。

  “从来没有爱过我是不是？”萨恩无助又无奈的说。

  “从今往后……从现在这一刻起我开始爱你，也许太晚了吧？”一句“爱”并没有那么难，在人生最后的时刻，即使是安慰也好，想到萨恩从此将孤零零的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他心中涌起一丝痛苦之情，也许一句“爱”，会给他增添一抹美好的回忆，一份活下去的勇气吧。

  “这就够了。雷昂，从今往后我们就在一起了。”他抱着雷昂的脖子，将脸紧紧的贴在雷昂的脸上，“这枚小型炸弹足以将我们两个人都炸死吧？”

  “别傻了，萨恩！”雷昂没想到萨恩竟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萨恩原本就是谁也猜不透的啊！

  “我就是傻，你们一直都把我当成傻子不是吗？雷昂，再多说一点，在我人生最幸福的时刻，再多说一点啊。”他轻轻的吻去了雷昂嘴边的鲜血，拥抱着他，只有这一刻他才能感受到生命是真实的，而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自由了，原来自由的色彩是如此温暖，如此温柔，像梦一样飘渺，但又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的！

  “啊，萨恩，爱着你啊……”

  菲尔泪流满面，生命最后关头的爱情，感天动地，但是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最后一分钟，他按动了导弹发射武器，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索尔曼启动爆炸装置的话，两个人必死无疑，如果战机被他击沉的话，尚且保留一份生机。

  看着眼前的战机冒着黑烟跌落天空，菲尔撤消了同步，他擦掉眼泪，开启了和索尔曼的通话，“战机已被击落，请不要启动爆炸装置，迅速派出搜救队，培养他们花了那么多时间，你也不希望他们死吧！”

  “正确的选择！”索尔曼赞道。

  菲尔在那一瞬间感觉心里有一丝沉重的东西落下。他长大了！

  他将战机停在了一个荒岛上。一直处在红色警告状态的测速仪总算停止了警报，刚才在空中的时候，战机就像一栋在狂风中飘摇的木板房，随时都有解体的可能，战机也有自己的意志吧，竟然一直撑到了最后。

  第十五章 地下墓穴

  搜索即刻启动，搜救船已经集中在战机坠落的海域。战机的残片先后被发现，但是雷昂的人却杳然无踪。让索尔曼感到奇怪的是，他们竟然搜索不到雷昂项圈上的定位器发出的信号。

  “你确定最后没有按下爆炸按钮！”菲尔问道。

  “当然。水下的搜索也没有得到任何线索，除非他们用强力打开项圈时引爆了了项圈，但是这种情况下我也应该受到信号才对。”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他们在一个能够信号地方。”这是菲尔唯一能够得出的结论。

  “除非他们能永远呆在那里，否则总有一天他们会被我找到。”索尔曼对两人并没有太多的担忧，那个项圈不可能被外人打开。他担忧的倒是如果真有这样一个区域存在的话，它会是哪里？雷昂坠机的地方是一片无人的海域，周围分散着几个荒岛，不应该存在任何信号覆盖不到的区域。

  “阿神到你出场了。”菲尔休息了片刻，暂时收起悲伤的情绪，带着阿神开始搜索，无论如何他不能就这样放弃，也无法接受现在的结果。Vinus附近的岛屿，贝克带着警察已经盘查了一遍，不过，菲尔更相信阿神的嗅觉，他相信阿神和雷昂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一定心有灵犀，它会找到他。

  阿神一直不肯进食，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也许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被雷昂遗弃了。菲尔感觉的到它比人更加忠心耿耿，至死不渝。人在经历苦难之后，会通过智慧宽慰自己，选择遗忘来屏蔽伤痛，而动物似乎不具备这样的心里素质，它们往往会守着那份失落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当菲尔向他下达了搜寻任务的时候，阿神跳了起来，感激的舔着菲尔的手指。

  搜索过几座荒岛无果之后，菲尔带着阿神登上了遗忘之地。地图坐标A113，他以前从凯拉帝那里听说过这个埋葬着无数克隆人士兵的地方。荒草漫天，墓碑林立，这里比想象的更加凄凉。菲尔在墓碑之间穿梭着，一个个陌生的名字从眼前闪过，墓碑多得出乎菲尔的想象。这些都是凯拉帝曾经的战友，他不知道那个人是怎样撑过来的。

  正在菲尔沉浸在对过去的缅怀中之时，阿神从眼前消失了踪影，不久之后，远处传来了它的狂啸，掺杂着兴奋与喜悦的叫声，让菲尔意识到他发现了什么。菲尔循着阿神的叫声找去，出了墓地是一片人迹罕至的荒地，乱石林立，荆棘丛生。菲尔看不出这里有人来过的痕迹，但是阿神的叫声定然有它的意义。菲尔几经辗转，才在一块巨石之下找到了阿神，他正冲着这块巨石狂啸不止。

  菲尔挠了挠头，这里依然没有人踪，而且他也看不出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蹲下身体，抚摸着他的颈毛试图安抚阿神的情绪，但是他从那焦急的眼神中读到了期待。于是他只好再次将巨石检查了一遍，除了一两个老鼠洞之外，没有任何异常。他用随身携带的刀具清理了一块空地出来，坐下来休息片刻。阿神趴在他身边眼睛不时瞄着那块巨石，忽然之间站了起来，将耳朵贴在巨石上，朝着菲尔叫了两声，竟然开始刨起地上的土来。

  菲尔也坐不住了，阿神的行动明确告诉他自己发现了什么，他拿出伸缩铁锹，在巨石下面挖掘起来，挖了半个多小时，毫无进展。菲尔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阿神催促的眼神，笑了，“我知道了，我们来炸开它吧，如果不行的话，只能请求支援了。”他将炸药塞在巨石下面，不久一声巨响，碎石飞溅，巨石下面已经被炸出了一个缺口，露出地下一个黝黑的洞口。

  果然有机关啊！阿神迫不及待的跳了进去。菲尔没想到这个无人的岛屿上竟然存在着地下密室。心中盘算着对策，这样只身进入并不是明智的选择，此时他应该联系索尔曼，叫来后援才行动。但是心系雷昂的安慰，更加担心雷昂之后的处境，他决定冒险进去看看。

  菲尔又将洞口弄大了一点，然后跳了下去，下面是一个不小的石室，有一段台阶通道地面，出口正在巨石的下面。这里应该有个机关，巨石移动之后才会露出出口。但这个出口外面并没有来往的痕迹，可以说被遗弃很久了。也许正门并不在这里，也许这里只是古代的遗留。

  打开随身携带的光源，菲尔沿着狭窄的楼梯前行，台阶向下延伸，就像是通往地狱的道路，阿神的声音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又经过两个转弯，他看到了前面的光亮，这就意味着这是个正在使用中的地下密室，是官方的秘密基地，还是私人的隐秘花园？

  然后眼前豁然开朗，声控的灯光渐次亮了起来，巨大的宫殿呈现在了面前，菲尔置身于难以想象的奢华之中。脚下是用金丝编织的地毯，头顶是镶嵌着璀璨的宝石，夜明珠装饰的水晶灯光彩熠熠，翡翠铺就的台阶上摆设着白玉雕成的王座，桌案上摆满了金盏银杯。金碧辉煌与珠光宝气，这是菲尔脑海中唯一剩下的词汇。虽然菲尔没有到过皇宫，但是从视频资料上他也看到过皇宫的规模，很清楚的看出这里有意无意的模仿着王宫的设计。

  大殿的中央是一个水池，池中漂浮着一个水晶制作的箱子。不，不是箱子，菲尔走近了才看清楚，这是一口水晶棺，浮在绿色的透明液体中。棺材中还躺着一个人影，一丝寒意涌上心头，莫非这里是古代往事的坟墓？他调整了一下方向，看清楚了棺中的人，苍夜！一身华服的苍夜躺在那里，宝石的光华在他的脸上闪动着，似乎他还活着。

  他给吓到了，思考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个苍夜是从前的苍夜王子，虽然保养极好，但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他比现在的苍夜老了很多。这里竟然是他的埋身之地。不管他生前有过怎样的成就，也许被驱逐出王宫始终是他心中的痛，所以他将自己的墓地修建成了王宫的格局。

  菲尔在不远处看到旋转楼梯，没想到这个地方还别有洞天。他急忙来到第二层。这里更让他吃惊，这里竟然是一排排的空房子，看里面的格局应该是实验室的设计。只不过既没有看到人，也看不到任何仪器，而门牌上的奇奇怪怪的文字，他却一个也不认识。

  他感觉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和现代文明迥然不同的新世界。忽然，几声枪响在空旷的地下宫殿中回荡着，撕裂了周围的寂静。菲尔立刻握枪在手，戒备着，现在这种情况，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想象。经过了无数次折射之后的枪声，让菲尔无从判断它的正确方向。但应该是从下面传来的没有错，他找到楼梯正想下去，脚下忽然传来了强烈的震感，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剧烈摇动起来。

  第十六章 意外相逢

  难道是地震？也许几秒钟之后这里就会消失在海中，以往的训练告诉他，现在他应该跑出去逃生，但是阿神还在这里，雷昂也在这里。他不能就这样扔下他们不管！正在这时，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菲尔急忙找到掩护躲了起来。

  “拉尔，小心些，那两个人要不是受了伤，我们肯定也无法把他们困住，上面不知道来了多少人。”低沉的男音传了过来，菲尔从那声音中听到了一股沧桑感，那似乎是个经历过生死的男人。

  叫拉尔的人答应着。

  “抱歉啦，这种时候还把你牵扯进来，但是不能叫救援了，暴露的太多恐怕就没法收拾了，现在也不知道索尔曼到底探查到了多少，不管来了多少人只能将他们消灭在这里了。”

  菲尔已经可以肯定这是敌人，他们口中那两个人应该就是雷昂和萨恩。他们不知道通过何种方式——不，菲尔想到了，这个地下宫殿的正门应该在水下。落水的雷昂和萨恩，歪打正着的闯进了这里，却被误以为是索尔曼派来的人，他们显然在进行不法勾当。他来不及细想，那两个人已经冲了上来，在拐角仔细看了看没有人之后，两个人朝着出口的方向跑去。

  “别动！”菲尔从他们身后站起身，大喝道，现在他必须尽快知道雷昂的下落，这个地下宫殿也不知道有多少层，而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强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坍塌，抓住人质逼问是最快的办法。

  两个人立刻停止了身形。“不准回头！抛下手中的枪！”两个人乖乖的照着做了。“将手举起来！”两个人将手举过头顶的一瞬间，菲尔看到了左侧那个男人手指微微动了动，他毫不犹豫立刻开枪，那个男人瞬间转身，手中多了一把飞刀，向着菲尔的方向飞来，于此同时他跳了开去，避开了菲尔的子弹。好快的身手，这是久经训练的人！菲尔低头躲过飞刀，扑向另一个人，刚才从他们跑动的动作，菲尔已经判定出，这个人是个菜鸟。

  男人握住了另一把枪对准了菲尔，菲尔的枪却指在另一个人的额头。所有的动作一下子定格在一片惊讶中。菲尔枪下的人竟然是拉尔•默克，那个和兰尼一起逃走的上帝之手的科学家。而拿枪的男人竟然一口呼出了他的名字，“菲尔兰迪！”

  菲尔打量着他，这的确是一张陌生的脸孔，即使在梦中也不曾见过。漂亮温柔，平和低调，深色长发柔顺的扎起，他穿着休闲服，脖子上还围了条白色的丝巾，就像校园里走过的那种有点忧郁的单纯青年。但是很强大，菲尔能够感觉得到他转身那一瞬间从身体里迸发出的杀气。

  “你认识我？”菲尔疑惑的道。

  对方收起了枪，示意自己无害。菲尔也放开了拉尔，原本他也不能对拉尔怎么样。

  “这件事以后再说。”男子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索尔曼派你来的？”

  看来对方很在意索尔曼知道这件事，如果他知道这件事和索尔曼完全无关，也许就会放松警惕，问出雷昂的下落也容易一些。菲尔思至此，摇了摇头，“我在寻找飞机失事的同伴，无意中闯进了这里。”

  “两个人吗？”

  菲尔点了点头。

  “难道是误会？”拉尔说。

  “我就说，那不像是索尔曼的风格呢。但是误会也不能放他们走了，放走了他们我们就暴露了。菲尔兰迪，你也不能回去了，跟我们走吧。”

  菲尔完全不明白对方在说些什么，而且看他的态度，好像跟他走是理所当然的一样。“我要找我的同伴，我哪里也不去。”

  “要不把他们两个也一同带走？”拉尔说。

  男人看了看手表，摇了摇头，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不行，没有时间了，快点出去！”他拉住了菲尔的手臂就要往外走。

  菲尔愣住，为什么这个素不相识的人对自己好像很友好的样子。他手臂用力一转，挣脱了男人的束缚，坚决的说，“我不走，我要去救他们。告诉我他们在哪里。”

  “还有两分钟这里就完全倒塌了！快走！”男人厉声道。

  “里面那个人是我的同伴，我不能就这样丢下他！”菲尔同样坚决，寸步不让！“告诉我他在哪里！”

  两个人望着对方，最终菲尔用自己的决心让对方屈服了，菲尔可以看出，同伴两个字打动了他。男人深吸一口气，对拉尔道，“你带着菲尔兰迪从这里出去，出去之后立刻打电话，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一切，请他迅速想对策。”

  “你呢？”

  “我去救人。我会尝试停下自我摧毁程序。”

  “我和你一起去。”菲尔说。

  “不，你离开这里。我很快和你们会合，没有时间了，这是命令！”男人说完再望一眼菲尔兰迪，然后直接从楼梯跳了下去。那个人的语气中有着凯拉帝一般的严厉和不容置疑。

  “快走。”拉尔拉起菲尔的胳膊往外跑，“时间不多了。”菲尔如同坠入云里雾里，但是感觉自己在这里只能帮倒忙，只能跟着拉尔出来。心中却在思忖如此巨大的工程只怕耗费了多年时光无数财力才能建成，如今却要轻而易举的将其摧毁，唯一的原因恐怕是说这里隐藏着太多的秘密，甚至是阴谋。而能够让拉尔活下来的人，菲尔兰迪只能想到一个，再联系到这里是苍夜王子的坟墓，那么这个宫殿背后的主人非苍夜莫属。

  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剧烈，菲尔能感觉到巨大的能量正将这里推向自我解体的边缘，那具水晶棺在水池中快速的旋转着，珠光宝气闪烁流转，气氛显得愈加诡异。

  糟糕！他们来到了出口之处，之前的爆炸摧毁了一部分建筑，刚才的震动又让这里进一步倒塌了，那块巨石竟倒在缺口，完全封住了出路。现在只能挖开了。

  拉尔看了一下表，焦急的道，“没有时间了。”

  “那个人不是说去撤销自毁了吗？”

  “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自毁系统是这里的最后一道程序，没有人还会想到撤销它。”

  “他……”菲尔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是他的坚持让一个初次相见的人陷入了危险的境地，他有可能再也无法回来。来不及自责，菲尔双手并用，挪动着石块，拉尔也来帮忙。两个人争分夺秒的忙碌着，然而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强烈，谁也没料到他们的世界忽然之间倒塌了，头顶掉落的石头将他们压在黑暗之中……

  菲尔的视野中忽然亮起一道白光，然后一切被黑暗吞没，周身尖锐的疼痛让他沉睡过去。“冷……”

  第十七章 紧急救援

  强烈的震动没有逃过Vinus的监控系统，相关人员第一时间将情况上报给索尔曼知道。时间距离菲尔兰迪失踪也仅仅过去半个小时。

  索尔曼看着这份报告，不是地震，不是海啸，震动原因不明，极有可能是神秘的武器在地下发生了爆炸。他将电子屏幕放大，坐标所在的位置是埋葬克隆人士兵的墓地，索尔曼冷笑道，“这里会有什么武器，难不成是幽灵在地下作怪？”贝尔也笑了起来。

  索尔曼立刻让海上搜索的部队赶到那里查看情况，他自己也决定亲自去慰问一下那些不安分的孤魂野鬼！不过，那里大部分坟墓都是衣冠冢，就是灵魂，也少的可怜。

  先头部队已经到达，索尔曼踏上遗忘之地的时候，可以清晰的看到余震之后的残景，野草铺就的荒径上散落着倒塌的墓碑和滚落的山石，甚至有几棵大树横倒地上。

  “报告，探测到生命迹象。”有警察向索尔曼报告。这一下索尔曼来了兴趣，跟随士兵来到了搜寻现场，他面前只有一堆山石。“人呢？”

  “在这石头下面。”警察报告说。“而且有两个人。这里残留着火药的气息，碎裂的山石也留有人为破坏的痕迹，不排除碎石后面别有洞天。”

  索尔曼点了点头，命令他们尽快挖掘，并让贝克通知医生尽快赶到现场，以便进行急救。他坐在临时搭建的帐篷中享受着意料之外的发展所带了的愉悦感。在享乐中渐渐麻痹的身心需要一点意外来刺激，产生新的活力。

  救援机器人全力开工，很快一名受伤的人员的已经被发掘出来，正是菲尔，他的身体被坍塌的碎石压伤，陷入了昏迷状态。刚刚赶到现场的医生立刻开战抢救。又过了十几分钟，第二个人被救了出来，因为受伤严重，几乎面目全非。但是从体格看，这个人既不是萨恩也不是雷昂。

  索尔曼从贝克那里确认菲尔兰迪搜寻雷昂的时候并没有带任何随从。警察，救援人员中也没有任何人失踪。“看来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生命探测仪失去了反应，初步的发掘已经可以看见通往地下的甬道，但是甬道有多长，还有多久才能发掘出来都是个未知数。将现场交给贝克指挥，索尔曼准备打道回府。现在他最关心的是那个人的身份，一个从地下冒出来的幽灵，难道他真的是天使之翼的鬼魂？而菲尔兰迪又为什么会和他一起出现在这里？

  索尔曼正走向自己的座机，前面的医用飞机毫无征兆的起飞了，机翼掀起的飓风将索尔曼掀翻在地，“TMD什么情况？”索尔曼骂道。

  尚未登机的医生一脸茫然的望着驶向天空的飞机，转向索尔曼，结结巴巴的道，“机上没有驾驶员。”刚刚两名机器人助手将两名伤者抬上了机舱，医生正准备向索尔曼汇报，没想到飞机竟然起飞了。

  “什么？”索尔曼也吃了一惊，他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是劫机！这也太大胆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想将人劫走！

  “给我把它打下来！”发出命令之后他才想到，他们并没有携带远程攻击武器。索尔曼骂了一句，太大意了，他迅速跳上自己的座机，起飞直冲蓝天。 贝克吓坏了，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向Vinus发出命令，立刻派战机增援，并要求警察封锁岛屿进行搜索，岛上很可能潜伏了其他不明人员。他自己也跳上了另一架飞机。索尔曼要是出个三长两短，他也不用想活了。

  索尔曼将速度提升到最大，这是帝国刚刚开发的新机型，其优越的性能立刻显现出来，很快他就追上了那架医用飞机。想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人带走也太小瞧他了，当年在战场上他可是叱咤风风云的人物。

  索尔曼的座机上配备了简单的激光武器，在医用飞机进入攻击范围之后，他立刻发动了攻击，一道道光芒划破天空，向着医用飞机射去。医用飞机的驾驶员竟也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已经先一步进行避让，一个大角度变向，从激光编织的网中逃脱了。

  切！如果自己的战机在就好了，用那两把锋利的剑，将对方一斩两段。索尔曼蠢蠢欲动，已经好久没有体会到那样刺激的快感了。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冰冷的微笑，既然对方想和他捉迷藏，那么他就陪他好好玩玩。他放弃了武器进攻，用速度追逐着企图逃跑的飞机。

  在没有任何遮蔽的天空中，索尔曼不信他能躲过自己的追击！凭借速度优势，他再度追上了对方的飞机，然后紧贴在对方身后，瞅准了对方急于转向想摆脱自己的时机，索尔曼加速撞了上去。两机擦出剧烈的火花，机翼搅在一起。医用飞机最大限度的转向，避了开去，但机翼上已经留下严重的创伤，飞机失去了平稳。

  贝克看到索尔曼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打开通讯，对话索尔曼，希望两机可以对对方实现围剿。

  “小题大做！我一个人就可以搞定。”索尔曼说着准备再次发动攻击。

  然而就在这时敌机竟然调转方向，向着索尔曼的战机冲过来。这是玉石俱焚的打算吗？哼！那就成全你！索尔曼面不改色，将速度开到最大，直接冲了上去。战场上是他的天下，他就是玩心跳的专家，他并不是真的不要命，经验老道的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谁要是退缩，谁就输了。

  贝克一看这气势，只能在敌方身后追击上去，如果这架飞机真的和索尔曼同归于尽的话，那他也只能撞上去了。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两架飞机距离咫尺，考验心理素质的时刻到了，索尔曼非但没有丝毫的退缩，反而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然而在最后关头，距离碰撞毫厘之差，敌机却突然转向，和索尔曼的座机擦身而过，两机的机翼再度撞在一起，火花伴着黑烟在天空中散布开来，两机都损毁严重。

  索尔曼笑了，敌人这是赌博似的最后一击，如果他退让了，对方就可以轻而易举的逃走。但是现在他已经看清了他的底牌，他再也没有机会了。如果他拿出同归于尽的勇气，不顾一切的撞上来的话，那么也许还有一分胜算。但是对方显然顾忌机上人员的性命，不愿意这样做。

  就在这时贝克的飞机撞伤了敌机的尾翼，敌机损毁严重已经无法飞翔，拖着黑烟坠落向海面。索尔曼的座机也不容乐观，放弃了继续追击，降落在岛上。于此同时敌机用尽最后的力气避免了坠入海中的厄运，降落在了海面上。贝克已经命令警察登船包围敌机。

  让我来看看你的真面目吧！当索尔曼看到被警察押解上来的劫机者是还是愣住了，他这一生几乎都不曾如此吃惊过。他认识这个人，更确切地说这个人的确是天使之翼的孤魂野鬼，一个已经登记在册的死亡人员——朗。他低调冷静，曾今是天使之翼非常有前途的机师，却在几年前率领小分队叛逃，是凯拉帝亲自将他们拦截，并将他们的战机击沉入海。

  第十八章 意外收获

  “好久不见了长官！”男人淡淡道。

  索尔曼笑了，他一直想要抓到凯拉帝的把柄，想不到这一次得来全不费功夫。有了这个人，他已经没有必要暗杀凯拉帝，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将他放在审判席上，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这是他一直期盼的结果。

  索尔曼命令贝克亲自将人押送走了。他脚步轻快的踏进了部下准备好的飞机，他有种预感这一次他钓上了一条比他想象中更大的鱼。如果他无法把这条鱼拽上岸，他则可能被拉下海。

  一个能产生地震一般效用的地下武器，一个早已经死去的天使之翼成员。索尔曼还无法猜透凯拉帝到底有着怎样的意图。凯拉帝背叛了，那么整个天使之翼呢？而作为天使之翼的副指挥官卡兰特，同时也是凯拉帝的恋人，他又是不是参与其中呢？

  凯拉帝也许还不是最终的主谋，他一直在自己的监控之下，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一定可以看出端倪的。而且他也没有任何财力进行任何阴谋。卡兰特似乎也不可能，卡兰特家的养子，他的义父是出了名的严格，不可能容许他有任何出格的行为。就在这时一个名字跳出了他的脑海，苍夜，这个拥有王族血统的克隆人！苍夜，卡兰特，凯拉帝，这三个在军校时代被称为三剑客的人，创造了军事黄金时代，却因为感情纠葛被无形的锁在了一起。如果他们密谋反叛的话，那真是一出大戏了。

  在没有证据之前，过多的猜测都是徒劳的。但是防患未然，却是必须的，而且现在看来，他以前的防备也并非杞人忧天。想到这里索尔曼再次通知贝克，“所有的资料保密，除了你我之外，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苍夜一向和国会要员交往过密，在他将一切搞清楚之前，他不想打草惊蛇。

  索尔曼回到警察厅，第一时间拨通了副官卡米尔的电话，“立刻将凯拉帝押解回来，我已经掌握他背叛的证据。”

  “但是……我已经没办法将他押解回去。”卡米尔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自责和焦虑。

  “为什么？难道他已经逃走了？”索尔曼皱起了眉头，他可不想处处落于下风，被那个混蛋抢得先机。

  “不，在不久之前的战斗中，凯拉帝发生了自杀性爆炸袭击，现在已经坠海。”

  “你是说……他已经死了？”

  “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现在大家正在海上搜寻他的尸体。从爆炸现场看，爆炸非常彻底，生还的可能性不大。”

  索尔曼心情异常复杂，这是他一直盼望着的结果，也是他安排给波曼的任务，但是在他眼看就要全力出击获得彻底胜利的时候，得到的结果却是对方自杀了。这样的结局让他多少有些遗憾和不甘。

  “凯拉帝，看来到最后你都不肯让我开怀大笑。”

  “还有葛兰，他的战机离得太近受到牵连，一同坠毁了，现在还没有找到尸体。”

  “葛兰？”索尔曼沉吟着他的名字，这个人他始终也看不透，他比起任何人都更加清楚这个人的秘密，但却依然摸不透的心思，也拿不准他是不是会为自己所用。他第一次和葛兰有接触还是在葛兰被送到皇骐军校半年之后。葛兰在校长办公室找到了他。

  “我来自首的。”这是葛兰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让他颇感意外。

  “我杀了海耶斯嫁祸给了波曼，然后挑拨雷昂打伤了萨恩。”他用一句话简述了新克隆人计划所发生的一切变故，就好像他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局外者。索尔曼看着那平静如镜的眼神，相信在他坦白这一切的时候，他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不畏不惧。

  “我都不知道我们这里出了个人才啊！”索尔曼不无赞叹的说，在他弱肉强食的观念中，你活下来就是强者，因此他并不以为这里有什么错。

  “你……不把我抓起来？”

  “你很想我将你抓起来吗？”

  “这正是我来的目的。”

  “这倒是挺稀奇，说来听听。”

  “我希望您可以释放雷昂。”

  “雷昂？那个人被你一挑拨竟然不计后果做出那样的事，我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价值，我为什么要用你去换他？在我看来你比他有用得多了。”

  “那真是谢谢你的夸奖了。”葛兰微微笑了，“不过……”

  “我不想探究你们之间的感情问题，我只是看谁更有用，这是我的原则。”

  葛兰思考了片刻，道，“我听教官说他在进行人体电脑化实验。”

  “不错。这是上帝之手早就提出的项目，在人类的大脑中装入芯片，将大脑通过神经通路传道的指令转化成电脑可以识别的电信号，这样就可以实现人脑与电脑的衔接，通过意念指挥战机，发射武器。”

  “如果我自愿参加这个实验呢？自愿总比强迫的效果来得好。我可以通过自身体验提出意见，总比科学家们通过仪器分析获得的结果更有说服力。让我来代替雷昂，请将他释放。”

  这是个不错的建议，他们从被动的实验者身上得到的数据的确不太理想，但索尔曼并没有打算全盘接受。“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吧。如果你实验成功了，我就放了雷昂，让他成为一名军人。而在这之前他还是要接受实验，所以一切就看你的潜力了。”

  葛兰答应了，但是他希望能够留在皇骐军校，他喜欢这里。

  “当然可以，没有人能够承受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实验。”

  葛兰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告诉雷昂自己的请求。索尔曼答应了，他一向不喜欢在这种事上多花费脑细胞。

  葛兰的确不负众望，在一年多以后就通过了实验，在他脑中植入的芯片可以将脑信号转化成电信号，通过特殊的头盔捕捉之后接入电脑，就可以实现大脑与人脑的一体化。他遵照约定释放了雷昂。

  第十九章 临终时刻

  想到这里，他忽然疑窦重生。这次给葛兰安排的新战机就有这种功能，他甚至暗示过他可以用这个功能对付凯拉帝。他完全有能力避开凯拉帝的自杀式爆炸袭击，再想到凯拉帝死亡的时机，他嗅到了一丝不祥的阴谋气息。

  他很快调出了凯拉帝的飞行器传回来的影像，这里记录着他人生最后时刻的反应，索尔曼希望看到他被恐惧扭曲的脸，更希望找到证实凯拉帝已经死亡的蛛丝马迹。但是他自己也很清楚，只要凯拉帝的尸体一天没有找到他就不能确定那个男人真的已经战死。

  屏幕上凯拉帝端坐在战机之中，正和敌人处于激烈的交火中，但他应对轻松自如。从他的面部表情，你甚至看不出来他正处于战场上，他就像在看一场电影，平静的背后折射出的却是冷酷而不带一丝怜悯的内心，他按下了武器发射器，然后爆炸的火花在他的目光中跳动着。

  很快他被敌方一架战机锁定了，两架战机在空中展开追击和避让。“有两下子！”凯拉帝在避开敌人的一次进攻后喃喃自语，用左手拉动操作杆的时候，他皱了皱眉头。这一个微小的表情变化没能逃过索尔曼的眼睛。波曼向他汇报过，他在那次暗杀行动中打伤了凯拉帝，看来是真的。只是他这样不计后果，隐瞒伤情，带伤上阵，是不是已经看出刺客是自己派去的呢？

  从凯拉帝的监视屏幕上看去，两架战机渐行渐远，已经来到了战斗区域的边缘地带。凯拉帝最后确认了一下其他战斗机的位置，看大家一切良好，他专心投入了和敌人的战斗中。

  两架战机在空中展开追逐战，不断的向对方发射武器，激光在空中弥散开来。然而两个人的能力几乎不分上下，谁也没能在短时间内解决对方。索尔曼快速跳动着进度，然后他看到两架战机从远程攻击发展到了近身搏斗，两个人手持激光剑，缠斗在了一起。

  凯拉帝忽然低头望向操作屏，一架战机正从后方接近，更确切的说，监控只捕捉到一个红色的影子，凯拉帝微微露出了一丝震惊。趁着凯拉帝分神的空当，对方占了上风，一剑削落了凯拉帝的半条手臂。凯拉帝的身体猛的一阵剧烈的颠簸，他快速按动键盘启动自我修复，没想到战机的操作系统失灵了。凯拉帝的表情一瞬间变成了死灰色，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削掉了他的另一只手臂。他快速查看着程序，希望排除故障，但似乎是徒劳的，豆大的汗水从凯拉帝的额头上滚落。

  身后那架战机已经离他只有几米的距离，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似乎在空中完成了瞬间转移，一下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凯拉帝的吃惊之情溢于言表，他从来没有见过性能如此好的战机。他似乎还没有来得及思考是敌机还是友机，砰的一声巨响，那架战机已经撞上了凯拉帝的战机。监控传回的图像出现了剧烈的抖动，预示着战机正在翻转下坠。

  “切！”凯拉帝骂了一声，迅速的拉动操作杆，战机变回了飞行模式，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终止了下坠之势。监控器上弥漫着滚滚黑烟，他的战机受损严重已经无法战斗了。然而不管是之前的敌机，还是刚刚加入战斗的战机都没有停手的意思。激光武器已经如影随形而至，智能系统失灵，无法做出自动避让，他只能依靠自己的双手，拉动操作杆，战斗速度大打折扣。战机在空中不停的变换着方向，防御体系全开，依然不断的被击中。

  “伙计，比这更糟糕的情况，我们不是也遇到过吗？”凯拉帝对着战机自言自语，然后突然转向，向着敌机的方向飞去，并且武器全开。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这是完全不要命的打法，然而敌人并不像想象中的视死如归，开始转攻为守，凯拉帝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的作战计划成功了一半，真正让人担忧的是那只红色战机，他竟然无法捕捉到那只战机的全貌。

  “来了！”监控已经捕捉到了那架战机的影子，凯拉帝屏息以待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在战机进入射程之后，他武器全开，他不能再次受到它的撞击。但是战机竟然一瞬间从自己的视野中消失了。那种反应速度，绝不是任何人工智能所能达到的领域。凯拉帝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它又出现在了自己的上方。躲不过了，只能将防御离子屏障开到最大极限，但是战机受损严重，防御系统也漏洞百出。“还没想要死在这里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机影如闪电一般划过，挡在了凯拉帝的战机前面，一片蓝色的光芒将两架战机包围了。

  “长官，离开这片战域，这里交给我！”葛兰发来了通讯。

  凯拉帝长长舒了一口气，在死亡线上挣扎了片刻，终于又回转人间了。然而他不明白的是，葛兰的战机竟然也有着他预想不到的性能。

  “好的。”他刚想撤退，没想到葛兰就发出一声惨叫，黑色的光刃已经切碎了葛兰的防护屏，切掉了葛兰战机的一条手臂。

  “长官，快走，我的系统被人动了手脚。”葛兰叫道。这时敌机伸出的机械手臂已经将葛兰的战机掌控起来。

  “长官，不用管我，快走！”葛兰焦急的大喊。凯拉帝皱了皱眉头，似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然而下一秒他的表情有变得明朗起来，对着镜头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自言自语道，“麦伦，再见了。”然后对着通讯器道，“葛兰，很抱歉，我不能这么丢下你。”

  然后他按动了解体键。战机的外层武装纷纷散落，机体伸展出无数触须，将敌机与自己的战机黏在了一起。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给对方启动全程防护的时间，他按动了自杀性爆炸键。两架战机消失在爆炸的火光中……

  第二十章 辨明身份

  索尔曼深夜还留在警察厅里，一遍一遍看着这段录像，他希望找到凯拉帝诈死的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卡米尔从前方发回的消息称，波曼已经安全找到，凯拉帝最后的自杀性爆炸只是损毁了他的战机，他的只受了轻伤。波曼并没有看出其中有任何问题，他认为凯拉帝必死无疑，但是葛兰尚存一线生机。战斗之前他在葛兰的战机上动了手脚，希望一箭双雕。但是葛兰的战机在爆炸那一刻虽然受到了牵连，却不足以致命，战机在空中几经波折还是坠入了海中。

  是自己太多疑了吗？索尔曼想，但是葛兰最后还是选择了站在凯拉帝一边，让他稍微有些介意。凯拉帝就算再厉害，也不是神，逃不过死亡的制裁。唯一不爽的是这次胜利赢得不咸不淡，大大冲淡了原本应有的喜欢心情。

  也许我应该喝一杯庆祝一下，冷也差不多应该回到自己的身边了。

  索尔曼休息了片刻，将贝克叫到了办公室，他相信经过一夜的突审，贝克应该可以从朗那里得到了有用的信息。

  “你没有得到任何情报？”听到贝克的报告，索尔曼不悦的皱起眉头。

  “我已经尝试过各种酷刑。”贝克也有些气馁，对方是久经训练的士兵，可以拿捏好分寸让自己昏过去，一次次强行让他苏醒，却依然难以从他口中听到一个字。“要不我们试一下吐真剂。”

  索尔曼摇了摇头，天使之翼的士兵都经历了对抗药物的训练，吐真剂对他们不会起作用，弄不好还会拿到起误导作用的信息。

  “对地下工程的挖掘呢？”

  “还需要些时间。而且现场出现了二次塌方。”

  索尔曼思索了片刻，如果那个地下真的隐藏着天大的秘密的话，发现菲尔兰迪的出口只能是一个备用出口，真正的入口应该在更隐秘的地方。“派潜水艇下海搜索，那座岛屿可能藏着让我们意想不到的秘密。”

  贝克又询问朗应该如何处置，索尔曼冷笑道，“你去监督岛上的事宜，这里交个我好了。”他已经想到了个好主意，既然朗冒险想要抢走伤员，那么只能说明那个人对他非常重要，值得他用生命冒险。如果用那个人的命作为筹码，不知道会得到怎样的结果呢？即便没有结果也会是一场不错的戏码。还有菲尔兰迪出现在那里是巧合还是阴谋，也值得研究一下。

  正在这时技术员来报告，那名不明身份的人的DNA检测结果已经出来。

  索尔曼登陆了系统，他要亲自进行比对。DNA数据输入军用基因库，几分钟之后结果出来，居然没有匹配，他稍微有点意外，原本他以为那个人会是和他一同背叛的战友。他又将数据输入了国民基因库。这个基因库更大，需要更多的时间匹配。十几分钟之后，屏幕上呈现出了结果。

  索尔曼盯着屏幕上的名字，灿烂的笑容在他脸上荡漾开来。这可是意外的惊喜，原天使之翼叛逃的士兵和上帝之手私奔的科学家搅在一起，这会是怎样一个故事！他已经看到胜利女神的微笑。他没有忘记拉尔实在亚美里亚号上失踪的。将苍夜的势利从中央到地方一并拔除指日可待！现在他需要的只是一份口供而已。他早已经对苍夜在Vinus无形的掌控力感到厌烦了。

  朗受过严酷的训练，但是拉尔并没有。“尽快让那个病号醒过来，我要审问他。”索尔曼用通讯器，向技术员下达了命令，并且让他将菲尔兰迪带到审讯室。

  先从这个孩子找到突破口吧，即使他是误入其中，那么也可以通过这件事将他打入牢房，他期待看到冷无助的眼神，这是他忤逆自己所应该得到的惩罚。

  索尔曼站起身，向审讯室走去，他望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黎明前的黑暗，宁谧安静。这真是漫长的一夜啊，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Vinus将彻底披上他的色彩。

  冰凉的液体沿着每一条血管奔涌，强烈的刺激将沉睡的意志强行拉了回来。强烈的光亮刺痛了眼底，菲尔慢慢的睁开眼睛。他还记得那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和身体所承受的尖锐的疼痛。

  “拉尔！”他大叫着从昏迷状态醒过来，映入眼中的却是索尔曼笑意盈盈的脸。他刚刚将一剂强行苏醒剂注入了菲尔的身体。菲尔的反应让他很满意，他认识拉尔，说明至少他参与过亚美里亚号的阴谋。

  菲尔低头看了一眼，缠满绷带的身体此刻正被锁在审讯椅上，身体的痛疼已经转化成麻木，所以感觉并不太灵敏。他定了定神，之前发生的事又一幕一幕浮现在眼前，但是他还是对眼前的处境无法理解，“你这是干什么？”

  “审讯！”索尔曼好整以暇的道。他不着急，欣赏对手在无助的情况下做毫无意义的垂死挣扎，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你凭什么将我绑在这里？我又没犯法？”菲尔大声道，心中却在盘算着，应该怎样向索尔曼交代之前发生的事。

  “我只是想给你看样东西，希望你不要太过激动。”索尔曼按动了遥控器，朗出现在了墙上的大屏幕上，他被从天花板上垂下的铁链吊了起来，鲜血沿着他裸露的胸膛流了下来，那条雪白的围巾扔在地上也沾满了斑斑血迹。索尔曼按动了一个按钮，朗的身体在空中抖动起来，似乎有电流通过了他的全身。

  “怎么样？这画面不错吧？”索尔曼笑道。“你该不是被石头砸了一下再次出现了失忆的情况吧？”

  菲尔倒是希望可以真如索尔曼所言。他几乎无法把眼前这个体无完肤的人和地下宫殿中的男人联系起来，要不是那条围巾的话。

  “没有想起来的话，看来我要多按几次键才行。”这次画面上的铁链嘎嘎响动，朗的头被强行拉了起来，他的脸抽搐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睛望了一眼，深蓝色的眸子却平静如镜，那是一抹充满了死意的绝望之情.

  第二十一章 死亡迷局

  “够了！”菲尔大声叫道，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抓，但他不想再看到他受到折磨。“你要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菲尔说，他决定按照自己的角色演下去，这才是最明智的做法，然后将自己的那些疑问抛给索尔曼。

  “雷昂就在里面，你进去找了吗？找到他了吗？”菲尔将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索尔曼之后，他问道。只不过他隐瞒了朗认识自己的事实。亦真亦假才能打消索尔曼对自己的怀疑。

  索尔曼想不到原来这里面还有更多的故事，更想不到苍夜王子竟然将自己的墓地建在了那里。那么这件事和苍夜有关就不是猜测了。

  “你和拉尔很熟吗？”

  “怎么会？你还记得当年兰尼出事的时候，报纸大肆宣扬拉尔和兰尼的恋情，我当时看到过拉尔的照片，还记得他的样子，现在竟然在那种地方见到他，非常吃惊，他现在怎么样了？”

  “哼，是吗？你还挺关心他的生死？”

  “一起经历过患难，难道不应该关心一下？”

  “真正的患难是在船上一起经历的吧？”

  “你说什么呢……啊！”菲尔感觉到一阵电流从座椅上传来，击中脊背，沿着神经蜿蜒，身体不由自主的跳动着，视野中索尔曼的笑容模糊了起来。

  “这是最低档的电流。”他扬了扬手中的遥控器，“下一次在回答我之前，最好想清楚。”

  “你个……混蛋……你公报私仇……”菲尔有气无力的骂道。他知道没有那么容易将索尔曼糊弄过去，但是船上的事他一个字也不能讲，否则会将冷也牵扯进来。想到冷，他不免又担心起来，自己受伤的事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他在前线过得还好吗？呜……一股更强烈的电流，打断了菲尔的思绪。

  “我说过了，考虑清楚再回答我的问题。”

  “我……在……考虑……”菲尔昏昏沉沉的说。索尔曼就这样整死自己也没有人追究他的责任，但是自己犯不着死在这里。如果……凯拉帝现在在身边该多好。

  “哼，如果你在想那个混蛋的话，就省省吧。你一定还不知道，他在你昏迷的时候就已经战死了。”

  “谁？”

  “还有谁？当然是凯拉帝！”

  这句话无疑是晴天霹雳，菲尔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凯拉帝竟然会死，这是不可能的事！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你再说一遍。”

  “宝贝，看你这么激动，不如让我们一起来分享一下凯拉帝临终的片段吧！”索尔曼冷冷一笑，按动开关，将凯拉帝的视频投射在了墙上。把对方最后一丝希望毁灭，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入手，他相信自己会得到不错的情报。

  菲尔看完已经泪流满面，自己生命中的那棵大树在风雨中轰然倒塌了，他失去了唯一的庇护所。只是他无法接受，死神怎么可能会死呢？他明明就在那里，在那里微笑着看自己像孩子一样耍宝，在那里看似严厉实则温柔的教导自己慢慢成长。他原本应该在那里风吹不动雨打不倒，无论何时当自己寻求庇护的时候，他总是在那里。他应该追随时光化作永恒，他应该穿越尘埃万古如新……

  “你骗人的。我不信！”菲尔在泪水中强自安慰自己。

  “我犯不上耍这种把戏骗你。不信就和冷确认一下，他现在正忙着打捞凯拉帝的尸体呢。“

  “尸体还没有找到？”菲尔还抱着一线希望。他还欠自己很多真相呢？凭什么只让自己完成给他的承诺，他却带着真相沉埋大海。

  “找到的也只会是残缺不全的肢体吧，在那种情况下。”

  菲尔扬起挂着泪珠的睫毛，望着索尔曼，非常坚定的说，“没有找到，就代表他没有死，凯尔是不会死的。”

  “哼！告诉你在战斗中死了，是便宜了他。你还不知道吧，你面前的这个男人叫朗，是以前天使之翼的叛逃者，是凯拉帝亲自击毙了他，现在他却好端端的活在这里，光这一点就足够定他死罪了。所以，不管他让你做过什么，你都可以告诉我，亚美里亚号的一切，我对你可以既往不咎。”

  “亚美里亚号，什么都没有发生……”菲尔兰迪话音未落一股更加强烈的电流袭击了菲尔的全身，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像强烈的阳光漂白了一切影像，世界只剩下一片空无。然而有什么东西从世界的尽头闯入了脑海，铺展开来是一幕幕清晰的画面，却转瞬即逝。

  “从今天起，我会作为您的坚实后盾陪在您的身边，请您一往无前的飞翔吧！”那是修的声音，从白色面具之下发出来。这一幕很快淹没在人山人海，山呼海啸之中，“王子，请您带领我们获得新生，我们誓死效忠伊斯美尔。”下一幕又出现在萨拉美的墓地，他一个人静静的站在一座崭新的墓碑前许久，时间在那一刻停止了流逝，他将手中的鲜花放在地上，抬起头来，一轮孤月在天空中散发着清冷的光辉。

  颠倒了，错乱了。他不明白这些画面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这不应该是他经历的过去。一幕又一幕，却触动着他的神经，战火和死亡，是永恒的旋律。切身之痛，比记忆更加顽固，让跳动的心脏混乱了节奏……最后他感到自己从高空坠落，他呼叫着冷的名字，向他伸出手去，他感受到了他指尖的温度，却无法握住他的手，他的身体穿越了云层，风从身后吹来……然而在落地那一刻一切又归于平静，他躺在一朵巨大的紫罗兰上，紫罗兰随着优美的音乐旋转出优雅的舞步。冷像天使一样向他走来，透明的，几乎无法触碰，但他的脸颊上却分明感受到了温柔的触感，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眉，他的眼帘，他的鼻尖，在他的嘴唇上逡巡，然后在他低下头在他的嘴唇印下一个温润的吻……

  最后一切又被杂沓的脚步声，呼喊声所覆盖，他极力挣脱这样的世界，努力睁开了眼睛。不，这不是梦中的场景，而是现实在昏迷的脑海中的映射。映入眼帘的是混乱的场景，审讯室的门已经打开了，贝克副厅长站在门口，脸色一片惨白，而他身后的一群警察们也像看到了鬼一般，瞠目结舌。

  然后，菲尔也看到眼前惊人的一幕。索尔曼倒在地上，空洞的眼神望着天花板，子弹洞穿了他的眉心，鲜血正从他的身后蔓延开来。

  索尔曼，死了！

  菲尔也像贝克一样瞠目结舌，自己昏过去最多也就十分钟而已，在这段时间里，有谁能闯进来，杀了索尔曼呢？

  不可一世的索尔曼，竟然也有死去的一天！他就像恶魔的化身，掌控着生死的门。但有一天他躺在冰冷的地上，淹没在自己的鲜血中，才让人觉得他原来也只不过是个凡人。

  索尔曼自己也是一脸惊诧，来人能够面对面击中索尔曼的眉心，说明索尔曼对他毫无防备，笼起的嘴唇似乎正在呼唤一个名字，但是人们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他是谁了。

  菲尔想起了刚刚感觉到的吻，也许那并不是梦中的情形，也许那是凶手留下的吻，但是对自己的怀着爱慕之意的人，也只有冷吧，而冷似乎又不会做那样轻薄的事，更不会杀死索尔曼。

  “立刻封锁警察厅！”贝克歇斯底里的下着命令。“菲尔兰迪，你作为嫌疑犯被逮捕了。把他带到监狱严加看管！”

  菲尔这时才发现，困住自己的束缚已经被打开了，他现在是自由之身。是索尔曼打开了自己的束缚吗，还是凶手？

  菲尔从看守所的窗户中看到了黎明的微光，这几天经历了太多的事，他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除了接受，似乎无能为力。镇定从容的凯拉帝，不可一世的索尔曼竟然就这样离开了！命运无常，天意弄人，死亡毫无征兆的降临的那一刻，命运为他们打开的是天国之阶还是地狱之门呢？两个双手同样沾满鲜血的男人，死后的世界，是不是会对他们的生命做出公正的审判呢？此时此刻他格外思念冷。他需要一个肩头哭泣，需要一个胸膛依靠。但是现在冷也同样悲痛吧？现实竟然残酷的同时剥夺了他们两个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太阳升起来，在窗户上涂上一抹血色。

  贝克在索尔曼去世之后的两个小时后，来为菲尔录了口供。他被锁定为头号嫌烦，虽然并没有找到杀死索尔曼的武器。但是让菲尔吃惊的是，贝克竟然没有从监控中找到罪犯的身影，那么只能说明监控也被篡改了。菲尔努力去思索，却依然毫无头绪，但是唯一能够确定的是索尔曼的死和朗的被捕，还有苍夜的地下工程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在中午时分，菲尔被带上头套，带离了警察厅，他不知道他们要将他带到哪里去，是生是死，还能不能见到冷，一切都是未知数。

  不久之后他被从汽车上带了下来，他闻到了熟悉的海浪的气息。他想到这里是哪里了，暴力天堂。他们要将他关到绿岛监狱！他还没有经过审判就已经被当成了死囚，他知道从现在开始他的命运已经掌握在上天的手中。他忽然对自己笑了起来，凯尔，如果你知道我的命运有如此转折，会带着我一同上战场的吧？

  第六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