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ue
作者:neleta
番外
番外 番外一 他不是猫
  难道就要这么死了?真是难看啊。视野越来越模糊,身上越来越冷,他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血液正顺着受伤的部位汩汩流出。他发誓,只要他能活下来,他一定会杀了布尔托,哪怕布尔托现在已经达到了唐!他愿不愿意继续修炼是他的事,布尔托哪来的权利过问!那个该死的家伙,竟然敢废了他所有的能力,该死!要不是甘伊突然冒出来让他迟疑了一秒,他也不会被布尔托打伤,也就不会在落入人类社会时被车撞到。该死!难道就要这么死了?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他就要这么死了,以这么难看的模样死了。没有人会来救他。宫能力者的父亲不会来救他,更不会让母亲来救他,父亲的心里只有母亲,哪怕他死在父亲的面前,父亲也不会动一根眉毛。布尔托吗?哼。那家伙的无情仅次于父亲,更何况是那家伙害的他,怎么可能来救他,而他也绝对不会让自己被布尔托那混蛋所救。甘伊?他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找到他,而其他人……等他们得到他的消息时,也应该已经是他死亡的消息了。

  真是讽刺啊,萨罗格家族年青一代中最有能力的提古吉珂竟然死在了人类的车轮下,而且死亡的状态还是一只弱的不能再弱的小猫。他宁愿就这么消失,也绝不让人知道他死得如此难看。谁规定猫身蓝眼的人就一定要修炼到唐甚至宫?变得像父亲那样冷漠无情吗?不,他讨厌那样。萨罗格家族的冰冷怪物已经够多了,不缺他一个。他很满足于现在没有失掉本性的生活,也不觉得能力低有什么不好,不过他现在后悔了。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他绝对会努力修炼,也不至于被布尔托那个混蛋打成重伤还被他废掉了所有的能力,该死!该死!

  他真的要死了,他知道,眼睛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可恨……可恨……有人!有人靠近了他!他不是没听到发现他的人类说的那些话,难道这些愚蠢的人类打算把他丢到垃圾堆之类的恶心地方吗?不!他宁愿死在车轮下也不要死在那种肮脏的地方!可是不管他的内心如何吼叫,他的身体还是被人类抬了起来,对,人类,人类特有的气味。

  不!不对!这气味,这感觉!

  “小家伙,对不起,你要挺住啊,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这声音……这接近他的气味……虽然这个人类的身上有浓浓的酒味,可他还是闻到了这人身上的那一丝独特的气味。他的头被摸了,在这种伤重的快要死去的情况下却有一股酥麻的电流从他被摸的部位一路窜到他的脚底板--此刻是爪子。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他一定要看看这个人类长得什么模样,一定要在死之前看看!

  “小伙子,那只猫不是你撞的,是别人撞的。我看它是不行了,你别管了。”

  “没关系,猫有九条命,我带它去医院,它也许能活下来呢。”

  本来该停止跳动的心脏此刻却跳得异常厉害。睁开眼睛,让他睁开眼睛,他要看看,他要看一看这个人,不然他死不瞑目。身体被小心地抱离了地面,然后又被放下了。不过不是冰冷的地板,而是软软的地方,很温暖。身体的感觉从麻木渐渐又变得明显,心跳几乎都要恢复正常了。睁开眼睛,快让他睁开眼睛啊!

  “啊!医院!”

  一阵窸窣声。

  “小张,告诉我哪里有宠物医院……啊,没有,一会儿再说,我现在开车,谢谢啊。”

  头又被摸了,酥麻的感觉再次袭来。“要坚持,坚持住啊。”脑袋又被摸了,这一次他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一条缝,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个人影。

  “好孩子,一定要挺住,我们一起加油。”

  我不是孩子……他在心里大喊,奈何怎么也看不清楚这个人的模样,依稀可以看到这个人并不胖,头发有点长,除此之外就什么都看不清了。真是该死,为什么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这个人?意识越来越模糊,在黑暗来临的那一瞬间,他第一次有了一种强烈的要活下去的欲望。

  他完全不记得人类是怎样治疗他的,他的意识一直在黑暗中,直到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席卷他全身时才把他从黑暗中拽了回来。是他,是那个人来了,他万分肯定。那个人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那个人的模样,他再次努力睁开眼睛。可能一生都遇不到的人就这样从天而降了,说他是因祸得福也绝不为过。很好,这次眼皮没有之前那么不听话,他睁开了眼睛看向那个人的方向。

  该死!为什么会有一扇门?啊,他看到了,看到了那个人在门窗外的脸。那一刻,他呆住了。那就是他命定的人啊……他很满意,满意极了。那人看上去很高兴,很激动,是因为他睁开眼睛了吗?那人似乎在跟他说什么,他听不大清楚,不过知道他命定的人就在这里,他也很高兴。啊,眼皮撑不住了,闭上眼睛,他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虽然很糟,但死不了,他放了心。

  ※

  人呢?人去哪了?那个人不会打算把他丢在这个鬼地方吧?以那人的模样和那天对他的焦急来说不应该这么多天不露面啊,可是人呢?噢!该死!他不是猫,不要给他吃那些奇怪的东西!别想他用猫盆舔水喝!他不是猫!

  烦躁,烦躁,这次好死不死地弄伤了腿,不然他早就离开这里跑去找那个人了。那人是他命定的人,就算那人不喜欢猫,那人也得留下他。他要让那人明白,他不是猫,不是那些可笑的需要人类照顾的宠物,他这种形态只是暂时的。但是那人跑哪去了?实在不能相信那个救他时异常焦急的人会一转眼就冷淡地把他丢在这个鬼地方。把那个该死的猫盆拿开!他不是猫!放他出去!放他出去!居然敢用笼子把他关起来,可恶!再一次在心里发誓要杀了布尔托,他奋力地用猫爪去抓那该死的笼子,他要出去!

  “嗷呜!嗷呜!嘶哈!”

  滚开,不要靠近他,别再想给他扎针,滚开!

  “乖,听话,你的主人很快就回来了。你要赶快好起来才能跟他回家啊。”

  滚开!嗯?什么?回来?那个人回来?什么意思?噢!该死!他们居然又把那该死的针头插进了他的爪子里。

  难道那人不在这里了吗?是因为这样才会很多天不露面吗?一直觉得无望的事毫无预警地变成了真的,他甚至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已经有别人了。他现在只是一只猫,他该怎么办?怎么让那个人心甘情愿地属于他?母亲曾对他说过,当有一天他遇到命定的那个人时,他的身体感觉会告诉他就是那个人。母亲说得一点都没错,那种能把他从濒死的边缘拉回来的感觉,他已经不必去怀疑了。就是那个人,那个声音很好听、模样很好看的,人类男子。

  “喵呜呜……”那个人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第一次,他知道了何为思念。

  砰咚!砰咚!砰咚!沉睡中的他被这种强烈的感觉给震醒了。是那个人来了!是那个人来了!竖起耳朵,隐隐的听到了人类的说话声,其中有一人的声音他绝对不会听错。果然是那个人来了!

  “喵呜!!”

  门开了,他瞪大眼睛,是那个人!是!

  “喵呜!喵呜!”

  好似一股股的电流窜过他的身体,那个人没有丢下他,那个人回来了!

  “喵呜!喵呜!”快过来,快过来让他抱抱!

  “啊,它认识你呢。”

  “喵呜!喵呜!”快过来呀。

  那人过来了,他愤怒地把爪子努力往笼子外伸,放他出去!

  “啊,它认识你呢。”

  “喵呜!喵呜呜!喵呜!”放他出去!他的猫爪被对方握住了,电流嗖嗖地在他的体内乱窜。“喵呜呜……”为什么现在才来?脖子上讨厌的东西,让他不能肆意亲吻这人的手。

  “对不起,你受伤了,我却没有陪着你,对不起,我来晚了。”

  “咪呜……”不要和他说对不起,来,让他抱抱。好干净的味道,没有沾染别的男人或女人的气息的味道。这人是他的,是他的!

  “能摘掉他的这个吗?”

  “伊利莎白圈是为了防止猫咪舔伤口,呃,你现在可以给他摘了,不过你不在的话还是要给他戴上。”

  “好。”

  脖子上讨厌的东西总算被摘掉了,他迫不及待地深闻这人的味道,在这人的身上蹭上他的气味。原来和自己命定的人在一起的感觉竟然是如此的美妙,好舒服,好舒服。沉浸在那种酥麻的感觉中,等他回神的时候他已经在这人的车上了。这人是要带走他吗?很好。否则现在暂时不良于行的他还得想办法让这人带他走。

  “布鲁,叫你布鲁好吗?英文中蓝色是blue,看到你的眼睛我就想到了这个名字。”

  “咪呜。”随便,只要你喜欢就好。嗯?!怎么又给他戴上这个该死的东西了!他不是猫!不要把这种给动物戴的东西戴在他的脖子上。

  “你不舔伤口,我就不给戴这个好不好?”

  “咪呜咪呜。”他不是猫。

  呼,脖子上那该死东西终于远离他了。伸舌舔住这人的手,宣示自己对这人的主权。他的仆人,很甜,很好吃。可是该死的,现在的他除了舔舔之外,什么都不能做。

  “布鲁,睡一会儿,我们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到家。”

  “咪呜。”

  家?嗯,也对。从今天开始,他有自己的家了。不管这个人有没有喜欢的人,不管有没有人喜欢这个人,这个人是他提古吉珂的了。好吧,看在让他找到了他的仆人这件事上,他决定原谅甘伊了。对了,他还不知道他的仆人叫什么呢。

  “布鲁,我叫孔秋,欢迎你成为我家中的一员。不过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你不介意吧。”

  你的家里只能有一个人,这样最好不过。孔秋?秋秋?他的仆人连名字都是这么好听。秋秋,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不是猫,我是你的主人,是你命中注定的主人。

  身体还很虚弱的他闭上眼睛,养神。绝对不允许自己再有第二次这么狼狈。布尔托,如你所愿,等我达到宫的那天,就是你的死期。本来我还想饶你一命,但是你害得我不能拥抱亲吻我的仆人,我不饶你!

  “布鲁,饿了吗?”

  “咪。”饿了。

  “那回家我给你开罐头吃。”

  “喵嗷呜!”不要!他不是猫!

  ※

  “布鲁,我去洗澡,你乖乖在床上躺着,不要舔伤口。”

  脑袋被摸了,虽然他很讨厌别人认为他是一只猫,不过这个人例外。只要这个人喜欢,他甘愿暂时做一只猫。不过……睁大猫眼,他直勾勾地、毫不掩饰地看着他的秋秋在床边脱衣服。咕咚咕咚……不要好奇,这不过是他咽口水的声音。秋秋的身材真棒、真美。该死!为什么他现在是只猫!

  眼睁睁地看着只穿了一条内裤的秋秋拿着大浴巾去浴室了,他郁闷地趴在床上努力活动后肢,可是效果并不明显,在没有能力保护的情况下被车碾过,他的腿骨没碎掉都是万幸了。浴室的水声清楚地传了出来,他不由地又咽了几口口水,好想用“正常”的手来摸摸他的秋秋,用“正常”的嘴来亲亲他的秋秋。看看自己的猫爪子,他叹了口气,随即更加痛恨起某个把他害成这样的家伙。不过想到另一个家伙,他眯了眯猫眼,那个家伙才是他首要解决的人。

  说起来还是应该怪他,如果不是他那么懒惰,也许他早就找到秋秋了,那么秋秋也不会爱上什么余乐阳。那家伙连他的千分之一都比不上,却惹得“他的”秋秋为他伤心难过,甚至还哭了。犹记得那天晚上秋秋抱着他痛苦地说出他的心事,说出他暗恋那家伙的种种,暂时身为一只猫的他只能不停地舔秋秋,让他不要伤心。他想告诉秋秋不要为了那种普通的人类而伤心,因为那个人类根本不是他命定的伴侣。可是他发出口的却只是猫叫。不过没关系,只要他的腿好了,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正常”地把秋秋抱在怀里了,他有这个自信,因为他是提古吉珂,是萨罗格家族这一代中唯一具有蓝焰的、注定会成为宫能力者的提古吉珂。

  浴室的水声停了,他赶紧收回心思,略显焦急地等了一会儿,浴室的门开了,他立马看过去,只觉得鼻子发热。他的秋秋真漂亮,刚洗过澡的皮肤粉嫩粉嫩的,如果腰部不围那条碍眼的浴巾就更好了。咕咚,咕咚……取掉,秋秋,把浴巾取掉,我想看你的身体。一片白茫扑面而来,视线瞬间被遮住,他懊恼地用爪子抓开头上落下的毛巾,不满地大叫:“喵呜喵呜!”

  “布鲁,我今晚应该给你洗澡的。”

  “喵……”那为什么不给他洗?

  “不过论坛上说猫咪最好少洗澡,家里干净的话两个月洗一次都没事,不然你的毛色会变得暗淡。”

  “喵嗷嗷嗷!!”他不是猫!他不在乎毛色会不会暗淡,他要看他的秋秋洗澡!!

  “OKOK,既然你不介意的话那明天洗澡。”

  “喵呜。”想到明晚可以看到秋秋的身体了,他就忍不住咽口水。嗯?怎么秋秋还围着浴巾?秋秋,快脱掉。

  “布鲁,明天我要去一位明星的家里帮他拍照,牧野也一起去,你明天在家好吗?走之前我把食物给你准备好。免得你看到牧野又不高兴。”某人很随意地取下腰间的浴巾,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内裤套上,没有看到身后有只猫的猫眼瞪得要比一颗乒乓球还要大了。

  秋秋怎么这么快就套上内裤了,他还没看够呢。舔舔嘴,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秋秋刚才跟他说什么了。

  “喵嗷嗷嗷--!”为什么又是牧野!他讨厌牧野,比讨厌那个余乐阳还要讨厌。他收回刚才的话,他现在首要解决的不是已经结婚的余乐阳,而是明显喜欢男人的牧野!

  “布鲁,这是我的工作,我不是已经跟你保证和他只是朋友了吗?”某人上床,抱起生气的猫,无奈,“布鲁,你是我的家人,是任何人都不能取代的,我答应你工作一结束就马上回家。”说完附赠一个吻在某只猫的嘴角。

  “喵嗷……”他讨厌牧野看这人的眼神,讨厌牧野跟这人说话的声音。不过,秋秋,如果你再亲我一口我就让你去。紧接着又一个吻落在了他另一侧的嘴角,他舔舔嘴,大方地回吻过去。好吧,他不生气,但如果那个人敢对他的秋秋动手动脚,就别怪他不客气。

  “坏小子,你又把口水沾到我嘴上了。”

  “喵。”当然要沾到嘴上了。

  “明天我要早起,睡觉了。”

  “喵!”好,睡觉,他喜欢睡觉。

  灯关了,秋秋躺下了,他窝在秋秋的身边耐心地等待。一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他睁开假寐的猫眼,屏住呼吸,用自己这段时间积累的那一点点能力变身。他现在还没有明显的形体,只是一道模糊的影子,不过足够他解开秋秋的睡衣扣子了。主人对仆人有着根本无法忍耐的欲望,尽管他目前还只是猫,尽管他的双腿还没有恢复,但根本无损于秋秋对他的影响,他快要被自己的欲望给憋爆了。

  “秋秋……”在熟睡的人耳边轻唤,他在对方裸露出的胸膛上印下一个又一个吻,“秋秋……等我……”他会尽快让自己以完整的姿态来拥抱他的秋秋。

  “布鲁……”睡梦中的人呓语。

  他满意极了,因为他的秋秋会梦到他,因为他的秋秋在梦中也在想着他。那他对秋秋来说是不是比那个余乐阳更重要一些了?嗯,一定是的,毕竟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秋秋在梦里喊那个家伙的名字。

  “秋秋……等我……”他不是猫,他是提古吉珂,是秋秋的布鲁。

  ※

  “布鲁,你不能,再这样了。”

  “喵……”

  哪样?是这样吗?舌头轻易地撬开秋秋的嘴,比人形的舌头稍长一点的猫舌缠住秋秋香甜的舌。这也许是变成猫的唯一好处吧,不过秋秋有点无法接受。

  “唔……”

  猫舌更加深入,他能感觉得到秋秋的情动,甚至能听到秋秋怦动的心跳声,但仅仅因为他目前是一只猫,所以秋秋的手一直在推他。

  “喵嗷。”秋秋,不要抗拒。

  “布鲁……你,你得给我点适应的时间。”

  “喵。”他给的已经够多了。如果不是他现在行动不便,他在见到秋秋的当天就会要了秋秋。

  秋秋,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吻你的人就是我。秋秋,不要怕,是我,是你的布鲁,有一天你会知道,我不是猫。秋秋已经很久没给余乐阳打过电话了,那个牧野的身上也有了别的男人的气味,是被占有的气味,对他也不再构成威胁了,剩下的就是让他的秋秋尽快接受他。不管是猫形还是人形,秋秋都“必须”接受。不过此刻秋秋主动张开了嘴,要请他进入,他很满意。

  “唔……布鲁……布鲁?!”

  “布鲁你在哪?”

  抓住秋秋要开灯的手,他释放出一点能力,让屋内更加的黑暗。他的心感受到了秋秋对他的在乎,他忍不住了。

  “秋秋……”

  身下的人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知道他吓到秋秋了。

  “布,布鲁?”

  “秋秋,闭上眼睛,不要看我。”现在的他还没有办法以真面目示人,该死,该死的布尔托。

  “布,布鲁……你,你变成,人了?为什么,我,看不到?”

  “秋秋,闭上眼睛。”他保证,他保证很快就能让秋秋看到他。

  “布鲁……”

  秋秋闭上眼睛了,没有害怕,有的只是激动和不敢相信。很好,他不希望他的秋秋怕他。

  “秋秋,等我。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无法忍受秋秋看到他有着猫耳朵和半截虚幻形体的样子,“秋秋,等我,听话,闭上眼睛。”

  “布鲁……”

  舔去秋秋眼角的泪,他解开秋秋的睡衣,虽然还无法进入秋秋,但哪怕只是这样的抚摸,他也很满足了。

  “布鲁……布鲁……你是猫妖,你是猫妖对不对?”

  那种低等的生物哪能与他画上等号,不过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秋秋,你是我的,记住,你是我的。等我。”

  秋秋哭了,然后他听到了让他的心窝瞬间变得柔软的声音:“嗯……我等,我等你……”

  “秋秋,等我。”

  “……嗯。”

  “不怕。”

  “……嗯。”

  秋秋,我向你发誓,我一定会修炼到宫,然后以最完整的姿态陪在你的身边,让你再没有伤心与难过。秋秋,等我。我不是猫,我是你的主人,是你的布鲁。
番外 番外二 兄弟
  对萨罗格家族的人来说,丹亚是一个神圣的地方,是萨罗格家族地位与权力的中心,只要有丹亚存在,萨罗格家族就永远存在。每一个萨罗格家族的宫能力者都对这个地方报以敬畏。宫能力者在每一个猫灵族家族内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而作为猫灵族望族之一的萨罗格家族,这一代的情况却令人担忧--至今仍没有一个人达到宫的能力。

  猫身蓝眼的人势必可以达到唐,如果是具有蓝焰的猫身蓝眼者则一定可以达到宫。萨罗格家族不缺猫身蓝眼者,也有一位稀有的蓝焰能力者,可是只有布尔托艾特达到了唐,而那位具有蓝焰的家伙却浪费自己的天姿,在修炼到井后就停止了修炼,这令许多人气得咬牙切齿,而这许多人中却不包括那几位可以用绝对的力量使那人屈服的高能力者。

  猫灵族的人达到艮以后情绪上就很难有什么波动了,达到唐和宫之后更是绝情绝欲,只除了对他们的仆人。所以那个拥有蓝焰而不努力的家伙就得以这样逍遥于外,一直到他被自己的亲哥哥废掉一身的能力丢入人类社会还险些死于人类的车轮下,情况才发生了变化。那位哥哥就是布尔托艾特,萨罗格家族的族长、巴迪摩一脉的长子,而那位蓝焰者就是巴迪摩最小的儿子提古吉珂。

  最像父亲的布尔托艾特自他以猫身蓝眼的形态出生后就表现出了和他的父亲一样的特质,沉稳、大气、专心于修炼、肩负家族的使命、为弟弟们做出应有的表率。尽管他不是资质最强的,可他却用了并不比他的父亲多多少年的时间达到了唐。但是在达到唐的那一天,布尔托艾特做了一件令所有人惊掉下巴的事,他第一次动手打了自己的弟弟,而且是往死里打。理由也同样惊掉所有人的下巴,既然提古吉珂不珍惜自己的能力,那就彻底废掉好了。

  因为专心于修炼而与自己的弟弟妹妹并不十分亲密的布尔托竟然做出这么一件令人震惊的事,众人在吃惊之余更多地意识到了布尔托对提古的关心--猫灵族高能力者有别于普通人的关心。提古修不修炼与布尔托并没有太大的关系,相反,如果提古不修炼的话那即使他是蓝焰能力者他也将失去统领家族的资格,布尔托掌管的机会会更大,可是布尔托打了提古,替自己的父亲教训了不思上进的弟弟一顿。

  他的用心得到了回报,提古终于下定决心修炼了,目的很简单,修炼到宫之后杀掉布尔托。布尔托知道提古的心思,但他没有任何的表示。他虽然没有蓝焰但他相信自己会达到宫,届时鹿死谁手还很难说。可是他没有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也会变成提古那样不思上进,不再专注于修炼。因为,他遇到了他的仆人。

  说起来,这件事完全是个巧合。布尔托从来没有想过寻找仆人的事,那太浪费时间。没有仆人,也就不会有欲望,也就更不着急。刚刚达到唐的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继续修炼,直到他达到宫的稳定阶段。成为猫灵族能力金字塔最顶尖的实力者,是他毕生的目标。不过在专心修炼之前他还得先去解决他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提古吉珂。

  从提古受伤到他被人类救起,布尔托都知道,甚至是他下令不许手下去救提古,那是对提古不思进取的惩罚。只有在死亡的边缘挣扎过,提古才会意识到自己以前的懒惰是多么的愚蠢。他不担心提古就这么死了,因为他并没有废掉他的能力,只是封印了。他会在提古咽气之前解开他的封印救他一命,但如果情况到了那种地步,那提古也就不配再做他的弟弟,萨罗格家族不需要弱者。

  提古活下来了,并且一改以往的懒惰开始专心修炼,他可以暂时不用管那个家伙了。至于那个救了提古的人类,必要的时候他会满足那个人的一个愿望,当然前提是那个人会照顾好提古。刚刚达到唐,他需要一段喘息的时间,这段时间他就暂且留在人类社会吧,一方面监督提古有没有专心修炼,一方面他还要帮助父亲处理家族的事物,这是他无法拒绝和推卸的责任。

  在达到艮以前,他也曾有过好奇,遇到命定中的仆人究竟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偶尔他也很想知道冷酷无情的父亲为什么总是无法拒绝母亲。仆人的意义不就是为主人留下后代吗?柔弱麻烦、只知道撒娇的母亲何以会令达到宫的父亲整日捧在手心,他不懂,完全无法理解。在他明白了自己是一个怎样的存在,明白了力量对于猫灵族人的重要性后他就越来越无法明白了。不过也许父亲自己都不明白,因为每一个主人对他的仆人都是这样。想到这里,他对于寻找仆人的事就莫名地有些抗拒,他不喜欢有人主宰他的情绪,如果说猫灵族高能力者的弱点是什么,那就是仆人,而他,不要弱点。

  可是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凑巧。在得知救了提古的那个人类男子要前往德国时,正在德国的他当即决定亲眼见见那个男子,听说提古非常粘这个男子,这很不正常,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男子是提古的仆人。猫灵族人哪怕被人打成猫形也不会无缘无故地亲近别人。提古的仆人,值得他花一点时间去见见。

  他见到了,但是他只看了那个人一眼。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个人身边的男人吸走了,对,是“吸”走了。他的眼睛再也看不到其他人,身体有一种他从未有过的莫名战栗,这种战栗驱使他走过去把那个男人压在身下,然后撕开他的衣服,分开他的腿占有他的身体。这是,什么感觉?而伴随着这种感觉的是被背叛的愤怒。他从那个男人的眼里看到了他对别人的爱恋,那是对他的背叛。无法解释的,连他自己都觉得愤怒的背叛。原来,母亲所说的见到自己的仆人后会有特殊的感应就是这种感觉。不能原谅,他的仆人竟然爱上了别人,不能原谅。

  那个男人叫什么?他立刻用意念询问场内猫灵族内的手下,他很快得到了那人的名字--牧野,很……令他的欲望更加强烈的名字。如果不是他的定力足够,他可能下一秒就会冲过去扒掉他身上碍眼的衣服。那个人朝另一个人走过去了,脸上的笑容令人刺目,因为那笑不是针对他的,不能原谅。双脚先于自己的意识朝那个人走了过去,却不知自己不过轻轻地一个碰触就令对方差点摔倒。在抱住对方的那一瞬间,他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看到那人疼痛难忍地捂着自己的肩膀,他的理智稍稍回来一些。“抱歉。”第一次不经思索地对人说出这两个字,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道歉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几乎是一件不可能会有的事。这个人的身体太脆弱了,很糟糕。

  “没什么。”那人抬起了头。他胯间的某个东西顿时涨得生疼,那人愣愣地看着他,好像看着某个熟悉的面孔。那人盯着他的眼睛,他马上想到了这个人在想什么,那一刻他很痛恨自己的眼睛像提古,这个人看到的是他,不是提古那只猫!欲望要冲破理智的牢笼了,不再看那人,他大步离开。瞟一眼在用餐区的孔秋,他眯了眯眼睛,那家伙最好老老实实地去找提古,不然,别怪他不客气。

  很好,那个叫孔秋的男人够聪明,没有对他的仆人产生不该有的心思。从他和提古的电话中他听到孔秋更在乎提古,那么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让他的仆人了解谁才是他真正的主人。但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似乎仍有些误会,他弄疼了那人的手。那人的脆弱比他想像的还要严重,他已经尽量放轻力道了可还是弄疼了那人的手,这还真是有些棘手。两次见面两人之间的气氛都谈不上愉快,本来他是打算给那人一点时间的,但他的理智在听到那人对孔秋的表白后立刻消失殆尽。他的仆人爱上了别人,这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愤怒侵占了他全部的意识,没有给那人任何适应的时间,他在两人第三次见面时就与那人签订了主仆的契约。从今往后,那人的一切都属于他。他会给那人富足无忧的生活,那人要做的就是听话,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满足他的欲望,满足他自见到那人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的欲望--那时的他对仆人的理解就是如此。

  真是,错得离谱啊……集中的精神再一次因为无法抑制的思念而偏离。明知一秒钟的浪费就意味着离开丹亚的时间延长,可是他仍是控制不住地一次次地陷入回忆与思念中。也许父亲也曾和他一样,在丹亚的那四十年中总是无法抑制地思念母亲,而现在的他早已明白了许多自己曾经无法理解的一些事。思念,从未有过这种情绪的他在进入丹亚的那一刻就体会到了思念的痛苦,那种他以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的痛苦。每当他极度疲惫的时候,这种情绪就会侵占他的意识,刚刚进入丹亚的时候这种痛苦出现的次数非常的频繁,现在只是偶尔才会出现一次,可是痛苦的程度依旧。

  眼前是丹亚不变的能量洪流,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似乎昨天他才来到这里,也似乎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何时能出去,他不知道,他的能力还没有恢复到唐,要达到宫仍为时尚早。一向平静的心没来由得有些烦闷,何时他才能离开丹亚,回到那人的身边?牧野,他的仆人,他是如此地思念着那个人。闭上眼睛,让自己的意识集中于修炼,脑袋渐渐放空,让身体以自己可以承受的极限吸收丹亚强大的能量,不能再走神了,他要尽快出去,尽快回到那人的身边。

  集中的精神力再次中断却不是因为思念,而是一种异常猛烈的能量流动干扰了他周围的平静,是什么?猛地睁开眼睛,他愣住了,父亲?父亲为什么会在丹亚?而看到父亲在丹亚内用自己的能力布下一个结界后他更是异常纳闷,难道父亲要重回丹亚修炼?不可能,父亲的能力已经是宫能力者的最高级别了,完全不必要做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但,为什么?父亲不会无缘无故到丹亚来。不过他并没有过去询问,而看到了他的父亲也没有解释的意思,结界布完之后父亲就离开了。正猜测着父亲的用意,丹亚内又有了一股轻微的震动,父亲返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只猫的脖子,一只眉心有着蓝焰印记的白猫。

  他睁大了眼睛,提古?!提古怎么会来丹亚?!难道提古已经达到了唐?!就在他震惊时,他看到父亲把提古丢进了先前他布下的那个结界里,接着父亲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立刻靠近结界,正要问个清楚他发现了提古胸口的一个金色的印记--那是拥有圣印的印记,萨罗格家族麻烦的象征物。那一瞬间,他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会来丹亚,为什么提古会出现。

  提古看着他,和他相同的蓝色猫眼里是倔强、是不认输的决心还有强撑的痛苦。果然是勉强了,即使有父亲的结界和圣印的保护,对明显没有达到唐的提古来说丹亚的能量仍足以要了他的命。这家伙是等不及按部就班地修炼了吗?果然是个没有大脑的白痴,这种愚蠢的事都能做得出来。而对这个他从来都不喜欢的白痴弟弟,他也从不会违背自己的心。

  “蠢货。”他骂了。如他所料,尽管十分的愤怒,提古却没有半点力气来表达出自己的愤怒,这家伙连能否在丹亚活下来都成问题。让自己的能量结界与父亲的重合,他很不客气地一爪压在提古的身上,又骂了一句:“蠢货。”

  “我要,杀了,你。”喘过气来的提古恶狠狠地吐出一句。

  “我等着。”不再为这个白痴弟弟浪费自己的时间,他闭上眼睛专心修炼。提古有圣印,而蓝焰者在能力的提升上先天优于普通人,他可不能输给这个白痴的家伙,绝对不能再浪费时间,哪怕是一秒也不行。

  ※

  吐出一口绞在胸口的闷气,布鲁缓缓爬起来,刚才他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了。当然,他不会感激布尔托,要不是这个家伙他也不会这么狼狈,这家伙竟然还敢骂他蠢货,等他到了宫之后就是这家伙的死期!仰头看向比他高大许多的兽形的布尔托,过了一会儿,他皱皱眉,这家伙怎么还没有恢复到唐?真是够蠢的,只不过是救了自己仆人的命就让自己变得这么糟糕。看来这家伙是不可能早他一步达到宫了。歇了一会儿,他也让自己的思绪陷入空白,为了秋秋,他必须尽快出去。

  就这样坐了多久,他不知道,只知道再一次睁开眼睛时布尔托已经离开他了。那家伙的体型似乎比进来时大了一点,他低头看看自己,自己的体型同样也变大了。父亲为他设下的结界能量已经很微弱了,圣印释放出的能量也比之前要强了许多,不知不觉间他的身体已经可以承受丹亚的能量冲击了。从小身边的人就不止一次地羡慕他额头上的蓝焰印记,说那是宫能力者的象征。他不仅会比别的猫身蓝眼者修炼得更快,而且一定可以达到宫,甚至有可能超过他的父亲,因为在猫灵族的历史上具有蓝焰的宫能力者都是最强的存在,尽管没有人能具体地说出最强的存在是怎样的。

  也许真是这样,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充满了力量,不同于他进来时的那种虚弱。释放圣印内的能量,以此引导丹亚的能量进入自己的体内,他蜷缩起身体,痛、很痛。让仅次于他身体能承受的临界点的能量流进入自己的结界,要想在短时间内达到宫,只有这一种捷径。咬牙忍住一波波好像要把他的身体绞碎的疼痛,他近乎贪婪地吸收那些能量。在意识陷入黑暗前,他看向布尔托,那家伙应该已经恢复到唐了吧。

  当疼痛变成麻木后修炼成为了他唯一的目标。一次次从黑暗中醒来又一次次陷入黑暗。每次睁开眼睛时他都会往布尔托的方向看一眼。在没有时间的丹亚内,他的体型越来越大,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增强了,直到他终于突破了艮,达到了唐。终于达到唐了,他离宫又近了一步。仍是习惯性地看向布尔托,他皱皱眉,这家伙怎么还在唐徘徊?不管那么多,他再次让自己的意识陷入黑暗,秋秋还在等着他呢,他可不能为了那个混蛋浪费自己的时间。

  就这样,醒来、沉睡,沉睡、醒来。除了修炼仍是修炼,把对秋秋的思念压在心底最深最深的地方,不敢泄露出一分一毫,他怕自己会功亏一篑再也忍受不了无止境的思念与寂寞跑出丹亚。不,他必须坚持下去。不知道秋秋有没有发现自己骗了他,一定会吧,他没有把握自己多久才能离开这里,秋秋一定会发现他骗了他。

  秋秋会哭吗?他不要秋秋哭。自从和秋秋在一起后他就总是让秋秋等他,一次次地等他,越来越久、越来越久……他的秋秋肯定会一直等下去,不管多苦都会等下去。因为秋秋爱他,因为秋秋愿意做他的仆人。他是懦夫,他做不到像布尔托那样让自己的仆人送自己去丹亚,所以他就这么离开了,不敢看秋秋的眼泪。秋秋……秋秋……哪怕是这么喊着秋秋的名字他都忍不住想要离开这里。太寂寞了,在这无边无际安静地令人厌恶的地方,些微的思念都会让他寂寞得难以忍受。他终于达到唐了,可是离宫还很遥远、很遥远。提古吉珂,坚持下去,既然注定了要与秋秋分离,那一次就够了,够了。

  ※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在最后一脚的时候失败?!明明就要突破了,可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焦躁地在结界内转了几圈,布尔托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不然他为什么总是突不破那最后的关头?太久了,他在唐停留的时间太久了,不能再拖下去了。习惯性地看向另一处结界,他的心里更是烦躁,那家伙的速度果然比常人快了很多倍,那家伙进来的时候差点被丹亚吞噬,而现在却已经和他差不多了。难道他的能力就到此为止了?可笑。蓝焰又怎样?他是布尔托艾特,是萨罗格家族的强者,怎么可以输给那个家伙。如果没有圣印,他相信那家伙现在肯定还在艮挣扎。

  冷静,布尔托,冷静,不要让任何人任何事干扰到你。想想牧,他还在外面等着你回去。冷静下来,你是最强的,你一定可以突破唐。让自己的思绪归于平静,他再次尝试。

  ※

  布尔托那家伙也太慢了,怎么每一次睁开眼睛他都在丹亚?他已经可以确定自己不久后就能突破唐达到宫了,可是布尔托却总是在那里戳他的眼睛,难道他打算在这里安度晚年吗?慢慢飘向布尔托的方向,布鲁越看他越来气,真是个讨厌的家伙,而这个讨厌的家伙竟有着和他相同的血脉,更令人讨厌。

  凑近观察了许久,布鲁又一次因为布尔托皱了眉,虽然兽形的他从脸上看不出来。听族内的长老说过,如果从艮突破到唐需要一百倍的努力的话,那么从唐突破到宫则需要一千万倍的努力。而这个过程并不是简单的相加,需要极强的心力与意志力,半点的疏忽都会前功尽弃,非常的困难。看布尔托的样子应该是到了最关键的这一步了吧。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布鲁让自己的结界与布尔托的重叠,然后他抬起爪子很不客气地拍在布尔托的脸上。

  “吼!”被打扰的猛兽睁开猩红的双眼一掌挥了出去,“提古吉珂!”他要杀了他!

  躲开布尔托的攻击,布鲁带着自己的结界退出,冷冷地说:“这么久都没有任何的变化,你的能力也不过如此。”

  “吼!”

  布尔托直接扑向布鲁,他要撕碎他!

  “吼!”

  布鲁也毫不示弱,张开血盆大口,他没忘记自己被这个混蛋封印了能力的仇。

  彼此对对方的不满在这一刻全数爆发了出来,两个一心要达到宫的野兽忘了自己的目的释放出自己全部的力量要致对方于死命。一时间,丹亚内能量波光刺目,吼声震耳。两个实力几乎不相上下的唐能力者间的厮杀结果会是怎样根本不必猜测,自然是两败俱伤,唯一的区别是比布鲁强了一点的布尔托身上比对方的身体少了两道口子。

  吐出一口血水,布尔托露出血红的牙齿:“再敢靠近我一步,我就撕碎你,滚!”

  布鲁甩掉身上的血珠,不怕死的继续冷嘲:“我达到艮的时候你是这个样子,我达到唐了,你仍是这个样子,愚蠢。”

  “滚!”一滴滴的血从布尔托的身上滴下在结界内晕成一滩滩,他压低身体,这是他攻击的前兆。

  布鲁也压低身体,白色的毛皮没有反射出金色的光芒,而是一圈红光,那是血的颜色。喉咙里发出一声声骇人的低吼,布鲁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又开口道:“每一次睁开眼睛你都在这里碍眼,真是令人讨厌。”

  “滚!”布尔托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牙齿了,他不是因为对方是他的弟弟所以才忍耐着,而是不想为了这个蠢货再浪费自己的时间和能力,他已经快要忍不下去了。

  布鲁的身体突然紧绷,胸口圣印的部位发出金色的光芒,布尔托露出更加凶狠的表情,这家伙难道以为有圣印他就会怕了他吗?

  召唤出体内的家族圣印,控制着圣印移到布尔托的面前,布鲁冷冷地说:“我已经不需要这个了,别让我离开的时候还看到你在这里。”说完,他转身离开,到能远离布尔托最远的地方。

  布尔托身上的怒火瞬间消失,不过仅一秒钟,他就恢复了冷静,在布鲁身后同样冰冷地开口:“我可不要欠你的人情。”

  “圣印代表什么你应该很清楚,你要么接受赶快滚出这里,要么还给我接受你无能的现实。”布鲁飘远了。

  仍是仅仅一秒钟的考虑,布尔托高声道:“我最多只接管一半,不接受你就拿回去。”这是个烫手山芋,但圣印内的能量也确实是他目前最需要的。

  布鲁的身体继续飘远,直到在布尔托看来只是一个黑点。那就是接受了。布尔托把圣印吸收入体内,他的身体被金色的光芒包围,身上的伤口迅速愈合,随后金光消失在他的体内,他的意识瞬间陷入黑暗,刚才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他必须抓紧了。

  ※

  黑暗中,一道金色的光芒突然闪过,布鲁猛地从深度的修炼中惊醒,哪个混蛋打扰他!布尔托!在这里只有布尔托会这么做!立刻看向布尔托的方向,布鲁却愣住了,人呢?胸口热热的,他低头看去,马上他立刻抬头又看向布尔托原先呆着的地方,那里已经没有布尔托的踪迹了。圣印又回到了他的体内,那家伙是突破了唐了吗?还是终于认识到自己能力的不足放弃了?明显地感觉到圣印内的能量有减少的情况,布鲁冷哼一声,那家伙变成怎样都与他无关。让自己的思绪很快地再次陷入黑暗,也再次把对一个人的思念埋入心底的最深处,布鲁继续朝宫进发,快了,就快了。

  “吼!”

  萨罗格家族的本宅内发出了一声令人胆寒的可怖吼声,一道黑色的影子以极快地速度窜入通往人界的通道。萨罗格家族沸腾了、猫灵族沸腾了,又一位宫能力者诞生了。布尔托艾特不负众望地达到了宫,所用的时间甚至比他的父亲还少一个月。从今天起,布尔托的名字将变成布尔托艾特•萨罗格•宫,他的身份也将和他的父亲那样成为猫灵族金字塔最顶尖的一员。那么,另一位呢?另一位更有可能成为宫能力者的提古吉珂呢?众人都在翘首以盼,萨罗格家族俨然要成为猫灵族内最强大的家族了,不是之一,是“最”强大的。

  放下电话,正在人类社会萨格罗家族位于某个国家的总部办公室办公的萨罗格家族现任当家巴迪摩•萨罗格•宫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走到沙发前双手抱起他的仆人。睡梦中的人醒了过来,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子迷迷糊糊地唤了声:“主人……”

  “想去哪?”

  “咦?主人明天不是还要开会吗?”

  “不用了。想去哪?”

  “呃……”为什么不用了?还没清醒的妞茵有点糊涂,不过她没有多问,而是认真地想了想,说:“不知道,主人帮我想好不好?”

  巴迪摩抱着妞茵往外走,没有说去哪。妞茵闭上眼睛往巴迪摩的怀里缩了缩,主人问她想去哪……那就是主人有时间了,也就是说主人不用管家族的事务了,难道说?!妞茵的身体猛地一震,然后她深深地笑了。四十年了,那两个孩子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吧。

  “主人,我突然很想很想吃鱼。”怀布尔托和提古的时候她就特别爱吃鱼。

  巴迪摩没有说好还是不好,他抱着妞茵去了地下停车场,吩咐司机到鱼做得最好的酒店去。终年冷漠的表情上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思是什么。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他的儿子在丹亚经历的痛苦与思念也是他曾经经历过的。如今布尔托出来了,那么提古也快了,他可以把家族的事务全部交到儿子的手上了。萨罗格家族的下一任族长将由他最优秀的两个儿子来继承。
番外 番外三 我的野兽
  在布鲁离开的四十年里,孔秋不是没有想过孩子的事。四十年,那么多寂寞难耐的日子,他甚至不止一次地和牧野、甘伊开玩笑说他们要一起生孩子,也做好了如果布鲁要孩子他就给布鲁生的准备。但是,他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布鲁一回来就要求他生孩子,这个变化会不会太大了点?要知道这人当初可是态度坚决地说不要孩子的。

  猫灵族的人要怎么生孩子?啊,详细一点,是猫灵族的男性仆人要怎么给他们的主人生孩子?孔秋问过甘伊,在得到了答案后他整整做了一夜的噩梦。不骗人,真的是噩梦。布尔托的兽形他是见过的,宫能力者的兽型比那个还要恐怕,试想一只那么恐怖的野兽跟你OOXX,是谁都会做噩梦吧。

  “布鲁,不行,不行,啊唔……啊!”被剥得精光的孔秋四肢拼命挣扎,对方不满地出声:“秋秋。”

  “布,布鲁……”舔舔发干的嘴,孔秋祈求:“我还没,准备好。”

  “不需要。”

  下一刻,布鲁身体就发生了变化,一只白色透着金色光芒的巨大野兽出现在了孔秋的身上,蓝色的眼睛里是冰冷的光芒,与他眉心的蓝色焰火辉映。在自己迷失在这片蓝色时,孔秋瞬间回神,更是惊叫连连:“不行不行,会坏掉的,会坏掉的!”狮子身下的兔子一定会坏掉的!

  “秋秋。”

  久别重逢又是新婚之夜,自己的仆人居然拒绝自己,主人的恼火可想而知。用鼻子拱拱孔秋的脖子,布鲁在他的锁骨处落下一片湿濡,意思再明显不过。

  “布鲁……”孔秋可怜兮兮地哀求,“我会,坏掉的……”

  “不会。”

  凶猛的野兽喷出一股股灼热的气息,四肢跪在孔秋的身侧,身上的毛发贴在孔秋赤裸的身体上,在他的心湖引起一圈圈的涟漪。野兽的舌头在孔秋身体的每一处留下自己的味道,孔秋双手插入布鲁脖子间的毛发内,揪紧,蛮横的舌头闯入他的嘴内,和猫形的布鲁不同,兽形的布鲁充满了侵略,哪怕仅仅是一个吻。

  整个口腔都被对方深入地舔舐了一遍,孔秋的心快跳出来了,和兽形的布鲁接吻那种震撼远超和猫形的布鲁。而在这紧张的时刻,孔秋还有心思去想还好布鲁的舌头上没有那些可怕的倒钩刺。

  “秋秋,跪趴下。”

  布鲁撑起自己的身体,拱拱孔秋的身体。全身都红透的孔秋异常羞耻地翻身趴下:“布鲁……我会坏掉的……”野兽在他耳边发出的粗喘声令孔秋起了一身的小疙瘩,他抓紧枕头,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啊!”和呼吸一样灼热的舌头舔上了他的股间,孔秋闭上眼睛,压低腰部,这样臀部的某个部位更加暴露在野兽的面前。紧接着,有什么抵在了他的后蕊处,眼前一阵白光闪过,他的身体被强行撬开了。

  预期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可是孔秋却觉得自己要融化了。好烫、好烫,那比人类的分身不知大了多少倍的兽根带着能把他灼烧的热度闯入他的身体。身后的野兽发出一声声可怕的兽吼,孔秋忍不住扭头去看,他的腿间因害怕而软下去的阳物瞬间硬了起来,天啊,他,他真是太淫荡了。孔秋把头埋在枕头里,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只看了那么一眼就有感觉了。

  粗长的兽根全部插进去了,布鲁前肢撑在孔秋的头部两侧,腰部动了起来。就见一只白色的猛兽把娇小异常的人类压在他的身下,任由他欺凌。孔秋的嘴里很快发出了愉悦的呻吟,从布鲁的身上散发出的一圈圈金白色光芒把他和孔秋包围了起来。渐渐的,两人的身体慢慢从床上悬浮了起来,布鲁的腰部还在律动,没有支撑点的孔秋抓住布鲁的前肢,身体因为自下而上的顶撞而晃动。

  “布鲁布鲁……”孔秋的意识已经完全迷失在情欲中了,他的双腿被某种看不到的力量分开到极限,晃动的娇小阳物看上去随时都会喷发而出。布鲁粗红的兽根在孔秋白皙的股间明显地进出,一切都是那么的淫靡。

  尖尖的兽牙咬破了孔秋的脖子,血水顺着孔秋的身体很奇怪地缓缓流向他的股间,但是被欲望操控的孔秋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只是不停地祈求布鲁再快点再快点。同样娇嫩的后蕊被撑到了极限,流下的血水顺着男根的进出被带入了孔秋的体内,孔秋的呻吟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不一会儿,他的身体猛地紧绷,仰头靠在布鲁的身上娇嫩的分身喷射而出。

  但是他喷出的精华并没有落在床单上,而是在金白色的光圈罩内化成无数的晶亮微粒,这些微粒又瞬间凝聚在一起冲入孔秋的腹部。就在这时,布鲁也发出了一声声可怕的兽吼,他的兽根全部没入孔秋的体内,蓝色的兽眼深不见底,他的兽吼持续不断,孔秋的腹部渐渐隆起,野兽的四肢收回把孔秋牢牢地锁在自己的怀里,金白色的光圈逐渐缩小最终消失在孔秋隆起的腹部。

  兽吼停止,身体缓缓下降落在大床上,孔秋瞬间瘫倒在床上,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刚才的那次高潮给带走了。身后的野兽化成了人形,可是埋在孔秋体内的利刃却没有出来的意思。舔了舔孔秋脖子上正在愈合的伤口,布鲁摸上孔秋的腹部,这里已经有了他们的孩子。

  “布鲁……好了,吗……”孔秋累得一根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暂时。”

  嗯?什么意思?体内的坏家伙出去了,孔秋刚吐了一口气,他的身体就被人翻了过来,双腿被分开,刚出去了还没一秒的坏家伙又撬开了他的身体,闯了进来。

  “布鲁……”

  “秋秋,我回来了。”

  鼻子突然一阵发酸,勉强抬起无力的双手捧住布鲁的脸,孔秋启唇接纳对方的深入。他的布鲁,回来了……

  “啊!”

  “秋秋,秋秋……”

  中断的激情继续上演,孔秋还没来得及对刚刚过去的漫长等待伤感一会儿就又被拖入了欲望的漩涡。扣紧孔秋的双手,布鲁没有任何疲惫地放纵自己的欲望,四十年……四十年的分离,他现在唯一的、仅有的念头就是行使自己身为主人的权利。四十年……他想秋秋,想得差一点就要疯掉了。

  与此同时,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房间、不同的床上,有两对主仆却在做着和孔秋、布鲁一样的事。稍有差别的是其中一对主仆是两只野兽。靠在比自己大了不知多少倍的野兽怀里,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形态的甘伊以自己最本能的兽形承受着身后野兽的侵犯。为了让他更快地射出来,一只兽爪还在他的兽根上磨蹭,急不可待地希望甘伊能比其他人早一步怀孕。

  “主人主人……”

  甘伊的兽眼水汪汪的,奶白的液体喷发,在结成无数微粒重新回到他的体内后,他也感受到了伊冬喷射在他体内的滚烫。他知道这样的方式意味着什么,眼泪涌了出来。他的肚子里,应该已经有了主人的宝宝了。

  “加加,给我生孩子。”

  “……好。”

  兽眼里闪过一丝期盼,伊冬把甘伊放在床上,与甘伊接吻,能这样的吻这人、抱这人、进入这人,他盼了很久很久。

  而另一对已经射过的牧野仍然保持背靠着野兽的姿势,双腿大开。在他身后的布尔托突然发现这个姿势非常的舒服,丝毫不担心会对牧野肚子里已经存在的孩子有什么影响,布尔托肆意地继续挑起自己的欲望。饶是已经跟布尔托的兽形做过很多次的牧野对这样的姿势仍是十分的不适,太那个了。无力去问布尔托为什么突然用这样的方法与他做爱,身体悬空的牧野发出不满:“布尔……我要,看着你……”

  没有抽出兽根,转动牧野的身体让他面对自己,布尔托在吻住牧野之前霸道地下令:“给我生孩子。”

  “嗯?唔唔唔?”

  生孩子?生孩子?!猛地记起来甘伊曾说过男性仆人要为主人生孩子的话必须在主人是兽形的状态下再经过特殊的仪式。难道刚才是!

  可惜牧野暂时问不了了,猫灵族人在兽形状态的欲望是人形的数倍,人形的布尔托欲望强力得已经要令他吃不消,何况是此刻的兽形状态。

  三个肩负着为他们的主人摆脱家族事务的重任的仆人在卧室里一次次地缓解他们的主人没有半点消退迹象的欲望,三人要再次相聚的可能性依然遥遥无期,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今年还有机会下床吗?

  ※

  有一位可以变成野兽的伴侣的坏处是自己会很辛苦,好处则是你可以在野兽不同于人类的温暖怀里醒来,那种滋味美妙地会让人上瘾。醒来时,赤裸的身体陷在毛茸茸的温暖里,可惜浑身的骨头架子都几乎被拆了的人连在那温暖里蹭一蹭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抱着好好摸摸了。不过尽管如此,他却幸福地只想笑,只想大笑。身体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被这样满足过了,他的布鲁果真回来了。

  稍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张大大的兽脸,一双蓝色的兽眼正凝视着他。兽嘴凑近,孔秋微微张开嘴,对方的亲吻是与他的体型与脾气截然不同的温柔。孔秋记起来了,昨晚昏睡之前他似乎跟对方要求他要在对方温暖庞大的兽形怀里入睡。人形的布鲁身材也很庞大,但是无法像兽形这样把他整个人包在怀里。

  “布鲁……我好想你……”

  四十年的等待好苦好苦,孔秋用力深闻野兽的味道,属于布鲁的味道。野兽没有说话,他只是伸出舌头舔去孔秋眼角的湿润,然后与他的唇舌缠绵。

  左手的无名指上有一枚镶嵌着蓝色宝石的戒指,被那颗宝石的光芒晃了下眼睛,孔秋这才想到他们昨天结婚了,正式的、真正的结婚了。孔秋顿时很不满:“你昨天害我,丢脸死了。”

  野兽仍是在孔秋的身上的亲吻,在那副已经遍布吻痕与指痕的身体上再次留下他的印记,他身为主人的权利象征。被布鲁吻得很舒服,孔秋没忘记一件事。“布鲁,我想带你回去见我爸妈。”

  野兽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一人抱住了孔秋:“现在就走。”

  “可是我现在没力气。”

  “我抱你去。”

  布鲁立刻下床穿衣服,看着布鲁英俊的容貌和更加宽厚的体格,孔秋的嘴角是幸福的笑容,他的主人,终于回来了。爸爸妈妈,我爱的人回来了,你们可以放心了。从今以后,我的生活除了幸福还是幸福。也许再过不久,我和他的孩子就会出生了。爸爸妈妈,对不起,对不起,这么晚才带他去见你们,请你们不要怪他,他是为了能给我更多的幸福才不得不离开这么久。

  在被人扶起来穿衣服时,孔秋情不自禁地说:“布鲁,你回来后我好像还有一句话没跟你说?”

  “什么?”

  “主人,我爱你,欢迎你回来。”

  唇被对方狠狠地吻住了,孔秋用尽全力抱住对方。我的布鲁,我的野兽,欢迎你回来。
番外 番外四 孕夫的生活(一)
  孔秋不知道他怀孕会不会像女人那样有呕吐等害喜的症状,反正从布鲁回来那天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他的精神状况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早睡晚起,能吃能睡。这不能不怪他,布鲁似乎打定主意要把四十年对他欠下的性爱全部补回来,每天早早地就把他拉到床上去开吃,而且每天都会用一次兽形跟他做,他没有精尽人亡都算是奇迹了。

  要不是布鲁亲口跟他说他肚子里已经有宝宝了,布鲁的做法实在叫他不能相信这件事。如果他肚子里有宝宝了那布鲁怎么不稍稍收敛一点自己的热情呢?难道他就不怕伤了孩子吗?孔秋当然问了,可惜对方没有回答,而是用实际行动来向他证明绝对不会伤了孩子。成为宫的布鲁比平时的话少了许多,不过孔秋觉得还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起码他跟布鲁说话的时候布鲁会回答他,也许在面对仆人时主人会有些不同吧。

  牧野被布尔托带走后就至此消失在了孔秋和甘伊的面前,现在三人的主人都回来了,仔细算算他们只在彼此的婚礼上见过一面,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着实是一件令人郁闷的事。啊,不要惊讶,孔秋和布鲁都结婚了那牧野和甘伊可能落单吗?他们的主人巴不得早点跟他们结婚把掌管萨罗格家族事务这一烫手山芋扔给别人。至于扔出去没有尚不得而知,总之那两对是结婚了。婚礼很热闹,牧野和甘伊也很激动,但是激动归激动,他们却没有办法跟自己最亲密的亲人多呆一会儿就被自己的主人带进洞房去了,之后从此是生是死无人知晓。

  在床上伸个懒腰,两个月都没穿过睡衣的孔秋从床上赤裸地爬起来,床头照例放着一个保温杯,里面是孔秋每天起床都要喝的补汤。这是布鲁要求的,说是对怀孕的人有好处,至于有什么好处孔秋就不知道了。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布鲁对他的心疼与体贴,果然就如妞茵说的那样主人的疼爱是最幸福的。

  喝了补汤,孔秋拖着酸软的双腿下了床,先去了浴室。冲了个澡,让自己精神一点,孔秋穿上一身宽松的家居服出了卧室。和布鲁去荷兰给父母扫了墓之后孔秋就跟着布鲁来了美国,目前他们居住萨罗格家族位于纽约的一处私人庄园里,除了陪伴孔秋之外,布鲁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书房度过。他和布尔托刚回来父亲就带着母亲去度假了,把家族的事务彻底丢给了两人。本来布鲁已经用计让布尔托和伊冬各为他接管一年的家族事务,哪知那两个卑鄙的家伙竟然在同一天让他们的仆人怀孕了,布鲁不得不每天抽出一些时间处理公务。

  刚在几份文件上签了字,布鲁的耳朵动了动,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出了书房。刚刚走到楼梯口处一人从楼上下来了。

  “布鲁。”扑进布鲁的怀里,孔秋搂住他的腰:“在做什么?”

  “办公。”弯身亲了亲孔秋,布鲁单手抱起他,让他坐在自己的臂弯里接着往楼下走:“汤喝了吗?”每天他都要问同样的问题,除非他亲眼看着孔秋喝下。

  “喝了。”孔秋摸摸依然平坦的肚子,不解地问:“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还没到时候。”简单地解释了一句,布鲁抱着孔秋去餐厅,餐厅内女佣正把一盘盘品种丰富的早餐端上桌。

  一看到那些可口的早餐,已经喝了一大杯补汤的孔秋肚子里马上发出了饥饿的叫声。布鲁把孔秋放在椅子上,他在孔秋身边坐下,拿起刀叉,他每天都是等孔秋起床后才吃早餐。在吐司上抹上薄薄的一层黑莓果酱,孔秋咬下一口,好好吃,最近他特别喜欢吃黑莓酱。布鲁的盘子里是各种肉类和海鲜,他切好几片肉放在孔秋的盘子里,下令:“都吃掉。”

  “想吃虾。”

  孔秋舔舔嘴角沾到的果酱,马上一块虾肉就喂到了他的嘴里。孔秋的刀具基本上没有派上用场,他想吃的食物不是被人喂到嘴边就是被人切好放在盘子里,他只要用叉子叉起来就行了。孔秋不止一次地在心里想:难怪妞茵会变得那么娇,完全是被宠出来的嘛。他觉得他现在已经有这种趋势了。

  “布鲁,我自己来切就好了。”

  刚说完,一勺混着蛋汁的培根片就喂进了他的嘴里,孔秋摸摸自己的肚子,很怕长此下去他这里会长出游泳圈。似乎看出了孔秋的担忧,布鲁冷冷地说:“一会儿我陪你去游泳。”接着又把一勺玉米喂进孔秋的嘴里,孔秋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饭后和布鲁在花园里散步了一个小时,两人就去游泳了。在游泳池里,布鲁时刻陪在孔秋的身边,然后在他累了的时候应对方的要求变成兽形背着他继续在水里漂。孔秋趴在布鲁的身上抓着他脖子周围的毛发,舒服惬意地用脚划水,有点昏昏欲睡。滑动的脚不动了,庞大的野兽游向岸边,在快抵达岸边时噌地跳了上去。兽形变换,只穿着泳裤的布鲁一手抱着睡着的孔秋。走到椅子旁拿起大浴巾包住孔秋,布鲁走出室内泳池回两人的卧房。

  刚把孔秋放到床上,孔秋就醒了,揉揉眼睛,他迷迷糊糊地问:“布鲁?我睡着了?”

  布鲁上床搂住孔秋:“睡吧。”

  钻进布鲁的怀里,孔秋咕哝:“好奇怪,刚起床没多久我怎么又困了?”

  布鲁摸了摸孔秋的肚子,告诉他原因。孔秋握住对方的手,抬头:“布鲁,我想你把我整个包起来。”

  刚变成人形没多会儿的布鲁马上变成兽形,孔秋舒服地窝在他的怀里,浑身的毛孔都因为这种极度的舒服而张开了。

  “布鲁……好奇怪……为什么我会这么喜欢你的这个形态呢?”在布鲁的脸上蹭了又蹭,孔秋抓过他的一只前爪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你说是不是孩子想要爸爸抱呢?”

  “睡觉。”布鲁舔了甜孔秋的眼睛。

  孔秋闭上眼睛,舒服地呻吟一声:“我和甘伊哥还有牧牧以前都说好了,我们要一起怀孕,不知道甘伊哥和牧牧有没有宝宝了。”

  “睡觉。”

  “布鲁,醒来的时候我想看到你。”

  “快睡。”

  “嗯……”

  孔秋在布鲁舒服的怀里很快睡着了,布鲁冰冷的蓝色眼眸闪过一抹明显的安心,孔秋似乎没有怀孕初期常常会有的不适症状,看来他可以平安地度过7个月的孕期。爪子轻轻拍拍孔秋的肚子,布鲁警告肚子里不知是人形还是猫形或者二者兼有的小家伙(们):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不许乱动!

  “布鲁……摸摸……”

  收起爪子,用自己柔软的肉垫在孔秋的身体上轻轻抚摸,布鲁眯起了眼睛,尾巴在孔秋的赤裸上轻扫。

  ※

  “呕!”

  刚咽下去的牛排还没进入胃部就被吐了出来,牧野捂着嘴接过身旁的人递来的餐巾擦了擦嘴,接着就听到一人极冷地说:“换。”

  刚端上来的牛排被撤走了,一小盘寿司放在了牧野的面前。牧野喝了口水,夹起一个寿司卷,沾了点酱油放进嘴里,他身旁的那个人虽然脸部的表情依旧冰冷,可蓝色的眼睛却紧盯着牧野咬动的嘴。细细咀嚼了之后,牧野慢慢咽了下去,不想让身旁的人担心,他捂住嘴,祈祷这次自己不要吐出来。全部咽下去了,忍着些微的反胃感,牧野又喝了一口水。

  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吐,牧野稍稍松了口气,又夹起一个寿司送进嘴里,胃部虽然仍不大舒服,不过却不像刚才那样直接无法下咽。身材高大异常的男人看了眼厨师,厨师立刻明了地点点头,又端上来一小份鱼排,很奇怪的是明明有鱼腥气,牧野却没有吐,反而切了一小块鱼排放进嘴里。

  “这个味道不错。”入口即化的口感引来了牧野的食欲。

  “多吃一点。”脸色一直十分冰冷的人口吻稍稍恢复了一点正常,尽管这听在别人的耳朵里还是那么的冰冷可怕。

  握住布尔托的手,牧野仰头朝他笑笑,打趣道:“我有预感,肚子里的一定是一只馋嘴的小猫,就喜欢吃鱼。”

  布尔托眸中的蓝光闪动,低头在牧野的嘴角落下一吻,如果知道牧野怀孕后的反应这么大,他宁愿替提古接管一年家族的事务,也不愿让牧野怀孕。牧野又岂会不知道布尔托的内疚,这个人爱他超过了生命。依偎进布尔托的怀里,牧野尽量说一些让对方轻松的话。

  “人类怀孕的时候要多吃水果孩子的皮肤才会好,我用不用?”

  “你想吃什么水果?”

  “嗯……甜的,水分足的。”

  布尔托看了另一名厨师一眼,对方立刻给牧野准备又甜水分又足的水果。

  “布尔,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那个问题。”

  “不要管那些。”

  “好,那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嗯。”

  一顿午饭,牧野足足吃了两个多小时,没办法,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对那么多食物有反应,还好后来他吃下去了,不然布尔托会把家里所有的厨子都吓跑,最重要的是布尔托会自责。在知道那一晚这人以奇怪的方式要他的原因是为了让他受孕后,牧野每天看着自己肚子的眼神就充满了惊奇。原来猫灵族的男性仆人为他们的主人生育后代竟是用那样的方法。不知道7个月后孩子会不会正常地出生,他很期待。

  和布尔托牵着手在后花园散步,牧野的心情显得很好,虽然他的胃部很不舒服但这毫不影响他即将成为母亲的喜悦。他很高兴自己能为布尔托孕育后代,在这一点上他和孔秋不同,他很喜欢孩子。走着走着,牧野仰头:“布尔,我要不要查查肚子里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是猫形还是人形?”

  “不必。”仍是言简意赅,布尔托以自己最慢的速度往前走,大掌握紧牧野的手。对现在的他来说孩子就和衣服一样,是身外之物,只有牧野是最重要的。所以牧野生男生女、是猫形还是人形都与他无关。

  牧野摸上肚子期待地说:“我希望第一胎能是一只小猫崽,这样他可以保护弟弟妹妹们。”

  “一胎就够了。”布尔托冷冷地开口。

  “一胎?”牧野停下脚步抱住布尔托,笑着摇头:“一胎可不够。我的主人是如此的强大,身为他的仆人,我要为他生下尽可能多的后代,不然太可惜了。”

  “牧。”冰冷的声音里多了一簇火苗,是欲望的火苗。

  牧野呵呵笑出声,摸上布尔托的脸:“妞茵可以为巴迪摩生下你和布鲁如此强大的后代,我也想试一试。一只有着你的眼睛、你的毛色的小猫,多么令人期待。我的主人,你说呢?”

  “牧!”双手扣住牧野的腰把他抱了起来,布尔托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危险。

  牧野低头亲吻布尔托的嘴,低低地说出自己对对方的爱:“布尔托,我爱你,我相信孩子是爱情的结晶,我想用这些结晶来证明我们对彼此的爱。布尔托,你回来了吗?你真的回来了吗?有时候我仍以为这是梦,一个自己为自己编织的梦,布尔托,告诉我,你回来了,你不会再离开我了。”

  一手抱紧牧野,布尔托一手轻捏牧野的下巴:“叫我主人。”

  “主人……主人……主唔……”

  一声可怖的兽吼,花园里哪里还有布尔托的影子,只有一只体型庞大的可怕的黑色野兽。黑色的结界把一人一兽与外界隔绝开来,牧野捧着野兽的脑袋在对方失控前提醒他:“别伤到孩子。”

  “吼!”

  ※

  咕噜噜,咕噜噜……

  一只背部有着黑狸花纹,四肢是灰蓝色的绿眸大猫紧挨着一个人舒服地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在他的头上、下巴还有身体各处抚摸挠痒的手令他不时发出咕噜噜的呻吟,真是好舒服好舒服啊。翻个身,四肢朝上露出肚皮,甘伊舔舔嘴:“这里这里。”

  一人低头在他的嘴上亲了一口,大掌在甘伊柔软的腹部来回抚摸,大猫舒服地四肢舒展,咕噜声更明显了。手掌在抚摸甘伊的肚子时格外的轻柔,对方毫无负担地舔吻甘伊的猫嘴,还撬开他的嘴巴品尝他的舌头。

  “咕噜噜……”

  甘伊的前肢抱住对方的脖子,在对方摸上他下身的某个已经抬头的东西时身体抖了下。“主人……”他情动地喊了声,身体在紧绷过后变成了人形。

  “就保持刚才那样。”

  居高临下看着甘伊的伊冬发令,一手已经抽掉了自己的家居裤裤绳。赤裸的甘伊呻吟了几声,恢复成刚刚的大猫形态。自从伊冬回来后他猫形的时候多过于人形,伊冬似乎更喜欢他的猫形。尤其是他受孕之后,他几乎都是大猫的形态,被伊冬种下种子后他根本就没穿过衣服。

  伊冬胯间的昂扬已经高高挺立了,他一手在甘伊的分身上套弄,一手扶着自己的昂扬缓缓插入甘伊的后穴,在对方舒服地哼了几声后,他突然猛地用力一插到底。

  “主人!”甘伊大叫一声,原本还有些干涩的后穴立刻变得湿乎乎的了。

  停在甘伊的体内,伊冬的双手抚摸甘伊毛茸的身体,他永远不会忘记甘伊第一次在他面前变身的那一幕。他承认,比起甘伊的人形他更迷恋他的大猫形。手指在毛发间找到甘伊的两颗粉红色的乳头,伊冬轻轻揉搓,腰部依旧不动。甘伊扭动着身体,前肢搭在伊冬的肩上,嘴里喊着:“主人……主人……”

  感受着甘伊腹中胎儿的情况,伊冬缓缓抽插了起来,在甘伊的腹部设下一个结界保护其中格外脆弱的小生命,伊冬按住甘伊的两只前爪,吻住他的嘴,在他的体内纵情地律动了起来。人形的伊冬比此时的甘伊还要大上一圈,完全可以把甘伊压在身下。

  甘伊尽量分开后肢,让伊冬能更紧密地压在他的身上,磨蹭他的性器。他喜欢,喜欢伊冬进入到他的身体里。曾经,他连这样的念头都是奢望。现在,伊冬是他的主人,是可以和他共享生命的主人,他们会幸福很久很久直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天。

  “主人……主人……”

  沉浸在欲望中的伊冬在甘伊的一声声主人中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兽性,他的身体兽化了,在甘伊体内抽插的阳物瞬间把甘伊的后穴撑到了极限,引来甘伊的连连惊叫。粗长的野兽阳物翻开甘伊后穴的褶皱,带出一波波的嫩肉,甘伊的后肢夹紧伊冬的身体让他更深地进入自己。这时的甘伊看上去更像是一只正在承受雄兽欲望的雌兽。伊冬过长的毛发垂在甘伊的身上和两侧,甘伊被他紧密地包了起来,只能看到他被伊冬压着的前肢和他缠在伊冬身上的后肢。

  “主人……主人……”

  甘伊的嘴角流下未来得及吞咽的晶莹,伊冬伸舌舔去,可怖的兽吼随着他在甘伊体内进出的动作而连连发出。在伊冬充满了侵略气息的兽形下,甘伊的性器直接喷发出了白色的欲望,弄湿了他和伊冬相贴的腹部。

  在他体内冲撞的坏家伙出去了,眩晕中甘伊被伊冬咬住脖子提到了沙发背上。甘伊趴在沙发上,还没站稳未闭合的后穴又被粗长的硬物闯入。这个姿势更适合此时的他们。趴在甘伊的身上,伊冬尽情地享用专属于他的雌兽、他的仆人。曾经还是人类的他有多少次想像这样把美丽的大猫压在身下抚摸、亲吻、侵犯,现在他如愿以偿。

  性爱似乎永无止境,甘伊只记得伊冬达到高潮时那一声声令他战栗的兽吼。体内被注入了满满的精华,甘伊扭头和对方接吻,主动地把这些精华转化成他肚子里宝宝需要的营养。伊冬圈紧甘伊,恢复成人形,带动着甘伊也幻化成人形。抚摸甘伊赤裸的身体,伊冬的双手贴上甘伊的腹部。

  “为我生孩子。”

  “主人……”

  咕噜噜,咕噜噜……好舒服好舒服……小冬,小冬……我的主人……
番外 孕夫的生活(二)
  “牧牧,我好想你啊。”

  “我也是。”

  “甘伊哥现在怎么样了?我都找不到他。”

  “我也是。仲尼,布尔说明天要去纽约,好像是家族的负责人要开什么会,我问布尔伊冬会不会去,布尔说他会去。仲尼,我明天就能见到你了!”

  “真的?!布鲁都没跟我说!啊啊啊,太好了,太好了,天知道我想死你们了!”

  “呵呵,我也是。”

  “希望甘伊哥也能来。”

  “仲尼。”

  “嗯?”

  “我怀孕了,你呢?”

  “……你怀孕了?”

  “嗯。快三个月了。”

  “呃……不会是我结婚那天晚上有的吧?”

  “咦?难道……”

  “咳咳……那晚,布鲁突然说要孩子,然后……呃,我也有了,快三个月了。”

  “哇哦!太好了,我们居然是同一天受孕。”

  “呃,你说甘伊哥会不会也有了?”

  “唔……难说。你们结婚的事好像刺激到布尔了,那天晚上他有点不高兴,急匆匆地就让我受孕了,本来他的意思是等我们结婚后再说的。”

  “怪不得你们结婚都那么仓促。啊!甘伊哥和你们同一天结的婚,他一定也有宝宝了。可恨的是我们明明就在彼此的面前却没办法和彼此说话。牧牧,布鲁终于回来了,我现在都还在恍惚中,可是唯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我不能见你和甘伊哥。”

  “唉,我也是啊。现在我怀孕了布尔更不让我离开他半步。明天见面我们商量商量吧,我真的很想可以随时去看你和甘伊,我也希望我们的孩子可以在一起玩。”

  “嗯,是得商量商量了,希望甘伊哥明天也能来。”

  “啊,时间到了,我得挂了,一定要跟布鲁一起来啊。”

  “我缠也会要他带我去。”

  “好,明天见。”

  “明天见。”

  放下电话,孔秋咬了口脆脆的苹果,摸摸自己还是没有任何变化的肚子,除了爱睡爱吃外他都不相信自己怀孕了。

  “秋秋。”

  孔秋扭头,马上对走过来的人伸出双手:“布鲁,牧牧说他明天会跟布尔托来纽约,我想去见牧牧。”布鲁把手上的牛奶递给孔秋,“嗯”了声。孔秋高兴地欢呼一声,几口就把牛奶喝完了。

  布鲁接过空杯子放在茶几上,抱起孔秋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摸上他的腹部:“难受?”

  “不难受,一点反应都没有。”孔秋又咬了口苹果,怀疑地问:“我真的有孩子了吗?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啊,忘了问牧牧有没有反应了。”

  布鲁已经知道牧野和甘伊怀孕了,不过对他们有什么反应他是一点都不关心的,当然他很满意孔秋没有反应。大拇指在布鲁眉心的蓝焰印记上轻轻摸了摸,孔秋期盼地说:“我也要生一个有蓝焰的孩子,想想都帅。”随机他又有点紧张地问:“布鲁,我生孩子的时候会不会痛?”

  “不会。”

  尽管布鲁的回答是冷冰冰的,但孔秋却是大大地松了口气,想想他的布鲁也不舍得他痛嘛。“布鲁,突然好想吃披萨。”

  布鲁对站在不远处的佣人说了一句:“吩咐下去。”

  “要凤梨牛肉披萨。”孔秋补充道,还渴望地舔了舔嘴。佣人点点头,快步去厨房吩咐厨师做凤梨牛肉披萨。

  想到马上就要见到牧野了,孔秋这一天的胃口相当的好,晚上也早早就上床休息了。孔秋睡觉的时候还不困的布鲁就陪在他身边办公。虽然孔秋从怀孕到现在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但布鲁还是担心不已,尽管这从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来。摸上孔秋的腹部,感知到孩子正在里面安静地睡觉,布鲁很满意,最好就这么睡到出生的那一天。

  “布鲁……布鲁……”这时,熟睡中的孔秋突然难过地喊了起来,双手在空中抓来抓去。布鲁放下手里的文件抓住孔秋的手。孔秋吸了吸鼻子,把他的手紧紧揣在怀里低低地又喊了声:“布鲁……回来……”

  蓝色的眼眸深沉,布鲁的拇指轻轻拭去孔秋眼角的水珠,在他的嘴上吻了一下。他回来后常常会在夜晚听到孔秋这样的呓语,不难想像他不在的这几十年孔秋是怎么过来的。没有人知道,哪怕是孔秋都不知道布鲁不会再有任何情绪的心脏因为他的呓语而揪紧、生疼。仆人永远是主人的软肋,不管那个主人的身份是唐、还是宫。

  直到孔秋的睡颜透出了满足于幸福之后,布鲁才放开孔秋的手,把他的胳膊放进被子里,以免他着凉,屋外已经是深秋了。仍记得他遇到孔秋的时候是8月份,天很热,他的秋秋就那样突然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只是那时候的他太狼狈,如果早知道他的秋秋就在那里,他一定不会让他因为伤心而去买醉,他会让他的秋秋自始至终心里只有他一个人。不过……他也让他的秋秋伤心难过了很多很多年。

  幻化成孔秋觉得最有安全感的兽形,把孔秋连同被子一起包裹在自己的怀里,布鲁静静地守护着他的仆人,守护者他孩子的母亲。明天早上他的秋秋会如愿地在他的怀里醒来。舔了舔孔秋的嘴,布鲁闭上眼睛,血液中的冰冷似乎都在孔秋温暖的呼吸中消去了一些。

  ※

  “牧牧!甘伊哥!啊啊--!”

  “仲尼!甘伊!”

  “秋秋--牧牧--”

  三位久别重逢的人紧紧抱在一起,热泪盈眶,见面了,终于见面了。

  “秋秋。”

  “牧。”

  “加加。”

  不同于那三人的激动,站在他们身后的三位主人却是冷冰冰地出声,三个人的身子瞬间一颤,马上收起难以控制的激动,温和地向对方打招呼。

  “仲尼,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牧牧,你的脸色似乎不大好啊,怎么还戴着口罩?感冒了吗?”

  “秋秋、牧牧,我们去沙发上坐下好不好?”

  三个人捂着自己宝贵的肚子慢腾腾地走到沙发前坐下,茶几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的食物、水果和饮料,还有很多零食。

  孔秋朝一人笑笑:“布鲁,不要担心我,你开会去吧。”

  牧野朝一人摆摆手:“布尔,我现在感觉很好,你放心地开会去吧。”

  刚坐下就幻化成兽形的甘伊则懒懒地对他的主人说:“我困了,想睡一会儿,有秋秋和牧牧陪着你不用担心。”

  三个要去开会的男人看了自己的仆人好半天后才并不是很甘愿的离开了,临走前布尔托特别交代孔秋和甘伊照顾好牧野。伊冬因为是欠着萨罗格家族的恩情,再加上又是萨罗格家族的“女婿”,不能幸免地被布鲁和布尔托抓进了萨罗格的家族产业事务中。好,为了给甘伊更加优渥舒适的生活,他忍了,但是为什么工作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他简直怀疑那两人把原本属于他们自己的工作都丢给了他!

  门关上了,孔秋、牧野和快要睡着的甘伊立刻低低地欢呼一声抱在了一起。他们有差不多半年没有见面了,好想念彼此、好想好想。那些艰难等待主人回来的日子里,他们三个人彼此扶持、互相鼓励才能熬过来,结果在主人回来后他们反而无法见面了,这是他们最最郁闷的一件事。

  “牧牧,你怎么了?为什么戴着口罩?”

  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孔秋放开牧野担心地问,仍是兽形的甘伊也很担心地说:“牧牧,你不会是感冒了吧。不应该啊,现在的你不会再感冒了。”

  牧野笑笑,摘下口罩,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没有感冒,只是怀孕有些不适的反应,戴口罩会舒服些。”

  “你怀孕了?!几个月了!”甘伊噌地坐了起来。

  牧野捂住胸口干呕了几下,孔秋连忙代为回答:“牧牧怀孕快三个月了,和我一样,都是我结婚那晚有的。昨天我和牧牧通过电话。”

  “啊啊!”甘伊扑到两人身上舔舔他们的脸,“我也怀孕了,也是秋秋结婚那晚有的,哈哈哈,看来我们的孩子会同时出生了。太好了,太好了,我还担心我会不会比你们早呢。”

  “甘伊(哥)也怀孕了?!太好了!”

  孔秋和牧野高兴地抱住甘伊,突然,牧野捂住嘴又干呕了起来。孔秋和甘伊吓了一跳,孔秋赶紧拿过茶几上的一瓶橙汁打开,递给牧野。

  牧野喝了两口酸酸的橙汁好过了一些,可是脸色却不大好,相比孔秋和甘伊可以说是糟糕了。孔秋担心地问:“牧牧,反应很大吗?”

  “嗯。”面对自己的亲人,牧野不再隐瞒,诚实地说:“第一个月就开始有反应了,最近越来越严重,稍微奇怪点的味道我都受不了,所以才会戴口罩。布尔很紧张,我不知道是不是和我以前得过癌症有关。”

  “不会。”甘伊权威地说:“你现在已经不算是人类了,就算你以前得过胃癌现在也不会再对你的身体有任何的影响。”甘伊说完沉思了一会儿后说:“我还没见过像你这么反应激烈的,不过大哥是宫能力者,他的孩子出现高能力者的机会很大,也许你这一胎孩子的能力很强,所以才会对你有这么大的影响。”

  孔秋一听好奇地问:“妞茵怀布鲁的时候不是没什么反应吗?”

  甘伊点点头:“不过我印像中母亲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反应,这和每个人的体质有关系吧,何况牧牧是男性的身体,自然会和女性有不同。二姐怀孕的时候不会呕吐,但是特别能哭,有时候前一刻还在笑着后一刻就哭起来了。我自己现在也是懒洋洋的,每天都不想动,就想找个地方趴着,虽然不会吐但胃口也不是特别好。”

  孔秋摸上自己的肚子,庆幸:“还好我没什么反应,能吃能睡。”

  “好羡慕你。”牧野又想吐了,瞧见茶几上有一瓶酸梅,他拿过来,含下一颗。

  见他这么难受,孔秋轻拍牧野的后背担心地说:“这样可不行啊,还有四个月呢。”

  “一定要吃东西,虽然生产的时候不会痛但也是消耗元气的事情。”甘伊也是担心不已。

  不忍见他们这么担心,牧野笑着安抚道:“见到你们我觉得没那么难受了。好久没在一起了,聊聊天吧,转移转移我的注意力。”

  “好!”孔秋正好有一肚子话要跟牧野和甘伊说呢。

  休息室里不时传出三人的笑声,胃口最好的孔秋一边说一边吃喝,连带着没什么胃口的甘伊和牧野都跟着他吃了不少东西。甘伊仰躺着枕在孔秋的腿上,孔秋一边吃牛肉干,一边应甘伊的要求给他揉肚子,甘伊舒服地咕噜噜直哼,还不时张嘴吃下孔秋喂来的东西,惬意极了。

  牧野脱了鞋蜷缩在沙发上,茶几上的橙汁几乎都进了他的肚子。孔秋会适时的给牧野递吃的,牧野吐过几回,不过吃下的东西比吐出来的要多,脸色也没有刚见面的时候那么惨白了。说到兴头上,孔秋拿出他不离身的相机拍照。他还趴在牧野微凸的肚子上跟他肚子里的孩子说话,引来牧野和甘伊的笑声。

  主人们这次开会的时间特别长,仆人们的说话声和笑声渐渐低了下去。中午一点,会议暂停的布鲁、布尔托和伊冬急匆匆地走到休息室前,想着仆人会不会饿了。可一推开门,他们愣住了。就见宽敞的沙发上孔秋抱着甘伊的脑袋、甘伊蜷缩在牧野的脚边、牧野半躺在沙发上,三个人身上盖着毯子都沉沉地睡着。茶几上的食物和水果都差不多吃完了,饮料全部喝完,牧野的手里甚至还抱着一瓶见底的蓝莓汁。

  三人放轻脚步走到沙发前,布尔托先把牧野抱了起来;布鲁轻轻拉开孔秋抱着甘伊的手臂,也把他抱了起来。两人抱着自己的仆人先离开了,伊冬亲了亲甘伊,一手放在甘伊的额头上,不一会儿甘伊在他的引导下变回了人形。横抱起甘伊,伊冬也转身离开,带他的仆人到舒服的大床上继续睡。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孔秋有点失落,下回和牧野、甘伊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没什么精神地伸个懒腰,孔秋掀开被子下床,肚子饿了,想吃肉、吃水果。出了卧室,孔秋边打哈欠边往楼下走,一个人时机很准地站在楼梯口处等着他。孔秋走过去抱住他的腰:“什么时候回来的?牧牧和甘伊哥他们回去了?”

  “饿不饿?”

  “嗯,饿了。想吃牛排和水果沙拉。”

  看来布鲁是不会回答他了,找机会打电话给牧牧和甘伊哥吧。任对方抱起自己,孔秋只觉得特别累、特别饿。听到了孔秋肚子里的饥饿声,布鲁加快脚步。

  一进餐厅,孔秋正在打哈欠的嘴巴固定不动了,他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眼花了。而正在餐厅被人喂餐的某人朝他挥挥爪子,欢快地喊了声:“秋秋。”

  “甘伊哥?”孔秋完全愣住了,他怎么会在家里看到甘伊哥?

  依旧是大猫形态的甘伊好心地解释道:“我和牧牧发现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特别有食欲,就恳求布鲁让我们暂时搬过来直到孩子出生为止,布鲁同意了。”事实是伊冬和布尔托直接打电话给布鲁,他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为了让孔秋心情愉悦地度过孕期,布鲁就同意了,不然他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他和孔秋的二人世界的。

  “真的?!真的吗!布鲁,是真的吗?”

  孔秋搂住布鲁的脖子激动地连连问,布鲁把他放在椅子上冷冷地毫不客气地说:“不许影响到秋秋。”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生怕布鲁反悔,孔秋急急地说:“我和牧牧、甘伊哥在一起的时候比一个人还能吃,你看我中午吃了那么多东西现在又饿得不行了。”

  “牛排、水果沙拉。”叮嘱了厨师,布鲁在孔秋身边坐下等着陪他用餐。外面传来脚步声,孔秋和甘伊同时看了过去,两人马上高兴地打招呼:“牧牧。”

  “你们都起来啦。”牧野没有戴口罩,闻到了甘伊正在吃的羊排味道,他压了压恶心在远离甘伊的位置上坐下。见他不舒服了,布尔托马上道:“回去。”

  “没事。”对布尔托摇摇头,牧野接过佣人送上的杨梅汁喝了一口,说:“回去更没胃口。布尔,坐下陪我。”

  布尔托擦了擦牧野额头上的虚汗,坐下。三位冷冰冰的主人谁也不跟谁说话,专注在自己的仆人身上。孔秋和牧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一会儿孔秋的牛排和水果沙拉上来了。他切下一块放进嘴里,满足地呻吟了一声,好好吃啊。

  已经吃完羊排的甘伊舔舔伊冬的手指,瞅了眼正大快朵颐的孔秋,又舔了舔伊冬的手指。伊冬马上问:“想吃?”

  “嗯,有点,最好能有颗鸡蛋,不要太熟的。”伊冬抬头,不必他吩咐,训练有素的佣人立刻去厨房吩咐厨师再做一份牛排,还要加颗不要太熟的鸡蛋。

  牧野喝了几口杨梅汁,目光盯在孔秋的那碗水果沙拉上,他扯扯布尔托的手:“突然很想吃水果沙拉,再来份三文鱼排,多一点柠檬汁。”

  又一位佣人离开了,布尔托冰蓝的眸子里闪过光亮。“还有吗?”

  “布鲁,我也要再来一份鱼排,要三文鱼的,不要加奶酪要茄汁。”孔秋的牛排还没吃完又想吃鱼排了。

  “我还想吃冰激凌。”甘伊突然一阵饥渴。

  “我也想来一份。”牧野觉得自己没那么恶心了。

  “快一点!”三个冰冷的男人同时一声吼,尤其是布尔托和伊冬,他们的仆人终于有胃口了。

  丝毫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会变成肥男,孔秋努力填饱自己的肚子,餐厅里一时间变成了吃饭大赛,呕吐了近三个月的牧野终于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顿大餐。也许经过了这件事布尔托不会再阻止他和孔秋、甘伊见面了,牧野吃下布尔托喂的冰激淋如是想。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因为有了伙伴而高兴地不再调皮了,牧野吃了饭后并没有呕吐,布尔托比北极的寒冰还要冰冷的脸色终于好了一点点。
番外 孕夫的生活(三)
  牧野的恶心在搬到孔秋家里之后明显好转,尽管仍会想吐,但他的脸色却不像之前那么糟糕了,红润了不说,体重都上去一点了,肚子也越发地凸起,看得布尔托忍着被别人打扰的不悦放任牧野整日跟孔秋和甘伊“厮混”在一起。到了四个月的时候,甘伊的腹部也相当明显了,兽形的他只会让人觉得胖了一点,可人形的他肚子已经和牧野的差不多凸出了,唯独孔秋的肚子只比以前稍稍胖了一点点,但离凸出还差得远。

  孔秋很担心,他的宝宝不会发育不良吧。以前听那些当了妈妈的模特没少抱怨怀孕的时候吃下去的东西都长在了自己的身上,孩子没吸收多少,生下来时瘦得跟只小猫似的。难道他也是这种情况?站在体重计上,孔秋很郁闷、很郁闷,体重也只增加了两公斤,那他每天吃下去的那么多的食物都跑哪里去了,盲肠?

  “布鲁,孩子真的没问题吧,为什么我的肚子都没什么明显的变化?体重也没有明显的增加?”从浴室里出来,孔秋问半躺在床上看文件的人,一脸的担忧。布鲁放下文件朝孔秋伸出手,孔秋爬上床窝进他的怀里满脸的郁闷。

  布鲁按上孔秋的腹部,过了会儿后说:“没有。”

  “真的?”

  “嗯。”

  相信布鲁,孔秋压下担心,在布鲁的轻拍中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在他睡着后,布鲁的手在孔秋的肚子上轻抚。他能感觉到孩子的存在,也能感觉到孩子的发育良好,不过对于孔秋的肚子为什么没有大起来他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解的,该长大的时候孩子自然会长大的,他只要孔秋的身体正常。

  年末了,纽约下起了大雪,一早醒来窗外到处都是白濛濛的一片。和布鲁还有另外四位临时住户一起吃了早饭,孔秋原想到院子里踏踏雪、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结果布鲁却给他穿上了大衣、戴上了围巾和帽子。

  “布鲁?”

  “我要开会。”

  孔秋明白了,布鲁今天要开会,所以得带上他。感觉自从布鲁回来之后他都要退化成幼稚园儿童了。不过孔秋当然不会有什么不满,这正是他所眷恋的。

  穿戴好和布鲁走出更衣室,孔秋就看到牧野和甘伊也穿戴好了。看来今天的会议很重要,不然他们这三位重量级的老板不会同时出席。

  尽管都要去开会,但布尔托、布鲁和伊冬却没有坐一辆车前往的打算。三队人马同时出门却是上了三辆不同的车。对此情况,三位仆人也只能把气叹在肚子里。

  孔秋在车上已经是昏昏欲睡了,他也很奇怪,明明昨晚很早就睡了,早上也感觉睡得很饱,怎么一上车他就又困了。高大宽厚的布鲁把孔秋牢牢地锁在怀里,一手还拿着上午要开会的资料。而在另外两辆车里,牧野又戴上了口罩,甘伊则以大猫的形态趴在甘伊的腿上打瞌睡,总之三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汽车在一处红绿灯前停了下来,孔秋醒了,揉揉眼睛他从布鲁的怀里抬起头来:“到了?”

  “没有。”把孔秋重新搂进怀里,布鲁继续看资料。

  孔秋舔舔最,懒洋洋地说:“饿了……想喝皮蛋瘦肉粥。”

  布鲁放下了资料,直接对司机说:“到粥店去。”

  司机很厉害,立刻转动方向盘拐进了另外一条路上,马上,司机的电话响了,司机接起来直接道:“孔先生想喝皮蛋瘦肉粥。”

  孔秋摸摸自己的肚子,他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肚子里怀的不是猫咪,而是一只娇小的大胃王。不然为什么他的肚子都不胖可是食欲却有上升的趋势?

  行驶了十几分钟,车停下了,司机道:“主人,粥店到了。”

  布鲁打开车门亲自扶着孔秋下车,孔秋一抬头就刚好正对着一家中国粥品店。孔秋只觉得肚子更饿了。这时两辆车停在了他们的后面,从车上下来四个人,孔秋扭头朝他们挥挥手,双眼弯弯地朝走过来的人说:“牧牧、甘伊哥,你们也饿了?”

  牧野双眼同样带笑地说:“布尔他们要去开会,我们跟着也没什么用,不如跟你一起来喝粥。天冷,喝点粥正好热乎乎的。”

  没精神的甘伊点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虽然不饿,但难保他一会儿不会饿。

  布鲁、布尔托和伊冬亲自把各自的仆人送进店里,找了一个角落靠窗又很清静的位置,为他们脱掉外套、围巾和帽子后又小心翼翼地扶着他们坐下。在三人点好自己要喝的粥还有小食后,布鲁留下自己的司机在门口守着三人,他上了伊冬的车去公司。

  外面又飘起了雪花,甘伊和牧野把自己的肚子藏在外套下,惬意地和孔秋聊着天,等着粥品端上来。大概二十多分钟后,孔秋的皮蛋瘦肉粥、葱油饼、炸豆腐、锅贴上来了;接着是甘伊的鱼片鸡蛋粥和牛肉饼;最后是牧野的青菜豆腐粥和韭菜饼。甘伊和牧野其实不怎么饿,但是在看到孔秋的吃相后他们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点少了。

  三个人慢悠悠地吃着,随身电话时不时响两声,跟主人报备了自己还在吃后三人继续慢悠悠地享用美食。能这样坐在一起聊天、吃饭的日子越来越少了,三人都格外珍惜,仿佛又回到了曾经。

  “叮咚”,又有客人上门了。正好能看到门口方向的孔秋下意识地抬眼看去,刚咬下一口锅贴,他的动作就停下了。

  “唔唔!”三两口咽下嘴里的锅贴,孔秋放下筷子指向门的方向低喊:“那不是四哥吗?”

  “莱文利?”甘伊和牧野扭头,对方已经在位置上坐下了,不过两人还是看清了他的模样,果真是莱文利。他的面前还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正笑着跟他说话。

  “我过去。”甘伊站起来拿外套捂着肚子就过去了,孔秋和牧野盯着那边,心里很八卦地想坐在莱文利对面的男子是不是他的仆人。和萨罗格家族的其他人不同,莱文利一直都在寻找他的仆人。

  甘伊走过去了,就见他一手拍在莱文利的肩上:“莱文?”

  莱文利扭头,惊讶地站了起来:“甘伊!你怎么会在这里?”

  甘伊扭头指指孔秋和牧野的方向,两人朝莱文利招手,甘伊说:“我们在这里喝粥,秋秋看到了你。”

  “太巧了!”在三人结婚的时候匆匆见过一面之后莱文利就再也没有见过三人了,他很高兴能在这里遇到这三人。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另外三个人,莱文利很纳闷。

  甘伊明白地解释道:“伊冬他们去开会了,我们在这里喝粥。”

  “哦。”莱文利点点头,见甘伊盯着他面前的人瞧,他笑着说:“这是我朋友瑞拉,我说我还没吃早饭他就带我来这里喝粥。”

  原来不是莱文利的仆人啊,甘伊向对方友好地打了声招呼。莱文利跟朋友说了一句话,就拉着甘伊走到了孔秋他们那一桌。见到两人,他小声询问:“我听母亲说你们怀孕了,是真的吗?”

  两人点点头,甘伊小声道:“我们是同一天怀孕的。”

  “哇噢,太好了!我要当叔叔和伯父了!”莱文利很为三个人高兴。孔秋瞅瞅那名陌生的男子,笑着问:“是你的仆人?”

  莱文利的脸上浮现一丝落寞,摇摇头:“不是,我还没有找到他。”

  孔秋见状很不好意思地说:“别丧气啊,你肯定能找到的。”

  莱文利坐下,叹口气说:“我已经找了他二十多年了,也许他根本不在人类社会,也或者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最近一直在想还要不要继续找下去。”

  “别放弃呀,说不定他就在某个地方等着你呢。”孔秋急忙说。

  牧野也道:“放轻松一点,也许哪天你一回头就发现他了。我和布尔相遇的过程也很偶然,如果不是他正好在德国我们也就错过了。”

  “是啊是啊,我和布鲁也很偶然啊。那天我还喝醉了,更是差点错过他。”

  “我遇到小冬也是很凑巧。如果不是我怕热去开窗户,再加上眼力比普通人好一点我也不可能发现小冬,别灰心。”

  得到三人的鼓励,莱文利吐了一口气,点点头,恢复了笑容,说:“好,我会继续找下去,谢谢你们。”

  甘伊问:“你现在在纽约?”

  “啊,大哥让我对家族在北美开设的所有大型商场进行评估,把一些利润不是太好的商场关掉,我会在纽约呆大概四个月。你们呢,你们会一直在纽约吗?”

  孔秋点点头:“我会一直在纽约直到孩子出生为止,布鲁说孩子出生的时候要回族里。”

  “我和甘伊应该也是这样。”牧野道:“我们目前暂住在孔秋那边。”

  “哇哦,提古同意?”莱文利咋舌。

  牧野跟他解释了一下原因,莱文利只觉得不可思议,朝三人的肚子多看了几眼。

  又说了几句话,甘伊提醒:“你回去吧,别让你的朋友等太久。”

  莱文利站了起来说:“你们如果提前吃完的话别急着走,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了,我送你们上车。”

  “好,我们不着急,你慢慢吃。”

  “好的。”

  莱文利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孔秋叹息一声:“希望老天保佑,让四哥能尽快找到他的仆人。”

  “是啊。”牧野也叹息一声。

  甘伊无奈地说:“这就是猫灵族的现状。”

  在莱文利和朋友吃饱之后,孔秋他们也吃得差不多了。莱文利给他们付了账,在朋友不解的眼神下他很紧张地护送三位孕夫出了餐厅。地上已经积了一层雪,莱文利让三人站在原地不要动,他先扶着牧野上了车,接着又扶着肚子同样明显的甘伊上了车,最后他扶住孔秋。孔秋笑着说:“我没事。”

  “不行,你们现在可要万分小心。”莱文利扶着孔秋小心翼翼地朝汽车走。

  “啊!我的包!”突然一声惊叫传来,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说时迟那时快,在一阵不同寻常的风刮来之前,莱文利一手护住孔秋极快地后退两步,一个带着帽子裹着围巾的男子从他们的面前极快的跑了过去。如果不是莱文利反应得快,那名男子绝对会撞到孔秋。

  “抢劫!”心魂未定的孔秋在看到不远处摔倒在地的人后立马喊出声。

  司机追了过去,甘伊和牧野下车了,正向前狂奔的劫匪脚下突然一个踉跄脚步不稳地扑在了地上。当他艰难地爬起来时,司机的脚正好落在了他的背上。

  “警察,有警察吗?帮帮我,帮帮我。”被劫匪抢劫的那个人还摔倒在地上,他的双手在雪地里四处摸索,一副墨镜和一根盲人杖落在他的身边。瑞拉走过去了,孔秋急忙拍拍莱文利的手说:“你快去看看,好像是位盲人。”

  打晕了劫匪的司机正在给人打电话,莱文利把孔秋送上车后跑到了那人的面前。牧野和甘伊见劫匪被抓住了他们又回到了车上。透过车窗,他们看到莱文利把那人扶了起来,可不等那人站好莱文利就放开了他转身就朝他们这边跑了过来。

  “甘伊甘伊!”莱文利惊慌失措地跑到车旁扒在车窗边激动地大喊:“找到了!我找到他了!”喊完他又没有任何解释地又急速奔回了那位盲人的面前。

  “啊!”刚刚戴好墨镜的盲人尖叫一声,接着发出害怕的喊声:“救命!救命!放开我!你放开我!”

  甘伊打开车门冲着横抱起那位盲人就走的莱文利喊:“莱文!你吓到他了!”

  “哈哈哈,我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莱文利已经处于疯狂边缘了。甘伊、牧野和孔秋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莱文利把一位盲人绑架上了车。莱文利开车走了,离开前还带走了那位劫匪。牧野、孔秋和甘伊面面相觑,只觉得生活真是充满了各种偶然啊。三种手机铃声同时响起,三位训练有素的仆人赶紧回神往口袋里掏电话。

  “没有没有,我没事,是仲尼差点被撞到,幸好有莱文利在,放心,我们这就回去了。”

  “不用过来接我,我没事,我很好宝宝也很好,我当时在车上,没撞到我。”

  “莱文利拉着我及时退开了,我没被撞到,也没被吓到。不用啦,我们准备回去了。好好,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身边,你不要生气。不用管那个人啦,他被莱文利带走了。主人,我没事,不生气好不好?”

  糟糕了,单独出来吃顿饭就遇到了在主人看来是极其严重的危险,这下子麻烦了。挂了电话,三人欲哭无泪,他们已经可以想见接下来的日子会有多么的不自由了。

  “早知道就不来喝粥了。”孔秋很郁闷。

  牧野拍拍他:“如果我们不来喝粥莱文利可能又和他的仆人错过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仲尼,我们好像都是因为你的关系才遇到了自己的主人或仆人啊。”

  “咦?”孔秋愣了。

  甘伊想了想连连点头:“是啊。我和牧牧遇到主人都是因为你的关系。如果不是你想喝粥我们就遇不到莱文利,莱文利就不会等我们,他就很可能又和他的仆人错过了。秋秋,你是我们的福星呐。”

  “呃……”孔秋怔怔地看着两人,好像是有点。接着,他笑了:“既然我是福星,那布鲁要怎么关我禁闭随便他了。”

  甘伊打趣道:“哈哈,以后谁找不到仆人或主人,让他们跟秋秋呆两天就行了。”

  孔秋摸摸下巴:“这是个好主意,我以后可以开猫灵族婚介所了。”

  牧野笑道:“布鲁会发飙。”

  “哈哈。”

  汽车往公司驶去了,不一会儿前方就开来三辆车拦下了他们。从车上下来了三位神色冷峻的男子,看到他们,孔秋、牧野和甘伊赶紧伸出双臂:“主人……”

  “以后绝对不许单独出门!”

  “主人……”

  “吼!”
番外 番外五 宝宝来啦
  自从那天出去喝粥差点被人撞了之后孔秋就彻底失去了自由,不管做什么他都绝对不能离开布鲁的视野。伸个懒腰,睡醒的孔秋坐起来给了身边早就醒来、正在看文件的男人一个面颊吻后,下床去洗漱。洗脸、刷牙,彻底清醒地孔秋照例踩上体重秤,就见体重秤的指针急速拨动,停在了一个数字上。

  嗯?揉揉眼睛,孔秋以为自己还没清醒,怎么一下子比昨天重了十二斤?再看看,还是那个数字。孔秋从体重计上下来又站上去。指针拨动,竟然还是停在那个数字上面。肯定是坏了,孔秋如是想。自从怀孕后他的体重几乎没什么大的变化,怎么可能一夜之间重了十二斤。

  孔秋蹲下想看看体重计是不是出问题了,可这一蹲,他却差点一个不稳摔倒在地上。稳住身体,孔秋看向令自己差点摔倒的腹部,一分钟后,他发出惊叫:“布鲁!布鲁!你快来!”

  一道人影瞬间冲了进来,见孔秋坐在地上脸色苍白,他立马抱起孔秋大吼:“叫医生!”

  “布鲁,肚子,我的肚子,你快看!”孔秋低头瞪着自己的肚子,脸色惊慌。布鲁低头,脚步一顿,然后更加快速地往外走。

  “叫医生!”

  “布鲁,它大了!它、它大起来了!”孔秋要被吓死了。谁的肚子一夜之间像装下了一个孩子似的都会被吓死。孔秋怀孕后布鲁就让他换上了很宽松的家居服和睡衣。所以孔秋起床的时候就是布鲁都没发现他的肚子大了起来。布鲁的吼声惊动了布尔托和伊冬,自然也惊动了他们的仆人。当牧野和甘伊看到孔秋突然大起来的肚子后也是倒抽一口冷气,吃了一大惊。

  萨罗格家族位于纽约的特殊医院内,孔秋躺在床上,家族的私人医生正在给孔秋做B超。布鲁坐在另一边握着孔秋的手陪着他。详细地检查完毕后,医生对布鲁说:“少主人,孔先生肚子里的孩子发育良好,至于孩子为什么会一夜之间长大可能与孔先生怀的是两个孩子有关。”

  布鲁皱了眉头,孔秋则更糊涂了:“既然是两个孩子,肚子应该更大才对啊。”

  医生道:“猫灵族人很少会一胎怀有两个孩子的情况,当怀有两个孩子后往往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这和人类是完全不同的。而且孔先生您怀着的是两位猫身的宝宝,怀孕的反应更会出现异常。”

  “两个,猫身的宝宝?”孔秋的下巴掉了下来,不是说猫身的宝宝很难怀上吗?

  医生很恭敬地看了眼有着蓝焰的布鲁,意思不言而喻。“少主人自身的能力非常强大,所以孔先生您一胎怀有两位猫身的孩子也并不意外。”

  这下子连孔秋看向布鲁的眼神都充满了敬畏。布鲁摸上孔秋高高隆起的肚子,感应到了腹中胎儿更加强健的生命力。第一次当父亲,布鲁也难免经验不足。不过医生说这都是正常的状况,他也就不必担心了。抱起孔秋,布鲁神色冷漠地离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嫌弃肚子里的孩子呢。

  孔秋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胖肚子,压在心里近五个月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上了车,他的手一直放在肚子上,只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奇迹。回到家,告诉牧野和甘伊是怎么回事后,孔秋直奔餐厅,饿了,大石头落地他只觉得更饿了。怪不得他这么能吃,原来肚子里有两只小馋猫啊。

  牧野和甘伊也放心了,不过两人怀孕后一次也没去过医院,都是让自己的主人给他们检查肚子里的宝宝健不健康。一听到孔秋的肚子里有两只小猫,牧野和甘伊也有点心动想去查查看,不过被他们的主人拒绝了。布尔托和伊冬对他们仆人肚子里的宝宝是猫还是人一点都不关心,他们要孩子的唯一目的是为了减轻一点身上的负担可以更好地陪伴他们的仆人。对现在七情六欲都几乎没有的他们,血脉子嗣什么的于他们毫无意义。但牧野和甘伊还是很羡慕孔秋的,谁都想为自己的主人生下最优秀的后代。

  枕在布尔头的腹部,牧野享受着布尔托在他的腹部抚摸的大手,看了好几眼一边正专注于文件中的人,牧野按住了布尔托的手。布尔托放下了文件,看向牧野。

  “布尔,我怀的,是人形宝宝还是猫形的?”

  布尔托重新拿起文件,冷冷地说:“这不是你要操心的。”

  拉下布尔托手里的文件,牧野使出必杀技:“主人,我想知道。”

  布尔托的眼神有瞬间的变化,把文件放在一旁,布尔托掀开牧野的衣服直接摸上他的肚子,说:“孔秋是孔秋,你是你。”

  “可是我很好奇。”牧野的眼里浮现渴望,“很好奇宝宝长得像不像你。主人,他是只小猫,还是个小家伙?或者是位小公主?”

  “不是女孩儿。”看着牧野隆起的腹部,布尔托的眼神深邃。

  “不是公主?”牧野吃惊,“那就是位小伙子喽。”

  “不许想别的男人!”抱起牧野霸道地吻住他的唇,布尔托不欲再多说。

  牧野身上的孕夫装离开了他的身体,赤裸的身体、圆滚滚的肚子毫无遮拦地暴露在布尔托的面前,不过他并有任何的羞涩。分开双腿,让布尔托能方便地亲吻他,牧野的嘴里呢喃:“布尔……我想,为你生下,最优秀的后代。”

  “你只能想着我。”

  “布尔……”

  腿间已然情动的欲望被人含在了嘴里,那人嘴内的温度和他表现出的冰冷截然不同,几乎要融化了牧野。

  “布尔……”

  牧野抬高了腿,布尔托拿过枕头垫高牧野的腰,手指在微微开合的菊蕊口处挤压。身体早已习惯了对方的侵入,不一会儿菊蕊口就沾满了肠液。布尔托解开裤绳,没有脱衣服,直接掏出自己狰狞的阳物抵住牧野的菊蕊,冷冷地下令:“不许再管孩子是什么。”说罢,他就撬开了牧野的身体。

  这人生气了,牧野双手握紧布尔托的肩膀,不停地深呼吸方便对方的进入。好,他不再问了,不管是猫形还是人形,都是布尔托给他的孩子。

  “主人……对不起……我,不问了……”

  “主人,主人……”

  “吼!”

  一举捣入牧野的体内,布尔托一手按住牧野的腹部保护其中的孩子不受影响,另一手与牧野的手紧扣在一起,腰部失控地抽动了起来。牧野没有被握住的手和布尔托的一起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被布尔托强令不许剪去的及肩长发散落在他的耳边,并没有太大变化的身体只除了腰腹部像女人怀孕那样隆起着。那里孕育着他和布尔托的孩子,牧野渴盼了四十年的孩子。

  被带出的肠液弄湿了床单,牧野的叫声异常的激情,布尔托的一只手始终放在牧野的肚子上,腰部的动作却随着牧野的叫声愈发的激烈,丝毫不怕弄伤了牧野肚子里的孩子。牧野怀孕后布尔托并没有特别减少与牧野欢爱的次数,只是后来牧野的怀孕反应太大,总是很难受的样子,布尔托一直忍着。最近牧野的孕期反应没那么严重了,布尔托一向强烈的欲望便不受理智的控制了。

  “布尔……布尔……啊啊啊……”

  牧野的脸涨红,这样的姿势他并不是太舒服,本来肚子就大,腰下还有枕头,他的呼吸有点困难。布尔托看出来了,他扶起牧野,抽出自己的欲望,然后让牧野背对着自己坐在自己的身上。黑红的粗大再次撬开牧野的身体,布尔托坐在床边双手托着牧野的臀部上下用力,让他吞吐自己的欲望。

  肚子大起来后这还是牧野第一次跟布尔托做爱,受不住的前端喷发了,深色的床前毯上被洒下了一滴滴白色的液体。牧野的后蕊因为他的喷发而阵阵收缩,布尔托发出一声声可怕的吼声,把自己的精液全部射在了牧野的体内。

  魂魄都快被这次的性爱给吸走了,牧野靠在布尔讬的怀里久久无法回神。布尔托并没有抽出自己,他摸了摸牧野的肚子,感受到腹中的孩子并没有被两人激烈的性爱所影响,他对孩子的识相很满意。捏住牧野的下巴,让他转过脸来与自身深吻,布尔托在牧野体内刚刚软下去的欲望再次变硬、变粗。牧野对孩子形态的在意令他不悦,哪怕孔秋可能会生下具有蓝焰的孩子也与他无关,他要的只有牧野为他生下的孩子。

  “主人……”

  “不许再问。”

  “好,唔……我啊……”

  后面的话牧野说不出来了,只能用身体来平息布尔托被他挑起的怒火。他承认,他的心窝因对方的反应而泛起阵阵的甜蜜,但越是这样他越要为他的布尔托生下最优秀的孩子,那是他身为仆人的责任与义务。

  晚饭的时候牧野和布尔托都没有下楼,布尔托让佣人把晚餐端到了楼上。孔秋和甘伊心照不宣地彼此笑笑,要不是牧野下不了床他是绝对不会躲在房间里用餐的。孔秋在心里吹了声口哨,布尔托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牧野可是挺着大肚子呢。

  外面下雪了,天又冷,吃完饭后孔秋和甘伊也就不出去散步了。两人在客厅里聊了一会儿,犯困的孔秋和甘伊就随各自的主人回房休息去了。变成大猫形的甘伊仰躺在伊冬的怀里,不停地发出咕噜咕噜的舒服声,因为伊冬正在给他揉肚子,他喜欢这样。对于自己腹中的宝宝,甘伊自然希望宝宝是猫身,不过他也做好了宝宝是人形的准备,因为他自身的能力不高,伊冬又是从人类变成猫灵族人的,他们的后代不可能像布尔托和提古的后代那么优秀,只要能生一个猫形紫眼的孩子他就很满意了。

  “小冬。”

  伊冬看向甘伊。甘伊的两只前爪捧住伊冬的脸,说:“不管我们的孩子是人形还是什么,我们都生多几个宝宝好不好?”他要为伊冬的姓氏开枝散叶。

  甘伊眼里的渴望令伊冬说不出拒绝的话,虽然他并不喜欢甘伊生太多,那会分散甘伊对他的注意力,不过伊冬还是“嗯”了声。甘伊笑了,咕噜声更加明显,扬起头让伊冬挠他的下巴。伊冬的手在甘伊的下巴和他隆起的腹部摸来摸去,曾经他也这样摸过甘伊,只是那时候他根本不曾想过有一天甘伊会为他孕育子嗣。

  凝视着伊冬,甘伊已无法从这张脸上找出伊冬曾经的影子。又一次把心底的疑惑压了下去,甘伊在脑海里描绘伊冬过去的模样,那是已经深刻在他心里的模样,永远不会褪去。伊冬是猫灵族历史中唯一的一个可以变身的类猫灵族人,就是母亲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问过伊冬试炼到底是什么,可是伊冬没有回答他。对于试炼的事伊冬似乎并不想让他知道,但哪怕伊冬不说他也明白那是多么危险与痛苦的一段时间。而现在,他也不确定伊冬到底算不算“类”猫灵族人。伊冬的脾气、能力以及他可以变身这一点都足以证明他就是真正的猫灵族人。

  甘伊舔了舔伊冬的下巴,接着舔了舔伊冬的嘴,情不自禁地说:“小冬,我爱你。”

  伊冬的眼神沉了沉,搂紧了甘伊。甘伊蹭蹭他的下巴,略显伤感地说:“我那时候太迟钝了,如果我早一点发现自己对你的爱不单单只有对儿子的爱就好了。小冬,不管是过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是我最爱最爱的人,都是我的主人。”

  伊冬抚摸甘伊的手带了几分温柔与欲望。甘伊张开嘴与伊冬接吻,间或地说:“主人……用你的兽形,抱我吧……主人……我,爱你……”我爱你,我的小冬,我的伊冬。

  伊冬的身体猛地发生了变化,一只庞大的野兽把甘伊压在了身下。他们的名字里有相同的一个字,那就如血缘般在他们初见面时就把他们紧紧联系在了一起。他是甘伊,是他过去的父亲,现在的仆人;他是伊冬,是他过去的儿子,现在的主人。曾经,他们因为无法永远厮守而痛苦;现在,他们拥有共同的生命。

  进入甘伊的体内,伊冬与他深深地纠缠在一起,如果这个人没有捡到他,他的人生也许在那个冬天就已经结束了。甘伊,他的甘伊,他的加加,父亲也好,仆人也好,他们将彼此纠缠到老、到死直到下一生的来临。

  ※

  圣诞节过去了,中国的新年过去了,孔秋的肚子和甘伊、牧野的一样大了,眼看着七个月就要到来了,三人都格外的紧张。至于布鲁、伊冬和布尔托紧张不紧张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在胎儿进入七个月后,布鲁、伊冬和布尔托就把各自的仆人带回了猫灵族,准备迎接孩子的降生。

  孙子要出世了,可妞茵和巴迪摩却仍不见踪影。布鲁和布尔托似乎也没指望自己的父母能回来,并没有派人去传话。孔秋和牧野也习惯了猫灵族彼此间这种冷淡的亲人关系,并不觉得宝宝没有别人疼爱是多么伤心的一件事,在各自的家中安心待产。

  回到猫灵族,甘伊、牧野和孔秋就分开了,三人很是不习惯,不过他们已经商量好了,等孩子出生后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的主人答应他们可以时常碰面,实在不行,就用妞茵和贝丝教他们的终极必杀技。

  舔着冰激淋,孔秋把他这几月拍的照片一张张放进相册里。尤其是他肚子变大之后,他拍了许多照片,现在不就流行这个嘛。当然,这些照片是绝对不能流传出去的,而且就算他想给别人看也不可能,估计照片还没给出去要看的那个“别人”就会被他那个爱吃醋的主人给撕掉。

  猫灵族四季如秋,春天还有点冷,但秋天却是凉爽宜人了。相对人类即将生产的孕妇来说,孔秋的肚子像人类怀孕六个月的样子,不过虽然之前他的肚子很小,但现在却是三个孕夫中肚子最大的了。其次是甘伊的肚子,最后是牧野的。牧野的食欲一直是三人中最差的,肚子自然也是最小的。

  已经过了七个月了,孔秋明显地感觉到腹部下沉,坠得他走路都会气喘。这几天他要么躺在床上或沙发上,要么窝在布鲁的怀里由对方抱着他在院子里透气。这天,午觉起来后,从怀孕到现在就没有过孕期反应的孔秋却突然吐了,不仅把中午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最后直接吐起了清水。布鲁自然是急得发狂了,朝家中的仆人大吼让他们去把族里的医生喊过来。

  好不容易不吐了,孔秋刚刚漱了口肚子就痛了起来,一开始是像肚皮抽筋一样的痛,后来直接是撕心裂肺的痛。布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他抱着孔秋去了卧室,关了门,不许任何人进来。

  “痛,好痛……布鲁,好痛……”

  孔秋紧紧抓着布鲁的胳膊,脸色惨白。布鲁变身成了兽形,伏在孔秋的身上不停地舔他的额头,淡金色的光芒从布鲁的身上散出,把他和孔秋包围了起来。在布鲁的舔舐下,孔秋渐渐觉得没那么痛了,神色也缓和了下来。接着,他的身体缓缓悬空,布鲁也随着他站了起来,庞大的野兽躯体更显得压迫感十足。

  “布鲁,是不是孩子要出生了?我是不是要被剖腹?”孔秋紧张地问,事到临头他才想起来自己忘了问最重要的事!

  “闭上眼睛。不会。”

  一听布鲁说不会,从不怀疑布鲁的孔秋放松自己,闭上了眼睛,下一刻,他的意识陷入了黑暗。孔秋的身体完全悬空了,呈半跪的姿势,他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缕缕碎片落在床上。结界内,布鲁不停地舔着孔秋的肚子,蓝色的光芒从布鲁额头的蓝焰内迸射而出,进入孔秋的肚子。

  包围着布鲁和孔秋的光圈越来越亮,最终变成了一个金色的光球。布鲁的体型变得比刚才更大了,他后肢站立着,前肢放在孔秋正在蠕动的肚子上,冰蓝色的光芒持续地打入孔秋的腹中。十几分钟后,孔秋的腹部散发出一道蓝光,接着蓝光渐盛,孔秋的腹部整个被蓝光所包裹。又过了十几分钟,蓝光朝着布鲁的方向开始移动,随着蓝光的移动,有什么东西从孔秋的腹部出来了,先是一条湿漉漉的尾巴状的东西,随着那“东西”的形体缓缓地全部从孔秋的腹部出来后,那包裹在蓝色光球中的“东西”竟然是一只纯色的、有着一身淡淡的橙红色绒毛的猫咪!

  小猫的眼睛还未睁开,胸膛一上一下的,四肢乱动。布鲁咬住那只猫的脖子很不温柔地把他丢在了床上,紧接着又一个蓝色的光球从孔秋的腹部缓缓移出,这次出来的是一只四肢黑色,身体白色的小猫。这只小猫喵呜喵呜地叫着,额头上有一抹极淡的、很不明显的蓝色印记。不同于第一只小猫,这只小猫的眼睛是睁开的,蓝幽幽地像极了他的父亲。

  叼住这只小猫也丢到床上,布鲁的身体变换成了人形,然后一把抱住孔秋,把他放在床上。两只刚出生的小猫在床上爬来爬去,喵呜呜地叫着,似乎是饿了。不过他们没有靠近他们的父亲,因为父亲的身上并没有他们需要的温暖。

  “喵呜喵呜……”第一只小猫也睁开眼睛了,同样是一对冰蓝色的眸子。两只比刚刚从爸爸的肚子里出来时小了一些的猫咪四肢不稳地朝孔秋爬去。布鲁没有把刚出生的孩子丢下床,他在孔秋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屋内的白光散去。

  “唔……”孔秋缓缓醒了过来,还未睁眼他就听到了奶猫的叫声。心窝一阵抽痛,他瞬间清醒。

  “布鲁!”

  “喵呜……”

  “呵!”

  朝发声的地方看去,孔秋整个人僵住了,那是什么!

  “喵呜喵呜……”

  两只湿乎乎的、在人类看来有五六个月大的小猫咪爬到孔秋的手边,轻轻咬住孔秋的手指,舔呀舔,好饿呀。

  “布鲁……我要死了……”孔秋的声音都软了下来,心要碎了。这是他的孩子,他的,他的小猫崽子!三分钟后,卧室里传出一人可怕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好可爱!好可爱!布鲁布鲁布鲁……他们好可爱哦哦哦哦!!”

  “秋秋!”

  “啊啊啊,布鲁,我爱你,我爱你!”

  彻底忘记了刚才的疼痛,孔秋完全沉浸在了两只猫咪的可爱中。瞪着那两只抢走了孔秋所有的注意力的猫,布鲁在他们的脑门上各弹了一下。

  “哇啊……”婴儿的啼哭取代了猫咪的咪呜,瞪着那两只突然变成小婴儿的猫咪,孔秋再次石化。

   

  ※

  放下电话,布尔托的脸色更加冷峻,还是让提古那家伙抢先了一步,孔秋生了。唐和宫能力者后代的出生是猫灵族内的大事,因为唐宫能力者的后代中出现唐宫能力者的机率要远远高于其他的能力者,这关系着猫灵族的生存。不过孔秋生下了两只猫,萨罗格家族后继有人,身为长子的他倒是不必为家族的繁衍而负责了。

  这时,管家神色匆匆地出现在了书房的门口,紧张地说:“主人,牧先生有点不舒服,请您马上过去。”

  什么?!一阵风吹过,哪里还有布尔托的影子。

  “牧!”

  客厅的沙发上,牧野捂着肚子痛苦地躺在那里,下一刻他的身体被人抱了起来,而他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牧要生了!没有做半刻的停留,布尔托抱着牧野迅速回房。把人放在床上,脱掉牧野全身的衣服,布尔托的体型发生了变化,一只黑色的庞大野兽出现在了牧野的面前。知道自己这是要生了,牧野抓住布尔托的爪子,祈求:“布尔,别把我,弄昏……我想,我想看着,孩子……”

  “不许说话!”心急的布尔托舔上牧野的额头,牧野紧紧抓着他的爪子想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他想清醒地看到孩子出生。在这之前牧野从甘伊那里知道作为仆人的人类男性在生产时都会被他们的主人催眠,以减少生产时的痛苦,可是他不愿意。

  “布尔……”

  布尔托黑色的结界已经出现了,牧野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缓缓腾空,他两手抓住布尔托的爪子,身体的疼痛随着布尔托在他额头上一下下的舔舐已经没那么难过了。

  “布尔,让我看着,孩子出生。”

  “你会疼。”

  布尔托不愿意,他绝对不允许他的仆人经历半点生产的痛苦。牧野摇摇头,在布尔托的嘴上亲了一口,说:“那是幸福的疼痛,而且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太痛苦,我只是不想错过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我答应你,如果我受不了的话你就把我弄晕。”

  盯着牧野看了一会儿,布尔托让牧野的身体又往上悬浮了一些,让他的肚子正好对着自己的脸部。舌头在牧野高高隆起的腹部舔了舔,布尔托的眉心迸射出淡蓝色的光芒,那光芒和他眼睛的颜色融合在了一起,然后射入牧野的腹部。

  尽管牧野已经知道高能力者可以让仆人免遭剖腹的痛苦,但他没想过孩子的出生过程竟然是这样的。当布尔托用自己的力量牵引着孩子从他的体内出来时,牧野感受到了牵肠挂肚的疼痛。他紧紧咬着嘴,对孩子出生的渴盼压过了疼痛。当他看到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从他的肚子里出来时,他的眼眶湿润了,是猫,是只小猫。接着,猫尾巴、猫耳朵、猫脑袋……一只漂亮的、仰面朝天、眉心有着一抹明显的蓝焰印记的纯银色的猫咪从牧野的腹部完全脱离出来,落在“母亲”的怀里。

  “噢,布尔,是猫,他是一只猫,啊……”牧野只觉得心情一下子轻松了,作为仆人,他尽到了为主人生下最优秀的孩子的责任。不过下一刻,他怀里的那只还没来得及叫出生的小猫崽就被他的父亲咬住脖子丢在了床上。

  “布尔。”牧野的心一下子揪紧了,伸手就想把孩子再抱回来。

  布尔托变回人形,抱着脸色苍白的牧野躺下,抬手很不温柔地拍了下猫崽子的屁股。猫崽的身体抽动了两下,突然变成了一个白白胖胖的人类婴儿。

  “哇啊啊……”

  被父亲打了屁股的孩子哭声震天。

  “布尔……”

  “不许管他了!”

  “布尔。”

  “他死不了!”

  直接狠心地把孩子交给管家去“处理”,布尔托拿毯子裹住牧野把他带到了另外一间屋里不让他受到孩子的影响。尽管不用剖腹,但清醒地经历生产的过程对身体的消耗仍然很大,在牧野的身体恢复之前,布尔托是不会让他被孩子打扰到一分的。

  “布尔,让我抱抱孩子,抱一下就好。”

  “牧,听话。”

  “……”

  牧野很后悔,早知道他就让布尔托把他弄晕了,这可怎么办,他都没来得好好看看孩子。

  “哇啊……”

  刚出生的、天生就具有极强能力的小家伙就那样被丢弃在了一遍。和另外两位比他早出生没多久的堂兄一起被他们的亲生父亲“抛弃”了。

  ※

  “牧牧和秋秋都生下了猫身蓝眼的孩子?而且都具有蓝焰?”听到这一消息,甘伊震惊不已。这要成为猫灵族这一年最震撼的消息了。同一个家族的同一脉中生下了两个具有蓝焰印记的孩子,乖乖,这下子萨罗格家族俨然已成为猫灵族最强大的家族了。甘伊很为两人高兴,也有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他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只要能生一个像伊冬的宝宝就行了。见甘伊的心态很平和,伊冬也没什么多说的,他现在最要紧的是即将生产的甘伊,算算日子也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晚上如常的以大猫的形态窝在伊冬的怀里,甘伊鼓起的肚子异常的明显。伊冬抚摸甘伊腹部的动作格外轻柔,腰部很不舒服的甘伊已经在伊冬的抚摸中沉沉地睡着了。在伊冬怀孕后甘伊特地向妞茵讨教了怎么帮助甘伊生下孩子,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很庆幸自己努力达到了唐,不然甘伊生产的时候就得剖腹了。只有唐和宫能力者的仆人不必经历普通人的生产痛苦。亲了亲甘伊,伊冬关掉枱灯,被甘伊枕着的那条手臂搂住甘伊轻拍他,伊冬也准备睡了。

  “小冬!”

  突然甘伊尖叫了一声,醒了过来,伊冬刚闭上的双眼猛地睁开。

  “加加?!”

  立马打开枱灯,伊冬抱紧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的人,急坏了。

  “怎么了?”

  “小冬小冬小冬……”从噩梦中惊醒,甘伊抬头不停地舔伊冬的下巴和嘴唇。看出他是做噩梦了,伊冬抚摸甘伊的身体,与他接吻,安抚他的害怕。

  在伊冬的安抚中,甘伊平静了下来,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吵醒你了。”

  “梦到什么了?”伊冬的眉心紧拧。

  甘伊蹭蹭伊冬,窝在他的怀里说:“梦到你离开我了。”

  伊冬的下巴紧了紧,在甘伊的唇上重重地落下一个个深吻。吻着吻着,甘伊闷哼了一声,伊冬急忙退开。甘伊很痛苦地喘了几口气,爪子扣紧伊冬的睡衣:“小冬小冬,我肚子疼。”

  “什么!”

  加加要生了!

  “小冬小冬,主人,好痛好痛。”

  尽管甘伊现在是猫形,伊冬还是能看出甘伊疼得脸都白了。没想到孩子会这个时候出来,甘伊在本能下立刻幻化成野兽。舔着甘伊的眉心,伊冬弄晕了甘伊。淡红色的光芒包裹住伊冬和甘伊,甘伊的身体缓缓悬浮了起来,伊冬的前肢放在甘伊的腹部,引导孩子从“母亲”的肚子里出来,一只属于人类的小手先从甘伊的肚子里缓缓露了出来。

  ※

  看着在自己身旁熟睡的儿子,甘伊的心里五味杂陈。他的宝宝不是猫形的,是能力最低的人形。尽管事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甘伊还是有点失落的。他爱他和伊冬的孩子,但他也想为伊冬生下猫形的宝宝。宝宝很可爱,白白嫩嫩的,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哭过,一直在睡觉。宝宝出生后四个小时五官就长开了,宝宝像甘伊。

  蹙眉注视着甘伊脸上难掩的失落,伊冬把孩子抱了起来交给保姆。在保姆带着孩子出去后,他捏住甘伊的下巴狠狠地吻住他,直到甘伊气喘吁吁、脸色涨红,伊冬才放开他。

  “不许为了这种小事难过。”

  甘伊突然有点鼻酸,他抱住伊冬难过地说:“我想为你生下最优秀的孩子。”

  “不需要,我有你就够了。”

  抬起甘伊的下巴,伊冬一字一句地沉声道:“加加,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仅仅是为了和你在一起,不管是孩子还是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你重要。如果你还抱着这样的心思,那我不会再给你孩子。”

  “不,不要!”甘伊吓得赶紧亲吻伊冬的嘴,求饶:“我错了,我再也不因为这种事难过了。小冬,主人,给我孩子,我要生好多好多孩子。不管他们是猫形还是人形,我都不在乎了,再也不在乎了。”

  “记住你说的话。”惩罚似的咬疼了甘伊的嘴,伊冬放软力道亲吻甘伊的身体,尤其是他平坦下去的腹部。

  “小冬……”

  “等孩子懂事后我会再给你第二个孩子。”

  “……好,唔嗯……你要,给宝宝,起名字……”

  “嗯。”

  让甘伊沉醉在自己的亲吻与爱抚中,伊冬让甘伊彻底忘记了宝宝是人形的失落。摩德耶家族有了后代,从人类变成猫灵族人的他开始在异域开枝散叶,都是因为这个人,因为,有这个人,宝宝是人是猫又有什么关系。

  ※

  萨罗格家族一下子迎来了四个新生命,哪怕巴迪摩再不愿意,仍然是萨罗格家族现任族长的他还是必须带着妻子返回猫灵族为新生命祈福,这是家族内的长老会决定的,既然不能杀光这些人,他就只能听从安排,当然这都是妞茵从中斡旋的结果。

  分开了几天,牧野、孔秋和甘伊这回将带着各自的宝宝再次重聚。萨罗格家族圣殿的休息室内,先来的牧野和孔秋把自己的孩子放在地毯上。牧野的宝宝眉心的蓝焰印记格外明显,而孔秋具有蓝焰印记的次子眉心的印记并不是太明显,是淡淡的蓝色。同样是猫形出生的长子眉心则没有特别的印记,从他被爸爸抱过来时他就一直在睡觉。出生到现在他只醒过两回,令孔秋无数次怀疑他的这只小猫不是猫,而是小猪。

  牧野的宝宝叫佛瑞奥,孔秋的两个宝宝长子叫辛巴,次子叫迭戈。一听到孔秋给孩子起的名字,牧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仲尼,你也太懒了吧。”辛巴和迭戈不是动画片里的一只狮子和一只老虎吗?

  孔秋笑呵呵地说:“我刚看到他们的时候要被他们萌死了,实在难以想像他们长大后会变成像布鲁一样冷冰冰的。所以我给他们起名‘辛巴’和‘迭戈’,这样等他们长大了看着他们冷冰冰的脸我才能回忆起他们小时候的萌样。”

  “呵呵,仲尼,那你以后可不能告诉他们辛巴和迭戈是动画片里的主角,不然他们肯定会跟你抗议。”

  “我不说你不说谁知道呢,嘿嘿。”

  两人正聊着开心呢,休息室的门开了,两人同时看去,然后马上站起来:“甘伊(哥)。”

  “你们来得很早啊。”

  甘伊抱着自己的宝宝走了过来,把他送过来的伊冬见他坐下后这才关了门离开了。仪式开始前他们这几个做父亲的还有不少事要准备。

  甘伊刚坐下,牧野就伸手把他怀里可爱到极点的宝宝抱了过来,情不自禁地亲了宝宝的脸蛋一口,问:“孩子起名了吗?”

  “嗯,起了,叫西纳。”

  “好可爱。仲尼你快看。”

  牧野把孩子抱到孔秋的跟前,孔秋握住孩子的小手亲了亲,连连点头:“你看他的脸蛋,嫩嫩的,都能看到血管呢,好想咬一口。”

  牧野和孔秋的宝宝不习惯人类的形态,现在都是猫形的样子。牧野和孔秋还是习惯孩子人形的模样,这个时候看到甘伊的孩子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走了。孩子的身上有着淡淡的奶香,孔秋在孩子的脖子上闻来闻去,直问甘伊现在给孩子喝的什么奶。

  三个大人正围着小西纳时,孔秋那只一直在睡觉的长子辛巴睁开了眼睛,没什么情绪的双眼直接看向了西纳的方向。就在这时,西纳突然哭了起来,不管牧野和孔秋怎么哄西纳都一直在哭。甘伊把孩子抱过来,又是检查尿布又是给孩子喂猫灵族特有的奶汁,可是西纳不喝,他蹬着四肢似乎要找什么。

  “西纳,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西纳的哭声越来越大,刚刚荣升为爸爸的甘伊一时间慌了。孔秋和牧野也使出各种解数哄西纳,但效果甚微。这时,一只淡橙红色的小猫四肢不稳摇摇晃晃地爬到了甘伊的腿上。

  “喵呜……”

  “辛巴!”

  孔秋赶忙把“捣乱”的长子抱了过来。

  “喵呜喵呜--”辛巴的叫声急躁了一些,冲着哭泣的西纳努力伸出爪子。牧野看出了几分异常,他从孔秋的手里抱过辛巴,然后把辛巴放在了甘伊的怀里。在辛巴碰到西纳的那一瞬间,西纳不哭了,两只小手紧紧抓着辛巴的爪子,接着,辛巴在三双震惊的眼睛注视下舔上了西纳的嘴,眉心的蓝光一闪而逝。

  “辛巴!”

  “天啊!”

  “怎么可能!”

  惊呼声四起。

  不是吧,不可能吧……孔秋头皮发麻地瞪着自己的小色猫儿子,在儿子得寸进尺地还想亲辛巴的脸时他一把把儿子抱了过来。

  “哇啊--”西纳哭了。

  “喵呜喵呜--”辛巴急了。

  “呃……”牧野擦擦额头的汗,不敢相信地问:“仲尼,西纳该不会,是辛巴的,仆人吧……”孔秋不敢看甘伊,他的儿子轻薄了甘伊哥的儿子,他的儿子,才刚出生五天!五天啊!

  “哇啊--”

  “喵呜喵呜--”

  甘伊把西纳放在了地毯上,然后抱过辛巴放在西纳的身边,哭声停止、猫叫消失。西纳抓着辛巴主动放进他手里的尾巴委屈地吸鼻子,而还站不稳的辛巴则努力站起来舔掉西纳的眼泪。

  甘伊笑了,是放松的笑容。

  “太好了,西纳已经遇到自己的主人了,今后西纳有人疼了。”接着他摸摸辛巴,“辛巴也找到自己的仆人了,今后可以安心修炼了。辛巴,你要努力啊,早一点达到你能达到的极限,然后来娶西纳。”

  “甘伊哥……”孔秋咽咽嗓子,“他们,是,堂兄弟啊。”

  甘伊笑着说:“没关系。在猫灵族只有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亲兄妹或亲姐弟不能成为主仆的关系,也不可能成为主仆的关系。堂表亲没事的,不会影响后代,这和人类不同。而且堂表亲主仆生下的后代出现猫身后代的机率反而更大。我爷爷和奶奶就是表兄妹。”

  “哇噢。”孔秋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儿子,乖乖,这小子的命也太好了吧。

  牧野噗哧一声笑了,拍拍甘伊的肩膀说:“原来你生下西纳的目的就是为了辛巴啊。”

  甘伊摸摸下巴:“嗯,有道理。你看你们生下的都是猫身的孩子,唯独我生下的是人形的孩子,原来是为了辛巴啊。”

  “哈哈哈,太好了,甘伊哥,这下子我们更亲了。”

  “是啊是啊。”

  “甘伊,我家佛瑞奥的仆人就交给你啦。”

  “哈哈,我会继续努力的。”

  甘伊就这么大方地把他的西纳交出去了,孔秋也决定回家后开始给辛巴准备聘礼了。可是千算万算,他们没有算到西纳的父亲。当伊冬得知自己的儿子已经成了别人的仆人后,他也不管辛巴能不能听懂,也不管辛巴的父亲就在他的身边,他直接对辛巴恶狠狠地说:“等你达到宫之后再来见我儿子!”这是加加为他生下的孩子,绝对不能轻易“送”给别人!

  “喵呜!”

  辛巴听懂没有,不知道,不过他那双蓝色的猫眼却是透出了坚决的光芒。谁都不能阻止他和他的仆人在一起,哪怕是他未来的岳父大人也不行!

  孔秋在一旁看得是心惊胆战,布鲁则面无表情地看着儿子和伊冬互瞪,儿子要想得到自己的仆人只能靠他自己的能力,他不会插手。

  妞茵依偎在巴迪摩的怀里幸福地看着这一幕,啊,时间过得真是快啊,她都当奶奶了。也许过不了太久,她就可以当祖奶奶了,生活真是美好啊。

  “小秋秋、小加加、小牧牧,仪式要开始了哦。”

  “来啦。”
番外 番外六 心刺(一)
  厨房里,牧野一边哼着老歌,一边照着食谱切菜、准备各种配料,看上去心情很不错。牧野会做菜,不过由于家里有厨师,所以他亲自动手的机会很少,不过偶尔牧野还是会下厨。亲手为自己爱的人做出一桌美味丰盛的饭菜,再亲眼看着他们全部吃下去,那是非常非常幸福的一件事,牧野很是享受。何况今天是儿子欧塞斯因的生日,他更要做一桌大餐了。

  二儿子欧塞斯因和他的哥哥不同,出生时是普通的人形,尽管心里明白在猫灵族不管主人的能力有多么强大,后代中出现人形的机率也非常的高,可牧野还是忍不住更心疼一些二儿子。长子具有蓝焰,注定了他今后不同于普通人的人生,而欧塞却最多只能达到中等的能力。为此,牧野总觉得自己对不起二儿子。

  不过猫灵族人与生俱来就带着对自身血统的认知,欧塞并没有因为自己比哥哥差了一大截而埋怨“父母”的不公,甚至嫉妒哥哥。人形出生的孩子代表着好脾气、善良、情感丰富、有耐心,刚刚两岁的欧塞已经表现出了这种性格的特质。他会因为喜欢一本书而在书房里坐一天;会因为哥哥不愿意跟他玩而躲到一旁生闷气,诸如此类,比已经五岁的长子佛瑞奥更像一个孩子。

  从烤箱里拿出烤好的鸡,牧野用刀切下一小片沾上自己调配的酱汁,尝了尝,味道挺不错,布尔和孩子们应该会喜欢。呵呵,其实只要是他做的,布尔和孩子们都喜欢吃。低头看了看自己很平坦的腹部,想到昨晚的那场性爱,牧野的脊椎一阵酥麻,他的肚子里又有一个新生命了。自从欧塞出生后,牧野就更喜欢孩子了。长子在族人的安排下已经开始修炼了,欧塞很寂寞,而且很明确地告诉爸爸他很寂寞,要爸爸给他生一个可以陪他玩的弟弟或妹妹,他不要只喜欢修炼的哥哥。

  正想着,外面就传来了欧塞的喊声:“爸爸,爸爸,我闻到烤鸡的香味了。爸爸,你做烤鸡了吗?”

  “我们的小馋虫鼻子可真灵。”在欧塞的一脚刚刚迈进厨房时,牧野正好把一片烤鸡肉沾上了酱汁。

  “啊!爸爸爸爸,我要吃我要吃。”欧塞朝爸爸扑了过去,香喷喷的烤鸡肉立马进了他的嘴里。捏捏欧塞的鼻子,牧野把他的身体转了个方向,往外推推:“现在还没到吃饭的时候,晚上和父亲、哥哥一起吃。”

  “那我去告诉哥哥,让他不要修炼了,等着晚上吃烤鸡。”

  “不要去打扰哥哥,哥哥自己会记得吃晚饭的。”

  听爸爸这么一说,欧塞不满地噘噘小嘴:“爸爸,我不喜欢哥哥总是修炼,每天都只有我一个人玩。”欧塞转身,仰头看着爸爸:“我想去找西纳玩,只有他愿意跟我玩。”可是西纳在很远的地方。

  牧野弯身抱歉地亲亲儿子,说:“明年你就会有弟弟或妹妹陪你玩了,爸爸跟你保证。”

  “爸爸?!”欧塞原本就很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立马盯住了爸爸的肚子,很直接地问:“爸爸,你怀孕了吗?”

  “嗯哼。”

  “啊--!太好了太好了!”

  欧塞又蹦又跳,也不缠爸爸了,他转身往外跑,嘴里还嚷着:“太好了太好了,我要有弟弟或妹妹了,太好了太好了,我要有弟弟或妹妹了。”

  声音远去,牧野叹了口气。以前他渴望能为布尔托多生几位优良的后代,现在他却更希望能多生几个人形的宝宝。摸摸肚子,希望这个宝宝不要辜负哥哥的期待,牧野继续做他的晚餐。

  晚餐前一个小时,布尔托从公司回到他们位于温哥华的庄园。牧野怀欧塞的时候不像怀长子的时候反应那么激烈,也是因为这样布尔托才同意给牧野第三个孩子。不过牧野是在昏迷中生下二儿子的,布尔托再也不愿意让他经历生产时的难过,哪怕那种难过相比人类产子要轻微得多,他都无法忍受。

  汽车刚刚在庄园的别墅门口停下,布尔托就知道牧野在哪里了。下了车,毫无感情地看了眼正在花园的喷泉里玩水的欧塞,布尔托进了屋,直奔厨房。隐隐的就听到牧野正在哼歌,布尔托冷若冰霜的脸上仍是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有他的那双蓝眼睛有极不明显的波荡。不让佣人跟过来打扰他,布尔托稍一抬手让他们退下,他大步走进厨房。

  听到了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那熟悉的节奏和力道令正在切番茄的牧野马上转身,然后准确无误地朝来人露出自己最温柔的笑容。“布尔,回来啦。”

  “怎么在厨房?”比平时低了两度的声音似乎透着些不悦。布尔托走上前居高临下地搂住牧野的腰。牧野笑着拍拍他的手,说:“今天是欧塞的生日,这是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说着,他仰头,布尔托明了地弯身亲吻牧野的唇。两人纠缠了许久后,牧野才气喘吁吁地退开,说:“最重要的是我想为你和孩子们做晚餐。烤鸡已经做好了,在烤箱里热着,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

  “让他们做。”布尔托搂着牧野腰的手稍稍用力,让对方明白他的意思。

  牧野踮起脚尖亲了亲布尔托的下巴:“很快就好了。布尔,这是我对你的爱,不能让别人来做。”布尔托的眼神瞬间变了。可牧野却仍旧不怕死地继续挑逗说:“不知道老三会不会跟欧塞一样乖,趁着我还没有出现反应之前,我想多给你做几顿饭,这是一件幸福而又满足的事。”

  主人最无法拒绝仆人的撒娇,同样无法拒绝仆人毫不掩饰的爱语,布尔托抱起身高和他悬殊太大的牧野,根本不管这里是厨房,不管儿子可能随时会进来,他狠狠吻住牧野,在他的脖子和锁骨上留下只有他才能留下的印记。

  在被孩子撞到之前,牧野好不容易安抚了布尔托凶猛的欲望,暂时用自己的美餐来满足他的胃口。晚饭时,在房间里修炼的长子佛瑞奥才从房间里出来。佛瑞奥每天上午跟着父亲为他指派的老师学习知识,下午就在老师的指导下修炼,现在的他还处于最最初级的状态,性情相比欧塞沉稳了些,不过还没出现冷漠的情况。

  布尔托和孩子们一向没有什么交流,坐在牧野身边的他眼睛里只有对方。佛瑞奥和欧塞从出生就习惯了父亲的冷漠了,佛瑞奥也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变得和父亲一样冷漠。欧塞也知道有一天他和佛瑞奥之间会变得像父亲和甘伊叔叔那样,这是他们猫灵族人的宿命,改变不了只能接受。

  和与父亲在一起时不同,佛瑞奥和欧塞会跟爸爸聊天,不看布尔托的话,饭桌上的气氛非常融洽。两个孩子满足地吃着爸爸做的菜,牧野则温柔地看着他们把饭菜一口一口塞进嘴里。猫灵族的孩子注定要比人类的孩子独立,他们会走之后牧野就再也没有操心过他们吃饭的问题了。当然,在这样的家庭里,你绝对看不到孩子大哭大闹,因为他们还没哭出来就会被他们的父亲丢到外面去。任何人不许让牧野烦心,包括他们的亲生儿子在内。

  “欧塞,爸爸和父亲祝你生日快乐。”牧野举起果汁。

  “谢谢爸爸,谢谢父亲。”欧塞也举起自己的果汁,小脸上是明显的喜悦,丝毫不介意他的父亲根本没有举杯。

  佛瑞奥拿起自己的杯子碰了下弟弟的杯子:“生日快乐。”

  “谢谢哥哥。哥,你晚上陪我玩好不好?我今天生日。”

  “可以。”

  “啊!谢谢哥哥!”

  笑看着两个儿子,牧野朝身边的男人举起杯子,男人主动和他一碰,两人注视着彼此,喝下。当然,布尔托的杯子里是红酒。

  接下来两个孩子就不再打扰爸爸和父亲恩爱了,他们可不想被父亲丢出去,这不是没有过的。牧野也不跟孩子们说话了,让他们专心吃饭。桌上的菜有甜有酸、有麻有辣,牧野的筷子在香辣蟹上停留了一下还是转到了另外一盘不辣的菜上。尽管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但牧野下意识地还是会避免吃对胃有刺激性的食物。布尔托把牧野这一细微的动作看在了眼里,他什么都没有说,慢慢地吃着自己的菜,喝着自己的红酒。 

  别看佛瑞奥和欧塞是两个小孩子,他们的胃口比牧野还大,满满一桌子的菜刚刚好填饱两人和布尔托的胃。牧野早就吃饱了,一直坐在桌旁陪着布尔托用餐。在布尔托放下筷子,擦了嘴之后,牧野握住布尔托的手,该去散步了。

  “爸爸,我和哥哥去游戏室了。”

  “去吧,哥哥明天还要上课,不要让哥哥太晚睡。”

  “知道啦。”

  两个孩子去游戏室里,牧野跟着布尔托去散步,自从几十年前他大病一场后,只要天气允许,布尔托都要陪着他去散步。尽管这中间曾中断了四十年,但并不影响布尔托对这件事的坚持。

  晚上,和布尔托洗了个鸳鸯浴,牧野舒舒服服地窝在布尔托的怀里看书,布尔托一手轻揉着牧野的胃部,一手捧着他万年不变的公务文件。过了会儿,牧野很奇怪地眨了眨眼睛,今晚布尔托怎么一直揉他的胃?往常两人这样依偎在一起的时候布尔托都是搂着他的腰,怀孕的时候会一直摸他的肚子,但不会像今晚这样一直揉他的胃。

  “布尔?”仰头,把布尔托的手拉到自己的腹部,牧野的眼里是询问。

  布尔托放下文件,与牧野早已心有灵犀的他自然明白牧野的疑惑来自哪里,他冷冷地问:“不舒服?”

  嗯?“没有啊,我很好。”牧野更纳闷了,“怎么了?”

  布尔托很简单地回道:“你没有吃螃蟹。”

  牧野恍然大悟,他让布尔托误会了。朝布尔托轻松地笑笑,牧野解释道:“我没事。其实我也知道自己的胃早就好了,但总是会下意识地避开刺激性的食物。总怕有什么问题的话又让你担心。”

  “不会。”布尔托放下文件,不打算看了。牧野知道他说的不会是指他不会再得胃癌。也把书放到床头柜上,牧野两只手握住布尔托的大手,感叹道:“如果,我没有遇到你……我,已经死了。”布尔托的眼里寒光闪过,抬起牧野的头就狠狠吻住了他的嘴,他不喜欢听牧野说那个字。

  嘴唇被吻痛了,牧野没有推开布尔托,而是反手搂住他的脖子,让这人更深的吻住自己。他并不知道,他得病的那件事一直是布尔托心里的一根刺,即使已经过了许多许多年,布尔托也永远无法放下。
番外 心刺(二)
  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欲望?看着精疲力尽、在大床上熟睡的人,布尔托喝下一口红酒。主人会对仆人产生性欲,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这种性欲竟然会如此的强烈,强烈到他只要一闲下来就想把这个人压在身下,这也是为什么他最近总是把这个人从工作中叫回来的原因。不过最近牧野与他的争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当然,他可以完全不理会牧野对他的不满,他要的不过是对方的身体,但是最近他却厌烦了。厌烦了牧野对他“恶劣”的态度以及另外一种对他完全不理不睬不回应的冷漠。

  为什么牧野不能像别人的仆人那样听话呢?他承认自己的脾气不好,但这是天性他没办法改变。但他已经在尽量迁就牧野了,否则的话牧野哪里有可能每天忙到这么晚才回来。那份在他眼里卑微的不能再卑微的工作何以能让牧野倾注那么多的心力,却单单吝啬给他一些?他不过是想要他,这是主人对仆人的本能,为什么牧野就不明白?为什么就不愿意把那份卑微的工作辞掉让他养他?他是他的主人,有义务和责任给自己的仆人提供优渥的生活。

  举起酒杯又想喝一口酒,布尔托这才发现杯子已经空了。拿过酒瓶,倒入,布尔托烦躁地喝了一大口。他不想再跟牧野这么冷战下去了,或者说他不想再让牧野这么对他冷淡下去了。他渴望能像父亲那样得到仆人的依赖与温柔,而不是每天抱着一个冷冰冰的木头睡觉。对,木头。除了做爱的时候那个人可以令他为所欲为之外,其余的时候那人就是一根冰冷的木头。微笑,没有;温柔,没有;甚至连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不仅如此,那人面对他的脸色越来越差,好像每天都在忍受着他的虐待。够了,他受够了!明天牧野参加完他忙了很久的什么盛典之后,他会把那人带走,远远地带走,他要让那人知道他是他的主人,是要和他共度几百年的主人,是他必须去爱的主人!

  对,爱,他要牧野对他的爱,全心全意的爱,就像母亲对父亲、贝丝对丘纳德那样。一开始他对牧野是很粗暴,但那是主人和仆人签订契约必经的疼痛,难道要他去和牧野解释吗?怎么解释?告诉牧野他并不是人类?不,他不会解释,总有一天牧野会知道的,在那之前,牧野必须爱上他,必须清楚主人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如果牧野做不到,他怎么能放心地留下牧野去丹亚继续修炼?只有确保牧野绝对会等他,他才能去丹亚,否则等他从丹亚回来牧野很可能已经是别人的了,这是绝对不能允许发生的事!想好了,布尔托起身离开了卧室,他不想再在起床之后看到牧野苍白冰冷的脸色,今夜就让他一个人睡吧。

  ※

  知道今晚牧野会在电视里露面,布尔托早早地就坐在电视机前等着。他已经安排好了,等晚上牧野回来后他就带牧野走。至于牧野愿不愿意,完全不在布尔托的考虑中。终于等到庆典开始了,可令布尔托怎么也没想到的是,牧野竟然会以那样的姿态出现。牧野和孔秋很亲昵地牵着手走在红地毯上,两人身上的穿着说是情侣装也绝不过分。牧野这是要挑战他的耐心还是不认为他会看这个节目?布尔托的怒火瞬间高涨,可下一秒他突然冷静了下来,虽然牧野在笑着,但他的样子看上去有点不对劲。身为牧野的枕边人,布尔托有这个眼力。

  没有动作,布尔托紧盯着牧野,尤其是孔秋给牧野戴上围巾后他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牧野的情况不对。两人正在走红毯肯定不能接电话,布尔托拿过手机等着牧野走完红毯。尽管如此,听着电视里因孔秋和牧野的暧昧而尖叫的一众人,布尔托仍是气得差点捏爆了酒杯。看来他有必要警告提古管好他的仆人了。画面终于切换到了会场,布尔托马上拨通牧野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布尔托也不等对方说话就直接说:“半个小时后司机在门口等你。”他现在很生气,很生气!

  可出乎他的意料,对方并没有如常地表达不满,甚至不说话。布尔托眯了眯眼睛:“听到了吗?”

  “抱歉,我是牧野的朋友,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孔秋?!”为什么是他接的电话!“让牧野接电话。”

  “牧野病了,在发烧,他……”

  挂了电话,布尔托起身就往外走,并马上给司机打了一个电话,他要去会场。那人病了,那人竟然病了!难怪他会觉得那人不对劲。联想到牧野这段时间糟糕透顶的脸色,布尔托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让司机一路飚车到会场,心急的布尔托却没有找到牧野也没有看到孔秋,他的心往下沉了沉,立马又给牧野打电话。

  “喂……”

  “牧野呢?”

  “他,在医院。”

  “地址。”

  “新兴路125号,市医院。”

  根本等不及让孔秋说完,布尔托挂了电话吩咐司机马上赶往医院。他的眉心紧紧地拧着,不明白为什么他和牧野签订了主仆契约之后牧野还会生病。

  到了医院,从孔秋那里知道牧野的胃出了问题,似乎还很严重,现在正在做CT。布尔托直奔三楼,远远的他就看到了孔秋。不理会对方看到他后的震惊,他的心里现在只有一个人。

  “牧野在里面。”孔秋指了指CT室。

  “说清楚。”布尔托还在考虑牧野为什么会生病这个问题,接着他就听孔秋说:“牧野从德国回来之后身体就一直很不好,他总是说没事。刚才医生说牧野清醒后要给他做胃镜检查、还要提取切片。”

  签订了主仆契约后的仆人不可能再生病,可这人竟然病得这么严重,难道是因为他吗?布尔托无法冷静了,尽管他的表情仍是那么的冰冷,但他的心里却是火焰翻腾。那人讨厌他竟然讨厌到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布尔托唯一能想到牧野生病的原因就是对方故意这么做。

  压下无法解释的愤怒,布尔托丝毫不管这里是人类社会,直接进了CT室。他要带走牧野,立刻!马上!

  “唐先生!不能进去!”

  “先生!这里不能随便进入!请您在外面等!”

  “请你马上出去!”

  没有人能阻止布尔托,轻易地让周围所有的人除了孔秋之外全部失去了意识,布尔托抱起牧野大步离开。他很愤怒,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心慌,他该怎么做?天性冰冷的他不会去哄自己的仆人,他应该,怎么做。

  车内,看着怀里异常虚弱、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的人,布尔托第一次尝到了心窝抽痛的滋味。他意识到自己似乎错了,一直以来他都认为仆人的存在就是为了解决主人的欲望以及为主人生下后代,可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似乎错了。他想要牧野对他笑;想要牧野像孔秋对提古那样对他说一些思念的话;想要牧野像母亲对父亲那样,赖在他的怀里对他说想吃什么、想去哪里;想……摸着牧野消瘦的脸,布尔托承认,自己错了。

  回到他的临时住所,布尔托打开衣柜的门,眸中的蓝光渐渐变成了一个漩涡,紧接着,衣柜内也发生了变化,出现了一个类似于时空漩涡的通道。布尔托抱着牧野走进去,漩涡在他们身后越来越小,最终恢复成一个普通的衣柜。

  萨罗格家族的大宅内,穿着一身娃娃装的妞茵在厨房里给巴迪摩做咸酥饼。巴迪摩很少同意妞茵下厨,大多数时候他都要求妞茵时刻在他的身边。不过偶尔巴迪摩无法陪着妞茵的时候,妞茵不是去逛街就是在厨房里给巴迪摩做吃的。虽然现在的巴迪摩对食物根本没有任何的欲望,但妞茵做的食物哪怕是巧克力巴迪摩也会全部吃下。

  尝了一块做好的咸酥饼,妞茵满意的点点头,味道刚刚好。巴迪摩今天和家族的几位长老们开会,妞茵得以有空给巴迪摩做点心吃。这时,有佣人进来说:“夫人,布尔托少爷回来了,他找您。”

  “小托托?”妞茵惊讶地扭头,“他回来了?”

  “是。布尔托少爷在客厅。”

  哦哦。妞茵马上拿过一个盘子,装了几块咸酥饼,吩咐佣人把剩下的咸酥饼包好,她高高兴兴地出去了。主人要过一会儿才会回来,她正好可以跟儿子亲近亲近。啊,当然是她单方面亲近啦,布尔托的个性可是跟主人一模一样呢。

  一进入客厅,妞茵马上高兴地喊:“小托托,今天怎么有空回来啊。妈妈正好做了咸酥饼,你来尝尝。”

  从母亲端着的盘子里拿起一块咸酥饼,并不喜欢吃点心的布尔托还是放到了嘴里。他的性格虽然冷漠,但从来不会拒绝母亲。放下盘子,在布尔托身边坐下,妞茵皱了皱她那对修饰地非常漂亮的月眉,问:“小托托,怎么了?你不高兴哦。”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作为母亲的妞茵却能察觉到自己孩子的神色间最细微的变化。

  布尔托回来就是为了解惑的。他直接说:“母亲,我需要你的意见。”

  “啊!”妞茵长大了嘴,然后马上闭上问:“怎么了?”

  布尔托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地说:“母亲,我遇到了我的仆人。但是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很不好,或者说,他,并不喜欢我。我需要您的一些建议来改变他对我的观感。”在母亲的面前,布尔托不再惜字如金,冷漠也退去了大半。

  “哇噢!”妞茵无法镇定了,想到儿子的性格,她道:“可以告诉妈妈你是怎么找到他,找到他之后他们发生了些什么吗?你爸爸最快也要一个小时后才能回来,你可以慢慢说。”

  在把牧野从医院接回来的路上布尔托就已经想好要怎么跟母亲说了。一听父亲不会那么快回来,布尔托很详细地告诉了母亲他和牧野见面之后发生的一切,包括他“强暴”牧野的那一晚。

  妞茵听完后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地摸了摸布尔托的脸,认真地说:“布尔托,虽然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跟你的与生俱来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但妈妈必须要说,你一开始就错了。而你以别人的生命安全来要挟他更是大错特错。”

  “母亲,我该怎么做。”

  妞茵深吸了口气,说:“牧野生病的事你误会他了。主仆契约签订后仆人是不会再生病,但是如果在你们签订契约之前牧野的身体就出了严重的问题的话,那主仆契约对他的病是无效的。现在看来应该是在你和他签订契约之前他就已经生病了,而之后你们的关系一直很不好,你对他的态度又大错特错,他心里不舒服,肯定会加重病情。”

  “布尔托,带他到一个没有人打扰你们的地方去吧。你要好好疼爱他,用你的能力解除他的痛苦,治好他的身体和他的心。他是你命中注定的仆人,你是他注定要爱上的人,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布尔托,你可以冷漠,但你对他的心不能冷漠,你要用你的行动来让他明白,你是爱他的,你的冷漠只是因为你天生的性格。等他明白之后,你们之间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用行动?布尔托蹙眉深思。妞茵提示:“想想你的父亲、想想你的伯伯们、想想丘纳德,你会得到答案的。记得,一定要有耐心,千万不能再对他冷言冷语。”

  布尔托似乎明白了。他站起来:“母亲,谢谢你。”

  妞茵跟着站了起来,她知道儿子要走了。“牧野呢?”

  “在我的房间里。”

  “那,你现在要走吗?”

  “嗯。”

  妞茵轻轻抱了下儿子:“我等你的好消息。”

  没有拥抱母亲,在母亲放开他后,布尔托主动拿了一块母亲做的咸酥饼,没有道别,就那么沉默地离开了。盯着布尔托离开的背影,妞茵说不上高兴还是失落地叹了口气。布尔托找到了他的仆人,可是今后……那个人,可以忍受得了几十年的孤寂吗?
番外 心刺(三)
  这一觉,牧野只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自从在德国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他就再也不曾这么沉、这么平静地睡过一觉了。入目,陌生。牧野茫然地转动脖子,这里是哪儿?房间的落地窗帘拉着,只有一点微弱的灯光从前方透进来。牧野想要坐起来,可他刚一动胃部就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捂着胃,牧野痛苦地蜷缩起身体,又开始痛了。

  咔嗒,极轻的开门声,有人走了进来。疼得眼前阵阵发黑的牧野根本没有心力去看是谁进来了,况且他也猜到了会是谁。有人上了床,扶起了他。牧野下意识地就想退开,却被对方抱进了怀里。

  窝在对方的怀里,牧野确定了对方是谁。这一刻,牧野的心头涌上一股自暴自弃的念头。如果就这么疼死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他就可以永远摆脱这个莫名其妙的人了。一只大掌拉开了他捂在胃上的手,然后那只大掌在他的胃部轻轻揉按。牧野的眼里闪过诧异,疑惑地抬起头,难道不是那个人?

  可是一抬头,蓝色的光芒就映入了他的双眼,刺痛了他的神经。那双眼睛仍和记忆中的一样,冷冰冰的,令人不寒而栗。疼得头晕眼花的牧野无奈地闭上眼睛,算了,这个人要做什么随便他好了。他无力反抗,也无法反抗,大不了把这条命给他就是。

  虚弱地靠在布尔托的怀里,牧野让自己的脑袋放空。只是渐渐的,他发现自己的胃在对方的揉按下没有那么痛了。不由得吐了口一直憋着的气,对方不开口,牧野也没有说话的心情。揉按胃部的手离开了,随后就摸上了他的额头。牧野这才记起来自己之前在发烧,后来胃痛,仲尼似乎把他送到医院了。抬眼又看了看他所处的位置,牧野自嘲的勾勾唇角,看来他是被这人带走了。

  牧野的排斥与抗拒都看在了布尔托的眼里。这一次他没有像以往那样愤怒,然后用激烈的手段让牧野臣服于他。他的心很平静,在想通了一些事之后,他不会再因为牧野对他的态度而轻易地动怒。牧野还在发烧,布尔托把牧野抱回床上,下床从衣柜里翻出一条毛毯。然后他掀开牧野身上的被子,用毛毯裹住他,接着再次抱起他,往外走。

  牧野什么都不问,不管布尔托做什么他都不好奇,反正这个人做每件事的目的不外乎是做那种事。出了卧室,布尔托抱着牧野缓慢却大步地往楼下走。对布尔托抗拒的牧野甚至连参观新住处的意思都没有。不管多么奢华的房子,对他来说都不过是牢笼。布尔托抱着牧野下了楼,进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牧野的眼睛在适应了光亮之后就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所震惊了。

  他不关心布尔托带他到哪里,可是这一刻他所看到的风景却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视线、他的心。对,是风景。几乎占据了一堵墙的落地窗把窗外的风景一览无遗地展现在了牧野的面前。

  那是……雪山吗?牧野怔怔地看着窗外,远处那有着白色山峰的不就是雪山吗?雪山下是一条宽阔的河流,河流的两旁是青葱的树林,他甚至可以看到有鸟儿从树丛里飞出来在河流上盘旋。天,是那么的蓝,似乎伸手就可以碰到;几片淡淡的云朵悬挂在雪山的上方,那轻柔的感觉仿佛只要一阵风吹来云朵就会跑到山的那边去。牧野完全看呆了,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好像在另一座山的山腰上,让他可以清楚地看到远方的山、近处的树。

  一个玻璃杯碰到了牧野的嘴,陶醉在风景中的牧野全凭本能地张开嘴,温热的甘露流进了他的嘴里,牧野瞬间回神。当他发现自己正在被人喂水时,“惊吓过度”的他一下子被呛到了。

  “咳咳咳咳……”

  水喷到了对方的身上。而又一次出乎牧野的预料,对方根本没有去管自己身上的水,而是在他的后背上轻拍。当他的咳嗽缓下来之后,对方又把水杯贴到了他的嘴边。

  牧野这下子是完全傻了。这是布尔托艾特吗?是那个冷酷地告诉他他不过是他泄欲的工具的那个布尔托艾特吗?这人想做什么?牧野第一个反应是怀疑。不是没有看到牧野眼里的防备,布尔托面色不变地开口:“把水喝完。”

  牧野控制住自己的心神,告诉自己要冷静。从毯子里抽出手,牧野面无表情地说:“我自己来,谢谢。”

  但布尔托没有把水杯交给牧野。他的另一只手拉下牧野的那只手,执着地把水杯贴在牧野的嘴边,又是一句:“喝完。”

  看了布尔托一眼,牧野考虑了片刻,张开嘴。在他被威胁之后,他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情况再怎么糟糕也不会比“那一次”更糟糕了。牧野尽量让自己平静地接受布尔托很是奇怪的喂水举动,脑袋里放空。

  喂牧野喝完了水,布尔托放下水杯,然后在沙发旁按下一个按钮。不到一分钟,有一个人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箱子。当那个人走到牧野的面前时,牧野在心里冷笑,这个人又想到什么让他屈服的方法了?

  布尔托搂紧牧野,撸起他刚刚伸出的那只手的袖子,朝对方点了下头。那个人打开箱子,箱子里竟然摆着许多医疗用具。在对方拿出一个针筒后,牧野挣扎了起来:“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布尔托一手按住牧野的额头,牧野只觉得身上的力气瞬间消失了,他瘫软在布尔托的怀里。心里涌上一股悲哀,牧野闭上了眼睛。他能感觉到冰凉的针刺入了他的胳膊,能感觉到血液顺着针管被人抽走。他一遍遍地问自己,为什么会碰到这个人,为什么,为什么。

  针很快拔了出去,对方朝布尔托致敬后提着箱子离开了。布尔托拉下牧野的袖子,给他裹好毯子,然后开口:“你病了。他是家族里最好的医生。”

  牧野猛地睁开了眼睛,这人刚刚说了什么?额头又被对方的手捂住了,牧野感觉到身上的力气回来了。第一次,他对布尔托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什么样的人可以让他瞬间失去力气,又瞬间恢复?

  布尔托冰冷的双眼注视着牧野苍白削瘦的脸,仍是冷冰冰地说:“为你抽血是要确定你的病情。”

  牧野的眼里除了疑惑还是疑惑,这是他认识的布尔托艾特吗?他不确定了。那个人从来不会这么平静的、近乎于温和地跟他说话。牧野的怀疑似乎刺痛了布尔托的某根神经,他捂住牧野的眼睛继续说:“不管你病得有多严重,我都可以治好你,但前提是,你必须配合我。”

  牧野的心咚咚快跳了两下,他抽出手拉下布尔托的手,直视对方:“我需要怎么配合?”床上吗?

  “按时吃饭睡觉。”布尔托的回答令牧野瞪大了眼睛。这个人绝对是假的!

  冰冷的双目因为对方的神色而微微眯了下,布尔托抱起牧野走到落地窗前。这下子牧野看得更清楚了,他们果然在一座山的山腰上!布尔托看着窗外说:“我已经给你辞了职,在你身体好之前,我和你都不会离开这里。”

  “为什么?”为什么对他的态度突然变了?为什么?牧野并没有因为对方态度的改变而感动。在冷静下来之后他甚至更为恼怒了。

  “难道就因为我病了吗?”牧野讥嘲地勾勾唇角,“也是。我病了就不能满足你的欲望了。不过你这么有钱,长得也不差,即使我死了也会有无数人等着爬上你的床。”

  “牧野!”没有主人能忍受仆人说出这样的话。布尔托第一次吼了牧野。牧野闭了嘴,咬住了牙关。布尔托知道自己应该更耐心一点,但那是他天性中最弱的部分。不想再让牧野对他产生误会,布尔托压下把牧野拖到床上用那种他唯一会用的平息怒火的方法来让自己冷静的欲望,他转身走到沙发前把牧野放下去,然后什么都没说的离开了。

  牧野死死咬着牙关,双手发抖,那一刻他几乎要以为布尔托会把他撕碎。和布尔托认识这么久,他从未见过这人愤怒的样子,原来,是这么的可怕。牧野不想承认刚才他被布尔托给吓到了。深吸了几口气,牧野捂住又开始痛的胃,他到底得的是什么病,难道是……牧野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再往下想。

  离开的人又回来了,听到脚步声,牧野扭头,抿紧了嘴。快速冷静下来的布尔托手上多了一个托盘。把托盘放在沙发旁的矮桌上,布尔托又抱起牧野让他坐在自己的怀里,然后拿起那碗粥。粥散发着一种很奇怪的味道,有点苦苦的。布尔托舀起一勺吹了吹,喂到牧野的嘴边。

  牧野很是受宠若惊,不过他并不喜欢布尔托这样的态度。如果这人是想得到他的原谅,那么抱歉,他永远不会原谅强暴自己、拿朋友的生命威胁自己的人。抽出双手,牧野直接拿过碗和勺子。

  “我自己来。”

  布尔托很想抢回来,但最终,他还是放下了手。调整了一下牧野的姿势,没有让他离开自己的意思,布尔托看向窗外,因为他看出了牧野的不自在。搂在牧野腰上的那双铁臂阻止了他的离开,牧野并不饿,但他心里又很清楚这碗粥他必须喝下。忍者身体的不适,牧野舀起一勺粥,吃下。味道怪怪的。牧野皱了皱眉。

  “全部吃完。”

  咽下粥,牧野低着头一勺一勺慢慢地吃,而布尔托则盯着落地窗上映射出的牧野,蓝眸深深。

  很艰难地把那碗味道很怪的粥喝完了,牧野捂着嘴忍住上涌的呕吐感。一只大手在他的胃部轻揉,另一只大手在他的背心轻拍,牧野不让自己的情绪受到对方的影响。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晚这个人带给他的屈辱,以及往后每一次的伤害。

  在牧野缓下来之后,布尔托又拿来一杯水,喂牧野喝下。接着他抱起牧野返回了楼上的卧室,把人放到床上,布尔托丢下一句:“睡觉。”然后就离开了。牧野并没有乖乖地睡觉。在布尔托离开后,他下了床。打开落地窗帘,尽管已经猜到他会看到怎样的风景了,牧野还是忍不住再一次为眼前的美景而惊呼。这是什么地方?他见过的美景不少,可从未在任何一本杂志上见过这里,好像西方魔幻的世界。天空中飞翔的鸟儿似乎下一刻就可以把他带离这里。

  站在窗边看了许久许久,久到光着的双脚都感受到了从地毯下散发出的寒气,牧野才身体发冷地上了床。蜷缩在被窝里,他捂住自己的胃,在独自一人时露出几分脆弱。如果就这么死了,他这一生只能用“失败”两个字来形容。太过执着的他总是不切实际地幻想一份完美的爱情,明明都已经是老男人了却还没有看透在同性恋的世界里,永恒的爱情是不存在的。艰难地守着自己的心与身体,最终得到的却是一个强奸犯。而现在,他就要死了,他才看明白,在他发觉到自己性向的那一天,他就远离了幸福。

  身体很虚弱,牧野自嘲地笑笑,就这样死了也好,他不必再在一次次小心翼翼的暗恋中黯然退场。不过在死之前能认识孔秋,能交到这位值得他付出感情的朋友,也弥补了一些他的遗憾。如果有来世,他希望自己能变成一株草或一棵树,做人,太累。

  脑袋里乱糟糟的,有对过去的回忆与缅怀,有对临死之前的伤感。身体的不适、心里的苦闷、对亲人的思念……一个人的此刻,牧野唯一能做的就是裹紧被子,让自己能稍稍暖和一点。被关在这里也好,一个人静静地死去,没有悲伤、没有哭泣、没有人为他难过……就这样,也挺好。
番外 心刺(四)
  做好了死亡来临那一刻的心理准备,牧野对待布尔托也少了一些愤怒,只不过却变得更加冷漠了。有时候甚至一天都不会跟布尔托说一句话。他的思绪总是飘到窗外那一方魔幻的美景中,安静地犹如一尊蜡像。对此,布尔托的脸色一如既往的毫无表情,似乎并没有因为牧野的冷漠以对而不悦。牧野消瘦得厉害,尽管在吃饭睡觉这件事上他遵从了布尔托的要求,可是他的消瘦与虚弱却越来越明显。每一天,那几乎要杀死他的胃疼都令他痛苦不堪,每一次胃疼发作的时候布尔托都会把牧野紧紧搂在怀里为他揉按。

  牧野不是一个心狠的人,如果布尔托没有强暴他,没有把他的尊严那样的踩在脚下践踏,也许他和布尔托会成为朋友也说不定。可在他最虚弱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又恰恰是这个他最厌恶的人,牧野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布尔托。尤其是在布尔托对他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之后,他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布尔托。

  就好比现在,被胃痛折磨的他反射性地揪着布尔托的衣襟,布尔托一手紧搂着他,一手如以往的每一次那样在他的胃部揉按。他们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白色的飞鸟在他的面前飞过,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一人为他轻轻擦去。渐渐的,胃部的疼痛得到了缓解,那只在他胃部揉按的手掌却并没有停下,而是带着几分让他觉得是错觉的温柔继续在他疼痛的部位缓缓用力。

  脸上的汗水都被对方擦去,缓过来的牧野第一次主动按住了布尔托的手,张嘴虚弱地问:“我是不是,得了胃癌?”

  他问得很平静,布尔托回答地也很平静。

  “不是。”

  牧野轻轻勾了勾嘴角,目光转向窗外,自顾自地说:“布尔托,我很讨厌你。”

  布尔托的身体瞬间紧绷,搂在牧野腰上的手猛地用力。牧野继续说:“我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讨厌、憎恨……这种情绪是我一直以来,都极力避开的。我的个性,做不出激烈的事,所以,我从不让这些情绪,影响自己……”

  布尔托盯着牧野,眸中的蓝光压抑着某种情绪。牧野喘了两口气,仍然盯着窗外,说:“可是,自从遇到了你,这些情绪就常常侵占我的意识,让我变得,越来越不像我自己了……”好似临终遗言一般,没有拉开腰上那只越来越用力的手臂,牧野继续低低地说:“都说同性恋者滥情,可是我却希望自己的第一次可以交给能和我共度一生的人。我知道这不切实际,可总是忍不住幻想,幻想同性恋者也能得到永恒的爱情……为此,我不停地寻找、寻找……

  “有无数次,我都想放弃了,还有很多次我都接受了别人一夜情的邀请,可每一次临到宾馆房间的门口,我就后悔了。我坚持了那么久,难道,就要这样放弃吗?所以……我有理由讨厌你、憎恨你……你毁了我的坚持……你用暴力,夺走了我送给爱人的承诺,让我失去了为人应有的尊严……”

  布尔托的喉结浮动了一下,牙关紧了紧,但他说不出道歉的话,不是不愿意道歉,而是说不出。

  停顿了片刻,牧野苦笑一声,抬头看向了布尔托:“不过现在,说这些似乎都没什么意义了。布尔托,我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我不想再带着这些负面的情绪离开。”牧野缓缓抬手指向窗外:“我死后,可以把我埋在,那里吗?如果你愿意,帮我,我想,我可以原谅你。”

  “你不会死。”冷冷的一句,布尔托再也忍不住地低头吻住了牧野。牧野挣扎了起来,心里滑过悲哀,果然他还是太乐观了。

  客厅外传来脚步声,布尔托放开了牧野,在对方反应之前让他失去了意识。客厅关着的房门自动打开,一人走了进来,对布尔托恭敬地说:“主人,已经准备好了。”

  布尔托轻轻摸了摸牧野苍白的脸,不知道该怎么让这人明白“主人”这两个字对他的意义和别人是截然不同的。天性及他现在能力的特性让他说不出解释的话,布尔托是懊恼的。不过当前最要紧的是牧野的身体,至于牧野的厌恶与憎恨……布尔托抱着牧野站起来朝外走去,他会尽量跟他说明白的。

  抱着牧野上了四楼,前来找布尔托的那名仆人替布尔托打开了一扇房门。就见房间里摆着很多医疗器械。牧野的病来得太突然,很多东西都要临时准备,也因此牧野的治疗迟迟没有正式开始。房间很大,甚至连CT仪都有。在牧野看不到的地方,临时的检查室、治疗室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中,今天检查室准备好了,牧野也要开始进行全面的检查,等检查结果出来后,布尔托会根据牧野的身体情况选择合适的“治疗”手段。

  检查室不仅一间房间,整个四楼被布置成了一个小型的医院。七八位猫灵族的医生们给牧野做各项检查,布尔托站在一旁陪着牧野。他并没有很担心地询问医生牧野的情况如何,只要牧野还有一口气在,不管他的身体有多严重,他都可以治好他。精密的检查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布尔托这才把牧野抱回了房间。明天检查的全部结果就可以出来,接下来就该布尔托上场了。

  牧野的记忆还停留在他被布尔托强吻的那一刻,所以当他醒过来发现自己枕在布尔托的腿上时,他一时有些恍惚。对方抽出了腿,下了床,牧野看着布尔托进了浴室。这一觉他似乎睡了很久,可是他却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从来都不想知道布尔托是什么身份,只是最近布尔托的一些举动常常会让他心生疑惑,怎样的人可以把别人轻易弄晕而又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正疑惑着,布尔托出来了,手上多了一块热毛巾。紧接着,牧野的脸上就感觉到了温暖。压下心底再次涌上的异样,牧野伸出手去拿毛巾,却被对方阻止。被握住的手也被擦了,牧野看着布尔托返回浴室,心情复杂极了。

  牧野沉默,布尔托比他更沉默。给牧野擦了手脸之后,布尔托就出去了。牧野也没有起来的力气,他很虚弱,胃部又很明显的在痛。门开了,一人端着碗进来,牧野勉强撑着自己坐起来,不想让这个人扶他起来。不过牧野的抗拒在布尔托的面前不堪一击,布尔托毫不费力地就让牧野靠在了他的怀里,然后从那碗黑乎乎的汤汁里舀起一勺,喂到牧野的嘴边。

  “这是什么?”闻起来比中药还可怕。

  “治疗需要的东西。喝了。”布尔托不许牧野在这个时候“挑食”。

  避无可避,牧野无奈地双手捧住碗:“我自己喝吧,不要勺子。”

  布尔托的手还保持着喂食的动作,不过几秒钟后,他把勺子里的药汁倒回碗里。这药很难喝,一口气灌下去确实比一勺一勺喝来得轻松。

  等到药汁不烫嘴了,牧野屏住呼吸一口喝下。当药汁进入嘴里时,牧野差点忍不住吐出来。太难喝了。比中药还要难喝百倍!好不容易把药汁全部喝下,牧野捂住嘴,只觉得胃部一阵灼烧。布尔托拿过碗放到床头柜上,再次揉按牧野的胃部,这个药会对牧野的胃部造成一定的刺激。见牧野迟迟捂着嘴很难受的样子,布尔托拉下牧野的手抬起他的下巴,低头。

  “唔……”牧野全身都在和难受的胃部抗争,根本没有力气推开布尔托。当布尔托终于放开他时,牧野感受不到胃部的难受,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他并不知道,对他的渴望异常强烈的布尔托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在他痊愈之前,布尔托不会碰他。

  布尔托拿着空碗离开了,牧野窝在床上摸上自己微种的嘴唇,对目前他与布尔托的相处状态感到一丝惆怅与无措。他没有力气再去与布尔托针锋相对了,他只想平平静静地走完最后的日子。至于布尔托说的他不会死……牧野始终没有当真。他自己的身体他最清楚,他越来越虚弱,每天他都能从镜子里看到一张憔悴异常的脸,他知道,自己正在走向死亡。

  门再次被打开,牧野抬眼,布尔托手里的碗换了一个。牧野闻到了粥的味道,可是他现在没有胃口吃。不过,牧野的身体现在并不属于他,或者说,在他遇到布尔托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属于自己了。布尔托不会允许牧野不吃东西的。一碗加了特别药物的粥被布尔托全部喂进了牧野的肚子里,尽管牧野到最后吃得非常艰难,布尔托还是让他全部吃了下去。在牧野吃完之后,布尔托又抱着他进浴室里泡了个澡,之后在布尔托的抚摸中,牧野陷入了昏睡。在意识远去之前,牧野很想对布尔托说:“不要再这么做了,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离开吧。”

  牧野睡着了,布尔托在他胃部揉按的手这才拿开。有人敲门,布尔托给牧野盖好被子起身离开,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他必须确保牧野可以顺利地熬过治疗的痛苦,绝对不能出半点的差错。

  ※

  虚弱地坐在窗台边,牧野盯着窗外天空中自由飞翔的白鸟。身体在持续的虚弱中,现在的他别说像鸟儿那样自由地呼吸外面的空气了,他就连走出这栋他还不知道长得什么样子的宅子都很困难。只不过,这并不是他坐在这里发呆的最主要的原因。

  抬手摸上自己的嘴,此时的牧野心里是深深的困惑,是对某个他厌恶至极的男人的困惑。自从他生病被带到这里来之后,那个人对待他的态度让他一天比一天困惑。那个人本身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仍旧那么冷冰冰的,寡言少语。变的是那人对待他的方式。除了总是强吻他之外,那个人没有再强迫过他做那种事。这还不是最让他感到奇怪的。如今那人对待他的态度总会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一种,那个人其实是喜欢他的错觉。

  想到这里,牧野摇摇头。他都快死了,还纠结什么风花雪月。只是……牧野对自己叹了口气。只是,他发现自己对那个人的厌恶与憎恨在逐渐减少。难道是因为他快死了,所以对所有的恩怨情仇都看开了吗?为什么突然变了呢?仅仅是因为他病了?他不认为那个人是那种会关心谁的人。可是这段日子以来那人对他的举动无一不透出对他的关心。

  尤其是每次他胃痛的时候那个人一定会在他的身边,一定,会为他揉按胃部。而最近这几天,那个人会在他每次疼痛过后吻他,有激烈的吻、有缠绵的吻,每一次都吻得他忘记了之前的疼痛折磨。有时候他甚至以为下一刻那个人就会把他压上床做那种事,他能明显得感觉到那人可怕的欲望。不过每一次那个人都忍住了。又对自己叹了口气,牧野把脑袋埋在双腿间,剪不断理还乱,他快要死了,为什么不能让他平平静静地离开呢?捂住隐隐作痛的胃,牧野的耳边又响起那人坚定的话语:“你不会死。”

  他不会死吗?牧野苦笑。看看自己已经开始浮肿的手,牧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酸涩。听说癌症病人到了晚期全身都会浮肿。他胃痛的频率越来越高,好几次他都哀求那个人给他止痛药,可那个人却一次次狠心地拒绝了他。那个人是要以此来折磨他的抗拒,还是……不想让自己深入想下去,牧野从窗台上缓缓下来。

  扶着家具和墙,牧野走到门边打开门。除非布尔托抱他出去,牧野从未一个人单独离开过卧室。在卧室外站了两分钟,牧野朝他认识的方向走去。没有下楼,牧野打开他路过的一间间房间,他想找笔还有纸,他才想起来他还没有留下遗嘱。不过令他失望的是这一层的房间要么空着,要么堆放着杂物,似乎只有他那间卧室是精心布置过的。

  靠着墙休息了半天,牧野强打起精神上楼。布尔托很可能在楼下,他现在不想见到那个人。走两步歇一歇,牧野很困难地上了楼。靠着栏杆又休息了很久,牧野继续一间间寻找。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当牧野打开三楼最边上的一间房间时,他笑了。这间屋子里的摆设明显是书房,他看到了书桌上的笔筒,有了笔,纸就更好找了。

  关了门,牧野喘着气走到桌边,接着,他愣住了。书桌上有一个相框,牧野伸手拿起来,呼吸有些不稳。相框里的人,是他。是他来到这里时有人给他拍的。照片上的他窝在客厅的躺椅里正看着窗外的风景,有人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拍下了这张照片。会是谁?牧野第一个想到的是那个冰冷的男人。但他又立刻在心里摇头,那个男人会做这种事吗?他无法把那个男人和偷拍这种事联系在一起。

  心绪混乱地放下相框,牧野环视这间书房。有他的照片,有……这时候他才发现书柜里几乎没什么书,而书柜的门上贴着很多张纸。牧野走过去取下一张,纸上是一些数据,牧野看了看,原本就惨白的脸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这是某种化验单。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牧野把书柜门上贴着的所有纸张都扯了下来,然后他在一张化验单下发现了一句话:胃癌晚期,癌细胞已扩散至肝脏、胰脏和淋巴。

  纸张散落在了地上,虽然化验单上没有署名是谁,但牧野知道,这是他的化验单。这些单子都是他的化验报告。之前的猜测变成了事实,尽管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可在得知真相的这一刻,牧野的大脑还是瞬间成了空白,连呼吸都几乎要停止了。胃癌……晚期……扩散……

  有人大力地推开了门,看到进来的人,牧野很佩服自己竟然还可以如此平静地问出:“我,还有几天好活?”

  来人看了眼散落在地上的检查单,大步走到牧野跟前弯身要去抱他。牧野拦住了他,仰头,仍是很平静地问:“布尔托,不要再瞒着我了,告诉我,我还有几天好活?”

  “你不会死。”布尔托略显不悦地抱起了牧野,转身要走。牧野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揪住布尔托的衣服,大声喊:“告诉我!”

  布尔托的脚步停下,低头看着激动起来的牧野。蓝色的眸光闪了闪,布尔托转过身。他身后的门关上了。就在牧野以为布尔托会回答他时,书房的窗户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突然自行打开。屋外的风瞬间吹了进来,书桌上的纸张乱飞,地上的那些检查单被大风卷了起来。牧野被这突来的变故给吓了一跳,而布尔托却似乎要给不信任他的牧野一个教训。他走到窗前,抱着牧野轻松地跳上了窗台。

  “啊!”牧野的双手因为极度的恐惧用力搂住了布尔托的脖子。“布尔托!”牧野的惊叫回荡在整个天空。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牧野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的眼睛瞪到了极限,喉咙在超出人类承受能力的恐惧中发不出半点的声音。布尔托抱着他从窗台跳了下来,自由落体的身躯以光一般的速度向下方的树林坠落。风吹起了牧野的衣服,吹乱了他的头发,却吹不走他心里几乎要被吓傻了的恐惧。速度越来越快,眼看要落入林子了,牧野本能地紧紧闭上眼睛用尽全力抱住毫无半点反应的布尔托。他是在等死,但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对摔成肉泥没有任何的兴趣。

  突然,风停了,一切都在一瞬间停止了。心脏因为惯性又向嗓子眼处提了提,然后落回了它原本的位置。牧野剧烈地喘息着,他的耳边是一人沉稳的心跳声。还没反应过来的他又听到对方坚定的话语:“你不会死。”

  牧野缓缓抬起了头,额头上是被吓出的冷汗。被吓得差点失明的双眼在朦胧中只看到一双蓝蓝的眼睛。那双眼睛正冷冰冰地注视着他。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明亮了。牧野向上看了看,然后又缓缓地转动脖子向下看了看,最后,他又更缓慢地抬起脖子看向那个冰冷的人,牙关打颤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人可以悬浮在半空中?什么人可以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又猛地刹车?

  布尔托的身体缓缓上升,他没有回答,双眼一直凝视着牧野。牧野不由得又抱紧了布尔托,心跳加速地扭头往下看,他离地面越来越远了。要不是还有一点求生的欲望,吓得早已四肢发软的牧野绝对抱不住布尔托。

  重新回到了那间书房,牧野没有等到布尔托的回答,他被对方抱回了卧室,然后被逼得喝下了一碗味道诡异的药汁和一碗加了料的粥。牧野这次很配合,非常配合,用了比他平时快一倍的时间喝了药、喝了粥,而且在布尔托带着怒火地强吻他时,他也没有挣扎。

  “睡觉。”把牧野按倒在床上,布尔托并不打算留下来。

  “你……”牧野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惧中缓过来。他抓住了布尔托的手,脸上是急切。布尔托弯身,一手撑在牧野的身旁,一字一句地冷冷地说:“不许再怀疑我。”接着,布尔托拉上被子,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并带着明显的怒火地狠狠地“凌虐”了一遍牧野的唇。

  离开牧野红肿得都有了血丝的唇,布尔托把牧野的手塞进被子里,转身离开。打开门时,他背对着惊魂未定的牧野说:“我会解释,但不是现在。”说完,他关门离开,牧野瞪着房门久久无法回神。
番外 心刺(五)
  自那天被布尔托吓了一大跳之后,牧野对布尔托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他不再死气沉沉地坐在窗边等死,在配合布尔托所谓的治疗时,他总是忍不住地观察布尔托。因为不管他怎么看,他都看不出来布尔托身上有哪一处和人类有区别。这个世界上有非人类吗?牧野严重怀疑。他相信宇宙中有某种科学无法解释的神秘力量,但会有另外一种种族吗?布尔托无论是生活的习惯还是说话方式、行为举止都和人类没有任何的差别,观察的越久,牧野越怀疑自己那天经历过的会不会是自己的幻觉?

  一杯绿色的水递到了面前,牧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仰头,那个人仍然是冷冰冰的,冰冷似乎是这人与生俱来的特质。没有问这绿色的液体是什么东西,牧野皱着眉头一口一口全部喝下。很难喝,像泥浆中加了辣椒又加了点糖。好不容易喝完,牧野被辣的眼泪都出来了。紧接着一杯蜂蜜水又喂到了他的嘴边,牧野几乎是救命般地一口气灌了下去。胃部辣辣的、热热的,麻麻的。他每天都要喝四杯这种绿色的水,还要喝好多乱七八糟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嘴里的味道没那么难受了,牧野还是难过地吐了吐舌头。胃部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牧野的身体瞬间紧绷。咬住嘴,忍下再一次涌上来的剧痛,牧野曲起腿。原本要离开的人听到了牧野的闷哼。他快速把两个空杯子放在一旁,走到牧野身边抱起他,在铺了软垫的地台边坐下,一手熟练地揉上牧野的胃部。

  牧野浑身的力气都被这剧痛带走了,他能做的只有咬紧牙关,揪住布尔托的衣襟。好疼,好疼,他不知道这种疼还要折磨他多久。他的四肢已经全部浮肿了,就是脸颊都有了浮肿的迹象。脑袋被布尔托的手紧紧按在对方宽厚的怀里,牧野很想哀求对方给他止痛药,但仅有的一丁点理智又不停地告诉他这个人不会给。

  下巴被温暖的指尖抬了起来,牧野紧咬的唇被一人的舌顶开,无力的他只能任由对方侵入他的唇内,搅动他虚弱不堪的唇舌。在他的胃部揉按的手似乎有某种力量,渐渐的,疼痛离他远去,全身的感官都在被“侵犯”的唇上。头脑眩晕,牧野的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人难道不觉得此刻的他很难看吗?为什么还吻得下来?

  令他快要窒息的舌头退了出去,牧野瘫软在布尔托的怀里。仰着头的他视线模糊中因为那一双迷人的蓝色而心湖波动。他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就是一个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算得上是丑陋了。为什么,这个人每一次都还能吻得下来?蓝色近了,发热的唇又被含住,吻的动作很轻柔,只不过几秒钟后吻就朝着激烈的方向而去。牧野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配合,他甚至无法去思考。这个吻似乎和以前的吻都不同,让他的脑袋瞬间成了一团浆糊,只是心底仍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询问:为什么?为什么?

  衣服被解开了,身体被放到了地台上,牧野不禁战栗。窗外,雪山、青林、溪水、飞鸟……那么的近,又那么的远。急切的、透着明显压抑的欲望的吻落在他的身上,牧野的双手推拒着布尔托,他不愿意。但究竟是不愿意对方碰他,还是不愿意对方碰“现在”的他,牧野也说不清楚。而就在他以为布尔托仍会和以往一样不顾他的意愿强迫他时,布尔托却没有了进一步的动作,只是那么吻着他,摸着他,握着他浮肿的手。吻持续了很久,久到牧野的鼻子都莫名地有些发酸。

  敞开的衣服被扣住了,身体重新回到对方的怀里,入目的是他最喜欢的那片风景。抱着他的人握着他的手什么都不说,仿佛只是要这样静静地陪他看风景。牧野闭上眼睛,眼眶热热辣辣的。环着他的手臂稍稍用力,他的身体整个契合在对方的怀里,耳边是一人强烈的心跳声,那么的快、那么的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强暴他,为什么要那么对他,为什么现在,又如此的温柔,为什么?

  眼中的风景越来越模糊,牧野盈满了痛苦疑问的双眸缓缓合上。一人抱起他脚步极轻地离开了客厅,抱着他回到卧室,把他放在床上。揉开牧野眉心的轻愁,在床边守了很久,布尔摸了摸牧野浮肿的脸,轻声离开。不一会儿,布尔托的身影出现在屋外,紧接着消失在崖壁间。

  ※

  这一觉牧野睡了很久,醒来时很意外布尔托居然在。自从来到这里后,牧野很少会在醒来的时候见到布尔托。他每天睡得早醒得晚,他睡觉的时候布尔托还没上床,他醒来的时候布尔托已经走了。要不是另一个枕头有明显躺过的痕迹,要不是床头每天都会有一身换下来的睡衣,牧野常常会觉得布尔托晚上根本就不是在这里过夜。

  牧野醒了,布尔托拿了一条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然后掀开被子抱起牧野。没有给他穿鞋,布尔托抱着牧野走出卧室。牧野没有问布尔托要带自己去做什么,不外乎又是到客厅去喝那些奇怪的东西。但出乎他的意料,布尔托抱着他上了四楼。楼梯口,有七八个人站在那里。在布尔托出现后,他们恭敬地向布尔托和牧野行礼,然后转身带路。他们很安静,没有人说话,有两个人开了一扇房门进去了,接着又有两个人开了另一扇房门进去了,到最后只剩下两个人还在前面走着,其中一个人牧野有点印象,是为他抽过血的那个人。

  那人打开一扇门,在布尔托进去后,他跟了进去。屋内有一张宽敞的单人沙发,一个玻璃柜子,还有几台仪器。看到那几台仪器,牧野不由得有些紧张了。察觉到了牧野的不安,布尔托在沙发上坐下搂紧牧野,毫不避讳地当着外人的面在牧野的头顶亲了一口,然后拉起牧野的左手腕,撸起他的睡衣袖子。和上回不同,这一回牧野没有挣扎,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抿紧嘴。

  那人朝布尔托点了下头示意,然后在两人的面前半跪下。另一人拿来一个药箱,打开,递给那人准备好的针管。牧野的眼睛被捂住了,很不合时宜的,他有点想笑,难道布尔托以为他会怕抽血吗?牧野想把布尔托的手拉下来,可惜对方却捂紧了。橡皮管缠在了他的手臂上,轻微的刺痛,橡皮管抽开。牧野明显地感觉到血液正顺着针尖流出自己的血管。

  针尖拔出去了,眼睛上的手离开,却是按住了他手腕上的针眼。看着那人紧紧压着针眼上的药棉,牧野仰头,却不想会看到一张紧蹙着眉头、严肃至极的脸。对方低头看向他,然后距离凑近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一吻。牧野的心窝有瞬间的刺痛,接着他的脑袋被人按在了对方的怀里,好像被抽了血的不是他。无解地吐了口气,牧野让自己的脑袋放空,什么都不去想。至于他和布尔托会变成怎样,他不知道,很迷茫,很迷茫。

  在牧野胳膊上的针眼不再流血后,布尔托抱着他离开,转而去了另一间屋子。这一刻,牧野知道,知道了这一层楼是用来做什么的了。心情复杂地看向从来不曾对他解释过任何一件事的布尔托,牧野被对方放在了CT床上。先前已经在这边等候的两个人走过来为他绑好带子,做好检查的准备。布尔托没有离开,他站在房间的角落。不知为什么,牧野紧张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眼睛不与自主地朝布尔托的方向看,有人在他耳边低声说:“请您闭上眼睛。”

  那人语气中的尊敬令牧野非常惊讶,接着他就听到有人冷冷地说:“牧,把眼睛闭上。”这声喊在牧野的心湖投入了一颗巨石。那个人,叫他什么?

  “牧,闭上眼睛。”

  牧野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可心情却翻腾起伏。那个人,刚刚,叫他什么?那个人几乎从未喊过他的名字,每次都是直接下令,仅有的一次还是被他激怒之后喊了他的全名。而刚刚,那个人叫了他什么?

  “牧,放松。”

  牧……牧……那个人,叫他“牧”……为什么,他会从这个字里听出一些会令他心酸的感觉?

  “牧,放松。”

  牧野想放松,可他怎么也放松不下来。有脚步声,牧野睁开了眼睛,看到布尔托走到他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只是治疗前的检查,放松。”

  牧野点点头,可是身体却更紧绷了。布尔托温暖的大掌摸了摸牧野的脸,随后弯身含住了他的嘴。屋里的两个人转过身自动避开。在布尔托强势的吻下,牧野想不放松都很难。吻持续了好几分钟,手掌下的身体完全放松了,布尔托这才退开并捂住了牧野的眼睛,让他闭上。

  牧野闭上眼睛,全身放松。脚步声离开,克制着睁开眼去看的冲动,牧野在心里数数。1、2、3、4……牧、牧、牧……身体移动,检查开始了。这一刻,牧野突然升起一股他要活下去的欲望。活下去,弄明白这些谜团,弄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那么对他。

  检查的时间并不长,似乎脚步刚刚离去就又回来了。睁开眼睛,一双蓝色的眼睛正注视着他。身上的束缚解开了,他重新回到了那人的怀抱。接下来,布尔托又抱着牧野去做了别的检查。全部做完之后,布尔托把牧野抱回了卧室。让牧野喝下那些奇怪的东西后,布尔托又命令牧野睡觉。在牧野睡着之前,布尔托都一直在他的身边,守着他,摸着他浮肿的手和脸。

  ※

  这种感觉很奇妙。有时候牧野甚至希望布尔托仍保持以前对他的态度,起码那样的话他不会陷入目前的这种深深的疑惑与矛盾的纠结中。这种纠结甚至进入了他的梦中,让他在梦中都无法摆脱。牧野的视线从风景转到了布尔托的身上,他的眼中时刻都充满着探究与不解。牧野的疑惑布尔托不是不知道,但他不会去解释。从小都不知解释为何物的他在达到唐之后更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了。

  他现在首要做的是治好牧野的病。等治好了牧野,他会用实际的行动让牧野知道他对他的心,对他的歉意。牧野这段时间的疑惑给了他信心,等今后他把牧野带到族里,自然会有人告诉牧野那一晚,告诉牧野他为什么要强暴他。他相信,在他改变之后,他和牧野会像父母那样幸福,因为牧野是他命定的人,他,同样也会成为牧野心里的唯一。

  两人一个沉默,一个疑惑,在这样算得上平静的气氛中,日子一天天过去,牧野浮肿的程度也越来越厉害了。他的脸完全肿了,整个人看上去比以前胖了一圈。每一次胃痛都几乎要夺走他的生命,但牧野在这样的折磨下选择了相信,相信布尔托对他说的,他不会死。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看到布尔托的那双蓝眼睛时,他就没来由的相信对方可以治好他。
番外 心刺(六)
  牧野已经虚弱地无法下床了,他几乎可以看到死神就站在他的床前。但是他一次都没有问过布尔托到底能不能治好他,醒着的时候依然只是充满不解地看着同样凝视着他的布尔托。这天,昏昏沉沉醒来的牧野被布尔托喂了一杯绿色的水和清水后抱着出了卧室。双手浮肿得几乎透明的他嘴角含着浅浅的微笑窝在布尔托的怀里,这几天他一直都在喝药睡觉中度过,非常想念那片美丽的风景。

  光着的脚被包裹在毯子里,牧野以为布尔托是带去他客厅,哪知下了楼之后布尔托却径直往大门口走去。牧野的眼里闪过惊讶,舔了舔嘴,他却没有问。现在的他不管这个人带他去哪里都无所谓,而且屋外的风景只会更美。比城堡的大门还要高还要宽的门缓缓开启,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了,这还是牧野第一次有机会欣赏这座宅子。缓缓开启的门令屋内的光线陡然亮了许多,也令门外迷人的风景尽数收入牧野的眸中。今天的鸟儿似乎比以往都多,鸟叫的声音近得几乎就在耳边。

  大门全部开启了,牧野忍不住发出了低呼。远处一片雾濛濛的,苍山绿树,人间仙境。门前是一处极为宽敞的平台,牧野突然有种错觉。他就像一位将要检阅军队的国王那样,从宫殿中走出来,踏上他引以为傲的阅兵场。只不过他这位国王的身体不好,是被人抱出来的。几只白色的鸟儿从他的头顶飞过,抱着他的人脚步沉稳地继续往前走,走到平台的尽头牧野扭头往身后看去,不禁又发出一声低呼。身后的宫殿是整个镶嵌在悬崖壁上的,好像是直接在悬崖上凿刻出了一座宫殿。

  “布尔,托……这里,是哪?”牧野低低地问。

  布尔托低头看了他一眼,仍是冰冷十足地回道:“家族的房产之一。”

  牧野笑了两声,就如好友聊天一样,他很不满地说:“你真是,过分啊……房产……全世界,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房产’?”突然,心里没有怨了。在他病重的时候这个人能这样不离不弃地精心照顾他、守着他,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已足以补偿这人曾经对他造成的伤害。到这一刻,他才发觉,自己是多么的孤单,多么的,害怕。害怕自己一个人,走到生命的尽头。

  第一次主动握住布尔托的手,牧野朝对方微微一笑:“布尔,托……谢谢你……”

  蓝眼睛眯了眯:“叫我布尔。”他发现他很喜欢听这人叫他“布尔”。布尔,这人对他的专属称呼,听起来很不错。

  仅仅是微愣,牧野又笑了,大大方方地喊了声:“布尔。”

  抱紧牧野,隔绝四周吹来的凉风,布尔托蓝色的眸光透出他的好心情。接着,他沉声道:“治疗会很疼,你要忍住。”

  牧野脸上的表情瞬间凝滞,什么?治疗?

  “牧,说你会忍下来。”

  牧野怔怔地看着布尔托,无法反应。他以为那些药汁就是所谓的治疗,难道他猜错了?

  “牧。”催促。

  呼吸有些微的不稳,牧野咬咬嘴:“今天,是正式,开始吗?”

  “是。”

  心跳有一拍的停顿,搂着他的手弄疼了他,也唤回了他的神志。用力握住布尔托的手,牧野缓缓点了点头:“我会,忍下去。”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布尔托抱着牧野跃下了平台,风在牧野的耳边吹过,这一次的速度相较之前的那次缓慢极了。布尔托转了个身,悬崖近在牧野的眼前。努力睁大双眼,牧野要自己记住这一次的奇遇,没有发现自己和布尔托的一只手十指相扣。身后的树林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似乎在告诉他不要害怕;鸟儿在他的上空盘旋,似乎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来安抚他。下降的速度停止,眼前猛地一晃,悬崖消失了,树林不见了,鸟叫没有了,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只有抱着他的人依旧抱着他。

  “布尔托?”

  “布尔。”冷冷的提醒。

  咽下紧张,牧野不由得更紧地贴住那副火热的胸膛:“这是,哪儿?怎么我,什么都,看不见?”

  “这是给你治疗的地方。”

  布尔托简单地回道,没有解释这里是萨罗格家族的圣地,悬崖上的那栋宅子不过是摆设,这里才是最重要的地方。在治疗的期间绝对不能被任何的人、事、物打扰到,这里最合适不过,而且这里也有他最需要的东西。抱着牧野往深处走,布尔托的双眼完全不受黑暗的限制。而对牧野来说,不管他把眼睛睁到多大,他看到的也只是一片黑色。走了不知道多久,空气中飘来一股淡淡的甜香,隐隐的还有水声。

  牧野感觉到自己被布尔托放在了地上,他摸了摸,身下好像是石头,不过很热。接着是一阵悉簌声,然后有人脱他的衣服,牧野紧张地按住了对方的手。布尔托没有解释为什么要脱衣服,他拉开牧野按着他的手三两下就把牧野剥了个精光。随后他又抱起了牧野,牧野这才发现布尔托也是一丝不挂。

  “牧,说你会忍下来。”布尔托再一次要求。

  那一定会很疼了,不然这个人不会一句话说两遍。牧野用力点头,告诉对方也是告诉自己:“我会,忍下来,一定会。”

  布尔托抱着牧野的双手很紧,他向前走了两步,牧野听到了明显的水声。他们的身体在往下走,不一会儿牧野就发现自己错了,他们进了一个水池,好像是一个温泉,因为水很温暖。往水池的深处走了一段,布尔托坐了下来,牧野的身体刚刚好全部没入水中,只露出了脑袋,让他可以呼吸。

  布尔托曲起双腿,双臂环住牧野,牧野整个人都窝在了他的怀里。黑暗中,布尔托黑色的结界把他和牧野包围起来,他在牧野的耳边说了一句:“忍下来。”

  牧野正纳闷要做什么了,一种快要把他撕碎的疼痛从身体的四周猛地侵入到了他的体内。牧野只坚持了0.01秒就大叫了起来:“啊--!!”

  疼,是牧野唯一的感觉。和这种疼相比,他的胃痛简直就是轻微的不能再轻微。身体被禁锢在一人的臂弯中,牧野挣扎的力气都被这股疼痛给带走了,让他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身下的水不再温和,那好比岩浆的热度灼烧着他的身体。牧野一声声惨叫着,却始终没有央求布尔托杀了他,每一次在他忍不住的时候都有人在他耳边说:“牧,忍下去。”

  他记得的,他记得他答应过这个人会忍下去。可是,太疼了,他受不了了,受不了了……“牧,忍下去。”

  “啊啊啊--!!”

  “牧,忍下去。”

  “啊啊啊啊--布尔……布尔……”

  ※

  疼痛已经持续了多久,牧野完全没有记忆了。眼睫上不知是汗水还是自己的泪水。疼晕过去,再从疼痛中醒过来。如此反复,他的神经只有一个感觉,疼。每次醒来的时候,嘴唇上都有一片不属于他的温暖;每次疼晕过去之前,耳边总有一个人对他说“忍下去”。那人的胸膛一直紧紧地贴着他,那人的双臂一直紧紧地环着他。也许正是因为这些,他才能一次次地忍下来。

  疼痛的时间仿佛没有尽头,身体都不知被烧焦了多少回,又一次被疼醒的牧野在岩浆中哆哆嗦嗦地找到布尔托的手,在被对方握住后,他颤抖地问出埋在他心里太久太久的疑惑。

  “为,为,什,么……”

  布尔托紧扣住牧野的手,在他的耳边回道:“你是我的仆人。”

  牧野的心居然在这样的剧痛中仍感到一丝抽痛。

  “唯一的仆人。”

  “……”牙关都疼得在打颤,牧野艰难地扭动脖子,下一刻,他的唇被人含住了。嘴唇上的汗和泪被对方舔去。

  绝望与疑惑中,他又听到对方的回答:“我只会对我的仆人产生欲望。”

  “……”眼泪,就这么毫无预警地涌了出来,牧野以为是因为疼痛。

  唇再一次被含住,牧野把自己的意识交给黑暗。布尔托,你,只有过,我一个人吗?我可以,这样以为吗?哪怕,我只是你的“仆人”。

  悬崖外,日升日落。而悬崖内的某一处,只有黑暗,没有昼夜之分。牧野清醒的时候越来越久,昏迷的时间越来越短。悬崖外又一个白天到来时,牧野第一次在黑暗中看到了布尔托的脸,看到了布尔托凝视他的蓝色眼眸。身下的水又变成了舒服的温暖,体内的剧痛只余下了针刺般的轻微,而他和布尔托的手似乎已经相扣了很久很久。

  舌根有了一点点力气,牧野迫不及待地问出他埋在心里的又一个疑惑:“布尔托……”

  “布尔。”

  嘴角不明显地勾了勾,牧野再次张嘴:“布尔……你,喜欢,我吗?”

  “嗯。”

  这一个“嗯”字重重地砸在了牧野的心坎上。下巴被抬起,唇又被含住了。吻并不激烈,似乎只是想舔去他唇上的汗珠。在对方放开他后,牧野忍不住大胆地问:“你,爱我,吗?”

  “嗯。”

  没有半点迟疑的回答却令牧野整个人惊愣在当场,他以为这个人起码会考虑考虑。“你……什么,时候……”

  “第一次见面。”

  呵!牧野真的是被吓了一跳。怎么可能?!他完全看不出来这个人对他是一见钟情!

  “你……到底,是……”

  “我是猫灵族人,不是人类。”

  啊!牧野又被吓了一大跳,这个人竟然果真不是人类!

  “牧。”

  牧野的身体战栗。

  “我不会解释。”

  “……”

  “你是我的仆人,唯一能引起我欲望的仆人,我不会放手。”

  “……”

  就在牧野等着布尔托继续说的时候,对方却抱着他从水池里站了起来,向上走去。牧野一直看着布尔托,不敢相信地看着布尔托,直到布尔托给他穿好衣服,把他带出了黑暗的悬崖内部他仍旧一直看着布尔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很久没有见阳光的双眼被蒙在毯子下,牧野的脑袋里全是布尔托刚才说的话--“第一次见面”、“不是人类”、“我不会放手”。身体挨到了柔软的东西,蒙在脸上的毯子被人拉下,牧野看到了布尔托,还看到了几名熟悉的面孔,为他做检查的那几个人。

  就这么,出来了?牧野呆呆地看着布尔托撸起他的袖子,让人给他抽血,他仍不相信自己就这么从黑暗里出来了,仍不相信,自己居然挺了过来。很快抽好了血,那几个人就离开了。有人端来了热粥,仍在呆愣中的牧野混混沌沌地吃下布尔托喂来的粥,混混沌沌地漱了口,然后混混沌沌地被人搂入怀中。

  “睡觉。”

  闭上眼睛,牧野忍不住抓住布尔托的衣服。这个人,真的不是人类?!

  “睡觉。”

  “布尔托……”

  “布尔。”

  心漏跳了一拍,牧野下意识地往对方的怀里钻了钻。

  “猫灵族……是什么?”

  “你以后会知道。”

  “……那,第一次,是真的吗?”

  “嗯。”

  心坎又是一次重击,牧野喃喃自语:“为什么……”他不明白。这个人不像是那种会对谁一见钟情的人,说不上来原因,他就是这么觉得。

  “你是我的仆人,唯一的仆人。”

  仆人啊……牧野深深闻了闻布尔托的味道,才发现自己的记忆中竟然没有这种味道。好累,身体处于极度的疲惫中。一切等睡醒了再说吧。牧野让自己的意识远离。啊,忘了问,他的身体好了吗?算了,睡醒再问吧,好累,他现在只想好好的,没有疼痛地睡一觉。有人在揉按他经历了磨难的身体,牧野握住对方的手,咕哝:“你也,睡……”身体被人用力揽入怀中,接下来的事牧野就没有记忆了。

  凝视着牧野的蓝色双眸里透着明显的愉悦,牧野的主动同样给了布尔托不小的惊喜。虽然牧野对他的态度距离他的期望还有很远很远,但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开始,他相信那一天不会太遥远。让牧野尽可能地缩在自己的怀里,布尔托也闭上了眼睛,为牧野重铸身体的他也同样疲惫。第一次,两个人没有任何勉强地相拥在一起沉沉地入睡。两人依偎的身体是如此的契合。

  ※

  睁开眼,牧野有片刻的怔忪,奇怪,怎么好好的梦到了过去的事?仰头,身旁早就醒来的男人如往常般正在看财经杂志,牧野笑了,每天醒来都能看到这个人真是幸福。牧野醒了,男人放下杂志,牧野朝男人伸出手,男人滑进被窝,抱住他。

  “刚才做梦了。”牧野躺在男人的肩膀上说。

  “什么?”梦到什么了。

  牧野一脸幸福地说:“梦到你带着我飞,从悬崖上跳下去,然后飞起来。”

  布尔托的蓝眼睛闪了闪,牧野揉开他的眉心,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布尔,你难道不觉得那里是我们定情的地方吗?在那里,我知道你爱我;在那里,我爱上了你。布尔,我突然很想去那里度蜜月,只有你和我,好不好?”

  那里一直是布尔托极力回避的一个地方,但在牧野这么说了之后,布尔托反倒开始考虑了。蜜月吗?听起来似乎很不错。

  “布尔,再带我飞一次,好不好?”牧野轻咬布尔托的耳垂,好久没浪漫了。

  翻身,把牧野压在自己的身下,布尔托一口含住牧野的唇,没说好不好,不过牧野却笑了,也许明天醒来他就在那里了。那个梦提醒了他,他有很多话还没有告诉他的爱人、他的野兽。他很后悔,后悔没有早一点察觉到布尔托对他的心。

  “主人,我爱你。”

  “吼!”

  牧野敞开身体接纳野兽的侵犯,从甘伊那边他早已知道当年布尔托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给他治疗,而是拖到他的病情已经十分严重的时候。那些药汁一方面保住他的元气,一方面催化癌细胞的扩散,只有在他快死的时候才能确保身体重铸的完整。

  “布尔……主人……我爱你……”

  “吼!”

  人形的布尔托瞬间化成兽形,早上的男人向来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与布尔托接吻,牧野想到了昨晚这人的异常。也许在他们定情的地方他可以问出这人昨晚不悦的原因。至于他们走了之后孩子怎么办。不用担心,甘伊和孔秋都会乐意帮他照看几天的。

  “牧!”

  “啊,对不起。”

  赶紧收回思绪,牧野主动摸上野兽的身体,双腿夹住野兽的身体,对不起,他出神了。

  “在想什么?!”这是野兽的禁忌。

  “想你,想我的主人。”

  野兽的蓝眸瞬间变了,牧野不怕死的继续挑逗:“我的主人,让我疯狂吧。”

  “吼!”

  楼下,迟迟等不来父亲和爸爸的两个孩子让管家送来他们的早餐。按照以往的经验,父亲和爸爸今天又要在卧室里窝一天了。

  “哥,爸爸今天不在,你能不能不修炼陪我玩?”

  “不行。”

  “……哥。”

  “我下午陪你玩,我不能中断修炼。”

  “好!那你下午要陪我玩哦。”

  “嗯。”

  “哈哈哈,哥哥最好了!”

  高兴地大口咬下面包,欧塞再一次在心里祈祷,祈祷爸爸能给他生一个“正常的”弟弟或妹妹。

  卧室里,牧野在布尔托的怀里疯狂的喊出他的激情。肚子里的孩子在父亲的结界保护下没有受到半点的影响。在布尔托的身上留下自己的专属印记,早已忘记那场炼狱般的疼痛的牧野尽情享受着布尔托带给他的快乐。扣除掉他们相遇前的时间,扣除掉他们彼此伤害的那段时间,再扣除掉布尔托修炼的那段时间,他们剩下的时间非常的宝贵,每一秒都不能浪费。过去那些不好的事情他要全部忘掉,他也要让布尔托全部忘掉,他只想记得他们之间的甜蜜与幸福。

  “布尔……布尔……我爱你……我爱你……”

  “吼!”

  “布尔……给我孩子……啊啊啊……给我孩子……”

  “牧!”

  激情四射,昨晚同样做了一个梦的布尔托早已甩开了那个梦带给他的窒闷,完全沉浸在牧野带给他的感官享受中。回去一次也好,这一次,他要带牧野好好看一看那片他曾经最喜欢的风景,他会让人把房间布置地更加舒适,然后在那里占有牧野,让牧野知道他对他永不会消退的渴望。
番外 番外七 无悔(一)
  卧室里,甘伊把给伊冬洗好的衣服分类叠好。成为猫灵族人的伊冬为猫灵族带来了一个新的姓氏--摩德耶,这也意味着伊冬要肩负起这个家族繁衍与发展的重任,而身为摩德耶家族后代繁衍的直接“责任人”,甘伊的任务也很重。长子西纳已经两岁了,甘伊的身体目前已经调整到了最佳的状态,随时可以受孕。只不过伊冬最近特别的忙,甘伊把这件事暂时压后。作为萨罗格家族的“女婿”之一,又是从人类转化为猫灵族人,已经正式接过族长权杖的布尔托和布鲁很大方地送给了伊冬一部分资产,作为他发展家族势力的资本。

  当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伊冬不仅要管理自己的那部分资产,还要帮助布尔托和布鲁管理萨罗格家族日益庞大的产业。为了自己家族的壮大,为了给甘伊和孩子提供优渥的生活,伊冬“忍辱负重”地答应了那两个奸诈之徒的要求,也正因为如此,他每天都很忙碌。不过不管他有多么忙,每天下午6点钟他都会准时回家陪甘伊,周末也一定要双休两天不接任何工作。经历了试炼之苦转身成猫灵族人的他终极目标不是工作,而是和甘伊甜蜜幸福地生活,如果无法陪伴甘伊,他所作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把衣服放进衣柜里摆好,甘伊看看时间,已经5点了,他快步出了卧室。来到一楼的厨房,佣人已经按照甘伊的吩咐准备好了晚上要用的食材。甘伊系上围裙,准备做饭。每天的三餐除了早餐之外,甘伊都是亲自下厨。大多时候伊冬中午都赶不回来吃饭,甘伊会提前给他做好便当让他带到公司去吃。伊冬不止一次说过让甘伊不要做这些,甘伊都拒绝了。他喜欢做饭,更喜欢为伊冬和孩子做饭。而且他不放心让伊冬在公司里吃,伊冬小时候的饭菜就是他一手包揽的,现在伊冬回来了,他自然更要为他的伊冬、他的主人下厨啦。不过西纳不在家,他只要准备两人的饭菜就够了。

  咦?西纳才两岁,他不在家吗?甘伊笑笑。别忘了西纳可是已经有主人的人了。自从西纳刚出生的时候遇到他的主人辛巴之后,如果辛巴不在身边,西纳就会哭闹不止。为此孔秋和甘伊没少头疼。两个孩子都还小,总不能让其中一个孩子离开自己的父亲身边吧。如果那样的话,孔秋和甘伊也会舍不得,会想孩子。最后两家商量,当然主要是孔秋和甘伊商量,每个月西纳到孔秋那边住十天,辛巴到甘伊这边住十天,剩下的十天两个小孩子就单独过。孔秋先说服了辛巴,别看辛巴才刚出生,但他已经懂事了,然后由辛巴说服了西纳。至于辛巴是怎么说服西纳的没人知道,就是孔秋都不知道。

  今天正好就是西纳在孔秋家的日子,一周前西纳已经被接到孔秋家了,再过两天甘伊会去孔秋家把儿子和辛巴接回来。为了工作方便,伊冬和甘伊也住在纽约,不过距离孔秋家还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伊冬和布鲁一样都非常不喜欢有外人打扰,所以尽管两家都在纽约,不过两家人聚会的次数却很少,每次都是孔秋和甘伊使出自己的杀手锏才能让他们的主人同意和“别人”吃顿晚餐。三人中牧野在温哥华定居,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牧野曾经得过胃癌,很严重,尽管他现在的身体已经痊愈了,但布尔托仍是选择了气候相对温和的温哥华作为他们定居的地方,为此甘伊和孔秋也不能表达任何的不满,虽然他们很希望牧野也能到纽约来定居。

  锅里已经早早煲上的牛骨汤散发出一阵阵的香气,这是以前的伊冬最爱喝的汤。甘伊记得所有伊冬爱喝的汤爱吃的菜。虽然现在的伊冬和他记忆中曾经的伊冬已经没有半点的相似之处了,但不管伊冬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甘伊最爱、最重要的人。正煎着鸡蛋饼,管家拿着电话走了进来:“先生,您的电话,是文森•萨罗格先生的。”

  “文森的?”甘伊接过电话,“Hello?”

  “Hi,小加加,好久没见了。”

  “呵呵,是啊,好久没见了。你现在在哪儿呢?前阵子我听小秋秋说你好像和菲纳去意大利了。”

  “啊,我们现在在法国。意大利那边的事情暂告一个段落,布尔托派我到法国来谈一个项目,大概要两个月后才能回德国。小加加,菲纳怀孕了,我们准备结婚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哇噢,菲纳终于怀孕啦。你们结婚我一定要去的,日子是哪一天?”

  “26号,下周五。方便吗?”

  “你结婚哪一天都方便。下周五我会准时出现的,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们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呃,牧野和孔秋那边要麻烦你了,布尔托和提古不会喜欢我给他们的仆人打电话的。”

  “好,交给我吧。放心,我们都会出席的。”

  “谢谢啦。那不说了,下周五见。”

  “好,下周五见,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甘伊摸摸下巴想了想,文森和伊冬以前算是相熟,这件事应该好办。就是不知道孔秋和牧野那边会不会顺利。不过他相信孔秋和牧野能搞定他们的主人。把电话交回给管家,甘伊专心做晚餐。

  6点钟,伊冬准时回到了家。甘伊把香喷喷的饭菜端上了桌。感谢地搂过甘伊与他深吻了一分钟,伊冬在甘伊的身边坐下,享受两人的晚餐。伊冬的话不多,不过有甘伊在不用担心气氛冷淡。甘伊的声音和他的笑容是伊冬永远的眷恋。甘伊没有在吃饭的时候提文森的事,吃完饭伊冬牵着甘伊的手在花园里散步消食,甘伊这才提出了这件事。

  “小冬,文森今天来电话,菲纳怀孕了,他和菲纳要结婚了。小冬,我们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吧。”

  伊冬的眉皱了皱,因为被某人摆过一道,他对婚礼有阴影。甘伊仰头亲了口伊冬的脸颊,笑眯眯地说:“如果是别人就算了,文森的婚礼我们不能不出席呀。”

  说起来伊冬还欠文森的人情呢,伊冬自己当然最清楚。而且见甘伊很是期待的样子,他点了点头:“好。”

  “小冬,谢谢你。”甘伊抱住伊冬,很高兴,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伊冬不悦地抱起甘伊:“不许说谢。”

  被伊冬整个抱起来的甘伊低头在伊冬的耳边低低地说:“主人,西纳已经两岁了,我想要孩子了。”

  伊冬蓝紫色的眼睛瞬间就变了,直接横抱住甘伊,伊冬大步朝别墅走去。他也有点怀念甘伊大着肚子时的模样了。

  卧室里,两头野兽在地毯上做着会令人脸红心跳的事情。在性爱上,伊冬承认自己是有点“变态”的。相比甘伊的人形,他更钟情于甘伊的兽形。他永远都忘不了甘伊为了让他安心留下,在他的面前变回真身的那一刻带给他的震撼,那一刻,他被甘伊深深迷住了。那时的他还太年幼,现在想来,他就是在那一刻爱上甘伊的。所以他特别喜欢兽形的甘伊,喜欢兽形时的甘伊用舌头舔他,就像儿时一样。

  压在甘伊的背上,完全被欲望操控的伊冬放纵自己的兽根在甘伊的体内进出,着迷地看着身下甘伊意乱情迷的模样,那会令他的欲望更加高涨。在他还是人类的时候,步入青春期的他就对甘伊有了欲望,不止一次在梦里像这样把甘伊压在身下毫无忌讳的侵犯。现在他如愿以偿,如愿以偿地令甘伊在他的身下发出愉悦的喊声,那是只有他才能带给甘伊的快乐。

  宝宝已经在甘伊的体内了,伊冬加速了抽动的速度,他的兽精是宝宝最喜欢的营养。发出一阵阵低吼,伊冬带动甘伊和自己一起达到高潮,把自己的兽精一滴不剩地全部射入甘伊的体内。同样的,只有甘伊才能引发他体内的最深沉的欲望。

  被伊冬喂了两次的甘伊满足地趴在地上,只觉得通体舒畅,好像魂魄都被吸走了,飘飘然的,舒服极了。有人把他抱到了床上,然后力道适中地抚摸他的肚子、他的身体,甘伊舒服地展开四肢,他喜欢,喜欢以兽形的姿态享受伊冬的爱抚与占有。记得以前他常常以小猫的形态窝在伊冬的怀里,那时候伊冬还是个孩子,还无法像现在这样拥抱完整形态的他。那时候他就觉得在伊冬的怀里特别舒服、特别满足。也许,在那时候,他就已经爱上伊冬了,只是他太迟钝。

  意识渐渐飘远,甘伊在伊冬的抚摸下发出咕噜咕噜的满足声,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伊冬并没有收手,而是更加温柔地抚摸甘伊美丽的身体,即使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刻,他对甘伊的迷恋也不会消退。他的加加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美丽,都令他眷恋。

  ※

  舒服地睡了一觉,甘伊才打电话告诉孔秋和牧野文森要结婚的事。在电话里两人都表示一定会去参加婚礼,并且一定会用各种手段让他们的主人答应和他们一起去参加文森的婚礼。在那段寂寞痛苦的日子里,文森给了他们亲人的温暖,这份恩情他们永远都记在心里。当然,要说服他们的主人还是有点难度的。因为好巧不巧的,孔秋和牧野都怀孕了。

  孔秋是一个月前怀孕的,牧野则是刚刚怀孕没几天。他们和甘伊一样,长子已经两岁了,他们觉得应该孕育第二个孩子了。尽管他们的主人当初都说过不要孩子或者不要那么多孩子,但当孔秋和牧野深情地祈求他们的主人再给他们一个“主人的后代”时,他们的主人就轻易地丢盔弃甲,马上给了他们的仆人第二个孩子。

  俗话说十年风水轮流转。孔秋怀第一胎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孕期反应,正常的有点不正常;牧野呢则是吐得七荤八素,难受得要命。而这第二胎,情况就变了。孔秋的反应很大,这才刚刚一个月他就几乎吃什么吐什么。牧野目前还没有任何的不良反应,只是比平时稍稍能吃了一点,这令布尔托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一滴滴,但还是无法彻底放心,毕竟牧野才刚刚怀上,反应大不大现在还不好说。

  让两位孕夫在这个时候坐七八个小时的飞机飞到法国去参加别人的婚礼,布尔托和布鲁这两位冰块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这不是孔秋和牧野喊一声主人就能搞定的事情。和甘伊通过电话后,孔秋和牧野趁着各自的主人不在身旁,悄悄通了个电话,两人商量后决定,先把布尔托和布鲁骗到法国,然后再跟他们说明。到时候生米已经煮了一半,两人再生气也不可能马上把他们带回家,剩下的事就见招拆招。当天晚上,两人在睡觉时均对他们的主人表示突然很想去巴黎玩,怀孕的人最大,布尔托和布鲁不疑有他的立刻同意。在孔秋和牧野说出想大概什么时候去巴黎玩之后,布尔托和布鲁马上给助手打电话,让他们安排私人飞机。

  甘伊并不知道孔秋和牧野要瞒着布尔托和布鲁,同样已经怀孕的他仍和往常那样在家里帮伊冬处理一些工作上事情、给伊冬做可口的饭菜、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伊冬和甘伊之间与另外两对有些不同,所以相比起来而言伊冬给甘伊的自由度更大一些。早上接到孔秋和牧野的电话,他们已经“说服”了主人去巴黎,甘伊很高兴,马上把这一好消息告诉了文森,文森听后激动不已。他是猫灵族内的低能力者,结婚的时候如果有高能力者愿意来出席,那是他和菲纳的荣幸,对菲纳顺利地融入萨罗格家族非常有帮助。

  伊冬也想趁这次去法国的机会带甘伊好好度个假,放松放松。自从甘伊生了孩子后他就一直在忙,更是没有带甘伊出国约会过。至于儿子西纳,伊冬相信辛巴那小子会很乐意让西纳多陪他一段时间。确定了要去法国,伊冬就更忙了。每天回来陪甘伊吃过饭、散过步后他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加班,不过甘伊自然是陪着他一起。婚后甘伊并没有做全职仆人,毕竟他还是男性,让他整日呆在家里无所事事他可受不了。不管是他还是孔秋、牧野都有自己的事情,只不过生活的重心是在家庭上。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晃眼去法国的日子就到了。因为孔秋也要去法国,所以甘伊没有去接回儿子西纳,为此辛巴不知有多高兴。这天甘伊故意起了个大早,吃了早饭就和伊冬去机场了。他们三个人都商量好了,早点到法国大家碰碰头,吃吃饭。不然下回聚会就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
番外 无悔(二)
  甘伊、孔秋和牧野都抱着要和对方好好聚一聚的念头,三人定的前往法国巴黎的时间都在同一天,并且也让自己的主人订了同一套家族在巴黎的别墅。孔秋和牧野已经预想到他们的主人在知道自己被骗之后会有多愤怒了,不过他们有两个护身符,一个是自己的仆人身份,另外一个就是肚子里的孩子。早已把主人的脾气了解透彻的他们一点都不怕。不过事到临头,他们才发现他们似乎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了。

  甘伊是第一个抵达萨罗格家族位于巴黎的庄园的。文森和菲纳并不住在这里,为了上班方便,他们住在市区的公寓里,有时候会过来这边清静两天。萨罗格家族遍布世界各地的房产任何萨罗格家族的成员都可以使用,只要提前订好,避免时间上的冲突就行了。

  到了庄园,甘伊随便选了一间位于二楼的卧室,然后让管家把三楼和四楼最好的卧室整理出来。布尔托和布鲁不会喜欢和别人住一层的。因为这次出来还要顺便去法国其他的城市游玩,所以甘伊带了不少的行李。刚把一个行李箱的衣服挂进衣柜里,外面就传来一人的叫声,甘伊立马露出了笑容。

  “甘伊哥甘伊哥--”有人梆梆梆地敲门。

  甘伊打开门,一人很是激动地说:“甘伊哥,你已经到了啊,我还以为我会是第一个到的呢。”

  话还没说完,对方的身体就被另一人给扯进了怀中。故意避开眼里透出询问的布鲁,孔秋朝甘伊眨眨眼:“等会儿咱们再说。”

  甘伊眨眨眼睛,不明白孔秋在打什么哑谜。这边孔秋挽着明显已经不悦的布鲁往楼梯口走,嘴里念着:“我会解释我会解释,等一会儿我就解释。”

  布鲁被孔秋拖走了,甘伊疑惑不解地关上门,转身:“小冬,秋秋刚才冲我眨眼睛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伊冬不关心。

  一头雾水,甘伊打开第二个行李箱继续整理,然后他直起腰“啊”了一声:“西纳呢?!”孔秋在电话里可是说会把西纳和辛巴一起带过来的。儿子已经到了,他这个做爸爸的却不去见儿子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拽着伊冬,甘伊匆匆出了门去找儿子。相对于甘伊的自责,伊冬则显得十分冷漠。反正儿子就在这里,见不见又有什么关系。孔秋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甘伊问管家孩子在哪个房间,管家带两人走到日光室的门口,为他们打开门。甘伊刚要进去,立马又收回了迈出的脚。日光室里,西纳坐在地毯上搭积木,一只淡橙红色的小猫趴在他的腿边,脑袋搭在西纳的腿上。小猫抬头朝他们看了一眼,然后一声不吭地又枕回西纳的腿上,一副不喜欢别人打扰他们恩爱的模样。

  专心搭积木的西纳没有听到开门声,尽管他只有两岁,但因为已经找到主人的关系,西纳不像同龄的孩子那样时刻需要父母的陪伴。站在门口看了儿子一会儿,甘伊关上门,拉着伊冬走了。在辛巴“长大”之前,让他们多些时间在一起吧。

  而此时楼上的一间卧室里,气氛却有点紧张,主要是某人很紧张。跨坐在布鲁的腿上,孔秋这个时候只能采用无赖战术。他要拖到牧野到了之后和牧野、甘伊一起劝说布鲁同意和他去参加文森的婚礼。

  “秋秋。”不悦。为什么甘伊和伊冬会在这里?不是说想来巴黎玩吗?为什么会有两个莫名其妙的人在这里碍眼?

  孔秋搂着布鲁的脖子顾左右而言他:“呃,其实这样挺好啊。本来甘伊哥也要到我们那边去接西纳嘛,这下子他不用跑了。呃,我最近胃口不好,也许和甘伊哥一起吃饭的话胃口会变好也说不定。”

  “秋秋。”布鲁的眼眸蓝光闪过。

  孔秋把自己埋在布鲁的怀里,扭扭身体:“布鲁,我怀孕了,你不能凶我。”

  这是孔秋的必杀技,好,他赢了。布鲁深吸了一口气,抱住孔秋。既然孔秋不愿意说,那他就静等真相,看看孔秋来法国到底是想做什么。拖了有半个多小时,敲门声终于来了,甘伊在外面喊:“小秋秋,牧牧来了。”

  牧野来了!孔秋从布鲁的身上下来抓着布鲁就往外走。布鲁的神色陡然冷凝,一个用力,孔秋回到了他的怀抱。

  “秋秋!”为什么布尔托也会来!

  孔秋垫起脚尖亲了亲布鲁的嘴,央求:“主人,我来法国是有原因的,我们先下去好不好?我一会儿就告诉你。”

  布鲁再生气也绝对不会对孔秋发脾气,狠狠肆虐了一遍孔秋的嘴以示不悦,布鲁牵着孔秋的手带他出门。

  一楼的客厅里,有一个人同样在愤怒中。本来以为他将和牧野在这里度过几天清静的二人世界,哪知来到这里才发现居然还有别人,猛然察觉自己被仆人欺骗的布尔托会有多生气可想而知。不过牧野看起来却没有太担心的神色,他先把布尔托按坐在沙发上,然后很自觉地坐在布尔托的腿上,极其温柔地吻住布尔托的嘴。

  布尔托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惩罚牧野的机会,立刻反客为主。在他把怒火化为欲火之前,牧野捧住布尔托的头,退开。“布尔,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你可以冷静下来听我解释吗?”布尔托压下体内升起的欲望,眼里的怒火平息了下来。牧野知道,对方冷静下来了。

  这时,站在门口等着两人亲热完的甘伊敲了敲客厅的门,牧野从布尔托的腿上下来坐在他身边。甘伊由伊冬牵着手走了进来。这个时候甘伊才明白过来孔秋冲他眨眼睛是什么意思,原来布尔托和布鲁之所以会来完全是被骗来的。

  伊冬和甘伊刚刚坐下,布鲁和孔秋这一对也出现了。在布鲁和孔秋坐下后,甘伊看看伊冬,他要不要说点什么?可是布尔托和提古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万一说不好给牧野和孔秋带来麻烦就糟糕了。不过他是怎么也不敢相信两人居然如此大胆。

  作为“大嫂”,牧野见另外两人都没开口的意思,他出声了:“布尔,布鲁,我和仲尼不是故意要骗你们的。文森要结婚了,他很希望我们能参加他的婚礼。但我和仲尼又恰好都怀孕了,和你们说的话你们肯定不会让我们来,所以我们就想了这么个办法,先让你们到法国,然后再告诉你们。”

  牧野的话刚说完,布鲁就搂住孔秋猛地站了起来:“回去!”并且说走就走。布尔托也是同样的反应,搂着牧野就要走。

  “布鲁!”

  “布尔!”

  两个力气在主人的面前只能算得上是轻微的人根本拦不住两人的脚步。甘伊忍不住大喊:“大哥,提古,孔秋和牧野可是怀孕了!你们别这样!”

  布鲁和布尔托的脚步同时停下,看着孔秋和牧野着急的模样,两人立刻心软了。布鲁横抱起孔秋,布尔托横抱起牧野。

  被吓了一跳的甘伊忍不住脱口:“大哥,提古,以前文森和菲纳经常帮忙照顾牧牧和秋秋的。有时候我要陪秋秋去荷兰,或者要陪牧牧去美国,都是文森和菲纳帮我照顾另外一个人。你们来参加文森的婚礼也是应该的啊。再说文森还帮秋秋惩罚了欺负他的人,提古你更应该来参加文森的婚礼。”

  “欺负秋秋?”布鲁的眸中瞬间射出寒光,“说清楚!”

  “呃……”有点冷的甘伊躲进伊冬的怀中,“呃……有个变态,看上了秋秋,把秋秋给绑走了……”下面的话甘伊说不出来了,提古好可怕啊。

  “提古。”伊冬护住甘伊出声警告布鲁,让他收起身上的气场,他吓到加加了。

  布鲁低头看向孔秋,额头的青筋都冒了出来:“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孔秋忍着搓胳膊的欲望,有点怕怕地说:“都过去好久了,那还是我拍电影那会儿的事,甘伊哥不提我都忘了。”

  牧野立刻见机行事,对布尔托说:“我想起来了。那个人真的很变态,有SM的嗜好。他和我们公司有业务上的往来,原本公司还计划让我去跟他合作一个项目,还好我拒绝了,不然我可能也会遭到他的毒手。幸好有甘伊及时救出了仲尼,后来文森和菲纳帮我们狠狠教训了那个人一顿。”

  孔秋连连点头:“我被他给弄晕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好甘伊哥有在我身上做追踪的记号及时救了我。文森和菲纳替我解了气,所以他们结婚我们一定要来参加。”

  布鲁的蓝眼睛都有变身的前兆了,想到孔秋在他不在的时候遇到危险,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

  “说清楚!”布鲁冲甘伊低吼了一声。布尔托和伊冬都看向甘伊,他们也想知道那个变态是怎么回事。

  作为最直接的当事人,甘伊立刻详详细细地把那件事说了出来。不过好在有伊冬在他身边保护着他,不然他一定会被某种寒气给冻死。那件事让甘伊见识到了什么是SM,所以他一辈子都记得。当然他没敢说自己有在现场观摩SM,只说文森和菲纳用那种变态的手段让那个家伙只剩下了一口气,替孔秋报了仇。不过这么多年了,那家伙估计早就死了。

  甘伊说完后,布鲁抱着孔秋离开了客厅,布尔托也抱着牧野走了,看样子他们会留下来。他们一走,甘伊瘫倒在伊冬的怀里。“刚才真可怕。”

  而在甘伊说那件往事的时候一直在沉思的伊冬抬起甘伊的下巴问:“加加,那晚你和文森出去是不是去见那个人了?”

  “哪晚?”甘伊下意识地问。

  伊冬提醒:“文森和菲纳来的那天晚上你和他们出去了。”那晚他在不安与担心中等了这人一夜。

  “呃……”甘伊意识到了情况不妙,刚才他故意没说自己有在现场观摩。

  “加加,你也一起去教训了那个人?”用SM的方法?伊冬的手指摸上甘伊的嘴唇。

  伊冬的眼神让甘伊无法撒谎,他瑟缩地点点头:“我只抽了他两鞭,滴了他几滴蜡烛,其他的都是菲纳做的。”

  “你对别的男人做SM?”伊冬蓝紫色的眼睛变成了深蓝。

  甘伊一个激灵,意识到事情大条了。他急忙连连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只是教训了他一下,前后不过两分钟。”

  “你不仅看了别的男人的裸体,还对他SM。”别以为他不知道SM是怎么回事!醋火瞬间烧起来的伊冬就和猫灵族其他的唐、宫能力者一样毫无道理可言,一把抱起甘伊大步往外走。想到那晚甘伊做了什么,伊冬就想把那个家伙撕成碎片。

  “小冬小冬,你别生气,我真的没做其他的。如果我知道你就是我的主人,我一定不会去。”甘伊搂住伊冬的脖子亲吻他的嘴角,希望他消气。

  “你瞒了我。我回来后你有足够的时间来告诉我。”

  踹开卧室的门,再用脚阖上,伊冬把甘伊抱上床,身体瞬间变幻成了一只野兽。在他故意的影响下,甘伊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卧室里传出一声愤怒的兽吼。
番外 无悔(三)
  这一天,三对主仆谁也没有再出现过。唯二的两个小孩子西纳和辛巴由管家和佣人照顾地吃了饭、洗了澡。呃,洗澡管家只是放好水,给他们摆好浴巾。已经有照顾自己能力的辛巴是不会让除了甘伊和他以外的任何人看到西纳的身体的。

  参加完文森的婚礼后孔秋就得把西纳还回去了,所以他特别带着西纳一起到巴黎。西纳要来,那辛巴就一定会来。因为这次是有秘密原因才来法国的,无法留下辛巴的孔秋把二儿子迭戈交给了族里的长老。迭戈和辛巴都已经开始接受族内长老的修行训练了。牧野的儿子佛瑞奥也被留在了族里。

  不过还好他们没有把孩子都带来,孔秋、牧野和甘伊现在可抽不出半点的空去照顾他们的孩子。洗完澡后,辛巴和西纳被带到了他们的儿童卧室里。西纳困了,辛巴变成人形搂住钻进他怀里的西纳。两个孩子紧紧依偎在一起很快进入了梦乡,一点都没有被父母“抛下”的不满与伤心。对辛巴来说,他巴不得没有人来霸占西纳的时间。

  甘伊很无辜,那时候的他只不过是履行了自己身为兄长的职责,惩罚了对他的亲人不轨的恶徒,而且那个时候伊冬的身份还是他的养子。可现在伊冬竟然以他看了别的男人的裸体还对别的男人SM的原因来惩罚他,甘伊实在是有点冤枉。但是,猫灵族内唐、宫的能力者对他们的仆人的占有欲与醋意是不能用正常不正常来形容的,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毫无理智可言。伊冬也知道自己以此来惩罚甘伊是不对的,但是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脾气。

  甘伊也知道此时的伊冬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理智的人类了。他用自己的身体和毫不掩饰的爱语与道歉来平息伊冬的怒火。好在伊冬再怎么过分他终究是甘伊的主人,不会真正伤害到他。当甘伊被他做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后,他终于气消了。与其说他气甘伊瞒了他,不如说他是在懊恼。懊恼那个时候的他是一个什么能力都没有的孩子,这种教训人的事本应该由他来出面才对。

  吻着甘伊早已红肿不堪的唇,伊冬不停地抚摸甘伊布满了他留下的吻痕的身体。这回伊冬没有让甘伊一直保持兽形,他品尝了甘伊身体的每一处,并在那里留下他专属的印记。伊冬的后背一道道抓痕看上去触目惊心,有许多条抓痕甚至都冒出了血,可以想见刚才的欢爱有多么的激烈。伊冬没有用能力让那些抓痕复原,这点痛对他来说微乎其微,这是甘伊被他所爱的证据,留着也不错。

  “小冬……”甘伊的嗓子都哑了。

  伊冬拿来一杯水喂甘伊喝下,接着再次吻住甘伊。他很在乎,在乎那一晚甘伊留下他一人却是去为了教训另一个男人,甚至还对那个男人做那样的事。他很在乎。他承认自己是小心眼,以前的伊冬不会介意,但现在的他,会介意。

  心里翻腾的怒火渐渐消退,伊冬下床把甘伊抱进浴室。把甘伊放在按摩浴缸里,伊冬回卧室把沾满了体液的脏床单换了。等他收拾好床铺返回浴室时,甘伊早已睡着了。伊冬跨进浴缸把甘伊抱在怀里为他按摩腰部和腿根。怀里的人一如当年捡到自己时的英俊模样,性格也一如当年那样一点都没有变。变的,只有这人对他的依赖,这是他很喜欢也很享受的变化。

  他的记忆从被甘伊捡到的那一刻开启,那一刻之前的一切他早已全部忘记了,似乎他活下来的意义就是为了被甘伊捡回去。之后,他的心态发生了变化,执意要永远陪伴在甘伊的身边,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他可能化成一缕青烟再也回不来。试炼犹如要在炼狱中重生,把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地全部焚毁,再由你的意志力来重新创造一个身躯,身躯会变成什么样子,无人得知。也许只有短暂的生命,还未离开试炼地就被焚烧殆尽了;也许,会变成一种可憎的魔物,最后被烈焰撕裂。

  试炼的过程不是可以简单的用疼痛来形容的,肉身在那里不堪一击,你必须用你的意志力来打败你最可怕的敌人--你自己。只有坚持下来的人才有可能走出那里,才有可能重生,才有可能得到自己最终想要得到的东西。而他想要的始终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甘伊,他的加加。

  “加加”,这个名字他在心里,在梦里喊了无数次。可那个时候的他只能做甘伊的儿子,只能无力地看着甘伊为了他的生活操心、忙碌,他甚至连养活甘伊的能力都没有。一定要留在甘伊的身边,在他知道了猫灵族主人和仆人的关系后,他更是一遍遍地在心里发誓,要成为甘伊的主人,因为,他对甘伊,有欲望。那种欲望强烈到他常常差点控制不住地扯掉甘伊的睡衣,就那么冲进甘伊的体内强暴他、占有他。

  不过每一次欲望快要崩开时他都忍下了。还不行,还不是时候。如果可以的话,他要以甘伊真正的主人身份来拥有他,让他再也没有有一天他们或许会永远分别的担忧与伤感。他的加加很善良,却也很脆弱。如果他走在加加的前面,他的加加一定会痛不欲生。他不要,他不要他的加加为了他掉眼泪。如果一定要分别的话,他愿意用短暂的分别来换取和加加长久的相守。

  他会成功的。在进入黑暗的试炼地时他这么告诉自己;当黑色的烈火灼烧他的身体时,他这么告诉自己;当身躯一点点融化在无尽的黑暗中时,他咬牙这么告诉自己;当自己被焚烧的只剩下那一点点微弱的意识时,他这么告诉自己。他一定会成功,一定会做到对加加许下的诺言--回去的那一天,他会张开双臂,对他最爱人的说:“加加,我回来了。”--他极度渴望地想要知道加加会怎么做。是推开他,还是激动地扑进他的怀里。

  他爱加加,但是他不知道加加是否爱他,对他是否有仆人对主人的爱。临走之前他没有问,为的就是给自己留一份坚持下去的动力。在时间仿佛永远停驻的试炼地,他的身躯一次次被焚烧,然后他一次次依靠自己的意志恢复自己的身躯。焚烧、恢复;焚烧,再恢复……如此反复了多少次他根本不记得了。只有一个信念他始终记得清清楚楚,要活着,活着出去见他的加加,告诉他的加加,他回来了,以主人的身份回来了。

  嘶喊早已成了排解痛苦最懦弱的方式,血肉被灼烧的味道也早已变得和空气一样令人毫无所觉。在心里喊着加加的名字,想着加加的笑容,思念着加加在他怀里酣睡的幸福,时间就会过得快一点。对那个冬天他最深的记忆就是加加温暖的怀抱和加加为他流下的眼泪。在黑色的烈火又一次席卷他刚刚成型的身躯时,他再一次呐喊:“加加,等我,等我回来。”

  ※

  甘伊爬不起来了。这是他和伊冬重逢后第二次因为做爱过度而没能下得了床--这里特指是那种很严重地根本连脚都抬不起来的下不了床。第一次是他和伊冬的契约之夜,可以理解。但这一次他真的是被连累到的。不过甘伊生气吗?当然是不生气啦。为什么要生气呢。因为太过在乎,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何况他的主人又没有强暴他,只不过是做了他太多次,而每一次又太激烈罢了。而且用一晚来换伊冬的消气也很值得。

  趴在床上,浑身都很酸痛的甘伊安心地享受着伊冬的按摩服务。过了会儿,甘伊开口:“小冬,我饿了。”

  昨晚的性爱虽然很激烈,但伊冬自始至终都保护着甘伊的肚子,一点都没有伤害到甘伊腹中的胎儿。也许是吸收了父亲过多的精气,还未成型的胎儿已经显现出了活力,刚吃了下午餐没多久的甘伊又饿了。

  伊冬给甘伊盖上被子,他出去拿吃的。不担心儿子西纳会不会饿着,甘伊摸过遥控器,翻身打开电视。他最近正在追一部肥皂剧,不知道这里能不能看到。慢慢地换着台,也没什么好看的节目,甘伊索性把频道锁定在了Z国的国际台。Z国对甘伊的意义非凡,平时甘伊总会看这个台的节目。这时候伊冬端着餐食进来了,甘伊放下遥控器,笑眯眯地看着对方,笑容里是浓浓的满足。

  把餐盘放在床头柜上,伊冬拿来床上餐桌,摆在甘伊的面前。甘伊舒服地靠在软软的靠枕上,看着伊冬把食物一样样摆上餐桌。

  “小冬,一起吃。”

  “你吃。”

  伊冬不饿,拿的食物也全部是甘伊喜欢吃的。伊冬喜欢吃中餐,相比西餐也更习惯吃中餐,而因为孔秋和牧野的关系,甘伊的饮食也更偏向中餐。伊冬虽然说不吃,却拿了两双筷子。摆好餐食,伊冬上了床,在甘伊的对面坐好。

  先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喂给甘伊,在对方咽下后伊冬接着夹起一小块切好的香软的葱油饼,喂了过去。甘伊手里也拿着筷子,不过目前还算是摆设。每次激烈的欢爱过后,伊冬都是这么服侍甘伊的,当然,之前的那顿饭伊冬也不例外。

  甘伊幸福地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尽管并不是第一次被伊冬服侍了,可每一次他都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被伊冬疼爱好幸福。其实,在几十年前,伊冬也时常会有这种被人疼爱的幸福,那是他心底最宝贵的珍藏。

  “B市的一位张姓家庭最近通过各大媒体和网站寻找他们失踪了四十三年的儿子。”电视里传出的消息引起了甘伊的注意,一听是B市的,甘伊马上抬眼看去。电视台正在播一个寻亲节目,接着画面一转,寻亲的主角拿着一张照片给记者看,照片上是一个模样俊帅的小男孩儿,六七岁的样子。

  甘伊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上,脸上的笑容变成了震惊。伊冬的眉心蹙起,转过头,他也看到了那张照片。

  “张先生的堂弟叫张瑜博,四十三年前被人领养,从此下落不明。据张先生说,他的堂弟六岁时他的叔叔与婶婶离婚,两人因为财产分割的事情闹得非常不愉快,张瑜博就成了这件事的直接受害人。张先生的叔叔和婶婶谁也不愿意……欢迎来到梦想天堂,我是主持人Juery。”

  电视换台了。把遥控器丢到一边,伊冬沉声:“吃饭。”

  “小冬……”甘伊欲言又止。

  伊冬面色不变,仍是那句:“吃饭。”说着,他夹起一块鱼肉喂到甘伊的嘴边。甘伊咬下,有点担心地看着伊冬。

  “我是你的主人,伊冬•摩德耶•唐。”这句话足以表明伊冬的立场。

  看了伊冬一会儿,甘伊笑笑:“是啊,我的主人是小冬。小冬,我要喝汤。”伊冬冷漠的神色缓和了一滴滴,端起汤碗,喂甘伊喝汤。

  ※

  “什么?小冬的家人在找他?”

  “嗯。”

  小客厅里,难得聚在一起的三个人丢下各自的主人在这里喝茶聊天。甘伊告诉了两人他从电视上得到的那个消息,孔秋和牧野吃惊极了。四十多年了,别说他们,就是甘伊都没想过伊冬的家人会来找他。

  “那,伊冬是什么反应?”牧野问。

  甘伊叹了口气,说:“他直接给我换台了,我都没看完,也不知道小冬的家人为什么会来找他。当年是他们不要小冬的。”

  孔秋撇撇嘴:“肯定是后悔了呗。当初他们嫌小冬累赘,谁也不想要他,现在来找,要我是小冬我也不会理。更别说小冬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冬了,他可是唐。别说是抛弃他的父母了,就是正常的父母关系小冬现在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牧野同意地点点头:“小冬现在是脱胎换骨,完全是另一个人了。他既然不想认那你也别替他担心了。在小冬的心理,只有你才是重要的。”

  甘伊还是一副有心事的模样,道:“我不是想要小冬去见他们,而是心疼他。虽然小冬现在是我的主人,可是,每次想起我是怎么和小冬在一起的我就心疼。现在小冬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牧牧,秋秋,你们说我要不要去查查他们来找小冬的目的?是真的后悔了还是有其他的隐情?”

  牧野想了想,说:“也可以啊。小冬肯定是不关心的,你想知道的话就去查吧。要怎么做我们都支持你。”

  “嗯,我也支持你。”孔秋没意见。

  得到了两位亲人的支持,甘伊也有了底气。当然,他是不会跟伊冬说的,因为伊冬一定一定会生气。

  查这件事对甘伊来说很容易,他直接给莱文利打了一个电话。找到仆人后的莱文利精神面貌可谓是焕然一新,立刻拍胸脯保证一天内就给甘伊回音,甘伊很高兴。甘伊把这件事上了心,反观伊冬却是没有任何的反应。甘伊和孔秋、牧野聊天的时候,他就和另外那两个人开会;甘伊没事的时候他就陪甘伊。至于什么暗中找人去查啦,暗自回忆过往啦,那是一点都没有。他的记忆只从遇到甘伊的那一刻开始,什么张瑜博、什么堂兄,那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也许有父母吧,但他唯一承认的只有曾是他父亲的甘伊。那还是他上辈子的事。这辈子,他是从试炼场里走出来的,他是伊冬•摩德耶,是甘伊的主人,是他们的孩子的父亲,就是这样。伊冬也不是不知道甘伊对他的心疼,不过这种心疼只会令伊冬更想把甘伊拖到床上去,也就是这样。
番外 无悔(四)
  有点心急地等了一天,甘伊还特别把孔秋牧野叫来聊天,好支开伊冬。很准时的,还没到24个小时,莱文利的电话来了,甘伊立刻接通。孔秋和牧野紧盯着甘伊的脸色,他们也想知道伊冬以前的家人来找他有没有别的目的。

  听着听着,甘伊的脸色越来越沉,孔秋和牧野有了不好的预感。在甘伊挂了电话后,孔秋急忙问:“甘伊哥,怎么说?”

  甘伊压低声音说:“小冬的母亲得了癌症,晚期。小冬父亲再娶后生的儿子去年发生车祸,儿子儿媳和孙女都死了。小冬的父亲和母亲现在都想找到小冬,他们一起委讬小冬父亲的侄子帮他们找人。”

  孔秋撇了撇嘴,哼了声,牧野拍了拍甘伊,问:“那你要不要告诉小冬?”

  “我不想。”甘伊的心快要疼死了,“当年他们那么爽快地就拿了钱交出了小冬的监护权,现在他们一个快死了,一个死了儿子,才想到来找小冬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把小冬当成是他们的儿子。哪怕小冬还是过去的那个小冬,我也不会让他去见他们。”

  孔秋搂住甘伊的肩膀:“那就当没有这回事吧。”

  “我心疼小冬。”想到当年他查到的那些事,又想到小冬的父母找他的原因中的不堪,甘伊这个时候只想紧紧抱住伊冬,告诉对方他爱他。

  牧野也搂住甘伊:“那你就好好心疼他,把他以前缺少的那些爱都补给他。”

  甘伊点点头。

  “加加。”有人在喊他,甘伊抬起头就看到他最心疼的人站在门口,他的眼圈当即就红了。伊冬原本就很冷的脸色立刻又降温了十几度。他大步走过来拽起甘伊,然后弯腰抱起他转身就走。

  甘伊再也忍不住了,还没回到房间,他就抱住伊冬的脖子在他耳边说:“小冬,我爱你,我爱你。”

  伊冬的下颚紧绷,瞬间消失在楼梯口。伊冬来了,那另外两位主人自然也来了,孔秋和牧野跟各自的主人回房。两人跟布鲁和布尔托解释了甘伊为什么会难过的原因,布鲁和布尔托的反应都非常冷淡,仅仅是“嗯”了声表示知道了,并且再次叮嘱两人不许关心别的男人!

  而把甘伊带回房的伊冬似乎看出了甘伊为什么而难过,他抬起甘伊的下巴冷厉地说:“不许为别的男人伤心!”

  怎么是别的男人,那是他最爱的小冬啊。甘伊抱紧伊冬,接着他就听伊冬说:“我最后再说一边,我是伊冬•摩德耶•唐。”

  甘伊听出伊冬是真正的生气了,他连连点头:“我记住了,记住了,我再也不为‘别人’难过了。”

  “加加。”再次抬起甘伊的下巴,伊冬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还记不住,我立刻带你回家。”

  “记住了记住了。”甘伊不敢再难过了。伊冬生气了,甘伊想也不想地变身成大猫,然后仰躺在床上朝伊冬勾勾爪子:“主人,我记住了。”伊冬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一声兽吼,庞大的野兽扑在了大猫的身上。

  “主人,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甘伊毫不吝啬地喊着爱语,用自己的身体平息伊冬的怒火。他记住了,记住了,他的主人叫伊冬•摩德耶•唐,再也不是那个被人丢弃、在冬天差点被冻死的可怜孩子。他的主人,他的小冬,他曾经的儿子。

  “吼!”

  加加,为什么你仍不明白,在我遇到你的那一刻起,我的生命里就只有你一个人。

  伊冬的事在他明确地发了脾气之后,甘伊再也不敢提了,也不过问了,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仿佛他那天根本没有看到那则消息。文森和菲纳的婚礼很快到来,放松心情,甘伊穿上现在的他很少穿的西装,和伊冬一起去参加文森的婚礼。这场婚礼主要是针对族内的人,所以出席的人都是猫灵族人。

  见到孔秋、牧野和甘伊都携着他们的主人出现了,文森特别的高兴,也特别的激动。长辈中,巴迪摩等萨罗格家族的高能力者都没有露面,但其他人都来了。而他们这一辈中,家族里的人不管能力多高,都出席了。莱文利带来了他的仆人,贝丝挽着丘纳德的胳膊。就连很不喜欢变身成人形的辛巴都穿了一身儿童西装,和西纳手拉手地在一旁观礼。当然,让他们做花童就别想了,辛巴是绝对不会同意他的仆人去给别人做花童的。别看他年纪小,猫灵族人对仆人的占有欲是不以年龄来计算的。

  菲纳还没有明显的怀孕症状,他穿了一身洁白的西装,和文森站在一起登对极了。看着他们温馨而浪漫的婚礼,甘伊、孔秋和牧野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自己的婚礼。孔秋最郁闷,因为他的婚礼最丢人。看着文森在家族长老的面前亲吻菲纳,许下一生的誓言,在场的自愿前来的每一个人都为他们送上祝福。站在爸爸脚边的辛巴在文森亲菲纳的时候,他在西纳的脸上亲了一口,西纳笑了,又把左脸转过去,辛巴的嘴再次贴上。

  孔秋蹙眉瞪着儿子,不要吧,辛巴,你才两岁啊。孔秋很自责地抱起西纳,抹了抹西纳的脸:“对不起,西纳。”

  “秋叔?”西纳不明白秋叔为什么要和他说对不起。

  “爸爸。”辛巴不高兴了,他要西纳。

  孔秋揉揉儿子的脑袋,认真地说:“辛巴,西纳才两岁,就算他是你的仆人你也要忍住,听到没有?”

  “爸爸。”辛巴朝西纳伸出手,他要西纳。

  “小秋秋,怎么了?”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的甘伊回过头来问,孔秋也不好意思说自己的儿子吃西纳的豆腐,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什么,我想抱抱西纳。”

  “爸爸,你把西纳还给我。”不过显然辛巴不乐意。

  甘伊笑了,朝孔秋耸耸肩,这件事他管不了。西纳蹬蹬腿要下来,他要辛巴。辛巴直接去拉爸爸的手:“爸爸,你放下西纳。”

  不想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孔秋不甘愿的放下西纳,西纳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很舍不得小小的西纳被自己的儿子占便宜。

  西纳被放下来了,辛巴立刻占有欲十足地搂住西纳,仰头:“爸爸,西纳是我的仆人,他是我的。”

  孔秋捏了捏儿子的鼻子,弯腰在儿子耳边小声说:“西纳是你的仆人,但你不能现在就对他动手动脚的,起码要结婚之后才能碰西纳。”

  “为什么?”辛巴的小脸满是不悦,“菲纳叔叔还没结婚就已经有宝宝了,为什么要结婚之后才可以碰西纳?”

  “呵!”孔秋的嘴里立刻塞了一颗鸡蛋,什么?!这小子居然能说出这种话!他才两岁,两岁啊!要不要这么早熟!

  “噗!”前方的甘伊又转回了头,他刚才自然也听见了。而一开始并不同意辛巴“追求”儿子的伊冬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孔秋被儿子噎得说不出反驳的话,他也是婚前发生的那个行为啊,但是,但是,就这么放过这小子?

  “辛巴。”伊冬没出声,不过布鲁却出声了。冰冷的口吻透着警告,不许对爸爸无礼。

  在父亲面前比小猫还要小猫的辛巴低下头,闷闷地说:“对不起,爸爸。”

  “秋叔、三叔,不要怪辛巴,我喜欢辛巴亲我。”舍不得辛巴委屈的西纳开口。这下子孔秋反倒有点愧疚了,他蹲下来对西纳说:“秋叔不是怪辛巴,秋叔是觉得你们还太小,呃,有的事要再大一点才能做。”

  辛巴握紧西纳的手:“爸爸,那我和西纳结了婚是不是就可以亲西纳了?”

  孔秋的嘴里又塞进了一颗鸡蛋,这叫他怎么回答。

  西纳的眼睛眨了眨,眼神发亮:“秋叔,我要和辛巴结婚。”

  “西纳!”这下子甘伊也做不到旁观了。

  “不行,你们现在太小了,还不能结婚。”

  “为什么不行?爸爸,我是西纳的主人,我要娶西纳。”辛巴的态度很坚决。

  “不行。”这次伊冬发话了。

  辛巴和西纳都仰头看过去,伊冬对辛巴冷冷地说:“没有能力的主人只会令仆人担心。在你达到宫之前,我不会把西纳交给你。”辛巴有这个能力,这是萨罗格家族的每一个人都知道的。

  “父亲。”西纳的眼圈红了。

  “西纳,听话。”伊冬的态度决定了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西纳的眼里有了泪,父亲不让他和辛巴结婚对现在的他来说就等于是不让他和辛巴在一起,他受不了。

  辛巴的眼睛颜色变了,变成了深蓝,他愤怒了。一只大掌按在他的脑袋上,又一人冷冰冰地说:“现在的你拿什么保护你的仆人。”说话的人是他的父亲。

  辛巴的身体抖了抖,父亲强大的气场令他不由自主地战栗。孔秋和甘伊都心疼了,孔秋拉开布鲁的手,甘伊抱起西纳。有一人插进了他们,声音磁性而温柔:“那就先让他们订婚吧。”

  “牧牧?”孔秋的心快跳了两下。

  牧野弯身抱起眼圈同样泛红的辛巴,摸了摸辛巴的头,说:“两个孩子已经分不开了,那不如让他们先订婚好了。虽然辛巴和西纳的年龄还小,不过他们的关系永远不会改变不是吗?那不如让他们先订了婚,安了辛巴的心,这样他也可以安心修炼,早一点以宫的身份来迎娶西纳,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要和西纳订婚!”辛巴第一个同意。

  “我要和辛巴订婚。”西纳第二个同意。

  “呃,甘伊哥,你说呢。”是自己的儿子要娶人家的儿子,孔秋不好发表意见,心里他还有点没法接受,两个两岁的孩子订婚,啊,他要晕了。

  甘伊笑笑:“好啊,辛巴是西纳的仆人,他们两个人愿意就好了。”在猫灵族,这种事是小事,主仆一旦确认就是一生的事,什么时候订婚、结婚都无所谓。只不过孩子确实还太小了,要结婚也要等到他们成人之后。结婚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现在的辛巴还无法和西纳签订主仆的契约。

  牧野看向还没有离开的长老,说:“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订婚在猫灵族内是很不重要的一件事,所以有没有长辈出席都无所谓。甘伊笑了,抱着西纳跟了过去,他过去了伊冬自然也就过去了,孔秋也跟了过去,心里还在想就这么订婚了?订婚了?会不会太仓促了,他都没有给西纳准备聘礼!

  接下来,文森的婚礼又变成了一场订婚礼,两个刚刚两岁的小孩子在族人的祝福中在对方的脸上亲了一口,从这一刻起,他们就是正式的未婚夫妻了。在辛巴达到他能力极致的那一天后,他们会举行真正的婚礼,辛巴会把他出生起就爱着的仆人娶回家。

  “辛巴,你要加油啊。”孔秋的心里百种滋味,他的小西纳有一天也要面临长久的分离,一想到那一天他就难受。反观西纳的亲生爸爸甘伊却是面带喜悦的微笑,他的儿子很幸运,幸运地一出生就遇到了自己的主人,在经历了无法避免的分别后,他会很幸福很幸福。

  “西纳,你要快快长大,照顾辛巴哟。”

  “我会的,爸爸。”

  西纳高兴地扑到辛巴的怀里,他是辛巴的小小仆人,他会和他的主人一起长大,然后在家里等着他的主人来娶他。呜呜呜,他的小西纳就这么成了名花,啊不,名草有主了。孔秋这个当公公的比甘伊这个当亲爹的心情还要复杂。虽然西纳这辈子是离不开辛巴了,但也太早了呀。算了算了,等他们正式结婚的时候他一定要给西纳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绝对不能委屈了西纳。

  订了婚,两个孩子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大餐。辛巴最高兴,这下子他更有藉口让西纳时刻在自己的身边了。现在的他已经开始修炼了,不把西纳订下来,他不安心,因为很多人都想来找西纳玩,如果他不在的时候西纳被别人抢走怎么办?尚且年幼的辛巴还不明白主仆之间真正的意义,当然更不清楚主仆契约。

  来参加一趟文森的婚礼,结果两个孩子却订婚了。孔秋一时有点接受不能。婚礼结束了,他们也该回去了。本来应该是把西纳还给甘伊,但现在两个孩子订婚了,该怎么弄?正当孔秋为此苦恼时,伊冬的一个决定解决了他的苦恼。伊冬要带甘伊去度假,不希望任何人打扰,这个“任何人”中也包括他们的儿子西纳。好吧,孔秋只能再把西纳带回去了。

  孔秋带着两个孩子和布鲁回纽约了,他怀孕的反应最严重,布鲁不放心他在外面呆的时间太久。牧野想去美国看看自己还健在的家人,布尔托索性带着他和布鲁他们一起走了。而伊冬选择的度假地点却是新西兰,那是他和甘伊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也是他第一次对甘伊表白的地方。甘伊自然明白他的用意,那也是他想要再去一次的地方。

  飞机上,窝在伊冬的怀里,甘伊幸福地承受着伊冬的深吻。好庆幸、好庆幸,庆幸那一晚他拉开了窗帘。

  “小冬……主人……我爱你……”

  抚摸着伊冬的兽身,甘伊用自己激烈的吻告诉对方他对他说不出口的爱。加加,就像这样,像此刻这样躺在我的怀里,让我亲吻你、抚摸你,不管经历多少艰辛与磨难,那都不过是为了能让我遇到你,能让我与你厮守。加加,我的加加,我要的,始终都只是你。

  飞机在云层上飞行,机舱内一人一兽的拥吻始终未曾停歇。许久之后,另一人也变成了野兽,让对方知道他早已不再是人类,他是他的族人,是他的主人。为了这一刻,他,无悔。
番外 番外八 驯兽术(全文完)
  要说提古吉珂,也就是我们熟悉的布鲁先生这辈子最讨厌的人是谁,第一个是布尔托,第二个就是那个叫余乐阳的人类男子。原因嘛很简单,因为余乐阳是孔秋的初恋及曾经暗恋的对象,而且还是痴心暗恋了八年的对象。这对一向以小心眼著称的宫能力者来说那是绝对绝对不能原谅的。当然,他不原谅的是那个快死的人类,而不是他的仆人秋秋。

  快死的人类?!余乐阳快死了?很不幸,是的。孔秋失踪已经有五十多年了,余乐阳现在已经是一位86岁高龄的老人家了。继孔秋的父母过世之后,余乐阳是孔秋在人类社会中唯一挂念的人了。在某人回来之前,他还能躲在角落里看看余乐阳好不好,而在某人回来后,孔秋就几乎没有可能再去看看余乐阳了。无奈下,孔秋只能拜托文森帮他注意余乐阳的情况,他最担心的就是余乐阳的身体状况,毕竟余乐阳不像他那样具有几百年的寿命。

  而这一天,孔秋接到了文森的电话,两天前余乐阳被家人紧急送入了医院,今天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病因是心脏病。孔秋很急,非常急,他想去看看余乐阳,怎么样也得见余乐阳最后一面。余乐阳不仅是他的朋友,更是他的另一位亲人。可是当孔秋很着急地把这个要求告诉布鲁的时候,一向宠溺孔秋的布鲁却森冷的下令:“绝对不允许!”让他的仆人去探望曾经的初恋情人?就算他死了他也绝对不允许!

  “布鲁,你让我去见乐阳最后一面,就一面。”

  “不行!”

  “布鲁……”

  “秋秋。”已然不悦。

  话说到这里已经不能再往下说了,不然倒霉的只有他自己。孔秋闭了嘴,心里焦急万分,他该怎么让布鲁同意?

  站在自己的暗房里,孔秋把之前拍的照片洗出来。洗照片是其次,他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想对策。余乐阳那边没有太多的时间等他想办法,如果见不到乐阳最后一面,他一定会抱憾终身。可是布鲁以前就不喜欢余乐阳,现在是宫的他更不可能让他去见乐阳。不,一定得想个办法。

  “叩叩叩”,有人敲门,接着孔秋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老爸,西纳哥哥来了。”

  孔秋回神:“我马上就来,辛巴出来了吗?”

  “辛巴哥哥还没出来。”

  把洗好的照片一一挂起来,孔秋出了暗房,门口小女儿莎莎正等着他。女儿?对,女儿。孔秋唯一的女儿,秋莎•萨罗格,也是孔秋最小的孩子。现在的孔秋从外表上看依然是二十多岁的模样,但他却已是六个孩子的爸爸了。长子和次子是双胞胎,三子是猫身紫眼,四子是普通的孩子,五子是猫身蓝眼,第六个孩子就是家里最得宠的小女儿秋莎,小名莎莎。这个名字还是布鲁亲自取的,可见布鲁对莎莎的疼爱程度。这是萨罗格家族的传统--疼女儿,儿子统统靠边站。

  布鲁的基因太过强大,六个孩子中女儿就不说了,男孩儿里只有一个是普通的孩子。不过孔秋一点都不为此自豪,因为其他几个孩子从小就要开始修炼,导致四子和莎莎在成长的过程中很少有时间能和自己的亲兄弟在一起玩耍。好在经过孔秋、牧野和甘伊好几年的努力,他们三家人目前得以生活在同一座城市,这样三家里能力普通的孩子们就可以在一起玩,不至于太过寂寞。

  和孔秋一样,牧野、甘伊也生了很多孩子。牧野现在有5个孩子,甘伊是7个。孔秋在生了莎莎后布鲁就不让他再生了,似乎允许孔秋一直要孩子为的就是能有个女儿。牧野的5个孩子都是男孩儿,其中有3个是蓝眼的孩子,两个普通的孩子。甘伊的7个孩子中有两个女儿,五个儿子里有两位是蓝眼的高能力者。牧野和甘伊目前都还有继续为他们的主人生下后代的打算,牧野想要个女儿,甘伊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努力壮大摩德耶家族。

  无独有偶的,牧野、甘伊和孔秋的孩子中都有猫灵族中其他高能力者的仆人。西纳就不用说了,他两岁就已经和辛巴订婚了。6岁的莎莎也在去年订婚了,她的主人目前正在努力向宫进发,去年和莎莎订婚后,对方就到本家族的修炼地去修炼了。对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的主人,年纪尚小的莎莎一点都不着急,除了有时候会因为太思念对方而躲在被窝里偷偷哭之外,大多时候她都是高高兴兴的。不要以为6岁的孩子就不会思念,猫灵族中主仆的关系一旦确认,思念就会随之而来。

  一走进客厅,孔秋就看到一人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孔秋的脸上露出疼爱的笑容:“西纳。”

  正看着窗外鸟儿的西纳扭过头,英俊的脸上透着十几岁的少年特有的青涩温柔,这个年龄的他在猫灵族内还只能算得上是幼崽。

  “爸爸。”订婚后,西纳就改口叫孔秋爸爸了。

  孔秋走上前,问:“你告诉辛巴你来了吗?”

  西纳笑着说:“没有。他最近的修炼很关键,我不想打扰他。他说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学校放假了,我想在这边过暑假,等他出来。”

  孔秋的心尖滑过心疼,西纳已经开始等待了。孔秋说:“也别在家干等着,欧塞他们好像要出去旅行,你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去?”

  西纳如过去的每一次那样摇摇头:“不了,我还欠莱文利叔叔好几张画呢,正好在辛巴出来前画完。”

  西纳在猫灵族内学习了几年之后就进入了人类社会上学,相比猫灵族课程的单一,西纳更喜欢人类课程的多元化。周末西纳会回族里学习,到长老认为他合格以后他就可以专心在人类社会生活了。西纳目前在读初中,他从4岁起开始学画画,在牧野和甘伊的有意培养下,西纳在绘画上的天赋也逐渐显露出来。现在他的画已经可以卖钱了。

  甘伊为西纳办了一个画廊,专门卖他的画,由莱文利负责打理。西纳卖画挣的钱大部分都花在了辛巴的身上。就是孔秋现在都不知道长子要穿多大的衣服,穿多少码的鞋子。西纳精心照顾着辛巴的衣食起居,辛巴则拼了命的一天都不间断地修炼。只有这样他才能早一点达到宫,早一点正式迎娶西纳。而相比长子辛巴,有着蓝焰的次子迭戈则显得有点懒惰。没有仆人的他也少了许多动力,他每天半天的时间修炼,再扣除每天三个小时的学习时间,再扣除掉吃饭的时间,其他时候他要么打游戏要么睡大觉要么四处闲逛。

  看到次子,孔秋就好像看到了曾经的布鲁。有时候他常常会想等辛巴达到唐的那一天他会不会像布尔托一样,亲自教训一顿不思上进的弟弟,让他明白修炼的重要性。当然,孔秋没有太多去干涉,有的事不去经历也是一种遗憾。他相信当迭戈遇到他命定的仆人之后他会努力修炼的,这是他逃不开的宿命。在此之前,就让他逍遥一段时间吧。

  西纳不是客人,而是家里的另一位主人。和西纳说了会儿话孔秋就又去暗房了。西纳在这里也很随便,秋莎就要参加族里的考试了,西纳给他指导了指导功课后就上楼到他和辛巴的房间去收拾了。辛巴不许任何人进入他和西纳的房间,就是爸爸孔秋都不行。两人的房间一向都是西纳收拾整理。一个多星期没过来,西纳换了家居服,收拾起来。房间的墙上挂着西纳为辛巴画的画,有西纳从街上淘来的小工艺品,有西纳随手放的画本,还有西纳和辛巴的情侣喝水杯等等。这间套房是西纳和辛巴的私密天地,尽管两人还没有签订主仆的契约,但那一天也不会太晚。

  暗房里,孔秋偷偷给甘伊打电话,寻求帮助。甘伊在电话里说:“你这么去求提古他肯定不会答应。你要用可以让提古答应的方法去求他才有用。”

  “那什么才是他会答应的方法?”

  “唔……这就得问你自己啦。像小冬,只要我变身然后朝他勾勾爪子,叫几声,再翻两下他就基本上什么都会答应我了。”

  这都行?!孔秋的眼里浮现希望,接着他又叹道:“可是我不会变身啊。”

  甘伊道:“你肯定有某一件事是提古最无法忍耐的,或者说会令他的意志力非常的薄弱。母亲和贝丝都说过,要驯服野兽就得用野兽喜欢的方法,只在口头上恳求是肯定不行的。我母亲的杀手锏是撒娇,贝丝的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看她在丘纳德跟前也挺娇的。”

  撒娇他也会啊,但他怎么也是个男人,肯定没办法像女人那么娇媚,不过让他做他也做不出来。抖掉一身鸡皮疙瘩,孔秋点点头:“好吧,那我认真想想布鲁对我的方面最没意志力。”

  “嗯。加油。”

  结束了和甘伊的通话,孔秋又给牧野打了一个。不过对方的方法在他这里也行不通。牧野如果有什么事要求布尔托放行,只要不停地亲吻布尔托,说要孩子就行了。孔秋怎么没亲吻,亲得差点被对方就地正法都没法令布鲁松口。难道非要用那一招吗?孔秋的脑袋里闪过一张纸条,那还是他结婚那天贝丝塞给他的。但现在时间不等人,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不管怎么样今天必须让布鲁松口。

  ※

  布鲁今天被长老召回族里谈事情,孔秋因为要留在家里照顾孩子所以没跟着去。晚上7点多,布鲁回来了。孔秋在门口迎接,孩子们也知道父亲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并没有和爸爸一起在门口等候。

  见到孔秋,几乎一天没有和孔秋在一起的布鲁低头就是一个吻。孔秋在对方餍足放开他后,说:“先去洗手,然后吃饭了。”

  接过布鲁的衣服,孔秋亲自挂起来,布鲁洗了手之后搂着孔秋去餐厅。孩子们已经就坐了,布鲁一进来孩子们纷纷起身。朝孩子们略点点头,布鲁搂着孔秋坐下。吃饭的时候除非孔秋开口,不然没人说话。哪怕相对而言比较得宠的莎莎都闷头吃饭,父亲太可怕了。

  时值初秋,吃完饭布鲁陪孔秋出去散步,孩子们各干各的去了,西纳回房画画。散步的时候,孔秋一次都没有提余乐阳的事。散完步回到房间,孔秋去给布鲁放洗澡水。开了一天的家族会议,布鲁有点心烦。在他看来家族长老会的那些老头子们简直是没事找事,说了一天都不过是些废话。

  躺在宽大舒适的贵妃椅上,回到家的布鲁立刻轻松了不少,一整天被长老引出的火气也全部消失。眯着眼睛躺了二十多分钟,有脚步声,他抬眼看去。

  “布鲁,水放好了,去泡泡吧。”孔秋嘴角含笑地走了过来。

  布鲁朝孔秋伸出一只手,孔秋握住布鲁的手,下一刻,他整个人就扑进了布鲁的怀抱。对方的大手隔着他的衣服抚摸,透着某种讯号。孔秋在布鲁的下巴上亲了一口:“去泡吧,我和你一起?”没有说要不要一起,布鲁站起来,抱起孔秋进了浴室。

  浴室内没有料想中的激情,当然并不是说布鲁没那个意思,相反他很有那个意思,不过孔秋目前没那个意思。倒了一杯红酒,和布鲁一起躺在宽大的按摩浴缸里,孔秋喝了一口红酒然后凑近布鲁,把自己的唇送上去。布鲁立刻含住孔秋的唇,夺取孔秋嘴里的香甜。美酒入喉,酒不醉人人自醉。

  从布鲁的怀里挣扎出来,在对方发怒前,孔秋抓住布鲁伸来的手,魅惑地说:“今晚我们来点别的好不好?不要那么快。”布鲁的眼神深沉地令孔秋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不过布鲁还是收回手,愿意和孔秋来点“别的”。

  接着,孔秋又喝了一口酒,这回还不等他有所动作布鲁就擒获了他的唇。红色的葡萄酒顺着孔秋的嘴角、脖子,途径他的胸口流入浴缸内的泡沫中。布鲁的欲望已经高涨了,最能让他理智全失的就是孔秋的挑逗。

  察觉到布鲁快要忍不住了,为了自己的“大计”,孔秋从浴缸里出来打开淋浴冲掉身上的泡沫。布鲁也出来了,紧紧贴着孔秋的身体和他一起冲洗。又搂又摸了好半天,孔秋关掉淋浴踮起脚尖轻咬了口布鲁的嘴:“你到床上去,我要给你跳舞。”

  跳舞?两人最多就是抱在一起听着节奏很慢的音乐来回摆动,孔秋给他跳舞还是第一次!布鲁眯了眯眼睛,秋秋今天是怎么了?如果说他没有发现孔秋的反常,那他也不配做孔秋的主人。不过布鲁选择了静观其变,其实他已经猜到孔秋今天反常的原因是什么了,不过不管孔秋怎么做,他都绝对不会同意的。

  布鲁擦干身体,直接赤裸地出去了。孔秋对着镜子吹头发,不停地深呼吸,能不能成就在此一举了!吹好头发,拿出他事先放在浴室里的衣服穿上,孔秋出去了。

  卧室的床上,布鲁穿着睡袍靠坐在那里,在孔秋出来后,他的那双蓝幽幽的眼睛就牢牢地锁在了孔秋的身上。孔秋穿了一件很宽松的衬衫,衬衫很长,盖过了他的臀部。可是衬衫的料子有点透,布鲁都能看到孔秋胸前的两颗红蕊。孔秋朝布鲁魅惑地一笑,关了大灯,仅留下大床两侧的壁灯。

  打开同样是事先准备好的音乐,孔秋赤脚站了几秒钟后,身体随着音乐缓缓摆动了起来。以前因为工作的关系孔秋经常会接触到舞会什么的,他跳得不能算好,但看在布鲁的眼里却是异常的美艳。对,美艳。随着孔秋的动作,那盖着臀部的衬衫下摆会不时露出孔秋为着寸缕的下身,可就在他想多看一会儿时,下摆放下了,遮住了那一片的春光。

  布鲁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孔秋扭动着身体缓缓解开衬衫的一颗釦子……两颗釦子……三颗釦子……然后他的手放了下来。缓慢地一步步走到床头,孔秋朝布鲁勾勾手指。布鲁掀开被子身体瞬间移动到孔秋的面前。双手放在布鲁的肩膀上,孔秋弯腰,裸露的身体立刻一览无余。

  “主人……今晚,让我服侍你好不好?”孔秋轻舔布鲁的耳垂。布鲁的喉部有隐隐的低吼,孔秋压下紧张,跪在布鲁的面前,掀开布鲁的睡袍。布鲁的睡袍下也同样一丝不挂,腿间的昂扬狰狞可怕。孔秋舔了舔嘴,然后一手扶住布鲁的欲望,张嘴。

  “唔……”舒服地哼了一声,布鲁紧盯着孔秋,看着他伸出舌头舔自己的欲望,看着他含住自己过于雄壮的男性。

  布鲁的手探进孔秋的衬衫内,急切地抚摸他光滑细腻的身体。孔秋的半个肩膀露了出来,他两手捧着布鲁的欲望上下舔舐。布鲁已经忍不住了,他一个用力把孔秋拉了起来,接着孔秋只觉得眼前一晃,人已经躺在了床上。

  嘶……衬衫碎裂,孔秋的双腿被弯曲成M状,布鲁扶着自己的狰狞就要闯入他温暖舒适的地方。可下一刻,孔秋却并拢双腿,一手按住布鲁扶着欲望的手,一手搂紧布鲁的脖子。

  “秋秋!”某人要爆掉了。

  “主人主人……答应我,答应我好不好……”

  “秋秋!”欲望中增加了怒火。

  “主人,求你……我只见他一面,最后一面……他是我的朋友……主人,主人……我愿意服侍你,怎么样都愿意,你就答应我吧……”

  要被憋爆掉的布鲁痛苦地闷哼,孔秋张开了双腿,握住布鲁的欲望往自己的蕊口处送,嘴里还在祈求:“主人,求你,求你了……”

  想到余乐阳就要死了,孔秋的眼角有了泪。看到这样的他,已经被欲望支配了的布鲁大吼一声,撬开了孔秋的身体。

  “主人!”

  “一个小时!”

  吼出四个字,布鲁扣住孔秋的腰疯狂地律动了起来。得到了一个小时,孔秋激动地差点喜极而泣。抱住布鲁,孔秋极其配合地喊出自己的愉悦,一遍遍喊着他的主人。意志力极为坚定的布鲁就这样头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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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间大型综合医院的重症病房里,依靠着呼吸机还在努力活下去的余乐阳脸色惨白地躺在那里,死神似乎已经站在了他的床头,准备随时夺去他的灵魂。余乐阳的儿子疲惫地趴在父亲的病床边打盹,自父亲病重后,家里的人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余乐阳的妻子被女儿接到了自己家中贴身照顾,怕她受不住老伴可能先于她而去的悲伤。

  病房的毛玻璃透出一个人影,晚上的医院过道里都没什么人,而这里又是重症病房,除了余乐阳的儿子和陪护的两名护工之外再无他人。门轻轻地开了,睡着的三人谁都没有听到声音。有人脚步无声地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名身材异常高大的男子。男子看了那三人一眼,三人的身子一软,睡得更沉了。

  来人一进入病房,眼圈就红了。他扭头看了眼跟着他进来的男子,男子很不愿的拧了眉心,不过还是转身离开了,并且给他关上了门。那人走到病床边,打开枱灯,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乐阳……”低低地喊了一声几十年未曾喊过的名字,孔秋执起余乐阳干枯的手。谁能想到,他们两人是同龄人。

  “乐阳……你醒醒啊……是我,是我,仲尼……我来看你了……”孔秋摸上余乐阳的脸,在他的耳边呼唤。被病痛折磨的余乐阳眼皮动了动,孔秋继续呼唤:“乐阳,是我,是我仲尼,我来看你了。”

  许久之后,余乐阳的眼睛缓缓睁开一条缝,他模模糊糊地发现自己的床边似乎站着一个人,他下意识地喊:“寻……秋?”那是他大儿子的名字--余寻秋。

  孔秋的眼泪滴落,他握紧余乐阳的手:“乐阳,是我,仲尼,孔秋。”

  仲尼?孔秋?余乐阳的手明显地一震,他用力睁开眼睛。模糊过后,他清楚地看到了一张脸,一张几十年来仅在照片和记忆里出现的脸。

  孔秋努力露出笑容,而眼泪却一颗颗地滴落。他两手紧紧包住余乐阳的手,凑近一些,让对方能更清楚地看到他。

  “乐阳,不认识我了吗?是我,仲尼啊。”

  “仲……”

  余乐阳开口,可他戴着呼吸罩,发不出声音。

  孔秋对他摇摇头,让他不要说话,然后愧疚地说:“乐阳,对不起,现在才来找你。你不要说话,听我慢慢和你说好吗?”

  仲尼?真的是仲尼?他,他死了吗?不然怎么会看到年轻时的仲尼?

  “乐阳,真的是我,不信你摸摸看。”孔秋低头在余乐阳的手背上蹭蹭,让对方感受他皮肤的热度。

  “仲……尼……”余乐阳苍老的眼角滑下一颗泪。他的死党,他找了几乎一辈子的好友。孔秋擦去余乐阳的泪:“对不起,一直瞒着你。”

  为了不让自己更生气,布鲁并没有在门口监视。靠在门边的墙上,布鲁看着手表。昨天他禁不住诱惑地给了秋秋一个小时,现在想来他就后悔不已。但他已经答应秋秋了,就不会反悔。不过一个小时,只能多不能少。

  病房里传出一人的哽咽声,布鲁的眉心拧成了“川”字。不过他始终忍者没有进去把孔秋带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当指针指向了一个小时后,布鲁敲了敲房门,直接打开了门。

  病房里,有两个人同时看了过来。一个是眼睛通红的孔秋,一个是取了呼吸罩的余乐阳。对方看着布鲁眼里是震惊、是不敢相信。布鲁看也没看余乐阳一眼,沉声喊道:“秋秋。”

  孔秋站了起来,给余乐阳带回呼吸罩:“乐阳,我走了,你要保重,一定要保重。”

  余乐阳握着孔秋的手用力,重重点头。

  “秋秋!”警告。

  孔秋抽出手往布鲁那边走,却仍是看着余乐阳:“乐阳,你一定要保重。”

  “仲尼……”余乐阳朝孔秋伸出手。

  孔秋的眼泪要出来了,他朝对方挥挥手,快步走到布鲁跟前。一把搂住孔秋,布鲁带着人就走。孔秋回头又看了余乐阳一眼,带着心伤和布鲁一起离开了。

  手缓缓放下,余乐阳的眼泪不停地淌,可是他的嘴角却带着安心的笑容。原来,原来仲尼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失踪的。原来,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非人类。怪不得那只猫对他总是不友善,原来是吃醋。

  呵呵呵……余乐阳低低笑了起来,心脏监控器这时候发出了不正常的声音。沉睡中的余家长子余寻秋猛地惊醒。

  “爸!”

  急救铃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秋秋,不许哭了!”

  “我,我马上好。”

  “秋秋!”

  “布鲁,你抱紧我,抱紧我。”

  抱紧孔秋,布鲁很后悔,非常后悔。下令司机开车去机场,在这个有余乐阳的地方布鲁是一分钟也呆不下去。

  孔秋就这么被布鲁带回家了。第二天,他接到了文森的电话。放下电话后,孔秋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眼眶湿润,可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放松的笑容。余乐阳的病情突然出现了意外的好转,今天已经转到普通病房去了。

  “仲尼,知道你还,活得好好的,我死也瞑目了,不然就是死,我也不安心。”

  “仲尼,你要好好活着,多生几个孩子,不要浪费,老天给你的这个机会。”

  “仲尼,你放心我,我会活下去的,会努力活到,你再来看我的那一天。”

  “仲尼,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乐阳,你要努力啊,以后我还会找机会去看你。有了第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孔秋对自己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揉揉酸痛不已的腰,孔秋重新躺下,布鲁昨天已经说了,他这一个月都别想下床。摸摸肚子,孔秋不禁想,要不要再跟布鲁要一个孩子?虽然布鲁说孩子已经够了,不过他突然又有点想要孩子了。新的生命,总是那么的令人期待。

  布鲁说到做到,一个月后,孔秋才出现在了孩子们的面前。辛巴已经从修炼地里出来了,带着西纳不知躲到哪里浓情去了。孔秋不担心,他摸摸肚子,对着晴朗的天空满足地吐了口气,啊,希望这一胎会是个人形的小家伙,最好能是双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