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妖
作者:neleta
番外之小妖怪篇
番外之小妖怪篇 第一章
  伏天的京城干热干热的,就好像变成了被烤着的野鸡,让人只想躲在阴凉处睡睡觉啃啃西瓜。躺在一枝粗树枝上,已经十九的太子严小妖听着知了叫,啃着刚从冰窖里偷出来的大西瓜,翘着二郎腿好不自在地享受着。

  虽然父皇去年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不过严小妖这个太子可一点都不担心过几年他就得登基脱离他目前惬意的日子。父皇这几年身子是越发的硬朗,身形已然超出小山,怎么说还能坚持二三十年;而他爹在他父皇的妥善照顾下,虽然身形没什么变化,喜欢跳舞的他仍是那么清瘦,但从他爹的气色上来看,陪他父皇度过这二三十年也绝对不成问题,所以他的好日子还有大把大把滴。

  严刹不要求严小妖每日都要听朝,况且严小妖也做不到。每周六天里有三天来听朝议政就行,对此严小妖很自觉,没有和他父皇讨价还价,万一把他父皇惹火了直接禅位给他可就糟了。严小妖不想做皇帝,做了皇帝他就不能悠哉了,可唯一的兄弟严小怪从懂事时起就很明确地告诉他:一起偷吃的可以,一起打架可以,但让他登基做皇帝,别想!

  小怪出世后,爹就总教导他要爱护弟弟,要担当得起皇兄的责任,所以严小怪都那么说了,他也不能勉强了。唉,若是当皇上这件事也能和小怪猜拳就好了。不过严小妖一向是个好说话的人,不就是当皇上嘛,大事丢给丞相、中事丢给国师那老不死的、小事丢给百官,若有人不安分了就丢给小怪,其实也没他啥事嘛。

  “皇兄,皇兄——”

  正想着,就听到严小怪在老远的地方喊他,严小妖从树上跳了下来。没等多久,严小怪就出现了。年仅十二岁身高就只比严小妖低一个头的严小怪两手侧举着两坨看上去就很重的石锁,脸不红气不喘地跑到他跟前:“皇兄,父皇找你。”

  “何事?”严小妖把剩下的西瓜喂到严小怪嘴边,严小怪三两口就吃完了。然后伸手回来用袖子擦擦嘴,继续举着那两把石锁说:“不知道。父皇让行公公找你,行公公正巧遇到了我,我想你可能在这里就来了。”

  “你要一起去吗?”严小妖说话间跃上了屋顶。

  “父皇没说找我。”严小怪在平地上脚步稳健地跟着在屋顶上跳蹿的皇兄,两人的速度相当。

  “一起去吧。”若父皇要他做什么事的话,他还是要拉上小怪,不如让小怪跟他一起去。

  “成。”严小怪倒也不反对,也没有未经传召不能去御书房的困扰。在这个皇宫里,皇上严刹是他们兄弟俩的父皇,君侯月琼是他们兄弟俩的爹,其他没啥。

  宫里的人看到在屋檐上飞来飞去的太子殿下和举着两把重石锁跑来跑去的德胜王殿下半点惊讶都没有,甚至会好似没看到的该做什么做什么。碍于他们的太子殿下太过漂亮,他们的德胜王殿下太过勇猛,为了他们的小心肝考虑,还是不要看的好。看得着碰不到太难受了。

  太子严小妖,将近成年的他模样是十成九地像了他的爹——除了眼睛之外——不管是颜色还是眸中的神采。但把那个男人的眼睛和严小妖的其他四官搭在一起,就是完完整整的大洲朝最后一个皇帝古幽。所以在严小妖渐渐长大之后,严刹更是下了狠心不许某人变回原来的模样,甚至把那颗解药藏了起来,害怕某位君侯哪天想不开偷偷吃了。

  而身形像极了严刹,日后也极可能和小山一样壮硕的严小怪因为他爹的样貌太过倾城,所以即便他不如他的皇兄漂亮,却也有一张异常英挺的脸。配上他那绝对强壮的身形,才十二岁的他在宫里把石锁高高地抛上天时,周围总是会传来宫女压抑的尖叫。若不是严小怪的实际年龄还太小,他对男女的事情迟钝程度也堪比他爹,他现在绝对已经是百人斩了。

  相比严小怪,愿意向太子严小妖投怀送抱的宫女却极少。敢直视严小妖的人不多,就是他那些叔叔伯伯们大多数看他时也没办法一直盯着他,因为他实在是太漂亮了!漂亮到严小妖随便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让人心跳不已。在他面前绝对会自惭形秽的宫女们光顾着自卑了,哪里会想到投怀送抱。那些见过古幽的官员们不是没有怀疑过严小妖的那张脸,不过厉国有那么一条小道消息,太子严小妖其实是古幽的转世。没有人愿意相信,可那张和幽帝几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脸又不由得他们不信。因此严小妖在厉国朝中的影响远比他自己想像地要大得多(他好像压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而那些敢对他流口水的男人们不是被他打掉了半条命,就是被他下毒去了半条命,要不就是被严小怪摔去了半条命(严小怪很敬重他的皇兄,因此也不许任何人对皇兄不敬)。严小妖可不是他爹,那是绝对的“蛇蝎美男”。先不提他的太子身份,单说他从小去乱葬岗跟去自己寝宫,用毒跟用饭一样随便,他也绝不是普通人敢惹的主,不普通的人不想被抄家灭族就更不敢招惹他了。不过没有被人惹怒的严小妖那是绝对的好说话,绝对的懒散,绝对的……让人无法简单形容的人。

  两人很快就到了御书房,远远地看到德胜王,守在外头的太监立刻拉开竹帘:“太子殿下、德胜王到——”刚喊完,一人从他面前跳下,是太子。那位太监的神色变都没变一下,低头恭迎太子和德胜王进入。刚刚没看到太子殿下的脸,真是太走运了。

  两人进了御书房,发现左右丞相、国师、大将军等朝中重臣都在。严小妖很正经地走到中间,跪下行礼:“儿臣叩见父皇。”

  “儿臣叩见父皇。”严小怪也跪下行礼,不过手里还举着他的大石锁。

  “起来,坐。”厉威帝的气势在这十几年里更加的迫人和威严,就连昔日里与他一同走过来的“老”臣们在面对他时也愈发地敬畏了。

  但是,厉威帝再怎么迫人和威严,也有那么几个人不怕他。坐下的严小妖好奇地问:“父皇,小怪说您找儿臣,是何事?”问得很随意。

  严小怪补充:“父皇,皇兄让儿臣一道来,若没有儿臣什么事儿臣就退下了。”专心练功去。

  厉威帝严刹开口:“你在这儿听着。”

  “哦。”胳膊有点酸的严小怪暂时放下石锁,开始蹲马步。

  人都到齐了,严刹看了李休和周公昇一眼,由李休解释道:“太子殿下、王爷,今早收到昆洲八百里加急,赫拉头领佐图尔集结了二十万大军进攻昆洲,杀死边关百姓将领五千余人,昆洲都尉侯良殉国。现在赫拉军已经攻下了包括昆洲在内的三洲十郡。”

  “赫拉?”严小妖眼里闪过厉光,“他们哪来的二十万大军?”

  李休道:“据探子回报,当年古年和解应宗的旧部有一部分人逃到了赫拉,这十几年他们一直在招兵买马,扩大势力。佐图尔在这些人的帮助下统一了赫拉各部,三月前他自称为赫拉王,扬言脱离天朝,不再向天朝进贡。”

  “天朝还没去揍他们,他们到自己送上门来了。”严小妖盘腿坐在椅子上,脸上看不出喜怒。

  周公昇这时候说:“皇上召太子殿下前来就是想与太子殿下商量此事。左图尔提出天朝承认他是赫拉的王;停止赫拉的进贡;把昆洲割让给赫拉,开通与赫拉的商贸关卡,他们就退兵。并愿意与天朝和亲结盟。”

  严小妖很不合时宜地“嗤”了一声,然后哈哈笑了起来。严小怪也笑了,正在蹲马步的他险些一屁股坐地上。

  “太子的意思是……”周公昇被这两个孩子的笑声弄得也想笑了。怎么感觉自己变得怕事了呢?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们明明只是想听听太子的意思嘛。

  笑得肚子都有点痛的严小妖突然收住了笑,很随意地说:“打呗。”

  那边已经笑到坐在了地上的严小怪也突然冷冷地开口:“打得他老娘都认不出他来。”

  “小怪。”严刹脸色一沉,严小怪立刻捂住嘴,他刚刚说了粗言,他爹最受不了的粗言。

  严小妖从椅子上跳下来:“父皇,儿臣去昆洲,儿臣这就回去收拾,至于由谁带兵,儿臣没有意见。”厉国(天朝)可没有弱将。

  严刹没怎么犹豫地点了下头,算是同意了。严小怪立刻爬起来说:“父皇,儿臣也要去。”打架的事怎能少了他!

  严刹只说了句:“先去和你爹说一声。”

  “是!”严小怪一溜烟跑了,严小妖也蹿了出去。

  待两人走后,屋内的人都摇摇头,这两个孩子……周公昇道:“皇上,太子殿下和王爷都同意出兵,臣也同意。”

  “臣附议。”

  “臣附议。”

  屋内的大臣们都同意出兵,大多数时候都只是摆设充人数的国师胤川开口:“让太子监军、德胜王为先锋,老臣愿随行。”

  “皇上,臣愿领兵。”熊纪汪上前道。

  “皇上,臣也愿领兵。”董倪上前道。

  熊纪汪顿时急了:“董倪,你跟我抢什么啊!”

  董倪马上说:“纪汪,你就让给我呗。”

  严刹的大掌拍在书桌上,御书房内立刻安静了。然后他粗声道:“任缶领兵,为护国大将军。董韦童、董韦书、熊阿蛮、熊阿勇、任小丁为副将,德胜王严小怪为先锋,太子严小妖监军,国师监督太子德行。”

  皇上的话一出,大家都明白了是什么意思。赫拉的二十万大军对天朝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这一战皇上是要把那些已经长大的小马驹子拉出去遛遛了。武将中,任缶稳重冷静,管得住这些孩子。熊纪汪脾气一上来就是把儿子吊起来打,董倪被惹急了也是二话不说地拿鞭子抽,只有任缶能让那些孩子们心服口服。任缶的儿子任小丁自小钻研兵法,常常和太子等人胡混在一起的他,非常有狗头军师的潜质。

  名为护国,实为遛驹,听到自己可以出征,最大也不过二十岁的各家小子们兴奋极了。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盔甲兵器拿出来,等不及出征了。而宫中在得知小妖怪要出征昆洲后,月琼、洪喜洪泰、桦灼安宝却是担心不已。

  “小怪,你才十二岁,就不要去了。”黎桦灼拉着干儿子说,实在是不放心。

  “干爹,您放心好了。把赫拉人教训完我们就回来。”严小怪拍胸脯保证。

  见这小子已经跃跃欲试了,黎桦灼又拉过另一个儿子:“小妖,此去昆洲路途遥远,你要照顾好自己和小怪。尤其是小怪,他为先锋,更是凶险,你一定要……”还没开战呢,黎桦灼就快担心死了。皇上怎么能让小怪当先锋!

  “干爹您放心,我和小怪很快就能回来。不过是些欠揍的家伙罢了。”严小妖拍拍干爹的手,说,“我和小怪不在京城,您和安宝叔莫太牵挂,注意自己的身子。若在宫外住得烦了就搬进宫里来住。我种的那些药草还要拜托干爹和安宝叔替我看着。”

  “你那些药草干爹和你安宝叔会天天进宫看着。你爹这边你和小怪也尽管放心便是。干爹就是不放心你们,尤其是小怪。天热,你还是少吃些太寒的东西。小怪晚上睡觉不老实,别让他受了凉。出京在外,晚上好好在屋里歇着,不要乱跑。”

  “我知道了,干爹。”

  “干爹,出去后我和皇兄住一起,不会受凉的。”

  黎桦灼压下担忧和不舍,紧紧抱住这两个他几乎是一手带大的孩子。安宝担心的眼圈都红了,小妖和小怪还从未打过仗呢。尤其是小怪,他才十二岁!

  干爹这边交代完了,轮到亲爹了。同样不放心的月琼叮嘱道:“小妖,到了昆洲别和小怪一起去偷人家的东西。切记不要伤害到无辜的百姓。你是监军,但你不懂行军打仗,凡事要多听你任叔和国师的,不要不懂装懂胡乱指挥。有空的时候多问问小丁,让他教教你兵法。”

  “小怪,你是先锋,任务重大。不要鲁莽,记得穷寇莫追,若取得了胜利,更不能骄傲自满。有事多与你任叔和国师商量。那些将士们都是经历过沙场生死的人,你们要尊敬他们,不要拿太子和王爷的身份去压人。”

  兄弟两个受教地点点头,同时说:“爹,您为何让我们听国师那奸人的?他只会出馊主意。”

  “小妖怪!”月琼神色一正,严小妖和严小怪嘿笑装傻。

  月琼很严肃地说:“不许这么说国师!”

  “是!爹!”兄弟两人同时捂住嘴。月琼这才又笑着说:“国师的话有时候听起来是很荒谬,但仔细想想却是有道理的。你们不要跟着国师胡来,他要偷酒喝的时候不要随着他,其他的事还是要听听他的意思。”

  “知道了,爹。”

  想想没什么要说的了,月琼道:“去跟老祖和叔公道别去,别忘了给爷爷奶奶去封信。”

  “是,爹。”兄弟两人蹦着出去了,像两具诈尸。

  黎桦灼有点不满地说:“月琼,你该去劝劝皇上,让皇上收回成命。小妖才十二岁,他还是个孩子!”

  月琼则笑眯眯地说:“严刹十二岁就孤身出外闯荡了,小怪像严刹,会跟他一样勇猛。放心,桦灼安宝,小妖怪不会有事的。他们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德胜王,早些历练不是坏事。我想严刹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才这么决定。”

  “你,唉……”黎桦灼叹了口气,他怎么忘了,月琼这个亲爹对小妖怪从来都是狠心的。他可怜的小妖怪,干爹和安宝叔疼你们。

  当晚,就出兵一事与大臣们商议完的严刹准时回到寝宫与月琼一起用晚膳。右臂早已恢复三成力气的月琼接过严刹自己脱下的龙袍折好放在固定的地方。严刹从不觉得成为皇帝的自己就从草寇变成龙子了,做了皇帝之后,他仍然保持着自己能做的事情自己做。尤其是这穿衣脱衣,从不会让侍从服侍他,不过有些时候他还是会让人服侍的,当然服侍他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月琼。

  每回严刹回寝宫的时候,若月琼也在,洪喜洪泰和三严把吃食茶品摆好后就退下了。他们的两个主子在一起时不喜欢别人打扰,更不喜欢用膳的时候有人在一边站着戳眼睛。快速摆好晚膳,洪喜洪泰和三严退了出去,并关上房门。

  饭菜并没有想象中该有的奢华,精致是很精致,但数量也就刚够两人吃一顿的。月琼可做不到把自己吃剩的东西拿给洪喜洪泰吃,更做不到奢侈浪费。平时多攒些银子,有事的时候才不会慌。这种节俭之风上至皇上下到百姓,厉国十几年来遇到的大大小小的灾年都是靠着充盈的国库平安度过的。百姓爱戴他们的君王与君侯,自然会跟着节俭;想捞银子的官员一旦被人告发那他受到的将是严厉的惩罚。厉威帝治理下的天朝厉国政治清明、国泰民安、国运昌盛,百姓安居乐业,有许多地方都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和换好衣服的严刹两人在饭桌旁坐下,月琼给他倒了一小盅酒,严刹习惯用膳的时候喝上一杯。严刹给月琼盛了汤,给他的碗里夹了些他爱吃的菜,又从自己的大海碗里给月琼捞了一小碗面条。月琼这时候问:“小妖怪他们何时出征?”

  “五日后。”严刹看着他,“你若反对我就不让他们去了。”

  月琼吃了口面条,咽下后说:“我知道你是要趁此机会历练他们。让他们去吧,小妖怪都不是鲁莽的孩子,而且有国师在,不会有事的。纪汪他们的年纪也渐渐大了,这天下总要交给这些孩子们的。”

  “嗯。”严刹见他不反对,开始吃面。

  安安静静地用了晚膳,月琼也喝了一小杯酒,他的酒量不好自从生了小妖之后他就基本上戒酒了,不过偶尔的时候他还是会陪严刹喝一杯。用完膳,严刹突然一把抱起了月琼,月琼笑着环上他的脖子。

  “严墨。”

  “属下在。”

  “摆驾‘吟月池’。”

  “是。”

  月琼的脸微微有点红,不知是不是那杯酒的关系。“吟月池”原本叫“幽吟池”,是古年在宫里建造的,里面奢华无比。严刹登基后就把它改成了“吟月池”,每个月会带月琼去一两次。

  “怎么……好好的要去那儿了?”被严刹抱着走,月琼觉得很丢脸。

  “那儿宽敞。”严刹来了一句,与这人在一起二十多年了,可他对这人的欲念却依然那样的浓烈。其实他与古年是一样的人,都是为了同一个人而疯狂,只不过他比古年更理智、更有耐心、更有心计,所以他得到了这人。

  就这样一路抱着月琼前往吟月池,早已习惯皇上与君侯恩爱的宫人们见怪不怪地跪地叩拜,在皇上抱着君侯走远后他们又很平静地站起来该做什么做什么。可宫人们是早已见怪不怪了,但每一回月琼仍会觉得丢人。也许这辈子他都习惯不了严刹这种毫不避讳的感情。

  到了吟月池,洪喜洪泰和三严都已经在了。要用的布巾、要躺的软榻等等也全都布置好了。池子里热气腾腾,一头的龙嘴里不停吐出热水。上好的桂花酿摆在池边,洪喜洪泰和三严照例退了出去,把这里留给皇上和君侯。

  傍晚的京城已经凉快了下来,可月琼却觉得还是很热。严刹站在他面前低头看着他,月琼的手有点不稳地去脱严刹的衣服。月琼很少会主动,所以严刹非常喜欢看月琼给他脱衣裳,每看一回他就觉得自己当初把这人扛回来太英明。

  手来到严刹的腰上,月琼解开腰间的盘扣,然后解下严刹的腰带。严刹微微使力,衣裳落在了脚边。月琼的手又来到严刹里衣的腰带上,呼吸已经开始不稳了。严刹抓了他的手,自己解了腰带,然后快速脱掉裤子和里裤,在月琼的不解中进了浴池。站在浴池里,严刹直勾勾地看着月琼,粗噶:“把衣裳脱了。”

  “轰”,月琼的脸烧了起来,虽然不是没有在严刹的面前宽衣解带过,可是……手怎么也无法抬起。

  “月琼。”那边已经开始催了。

  若没照着做,这人今晚肯定不会让他睡。月琼转过身,手指发颤地解开自己的扣子。背后那两道快烧死他的眼神刺激得他下身已经抬头了。

  衣服落地,严刹的绿眸异常幽暗,可池边上的人却没了动静,他又催促:“月琼。”深吸两口气,月琼抽掉衣带,抽掉裤绳,下身光着了,他却无法把里衣脱下,太,太丢人了。

  “转过身来。”严刹的声音听得月琼全身冒火。他磨磨蹭蹭地转了过来,腿间的挺翘、要露未露的上身,让严刹看得是血脉喷张。月琼别过脸,脱下了身上最后一件累赘,然后拿过布巾围在身下,进了浴池。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愿意来浴池的原因。

  有人靠近了他,抽掉他腰间碍事的大布巾,然后把他举到了池边,并趁势站在他的两腿间。脸很红的月琼双手捧住严刹的头,解开严刹的发带,他头上的发簪也被人抽掉了,两人的发在身前交缠。严刹吻上月琼的嘴,月琼环住他的颈,虽然害臊,可他不会再逃避。吻从脖子一路来到月琼的腿间,严刹毫不犹豫地低头含上。月琼咬着唇不让自己叫出来,外面守着的人会听到。

  “叫出来,月琼。”严刹退开,粗声道。

  月琼气喘吁吁地说:“不要,太丢人了。”

  “没有人会听到。”他们也不敢听。

  “洪喜洪泰他们都,唔,在,外面……”月琼弓起身子,为那不断涌上的快感。

  用手背磨蹭月琼稚嫩的分身,严刹咬上他的脖子:“不会听到,月琼,叫出来。”

  “唔……严刹……”抱紧严刹,月琼咬住他的肩膀,他的身体被人抱起来然后转了个身,让他战栗的东西抵在了他的股间。

  粗糙的手指依然会让这人不适应,严刹用大拇指在菊洞口揉按了一会,热水让洞口很快张开了嘴,然后他扶着自己的异禀缓缓刺入。

  “唔!”月琼松开了牙齿,大口大口喘气,二十多年了,每次严刹进入时他还是会不适应。不过严刹不会再因此而愤怒,生了小怪之后月琼的身子已经更容易接纳他了。这点小小的阻力根本不算什么。

  “月琼,可后悔。”本应是疑问,却只是平淡地说出。

  后悔?困难地吞下那根大萝卜,月琼连连喘气:“后悔……嗯唔……什么?”

  “后悔雌伏于我身下,为我生儿子。”终于整根没入,严刹没有立刻动,而是抱着月琼等他适应。

  “啊,”月琼喘着气,“没想过。”

  那就是没有了。严刹很满意这个回答,吻住月琼的嘴,扣住他的腰,突然猛力一顶。“唔!”月琼下意识地抱紧严刹,把自己的吟哦喊在了严刹的嘴里。

  远远的,小妖就看到了守在离“吟月池”有三米远外的洪喜叔和严牟叔,他朝一人招招手:“洪喜叔。”他当然清楚他们两人为何站那么远啦,所以他也就不往前走了。

  洪喜立刻跑过去:“太子,要找皇上和君侯吗?”

  严小妖摇摇头:“洪喜叔,五日后我就要出征啦,你给我做五十个辣鸭头,一百个辣鸭翅,五十只吊烧鸭。”正好一百只鸭子。

  洪喜为难道:“天太热,那么多会坏,吃了会闹肚子。”

  严小妖毫不担心地说:“放心放心,五十个不多,两天就吃完了。国师会带冰,不会坏的。”

  “好,不过不能太辣,太辣你肚子会受不了。”这孩子和少爷一样,喜欢吃辣的、热气的。

  “成,听洪喜叔的,那我走啦。”严小妖转身跳着走了,去太医院偷些甘草菊花带着,去火。

  这边严小妖刚走,洪喜正准备回去就听有人在叫他:“洪喜叔,等等!”一转身,就有一人站在了他面前。

  “小怪,你要带什么?”来人不必张口洪喜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我要五十个辣鸭头、一百个辣鸭翅、五十只吊烧鸭。洪喜叔放心,不会坏的。两天我就吃完了,国师会带冰。”背上背着一箩筐石头的严小怪满头大汗地说。

  洪喜给他擦了汗,道:“知道了。不能太辣,太辣你肚子会受不了。”

  “成。洪喜叔我练功去啦。哦对,多做二十个,我这两天吃。”在洪喜叔点头后,严小怪脚下生风地跑了,抓紧一切时间练功。

  洪喜转身准备过去,这时:“洪喜叔!慢!”他转身,笑呵呵地对飞过来的人说:“我会多做二十个给你这两天吃。”

  “谢啦,洪喜叔。”半途折回来的严小妖身子一跳,朝来时的路飞走了。

  洪喜笑着走了回来,严牟对他说:“你回去吧,这里我看着就成了。”

  洪喜抿嘴一笑:“我和洪泰早知道他们要带这些东西,已经准备上了。”

  严牟愣了下,问:“有我的没?”

  洪喜的脸微红:“有。”就是没有少爷的。

  “严牟、洪喜,你们回去吧,换我和洪泰在这守着。”远处有人喊,两人回头,是严墨和洪泰。洪泰走过来,洪喜马上说:“刚刚太子和小怪过来说他们各要五十个辣鸭头、一百个辣鸭翅、五十只吊烧鸭,还各要二十个这两天吃。”

  洪泰轻松地说:“足够他们吃的。不过可千万不能给少爷知道。”

  其他三人立刻点头。

  严墨和洪泰换了严牟和洪喜,两人坐在石凳上等着正在“沐浴”的人出来。严墨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橘子递给洪泰,洪泰接过:“哪儿来的?”

  严墨说:“皇上给的,白日一直没机会给你。”

  洪泰剥了橘子皮,掰开一半递给严墨,到不是因为橘子是稀罕东西,而是习惯。严墨接过,一瓣瓣放进嘴里,眼睛看着“吟月池”的方向,身子却挨着洪泰。

  一个时辰后,严墨的身子动了,洪泰也赶紧站了起来,从“吟月池”出来的人只是示意他们进去收拾,然后抱着全身无力的人回寝宫。拉住洪泰,严墨说:“你坐着,我去就成了。”

  洪泰虽然也想帮忙,但还是听话地坐下了,看着那个总是很严肃的人带了候在一边的五位随侍太监进了“吟月池”,含在嘴里的橘子瓣舍不得咬破。

  ………

  太子过了十五岁之后就要搬到东宫,不能随意进入后宫,可厉威帝没有后宫,所以严小妖过了十八还住在宫里。并且很和睦地与他唯一的兄弟严小怪住前后院。越过他的院墙就到严小怪的院子里了。此时兄弟两人坐在严小妖的屋里商量此次出征要带的东西。

  “洪喜叔和洪泰叔那边不用担心;咱们自己要带的草药也都带上了;宫里的桂花酿除了父皇手里的都被国师偷走了,我没抢赢他;小怪,你再想想还有什么没带的?”

  “皇兄,没带的多了。麻花、酥饼、炸丸子,这不都没带吗?”严小怪急了,这次去那么久,他可受不住。

  严小妖摸摸他的头让他不要着急:“国师抢了咱们的酒,这些东西由他来买,不能便宜他。我已经把他得带的东西写下来让人送给他了。国师虽然是个奸人,不过这点还是可以信他的。”

  “哦,那就好。”一听国师会带,严小怪不急了。想了想问:“要不要顺便给爹买点?爹最爱吃。”

  严小妖摇摇头:“不了,父皇不让爹吃这些热气的东西。”

  “为啥啊?”严小怪就不明白了,“上火了喝点菊花甘草水不就成了?”

  严小妖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反正父皇不会害爹,爹能吃的时候干爹和安宝叔会给爹买的。”

  “好吧。”

  国师府,胤川把那张从宫里送出来的纸条交给手下:“按照上面写的在出征的前一天全部备齐全了。”

  “是,大人。”

  待管家离开后,胤川捋捋他的长胡子:“这两个小兔崽子,是出征呢还是去赏花呢。”话说,那两个小兔崽子好像从来不喜欢赏花。

  ………

  出征的日子很快就到了,站在点将台上,严小怪身着银色铠甲,威风凛凛地站在他父皇身后。太子严小妖身着他那身满打满算就穿过五回的明黄色太子服规规矩矩地站在父皇的另一侧。此次跟着去的各位小马驹们则分别站在两人的身边。

  下方的十万大军们齐刷刷地看着他们威武的皇帝,没有人敢把眼神往太子那边瞟,怕自己定力不够。已经很多年没有出面参与朝政的君侯月琼也穿了他那身一年穿不得两回的暗黄色龙凤袍与严刹并排站着。站在侧方的仁和侯黎桦灼和安宝则很是胸闷地看着严小妖和严小怪,担心啊。

  严刹拿起酒碗,扬声道:“若有一天,有人肆意残杀你们的兄弟姐妹,你们当如何?”

  “杀!杀!杀!”

  严小怪已经热血沸腾了。

  “若有一天,有人不再把厉国视为天朝,肆意挑衅时,你们当如何?”

  “杀!杀!杀!”

  严刹仰头喝下酒,十万大军整齐地仰头喝下各自碗里的酒,接着陶碗碎裂,杀生震天:“杀!杀!杀!”

  点将台上,严小怪、董家的两个儿子、熊家的两个儿子都跟着大喊,恨不得能有双翅膀马上飞到昆洲把那帮兔崽子们一刀砍死。

  若让严小妖选择的话,他会选择单挑。找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摸进敌军主帅的大帐内,割了他的头,再烧了敌军的粮草,然后再往他们要喝的水里撒点毒,这不就解决了嘛。可惜包括严小怪在内的所有人都不同意,他父皇更不同意。战场上讲的是国威、拼的是气势,不能用这种下三烂的法子去打仗。严小妖很想对他父皇说:小怪他们不同意是因为他们想杀人。唉,他的这帮兄弟们怎么都那么变态呀。

  就在严小妖出神的功夫,严刹已经把帅印交给了任缶,任缶都上了马了。严小妖赶紧回神,叩拜了父皇和爹之后,带着小怪等人上了马,开拔走人。回头对最疼他的干爹和安宝叔露出他迷人的笑,严小妖用力挥挥手,告诉他们不要担心,他和小怪很快就能回来。在他转过身后,有几人赶紧捂住鼻子低下了头。失误!真是失误!居然看到了太子的笑脸。

  “严刹,让小妖变了模样吧。”同样看到儿子笑脸的月琼又一次忍不住地说。

  严刹大掌一伸揽紧他:“不必。他自己也没有这个念头。”看着儿子顶着这样一张脸慢慢长大,他就等于看到了月琼曾经一年年的模样变化。

  严刹不愿让月琼把脸变回来,但也不允许儿子把脸变丑了。他受不了别人盯着月琼瞧,但对别人盯着他儿子瞧他没什么感觉,反正以后头疼的不是他。月琼又叹了口气,小妖的脸可怎么办呀。
番外之小妖怪篇 第二章
  俗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严小妖嘴上没毛,又长了一副倾国倾城倾国再倾城的容貌,着实会让人看了不放心。这么一个漂亮到如此惊天地泣鬼神地步的少年能有什么实力?和严小妖可谓一起长大的那帮兄弟们虽然也很少敢直视他,但心里可从来不会有这种念头,他们几个加起来都未必是太子的对手。可其他人就不这么认为了。所以一路上虽然没有人敢盯着太子爷的那张脸瞧,但大部分人心里对太子爷的能力都有所怀疑,希望他这个监军不要胡监,监出乱子来。

  好在这一路上严小妖很少发表意见,基本上都听任缶和国师的。这样一来,许多人就又开始怀疑了。他们的这位太子爷不会只长了脸子,没长了脑子吧。难道今后他们要辅佐一个绣花枕头的皇帝?还是个能吃的绣花枕头。出征的路上就见他嘴不停地吃吃吃,好吧,不只太子殿下在吃,就连他们的大将军和国师都在吃。一会一个辣鸭头、一会一根麻花,一会一个酥饼,他们这是去打仗呢还是赏花呢?可他们的大将军都吃了,他们也只能把不满往肚子里咽,怀疑谁也不能怀疑他们的任大将军啊。但是,能不能不要天天当着他们的面吃啊,不待这么馋人的!

  “小怪,你看那些兵士们是不是快馋死了?”严小妖撕下一块鸭肉,放进嘴里。严小怪抽空瞧了一眼,吐出鸭骨头:“肯定。皇兄,你没看他们一直盯着咱们手里的肉吗?”

  严小妖眼里闪过坏心思,朝严小怪勾勾手指,严小怪策马凑近皇兄。严小妖在他耳边叽里咕噜说了几句,严小怪点点头。接着就听他喊:“小丁,你那边还有几个辣鸭头?”

  “五个。”

  “我用五个鸭翅膀换你一个鸭头。”

  “好咧。”

  “阿蛮,你那还有没有炸丸子了,给我两个呗。”

  “我不多了,喏,只给两个哦。”

  “成。”

  跟在后方的兵士们咽咽口水,德胜王太过分了!

  “小妖?”国师胤川啃着鸭翅膀策马过来,低声问,“怎么了?勾引那帮家伙的馋虫,不怕他们暴乱啊。”

  “有本事就来呗。”严小妖顺手从国师怀里的小藤筐(专门放吃的)里拿了一小截麻花,吃将起来。国师不甘示弱,从他怀里的小藤筐里拿过小半块酥饼,眼珠子转了转,感情他们家太子殿下生气了啊。不过他也不安抚,有什么好安抚的?有没有本事上了战场就见分晓,多说无益。

  那边乱喊了一阵子,狠馋了一通身后的兵士们,严小怪凑过来小声问:“皇兄,够了没?”

  “够了。”严小妖赞赏地喂了他兄弟两颗炸丸子。

  嚼着丸子,严小怪低声说:“皇兄,不要同他们一般见识。”别看严小怪有五大三粗的潜质,心里可亮着呢,知道他皇兄这是不高兴了。

  严小妖啃着鸭翅膀,很严肃地问:“小怪,你也觉得我很漂亮?”

  严小怪仔细瞧了瞧他皇兄,也很严肃地说:“皇兄比我长得好看。不过男子哪里能说漂亮?那是侮辱!皇兄很俊。”

  严小妖很满意他兄弟的表现,又赞赏地喂了他两颗炸丸子,说:“我就不明白了,旁人为什么不敢看我的脸?我又没多长一只眼睛。”

  严小怪同样不解地说:“谁知道呢。可能是皇兄很俊,他们看了皇兄会自惭形秽吧。”

  “可你就敢看我的脸,哦,还有国师那奸人。父皇、爹他们不算。”严小妖从不觉得自己的脸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嘛。

  严小怪又仔仔细细地把他皇兄的脸瞧了一遍,还是没瞧出大家为何不敢看他皇兄的脸。小丁、阿蛮他们也不敢看,顶多瞟一眼就马上移开了。除了家里人外,好像真的只有国师敢看皇兄的脸。严小怪突然有点胸闷,皇兄长得俊才应该多看看呀,像他就喜欢看皇兄的脸,那才叫赏心悦目。

  这边小丁满嘴塞着鸭肉不怕死地说:“太子,你不能怪我们啊,谁叫你长得那么……俊,会让我们的小心肝乱跳。为了我们的小命着想,我们还是少看的好。”

  熊阿蛮骑着马凑过来说:“对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不足以太子的脸。连我爹都不敢多瞧,我和阿勇更不敢多瞧了。”

  “太子,我们都很佩服王爷和国师,我们自认没有王爷和国师的定力,所以只能瞟你,不能看你。”董韦童和董韦书也过来了,董韦童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前方,就瞟了严小妖一眼。

  这几个人对太子和德胜王可是绝对的没大没小,严小妖并没有因为他们的不敬而生气,而是很气闷:“我的脸咋啦!小怪都没事。”

  “所以我们很佩服小怪啊。”几个人连连点头,又补充了句,“也很佩服国师那奸人。”

  “啧啧,我哪儿奸了哪儿奸了。”国师不满地上前,“你们自己脑子笨,怎能说我奸。”然后他捋捋胡子,“太子的脸是勾魂儿,看他的时候把他当成一只妖怪就成了。妖怪不都这个样儿嘛。”

  任小丁马上问:“国师,你平时看太子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

  “对。”国师胤川点了点头,无视那张已经非常不高兴的“妖容”。

  “那我也试试。”任小丁马上去看太子,可很快,他就红着脸别开了视线,“不行。”

  “我试试。”董阿蛮正眼去看太子,也就一眼,他别过脸,“不行,来不及。”

  “我试试我试试。”董韦书去看太子的脸,他坚持了两眼,别过脸,“没用嘛。”

  “我就顶着这张脸了,你们爱看不看吧。”严小妖策马跑开了,严小怪很不高兴地说了句,“怎么可以这么欺负我皇兄。”就追了过去。

  “真佩服小怪啊……”众人感叹。胤川在他们身后偷笑,心想:让你总说我是奸人!

  任缶当然听到了后面叽叽喳喳,不过他没插嘴。严小妖虽然是太子,可却是一点太子的架子都没有。那些孩子们平时和他说话都没大没小的,他们早就习惯了。不过他心里清楚,那些孩子们是打心底里佩服这个太子的。对他没大没小也是因为把他当成自家人。严小妖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生气归生气,但绝对不会伤了兄弟间的和气。其实,他也不怎么敢看严小妖的脸,他是做长辈的,还是谨慎些好。想到宫里有一人原本是和太子一模一样的,任缶就万般理解他们的皇帝陛下,还是不要变回来的好。

  策马奔了一段路,没有跑远,严小妖停了下来。严小怪追过来了:“皇兄,别恼,小丁他们没有恶意。”

  严小妖放马儿慢走,摸摸自己的脸,他没忘了不少人曾对他这张脸流过口水、起过邪念。扭头,看向担心的弟弟,他又问:“小怪,你觉得我的脸可怕不?”

  “皇兄。”严小怪不高兴了,“甭理他们。今后谁再说你的脸怎么着,我揍死他!”

  严小妖笑了:“够意思,兄弟。”

  严小妖极度勾魂的笑看在严小怪眼里仅仅是皇兄高兴了,他也就松了口气,说:“皇兄,你像爹,我像父皇,咱俩刚刚好。奶奶说爹是用毒把脸弄烂了重新长才变了脸的,我可不许你变脸,我就要现在的皇兄。”

  “成。我就顶着这张脸了。”严小妖笑呵呵地一把搂上他兄弟,“今晚我给他们下巴豆。”

  “我帮你。”兄弟两人同仇敌忾。

  ………

  “太子殿下……我们错了,求您高抬贵手……”第二天傍晚,全部被下了巴豆泻了一天肚子的任小丁、熊阿蛮、熊阿勇、董韦童、董韦书趴在马上求饶,再也不敢对太子“殿下”不敬了。严小妖心情愉快地吹着小曲,悠哉地躺在马背上不搭理他们。严小怪继续吃,不为他们说情。

  “太子,你不厚道。”同样被下了巴豆的国师胤川没事人般地啃着最后一只辣鸭头不满地指责。

  “你们不是不敢瞧我的脸?现在趴下了肯定瞧不到了嘛。这几天吃了这么多热气的东西,泻泻肚子不上火。”用脚尖勾了勾缰绳,严小妖的坐骑加快速度跑开了,严小怪一如既往地跟着他皇兄。

  “太子也太小心眼了。”任小丁很不满,肚子里又开始绞,他急忙跳下马蹿到了路边的草丛里。

  任缶回头问几个脸色苍白的人:“今后还敢不敢招惹太子了?”

  “不敢了。”大家纷纷摇头。

  “国师,你怎么没事啊?”熊阿勇捂着肚子问。

  国师摇摇被啃了一半的辣鸭头笑道:“我没吃。”

  “国师……你不厚道!你怎么不告诉我们!”

  “你们自己鼻子不灵光怪谁。”

  “国师……你这个奸人!”

  哼哼,胤川在心里冷笑,让你们叫我奸人,下回还不告诉你们!

  ………

  大军行进了半个月抵达了距被赫拉部族攻陷的昆洲有五里远的简隆镇。赫拉军队攻下昆洲在内的三洲十郡后,抢劫了一番后就撤回了昆洲,并霸占了昆洲周围的四个镇,一来是想把昆洲据为己有,二来以此证明自己的实力,让天朝不再小觑他们。不过他们占领昆洲已经一个月了,也不见有人来攻打昆洲,赫拉人开始怀疑天朝已经不再是那个强大的天朝了。殊不知厉威帝下了密旨,临近边陲严加防守,任何人不得救援昆洲。

  被下过巴豆的那几个早就活蹦乱跳了,不过却不敢再提太子那张脸,怕下一回吃下去的就不是巴豆而是毒药。军队还在扎营,严小怪就兴奋地冲进他和皇兄已经搭好的大帐篷里,提着他那两把大锤子在帐篷里转了一圈,然后指指其中的一张床:“皇兄,我睡这张!”

  “哦。”随后跟进来的严小妖一屁股坐在严小怪的床上(靠近帐帘嘛),“我要沐浴。”

  严小怪闻闻自己:“我也要。”

  侍从马上烧水抬来两个大浴桶,半个时辰后,严小妖和严小怪兄弟俩泡在浴桶内,舒服地哼唧。“脏死我了。”严小怪把脚丫子放在浴桶边,满足地晃着。严小妖头靠着严小怪,也把脚丫子放在浴桶边,舒服了一会后说:“小怪,今晚去溜达溜达。”

  “成。”严小怪放下脚,翻过身,“皇兄,给我擦背。”

  “哦。”严小妖站起来出了浴桶,拿过大布巾裹住下身。严小怪趴在浴桶边,享受着皇兄的服侍,问:“皇兄,你说先锋是干嘛的?”

  “先锋就是第一个冲出去揍人的。”严小怪很认真地给兄弟擦背。

  “这我喜欢。”严小怪乐了,“爹说穷寇莫追,爹认为我一定没问题喽?”

  “那当然,我严小妖的弟弟怎可能是孬种。”严小妖不禁自得,幸亏他把那个东西给了爹,不然他就没有这么好的兄弟了。国师那奸人的功劳可以无视。

  严小怪微微有些失落:“可我就是学不会医术和毒术,我看见那些药名就头晕。老祖和叔公肯定很失望。”他也会自卑的。

  严小妖不高兴了,把头凑过去说:“我也不会使锤呀。而且今后你一定比我高,比我壮,你什么都会了我干嘛?”

  严小怪笑了:“那也是。”他的功夫可不比皇兄差咧。

  严小妖继续给他擦背:“爹就喜欢咱俩各有所长,你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学不会的就不学呗。”

  “皇兄,你把胳膊也给我擦了吧。”严小怪举起右手,严小妖抓过来给他擦,没什么不满的。

  给严小怪擦完了,严小妖重新泡回去,趴在浴桶边。严小怪光溜溜地从浴桶里爬出来给他皇兄擦背。擦着擦着,严小怪擦拭的动作停下了,严小妖扭头:“咋了?”

  “我说我忘了件什么大事,我刚想起来了。”严小怪有点郁卒,“我那还有一包牛肉干呢,被我藏在枕头下了。”

  “呀!”严小妖也郁卒了,“你咋就忘了呢?回去不会坏吧。”

  “应该不会。”那可是进贡来的东西,好吃得很,他一直都没舍得吃。

  “没坏的话回去分我一半呗。”严小妖舔舔嘴,想吃。

  严小怪继续给皇兄擦背,边道:“别让爹知道,爹以为我的已经吃完了。”

  “成。”

  有几个人在太子的大帐外走来走去,走来走去。任小丁坐在一个石墩上,对在他面前走来走去的几人说:“着什么急啊,不就是一张战帖嘛。”

  熊阿蛮跑到任小丁跟前急吼吼地说:“是打仗打仗!杀人啊!我能不急么!太子和小怪也真是的,不能晚上再沐浴么,非要这个时候沐浴。”

  任小丁把他推开:“太子和小怪爱干净你又不是不知道。”

  董韦书走过来坐在任小丁身边,叹道:“我太佩服小怪了,不仅能看太子的脸,还能跟太子一起沐浴,要是换了旁人,鼻血估计都喷了一地了。”

  任小丁敲了他一下:“小怪是太子的亲兄弟,咱们能跟他比么。”所有人都点头同意,确实不能比。

  大帐内已经清洗干净的兄弟两人一个面色平静,一人有点不高兴了。只套了条裤子,他光着身子头发还滴着水就冲出了大帐,对外头的几人吼道:“今后谁再提我皇兄的脸,我跟谁急!是兄弟的就别当玩笑!”吼完,他转身回了大帐,吓了外头的人一跳。几人面面相觑,不说话了,糟糕,把德胜王惹恼了。

  任小丁从石墩上下来,走到帐外说:“太子殿下、德胜王,是我们不对。我保证,今后我们谁都不会再提此事。”

  严小怪站在帐帘边,气闷地说:“大家都是兄弟,我不想冲你们发火。但我不喜欢你们说我皇兄的脸。我皇兄的脸怎么了?又没多一只眼睛一张嘴,不就是比别人俊了点吗?俊点不好吗?我就喜欢我皇兄长得俊,看着欢喜、舒坦。你们不敢看我敢看,我就喜欢看!”

  熊阿蛮等人都走了过来:“小怪,你别气我们啦,我们错啦。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提啦。”

  帐帘拉开,一张笑嘻嘻的脸露了出来,对外面几个在他出来后马上低下头的人说:“没事没事,小怪这是护着我咧。你们等会,我和小怪马上就好。”说完,他缩了回去。刚才不小心看到他笑脸的几个人脸红地抬起头,都搓搓脸,心里纳闷小怪为何就不受影响呢?他们发誓他们对太子绝对绝对没有任何邪念!

  拉上帐帘,头发也还湿着的严小妖大力抱住还在不高兴的人,在他耳边小声说:“嘿嘿,小怪,你觉得皇兄的脸看起来舒坦?”

  “嗯。”严小怪抬起头,很认真地说,“尤其是皇兄笑的时候。”然后他叹道:“可惜皇兄很少笑,一点都不像爹。”

  “有这回事?”严小妖摸上下巴开始反省,见他兄弟很重地点了两个头,他说,“平日里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成,今后咱俩在一起的时候我多笑笑。”说着,他就笑了。

  严小怪被皇兄的笑感染地也笑了,然后难过地抓起长长的湿发:“皇兄,我想把头发全剪了。”

  “爹不让。”严小妖放开严小怪。

  “父皇还不是常常剪头发?小丁也说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严小怪嫌恶地看着自己手里的一把头发,难受。

  “成,皇兄给你剪了。”严小妖拿过一把锋利的匕首,严小怪在凳子上坐下,“越短越好。”

  “你要当和尚?”

  “比和尚的头发长点就成。”

  “哦。”

  帐外的几个人又面面相觑,“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是用在这里的?呃……比和尚的“头发”长点那是多长?觉得再听下去会动摇自己自小受到的教导,几个人火速撤退。他们的太子和德胜王从来不能以常人的眼光来看待。

  把碎头发冲掉,严小妖拿布巾把严小怪的头发擦干,再给他套上干净的衣裳。摸着自己比和尚的头发长点的脑袋瓜子,严小怪呵呵直笑,这下凉快啦。严小妖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是第一次嘛,今后他的手艺会越来越好的。顺便把自己已经长到脚踝处的长发割去一半,严小妖拿了根簪子随便束起来,心想:头发短些果然舒爽多了。不过他没有考虑把头发弄成小怪那样的,怕回京之后他爹和干爹受不住打击。

  两人收拾妥当,拉开帐帘。刚才已经察觉到任小丁他们都走了,严小妖和严小怪直奔将军大帐,无视被他们的头发惊呆在原地的守卫和兵士们。

  进了大帐,严小妖对各个双眼大睁,嘴巴大张的人微微一笑,在一片鼻血喷出声中,他走到监军的位置坐下。一位白胡子老家伙瞪着他短了半截的头发,还有严小怪堪比和尚的脑袋,突然有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伤感。

  “太子,小怪……”任缶皱了眉。私下里任缶等一干老人家喊严小妖和严小怪也是极其随便的。

  “这样凉快。”严小怪摸摸自己的脑瓜子,还乐呵着。

  严小妖则是直接问:“赫拉是不是派人送战帖啦?”任缶揉揉额角,不敢去想回到京城后皇上和君侯的反应。

  “任叔,头发灰可以疗伤。”严小妖突然没头没脑地冒了一句之后,继续问,“战帖呢?我瞧瞧。”

  “在这儿。”已经完全恢复的国师胤川把战帖单手丢了过去。严小妖一把抓住打开后一字一句地看完了,接着他把战帖交给严小怪。严小怪看完之后没有吭声,等着任叔和皇兄的决定。

  深深吸了口气,任缶不得不接受这两个孩子把头发剪掉的事实,剪都剪了又不可能马上长回去。这两个孩子从来就不是会按理出牌的主。缓过来后,他说:“大军刚刚扎营,需要休整。赫拉就是想利用这点趁我们的兵马疲惫之时与我们开展。只是他们名义上说的是两军对垒,实打实地来一场。不过我们要小心他们以此混淆视听,夜袭我们。”

  “就让他们来呗。”严小妖似乎困了,打了几个哈欠。

  熊阿蛮说:“夜袭?谁怕谁!”

  “打到他娘都不认得他!”熊阿勇挥舞着拳头。

  初生牛犊不怕虎,几个精力充沛的小马驹子可没有什么休息的念头。今晚若赫拉人敢来,他们今晚就敢跟他们打!

  严小怪被他皇兄传染了,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后才说:“十万兵马挑出五万精兵既可。赫拉就是欠人收拾。”

  “若今晚他们不来,那就不用三日后了。”严小妖懒洋洋地喝了口茶,“明日午时开战。”

  “就明日!明日打他狗娘养的!”熊阿蛮和熊阿勇吼起来了,任缶冷冷地瞧了他们一眼,两人马上安静下来,忘了不许说粗言。

  任小丁则是冷静地问:“太子殿下有何妙计吗?明日的话,或许有些仓促了。”

  “你是军师。”严小妖很自觉的把任务丢给了任小丁,很随意地说,“我只负责杀人。”

  “我也只负责杀人。”严小怪紧跟他皇兄。

  “我也只负责杀人。”董韦书。

  “我也是。”

  “我也是……”

  任小丁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任缶又揉揉额角,突然担心起厉国的今后。把国家交给这几个家伙能成吗?

  国师呵呵笑了几声,说:“打不赢老子扭了你们的脑袋当夜壶。”

  “成!”

  任缶一口气喝下一大杯茶,降火。当初可真该让这帮孩子离这个老不死的家伙远点!

  ………

  月黑风高夜,两抹黑色的人影从大帐内蹿了出来。帐外的守卫一早就被人遣走了,没有人发现异样。两人快速跳跃朝营地后方窜去。突然,几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为首的一人说:“你们也太不厚道了!”

  “你们不是知道了?”被质问的两人其中一人说,对方几人哼了一声。

  “走。”那人一挥手,六人跟着他快速消失在了营地。

  国师胤川坐在将军帐内悠哉地喝着临行前从宫里偷出来的极品桂花酿,满足地咂咂嘴:“这偷来的酒就是好喝。”

  任缶则是眉头紧锁地问:“你这么放心太子他们几个?”

  胤川打了个酒嗝说:“他们都长大啦。就是最小的小怪都已经十二岁啦,可以独挡一面啦。放心放心,那几个孩子看似鲁莽,做事却细心得狠。”

  任缶的眉心皱得更紧了。“皇上想借此机会历练他们几个,尤其是小怪。我是怕他们今晚忍不住给敌人下毒,暗杀了敌军将领,那还打什么?”

  原来是担心这个,胤川摆摆手:“只有小丁和小妖会有那心思。其他人会极力阻止的。”胤川只有在调侃的时候才会喊严小妖太子,喊严小怪德胜王。想想他说得也有道理,任缶也就放心了,命人严加防范,小心今夜敌人偷袭。

  七抹黑色的人影不过半个时辰就看到了昆洲的城墙。城墙外赫拉人筑起了高高的架子,周围也点着许多火把。他们密切监视着厉国大军驻扎的方向。五个人躲在草丛里,为首的两人不知去了哪里。过了约两刻钟,两人回来了。

  “东面有一伙人从城墙上下来,朝咱们那儿去了。”说话的人露在外的墨绿色的眼睛,在火光下显得异常炫目。

  另一个眸色同样是绿色的人则小声说:“皇兄,那咱们就从西面上去?”

  “成。”

  严小妖猫低身子带着他们朝西面悄悄而去。很快,他们就到了城墙底下,站在墙根处借着远处火把微弱的亮光观察了一会,严小妖点点头。严小怪拔出一支锋利的匕首,对令五个人点点头。那五人同时向后退去。

  熊阿蛮和熊阿勇双手交叠,蹲下身子。董韦书又向后退了几步,突然加速跑了过去,接着他一脚踩在熊阿蛮和熊阿勇交叠的手上,两人猛然使力,董韦书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手里的匕首深深插进了墙上的砖缝里,然后他就挂着不动了。

  紧跟着的董韦童也是疾跑几步踩在熊阿蛮和熊阿勇交叠的手上,借力使力地朝董韦书跃了过去。董韦书空着的左手在他过来时收肘,然后托住他的脚一个用力,董韦书再次借力使力,向上跃起,随后他一脚踢在城墙上,竟然又向上飞了一段。他手里的匕首同样牢牢插进了墙缝里。两人放开手跳了下来,退开两步交叠双手。

  在城墙上巡防的士兵转过身去的时候,严小怪猛然发力,借着四人的推力,踩着城墙上的两把匕首,高高地攀在了城墙上方,距离城墙不过五米。他一手握紧插入砖缝里的匕首,一手垂下。严小妖提气,和之前的几人一样借力蹿上城墙,脚点在插在砖缝里的匕首上,身子如鸟般轻盈地朝严小妖飞了过去。严小妖一把抓住皇兄伸出来的手,憋足一口气用力把他皇兄抛了上去。严小妖的身子在空中转了一圈,脚稳稳地落在了城墙上。

  银光闪过,发现他的守卫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倒在了地上。又是几道银光,其他几位守卫脑门上的暗器几乎没入。无声无息的,这些发现敌袭的守卫们连呼叫的机会都没有。解决了城墙上的八名守卫,严小妖轻松地从怀里掏出绳索抛了下去。在弟兄们爬上来之前,他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四周,这里真凉快啊。

  很快,大家都爬上来了。把匕首塞回脚踝,严小怪说:“皇兄,我还要杀人咧。”

  “我知道我知道,会把他们留给你们过瘾的。”严小妖走到另一边向下看了看,“其实我也不想烧粮草。那么多粮草够百姓们吃不少日子呢,还能省下许多银子。”

  “那我们今晚来做什么?”不下毒,不刺杀,不烧粮草,难道来赏景?其他几人不解。

  “赏景。”丢下一句,严小妖纵身跳下了十几米高的城墙,其他人急忙跟上,不会真来赏景吧!

  七条黑影在赫拉营地内如入无人之地,严小妖不住地摇头:这防守也太松散了嘛。让六位兄弟凑过来,他这般那般、那般这般地吩咐了一通,六人点点头,然后快速分散开没一会就不见了。严小妖站在原地摸摸下巴(明显受某人影响),勾魂的眼睛弯了弯,身子一跃,人就没了。

  赫拉大元帅查查木的帅帐内,他神色凝重地坐在那里。一人心浮气躁地在他面前走来走去,走了会,他停下问:“周副将他们能得手吧。”

  屋内坐着的另一人道:“王兄,坐下喝碗奶子酒吧。周副将他们离开也不过一个时辰,哪有这么快回来?”

  被唤作王兄的大王子伊休里察觉到了自己的沉不住气,走到那人身边坐下,接过一碗奶子酒,却没有喝而是道:“厉国这次派了太子和德胜王一起出征,只要擒了他们其中一人,厉国就必须得答应咱们的条件。若能擒到两个就最好不过了。”

  “听说厉国太子严小妖长了一副倾国倾城的绝世妖容,而德胜王严小怪今年也不过十二岁。王兄希望周副将捉回来的是太子还是德胜王呢?”二王子伏缇罗脸上带着明了的笑。

  伊休里有些狼狈地避开伏缇罗的注视,沉声道:“不管抓到的是哪个,对我赫拉部族来说都异常重要。”

  伏缇罗假装认同地点点头:“若能趁机烧了他们的粮草,杀了他们的主帅任缶,剩下的那帮孩子就成不了什么气候。哈,厉国已经无人了,厉王也只能派些孩子上战场。”

  查查木则开口说:“厉王严刹是一个心机极重的人。他隐忍六年,最终把古年拉下王座。他能在不动声色之间就得到各方的响应,是个极厉害之人。此次他只派出了老将任缶,其中必定有诈。王子殿下还是小心为好,据探子回报,严小妖和严小怪的武功极强,不好对付。”

  伏缇罗嘲笑道:“严刹再如何厉害也终究是个粗人,瞧他给他的两个皇子起的名。小妖、小怪,合在一起就是小妖怪。身为太子和王爷,居然只是两只小妖怪,噗!笑死人了。”

  “哈哈哈……”伊休里和查查木也笑了起来。

  趴在帐顶上,严小妖摸摸下巴,他和小怪的名儿很可笑吗?他怎么从来没觉得过?而且他们也错啦,他和小怪的名儿不是父皇起的,是爹起的。平日里爹只要叫声“小妖怪”就把他和小怪都叫齐了,多省事。所以说蛮夷就是蛮夷,啊,不不,他和小怪身上可是有胡人血统咧。嗯,赫拉人就是赫拉人,没学问。

  严小妖又摸摸下巴,眼里闪过厉光。他们想抓他和小怪?听刚刚那两人说的话,意思好像是更想抓他咧。倾国倾城的绝世妖容……国师那奸人也说他是妖容……那就妖吧,妖死他们。听够了,他毫无声息地从大帐顶跳了下来。越过三名被他用药弄傻的守卫,没有惊动任何人地消失了。

  营地里响起几声好听的鸟叫,谁都没有去注意,不过是晚上出来活动的鸟儿罢了。而从营地的几个角落里,闪过五六道黑影,朝鸟叫之地而去。很快,他们在赫拉营地的一处小厨房内找到了那只“鸟儿”。换了赫拉军服的“鸟儿”正在吃锅里煮着的宵夜。六人见状很是自觉地拿了碗勺,各盛了一碗香喷喷的羊汤喝了起来。角落里是六个被打晕脱光了衣裳的士兵。

  “喝完汤你们换上他们的衣裳,我要去抓人。”严小妖啃着羊骨头含糊道。

  严小怪问:“抓谁?”

  严小妖把碗里最大的一块羊肉舀到严小怪的碗里,边说:“不知道叫啥,是兄弟俩,我就听其中一人叫另一人‘王兄’。”

  其他五人愣了下,任小丁立刻说:“赫拉王左图尔有十六个儿子。最得势的是大王子伊休里和四王子伏缇罗,应该是他们俩。这么好的一个抢军功的机会,他们两人会让给别人就是傻子。”

  严小怪则比较关心另一个问题:“他有十六个儿子啊。赫拉王后一年生一个也要十六年,真厉害。”他很佩服左图尔的老婆,他出生的时候可是因为让爹疼了许久而被父皇敲了屁股。

  任小丁噗嗤一声笑了:“左图尔有一百多个妻妾,十六个儿子不算多。”

  “啊!”严小怪吃惊不已,接着一脸的厌恶,很不能接受这种事情。

  严小妖摸摸弟弟的脑袋:“管他有几个老婆,反正跟咱们没关系。小怪,呆会我抓那个弟弟,你抓那个哥哥。”

  “成。”严小怪没有什么疑虑。

  不过有人不懂了,熊阿蛮问:“为啥小怪抓哥哥?”

  严小妖有点不满地回道:“因为那个弟弟说我是妖容,说我父皇是粗人,说我和小怪是妖怪。”

  “皇兄!我抓弟弟!”严小怪一听怒了。

  “也成。”严小妖一向有好处先留给兄弟。
番外之小妖怪篇 第三章
  深夜,等了许久的几人也没有等回那支偷袭厉国军营的人马回来。赫拉大王子伊休里和四王子伏缇罗暂时回各自的营帐内休息。在他们的帐外低着头的守卫在他们进了营帐后抬起了头,每一个帐篷外都有一人的眼睛墨绿墨绿的,闪着厉光。

  好听的鸟叫响起,守在伊休里帐外的两人突然未经允许地掀开帐帘闯了进去。伊休里刚要出声质问,就被一颗小石子点了哑穴,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被敲晕了。董韦书学了几声鸟叫,严小妖把晕过去的伊休里塞进麻袋,扛了起来。

  而伏缇罗这边就没这么快了。冲进去的严小怪没有弄晕他,而是脱下自己的臭袜子塞进他嘴里,照着他的脸就是一顿狠揍,居然敢说他皇兄是妖容,居然敢说他父皇是粗人,居然敢说他和皇兄是妖怪!只有他爹和父皇能叫他们妖怪!“鸟儿”开始催促了,他把被他打晕的人装进麻袋里扛起来,决定回去后接着揍。

  严小怪出来后学了几声鸟叫,躲在暗处的熊阿蛮、熊阿勇和任小丁提着油桶走了出来,把油泼在两位王子的帐篷上,接着丢了一支火把。

  “轰”地一声,火光冲天,帐篷迅速着了起来。严小妖和严小怪已经扛着人跑了,任小丁用赫拉语大喊:“敌袭!敌袭!快救王子殿下!”

  查查木从帅帐中冲了出来,一看两位王子殿下的大帐起火了,急忙命人前去扑火。火光中,他看到有人对他阴险地笑了下,定睛一看,那人却突然不见了,四周全部都是乱哄哄的兵士。心下一突,他大吼:“追!严守城门!敌人在城内!”

  城内乱成一片,严小妖和严小怪扛着人直奔西南角楼。董家兄弟和熊家兄弟在前面开路,任小丁垫后。城墙上的守卫坚守着城墙,密切注意着向城门方向而来的可疑之人。进入无人的角楼,严小妖踢开一具挡在路上的尸体,把左肩的人换到右肩。上了角楼,好像正在巡查的守卫们毫无动静地站在那里。

  严小怪推开他,那两名守卫却是身子僵硬地摔在了地上。要“偷人”,严小妖当然会想好退路啦。把肩上的人抗好,他一手握住绳子,跳了下去,其他人纷纷跟上。有人发现了他们,叫喊着朝这边奔来,却发现城墙边站着的守卫竟然全部是死人!

  “放箭!放箭!”城门守备官嘶吼着。

  严小妖一个旋身,手中的暗器丢了出去,十几米高的城墙上,刚刚还在吼叫的守备官被暗器刺穿了喉咙。火光中,城墙上的守卫呆呆地看着那个蒙着面,却有着一双可怕绿眼的男子。只是在他转身之际,那双绿眼中的神采却又让人神魂颠倒。可怕的人!

  当严小妖等人在路上碰到前来接应他们的国师时,他马上把肩上的人丢到了国师的马上,然后跳上另一匹马:“累死啦。”

  国师蹙眉看着面前的“东西”随手一扔,扔到了一匹无人的马上。严小怪把自己肩上的人也丢了过去,跳上他的马:“累死了,回去我要练膀子。”

  “什么人?”睡眼朦胧的胤川问。

  严小妖趴在马上有气无力地说:“小丁说是赫拉的大王子和四王子,谁知道呢。国师,改明日再战吧,我要睡一觉。”

  “我也要睡一觉。”同样趴在马背上的任小丁已经快睡着了。

  “我也是……”众人纷纷响应。

  胤川打了个哈欠:“那今天就睡觉吧,我还困着呢。”

  当在营地里焦急等候的任缶等回了一帮睡死在马背上的小崽子们和老家伙时,他很无奈地下令:“全军今日休整!”

  十万大军面面相觑,不是说今日开战吗?不过刚收拾了一伙偷袭的敌人,他们又得知他们的太子殿下、德胜王和诸位小将军们把赫拉的大王子和四王子给偷回来了,十万大军顿时变得静悄悄的,没有人就休整一事提出任何异议。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严小妖发现他兄弟光穿了条大裤衩子,身上什么都没盖、四仰八叉地睡在床上,而被子却在地上。他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捡起被子给他兄弟盖上。严小怪本来就爱踢被子,还不喜欢穿衣裳睡觉。回到自己的床上,严小妖正要继续睡,就朦朦胧胧地看到他兄弟两条腿一踢,被子滚到床边了。无奈地再次爬起来,他抓着自己的被子走到兄弟的床边,然后上床。这样就不必走来走去了。

  “不许说我皇兄的脸……”睡梦中的严小怪在生气。严小妖闭着眼睛拍拍他,给他盖好被子,高兴地想:有个兄弟真不错。

  睡到太阳都西斜了,严小妖和严小怪才算睡醒了。醒来发现皇兄在自己床上,严小怪很愧疚地说:“皇兄,我又踢被子啦。”

  “穿衣裳睡么,那样就不容易着凉了。”严小妖没有起床的意思,那个人太沉了,他肩膀还有点酸。

  “不要。”严小怪马上拒绝,“不穿衣服睡得舒服。如果不是那样太难看,我连大裤衩子都不想穿。”

  “随你了。”严小妖翻个身又闭上眼,“我该去偷弟弟,弟弟看起来比哥哥轻点。”

  “嗯?”严小怪凑了过去,“皇兄,你累啦?”

  “他比我沉。”严小妖的身形和他爹差不多,不是力量型的人。

  “那我给你捏捏。”严小怪说着就捏上皇兄的肩膀,严小妖索性趴下让小怪给他捏。嗯,捏捏舒服多了。“所以说你比我厉害么,下回让阿蛮或阿勇扛,我还是丢丢暗器、下下毒、杀杀人好了。”

  “成。”被皇兄夸,严小怪很高兴。

  任缶这边的军营内很宁静,虽然大战在即,但军中并没有太浓的紧张气息。军营前竖着一百多具尸体,是昨夜前来偷袭的那些人的尸体。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全部被杀。而任缶这边只损失了十几个士兵。这些人进入营地后就被一个老家伙察觉到了,能活着出来就见鬼了。

  这还不算,营地前还绑着两个活人,一个叫伊休里,一个叫伏缇罗。任缶不怕敌人冒死来救他们两个,套用一人的话:“来就来呗。”不怕敌人来,就怕敌人不敢来。

  昨夜的事情,任缶心里是百味杂陈。不服老是不行了,孩子们都长大了,他怎么能不老。可他又万分地高兴和自豪,这些小马驹们终于长大啦,今后的天下就是他们的啦。尤其是太子和德胜王,也开始在军队和朝中竖立威信了。他们都清楚太子的能力,可太子的性子不像皇上,反倒有点像君侯,随性得很。不光是太子,就是德胜王的性子都像君侯。有时候他们也会担心,这两个孩子能不能肩负起这片天下。不过现在,他有了一点放心。

  “将军,赫拉派了使臣前来。”有人进入帐内禀报。

  任缶说:“把他赶回去,本帅没什么可与他说的。明日午时,本帅在城外等着他们。”

  “是!将军!”

  有本事今晚就来人把那两位王子偷走吧。任缶喝了一小口他儿子从国师那偷来的酒,香!

  严小妖的帐篷里,任小丁在和严小妖下棋;熊阿勇在和严小怪比谁眼睛不眨的时间最长;董韦书和董韦童在用沙堆排兵布阵;熊阿蛮在逗他刚刚抓到的两只蛐蛐。每个人都忙得很。有人掀开帐帘走了进来,嘴里嚼着炒豆子说:“今晚敌人肯定会来救那两位王子,你们谁去守?”

  没人回答,输了的熊阿勇朝严小怪叫着:“不行!重来!国师进来打扰到我了。”

  “重来就重来!”严小怪擦擦眼睛。

  国师胤川走到熊阿蛮面前,熊阿蛮指了指董韦书的方向;他又走到董韦书和董韦童跟前,两人头也不抬地指指太子的方向;他又走到太子跟前,把他手里拿着的那颗白子抢过来随便放在棋盘上,就听任小丁高呼一声:“我赢了!”接着就见他眼疾手快地落下黑子,吃掉大片白子。

  输了棋的严小妖很生气地瞪了国师一眼,拿出他仅剩的一张酥油饼,任小丁毫不客气地抢过来一口咬下,还一副美滋滋的样子,看得严小妖更生气了。

  “今晚敌人肯定会来偷人,你们谁管?”胤川没有丝毫的愧疚,问。

  “不是有任叔在?”输了棋的严小妖口气很不好。

  “他是大将军,你见过哪个大将军去管犯人的。”胤川也没好气地说。

  严小妖左右看看:“小丁!你去。哪有那么好赢的。”

  “我是军师,不管。”任小丁撇的干干净净。

  “韦书、韦童,你们去。”

  “我俩是放哨的,不管。”

  “阿蛮阿勇。”

  “我快输了(我逗蝈蝈呢)!”

  严小妖朝国师耸耸肩:“都没空。”

  “你和小怪呢。”胤川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我是太子。”

  “我是王爷。”

  兄弟两人很有默契,严小妖补充了一句:“哪有太子和王爷去看人的。”

  “那我也不管了。我是国师,又是老人家。”胤川一屁股坐下,悠哉地哼起小曲来。见没自己什么事了,严小妖把白子收起来:“小丁,再来,输了的人学狗叫。”

  “要叫两声!”

  “成!”

  两人又对上了。

  在大帐内等了老半天也不见国师回来,任缶明白了,肯定是那帮小崽子们都不愿意去。拿过茶碗喝了一大口,他压了压火气,他也不管了,怎么着吧。

  半夜,厉军大营前火把通明,岗哨上的守卫们警戒地巡查四周。巡逻的士兵们更是各个不敢放松警惕,帐前可是捆着两位赫拉王子呢,万一不留神让敌人把他们救走可就糟了。在远处的树丛里,两百多名死士盯着那两名被绑在厉军大营前的男子。为首的人招了下手,几十个人率先冲了出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身着黑衣的蒙面死士在快进入射程区之后,握紧手里的暗器,前方岗哨上的守卫发现了他们,吹响角笛。

  “砰!”的一声巨响,刚要甩出暗器的最前面的十几名死士突然脚下一空掉进了大坑里。紧接着,一支支埋在土里的箭飞了出来,刺穿了几十名死士的身体。剩下的死士越过大坑和同伴的尸首继续向前冲。

  “刺啦”几声,前进的地面突然发出细微的爆炸声,就见红色的烟雾突然在空中弥漫,有人叫:“闭气!”而这时候,几百只燃烧的箭矢飞了过来,穿过红色的烟雾。“轰”地一声,地面都有了震动。红雾遇火之后爆炸了。血雾漫天,残肢遍地。

  “杀!”

  有人大吼一声,几百铁骑从营地里冲了出来,被红雾迷了眼的死士们还没有接近被绑着的两人就被马匹撞飞,被砍成了两半。

  “这帮小兔崽子。”站在远远的帐外,任缶忍不住骂了句,终于明白国师为何喜欢骂那几个小崽子为小兔崽子了。

  “留一个回去送信。”任缶冷冷地交代手下,心里道:皇上,您可以放心地把这片江山交给太子他们了。

  ………

  查查木脸色发白地看着在他面前自刎谢罪的死士。这名死士是今晚唯一活着回来的死士,厉军没有杀他就是为了让他回来报信。二百名死士,全都死了,他们甚至没能近了两位王子殿下的身!查查木第一次感到了压迫,从未有过的压迫。他们轻敌了,轻视了那几个看似无用的孩子。厉军此次的战术与以往截然不同,让他看不透,摸不清。

  不过是六七个人,就能深入赫拉大营劫走两位王子。而劫走了王子之后却又不提任何条件,甚至没有以此命他退军。而两军原本今日午时要大战于昆洲城外,厉军又突然送来消息,说是改到明日午时,两军对垒居然如此儿戏。厉军究竟想做什么?不,这不是任缶的作风。不是厉国任何一位将军的作风。厉国的几位大将与厉威帝一样,都是战场上拼杀决不要命之人,但与诡计多端却扯不上半点干系。

  冷汗从查查木的额头上流下,王那边很快就会知道两位王子被劫一事。若是在城外他还好撇清些干系,可两位王子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劫走的,他必须把两位王子救回来,否则他也只能如那名死士一样,以死谢罪。

  “来人。”

  “大帅。”

  “我给任缶写封信,你送过去。”

  “是。”

  ………

  进入太子的大帐,任缶就看到有人正在学猪叫,很不幸的是那是他儿子。无力地呼了口气,他沉声道:“太子、国师,查查木派人送了封信。”

  躺在太子的床上脱了鞋翘着二郎腿的胤川半睁开眼:“问我们要如何才肯放了那两个王子?”

  “是。”任缶上前把信交给他,“他恳求我们留下那两人的命。”

  “哦。”胤川没看信,而是把信递给了严小妖。

  严小妖把信接了过来,递给刚学完猪叫的任小丁,说:“我没打算杀那两人。”任小丁也没看信,把信甩给了董韦书:“他们两人绑在营地前不是挺好的嘛。”

  董韦书直接把信传给熊阿勇,熊阿勇又传给对面眼睛一眨不眨的严小怪,严小怪把信往旁边一递,又递回了任缶的手里。任缶额上的青筋有暴突的趋势,为何他当初会让小丁跟着国师那奸人胡混!

  怕把任叔给气坏了,严小妖赶紧说:“是他们想偷我和小怪,我们才把他们给偷回来的。这叫‘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绝对不能放。不过我爹说过‘佛祖有好生之德’,所以就别杀他们了,绑着吧。”

  “太子殿下,他们好歹是王子,一直绑着也不行呐。”任小丁不大同意。

  “那你说怎么办?我不放。尤其是那个弟弟,他说我父皇是粗人。”还说他是妖容,说他和小怪是妖怪!

  任小丁很严肃地说:“那就拴着吧。别叫人家说咱们虐待王子。”

  “成。”严小妖同意了。任缶的额上青筋暴露,紧捏着那封信离开了,下回他绝对不要跟这几个小兔崽子出来!

  严小妖担心地说:“小丁,你把你爹惹恼了。”

  任小丁马上撇清干系:“惹恼我爹的是太子殿下。”

  “不是我,是韦书。”

  “跟我无关,是阿勇!”

  “我咋了!是小怪!”

  “怎能怪到我头上,是国师!”

  “对!是国师!”异口同声。

  “你们他奶奶的,怎么都怪不到老子头上!”

  大帐外,任缶把那封信撕了个粉碎,他觉得自己还没回京就会被这帮小兔崽子和那个老不死的给气死。

  第二日快午时,七个昨夜很晚才睡的小兔崽子们被任缶一脚一个从床上踹了下来。打着哈欠,眯着眼睛,严小妖拿发带把头发绑在了脑后,然后给还没清醒的严小怪擦了擦脸。又给他套上裤子,穿上衣裳。

  “小怪,醒醒,睁开眼了。”拍拍严小怪的脸,严小妖自己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皇兄,我眼睛疼。”严小怪还是眯着眼。

  “昨晚跟阿勇瞪得时间长了。”严小妖就知道他会这样,从他的药箱里翻出一个瓷瓶,拍拍严小怪,“坐下,我给你滴点药。”

  “嗯。”严小怪坐下,仰起头。严小妖掰开他的眼睛,给他滴了药。“闭着,过会再睁开。我去看看阿勇。”

  “嗯。”趁着闭眼睛的功夫,严小怪赶紧补眠。等严小妖从熊阿勇那回来时,严小怪保持着那个姿势睡着了。

  拧了块布巾,严小妖摊开盖在严小怪的脸上,又捏住他的鼻子:“小怪,醒醒。”

  “皇兄,我好困。”严小怪拉开皇兄的手,拿下布巾,眼睛总算是睁开了。

  “打完再回来睡,我肯定不叫你。”严小妖揉揉严小怪眼角的穴道,让他快些清醒。

  “嗯,我要睡三天三夜。”严小妖咕哝地站起来,猛然睁大双眼,醒了。

  “走吧,吃了早饭活动活动就该打架了。”严小妖把自己很少用的剑递给弟弟,严小怪拿过别在腰上,又拿起自己的两把重锤。

  两人在大将军帐里和其他几人集合,边吃早饭边听大将军布置。国师胤川坐在大将军身边,一手杵着下巴直打瞌睡。严小妖拿过茶碗照着国师泼了出去,胤川往旁边一躲,茶水全部泼到了他身后的帐幕上。

  “你打瞌睡我们也想睡了。”严小妖很严肃地说,其他人点头附和。

  “那你们不能不看?”胤川杵着下巴准备继续打渴睡。

  “你不能坐我们后面去!”所有人同时不满道。胤川晃悠悠地站起来,走到最后面的一张椅子处坐下,安心地打瞌睡。不再被影响的诸人也可以专心听大将军吩咐了。

  昨晚被刺激过头的任缶表现的非常平静,如果他还跟这几个家伙生气那就是自己找罪受。喝了口茶,他道:“德胜王,我给你五千兵马为先锋,冲入敌军扰乱他们的阵型。熊阿勇、熊阿蛮,你二人带领左路军;董韦童、董韦书,你二人带领右路军;本将正面与赫拉大军交锋。”

  “我干啥?”严小妖不满了。

  “我呢?”任小丁也不满了。

  任缶说:“太子殿下在外围督战既可。任小丁你与我一同作战。”

  “是!大将军!”任小丁高兴了,严小妖更不满了。不过他什么都没说,闭了嘴,好像轻易地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任务很快布置完了,任缶接下来就是分配兵力。严小妖一言不发啃指甲玩,待一切事宜都安排妥当后,他跟着大家出了大帐。走到严小怪跟前,他小声说:“把那个查啥木留给我。”

  “皇兄,我也想要。”严小怪很为难。

  “猜拳!”

  严小怪立刻紧张起来,两人走到角落里。严小怪握起右拳,哈了两口气,喊道:“石头剪子布!”一张布,一块石头。

  “三把两胜。”输了第一把的严小怪擦擦手,再喊,“石头剪子布!”一块石头,一把剪子。他郁卒地松开拳头,纳闷道:“为啥我总是输?”

  严小妖安慰地摸摸他比和尚的头发长点的脑袋:“下回你一定能赢。”

  严小怪失落地点点头,看看自己的手,想不明白自己为何总是输。石头剪子布,不就是按这个顺序出吗?

  “太子,小怪,快点啦。”走在前面的熊阿勇回头催,严小妖拉着还在失落的严小怪快步向前走决定下回让他兄弟一把。

  ………

  两军对垒,胜在一个气势。而此时,原本打算死守到底的查查木不得不带着他的兵马出了昆洲城,与厉军对阵。只有打赢了厉军,他才有可能救回两位王子。除了之前夺取昆洲时损失的两万多兵马外,他把驻守在其余四郡的兵马全部调集了过来,有近十八万兵马。

  前方的厉军,那几名领兵的小将脸上的稚气都还未脱,看起来就是几个孩子。查查木来回看了一遍,很轻易地发现了应该是德胜王的严小怪,那双绿色的眼睛是厉国王室的象征。但他没有看到另一双绿色的眼睛,想必那位太子殿下被保护起来了吧。十八万对十万,他有信心打败厉军,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丢了昆洲,但只要保住两位王子的性命,他们就还有机会。

  这么想,查查木心安了不少。厉军诡计多端又如何,沙场上不是靠那些小伎俩就能取胜的。擒贼先擒王,只要捉到厉国太子或德胜王其中一人,他就能救回两位王子。然后退回昆洲城,待赫拉的援军到了,他会一雪前耻。握紧手中跟了他多年的长枪,查查木对身边的副将说:“那个绿眼睛的就是德胜王严小怪。他是先锋官,务必把他拿下!”

  “是!”

  “呜——”战斗的号角吹起来了。

  “咚咚咚——”战斗的锣鼓也敲起来了。

  在第一声号角吹起来时,严小怪握紧那两把大铜锤,夹紧马腹率先冲了出去:“跟本王去取敌将的首级!”

  “杀!!!”

  五千先锋兵马不要命地冲了出去。就在这五千人冲出去时,突然有一人从任缶的身后跃了出来,轻盈的身体在空中转了一圈,脚尖踩在一名先锋士兵的肩上,身子一转向前飞了过去。就见他以先锋士兵的肩膀为踏脚石,直逼为首的严小怪。

  “太子殿下!”身后的大军们震惊了,熊阿勇举起大刀,“杀啊!!”

  董韦童已经冲了出去:“杀他狗娘养的!”

  左右边路的士兵们在各自小将军的带领下气势如虹地冲了出去。查查木放下高举的长枪:“杀!!”赫拉军队朝冲过来的厉军叫嚣地冲了过去。

  “小怪!”

  严小妖高喊一声,严小怪冲进敌军中左右砸下他的大铜锤。无惧身周遍布的敌人,他回过头,把左手的铜锤高高抛起,抽出腰间的剑:“给你!皇兄!”然后接住落下的大铜锤一锤子砸死了两人。

  严小妖在空中接住那把剑,跳到了严小怪的马背上,暗器发出,围攻严小怪的敌人死了一片。严小怪瞅准了查查木的位置,策马向他冲了过去。严小妖最不喜欢身上带过长的兵器,所以他的剑总是由严小怪替他带着。

  敌军看出了严小怪的意图,又听到他喊了声“皇兄”,有人大喊:“那人是厉国太子!活捉厉国太子!活捉厉国太子!”

  “皇兄!去!”严小怪把手里的大锤子向前抛出,严小妖跳起来踩在他的胳膊上,严小怪的蛮力爆发把皇兄送出老远,大锤子落下,严小妖刚好踩在锤子上,直直地朝查查木飞去。严小怪挥着单锤,砸开一条血路跟着皇兄。

  他们小小的前锋官都如此的勇猛,先锋士兵们更是不要命地砍杀起敌军来。二熊和二董都杀红了眼,那股气势就连老兵们看了都心惊不已。任缶毫不担心地看着前方厮杀在一起的双方兵马,十八万又如何?

  “跟本将把这帮不知死活的东西打趴下!”刀背重重拍了几下马屁股,任缶带着四万五千兵马冲了过去,任小丁高喊:“叫他们知道谁才是祖宗!”

  “杀!!!!”

  “小怪,小心自己!”严小妖飞快地朝查查木而去,砍向他的剑、刺向他的矛全部做了他的垫脚石。有箭朝他射来,也被他轻易地躲开。

  “皇兄!你放心!”严小怪越杀越勇,先锋军们跟着他们的小将军一路杀了过来。严小怪顾不得擦溅到他脸上的血水,见皇兄快冲过去了,他暴呵一声,一锤子砸飞了挡在他前面的五名敌军。

  “保护大帅!保护大帅!”

  不远处的敌军骚乱,惊恐地看着那个美如妖眼神却可怕如魔的少年。无数箭矢朝他而来,严小妖挥剑击落,一直凌空的身体重重地踩在一名敌军的脑袋上,身体高高地跃起,又是一脚踩在另一人的脑袋上,直逼查查木。

  “保护大帅!”

  当那名容貌勾魂的少年直奔自己而来时,查查木有一瞬间的失神。四周的惊叫唤醒了他,冰寒的剑尖已经刺向了他的脖子。查查木下意识地仰头躲开,挥起手里的长刀。逼过来的剑突然诡异地变了个方向挡住他的大刀。查查木只觉双肩一沉,有人站在了他的肩上。

  “大帅!”

  查查木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觉得脖子上一凉,然后他惊恐地看到了自己喷着血的脖子。

  “大帅!”

  赫拉军发出阵阵惊叫,就见那个提着他们大帅首级的妖容少年一脚把他们大帅的尸身踢下马,然后对着他们微微一笑:“你们大帅的头我拿走啦。”接着,那名少年就如他来时那样,踩着别人的脑袋飞走了。而被他踩过的人,全部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将领被如此轻松地杀死,赫拉大军瞬间乱了。

  而正在厮杀的厉军将士们看到他们的太子殿下取敌军主帅的头颅如囊中取物,震惊之余是深深的佩服,似乎他们太子的脸已经变得次要了。

  “皇兄!”

  满身是血的严小怪冲飞过来的人挥挥大锤。严小妖掷出手里的剑刺穿一名欲偷袭严小怪的敌军:“小心!”

  “啊!”严小怪赶紧收起心思,不敢再大意。

  来时要比去时轻松一些,严小妖很快地落在了严小怪的马背上,然后高举起查查木的首级憋足一口气:“查查木的头颅在此!赫拉军还不快快向天朝投降?!反抗者,杀无赦!!”千里传音加狮子吼,震得赫拉士兵手里的兵器落了一地,而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去捡他们的兵器了。

  “放下兵器!速速投降!”任小丁突然高喊了一声,受他的感染,厉兵大喊:“放下兵器!速速投降!”主帅已死的赫拉军早已溃不成军,在这声声的怒吼中,他们彻底崩溃。十八万又怎样?

  “皇兄,我这个先锋做得还成不?”严小怪仰起他那张满是血污的小脸,十二岁的他其实还只是个孩子。严小怪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他的脸:“不错,很好,很勇猛。你今后一定不输父皇。”

  “真的?”严小怪高兴极了,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像父皇一样勇猛。

  “真的。”严小妖很严肃地点点头。空中传来波动,就听有人惊喊:“太子!小心!”

  严小妖的头向左一闪,举着查查木首级的右手趁势一挡,一支箭插在了查查木的脑袋上。那名放暗箭的赫拉副将瞬间被董二和熊二砍死了。

  严小妖怜悯地看着死不瞑目的查查木,阖上他的双眼:“你也怪可怜的,死了还要被人射上一箭。”厉军士兵们突然觉得他们模样倾国倾城的太子殿下其实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

  赫拉军队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力,站在马背上,严小妖笑着说:“要不顺便去见见赫拉王吧,叫他今后别再派兵骚扰天朝了,乖乖地做天朝的子民。”

  “好!”严小怪第一个附和。

  “好!去吧!去吧!现在就去!”另外五人也纷纷附和。

  任缶的额头青筋暴露:“统统给我滚回去!”

  七人同时扭头:“任叔(爹),你说粗言。”

  “闭嘴!”

  ………

  把自己全身上下搓了三回,换了十八桶水,又泡了一个香喷喷的香精浴,严小怪终于把自己身上的那股子血腥味洗掉了,差点没熏死他。严小妖没弟弟洗得多,就洗了十六桶水,不过也泡了个香精浴,身上还是斯文点好。

  “皇兄,你说任叔会不会让我们去找赫拉王?”累趴在床上的严小怪问。

  用脚给弟弟踩背的严小妖说:“谁知道呢。任叔不让,咱们就自己去呗。”

  “好!”

  “我也去!

  “我也要去!”

  在外偷听的五个人冲了进来:“这么好的事可不能甩下咱们。”

  严小妖笑笑:“成。”

  当晚,正与国师商讨下步计划的任缶接到手下的禀报:“大将军!太子殿下、德胜王殿下、任副将、董二副将和熊二副将都不见了!”

  “什么?!”任缶的眼皮直跳。

  “属下在太子殿下的床上发现了这封信!”

  任缶急忙抢过打开,还没看完,他就大吼道:“这帮欠教训的小兔崽子!最好别给我回来!”憋了这么多年,任大将军再也憋不住了。

  胤川拿过信,慢条斯理地看了起来,看完后,他安抚道:“跟他们一般见识就是跟自己过不去。让他们闹去吧,闹个天翻地覆也算是他们的本事。”

  任缶气急败坏地吼过去:“还不都是你教出来的!”

  “我?”国师一脸迷茫,“我可什么都没教。大将军难道没听过‘人性本恶’吗?大将军可别冤枉好人。”

  我呸!任缶很想一口唾沫吐过去。那几个能把圣人逼疯的小兔崽子小时候可是个个讨人喜欢,就是跟着这个老不死的胡混之后变成了这样。慢着!任缶脑袋里又闪过一人。

  “要怪也只能怪徐离骁骞,他就是个魔鬼,都是他把这帮小兔崽子带坏了。”胤川把所有的责任推给了远在雾岛的徐离国主。

  你们两个没一个好东西!在心里怒骂了一句,任缶气冲冲地坐下拿过纸笔,写信回京城告状去!

  至于严小妖那帮小兔崽子做什么去了?其实也没做什么。他们就是把查查木的首级半夜送到了赫拉头领佐图尔的卧房里。然后把古年和解应宗旧部的那几个主事的给吊在了房梁上。本来严小妖想顺手把大王子和二王子也送回来,反正打也打了,栓了栓了,留在他们那里也没啥用。可没有一个人愿意带他们俩,他自己也不愿意,就还是暂时留在营地里继续拴着了。

  做完了这一切,严小妖很严肃地对被点了穴道,吓得尿了裤子的佐图尔说:“我不喜欢杀人,更不喜欢打仗,你若喜欢就去打别人,别来找我的麻烦。你来找我的麻烦,我就不能天天吃京城的小食,还会让我爹、我干爹、我安宝叔、我洪喜洪泰叔为我操心。而且小怪还小,我也不想让他太早上杀场,所以你今后别来找我的麻烦。”左图尔惊恐地看着这个模样绝美的厉国太子,没有半点不良的心思,只有深深的恐惧。

  想了想,严小妖拔出匕首,商量地问:“要不我现在就割了你的脑袋吧,永绝后患。”不能说话的左图尔使劲摇头。

  “哦,你不愿意啊,那就算了。”严小妖收起匕首,“那你今后可不要再鲁莽了。下回放在你枕头边的就不是别人的脑袋了。”左图尔使劲点头。

  说服了对方,严小妖从床上跳下来,好心地给床上另一个浑身赤裸、被吓晕过去的女人盖上被子:“你也真够小气的,睡觉也不让人家穿衣裳。”这般说着,严小妖捏住左图尔的右手腕,“这回还是得给你点教训,不然不好向兄弟们交代。”

  左图尔的脸色瞬间惨白,想叫却叫不出来,身体疼得抽搐。松开手,严小妖放下床帐:“那你睡吧,我没啥事了。”

  出了左图尔的卧房,严小妖对等候在那里的几人说:“回去吧,我想我爹、我干爹还有我叔了。”

  “我也想我娘了。”其他人同意。

  七条黑影很快消失在了赫拉皇宫,第二天一早,赫拉皇宫的人才发现昨晚宫中出了大事。他们的王被人废了一只手,差点死在床上;而宫里的守卫几乎全部被杀。刺客送来了查查木大帅的首级,似乎只是告诉他们,安生地做子民,不要鲁莽,不然下场便是如此。

  ………

  大军凯旋而归,不到一个月厉国就平叛了赫拉的挑衅(路上就花了二十多天)。赫拉王派来他的二王子和三王子向天朝赔罪,送上奇珍异宝无数之外,还愿意把他的四个儿子(包括被带回来的大王子和四王子)留在天朝做人质。不过都被严刹打发了回去,他可不会留四个废物浪费天朝的粮食(最主要的是不喜欢宫里有外人)。

  京城的百姓们夹道欢迎他们的太子殿下和德胜王殿下,还有他们的任大将军及诸位小将军。只是让他们奇怪的是,明明打了胜仗,任将军的脸色怎么比打了败仗还难看?而且他们的太子殿下和德胜王去哪了?诸位小将军去哪了?他们还想一睹太子殿下绝世的姿容;一睹德胜王的雄姿;一睹诸位小将军的威严呐。

  国师胤川骑在马上,对一脸黑面的人说着风凉话:“任将军,我都说了,不要和那帮小兔崽子们一般见识。他们要跑便让他们跑嘛,他们这种视名利如粪土的姿态,我们该赞许才是。”

  “你相信他们跑了是不愿接受百姓的欢呼?”任缶怒问,杀了他他也不信。

  “哎呀,不要那么较真嘛,凡是往好的方面想。”国师笑呵呵地说。

  “哼!”任缶再一次发誓,今后绝对不跟那几个兔崽子一起出征!

  京城街头的一间有名的馄饨铺里,坐着七个模样一个赛一个俊俏的小公子。他们埋头闷吃,谁都不说一句话,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两三个空碗。有一位公子端起碗把汤喝得一滴不剩,用袖子擦擦嘴大喊道:“老板!再给我来一碗!”

  “好咧!”

  老板跟他们很熟,只不过眼睛不敢朝那位公子脸上多瞧,这可是京城有名的漂亮太子呢。哎呀,真是瞧得人脸会红咧。

  “老板!我也还要一碗!”

  “马上来!”

  老板朝这位小公子笑笑,这是京城有名的德胜小王爷呢。虽然不如太子漂亮,可同样俊得很。老板心里高兴,下了决定:“各位爷慢慢吃,这顿我请了!”

  “谢谢老板!”七人高兴地大喊,更是放开了肚子吃。一旁的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一点都不为丈夫的自作主张而生气,他们家的馄饨铺可是这几位爷帮忙开的呢。

  吃饱喝足了,七位少年摸着肚子离开。那位最漂亮的小公子笑眯眯地给了那位快晕过去的老板娘一颗大珍珠,凑过去小声说:“这是我从赫拉王的王冠上撬下来的,你可收好了。”

  “太子殿下……”握着珍珠的老板娘晕了过去,太子殿下太漂亮了。有点习惯的严小妖朝朝快晕过去的老板笑笑,搂着他兄弟走了。

  “皇兄,你有没有给爹和干爹他们‘拿’点礼物?”

  “哪能拿呢。爹和干爹知道了会生气的。先放你那,找个机会就说是咱俩买的,再送给爹和干爹他们。”

  “成。”

  皇宫的宫门口,月琼、桦灼安宝、洪喜洪泰站在那里翘首以盼,当他们看到七位骑着马向这边奔来的少年后,他们张开双臂。孩子们可算是回来了。只不过在看到两名剪了头发,其中一位的脑袋甚至跟和尚差不多的孩子时,有几个人险些晕了过去。只有亲爹月琼在惊愣之后,笑着抱住扑过来的两个儿子。

  “爹!”

  “干爹!”

  “安宝叔!”

  “洪喜叔,洪泰叔!”

  “小怪!你怎么把头发弄成这样!”

  “这样凉快。”

  “洪喜叔,洪泰叔,我要吃辣鸭头。”

  “我要吃洪泰叔做的面条!”

  “我要吃……”

  “早就给你们做好了,回去就能吃到。”

  “噢!!”

  “小妖怪,先去给你们父皇请安去。”

  “是。爹。”

  严小妖和严小怪搂着爹和干爹大步朝宫里走。严小妖、严小怪怎么了?叫声“小妖怪”就叫齐了,多好呀。

  ………

  几年之后,月琼问他的大儿子:“小妖,你要不要把容貌改了?这宫里每天都有人被你迷晕,不大好。”

  “不改,我就要顶着这张脸晕他们。”严小妖很坚决。

  “那,好吧。”

  过了几天,月琼又问他的二儿子:“小怪,你每顿要不要少吃点?你都快赶上你父皇了。闺女们都不敢近你的身。”

  “不要,我就要顶着这副身板吓她们,省得她们聒噪。”严小怪也很坚决。

  “那,好吧。”

  又过了几天,月琼问他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小妖怪呀,你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了,要不要把名儿改了?改个威武些的?”

  “不要,我喜欢爹叫声‘小妖怪’就把我们叫齐了,改了麻烦。”二人同时道。

  “那,好吧。”

  又又过了几天,月琼忧心忡忡地问他男人:“严刹,都没有闺女敢喜欢小妖怪,这可咋办啊。”

  “管他们,反正我有儿子了。”男人很不负责地说,然后一把抱住他,“过两年就把江山丢给小妖和小怪,我们回江陵去。”

  月琼很轻易地就把孙子的事丢一边了,抱住男人问:“你想回去了?”

  “还是后府住得舒坦。”男人没说的是这里的闲人太多,多得戳他眼睛。

  月琼就沉思了那么一瞬间的功夫,点头道:“好啊,江陵湿润些,我还有些想回去了。桦灼安宝、洪喜洪泰也想回去了。国师还想看看我以前住的地方咧。”

  “过了年就走。”男人高兴地吻住他。

  “唔唔?”被吻住的月琼说不出话来,不是说过“两年”吗?不过男人没空回答他,过了年不就一年过去了?到了第二年不就是两年了?

  还不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很快就要到头的严小妖拉着他兄弟严小怪和其他几位兄弟在京城里偷酒喝。宫里的酒都被国师那奸人偷走了,他接到任小丁的密报,有一位刚刚搬到京城的富商府上有十几坛陈年的老酒,他们已经踩好点了,今夜行动。

  国师胤川喝着偷来的酒咂咂嘴:“谁说小妖怪他们是跟着我学坏的?明明是跟着徐离骁骞学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