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寂荒涯
作者:寒雨
第一卷 初降异世
第一卷 初降异世 第一章 五星连珠
  天地间,风起云涌,狂风呼啸,耀眼的光芒不时从空中掠过。

  幻离双脚凌空,手持照影剑,冰冷的双目凌厉地盯着前方之人,不见半点平日的和煦与宁静,三千银丝随风飘舞,衣袂翩飞。

  “魔尊荼修,今日就是你死期!”幻离手上掐诀,与手中照影剑挽起的剑花相得益彰,五彩十色的剑光倾刻而起,带着吞噬天地的戾气,向荼修快而准地卷去。

  这一剑实在太快太狠,荼修避闪不及,只得暗暗念咒,抡起巨大而沉重的暗魔刀挡在胸前,拼尽法力,才堪堪抵住那凌厉的一击。

  四周的仙君与魔族,都以为荼修会完蛋,没想到他还是抗下了这毁天灭地的的一击。仙君们暗暗失望,魔族们则暗爽不已。

  虽然抵住了幻离的那一击,荼修就算不死,也还是受伤不浅,一击过后,顿时只觉得胸口钝痛不已,浓厚的血腥味无法控制地从喉间涌出,荼修费力地咽了下去,只余一丝细红从口中溢出,挂在嘴角边,一道狠戾从他眼中闪过,继而勾唇道:“孰生孰死,犹未可知。”

  看着自己拼尽全力的一击,弹指间就被荼修轻易地挡了下来,幻离抹净唇角的鲜血,皱着眉头,心里又惊又怒。

  被封印了五万年,这厮不仅不见丝毫衰弱,反而还进步如斯。要知道,方才那道攻击可是结合了过世的兄长与自己二人的修为,才凝炼而出。

  被法术反噬的他,现在已经没多少法力了,仙界的同僚们也死的死,伤的伤,再拖延下去,仙界必败无疑。届时,就凭这厮的狠戾,别说整个仙界,就是整个九州大陆,可能都将从此腥风血雨,不得安宁。

  他造的孽,还是他来终结吧。

  幻离舒展了眉头,心中下定决心。

  荼修受了伤,法力也失去大半,但比幻离被法力反噬的情况要好不少。趁他病,要他命。下不疑迟地,荼修的反攻也随之而来,一波又一波,凌厉而狠决,破坏力虽比不上先前幻离那一击的十分之一,可也重创了不少仙族,甚至波及了不少与仙族们纠缠不休的魔族与妖兽,引得魔族们带着妖兽纷纷退避。

  幻离勉强撑起幻火结界避开荼修凌厉的攻击,手中暗自掐诀。

  黑色的光点,自丹田处升起,从他的眉间涌出。黑色光点瞬间幻化为一丝黑线向天空掠去。

  不一会儿,重新聚集成黑点的黑线,如同雪球般越滚越大,转眼间遮天蔽日,太阳被黑暗吞噬,黑夜降临。

  天降异象,众仙族与魔族都顾不得打斗,抬头望天。

  荼修停下攻击,抬头看了眼天空的异象,蹙了蹙眉,回头看着幻离,愤恨道:“该死,幻离,你做了什么?”

  幻离也不答话,只是静静地凝望着漆黑的天空,荼修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只见五颗淡淡的光点,突兀地出现在天空,犹如萤火虫般在黑夜中若隐若现。随着它们轻缓的移动,光芒渐盛,最后又呈直线般陈列在天空。

  这是……五星连珠。

  荼修一惊。

  五星连珠,故名思义,即将五行之星,即金星、木星、水星、火星、土星,按照五行相生相克之法连成一条线,借此召唤出天地间的五行之力。据说,五星连珠之时,天生异象,时空絮乱。

  这是上古神族的禁术,消失了几百万年。

  幻离为何会此法术?幻离这是要做什么?

  难道……

  荼修大惊色变。

  一道黑色的漩涡在五星旁散开来,直到有一座宫殿般大小才停下。黑夜的漩涡里,是一个个绚烂多彩、各式各样的星系或星球。宇宙的磅礴浩瀚,虽非窥一斑而见全豹,观滴水可知沧海,可哪怕只是冰山的一角,也足以让众仙魔震惊万分。

  一方的星域,必定有一方的禁制。哪怕是神仙,也只能被禁锢在其中,永远无法逃离出去。

  只有上古的神祗才可能打破禁制,劈开时空裂缝,到达其他星域。

  蓦地,一条条黑练毫无预警地从黑色漩涡中飞出,如闪电般地卷向魔族们与众妖兽。魔族与妖兽纷纷躲闪不及,顿时被黑练抓住,再也无法逃脱,向黑色漩涡卷去。

  眼见部属们纷纷被拉进那巨大的漩涡中,荼修只能干着急,无计可施。蓦地,他心中一悸,匆忙间双手托起暗魔刀,施展六芒星结界。结界刚展开,一股强大到无可抗拒的力量,以排山倒海般之势,猛然将结界撕扯开来。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六芒星结界就被撕裂,黑练轻易地卷住了荼修的身体,将他的身体连同那柄暗红色的魔刃如蚕蛹般裹入其中,只留下他那标志性的一头火焰般的红发在风中飘舞,随着黑练的退回,越飞越远。

  幻离死死地凝望着这团红发,扯动唇角,冷然道:“犯我青丘者,死!”

  魔尊被黑练扯进漩涡后,仙界就再没有一个魔族或妖兽了,从此天下太平……众仙君再也忍不住,纷纷相互拥抱,欢呼庆祝。

  这时,天地色变,乌云暗涌。

  这是什么情况。

  幻离顿时脸色一凛,仙君们也安静下来。

  “父君,父君,我可能要渡劫了——”一位红发少年小心翼翼地惊呼道。

  众人一看,竟然是狐王幻离的三子荒涯。众所周知,这位三殿下是仙界笑话般的存在。身为狐王三儿子,他既没像大哥二哥那般继承父君的异禀天赋,更没修炼出仙家的一点法力,除了那与天齐的寿命外,真真就是一个凡人。仙界以武为尊,不管他荒涯在青丘的地位多高,身位如何尊贵,废物就是废物。

  可是,就在刚刚,这个废物居然告诉他们,他要渡劫飞升了?

  他们没听错吧?没出现幻听了?众仙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仙君们悄悄地掏了掏耳朵。

  幻离神色不明的看着一头青丝变成艳红色的儿子,心里可谓复杂之极。同时心里暗自思忖,荒涯在这个时候渡劫,就意味着封印的解除。这个封印是他当时亲自布下的,力量应当不会很弱,不,应该说很强大才对,就连天宫最厉害的那个人也不可能解得开。要知道,当年兄长尧羲将自己的修为和法术都渡给他之后,他才布下的封印,那时的他,已经相当于拥有两位狐王的力量了。这个时候,封印被意外解除,事出反常必有妖,恐怕情况有变……

  幻离的眸色猛地一沉。

  “父君,我,我该怎么办?”

  少年弱弱的低呼声唤回幻离的思绪。

  之前荒涯一直被人偷偷的叫废物,他自己也觉得他是一个废物,毫无法力,修为连聚气期的二星都不到。虽然两位兄长一直保护他,关怀他,但他无时无刻不想精进修为,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家人,守护青丘。每次听说兄长们进阶、渡劫,由元仙一路飞升到罗天上仙,再到大罗金仙,他都欣羡不已。兄长们不想看他难过,从不让他去观看他们渡劫时的场景。这突如其来的雷劫,让他猝不及防,着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幻离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道晴天霹雳便气势汹汹地轰来,荒涯猝不及防,被劈了个正着,顿时惨叫一声,听得众仙君毛骨悚然,寒毛倒立。

  第二道天雷不约而至。

  又是惨叫连连。

  众仙君的冷汗直流。

  雷声阵阵,不绝于耳,眼见第三道天雷即将轰下,众仙君纷纷转过头,不忍直视。

  ……

  劫云不远处的黑色漩涡里,荼修艰难地睁开眼,抬头看着眼前的乌云汇聚之处。

  一道光芒从荼修眼中闪过。

  他勉强集中精力,强忍着被撕裂的风险,将劫雷的力量吸入丹田,丹田因吸收过多凶猛的力量而迅速膨胀,他全身的肌肉与青筋爆起,荼修只觉得下一刻,他的身体就会被撑爆。他极力压下所有的不适,继续吸收,直到丹田所能承受的极限,才停了下来。丹田内的毁灭之力,转化成他能掌控的力量后,经魔元引导,再由丹田游向双掌。双掌因力量的过多聚集而变得波光流转,金烟缭绕。荼修深吸一口气,运转功法,将双掌的力量逐步导出,在功法的压迫下,这些力量逐渐凝聚成一颗巴掌大的金色光球。

  下方,幻离神色骤变,飞身而起,冲向黑色漩涡。

  荼修冷笑一声,用力一掷,光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劫云。

  幻离一边向光球紧追而去,一边举起照影剑奋力一击。凌厉的剑气骤然而出,气势汹汹地砸向光球。但还是慢了一步,剑气堪堪抵达光球,就听见轰隆一声,光球重重扎进了劫云之中。乌云吸收光球后,金光大盛。 转瞬间,九霄颤动,本应轰在荒涯身上的第四道天雷,却轰在了黑色漩涡之中。

  轰隆—声巨响,天雷与黑色漩涡相撞,黑色漩涡被炸开了一道口子,荼修的左手和头部顺着裂缝从黑练中挣脱出来。

  紧接着第五道天雷轰来,荼修的右手和胸口挣脱出来。当第六道天雷轰下来时,荼修的上身完全露了出来。显然,最多再有两道天道,荼修就能完全挣脱黑练,逃出生天。

  这时候,幻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态朝着不可逆的方向改变。除非他改变天雷方向,否则就算他冲进黑色漩涡里也无济于事。

  第七道天雷砸下来,同一时间,一道细长的身影攸地出现在黑色旋涡中,雷劫天命使然,轰在了那道瘦弱的身影上。身影狠狠地颤了颤,勉强支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坚定地扑向正在黑练中剧烈挣扎的荼修。

  是荒涯!

  众仙君目瞪口呆地盯着那勇猛坚韧的身影。

  幻离心中一滞,嘶喊道:“荒涯,回来!”

  荒涯双手死死地抱着荼修,防止荼修从只裹着他下半身的黑练中逃脱。荼修力竭,挣不开荒涯的束缚。两人的红发纠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第八道天雷相继而来,直直地轰在荒涯的背上,他颤抖着身子,咬紧牙关,将几乎溢出口的痛呼给咽了回去。尽管身体已极度虚弱,他的双手仍坚定不移地抱着荼修。

  幻离咬着牙冲进漩涡,却被不知名的力量挡了回来。

  原来,此时黑色漩涡周围布满结界,除了那一道道天雷,谁也接近不了。

  幻离双目圆睁,肝胆俱裂,嘶声力竭的恸喊道:“荒涯,不要,回来,求你快回来——”

  回答他的是第九道雷声。

  最后一道雷劫轰来之前,荒涯看了幻离一眼,又看了看这片他心里最美丽而富饶的土地——尽管此时的青丘破败不堪,他眼中依然充满不舍与依恋。

  荒涯没有任何法力,修为也只到聚气期的一星。仙界不少人笑话他,明里暗里嘲讽他是一个废物。他却从未放在心上,尽管他也很想变得很厉害很强大。荒涯在乎的,只有他的家人。只要他的父君,他的两位哥哥不嫌弃他,仍愿意爱他,他愿意为他们倾尽所有。机缘巧合下,五珠连珠,撕开的不仅是时空裂缝,还有他的封印。封印解除后,荒涯直接从炼气期一星,飞升至九天玄仙大圆满境界,只差一步就是罗天上仙。九道雷劫后,如果他的命还在,他就是这九州大陆仙界中,人人趋之若鹜的罗天上仙。

  但是,命运似乎自有安排。

  恍然中,他似乎看见因身受重创而昏迷不醒的哥哥们,喊着他的名字,从睡梦中惊醒。

  荒涯释然的笑了。

  第九道天雷,带着凄厉的龙啸声,以摧枯拉朽之势,轰然而至。电闪雷鸣间,伴随着幻离的嘶喊,天崩地裂。响彻九霄的雷鸣后,幻离苦苦期盼的万丈金芒并没如约而至。黑暗疾速退去,白昼骤然而归,乌云散开,袅袅的清风划过寂寥的天空,再无一丝痕迹。

  有人欢喜有人忧,作恶多端的魔尊荼修,连同其部下及妖兽们,全部葬身于异世,喜大普奔。唯一不幸的是,青丘的三殿下荒涯,渡劫失败,消散于天地间……

  各种惊叹、婉惜、疑惑、不屑、欣羡的情绪,伴随着荒涯的殒落而烟消云散。废物变天才?果然只是传说。
第一卷 初降异世 第二章 兽人世界
  兽人大陆。

  天蒙蒙时,还在沉睡中的苍月城,被城外的各种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疾跑、呐喊、欢呼……各种声音响成一片,仔细一听,还有阵阵野兽的嘶吼,让人不寒而栗。

  “瑶兔,快,王回来了,我们去迎接!”一位体型健壮高大的金发青年拉开一道精致的木门,将另一位睡得正香的黑发青年唤醒。

  瑶兔揉着眼睛,倦意浓浓,不停地打着呵欠,抱怨道:“他们这个时候回来,难道哥哥一夜没睡吗?都不知道让他好好休息休息,真是的!”

  金发青年抓起衣服,胡乱地套在瑶兔身上,拉着他出门:“别唠叨了,王自有打算,他终究要对大家的安全负责,”说着,他转过头,神秘一笑,“听说他们这次收获颇丰,有不少好东西呢!”

  “真的?”瑶兔眼睛一亮,顿时精神抖擞,也不困了,正要跟着金发青年往城外跑去,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的脚步突然顿了下来,语气不满的嚷道:“哎,差点忘了他了,落土,你等等,我们得先去看看那个家伙。”

  “看谁?”金发青年落土停下来看他。

  瑶兔没回答,只是皱着眉,神色略微焦躁,拉着落土的手往寝殿较偏僻的位置跑,边跑边说:“我们去看看那家伙醒了没,王回来了,他若死了,王会不高兴的!”

  苍月城原本是一个巨大的环形石山的岩洞,洞内峡谷深幽,山石陡峭秀丽,流水潺潺,深不可测。苍月部落迁居此处后,根据山洞的地形地貌,把山洞改造成一座华美壮丽的城堡。城堡深壁固垒,易守难攻,堡内灯火通明,哪怕是最偏僻的地方也亮如白昼。

  推开一扇简陋的木门,瑶兔带着落土闯了进去。

  “喂,醒醒,快醒醒……”瑶兔猛摇床上躺着的一位身体娇小瘦弱的少年,摇了半天,少年也一直未醒,有些沮丧地说:“落土,他不会死了吧?这下麻烦了。”

  “我看看。”落土走过去,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少年,回头笑道:“放心吧,他还活得好好的。望舒,醒醒,醒醒呢?”轻轻拍了拍少年的两边脸颊,又掐了掐少年的人中,少年喉间轻叹一声,有了将醒的迹象。

  瑶兔展开眉,使劲地抱了抱落土,高兴地说:“落土,你真行,我就知道这个祸害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少年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两人,神色茫然而疑惑。

  “你们是谁?”

  二人神色一变。

  瑶兔大怒,抓起少年的衣襟,把他从床上拉起来,咬牙切齿道:“好你个望舒,装什么傻?不就摔了一跤吗,又不是我害你的,是你自己太蠢了,现在装失忆,是什么意思?”

  “我,我不是……啊……”少年喃喃道。他本来想说,我不叫望舒,我叫荒涯,但瑶兔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将他从床上拖到地上。

  落土知道瑶兔性格冲动,担心他又惹出什么祸事,忙将他拉住,抱着他往门口拽,边拽边劝,“你不是担心他死了吗?他没死,瑶兔现在你该放心了吧?他没事就好,我们该去迎接王了。”说罢,回过头对少年使了个眼色。

  少年眨眨眼。

  “落土,你干嘛拉我,这个望舒就是欠揍,先是装死吓唬大家,现在又装失忆,我要好好地教训他一顿,看他还敢不敢再害人?”

  门外,瑶兔非常不满地被落土拉着走,秀气的脸颊充满了愤怒,变得有些扭曲。

  落土耐心劝道:“他毕竟是王的雌性,是王夫,哪怕王再讨厌他,只要王还没舍弃他,我们就应该尊重他。你不喜欢他,我们就离他远一点,不去招惹他就好。”

  “尊重他?凭什么?我还是王的亲弟弟呢。再说了,我哥哥现在有了意中人,他很快就不是王夫了。”

  “好了,好了,我们都知道你是王的亲弟弟,还是珍贵的雌性,大家都很喜欢你,反正你都说他都快不是王夫了,你就别再找他麻烦了……”

  ……

  听着门外的声音越来越远,少年蹙紧了眉。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狐王幻离的三子,青丘的三殿下,荒涯。

  蓦地,大量的陌生的记忆奔涌而至,脑海被纷杂的记忆猛烈地冲撞,荒涯顿时只觉得头痛欲裂,抱着头,昏倒在地上。

  且说那日仙魔大战,荒涯体内被封印了五万年的仙力,因五星连珠的神秘力量而得到解放。封印一解除,他就受到九重雷劫的洗礼。为了困住差一点用雷劫逃出时空裂缝的魔尊荼修,荒涯牺牲了自己。荒涯的肉身在雷劫中被毁,只剩下九尾狐灵体。时空裂缝关闭后,他的灵体随着时空洪流,兜兜转转来到这片异世大陆,附身在一位少年身上。

  这片土地对荒涯来说十分陌生、可怕。

  这个大陆叫兽人大陆。

  这里的土地以是广袤无垠的荒漠居多,巨石砂砾遍布,空气干燥,没有一丝灵气,植物稀少,水源匮乏,野兽巨大而凶猛,兽人们就在这片环境恶劣、荒芜凋敝的不毛之地艰难地生存着。

  兽人的种类很多,他们的兽身一般是比较大型的猛兽,譬如虎、狮、豹、狼、熊、鹰……兽人们没有明显的种族分类,通常是很多种族混居在一起,形成一个部落。兽人大陆的部落有很多,有大有小,有强有弱,小的部落为了生存,会选择依附于大部落,成为大部落的子部落。每个部落只有一个首领,首领都是雄性兽人,通常是由该部落最强的勇士或兽形特殊的强者来担任。兽人有两种性别,体型大而且能变成兽身的兽人,是雄性;体态娇小且只能保持人类外型的兽人,则是雌性。方才的落土就是雄性兽人,而身体娇小的瑶兔是雌性兽人。不管是雄性,还是雌雄,外型都与九州大陆的男子相似,但兽人大陆的雄性身型更高大更健壮,而雌性的身型比九州大陆的女人还娇小。当然,兽人大陆是没有女人存在的。

  荒涯现在所在的部落叫苍月部落,一个以兽神为名的部落。兽人大陆有十几个大大小小、各种颜色的月亮,但只有那轮青灰色的月亮最大,兽人们坚信这个最大最美丽的青色月亮,就是兽神的化身。

  荒涯所附身的这具身体的原主,是一名雌性兽人,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望舒。

  望舒原本是北漠尽头那边的一个小部落的雌性兽人。十三年前,该部落受到凶兽的突然袭击,族人们死的死,逃的逃,年幼的望舒侥幸活了下来,顺着北山一路逃亡。后来遇见正在迁徙苍月部落,因有给苍月部落的族人们指引水源之恩,被苍月部落收留。
第一卷 初降异世 第三章 望舒
  苍月部落的大祭司冰镜,他的伴侣,苍月部落的上任首领,在他没怀上雌性孩子前就早亡了。冰镜没有雌性后代,下任大祭司的人选就落在了部落其他雌性幼崽的身上,但冰镜在挑选继承者的问题上相当严苛,凡是不合要求的一律拒收。导致诺大的一个苍月部落,在往后的几年中,愣是没有一个合适的下任大祭司人选,所以苍月部落大祭司继承者的位置一直空着。

  望舒是他原部落的大祭司继承者,他天赋好,性格温顺善良,冰镜在挑挑选选几年后,终于有人合了他的眼,挑选中了望舒作为他的继承者。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兽人部落一般都是部落内通婚。在挑选伴侣时,部落对其他族人都没有特别要求,只要双方你情我愿,情投意合就好,但是部落的首领就不同了,首领必须同大祭司或大祭司继承者结为伴侣。

  苍月部落的首领很年轻,不到二十岁。冰镜已年老,又是上任首领的遗孀,新首领的伴侣就只能是作为冰镜继承者的望舒。在首领二十岁时,苍月部落为他们举行了盛大的结对仪式,命运多舛的望舒成为年轻的首领的伴侣。

  望舒的伴侣叫魄渊。

  魄渊性格清冷淡漠。作为部落的首领,魄渊年轻有为,尽职尽责,对族人们爱护有加,是一位人敬人爱的优秀首领。但作为伴侣,魄渊显然就相当不合格了。成婚三年以来,魄渊一直忙于族中事务,对望舒不闻不问,冷淡至极,三年里更是从没踏进过望舒的房间一步。后来周围十几个大大小小的部落对魄渊俯首称臣,魄渊由首领晋升为王,望舒成为王夫,魄渊对伴侣的态度依旧未改变。

  魄渊的态度决定了身边人的态度。

  不管是魄渊的亲人,还是亲信及其亲属,对望舒的态度都算不上友好,更有几位魄渊的爱慕者明里暗里欺辱着望舒。望舒性格懦弱,敢怒不敢言,魄渊视而不见,于是望舒被欺负得更惨了。

  半年前,望舒被魄渊的爱慕者用计骗到城外,几个爱慕者以王夫侍从的身份给城堡当值的守卫送水。守卫们并不十分清楚王与王夫的婚姻状况,他们只是觉得被这群雌性众星拱月般地簇拥着的王夫美丽极了。王夫赐水给他们喝,守卫们深感荣幸,不疑有他,端过碗当即喝了下去。

  当晚,敌对的大部落趁着夜色偷袭而来。

  由于当值守卫全部昏迷不醒,敌军很快进入苍月部落的势力范围。等苍月部落发现时,敌人已里应外合,攻进了城堡大门。这一夜,苍月部落可谓损失惨重,死伤无数。幸好魄渊临危不惧,力挽狂澜,独自一人就将对方杀得溃不成军,落荒而逃,才没造成更大的损失。那晚,魄渊一战成名,以大陆第一强者的姿态,强势地站在了大陆的顶端。

  望舒是在天亮后才被人在城外发现。

  那几个爱慕者立即跳出来指认望舒通敌,并言之灼灼地举出了各种罪证,还拿望舒的出身说事。反正望舒原本就不是苍月部落的人,他真正的过去无人知晓,就算他们胡编乱造,他人也无从查证。

  魄渊却一反常态,不但不抓捕望舒,反命人将那几个爱慕者捆绑。

  原来,魄渊早就秘密地抓了几名敌方活口。在严刑逼供下,他们说出了真相。爱慕者们被捆着扔出苍山平原。苍山平原外是一片荒漠,那里气候异常,凶兽横行,被扔在那里,等待他们就只有死。哪怕雌性再珍贵再稀有,魄渊也决不会留下他们的性命。他们胆敢出卖部落,造成无数的死伤,给部落带来了无尽的损失与痛苦,那么他们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尽管无辜,但此事的起因归根结底还是在于望舒。事后,望舒被撤去下任大祭司的身份,居所也由王寝殿搬至寝殿旁偏僻的角落,没有王的命令,终生不得踏出居所一步。但奇怪的是,魄渊并没有剥夺他王夫的身份。

  望舒被足足软禁了半年。

  不久前,魄渊从凶兽潮中,拯救了整整一个部落的兽人。这个部落叫星耀部落,约有三千人,比苍月部落的人数还多一倍。星耀部落的首领星穹,愿意对魄渊俯首称臣,成为苍月部落的子部落,但是有一个附加条件。这个唯一的条件就是,魄渊娶星穹的儿子星辰为伴侣,以双方联姻的方式,安抚躁动不安的星耀部落的族人们。

  魄渊考虑了几天,最后同意了。

  兽人世界是一夫一妻制,只有一夫一妻制的婚姻,才能得到兽神的祝福。魄渊要再婚,就意味着他必须休弃王夫望舒。

  此言一出,苍月城哗然。

  望舒懦弱善良,深居简出,存在感极弱,又不受月狼王重视,除了结对仪式时必须在场,成婚后再没有在公开场合正式露过面,哪怕是本部落的雌性兽人,都很难见他一面。那几个被处决的爱慕者,因为与魄渊的亲属或直系下属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仗着有自由进出魄渊寝殿的权利,他们才有机会接近与欺负望舒。

  三天前,魄渊的雌性弟弟瑶兔,私自跑到望舒的住处,幸灾乐祸地将魄渊要与他人结对的事告诉望舒。在他眼里,除了下任大祭司的身份,望舒是配不上哥哥的,不,应该说,没有任何一位雌性能配上他家这位风华绝代的哥哥。何况,现在望舒连这唯一能帮助他站稳脚跟的身份也弄丢了,他还拿什么配自家哥哥?

  瑶兔心直口快,性格单纯,虽然恶意满满,但他也只是想故意刺激一下望舒,看看他伤心难过的蠢样,以安慰他对哥哥婚姻的不匹配而愤愤不平的小心思,并没有要害人的意思。

  哪知,他话音刚落,望舒就露出一副悲痛欲绝的神情,他一下子怔愣了。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望舒冲了出去。等他追出去,望舒早就不见踪影。

  望舒冲进王寝殿找魄渊,被侍从拦了下来,被告知魄渊还在星耀部落。

  望舒失魂落魄地走在长长的走廊上,周围的人对他指指点点,有嘲讽,有嗤笑,有同情,有劝慰,还有无数的幸灾乐祸。望舒知道,瑶兔说的都是真的。

  望舒想,其实他们的心里一定也如瑶兔一般认为他和魄渊不般配吧?

  十三年了,他爱了那个俊美的男人十三年,却得到了这样一个结果。在北漠大荒原第一次见到他时,惊为天人,他想,从那时起,他就爱上了吧。那时的那位少年并不显眼,还没有成年雄性的肩膀高,一头银发随风飘舞,眼神冰冷淡漠,仙姿玉色,王者之气在那张稍显稚嫩的脸上隐隐而出。不经意间,他一眼就看见了他,从此爱上了那个少年,爱得自卑怯懦,爱得不顾一切……

  不知不觉走到临风台,这里是城堡的普通居民唯一一个可以远眺外界的地方。

  从这里跳下去,他就能从痛苦解脱了吧?

  望舒背靠石柱坐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扶着石柱站了起来。

  瑶兔从外面的大厅冲过来,边跑边叫道:“望舒,你在这里干嘛,没有王的命令,你不能踏出住所一步的。”

  望舒淡淡地看着愤然地跑过来的瑶兔,笑着说:“以后不会再乱跑了——”

  说罢,翻过石栏,纵身跳了下去。

  身后传来瑶兔惊恐的尖叫。

  望舒回头看了一眼,笑了,心想,我终于看见了瑶兔惊慌失措的蠢样。

  就在望舒即将坠地的同一时间,天降异象,黑暗降临,五颗明亮的星星在天边闪耀。

  五星连珠。

  漆黑如墨的天空里,闪过阵阵红色的光芒,一抹金红色的耀眼光芒从天际里飞出,闪电般冲向正在坠地的望舒,红色光芒将望舒完全包裹住。光芒虽然缓解了下落的冲势,但仍没能挽回望舒的性命。

  望舒死了,而荒涯,则代替了望舒活了下来。
第一卷 初降异世 第四章 青翼月狼王
  守门的战士们将又高又厚的木质城门推至两侧,城内的居民们涌到城门外,迎接他们的王。城里所有的居民都起来了,包括老人和孩子,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欢喜与激动。

  远处各种杂乱的声音逐渐靠近,不一会儿,远处一大队人马出现在前方平原上。

  渐渐地,越来越近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不是一大队人马,而是一大群野兽。这群野兽近千只,长得高大凶猛,每只体长超过三米,它们的背上,有的驼着人,有的驼着丰厚的物资。

  不过,苍月城的居民们的目光并不在这群野兽和他们背后的物资上,他们抬头望天,似乎在天空寻找什么。

  天边越来越亮,金烂烂的火轮破云而出,将四周染成一片金黄,夺目的光辉中,似乎多了一个黑点。

  黑点越来越大,很快,人们就看清那是一只正在飞翔的兽类,飞兽正朝这边靠近。它的速度极快,眨眼间的功夫,就飞到了人们的上空。

  那是一只极大的野兽。它的体型接近四米,比下方任何一只野兽都高大,它通体雪白,身型与模样似狼,一对青色的肉翼在背后不断的扇动,带起了阵阵旋风。它身上的毛密而长,看上去极柔软,让人情不自禁想抚摸,不过还没有人真敢这样做,哪怕是它的父母亲。它的眼神凌厉,不怒自威,让人不敢自视。额间那轮青灰色的月牙印记,更彰显出它那与众不同、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高贵身份。

  “王!欢迎您回家!”

  所有的人都单膝跪下,情真意切地欢迎着他们的王。地上的那群野兽,则俯低身子对着空中的白色野兽仰天长啸。

  它,是它们的王,青翼月狼王,魄渊。

  魄渊在空中嘶吼一声,便转身向城堡飞去。

  “快看,王背上好像有一位雌性——”一名中年雄性眼尖的发现了什么,激动地喊了起来。

  众人闻声看去。

  果然。

  众兽人暗自咋舌。

  他们的王是那样高贵冷傲,除了王的母父,就连他的伴侣都没有坐过他的背,背上的这位来头太大了点吧?

  作为苍月部落唯一的焦点,兽人们八卦起他们的王来,纷纷猜测此人的身份。

  兄控狂瑶兔也看见了,瞬间就不好了,撇了撇嘴,“肯定就是星耀部落那位叫星辰的雌性了,他也太出风头了吧?”

  众兽人竖起了耳朵,八卦之心再也收不回来。

  “走,回城堡了,烦死了!”瑶兔偏不如他们的愿,拉着落土走了。

  众兽人满脸失望。

  ***

  魄渊没经过城门,直接飞向寝殿的露台。

  落地前,快速地变回人型,翻了个身,将背上之人搂入怀中,落地后,再如珍宝般将怀中之人轻轻放在地上。

  “哇,飞得真是太过瘾了——”

  星辰微红着脸感叹道。他一脸娇憨,惹人怜爱,魄渊把他带入怀中,抚着他的脸颊,温柔道:“你若喜欢,以后我们就可以天天去飞一飞。今晚我们……”

  星辰秒懂,微红的脸刷地变得通红,把脸深深地藏在魄渊的怀中,良久才抬头,娇羞道:“你真坏——”

  魄渊捏着他的下巴,坏笑道:“我还以为你喜欢呢”

  星辰嫣然一笑。

  魄渊定定地看着那张嫣红的嘴唇,神情专注而深情,慢慢地俯下身凑了过去。

  两人温热的气息隔空相撞,两张嘴唇眼看就要贴在一起,让人脸红心跳、少儿不宜的画面被疾速而来的侍卫生生打断了。

  “报——报——抱歉,王,属下有急事相报。”侍卫单膝跪地,红着脸低下头。

  魄渊冷冷地看了看他,看得那侍卫寒毛直竖,才转过头,吻了吻怀中之人的唇角,柔声道:“乖,晚上我们再继续。”

  佳人踮起脚尖,回吻了下魄渊的下巴,魄渊才满意的带着侍卫离开了寝殿。

  星辰环顾一圈,周围的侍从们见状,纷纷对他恭敬地行礼,挑眉一笑,趾高气昂地踏进了寝殿。

  “哟,你就是那位星耀部落族长的儿子吧,听说魄渊为了你,都要抛妻弃子了。”

  星辰刚坐到床上,一个凉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是什么身份,竟敢乱闯王寝殿?”星辰攸地转过脸,面色不善地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

  “我?”来人正是荒涯,荒涯轻巧地跳到床上,蹲着身,勾唇一笑:“我叫望舒,正是魄渊那位即将被休弃的原配妻子,哦,伴侣。”

  星辰脸色一变,身体警觉地往后退,声音里是遮掩不了的惊慌:“你?是你?你来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有重要的事了,我过来取一件旧物。”荒涯言语轻佻,目光露骨地打量了星辰一番,片刻后,撇了撇嘴,不由地暗自吐槽,就这样一个货色,亏那什么叫魄渊的家伙还吃得下?比望舒的姿色差多了,还真是个脸盲。“不过,真巧,听说那东西魄渊给了你,阁下若能物归原主,小子就先谢谢了。”

  “你要的东西我没有!你快走吧,再不走,小心我叫人了!”星辰声色俱厉地喝道,不过他心里已经明白荒涯要的是什么。

  其实就是一根项链,链子上刻着复杂的花纹和符号,坠子是一枚琥珀色的棱形宝石。

  宝石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苍焰之瞳。

  苍焰之瞳项链是身份的象征,代表苍月部落每一任大祭司的传承。望舒成为大祭司继承者后,大祭司冰镜郑重其事地把链子传给了他。十三年后,因苍月城突袭事件,望舒被剥夺了大祭司继承者的身份,代表身份的苍焰之瞳项链也被魄渊收回。

  望舒临死前,念念不忘的,除了那张冷漠俊美的脸,还有他被剥夺的身份。

  荒涯会去取回它,除了了却望舒的心愿,他还敏锐地感觉到苍焰之瞳溢出了一丝灵气,虽然不多,但除去周围的秽气后,灵气肯定不会差。他现在的这个身体,只是一个凡体肉胎,资质普通,丹田气虚。这个世界的灵气太弱,哪怕他意识海藏有大量功法仙诀,没有大量的灵气相辅,也难以重新修仙。当前,只有寻找大量的有灵之物,才能为以后聚灵阵提供能量。

  心知星辰不会主动交出来了,荒涯脸色一沉,猛地抓住星辰的脖子,面露凶光,恶狠狠地威胁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快交出来,不然我杀了你!”

  星辰被掐住喉咙叫不出声,直翻白眼,白皙的小脸憋得通红,可怜他根本不懂什么叫敬酒,什么叫罚酒,连酒是何物都不知。直到他微微颤颤的掏出项链,荒涯才丢开他。

  “呵,终于物归原主了,谢谢啦,我先走了哟,祝君新婚愉快!”荒涯与先前凶恶的样子判若两人,笑嘻嘻地捡起项链,抛出一个飞吻后,遂拍屁股走人。

  “咳……咳……”星辰边喘粗气边咳嗽,只觉得嗓子痛得说不出话。咳了半天,好容易不咳了,才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来。星辰死死地盯着荒涯离去的方向,心中恨极。

  望舒,你给我等着,我要亲手杀了你……

  离开王寝殿后,荒涯稍微乔装打扮了一下,混进大厅里川流不息的人群里,消失在远方的平原。
第一卷 初降异世 第五章 修炼
  苍山平原多石山,灌木丛散布四周,空气里隐隐散发出些许灵气,是一个适合隐居、避世、修炼的福地。

  荒涯找了一处位置较高、隐蔽性较强的岩洞,又捕杀了一只小型食草动物,在溪水边清理干净后,扛着獐子般大小的猎物回了岩洞。

  这处山洞离苍月部落并不远,大约有三、四十公里的距离,以兽人的速度,不出半天就能抵达。

  以荒涯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能再继续往前走了,望舒的身体本来就欠佳,又是雌性,三天能跑出这个距离已经是极限,况且再往前几十公里,就是荒漠的边缘,走出苍山平原,荒涯自认活不过两天。

  回到洞中,用打火石点燃事先收集好的干草和干枯的灌木树枝,火光瞬间照亮了漆黑的岩洞,架好肉,荒涯再回过身推动洞口边的那块大石头,将洞口堵上,只留了一些小小的缝隙通风。

  趁着火堆上架着的肉还没烤熟,按照意识海中的阵法图,布下一个简易版的聚灵阵,又布下一个隐形阵,没有足够的灵气源,荒涯就把两个阵的阵眼合而为一,再将苍焰之瞳项链放在阵眼中心。

  项链放上去后,两个阵同时卷起了一团凌厉的旋风,这是阵法生效的反应。苍焰之瞳里蕴藏着的灵力果然惊人,竟能同时带动两个阵法运转。不过,这种简易的阵法运行时限短,每隔三天就必须重新布置一次。不过现在荒涯才开始修炼,入定时间不会太长,倒没有太大影响。

  心满意足地解决掉食物,荒涯把剩下的熟肉放进聚灵阵中。阵内灵气充足,不仅可以辅助修炼加倍,还可以使万物不腐,一直保持最初的状态。收拾好后,荒涯坐进了聚灵阵中,开始修炼。

  上一世,荒涯是九尾仙狐一族,生来仙胎,本来即使不用修炼,修为也会随着灵气的与日俱增而自动上升,只是这种上升极为缓慢。他甫一出生,法力就被封印,修为进入聚气期一星后,就停滞不前。法力被封,修为低下,世人不明原因,他在各路神仙的冷嘲热讽中长大,看尽世间冷眼。两位哥哥为宽慰他,从天上地下的各仙门中搜刮出了大量修仙秘籍,包括各种功法、仙诀、剑诀、阵法图、炼丹术、炼器术,符咒术……简直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他不想辜负哥哥们的心意,将这些秘籍全纳入意识海,可以说,他的意识海就是一座移动的秘籍宝库,哪怕是九州大陆的神仙们见到这些宝贝,都会不由地心动。唯一遗憾的事,意识海只能储存精神层面的东西,那些个仙丹灵药神器魂符什么的,就一个也别去想了。

  他很庆幸,意识海中的各种宝贝没有随他渡劫失败肉体灰飞烟灭而消失,穿越重生的他才有机会重新修炼。

  上一世的他不必苦修,现在重生为凡人,他只能从零开始。挑挑选选了半天,最后选中一部比较适合于他的功法——《轮回诀》。

  《轮回诀》是凡间最大的修真门派——步云宗的镇宗之宝。此功法偏重于对灵气的修炼,以气为剑,以气为火,以气为符,以气化翼,气,乃万法之根本。非常简单粗暴,一切以实用为原则,剑修、器修、丹修、符修等均可修炼此法。

  凡人修真的品阶与仙人修炼的品阶是完全不同的,修真共九个等级,分别为:炼气、筑基、辟谷、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大成,前三阶淬体炼气;中三阶修灵化虚;后三阶炼神合道。每一阶均有四个阶段:即初期、中期、后期、大圆满。

  按照功法的指引,荒涯很快入定,引灵气入体,灵气在任督二脉循环一个小周天,一个小周天后,多余的秽气、杂质自动通过皮肤排泄出体外,精炼后的气不进丹田,继续循环一个小周天,如此往返循环,直到所有的杂质都清除完毕,再凝气化实,将这股精纯的灵气按照小周天的循环方式导入丹田气海,在气海中凝结成液体。一天下来,荒涯就凝结出了一滴灵液,简直不能更慢。不过,荒涯很清楚,修炼之事是急不来的,仙法极讲究稳固扎实,循序渐进,不可贪快。

  这次入定下来,荒涯明显感觉到身体轻松不少,迈出的步伐更加轻盈灵活。炼气时身体排出不少杂质,身上又脏又臭的,就像沾了一层油污,荒涯被浑身的臭气狠狠地熏了一下,赶紧找了身换洗的衣服,去外面的溪水中仔细地清洗了一番,直到身上的污渍完全洗净才起身。身上的衣服是望舒的,临走前他回头拿了几套换洗的衣物才离开。

  兽人大陆的服装以兽皮、粗麻为主。荒涯不爱穿兽皮,只拿了几身粗麻衣服,这种衣服虽没有兽皮华丽暖和,但胜在舒适透气。

  洗过澡,穿好衣服后捡了根树枝,回想了一下父君所传授的剑术,在溪边认真地比划起来。

  狐王幻离是一位天纵奇才的剑修,他的剑法刚柔并济,既柔美飘渺,轻灵中又带着不易察觉的戾气,很容易让人误陷其中。世间剑术万千,荒涯独爱父君的影舞剑法,缠了父君好久,才答应教他。荒涯学得很用心,不到十年,一套剑法舞得如行云流水般流畅,连幻离见了,都会情不自禁的称赞。可惜荒涯的修为太低,只能学其形,而不能悟其意,剑舞得再美,也无法挥出幻离的那种杀伐之气。飘渺虚无,若即若离,杀机暗藏,一招毙命,这就是幻离的剑意。

  不过荒涯的剑术自成一体,别有韵味,就像杯中之物,时而辛辣醉人,时而香甜柔润,时而浓香醇厚,时而淡雅清爽,让人意犹未尽,有极高的观赏价值。

  舞完树枝,满足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周围聚集了不少温和的食草动物,正如痴如醉地看着他。

  荒涯愣了一下。他还没任何动作,这些动物如醉方醒,纷纷作鸟兽散。

  荒涯哑然失笑。

  不再浪费时间,回到岩洞,吃了点烤肉,又继续他的修炼大业。

  ***

  时光荏苒,斗转星移,两个月很快过去了。

  两个多月来,荒涯把大部分时间用在修炼上,日以继夜,没有丝毫怠慢,如今他小有成就,迈进炼气中期,丹田中的液体凝聚出拳头般大小,身体也不再虚弱无力,整个人焕然一新,神采奕奕,充满活力。

  荒涯估计最多再有二十天,即可进入炼气后期。

  ***

  苍月城。

  “什么,还没有找到他?不是说还在苍山平原吗,怎么就找不到一个大活人了?难道你们的野兽鼻子是做摆设用的?找了两个多月了,今天还是说还没找到?一群废物!”

  一阵尖锐苛刻的厉叫声从寝殿深处传来。

  落土单膝跪地,平静地看着星辰,双眼古井无波,似乎习以为常。他身后的几名手下,个个被骂得灰头土脸。

  “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怒气伤肝,你若有事,我会心疼的。”

  魄渊走进内殿,从后面抱住星辰的腰,当着众人的面,深深地吻住了星辰的红唇,二人亲得难分难解,啧啧作响,他的两只手不老实地滑进星辰的衣服里,一只手在他胸口处来回游走,另一只手挤入股间,握住了前方微翘的挺立,手中的动作随着星辰情不自禁的扭动愈加明显。

  前方的娇嫩被人温柔以待,星辰忍不住闷哼出声,身体软软地倒在魄渊的怀里。

  星辰被抚慰地呻吟不断,眉间少了些许狠戾,多了一丝媚惑,一边微喘着气,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他们还没找到那个人,真是一群废物……啊,王,我好难受,快,快点……”

  众侍卫听得头皮发麻,口干舌燥,半分也不敢抬头。

  落土低着头,若有所思。

  这二人真是越来越放荡了,随时随地都能发情,丝毫不顾忌他人的想法,甚至有一次,二人竟然在议事厅里众目睽睽下就搞起来了,议事还没开始就被打断,气得长老们浑身发抖,拂袖而去。让人不由地怀疑魄渊是不是故意的,他根本就是不想听长老们说废话。

  当众淫乱也就罢了,王竟然还对族中姿色不错的雌性下手,不管对方有没有伴侣。有了不好的带头作用,一部分雄性族人也按捺不住,纷纷效仿王,发情了就找随便抓一个雌性交媾,不顾忌任何人、任何场所。王似乎对这些雄性非常满意,开始重用他们,星耀部落的雄性见了,也纷纷效仿。

  如今,整个苍月城都弥漫着一股萎靡污秽之气,人们对兽神的信念开始崩塌,腐朽之气侵蚀人心……

  这个人,真的是他们那位高贵清冷的王吗?

  魄渊面色一冷,停下手中的动作,环视了一圈众人,冷冷地开口道:“落土,都两个月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找到望舒?总该给我一个期限吧?”

  落土握紧拳头,心里下定决心:“最多十天,属下必能找到望舒。”

  “如若不能呢?”魄渊幽幽地问。

  “如若不能完成任务,属下甘愿流放幽暗荒漠作为惩罚。”犹豫了片刻,开口道:“……王,只是属下有一事不明白……”

  “说!”

  “王为何非找到望舒不可?王快要和星辰阁下结为伴侣了,反正您和望舒始终是要和离的,望舒跑了也就跑了,省得再来碍两位的眼,王何必再费尽功夫把抓他回来?”

  魄渊半眯着眼,直直地盯着落土,目光冷若寒冰:“望舒抢走了我族圣物,难道不应该回来接受我族惩罚?落土,你给我听好了,找不到望舒,你们也别回苍月城了,就在幽暗荒漠里呆一辈子吧。下去!”

  “是!”

  众侍卫躬身告退,心中暗自吁了口气。

  “老大,你真的有信心十天内抓住望舒吗?”副侍卫长小蟾担忧地问。

  落土回答得模棱两可:“你们跟好我就行了。”

  到了城门口,落土率先变成兽身,向苍山平原的西侧奔去,众侍卫也纷纷变身,紧随其后。

  ***

  寝殿里,星辰跪坐在魄渊的身上,承受着魄渊自下而上的入侵。

  “王,就这样放他们走了?”星辰喘着粗气,身体软得一塌糊涂,“……那落土太不识抬举了……他一个小小的寝殿侍卫长,昨晚竟敢无视我的命令。王,他这是在挑衅您至高无上的权威……”

  魄渊闭着眼,抬着他的后臀不急不缓地撞击着,听到星辰的话,睁开眼,冷嗤道:“还不是因为你勾引他,怎么,昨天我还没喂饱你?乖,别急,我们今天有一天的时间。不过,你想怎么玩都可以,就是暂时不能动落土,我留着他还有用处,知道吗?”说罢,冷哼一声,动作猛烈而快速地顶撞起来。

  “知……知道了……啊,啊……慢点,太快了……”

  星辰被撞得摇摇欲坠,无力地靠在魄渊的怀中,娇喘连连。
第一卷 初降异世 第六章 荒漠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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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山平原岩洞里。

  五天后,荒涯突破了瓶颈,顺利进入炼气后期,晋级速度比他预想中的快。

  但是,进入炼气后期以后,修炼的速度明显降了下来,甚至停滞不前。 

  荒涯知道自己该动身去幽暗荒漠中历练一番了,才能改变现状。

  简单地收拾了点行礼,告别居住了两个多月的岩洞,确定好位置,荒涯往西方的大荒漠走去。

  经过两个多月昼夜不停的修炼,修为也进入炼气后期,荒涯如今的精、气、神今非昔比,他迈着轻盈的步伐,不急不缓,如闲庭信步般,转眼间,已走出百米之外。

  不到一上午,轻轻松松走出三十多公里的路程,速度堪比疾驰的野兽,或变身后的雄性兽人。

  荒涯停了下来,抹了抹额头不存在的汗水。可能不习惯沙漠气候的原因,愈接近荒漠,荒涯愈感浑身不适,老是觉得热汗涔涔的——即使到现在他根本没流过一滴汗水。

  两地交汇之处近在咫尺。

  不远外,一片黄色的沙海横断苍山平原,漫漫黄沙倾泄万里,看不到尽头,远方沙丘连绵不绝,绵延数里,沙丘的缝隙间,偶尔还能看见庞大无比的凶兽踩着黄沙走来走去,还没踏入沙漠,阵阵热浪扑面而来,仿若置身火边。

  幽暗荒漠。

  我来了。

  荒涯毫不犹豫地踏进了沙海。

  幽暗荒漠占地极广,几乎占据了整个兽人世界五分之一的面积,是这个世界最大的沙漠之地,若从高空俯瞰,就会发现偌大的苍山平原只是沙漠中一块小小的绿洲。幽暗荒漠气候异常,早晚温差大,夜晚最冷时可以低至零下四十度,白天最热时可以达到六、七十度。幽暗荒漠多凶兽出没,凶兽体积庞大,皮厚肉糙,耐高温耐干旱,有很强的适应能力,喜群居,是荒漠中的霸主。

  恶劣极端的天气,凶狠好斗的凶兽,食物水源的严重匮乏,兽人踏进了沙漠内部,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兽人只是凡人,是无法在这样炼狱般的环境下生存的,再勇猛厉害的兽人,到了这里,也只能用娇弱来形容。

  刚踏进沙漠的边缘,就有十几只凶兽闻风而来。

  它们的体积比荒涯想象中的还要大,都快赶上半座山了。

  荒涯不退反进,凝神提气,施展出变化无常的神影步,绕开前面围堵的凶兽,从凶兽群中间的缝隙穿插进去,专捡缝隙抬步疾奔,凶兽们摇头晃脑地追逐他的身影。等他跑出包围圈,后面的凶兽乱成一团,你碰我,我撞你,跌倒一大群,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荒涯正暗暗得意,兽吼在后边响起,一股强大的气流迎面而来,他急速向后一跃,但还是晚了,被三只凶兽堵了个正着。

  体积最庞大的那只,张着血盆大口,吐着腥臭的气息直咬过来,它的速度极快,荒涯避无可避,情急之下,脑洞大开,直接从他胯下钻进去。

  凶兽只顾追赶猎物,脑袋往腿间探去,顿时失去平衡,摔倒在地,荒涯险险地从他身后飞身而出,避免了被压成肉饼的命运。这只凶兽太大了,它一倒地,直接连累了旁边的两只较小的凶兽,两只无辜的凶兽被自己的同伴狠狠撞翻。趁着凶兽们倒成一团,荒涯提气狂奔,一口气奔出几里开外,暂时不管历练什么的了,实在是保命要紧。

  离开了沙漠边缘,凶兽反而没有一开始多了,遇见成群结队的,荒涯学精了,不再鲁莽的冲过去,直接绕道而行,偶尔遇到一、两只单独行动的、体积不算太离谱的凶兽,二话不说,直接开杀,大只的杀后直接弃尸,反正也可以成为其他野兽的口粮,小只的就留作食物。极端高热的荒漠里,缺盐缺水缺食物,小凶兽血和肉来得很及时,荒涯猛喝了几大口新鲜的血液,凶兽的血又腥又咸,那滋味实在“妙”不可言。不过,凶兽的血竟是非常难得的补药,喝下去不久,荒涯顿时感觉满血复活,体力回复如初。

  没有条件升火,肉也是生食的。以荒涯现在的修为,还无法做到化气为火。尽管小凶兽的肉质鲜嫩,生吃起来的口感还是相当恶心。荒涯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硬是吞下了好几口生肉,心中更是坚定了早日修炼到辟谷的决心。

  勉强吃饱了肚子,剩下的肉只能扔掉,在荒漠中疾走所耗费的能量太大,体力流失得厉害,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一个小型的聚灵阵也维持不了多久。

  又向前走了几十公里,天渐渐黑了下来。

  在沙丘带停了下来,荒涯找了处山谷歇息。刚坐下没多久,气温骤然下降,狂风呼啸而来。荒涯有功法护身,平常的风雪冰寒伤不了他的身体,但他不熟悉沙漠的夜间情况,不敢托大,又一口气布下了三种阵,聚灵阵、隐形阵、御风阵,三个阵全在同一位置,采用同一个阵眼,“苍焰之瞳”放置于阵眼中心,形成很完美的阵中阵。

  到了后半夜,气温下降得更厉害,饶是有三阵护体,也抵抗不了沁入灵魂的寒意。荒涯坐在三阵中心,一边打坐修炼,一边在意识海中快速翻找。

  《凝火诀》。

  荒涯眼前一亮。

  《凝火诀》不是一部功法,而是一部法诀。它不属于上乘法术,却也有它的独到之处。与《轮回诀》以气化火的方式不同,凝火诀剑走偏锋,以一种非常极端的方式凝结火焰。五行中,人为小天地,肝属木,心属火,脾属土,肺属金,肾属水,火有君火、相火,心为君火,凝火便是凝结君火。生长为阳,消耗为阴,此消彼长,为使心火旺盛,只能过度消耗其余四种属性的能量,也就是说,以损伤肝、脾、肺、肾四器官为代价,换取心火旺盛,完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也是以弱对强、同归于尽最有效的法术。

  虽说是要冒两败俱伤的风险,这种法术也绝非毫无益处。首先,这种法术的施法时间极短,能心随意动地迅速召出火焰,这种心火之焰,水浇不熄,沙掩不灭,能燃尽一切。再者,这部功法不像《轮回诀》那样,对灵气过度依赖,一旦气海中的灵液被耗尽,短时间内很难再凝出,战场上的话就只能坐以待亡。而《凝火诀》不同,凝火诀依赖的只是人体内部五行的运转,只要施法者身体素质够硬,则可坚持很长的时间。其实,只要施法得当,掌握好了诀窍,用极小的损耗,凝结极盛的火焰的话,不仅不会被反噬,而且还能将凝火诀发挥出难以想象的威力。

  而且《凝火诀》入门要求低,进入炼气期就能学,也是所有法术中最易上手的法诀。

  荒涯练了几次,总算掌握了一点凝火诀的窍门。他天资聪慧,悟性极高,否则也不会在封印刚被解除,修为就直接飞升到九天玄仙大圆满境界。

  狂风更猛了。事不宜迟,荒涯念动凝火心诀,驱动真元,真元随着脉络进入五脏六腑,在真元气的压迫下,蕴藏在五脏六腑的五行之气如机器般急速运转,时而交织在一起,时而分散开来,最后汇聚在心田,在心田里转化成心火。荒涯默念心诀,一道道纯粹霸道的火之气息源源不断地涌向手掌。

  “轰”的一声,心之君火自手心喷薄而出,刹那间,光芒大盛,像一盏明亮的灯,照亮了孤寂黑暗的沙漠。

  荒涯催动真元,心火自手心开始蔓延,很快覆盖全身,倾刻间,荒涯仿若穿了一身火焰铠甲,温暖无比。荒涯又催动真元,将多余的心火转化为五行之气,五行运转,源源不断地为心火补充能量。这种方式最大化地减少了五行的消耗。

  极寒很快降临。

  倾刻间,天地色变,飓风怒吼,带着毁灭一切的可怕力量,在沙漠里肆无忌惮的横行。漫天沙舞中,一位身体娇小的少年挺坐于山谷间,哪怕周遭狂风肆虐,也巍然不动,他身上“披”着的心火凝结成的铠甲在茫茫夜色中熠熠生辉,光华夺目。
第一卷 初降异世 第七章 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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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快亮时,肆虐了整整一夜的飓风,终于平静下来。

  荒涯撤去所有的阵法和“心火铠甲”,继续打坐修炼,任清晨沁骨的寒风打在身上,稳如磐石。

  一日之计在于晨。

  这句话放在修炼上也是非常恰当的。心火为人体之君火,太阳则是自然界的君火。太阳赋予了天地万物间生命,万物有灵,太阳离则万物哀,太阳回则万物悦。太阳初升,众望所归,万物生灵释放出生之朝气以迎接,与霞光中的紫气遥相呼应,两厢结合,形成极精粹的灵气,这股精粹的灵气,被修仙界称作“晓之元气”。就连最荒芜最贫瘠的沙漠,“晓之元气”也是存在的。而且,不可思议的是,愈是荒芜贫瘠,“晓之元气”反而愈加纯粹。

  荒涯催动真元,将晓之元气缓缓引入体内。晓之元气刚刚入体,立即在各处经络横冲直撞,霸气地威慑着体内原本的灵气,而原本的灵气不愿退让,一时间,两股灵气激烈碰撞,震得荒涯青筋暴突,扑扑直跳,仿若会随时爆裂开来。

  荒涯吐了口血,强稳住心神,安抚般把原本的灵气徐徐引回丹田,没有了死对头,晓之元气逐渐平静下来,荒涯试探着将晓之元气引入任督二脉。幸运的是,晓之元气不再暴戾,乖乖跟着真元在任督二脉中循环。几个小周天循环下来,荒涯立马感觉到气海里的灵液浓厚了许多,且更加精纯。又查探了一番修为,惊讶地发现已到炼气后期瓶颈。

  荒涯心里一喜。

  此番沙漠之行的收获可谓不小,才短短的一天,就进步许多。

  修炼完,荒涯在沙漠里四处闲晃,突然眼尖地发现了一只落单的小凶兽,勾唇一笑,脚踩神影步,暗搓搓地窜到小凶兽旁,趁小凶兽没注意,将它一击毙命。大凶兽就在不远处,正摇摆着巨大的身躯四处觅食,等它发现不对时,小凶兽早就呜呼哀哉,没了踪影。

  荒涯扛起小凶兽拔腿疾跑,身后传来一声响过一声的怒吼,脚下的大地在不停地颤抖。

  回头一看,只见后面的凶兽群紧追不舍,黑恹恹的一大片,漫天的黄沙遮天盖地,远远望去颇为壮观,仿佛一大片黄黑相间的云彩。

  荒涯一口气跑出十余里,总算甩掉了凶兽群,周围安静下来。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准备享用早膳。有了凝火诀,他就再也不用吃生肉了。

  等喝够了大补的凶兽血,恢复了一些体力后,这才开始做早膳。清理好小凶兽的尸体后,撕下小凶兽的一条腿,然后一只手提着那条腿,另一只手凑到那条腿的下方喷出适当的火焰。凝火诀凝出是的心之君火,温度自然非同寻常,不过片刻功夫,那条腿在高温炙烤下滋滋作响,热油直滴,一股焦香的烤肉味扑鼻而来,令人食指大动。

  待肉熟透后,荒涯先撕下一块肉尝了口,只觉得肉质鲜美无比,外酥里嫩,口舌生香,好吃得想将舌头也一同吞下。一块肉吞下肚后,竟有一丝若有若无、难以察觉的灵气从腹中升起,顺着经络,游入任督二脉的循环中。看来,这凶兽真是大补之物,血能补精,肉可补气。

  荒涯大喜。

  不过,先前他食生肉时就没有这种感觉,想必这凶兽肉必须做成熟的才能发挥作用。

  心满意足地吃过早膳,继续前行,一路往西。

  这一路走起来非常顺畅,竟意外地没看见一只凶兽,荒涯就有点不乐意了。要知道,他来沙漠就是为了历练,而最好的历练之法,就是多多战斗。只有在血战中,才能更好地将平生所学融汇贯通,激发身体潜能,稳固基础。

  无奈之下,荒涯往东南方向退。

  前行了大概三十多里路,前方不远处的沙丘后传来阵阵兽吼。荒涯面露喜色,急速往声源处奔去。

  翻上一座大沙丘,低头一看,冷汗直冒。乖乖,不得了!下方密密麻麻的围满了千余只凶兽,荒涯顿时打了个机灵。

  一看见他,凶兽们拖着沉重巨大的身体,快速而敏捷地分散开,对荒涯开展围追堵截。

  荒涯一看见不对劲时,就往另一处山丘跑。还没跑出几步,远远地,又是一大群凶兽从相反的方向成群而来。

  少倾,两群凶兽顺利会师。凶兽们形成一个包围圈,断开荒涯所有的退路。

  荒涯无语凝噎。

  这些凶兽也太聪明了吧,都快成精了。荒涯欲哭无泪。

  这时,一只体型最庞大的的野兽朝他走了几步,荒涯定睛一看,这不是早上被他吃掉的那只小凶兽的家长吗?这位家长外貌有点与众不同,额间顶了一角,有点类似于犀牛角,这是其他凶兽所没有的,所以荒涯对它的印象很深,况且之前它还带头追了自己十余里路。荒涯隐约记起来,早上吃掉的那只小凶兽,额间好像也有一个小小的鼓包?

  独角凶兽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他,眼神中带着明显的嗜血与仇恨。只见,它仰头对天吼了几声,其他的凶兽也跟着叫起来。荒涯这才明白过来,他吃掉的不仅仅是人儿子,还是人家的王子,这下触犯众(凶兽)怒了。

  过了好一会儿,震耳欲聋的兽吼声才平息,独角凶兽怒视着荒涯,身子一动不动。其他凶兽们眼冒凶光,绕开独角凶兽,向他步步逼近。

  荒涯不由地后退几步。

  荒涯暗忖,用心火来攻击的话,他有信心解决掉十余只凶兽,但这里有成百上千只,就算他拼尽修为,耗尽体力,恐怕也伤不了对方一二,他该如何逃出重围?

  荒涯一面思索,一面警惕地环顾四周寻找机会。

  荒涯现在的位置在一处沙丘的中腹,前临凶兽,背靠沙丘,由于隔着沙丘,后面的凶兽隔得较远,数量也相对较少,荒涯顺着沙丘,不动声色的轻挪脚步,准备往左下方的山谷撤退。方才他注意到就在这座沙丘下面的山谷间,有一处不易察觉的凹陷,如果他估计没错的话,那一处是一个流沙坑。

  这是他唯一一个能逃出生天的机会。被沙子吞没,总好过被凶兽撕裂,至少陷进沙子里还有一线生机,而一旦被这群凶兽抓住了,他就绝对死无葬身之地了。

  偏偏事与愿违,他挪脚的同时,独角凶立即兽敏锐地发现了,仿佛知道了他心中所想。

  独角凶兽愤怒地嘶吼一声,凶兽们乖乖地后退几步,给独角凶兽让出一条路来。独角眼神凶狠的盯着荒涯,口中的唾液形成一条条直线淌下来,它的目光冰冷,就像在看一个死物。片刻后,它一边嘶吼,一边向荒涯冲过去。

  荒涯脚步未动,面色平静地看着独角凶兽狂奔而来。

  独角凶兽的速度极快,转眼间,就到了沙丘下方。不减冲势,独角凶兽咧着血盆大口,摇着巨大的头颅,猛地往山丘横撞过去。

  电光火石间,荒涯纵身往后一跳,准确地落在凹陷上。

  独角凶兽被撞得头昏眼花,吃了一嘴的沙子。

  这时,荒涯的身体突然陷进沙子里,凶兽们顿时嘶吼起来,争先吼后地欲挤过来,离得最近的独角凶兽正猛甩一脸的沙子,听见吼声时马上发应过来,那个可恶的雌性兽人竟然没被它撞死。独角凶兽偏过身子,咆哮着往山谷冲,可惜荒涯下陷的速度太快,还没有等它走近,荒涯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

  独角凶兽狂暴地看着狭小的洞口,无计可施,只能仰天长啸。
第一卷 初降异世 第八章 地宫
  “哗——”

  荒涯脚底一轻,身体不受控制地急速下坠。眼看就要到底,他迅速地凝气一跳,稳稳地落在地上。看了眼上方的缺口,确定凶兽不会追下来后,顾自地打量起周遭的环境来。

  这是一座巨大巍峨的地下宫殿。

  整个地宫以青玉石砌成。荒涯掉下的位置,正是地宫的大殿。殿内的光线并不强,半明半暗,其主要光源来自于镶嵌在墙壁上的夜明珠。大殿中央,是一个半米高的平台,平台上摆放着一朵巨大的莲花浮雕,莲花栩栩如生,昂首怒放。大殿两端石柱林立,整齐地排成两排,一条条威风凛凛的石龙,自柱底蜿蜒盘旋而上,欲一飞冲天。墙壁上刻满了各种雕刻,雕工精湛绝伦;五条约六米宽的通道与大殿首尾相接,通道的地面上刻着复杂精致的图案,东西南北各四条通道,第五条通道则处于东北方向的中间位置。

  宫殿雄伟壮丽、肃穆堂皇,让人望而生畏,而充满九州风格的各种雕刻,更为它增添了神秘色彩。

  荒涯一边沿着墙走,一边细细打量墙面的雕刻,雕刻以人物居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清一色的宽袍广袖、衣袂翩飞,每个人物的外貌神态姿势尽不相同,或坐、或卧、或飞、或举棋对弈、或饮酒作乐、或挥剑起舞、或腾云驾雾、或御剑而行……

  荒涯越看越心惊。

  这些人分明就是九州大陆的各路神仙。

  这时,一阵急速的奔跑声响起,越来越近。看来他的冒昧闯入,惊扰了这里的原住民。荒涯也不惊慌,仍不慌不忙地观看这些雕刻。

  转眼间,声音在不远处停下。荒涯转身一看,不由地怔愣了一下。

  只见,一群青面獠牙的“怪物”出现在东边的通道口。

  这些“怪物”兽面人身,似人非人,皮肤呈青紫色,身材高大,近两丈高,膀大腰圆,手脚粗壮结实, 喉咙里发出带着警告意味的干涩的嘶吼。

  望舒是苍月城神殿的大祭司继承者,自从被大祭司挑选中后,经过了十三年的细心培养,虽不说阅历丰富,至少比普通的兽人见多识广。通过望舒的记忆,荒涯想起了一个刻在石板上的古老文献。

  兽人世界是没有文字的,文献上全是简单的图案,大致的内容就是:很久以前,兽人世界来了一只恶魔,还有它的仆从——凶兽。恶魔带着它的仆从在兽世兴风作浪,将整个兽世搅得腥风血雨。它的实力强大蛮横,连守护这个世界的兽神都不是它的对手。最终,它杀死了兽神,将兽神的尸体扔进了极寒的冰原。兽神去世,兽人世界从此大乱。兽人们一边四处躲避恶魔的猎杀和凶兽的捕食,一边为争夺安全的栖身之地而自相残杀。其中有一个叫黑水的大部落,为了永久地保住栖身地,独辟蹊径,竟冒险抓回了一只落单的雌凶兽。

  他们将雌凶兽秘密的关押起来,每天派出几位强壮的勇士变成兽身与雌凶兽结合。不久,在不计其数、频繁密集的交媾中,雌凶兽不负众望地怀了孕。几个月后,雌凶兽诞下了十余只兽面人身的幼崽,这些结合了兽人的勇猛理智与凶兽蛮横凶悍的幼崽,被称为“半兽人”。此后,黑水部落又如法炮制多次,半兽人幼崽越来越多。

  半兽人幼崽天生神力,刚生下来就能站立。长大后,更是无比彪悍,身高八丈,力大无穷,气吞山河。他们一只手就能将大他们数倍的凶兽高高地举起来,再狠狠地一把摔死,一脚就能踢死一只成年凶兽。有了它们的相助,黑水部落一时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有兽人部落或凶兽敢去招惹他们。

  ……

  地宫里的“人型怪物”虽然没有文献中所记载的那么夸张,不排除这里面有夸大事实、言过其实的可能。毕竟,这段历史早就淹没在时间的长河中,不过,他们的长像倒是与文献中所记载的“半兽人”差不多,只是没有那么高那么壮,但说他们就是半兽人也不为过。

  还没回过神,两只半兽人几个箭步冲到荒涯的面前,对这位不请自来的闯入者不客气地挥舞起手中的狼牙棒。

  “碰”的一声,狼牙棒一击下去,荒涯纵身一跃,这一棒狠狠地打在地上,顿时火光四溅,大地也随之颤抖着。其力道之猛,让人不寒而栗。地面的余抖尚在,荒涯还没有落地,第二只狼牙棒紧随而来,他赶紧凝神提气,在落地前向后一纵,才勉强避开。

  只听见“碰”“嚓”两声,第二只狼牙棒也敲在地上,狼牙棒敲响地面的瞬间,伴随而来的还有令人牙酸的摩擦地面的声音。青玉石板果然够坚硬,两棒下去,愣是没有一丝裂纹。

  荒涯的眼神沉了沉。这些半兽人虽没有文献记载的那样天生神力,可力量也不可小觑。他们的眼神混沌凶残,凶光毕露,看来灵智未开,无法沟通。

  荒涯刚站稳,后边几只半兽人也紧追上来,向他发出了凌厉的攻击,一棒接着一棒,每一棒都带着倒山倾海之势。荒涯踩着神影步,一边灵活的闪避,一边凝结心火。

  眨眼间,一团拳头般大小的金色小火球置于他掌间,在避开又一次的致命攻击后,荒涯将掌中之火呈抛物线地甩过去。火球砸在一个半兽人身上,那半兽人发出一声钝重而低沉的惨叫。

  火球撞上那只半兽人后,立即炸裂开来,其势之猛,直接将他附近的两只半兽人轰翻在地。

  三只半兽人倒在地上,痛得“嗷、嗷”直叫,半天爬不起来。不给其他半兽人任何反应的时间,荒涯立即再次运转体内五行之气,毫不吝啬地将小火球一个接着一个地轰向欲扑过来的半兽人。

  倾刻间,地上倒了一片半兽人。

  这时,又一只半兽人从东通道口那边气势汹汹地冲过来。这只半兽人体型更高更大,身高估计超过了三丈。他手中没有握狼牙棒,而是直接向荒涯甩了一个冰刃。

  荒涯一惊。

  这个半兽人应该就是半兽统领了。荒涯记得文献中有记载,黑水部落待半兽人幼崽长大一点后,经过多番筛选,挑出几只最强大的幼崽,对他们进行最残忍的虐待般的训练。经过长期残酷恐怖的训练后,这几只半兽人异常强壮勇猛,其破坏力量远超普通半兽人,他们的头脑也被训练得很聪明,能与兽人进行简单的交流。长大后,这几只半兽人就成了半兽人的统领。

  让荒涯惊讶的不是半兽统领的身份,而是这只半兽人竟然能够使用五行中的水之力量,其凝聚的方式,似乎还与《凝火诀》相似。

  荒涯一个箭步窜过去,飞身而起,一脚踢向半兽统领的头。

  半兽统领矮了矮身子,轻松地避开了。荒涯脚下不停,又连踹几脚,半兽人举起双臂,一一挡了回来。

  不过他还是没能挡住荒涯的最后一脚,那一脚融合了神影步,角度相当刁钻古怪。荒涯猛地一脚踹在他的鼻子上,将他的鼻子都踢歪了。

  半兽统领大怒。只见他展开双臂,凝神运转五行之气,嘴里大喝一声,一把巨大的冰刀凭空出现在他手中。半兽统领高高地举起冰刀,猛地一砍,一股强大而凌厉的冰寒之气自冰刃中喷涌而出,带着破灭一切的攻势向荒涯席卷而来。

  荒涯的脸色变得凝重。

  他先前三番五次地挑衅半兽统领,目的就是为了试探他,想确认一件事。

  结果,这一试探不打紧,竟试探出这只半兽统领不仅是一位修真者,而且修为还颇高,品阶至少在辟谷以上,他一个炼气后期的初修者,显然不够看。

  寒刃造成的威压,让人无法动弹,辟谷期的修士果然不是炼气期修士所能招惹的。荒涯猜想,这只半兽统领恐怕方才也是存了试探之心,才没一开始就出大招。

  眼见这惊世的一刀就要劈在身上,荒涯反而不慌,镇定自若。

  PS:下副本了~初期最大的金手指就在这个副本里了~~^▽^
第一卷 初降异世 第九章 相遇
  如果半兽统领在刚一出场时就使出这一招,在不知道对方也是修真者的情况下,他可能真的会一刀毙命。可惜,机会错过就是错过了,他在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后,怎么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尽管这只半兽统领的实力远在他之上。

  荒涯快速地运转五行之气,一颗篮球般大小的火球凝结成形。君火的威势自然远超其他五行之力,君火一出,寒刃的威压迅速退去。在刃气扫过来之前,往侧面一跳,险险地避开。

  荒涯避开后,火球还没来得往下掉,冰刃就一刀劈了上去。

  小小的火球,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挡下了这惊天动地的一击。

  “砰”地一声,完成使命的火球,随即爆裂开来,变成了一朵朵绚烂耀眼的火花,如烟花般,很快烟消云散。

  半兽统领愣了愣。

  他似乎没想到,这个小小的炼气期修士,竟能避开他的攻击。

  荒涯逃过这致命的一击后,也没有闲着,踩着神影步,急速朝离得最近的南通道口撤去,后面的脚步声紧追不舍,荒涯不由地加快了速度。

  一路狂奔。

  这时,前面出现了一个三岔路口,没任何犹豫的直接冲进中间的通道。

  过了三岔口后,通道的宽度明显狭窄了许多。一路跑下去,通道两边开始有房间出现,这些房间都没有门,能一眼看穿里面,偶尔有一、两只半兽人在房间里睡觉或者踱步。

  荒涯的速度极快,里面的半兽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觉得眼前一闪,就什么也没有了。

  又跑了很久,身后的脚步声还不依不挠地紧追不舍。

  拐了个弯,前面竟然是一个死胡同。脚步声越来越近,顾不得犹豫,荒涯硬着头皮往胡同跑去。

  很快跑到胡同的尽头。

  胡同尽头的墙面上,有一个巨大的青玉石圆盘,圆盘五等分,每等分下方各刻有五行的图案,分别代表金、木、水、火、土五个属性。圆盘正中央,是一朵脸盆大的莲花浮雕。荒涯好奇地摸了摸,莲花竟然转动了。

  荒涯一喜。莲于盛夏开花,夏属火,他依照九宫方位,左七右二,莲花的一个缺口准确地对应在“火”的位置上,只听见“咔擦”一声,有机关从里面打开了。

  急步声已经到了拐弯处那里。荒涯回头望了一眼,用力一推,坚固厚重的石墙就被推开了,立即闪身进去。

  进去后,石墙又自动地合拢。

  石墙关上的下一刻,荒涯看见半兽统领正从拐弯处跑出来。

  他一边呲牙咧嘴地嘶吼,一边急速地往这边冲。

  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

  “碰”的一声,石墙紧紧关上了。半兽统领被毫不留情地关在墙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荒涯也不管墙外的半兽统领会如何折腾,转身往内室走去。

  荒涯环顾了一圈,眼睛里是止不住的震撼。

  从外面看,这是一间密室。室内的空间却极大,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头顶是一片虚无,仿若幽暗深遂的夜空,数十个流光溢彩、颜色各异的圆球半浮在空中,散发出莹莹光芒,圆球间相互旋绕伴行,永不停息。脚下则是一片璀璨的星海,星斗遍布,色彩斑斓如轻纱般的云霭徐徐流转,为星海戴上了一层神秘而美丽的面纱。

  这是一副星域图。

  令荒涯惊喜的是,密室的中间竟然有一个超大型的聚灵台,还隔得老远,就感到阵阵精纯的灵气迎面而来,让人不由地心驰神往。

  他眼睛里的喜悦还没褪去,下一秒,笑容蓦地凝固在脸上,目光被聚灵台里的白色庞然大物深深地吸引住,再也挪不开视线。

  心,不由的颤抖起来,继而突突直跳。越跳越快,仿佛随时要从胸腔出蹦出来。

  蓦然间,尽管已经明白了那是什么,内心深处却又带着万分的不敢置信,还有难以掩饰的疯狂思念,以及一抹难以名状的悲伤。

  荒涯勉强压抑住不断涌上来的各种情绪,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这些所有的情绪,都不是他的,是死去的望舒带来的。但是,在三个月前的苍月城初见时内心分明就没有任何悸动,甚至看见那人与别人旁若无人的亲热都平静如水,不见一丝涟漪,为何此刻再次见到他却情难自抑?

  克制住急欲冲过去的念头,他缓步走向那庞然大物。

  记忆里,那个人是那么的傲然清冷、高不可攀。如今他一个人孤寂冷清地躺在这空荡荡的密室里,是怎样的滋味?

  真是可怜啊!

  荒涯心里涌出一股大仇得报的快感,但很快被望舒的情绪镇压了。

  荒涯拧了拧眉,有些不耐烦总是被望舒的情绪控制。

  才步入聚灵台,铺天盖地的的灵气顿时犹如千军万马般奔腾而来,荒涯忍不住地深吸了好几口,灵气入体,灵台顿时清明几分。然而他此时没有心思去仔细感受这股磅礴浓厚的精粹之气,目光全放在了那个白色的庞然大物上。

  虽然有心理准备,荒涯还是被眼前的画面狠狠地惊了一下,一股情不自禁的心疼、怜爱、悲伤、愤怒、酸涩……如井喷般喷薄而出,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心脏奇痛无比,就像被撕裂了般。

  剧烈的痛疼让荒涯几乎站不稳差点跌到,强压下这种心悸,荒涯才逐渐地舒缓过来。

  曾经那只孤傲强大的巨狼,现在竟然血迹斑斑,一身是伤,生死不明。“第一强者”的称号,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压力绝对大于荣耀。

  荒涯靠近巨大的狼头,抚了抚他紧闭的眼睛,轻唤了一声:“魄渊?”

  白狼的眼珠动了动。

  看来没死。

  想来是聚灵台里浓郁的灵气保住了他的性命。荒涯轻笑了一下,心想,现在望舒总该安心了吧?他实在不喜这种轻易就被望舒的情绪控制了的无力感。

  魄渊一直晕迷不醒,眼珠子也就在他初次唤他时微微动了下,后来再如何唤他,都没有任何反应。要不是那抹微弱的气息尚在,荒涯绝对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他的伤极重,特别是胸口那处最重,创口从右肩经过心口,一直划到了左腹,差点把他劈成了两半,肋骨也断了好无根。血早就干了,但不见半点愈合的迹象。许是血流得太多,他的毛乱糟糟地被粘成了一团一团的。

  当务之极是先清洗他的伤口再疗伤。五行之气快速在体内运转,五行之水源源不断往手掌处汇聚,倾刻间整个手掌被不停翻滚的水球包裹。这是《五灵诀》中的《驭水诀》,与《凝火诀》同源。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方才半兽统领所使用的法术正是《驭水诀》中的《寒冰诀》。

  粘成一团的毛发将伤口挡住了,荒涯趴在魄渊身上拨了拨,没拨开。

  荒涯挑了挑眉,撤去五行之水,直接凝结出心火。用极小的心火在毛根处烧了烧,一股毛发烧焦的焦糊味扑鼻而来。烧了几下后,轻轻一扯,就将那一大坨硬巴巴的血块连血带毛扯了下来。

  这道伤口很长,光烧这处是不够的,于是又往下方移了移,接着烧。

  烧着烧着,荒涯突然想起早上火烤小凶兽的情景来,于是大脑自动将小凶兽换成了一只大白狼……

  火烤大白狼……这画画简直不要太美,他都有些不忍直视了。

  噗哧。

  荒涯忍不住笑出声来。

  大白狼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荒涯马上敏锐地感觉到了。

  他立即从大白狼身上跳下来,跑在魄渊巨大的脑袋前,揉了揉他腮边的毛,笑嘻嘻道:“哎,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感觉恶心想吐?或者头晕乏力?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简直热情地过了头,就像做了坏事被当场抓包时非常心虚的模样。

  这狗腿般的感觉,怎么看怎么不对味呢?

  魄渊冰绿色的眼眸淡淡地看了看他,又闭上眼。

  荒涯怒了。一个巴掌拍在魄渊的腮帮上,怒道:“喂,我说,我怎么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救命恩人?

  魄渊心想,我都在这里躺了好几个月了,怎么现在才看见你?说好的救命之恩呢?唉,算了,他刚才的确在尽心尽力地帮自己清理伤口,姑且也算是救命恩人吧。

  于是魄渊微微转过头,伸出巨大的红红的舌头,有气无力地舔了舔荒涯的脸,他的舌头收回去时,还不小心划过荒涯的唇,舔得他满脸满嘴的唾液后,气定神闲的闭上眼睛养神。

  荒涯完全惊呆了。

  愣愣地看了魄渊好几秒,不知怎地,心又开始扑扑地跳,脸颊忍不住地烧了起来。

  肯定又是望舒的情绪在影响我。荒涯想。

  淡定地抹干残留在唇上的唾液,荒涯回到魄渊的胸口边,老老实实地清理起伤口来。
第一卷 初降异世 第十章 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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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山平原西部。

  二十余只体型庞大的野兽一前一后地狂奔着,领头的是一只高大威武的狮子,它全身的毛发金黄,没一丝杂色。

  跑了好一会儿,这群野兽终于在一片岩山附近停下。

  这时,这群野兽突然变成了一群人类的模样,而那只威猛的狮子赫然是落土。

  “老大,”小蟾看了眼岩山群,好奇地问:“这里不是星耀部落以前的居住地吗,我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难道望舒在这里?”

  落土瞟了他一眼。“望舒不在这里。”这里根本就没有望舒的味道,好不好!难道你的兽人鼻子真的是摆设?

  “他不在这里?那我们过来做什么。”小蟾更加好奇了,不仅是他,其他的兽人也奇怪地看着侍卫长,目光里充满了不赞同,毕竟离十天的期限不远了。

  “来这里证实我的猜测。”淡淡地抛下一句,落土往最长的岩山群走去。

  这里曾经是星耀部落的领地,自从臣服魄渊,成为苍月部落的子部落后,星耀部落的人马全部撤出这里,迁到了苍月城。苍月城原本就是一个巨大的环形山山洞,哪怕再接纳二十个星耀部落,也绰绰有余。

  星耀部落会搬离这里,不是没有道理的,从这里再往西几里路,就到了苍山平原的边缘,而幽暗荒漠与苍山平原紧紧相邻,不,应该说幽暗荒漠将苍山平原团团地围住才对。幽暗荒漠是凶兽的领地,当它们的食物不够时,就可能跑出荒漠,到苍山平原觅食。

  说起来这个星耀部落也够倒楣的,几百年来从没有听说过凶兽会跑出荒漠,偏偏他家遇到了,而且还不是几只,也不是一群,而是凶兽潮。这个听起来就很恐怖了,难怪星耀部落到现在都对这里唯恐避之不及。

  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时,落土心惊地发现这里的破坏程度比他想象中的大多了,整整一座岩山,竟然垮塌了一大半,四周散落了一地的巨石块,去路也被巨石块挡住了,山洞则完全被碎石掩埋,显然进不去了。

  落土变成兽身,四处乱转,时不时嗅嗅这里,闻闻那里。最后,寻着风中的微不可察的味道往南边跑去。小蟾等人虽不明所以,也赶紧跟了上去。跑了近千米,落土在一处较矮的环形山前停下来。

  环形山有多个岩洞,但每个岩洞都不算太大,落土低着头嗅了好一会儿,似乎有了什么发现,往中间的岩洞跑去。再次变回人后,落土走了进去。

  跟在他后面的一群野兽面面相觑,片刻后无奈地变回人跟上去。他们满腹狐疑,却默契地保持安静,没有人擅自去打断侍卫长的深思,反正该让他们知道的总会知道。

  这个岩洞较大,是周围最大的一个洞。洞越大,意味着兽人也会多。岩洞里夹杂了太多兽人的味道,严重干扰了落土的嗅觉,于是他又退出岩洞,然后再次变回兽身,重新在地上嗅来嗅去。

  众人跟着出了岩洞。

  这次耗费的时间很长。落土从环形山这头闻到那头,最后往环形山偏僻的角落跑。这时,他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时不时嘶吼几声。

  环形山的角落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岩洞,落土变回人身,飞快地直奔而入。

  众人也纷纷跟上去。

  落土一口气跑到岩洞的最深处,在一大滩血渍前停了下来。众人跟着走进来,随即也看见那滩血,顿时脸色齐刷刷地大变。

  这滩血是青翼月狼王魄渊的。

  虽然气味很淡了,但并不妨碍众兽人的嗅觉。

  落土在这滩触目惊心的血渍前单膝跪下,其他人也相继跪下,每个人神色的都不太好,气氛异常凝重,小蟾更是咬着牙握紧了拳头。这么一大滩血,王是受了多重的伤啊。

  落土虽不是最强壮的兽人,但他的嗅觉却异常敏锐,无人可及。根据颜色和气味,他轻易就推断出血渍至少有三个月了。

  众人清楚的记得,三个月前,王带着星耀部落的人回苍月城时,并没有任何受过伤的痕迹。再说,落土是寝宫近侍侍卫长,王若受伤,嗅觉灵敏的落土肯定会马上发现。

  自从星耀部落归来后,月狼王的性情突然大变,要不是他的兽身和气息与以前并无二致,恐怕没人会相信那个人会是他们的王。

  苍月城现在寝宫里的那位,究竟是谁?到底还是不是他们的王?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深深的疑惑。

  攥紧了拳头,落土站起身,郑重道:“诸位,我决定了,我要去幽暗荒漠查查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

  众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幽暗荒漠,对兽人来说,绝对是谈之色变的禁地般的存在。

  幽暗荒漠最令人恐惧的并不是如炼狱般的环境与气候,而是里面成群出没的凶兽。据说,凶兽是上古邪兽,很早之前就存在了。它们的身体大得像一座山,轻轻一巴掌就能拍死一群兽人。在凶兽面前,兽人渺小如蝼蚁,哪怕是魄渊这样的兽世第一强者都不堪一击,更别说他们这些普通的兽人,凶兽们才是这个世界绝对强者,无人能及。

  “老大,不要冲动,王没事怎么可能会去那里。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寻找死路吗?”有人忍不住劝道。

  “是啊,老大,那里太危险了,万一不小心丢了命事小,如果王根本就不在那儿,这不是白搭了么?”其他人也纷纷劝道。

  “说什么呢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就给我闭嘴!”小蟾狠狠地敲了下说话之人的脑袋,那人大怒,回来一看是小蟾,便没吱声了。小蟾是副侍卫长,又是个急性子,通常一点就炸,比起侍卫长落土来,大家更不愿去招惹他。

  落土沉声道:“这一带方圆十里内都是荒山,除了这里的一滩血,其他地方都没有王的气味,说明王曾经只在这里停留过,并没有去其他地方。王受了重伤,就算有翅膀,也不可能走得了多远,而他又没回部落,除了最近的幽暗荒漠,我想不出他还能去哪里。幽暗荒漠虽然环境恶劣,凶兽成群,但反过来想一想呢,你们不觉得幽暗荒漠同时也是最好的藏身之处吗?”

  众人恍然大悟。

  “你说得对,我也去!”小蟾轻飘飘地扔出一句。

  “不行,你必须回去!”落土立即反对,抓住他的肩说:“小蟾,你是副侍卫长,我们之中只能走一个,另一个必须要留下来,我才能放心。我走了的话,大家就拜托你了。签应我,把大家平安的带回去,然后把这件事告诉冰镜大人,还有侧匿大长老,至于水月大人,就不要告诉他了,免得他担心。”

  小蟾不耐烦的挥开他的手,“你想丢下我独自立功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去!要回去,他们自己回去!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我来送。”他的语气强硬,不容置喙。

  落土无奈了。

  “老大,我也去,这种事怎么可能少了我!”有人忍不住道。

  前面有人开了口,后面的人自然不甘落后。

  “对哦老大,不能吃独食哦,肯定算我一个了,”

  “我也去,算我一个!”

  “还有我!”

  ……

  一时间,众人纷纷站起来表态,结果二十多个人里,没人愿意当缩头乌龟,何况这件事牵涉到了王,他们怎么可能坐在家中干等消息,让老大独自涉险呢?

  见众人都心意已决,落土心一横,做出了决定:“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天找不到王,我们就一直找下去。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不想去的,现在就可以回去,我不强求。本来抓不到望舒,幽暗荒漠就是我最后的归宿,只是难为大家了。”

  “我们决不后悔!”众兽人异口同声地说,他们的眼神坚定,不容忽视。

  “我不能确定我的判断一定正确,也无法预料最后的结果……”落土笑了,神色里满是欣慰与感激,“但是我愿意和你们一起去试试!”
第一卷 初降异世 第十一章 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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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了好半天的功夫,才将毛发上的血块一一清除,魄渊的伤口主要是集中在身上,翅膀只有一点细微的擦伤。荒涯暗忖,魄渊有可能遭到的是偷袭或突袭,根本没来得及变身就被撂倒了,所以没伤到翅膀。

  看着大白狼身上的毛变得东秃一块,西秃一块的,荒涯很不厚道地笑了。

  魄渊淡然地瞥了他一眼,默默地闭上眼装睡。

  荒涯也不在意,见好就收,规规矩矩地站在魄渊的身边给他清洗伤口。荒涯先用驭水诀将魄渊胸口处的伤口细细地清洗了一番,清洗过后的伤口看起来异常狰狞,荒涯的动作愈发的小心谨慎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造成二次伤害。等他把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清洗完毕,自己也出了一身的汗,那边的魄渊自然更加不好受,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单看他的两只尖尖的耳朵时不时晃动两下,也知道他在忍受疼痛的折磨。不过他忍耐的功夫倒是不错,全程清洗下来,硬是没吭一声。

  从他的伤口来看,他的伤很像是利器造成的,譬如刀啊、剑啊……之类的,这么直而平整的创口,绝非是利爪造成的结果。

  这就让荒涯奇怪了。

  据他所知,这个世界还非常的落后,比九州大陆的生活条件差多了,兽人们吃的用的都极其简单。食物是雄性兽人在野外抓的大型野兽,剥皮后直接架在火上炙烤,这种烤肉是没添加任何佐料的,就是一块无盐无味的白味肉。没有盐,兽人们就直接喝兽血,喝完血再处理猎物。猎物的鲜血大部分都分给雄性兽人喝了,除非是部落里地位较高的雌性可以得到稍微足够的血量,普通雌性只能得到很少一部分,老年的雌性甚至连一滴血都分不到。没有足够的盐量摄入,所以雌性兽人们大多都虚弱无力。荒涯刚醒来时,身体也是极虚的。成婚三年来,魄渊虽然从来没有在物质上亏待过望舒,但服侍他的雌性侍从们却并没有尽心尽力,见王对他不上心,他们自然也不会将这个王夫放在眼里,他们将应该分给望舒的兽血和食物悄悄地瓜分走了大部分,只给他留了很少的量。望舒生性腼腆怯懦,吃了暗亏也不敢吭声,每天只能咬着牙忍受饥饿,如此在缺盐少食中度过了漫漫的三年,不体虚才怪。可以说,望舒成为地位尊贵的王夫后,待遇反而没有之前是大祭司继承人时来得高。这也是望舒的可悲之处,荒涯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言归正传。兽人们在用的方面更是简单粗暴,没有刀、剑之类的利器,爪子就是他们唯一的武器和工具。他们不会建造房屋,就直接住岩洞,条件好一点的可以将洞穴装饰装修一番,例如苍月城,但不管苍月城里里外外看起来如何壮丽堂皇,它本质上就是一个岩洞。兽人们穿着也很简单,就是兽皮和麻衣。比起兽皮来,麻衣算是一种进步,麻衣是用一种粗麻制成的衣物,没有织布机,手巧的雌性们就用两根打磨光滑的木棍编织,有点类似于现代的毛衣织法,只是针法没有现代的花样多,就平针从头织到尾。

  当然,兽人们的生活条件差,生产水平低,大部分的原因还是生存环境造成的。特别是生活在苍山平原的兽人们,生活更是艰苦万分。苍山平原太贫瘠了,四周被荒漠包围,气候干燥异常,植被稀少,食物也严重缺乏,还要面临凶兽的威胁——虽然除了三个月前的凶兽潮,很少有听说凶兽踏出幽暗沙漠的情况,但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出现下一次凶兽潮。

  不过话又说回来,连地宫这种工程浩大的建筑都出现了,出现刀剑之类的利器,也不是不可能。

  魄渊的伤势不容耽搁。不再胡思乱想,荒涯赶紧在大白狼的身边盘腿打坐,双手放在他的心口处,开始给他运气疗伤。荒涯修炼时间短,修为尚浅,能用的治疗法术就只有一个气疗术,气海里的灵液也就积了两个拳头大小。如果是在别的地方,他还真没信心能治好魄渊,毕竟灵液的精炼与累积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气海一旦枯竭,前面的功夫都白搭了,对自己日后的修炼也有影响。好在这里有聚灵台这个大作弊器的加持,他自然信心满满。

  先引灵气入体,经过任督二脉运行一个小周天后,再经过荒涯的双手缓缓推入魄渊体内。不断地吸收灵气再不断输送出去,几个小周天下来,魄渊的痛苦明显有所减少。

  荒涯暗喜,更加不敢怠慢,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吸收、输出这两个动作。几个时辰下来,他意外地发现自己的修为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进入炼气期大圆满。荒涯想了想,猜测可能在不断的吸收输出的过程中,还是有不少多余的灵气进入任督二脉,自动地进行小周天的循环,灵气提纯后再自动进入气海。

  这个结果让荒涯十分满意,所有的疲惫顿时离他而去,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眉飞色舞的。吐了一口浊气,喜滋滋地站起身去检查魄渊的伤势。

  结果这一看不打紧,满满的兴奋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脸色变得极差。原来,经过了三个时辰的治疗,魄渊的伤势非但没有明显好转,反而有所加重,心口甚至开始渗血。灵气入体,可缓解一定程度的痛苦,所以魄渊的脸色才会有所好转。可荒涯就没有想过,气疗术对他会完全不起作用。

  荒涯的脸色变了又变,简直不敢置信。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但问题一定不在他的气疗术上,这一点荒涯相当肯定。就算气疗术是最低级的治疗术,最多是治疗效果不明显,也不可能让伤势加重的。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荒涯想了又想,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

  气疗术自然是不敢再用。接下来的几天,荒涯都只是给魄渊输入了少量灵气,以帮助他减轻痛楚。其余时间荒涯都用来修炼,还抽空翻看一下意识海中的仙诀秘籍,当然治疗方面的秘籍看得最多,只是他的修为太浅,一时半会也学不了。

  这天,荒涯给魄渊输入灵气后,又继续雷打不动的修炼。入定没半个时辰,他的体内突然涌出大量的灵气,灵气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喷涌而出。动静不小,连躺在一旁闭目养神的魄渊都被惊动了,睁开了眼睛。

  荒涯从入定中醒来,满脸都是抑不住的喜悦。他成功筑基了。

  筑基对修真者来说,就是一道门槛。成功地筑基,竟味着荒涯正式进入修真者行列。进入筑基期后,寿命、体魄都会有相应的增加,气海的容量、精炼灵气的速度也会有所提升。更重要的是,他可以修习更多的法诀,特别是目前最迫切需要的治疗术。

  荒涯高兴了好一会儿,唇角都快咧到腮边了,眼睛眯成了弯弯的小月牙,丝毫没发觉魄渊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魄渊默默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重新闭上眼休息。

  “绮灵极光术”是《轮回诀》的中级治疗术。《轮回诀》既是功法,又是法诀,讲究对灵气的修炼。绮灵极光术自然同气疗术一样,也是以气疗伤,只是比气疗术更高级,效果自然也更好。

  修为进入筑基期,又能够使用中级治疗术“绮灵极光术”,按理说再次给魄渊疗伤时,荒涯应该信心满满的才对,但经过了上次的失败,荒涯有了些心理阴影,总担心绮灵极光术的效果,再失败的话他可真就黔驴技穷了。魄渊倒是一副淡定的样子,悠闲地闭眼养神,偶尔甩甩尾巴,丝毫不担心这次的治疗情况,似乎对荒涯充满了信心。

  坐下运功时,荒涯发现体内的经络似乎拓宽了不少,灵气的吸收与输出的速度果然加快了许多,这次可不敢大意了,他小心地控制着灵气输出的速度。两个时辰后,当他再次去检查魄渊的伤口时,失望的发现伤口仍没有任何愈合的迹象。

  荒涯彻底无计可施。
第一卷 初降异世 第十二章 桃源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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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涯也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让魄渊觉得他无能。

  为了尽快治好魄渊,荒涯决定次日去外面探探地宫,魄渊则留在密室里等他消息。魄渊现在无法离开聚灵台一步,不仅是因为他伤重得动不了,而是因为他现在全靠聚灵台浓郁的灵气把命吊着,一旦离开聚气台,他的伤口会马上恶化溃烂,不治而亡。

  经过两次的治疗,荒涯已然明白治疗术对魄渊的伤口是无效的,哪怕是高级治疗术恐怕也无可奈何。

  既然不是功法的原因,那问题一定是出在伤口上。准确地说,问题是出在伤他的武器上。

  若是被上品法器及上品法器以下的法器所伤,哪怕是最低级的气疗术,最终也能够慢慢地治愈。

  荒涯知道,九州仙界中还有一种极为罕见的法器——极品法器,一旦被这种极品法器所伤,除非是同阶品的仙丹灵药,否则就算是混沌仙帝也只能望伤兴叹。

  但是,哪怕是在九州仙界,极品灵器也少之又少,几乎是传说般的存在。

  地宫、极品法器、半兽人修真者……究竟是何人到访过兽人大陆?魄渊又是被何人所伤呢?

  脑海中的疑惑越滚越大,最终滚成一团。

  看了眼半空中不停旋转的圆球,荒涯知道已经到了晚上。压下心中的疑团,荒涯抓紧时间打坐入定,以巩固自身境界。

  这星域图很是神奇。上方的圆球赫然是一组虚拟模型,模型原型正是兽人大陆这一方的星域。中间最亮最大的橙色圆球,正是兽人世界的太阳,五颗颜色各异的球体围绕着太阳旋转,每一颗周围都有数颗小小的伴星旋绕相随。兽人大陆是第四颗,也是五颗球体中最大的一颗,而兽人大陆的周围,十八颗小小的球体相伴左右,其中以青灰色的那颗个头最大,它正是象征着兽神的苍月。

  兽人大陆的这颗球体很大,一眼就能找到他们所在的位置。中间那片广袤无垠的黄色土地,代表的正是幽暗荒漠,而小小的苍山平原,像一颗眼珠子般镶嵌在幽暗荒漠中间。此时的幽暗沙漠正背对着太阳,一片漆黑。

  起先荒涯并没有在意头顶上的圆球,直到有一次给魄渊渡灵气时,发现他总是时不时地抬眼往上方瞧上一瞧,他这才注意到了圆球的神奇之处,也推断出上方的圆球正是兽人大陆的星域模型。

  翌日,荒涯没有惊动魄渊,独自去了地宫。

  他一走,魄渊就睁开了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冰绿色的眸光流转,若有所思。

  出了石墙,荒涯鬼鬼祟祟地在拐弯处望了望。很好,那只半兽统领没在,周围数百米都感觉不到他的气息。踩着神影步,荒涯一溜烟向大殿的方位跑去。

  不知是不是荒涯的运气太好,一路竟无比畅通,一直跑到大殿,都没有看见那只半兽统领的踪迹。出了南通道,他直接向右进入东通道。

  东通道没出现过一个岔路,直接一条路通到底。东通道尽头的墙面上,也有一个巨大的青玉石圆盘,圆盘五等分,每等分下方各刻有代表五行的图案。不同的是圆盘正中央的浮雕,星域图那面墙是莲花浮雕,这里则是桃花浮雕。

  桃花于初春开放,春属木,按照九宫方位是右三左八,转动桃花浮雕后,桃瓣下方那片小小的桃叶准确地指向了“木”的位置。

  进入石墙后,才发现里面竟别有洞天。刚踏进去,只觉一阵阵沁香扑鼻而来,荒涯抬眼望去,顿时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只见前方是一片美轮美奂的桃花林,十里桃花,漫天花雨,落英缤纷,好一副景致如画的世外美景。

  看着眼前美景,荒涯心里突然酸涩不已,离开青丘不过短短三个月,再见这片熟悉的花海,竟觉物是人非,沧海桑田,仿若已过了数万年。

  他,再也回不去了……

  父君,大哥,二哥,你们还好吗?青丘还好吗?

  微风轻轻扫面,带起了他额前的碎发,就像二哥的手温柔地抚过他的脸颊,仿若在安慰他。

  二哥……

  压下心中的阵阵酸楚,不愿惊动这画中的静谧,荒涯踩着神影步,脚步轻抬,徐徐步入桃林中。林中流水潺潺,芳草萋萋,轻烟缭绕。又继续前行了几步,只觉云雾变幻,飘渺不定。转眼间,斗转星移,一座华美堂皇的宫殿在粉色的林海中若隐若现。

  荒涯不确定的眨眨眼,发觉自己正躺在宫殿不远处的竹榻上,桃瓣纷飞,飘落了他一身。

  “小涯,你又在这里偷懒了,当心父君和大哥罚你哦!”鼻子突现被人轻轻捏住了。

  荒涯定定地看着来人。只见眼前男子龙眉凤目,温润如玉,出尘若仙,但他一脸坏笑的模样与他那神仙般的气质一点也不相搭。

  “二哥……”视线逐渐模糊起来,荒涯眼眶湿透,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男子,生怕男子下一刻就消失不见了。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看着二哥,难道是变傻了?”若尘俯下身,用手指轻柔地抹去他的泪水,荒涯这才惊觉自己竟泪流满面,若尘又好笑,又好气,轻叱道:“二哥不过是说你一两句,就吓得这般模样,以前竟不知你这般怕受责罚。”

  荒涯再也抑制不住喷涌的思念与愧疚,流着泪,扑进若尘的怀里。

  若尘吓了一跳,连忙揽他入怀,一边轻拍他后背,一边安慰道:“好了,好了,莫哭,二哥不会真告状的,快看,二哥给你带什么?这可是顶好的东西哦!”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块椭圆形的碧玉来,碧玉仙气流转,背面一片光滑,正面刻着“琅邪炎龙箓”五字。

  荒涯怔愣地看着碧玉。

  好熟悉的画面。

  “这可是方丈的应龙帝君应黎的不二真传哦,”生怕他拒收似的,若尘将碧玉强塞进荒涯的手心,然后神秘一笑:“这是应黎老儿欠咱们青丘的,你不用跟他客气,大方地收下就是!”

  荒涯想起来了。这天他因无法凝气而任性地自暴自弃,被父君幻离责骂。一气之下,他去了桃花林散心。二哥若尘听说后,特地赶去方丈,从应龙帝君处讨来他家的真传仙诀。起先应龙帝君并不答应,但若尘拿出了数万年前方丈与青丘的恩怨,并承诺若应下此事,以往恩怨可一笔勾消,应龙帝君应黎这才不得不同意。

  荒涯是仙界人人眼中的废物,他生来仙胎,却无法凝出仙气,彼时连最基本的聚气期一星都没过,被看成仙界的一个笑话。他大哥二哥却不这样认为。他们认为自家小弟天资聪慧,悟性极高,哪怕无法凝聚仙气,也能走出不同的路来。他们从天上地下找来各家仙诀,让荒涯好好参透领悟。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希望荒涯能从各家所长中,参悟出自己的路子来。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下一秒画面一转,还是桃林深处,云雾迷蒙,只是若尘不见了踪影。

  “二哥,你在吗?二哥?”林中雾霭浓郁,模糊了视线,喊了好几声,也不见有人回答,荒涯便沿着小径信步而走。
第一卷 初降异世 第十三章 浮生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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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雾渐渐散开,露出了被掩藏在浓雾里的一切真实。桃花树下,漫天花雨中,两名男子,一黑一白,一高一矮,一个冷酷霸气,一个温润淡雅,紧紧拥吻纠缠在一起。那两人吻得太投入,竟丝毫没感觉到第三个人的存在。

  “若尘,答应我,不要离开我,没有了你,我就不是我。”黑衣男子一边热吻着白衣男子,一边诉衷肠。

  荒涯一惊。是大哥芷夜的声音。

  若尘抱着芷夜的后颈用力地回吻他,趁着间歇,气喘吁吁道:“哥,我们自娘胎里就没分开过,这次自然也不会,永远也不会,就是死也要在一起,永不分离!”

  若尘的誓言,换来芷夜更加疯狂的吻。吻了一会儿,芷夜停了下来,抚着他的脸,柔声道:“我等会儿就去向父君禀明咱俩的事,顺便去求取逆凤诀和逆凤丹。”

  “一起去,我舍不得你一个人受委屈!”若尘把头埋进芷夜的怀里。

  “大哥?二哥?”

  荒涯被震惊得全身发麻,半晌,终于忍不住出声喊道,喊完后才惊觉不应该惊扰他们。

  “小涯?你怎么在这儿?”大哥芷夜回过头,愣了一下。

  “不好意思,打扰了!”荒涯羞得满脸通红,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跑,一路上只觉得心脏怦怦直跳,脸颊发热。他刚刚看见了什么?他竟撞见了大哥和二哥的私情。

  等等。

  这一幕为何似曾相识。

  没来得及多想,他一口气跑出桃林,往宫殿跑去,他需要回寝宫冷静冷静。

  “呯!!”

  路过花厅时,被里面瓷器被狠狠地砸碎的声音给惊住了,他停下来,跑到窗边偷看。

  “你说什么?你们俩是不是疯了?”

  是父君幻离。

  幻离的面前,跪着两个人,一黑一白,正是大哥芷夜和二哥若尘。

  “父君,我们没疯,求求您成全,我们不能没有彼此。若尘是我的命,我也是若尘的命。父君,从小到大,我都按照您的意思长成您所希望的那样,从没有忤逆过您一次,请您就让我任性这一回!父君!”芷夜跪趴在幻离的脚边苦苦地哀求,他一向冷硬严肃的形象瞬间崩塌。

  “父君,”若尘也跪着走到幻离身边,流着泪祈求道:“父君,你若是要分开我们,那就请您杀了我。我舍不得芷夜,我爱他。”

  “不可能!”幻离猛地站了起来,怒不可遏,“你们是双生兄弟,怎么能在一起?你们将青丘的颜面放在了何处?你们想自断香火?”

  “不,”芷夜有些激动地说:“不会断了香火,只要父君愿意赐给我们逆凤诀和逆凤丹,我和若尘就会有我们自己的孩子!”

  幻离大惊。他眉头轻蹙,沉默了片刻,问:“你们知道你们的身世了?”他的语气很肯定,绝非是试探。

  芷夜正欲开口,若尘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话,温声道:“是的,父君,我们都知道了。我和芷夜其实都是大伯尧羲的孩子,我们的亲生父亲尧羲,以男子之身逆天怀孕,生下了我和芷夜,而我们的另一个父亲,正是九重天紫霄宫的那位,帝鸿当年为了帝位,抛弃了父亲,娶了方丈帝姬宓婳。父亲为助他天宫攻打魔族而元气大伤,生下我们没多久就去世了,然后是父君您将我们当成亲生子,亲自抚养我们长大,并立兄长芷夜为青丘储君。父君,我们一直欠您一句谢谢。在我们心中,您永远都是我们的亲生父亲!”

  芷夜将泣不成声的若尘揽进怀里,此时的他也泪流满面:“父君,我们希望能得到您的祝福。我们爱您,爱这个家,我和若尘不能没有彼此,可也不能没有您,没有小涯,没有这个家。我知道您也曾逆天怀过孕,小涯就是你亲自诞下的孩子!父君,求您成全,成全我和若尘,成全我们想拥有一个自己孩子的心愿!”

  幻离无力地坐在软榻上,叹了一口气,道:“唉,罢了罢了,你们的事就这样吧……”

  荒涯如遭天雷轰顶般,怔愣地站在窗前,心里被震惊得久久回不过神,脑海里一阵空白。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阵白雾飘来,雾色茫茫,遮住了天地间的一切。

  等白雾消散时,荒涯只觉得一阵窒息,喘不过气来。喉间被人死死掐住,锋利的指甲刺破了血肉。他想大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妖怜,你放了我小弟,我跟你们走!”芷夜扶着若尘,剑指前方紫衣魔女——妖怜。

  妖怜舔了舔指间的鲜血,狂肆道:“哦,不过是区区一个废物,也值得你这个青丘太子纡尊降贵地求我?青丘真是没人啦!哈哈哈——”

  纵声大笑后,妖怜脸色蓦然变冷,“不过,你已经没资格跟我讲条件了!”

  “什么?”芷夜脸色大变。突然感觉到什么,芷夜猛然回过身,飞快地举剑抵住从后面偷袭而来的黑衣魔族,怒喝道:“卑鄙!”然后不得不放开若尘,将对方引向远一点的地方,双方缠斗起来,不死不休。

  那个偷袭的黑衣魔族竟不是吃素之辈,与妖怜一样,修为也是魔君阶品,与芷夜、若尘的大罗金仙修为属同一阶品。

  芷夜那边与人杀得不可开交,若尘则被与黑衣魔君同来的几个阶品较低的魔族缠住。此时的他,腹中疼痛难忍,只觉一股股温热不停地涌向身下那处。

  他知道,他的孩子保不住了。强忍住心中巨大的悲恸,若尘一边对付魔族,一边观察妖怜的动作。

  戏也看够了,似乎该收场了。妖怜将荒涯重重地扔在地上,荒涯忍着痛,站起身就跑,妖怜祭出葬花剑,又细又长的剑刃狠狠地刺向荒涯的后背。

  “不要,小涯!”若尘大喝一声,猛扑过去,将荒涯狠狠地推开,荒涯躲过了一劫,而若尘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那一剑直接将他刺穿,从后腰刺入前腹。

  荒涯呆呆地看着倒下去的若尘,他的腿间染上的异常夺目的鲜红,与满地的桃花相互辉映。随后,荒涯连滚带爬地扑向若尘,双目里尽是不敢置信的悲痛与绝望。

  “不——”芷夜仰天长啸一声,他全然不顾后面黑衣魔君凌厉的攻击,转身冲向妖怜,双眼因愤怒、绝望而充满了血,变得通红,显得异常的妖艳、邪魅。

  “不,若尘,我的若尘,你要挺住,挺住啊——”双目含着泪,芷夜化身为一道闪电,光速般冲向妖怜。

  “飒——”

  “啊——”

  大罗金仙以命博命的倾尽一击,饶是同阶的女魔君妖怜也无力反抗,伴随着利剑刺入肉体的声音,妖怜发出凄厉的惨叫,她的身体尚未落地,就被劈成了两半,鲜血如天女散花般,尽数洒在满地的芳华上。

  “嚓”的一声,芷夜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黑衣魔君的飞刃刺穿了身体。芷夜艰难的回过头看了若尘一眼,喃喃地念着若尘的名字,身体摇摇欲坠。魔君一招得手,自然不会散罢甘休,也不管被劈成两半的同伴,手中的利刃蓄势待发,准备给芷夜最后致命的一击。

  芷夜再也坚持不住,从空中坠下。

  突然,一道光芒闪过,接住了芷夜,也接住了魔君凌厉的攻击。狐王幻离面无表情,放下芷夜后,祭出照影剑,狠戾的剑气冲天而起,无上天尊的力量不是他这等魔君所能够承受的。他刚欲飞天而逃,便被剑气劈成了一块块碎肉。

  背着生死不明的若尘来到昏迷不醒的芷夜身边,放下若尘后,荒涯跪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声音完全嘶哑,荒涯才恍然若梦地惊醒过来。

  所有的一切不知何时消失了,满目疮痍的青丘,残花满地的桃林,生死不明的若尘,昏迷不醒的芷夜,面无表情的幻离……统统消失不见了。

  除了白茫茫的一片,这里再没有其他任何东西,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你想救他们吗?”一道和煦如风的声音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荒涯抬眼往声源处望去。白雾中,一位穿着蓝衣白袍的九州男子,从雾霭中走了出来。他长身玉立,眉目如画,俊美得令人窒息,仿佛从古卷中走出来的神祗。

  荒涯擦了擦脸颊上还未干的泪,问:“你是谁?”

  “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是谁了,只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还想救他们吗?想救你的亲人吗?”

  荒涯愣了一下,随即一喜:“你是说你有办法救我的两位哥哥?”

  男子颔首。“不错,不过你必须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想起芷夜和若尘,荒涯眼底一黯,凄然说:“你想要我的命?我答应你!只要能救我的哥哥们,你随时可以取走我的命,只要他们平平安安的……”说着,忍不住地哽咽起来。

  男子却摇了摇头,淡声道:“我不要你的命,只要你的心脏就好。”

  说完,递给荒涯一柄锃亮精致的匕首,“只要用这把匕首划破你的胸膛,取出你的心脏,你的兄长们就会得救。”

  荒涯颤着手接过匕首,尽管他并不认识对方,但还是从对方清澈透亮的目光中看到了善意,他愿意相信他,相信这个男子能够救自己的哥哥。大哥芷夜和二哥若尘,他们是那样的相爱,是那样的幸福,他们应该永远的幸福下去,然后生下他们自己的孩子,他们也能替自己在父君身边尽孝,承欢膝下……

  闭上眼,没有任何的犹豫,锋利的匕首带着凌厉的光芒插进胸膛……

  父君,对不起……

  大哥,二哥,你们一定要幸福……

  难以忍受的刺痛从胸口处传来,泪水与汗水沾湿了他的脸颊,荒涯忍着剧痛,抖着手划开胸膛,稳稳地抓住了心脏,然后狠狠一割……

  血,喷洒了一地。

  荒涯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一卷 初降异世 第十四章 (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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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荒涯醒来时,大雾不见了,这里依然桃花烂漫,流水潺潺,没有任何被破坏过的痕迹。

  荒涯抚了抚胸口,刺痛还在,但伤口已经完全好了。若不是剜心之痛还记忆犹新,荒涯绝对会以为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梦一场。

  心口还隐隐作痛,不过比之前好太多,难道是刚刚那位绝色男子救了他?

  犹如西子捧心般,荒涯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一件白色物事从他腰间滑落下来。

  荒涯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它。举起来一看,是一个巴掌大的白色玉瓶,玉瓶的正面刻着三个字:灵净瓶。

  荒涯把玉瓶拿到耳边摇了摇,里面传来一阵细细的水声,又拔开盖子,轻轻地啜了一口瓶中之物,一股清香甘甜瞬间蔓延整个口腔,咽下去后,只觉一股比晓之元气还要精粹的生之元气在腹部升起,心口处的刺痛也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荒涯恍然大悟。

  原来那人故意在心口处留了一点痛,怕是为了向他说明这个玉瓶里泉水的用处。而要他的心脏,其实也不过是为了取他的心头血,以便让灵净瓶滴血认主吧。

  真是一个奇人啊。

  荒涯不由地感慨。

  荒涯暗忖,灵净瓶,灵净泉水,干脆称这瓶神奇的泉水为“灵泉”好了。

  握紧灵净瓶,荒涯对未来有了明确的目标。星域图,灵净瓶,一个可以帮他找到回家的路,一个可以帮他治疗哥哥们。对了,还有一个能助他快速修炼的聚气台,飞升成神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

  他发誓,终有一天,他要划破星空,踏入茫茫星海,回到九州,回到他的家乡青丘。

  心随意动,灵净瓶攸地消失在掌中。灵净瓶其实是被他收进了丹田,宝物一旦认了主,就可以自由放入丹田里,且不受宝物大小的限制。丹田内的宝物,在丹田时会变得比针尖还小。

  从桃源仙境中出来,荒涯并没有立即回去。他又去了北通道。北通道石墙上的浮雕是一朵水仙浮雕。

  水仙于寒冬时节开放,冬属水,九宫方位是左一右六,可当荒涯旋转动水仙浮雕时,浮雕却纹丝不动,荒涯不死心地又试了一次,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荒涯回想了一下开启南通道和东通道机关时的情况。当手指接触莲花浮雕和桃花浮雕时,指尖带着明显的暖意,这种暖意直达灵魂深处,一股难以言喻的玄之又玄的相通在圆盘与灵魂间油然而起,而这种相通又似乎与他的法力紧密相联。刚才触摸水仙浮雕时,却全然没有这种感觉。

  难道,只有达到相应的修为的修真者才能开启石墙上的机关?

  带着这样的猜测,荒涯又去了剩下的两条通道。西通道与东、南、北相仿,镶嵌在墙面的圆盘上也有一个花朵浮雕,是彼岸花浮雕。他用手触抚摸浮雕时,同样也是冷冰冰的触感。

  而处于东北通道中央的第五条通道的尽头,与四方通道的石墙完全不同,它的尽头是两扇刻着复杂而精致图案的青玉石门,石门两边各有一条冲天而起的石龙,正上方则是一副石匾,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刻于石匾之上:蟠龙殿。想必这扇华美的石门便是地宫的出入口了。

  荒涯试了多种方法开启石门,均以失败而告终,最后不得不放弃。

  看来达不到地宫所要求的阶品,就只能永远地被关在里面了。荒涯并不急着出去,对现在的他来说,修炼重于一切,星域图里有让修真者们趋之若鹜的大型聚灵台,丹田处有装着永不枯竭的灵泉的灵净瓶,有了这两样无上至宝,哪怕再在这里坐上千年,他也能继续熬下去,何况修真无岁月,千年于他也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只是苦了那只大白狼了,被人伤成那样,不能不出去报仇,何况他还是一个部落的王。

  心里记挂着大白狼的伤,荒涯不再耽搁时间,疾步而去。

  一路沿着南通道疾驰,眼见离通道尽头很近了,只要跨过眼前的转弯口,几步过去就是镶嵌着莲花浮雕的石墙。

  这时,沉寂的空气蓦然流转,一股清凉的风顺着转弯处吹来,荒涯察觉出异状,停住了步伐,警惕地看着前方,下一秒,清风变飓风,飓风咆哮而来,所到之处无坚不摧,荒涯腾地一飞而起,在空中打了一个转,险险地避开了令人心惊肉跳的风暴,如燕子般轻巧地落在地下。

  舞风诀!!

  荒涯面色一凛。

  下一刻,一只高大壮硕的半兽统领出现在拐弯口,只见他手持巨大的战斧,口中发出不善的“嗷嗷”声,一步一步向荒涯逼近。

  这只半兽统领的修为与之前见到的冰雪半兽统领一样,也是辟谷期,不过,他的境界显然比还是辟谷初期的冰雪半兽领统高了不止一点半点,至少是辟谷后期。

  荒涯的面色沉静,没有因对方的阶品高出自己许多而慌乱,伸出右手,手中顿时光芒大盛,转瞬即逝,一柄锃亮淳朴的匕首悬浮于掌心。

  这柄匕首赫然是绝美男子给荒涯用来剜心的那柄。

  风暴半兽统领不打算给他半点思考的时间,握着巨斧直劈而来,剧烈而强劲的风暴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奔涌而至,荒涯反手握匕首,神色凛然,下一刻,一道晶莹剔透的冰墙攸地挡在他前面几步之遥的地方。

  势头正盛的飓风气势汹汹地席卷而来,轰地一声,将冰墙绞得粉碎,又带着势如破竹之势,风驰电掣般袭向荒涯。

  荒涯再次凝出冰墙,这次不是一堵,而是十堵冰墙。在十堵冰墙的拦截下,龙卷风的威力终于弱了下来,最后消失在空气中。

  荒涯一飞而起,手中那柄小小的匕首电蛇缠绕,他狠狠地举起冒着雷光的匕首朝下方猛地一戳,一道惊天霹雳从刀刃处直劈下来——这是五灵诀中的挽雷诀。

  在给魄渊疗伤的这几天,除了修炼,荒涯抽空把剩下的挽雷诀、舞风诀、御土诀也修习了,如今五灵诀的所有法术他都能信手拈来。五灵诀虽只是下乘法术,但其实用性连许多上乘法诀都望尘莫及,最主要的是五灵诀炼气初期就能学,其威力不受修为的限制,只与使用者体内的五行之力有关。

  风暴半兽统领见势不对,飞快地抡起战斧抵在头顶,轰地一声,雷电劈在了战斧上,战斧虽挡住了大半的攻势,因属性相克的原因,他还是被雷电的余威震得后退了好几步,手脚都被电麻了。
第一卷 初降异世 第十五章 (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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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嗷——嗷”

  风暴半兽统领大怒,抡起战斧,疯狂地向荒涯劈过去,一道道凌厉的风刃从战斧中飞出,光速般劈面而来。

  荒涯狼狈地躲闪着,毕竟修为的差距摆在那里,就算挽雷诀能死死克制对方的属性,他也没信心抗住这劈天盖地的攻势。

  等风势有所减弱,荒涯动了,掐着挽雷诀直冲过去,大概是看出对方的修为差自己太多,风暴半兽统领竟有恃无恐,以强悍无比的身体当盾牌,不管不顾地朝荒涯发动猛烈进攻,荒涯收势不及,连忙发动冰墙相抵,倾刻间,只听见“轰、轰”几声巨响,雷光、风刃、冰墙全撞在一起,瞬间爆裂开来,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波将他还有风暴半兽统领都掀飞了。

  被抛至半空后,荒涯极力运气,勉强地控制住冲势,才没被抛得更远,那边风暴半兽统领的情况更惨烈,直接被冲击波轰在墙上,再顺着墙滑到地上,半天也没站起来。

  落地后,吐了一口血,荒涯才费力地站起来,喘着大气,抬脚向转弯处走,一边踉踉跄跄地走,一边祭出了灵净瓶。

  灵泉还没来得及入口,就被突然降临的冰雪之力打在后背,整个人随着暴风雪飞了起来,重重地砸在莲花浮雕上,莲花的花瓣戳穿了他的胸口,将他挂在墙上,荒涯忍着剧痛,颤着手用力撑墙,将自己放了下来,殷红的鲜血顺着花瓣淌了一地。

  眼见不期而至的冰雪半兽统领越来越近,荒涯艰难地抚墙而起,抖着手转动莲花浮雕,石墙刚打开一条缝,就挤了进去,他刚一进去,石墙就自动合拢了。

  背靠着墙面,荒涯缓缓坐了下来,此时的他,整个人都被鲜血染红了,咳了几声,将呛在肺里的血沫咳了出来,胸口才舒畅了一点。

  用绮灵极光术简单地为自己止了血,才费力地走向聚灵台,刚才灵瓶掉在了地上,不知洒落了多少,他不敢再浪费,毕竟他的伤还可以用治疗术医治,而那灵泉是治愈那只大白狼的唯一希望。

  一身是伤的荒涯就这样狼狈地出现在魄渊的眼前。

  这是几日来,魄渊第一次看见这样伤重脆弱的荒涯,与昨日那位神彩飞扬的少年简直判若两人,只觉得心脏蓦地一缩,好似被尖锐的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他静静地看着荒涯身上的伤,眸光转冷。

  荒涯有气无力地靠坐在他颈边,微喘着气,魄渊伸出巨大腥红的舌头,温柔地舔舐他的脸,舔舐他的伤口。

  荒涯知道他的担心,也不避开,还安抚性地摸摸他的舌头,于是魄渊更加大胆,又多舔了他几下,还不小心的舔到了他的唇。

  荒涯心下一颤,不敢往深处想,在脑海里拼命地把他想成一只大灵宠,灵宠对饲主撒娇很正常,对吧。

  等休息够了,荒涯再次祭出灵净瓶,用灵识查探一番后,发现还有一大瓶,自己喝了一口,剩下的全部喂进了大白狼的嘴里。

  灵净瓶里的灵泉虽永不枯竭,但也并非无限量供应,最多能装两瓶的量,还不能累加,不管用去多少,随着时间的累积会逐渐填满,到了限定的泉量后就不再增加。灵泉量与荒涯的修为息息相关,也就是说荒涯的修为越高,灵泉就会越多。

  灵泉下肚,魄渊顿时睁大了双眼,只觉腹部升起一股精纯的气,精纯之气迅速地涌进全身经络,快速地修复他断裂的骨胳,修补他无法自愈的创口。愈合期间,他感觉到还有一股强大的气迅速蔓延全身。他明白,这是属于月狼王的力量回来了。

  不到一个时辰,魄渊的伤口全部愈合,骨胳也全部还原。

  看了看自己也痊愈的胸口,荒涯不由地感叹,此乃真真是宝物啊。

  宝物都是可以认主的,极品以下的宝物,指尖血就可以认主,而极品及极品以上的就必须用心头血,他猜测灵净瓶至少是极品或极品以上的宝物,而那把匕首也同样是极品灵器,他用匕首剜心后,匕首就自动认他为主。

  在荒涯奇异的目光中,魄渊变成了人身。

  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无风自动,浓密的剑眉向上飞扬,眉间是一轮青灰色的月牙印记,一双星眸冰绿而深邃,睫毛微敛,遮掩了眸中冷傲的锋芒,鼻子高挺,薄唇微翘,棱角分明的脸庞如雕刻般俊美,巍然屹立的站姿中,威慑天下的王者之风尽显无遗。

  荒涯一直知道魄渊很俊美,却万万没想到俊美成这般模样,荒涯看得竟舍不得挪开视线。

  现在的魄渊,与苍月城初见时完全不同,那时的魄渊充满了邪魅诡谲,让人莫名地感到不舒服,不知为何明明是同一个人,不同的时刻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突然回想起在星域图里与魄渊刚刚相逢时的感觉,喜悦、痛苦、不敢置信……这些都是三个月前见到魄渊时没有的情感。或许,三个月前的那个人,并不是真正的他?

  荒涯暗惊。

  魄渊朝着荒涯走去,步伐不急不缓,表情依然清冷淡漠,不见一丝痊愈后的喜悦。

  “为什么?”在荒涯面前站定,见对方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魄渊摸着他的脸颊,冷声道:“不是有治疗圣水吗?为什么不先救自己?”

  荒涯蹙眉道:“之前在桃源幻境取心头血时喝掉不少,回来时又洒了很多,怕不够,没敢喝。”

  怕不够,没敢喝……短短六个字,令魄渊的心脏好似被针扎了一下,微微地泛着痛,在荒涯的怔愣中,紧紧地将他揽入怀,嘴唇贴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吐出的热气喷在荒涯的耳洞里,让荒涯无端地感到了一阵阵战栗,沉吟了片刻,“你应该没有忘记我是你的王夫望舒吧,我的王?”他不确定魄渊的真正目的,哪敢轻易地就告诉他事实的真相。

  魄渊没在意他话里的讽刺,抬起他的下颌,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淡然道:“你知道的,你不是!”

  魄渊的话,犹如惊雷般震得荒涯头昏眼花,他不自觉地瞪大了双眼。

  他自然知道自修炼以来,他的相貌有了一定的变化,但这种变化微不可察,绝不会让人认不出他是望舒,这种变化本身就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到大成期时,他的整张脸则会完全变成上一世的模样。

  魄渊会这样说,自然不是说他的模样变了,而是知道他的灵魂变了,他是望舒,但灵魂是荒涯了。

  他没想到魄渊会一眼看穿他,微颤着手去推魄渊,想赶紧逃离他的怀抱。
第一卷 初降异世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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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魄渊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之束缚在他身后,俯首亲吻了一下他的眼睛,似乎在鼓励他,“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想知道!”

  “你快放开我——”荒涯的脸颊刷地一下变得通红,心扑扑跳个不停,仿佛随时要破腔而出。他有些害怕了,于是挣扎起来,魄渊不让他逃离,微微用力,将他整个人都圈进了怀抱,被温暖而陌生的气息重重包裹,鼻间全是魄渊的味道。

  魄渊抬起他的下巴,认真地说:“你不说,我就亲你了,直到你说了为止。”

  荒涯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个人是认真的吗?他是开玩笑的吧。和望舒成亲三年来,他不是连望舒的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吗?

  魄渊果然说到做到,在荒涯的目瞪口呆中,高大健壮的身躯蓦地俯了下来,将娇小瘦弱的他完全笼罩其中,微凉的薄唇覆盖在他小巧精致的唇上。

  初见时,他不经意间的一舔,舔到了他的唇,还将唾液留在了他的唇上,看他强装镇定地抹去唾液,他忽然心动了,动得令他猝不及防。虽然只舔过一次,但那次的美好足以让他念念不忘,直到现在。

  果真和记忆中的一样温软、美好。

  薄唇轻启,温润柔软的舌头强势地顶开荒涯的贝齿,灵活地游进他的嘴里,肆无忌惮地扫荡着他的口腔,吸卷着他的小舌,邀请他共舞,来不及吞咽的唾液顺着荒涯的唇角滑落而下。

  魄渊越吻越上瘾,仿佛着魔般不愿意再停下来,只想就这样亲吻他一辈子,永远不放开他。

  荒涯活了五万岁,却是第一次和人亲吻,显得既生涩又狼狈,吻了没一会儿,小脸涨得通红,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的身体几乎挂在了魄渊的身上,要不是魄渊搂着,他早就丢脸地滑下去了。魄渊虽同是与人初吻,但雄性兽人的本能摆在那里,除了刚开始的生涩,之后他很快无师自通地掌握了其中技巧,到后面时他的吻技简直到了炉火纯青之境界。

  吻了好半天,魄渊终于放开他。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魄渊意犹未尽地啄了一下他的唇,问。

  “呼……呼……”荒涯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的心乱了,腿也软了,要不是魄渊还搂着他,他站都站不稳了。令人心悸的酥麻感犹在,他不敢再承受一次这样的刺激,于是他很没志气地把自己给卖了:“……荒涯,我叫荒涯。”

  “荒涯。嗯,我知道了。”魄渊重复了下他的名字,意味不明的点点头,

  看着他迷离慌乱的眼睛,冰绿色的眼眸变得深邃幽暗,擒着他的下颌,魄渊不容拒绝地再次吻上去。他的吻,霸道而激烈,犹如沙漠中找到甘泉的旅人,不知餍足地汲取着荒涯口中的美好,至死方休。

  荒涯欲哭无泪:“……”说好的告诉你我的名字就不亲的呢?

  “呜……呜……”骗子!!

  ……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分开。

  魄渊抚了抚那张被他吻得发红发肿的唇,温声道:“谢谢你,荒涯!”

  心里忽然一凉,方才所有的柔情蜜意转眼间消散在这片茫茫星海中,了无踪迹。荒涯沉默了片刻,垂眸道:“不用你谢,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枉死的望舒,不干你的事,你亲也亲了,名字你也知道了,快放开我!”

  “他是他,你是你!就算你代替了他,那也是他的命运,你不欠他的,也不欠我的。”

  闻言,荒涯骤然抬头,神色转冷,语气不善:“望舒是为了你才跳崖死的,你不要他了,要娶别的雌性为王夫,他伤心绝望之下就跳了崖,而我只是一缕来自异世的孤魂,那天恰好附在望舒的尸体上,才会变成他,而这些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你的薄情寡义而起。”

  “我没有!”魄渊定定地看着他,声音冷得让人发颤:“我没有对不起他,更没有要抛弃他,我还在星耀部落时就被星辰暗算,醒来后就在这里了,哪里来的机会出去伤害望舒?”

  “你说是星辰暗算了你?”荒涯心下一惊,他之前猜得没错,苍月城里的魄渊果然是假的,“可苍月城的魄渊要娶的正是星辰!”

  魄渊面色一凛。从他们的对话里,他得到了三个重要信息:首先,有人冒充了他,还要与星辰结为伴侣;其次,望舒跳崖死了,变成了现在的荒涯。第三,荒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来自异世的魂。

  这个星辰果然是个祸害啊,当初就不该救他,看来冒充他的人就是星辰身边的那个黑衣人了。

  魄渊蹙着眉道:“我没有要娶星辰,我又不喜欢他,怎么可能与他结对?何况他想杀了我,苍月城的那个人不是我!”

  听见魄渊亲口否认,荒涯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同时心里的疑惑也更多了:“你不是大陆第一强者吗?星辰只是一个雌性,他怎么可能伤得了你,他又是哪里来的武器?”

  “你也猜到了他有武器?”魄渊意外地挑了挑眉,沉声道:“之前的话,他是无法伤到我。但那时我被凶兽踢成重伤,他趁我养伤之时,用一把不知名的武器来杀我。大概以为我死了,就把我往幽暗荒漠里随便一扔,他们唯一没想到的是,我会从沙漠掉进这里,还被你救了。”

  魄渊下意识的没告诉他,当时就是为了从凶兽群里救出星辰,他才会被凶兽踢伤。他不想引起荒涯的误会,以为他喜欢星辰,才会拼命地救他。其实当时他不过是单纯的想救人而已,不管那个人是星辰,还是旧辰。

  他的语气平淡如水,不见半丝憎恶与恨意,但荒涯还是感觉到其中浓浓的杀气。

  “唉,别想那么多,等我再厉害点,能杀出去了,就帮你报仇!”荒涯叹了口气,把手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出来,推他道:“反正你现在也出不去,我得抓紧时间修炼去。你快放开我!”

  魄渊将他的手抓进怀里,不让他离开,蹙眉道:“怎么会出不去?我带你出去。”

  “你?算了吧,你只是一个凡人。外面的两只半兽统领可都辟谷期的修士,就算加上我,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你也看见了,我被他们打得有多惨。不打败他们,咱们谁也甭想出去。”他的语气绝对没有歧视的意思,就事论事而已。

  “修士?他们很厉害?”魄渊心下了然,荒涯确实有一些奇怪的力量。

  “是啊,那两个半兽人修士可厉害了。”说到这里,荒涯顿时泄了气,“我还差点忘了,就算打败了他们,我们也出不了地宫,地宫不知被何人下了禁制,完全封闭了,以我现在的力量,也走不了地宫。魄渊,你现在想出去吗?”

  魄渊的眉头微拧,“也就是说,我们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出去?”

  “那倒不是,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至少要等我的修为升到辟谷或者金丹,就能打破地宫的禁制了。”

  “那要多久?”

  “有聚灵台在,应该不会太久。对了,反正你也没事,想不想和我一起修真?”荒涯眼睛一亮:“修士,也就是修真者,修成正果后就是神仙了。只要你炼到了筑基,咱们就不怕半兽统领了,到时你帮我报仇,我们一起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等打开了地宫的禁制,我再帮你报仇,杀回苍月城去!如何?”两人的话说开了,他自然不会再防备与隐瞒魄渊。

  魄渊神色莫测:“好!”
第一卷 初降异世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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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他们并没有马上修炼。主要是魄渊的身体才刚痊愈,而他也因为今天发生的事太多,身心疲惫,需要好好放松一下。

  当晚睡觉的时候,荒涯被魄渊搂在怀里睡的。

  当然,星域图里是不存在白天和夜晚的,只不过兽人大陆的球体模型上,幽暗荒漠一片漆黑,说明现在外面已经是晚上了。

  当时他随便寻了一块地方,就地躺下来,反正聚灵台里的灵气浓郁充足,就算不打坐修炼,灵气也能自行入体循环。魄渊非常自觉地在他身边躺下,从后面拥住他,荒涯马上抗议,被魄渊暴力镇压,如果敢推开他,一言不合就吻过去。

  荒涯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停止反抗,老老实实地躺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轻轻吻了吻荒涯的耳垂,魄渊闭上了眼睛。

  荒涯的心跳陡然加快。

  九州仙人的修炼最讲究清修,虽不说要完全断绝七情六欲,但至少不反被情欲控制,就算是有道侣的仙人,在这方面也会有所控制。

  在解开封印前,上一世的荒涯虽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废材,但他很努力上进,哪怕明知道没有任何效果,每日也定会坚持打坐三个时辰,以打坐的方式修心凝气,其余时间不是研读各种仙法秘籍,就是舞剑下棋,偶尔下下厨,犒劳犒劳为他忧心的父君和兄长们。五万年来,他的生活虽说清心寡欲,却也很充实满足,但感情方面却如同一张白纸。

  如今这张白纸被染上了点点墨迹,他竟完全不所所措,不知该如何回应这道强势而浓烈的感情。

  乖乖的睡觉,其实也有逃避的意思。说实话,他不太敢面对魄渊,就算魄渊不明说,但看魄渊看他时眼底不经意间流溢出的宠溺,荒涯也骗不了自己。

  许是太累,荒涯躺下来没久,就渐渐睡着了。他今天先是误入桃源幻境,被迫回忆起心底最悲痛的那段往事,接着剜心取血,然后被两个辟谷期的修士追杀,受了重伤,最后又被魄渊逮着强吻了两次,简直不能更虐身虐心了。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冷峻的眼神柔软了几分,魄渊将荒涯的身体轻轻地翻过来面对自己,一只手垫在他的头下,另一只手揽着他的腰。在遇见荒涯之前,魄渊从来不相信自己会发自内心地爱一个人。与他相处不过短短几日,竟对他到了难分难舍的地步。

  魄渊想,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

  或许是初见时不经意间的那个不是吻的吻,让他不由地心动了?还是这几日形影不离的陪伴与全心全意的救治,让他情难自抑?亦或者是那句“怕不够,没敢喝”,让他从此沦入万劫不复之地,再无回头的可能?

  忽然,感觉到胸口有点湿意,魄渊搬过荒涯的头,赫然发现他满头冷汗,脸上挂满了泪珠,看见他的泪,心下一痛。虽不知道他难过什么,但就是舍不得看他难过。

  此时的荒涯,在梦魇中徘徊挣扎着。

  许是白天时重温了那个可怕而痛苦的回忆,夜里就噩梦不断。一会儿梦见若尘生下一个大胖小子,还没来得及高兴,转眼间大胖小子变成一滩血水,一会儿场景又变成身怀六甲的若尘被紫衣魔君妖怜剖开腹部,将血淋淋的胎儿取了出来……

  魄渊坐起身,小心翼翼地将荒涯的衣物全脱下,自己则变成了一只大白狼。

  伏在荒涯的身上,用前爪定住他的肩膀,魄渊伸出了巨大的舌头,舔了舔荒涯的脸,舔净了他脸上的汗水与泪水后,舌头开始往下移。

  这个雌性是我的。

  魄渊想。

  从脖子开始,他身上的每一寸地方魄渊都不愿放过,连他的每根手指头都细细地舔了一遍,他要在他身上的每个地方都烙下他魄渊的印记,贴上月狼王的标签。

  舔到胸膛时,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睛微红,下腹也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燥热。

  巨大的狼嘴毫不犹豫地覆上了一颗小小的粉色茱萸,将茱萸半含在嘴里,舌头打着转,不停地变化着花样逗弄,一会吸吮,一会舔舐,不一会儿小小的茱萸迫于月狼王的威压,巍巍颤颤地站了起来,或许是因为过于的蹂躏,此时的它犹如带着露水的樱桃,红涨发亮,水润诱人。

  “呃……”

  醒梦中的荒涯终于忍不住轻吟了声,声如细丝,微不可察。

  听力超好的月狼王自然不会错过,尖尖的耳朵晃了晃,只觉下腹一紧,一股热流往直涌坚硬冲去,情欲如潮涌般破闸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忍住想冲进心爱之人身体的冲动,魄渊的目标又换成了另一颗茱萸,将两颗茱萸蹂躏得一般模样,才好心地放过它们。

  蹂躏完茱萸后,魄渊循着路线,一路舔下去,除了娇小的稚嫩和羞涩的花蕊暂时没被他温柔地照顾外,连脚趾头都没放过。

  最后来到了让他心跳加速的地方。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小小的粉嫩,魄渊的冰眸暗了又暗,终于忍不住轻轻一舔,这一舔才发现这里有多迷人,有多香甜,仿佛尝到了世间最美味的食物般,魄渊再也停不下来。在温热粗糙的舌头百般呼唤下,娇俏的稚嫩终于勇敢地挺立起来,还带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可怜的荒涯,刚从差点令他崩溃的梦魇中得到解脱,又深陷情欲奔腾的春梦里,得不到一点休息。

  睡梦中的他,情不自禁地挺着腰,胸膛微微起伏,呼吸急促,小脸绯红,香汗淋漓,身体因情欲得不到满足而不停地扭动。

  魄渊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幽暗而深邃,仿佛看不见底的深潭,“飒”的变回人身,跪坐在荒涯的身前,缓慢而坚定不移地脱去自己的衣物,一件不留。

  两具胴体很快裸呈相对,一个精悍健硕,一个娇小白净,在漫漫星海中,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手指温柔地抚动小小的坚挺,细心地安慰它一番后,魄渊俯下身,将含着泪水的坚挺全含入口中,小心地避开了尖牙,激烈而不失温柔地吸吮它,舔舐它。

  娇弱的敏感之处受到猛烈地刺激,荒涯喘着粗气,从春梦中惊醒。醒来后,只觉下身一片温热与黏湿,一阵阵热流疯狂地涌向敏感之处,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看了一眼情欲难忍的荒涯,魄渊的口舌不停,更加卖力地吮吸。

  “啊——”

  一个可怕的深喉后,荒涯大叫一声,撑着地猛地坐了起来,下腹一阵猛烈的收缩,喷出了两世以来的第一道精华,白色的浊液全喷进了魄渊的嘴里,一滴不漏。

  荒涯喘着粗气地倒回地上,身体仍微微地颤抖着,咬着牙恨恨地瞪了魄渊一眼,连责骂他的力气也没有了。

  被他饱含春水的凤目一瞪,魄渊顿时觉得自己的魂都快飞了,所有的心神都不由自主地被吸进那一汪春水中,“咔嚓”一声,在那一瞬间,他的眼底似乎有什么坚硬的东西融化了,只剩下一池深不见底的幽潭。

  再也忍不住地,魄渊俯身吻住他,浓重的腥味立即在两个人口中蔓延开来,当明白这是什么时,荒涯的脸都绿了。魄渊却不愿放过他,湿软的舌头霸道地搅动他的唇舌,要他与自己一同品尝他的味道。迫于魄渊的强势,荒涯被迫吞下了好几口自己的东西。

  荒涯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第一卷 初降异世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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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荒涯自然是在魄渊的怀抱中醒来的。不满地看了魄渊一眼,不想理他,荒涯自顾自地起身穿衣。等他穿好后,魄渊也穿戴整齐,衣冠楚楚,丝毫看不出昨夜某人化身成大色狼时的臭不要脸。

  穿戴完毕后,荒涯运转五行之气,掌心中很快凝聚出一团不断翻滚的水球。看见水球,魄渊一愣,这还是他第一次从正面看见荒涯使用法术。

  心里暗自得意了一番,偷偷看了魄渊一眼,荒涯低头抿水,含着水漱了漱口,将水吐在了地上。星域图所暗含的神秘力量果真强悍,竟然五行不侵,吐在地上的水,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留一丝痕迹。想到昨晚那只大色狼竟然将那东西喂进他嘴里,荒涯不由地肝火直冒,又狠狠地漱了几口,放心地全吐在地上。

  “喏,快漱口!”荒涯气乎乎地将水球凑到魄渊的面前。昨晚这家伙嘴里也满是那东西呢,万一他呆会儿又要亲他,恶心的肯定是自己。

  魄渊目光一软,俯首噙水,抿着嘴漱了一漱,再掩唇而吐,如此重复几次,一番稀疏平常的动作让他做下来,愣是显得格外的优雅高贵,好似天仙下凡般不食人间烟火。然而,深知他色狼禀性的荒涯,并不被假象所迷惑,反而看得牙痒痒,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好想狠狠地揍他一顿,怎么办?

  漱完口,在荒涯目瞪口呆中,“大色狼”魄渊竟将刚穿上不久的衣物全脱了,露出精壮强悍的身体,闻了闻身上的汗味,魄渊皱眉道:“我要洗澡!”

  荒涯呆了呆,随即满脸通红,咬牙怒道:“洗什么澡,没水了!”

  魄渊一把将他揽进怀里,俯下首就要亲他。

  荒涯立马怂了,投降道:“好,好,不就洗个澡么,爱洗多久洗多久!”说罢,赶紧运行五行之气,一股清凉的大水柱如喷泉般从掌心处喷涌而出,水柱在半空拐了个弯,尽数落在魄渊身上。

  魄渊仰头闭目,悠然自得地享受着五行之水的润泽,荒涯像个小侍从般,老老实实地为他掌水。突然,魄渊眼中精光一闪,一把将荒涯拉进怀里,不由分说地脱起他的衣服来。

  荒涯挣扎未果,转眼间,被魄渊剥得一丝不挂,极尽火辣缠绵的吻也随之送上。可怜的荒涯,一边得举着手为两人掌水,一边还要承受月狼王的肆意骚扰。

  可能是两人的首次同浴,让魄渊特别有感觉,掐着他的腰,吻了一遍又一遍,跨间的粗大暴涨了几分,紧紧地顶在荒涯的小腹上。

  荒涯被吻得眼色迷离,不知今兮是何年。魄渊的眼神暗了暗,抓住荒涯空闲的那只手,覆盖在自己的昂扬上。粗大坚硬的触感,惊得荒涯如触电般地把手一缩,魄渊坚定地握住他的手,不让他逃离,带着他的手滑动起来。

  直到荒涯的手都搓麻了,魄渊才尽数倾泄而出。

  一场澡,洗下来,竟洗得香艳无比。

  ……

  他们喝过灵泉,又有聚灵台的加持,即使一年不吃不喝,也不会感到饥饿,所以就算暂时不能出星域图,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兽人大陆没有文字,魄渊不识字的话,就算荒涯将意识海中的仙诀秘籍全都给他,他也用不了。所以,当前最重要的事,除了修炼,还要教他识字。

  功法是修仙的入门必修课,只有修习了功法,才能继续往后修炼,也才能随着修为的提高,修习更多的法术,所以识字的话,最好先从功法里的字教起。

  挑选入门功法的时候,他帮魄渊选的是《轮回诀》,和他修习的功法相同,这样他就可以一边修炼,一边给他讲解。

  之前他用灵识仔细查探过魄渊的经脉,发现他和自己一样,都是全属性的灵根。

  整个九州大陆的修真界,全属性的修真者凤毛麟角,数量不超过五根指头,其他大多数是单灵根或者双灵根。全属性的修真者少有,功法更是难得,而《轮回诀》更是极难得的上品全属性功法。这本《轮回诀》还是二哥若尘化为凡人修士,去凡界的步云宗求来的,当时若尘费了好多唇舌,还花了不少的灵器重宝,才求得此功法。

  想到若尘,荒涯的神色又是一黯,不过他很快地掩饰了,没让魄渊发现。

  不过话说回来,荒涯还是青丘三殿下的时候,从不用担心五行属性的问题。因为不管是凡人修士飞升成仙,还是天生仙胎,只要是仙,一定是全属性。哪怕凡人飞升前是单灵根,成仙之后也会拥有全属性。所以,理论上讲,全属性的修士成仙后,比非全属性修士厉害,因为他们对五行的运用绝对比后者更加纯熟流畅,灵活多变。

  按照球体模型的转动速度,荒涯把兽人大陆的时间段也划分为十二个时辰,然后根据十二个时辰,把他们的作息时间分为四段:卯时至巳时是教魄渊识字的时间,午时至申时是两人修炼的时间,酉时至亥时是自由学习时间,子时至寅时是休息时间。

  这半个月来,他们每天卯时准时起床,上午的时间都用来教魄渊识字,当然主要是教《轮回诀》里的字,解释每个字的基本涵义,然后再联系上下文,逐句讲解。九州大陆的文章都是生涩难懂的文言文,如果不解释清楚,就算以后识得了字,恐怕也不懂里面的含义。

  魄渊也学得认真,除了想变得更强大外,更是为了能够配得上荒涯。

  和荒涯相处的日子长了,他愈发觉得自家伴侣是一位美丽而神秘,强大而善良的雌性,他见多识广,学识渊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他,想保护他。

  这样一位完美而迷人的雌性,怎么可能不吸引其他雄性的注意?

  与日俱增的危机感,让魄渊学习起来更加用心。他过目不忘,悟性极高,往往一点就通,学起来很容易,荒涯也教得很轻松。

  他们没有纸和笔,荒涯就直接将仙诀秘籍渡入魄渊的意识海。只要是精神层面的灵物或仙物,意识海都能够接纳。

  他给魄渊渡入的秘籍有很多,包括各种功法、仙诀、剑诀、阵法谱、符咒术、炼丹术……等他识字了,有空时可以多看看,以后修为提高后,就可以选一些感兴趣的修习。这些秘籍不会因渡给他人而消失,会一直贮存在宿主的意识海中,同时宿主是可以收回所渡之物的,也能禁止被渡之人再渡给他人。

  到了午时,他们便开始修炼。

  修炼的第一步,当然是打坐、入定。打坐很容易,但入定就难了。有些修士的修为老是提不上去,除了资质太差,无法入定也是问题所在。

  入定,入的是心定,要做到身在凡尘,而心则化为天地万物,以天地万物的视角,来感悟这个世界,从而达到天、地、人合一的境界,所以悟性越高,入定时间相对来说自然越长。

  上午时已经将该讲的东西全讲了,下午两人各自打坐入定,互不影响。入定不仅仅是冥想,还需要修士在入定中,将功法与对天地的感悟相结合,二者融会贯通后,就是所谓的修炼。

  魄渊是初修者,首先要学的肯定是引气入体,引气入体本身就是修真的最基本的一环,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入定中引气入体。

  酉时,是他们自由活动的时间。知道了聚灵台的作用后,魄渊不愿多浪费时间,还是继续打坐,除了巩固境界外,还时不时将意识海里的东西翻一翻,最后他看上了阵法谱。阵法谱其实就是一张张的阵法图案,上面的字极少,更方便魄渊学习。
第一卷 初降异世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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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能尽快地多识字,除了参悟阵法外,闲暇之余魄渊还用来阅读。荒涯的意识海里除了贮存大量的修仙秘籍,也有一些介绍九州风土人情的仙书,如《山海经》、《诸神传》、《沧海录》、《混沌天书》等,这些书籍也一并渡给了魄渊。

  自从知道荒涯不属于这个世界后,魄渊就想更多地了解他,了解他的世界,了解他的一切,所以在看到介绍风土人情的仙书后,自然愿意多花点时间来阅读此类书籍。

  荒涯看了眼聚精会神的魄渊,心里直感慨,还是认真时的男人最有魅力,比他化身为大色狼时顺眼多了。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荒涯也不再浪费时间,翻开意识海里的法诀,准备学习炼丹术,等出了地宫就多炼些丹药。虽然有灵泉,但他并不想让他俩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毕竟这个世界有太多未知力量,还是不轻易暴露手中的底牌为好。

  他始终记得自己的承诺,等出了地宫,就和魄渊杀回苍月城去,帮他报仇。

  只是……

  帮他报了仇,自己该何去何从?

  是随他留在苍月城,还是回到地宫?

  他想成神。

  如果他想打破星域禁制,踏进茫茫宇宙,找到回九州的路,除了飞升成神,别无二法。

  就算有聚灵台,成神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要知道,那可是就连九州仙界最厉害的那位混沌仙帝也无法办到的事啊——

  修真无岁月。

  或者他会在这里呆上很多年,因为只有这里的聚灵台才是他尽早成神的唯一可能。

  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

  魄渊会等他吗?

  不,魄渊不会等他的,他也不能自私地让魄渊一个人在原地孤伶伶地等他。何况,他们现在的确如胶似漆,但也仅限于肉体上的欢愉。

  他们,并未定情,连名义上的恋人都算不得。

  他喜欢魄渊带给他的快乐,喜欢魄渊的亲吻,喜欢他的触摸,喜欢他的宠溺,自始至终他从未想过推开魄渊的温柔。

  也许,出了地宫,这份温柔就不再属于他。

  他是王,以后可能会拥有很多雌性,就像九州大陆的王者,不管天上地下的,都拥有无数妃嫔。也许等自己成神时,他的子子孙孙都成群了,早就将他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样也好——

  钱债好还,情债难偿。

  终有一天他是要回去的,回到家乡,回到父兄身边。

  只是为何,心里却如此难过?

  ……

  这一天,两人又是在识字、修炼中度过。

  很快到了子夜,荒涯不想去睡觉,他想把炼丹术炼得更加纯熟。身体一轻,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荒涯:“……”

  “去睡觉!”冷冷地丢下一句,抱着荒涯躺在了地上,四肢犹如八爪鱼般把荒涯紧紧地禁锢在怀里。

  “我不想睡!”反抗无效后,荒涯不满地撇嘴道。

  “要劳逸结合。”啄了一口他的唇,魄渊认真道:“我不想看见我的伴侣,因为勤于修炼而忽略他的雄性!”

  荒涯一听,瞬间炸毛了:“还要不要脸了,谁是你的伴侣?明明已经有望舒了,还敢红杏出墙,跑来招惹我?现在苍月城还有一个星辰等在那,回去后说不定有更多的雌性来勾引你,你这个花心大色狼,真是够了!”

  魄渊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喜:他的荒涯这是吃醋了。虽然这醋吃得莫名其妙,却让他莫名的开心,也许荒涯也是爱他的?同时,心里也暗自庆幸,没将为了救星辰而受重伤之事告诉荒涯是对的,不然这个小醋精肯定又是一番无理取闹了——当然兽人大陆是没有醋这种调料的,是魄渊从仙书里现学现用的。

  对于望舒的死,他倒是没多大感觉。毕竟如果望舒不死,他的荒涯就不会出现。

  望舒虽是他的伴侣,他却从没有爱过他,只是把望舒当成族人、当成弟弟而已,不然也不会三年里都没碰过他。

  当初会保留他的王夫之位,也是因为冰镜的哀求,冰镜希望他能保护望舒。现在倒好,占用了望舒的身体,荒涯就是他名符其实的伴侣了。

  望舒因他而自杀,他欠了望舒的情。但他当时也差一点死掉,要不是那黑衣人把他往沙漠里随便一扔,机缘巧合下掉进星域图里,最后被荒涯所救,那么他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

  欠望舒的,他也算是用半条命偿还了,何况真正伤害望舒的人并不是他,是冒充他的黑衣人。

  “你这个混蛋,快放开我,找你的星辰去!”荒涯还在无理取闹,原谅他这几天太伤感了,太悲观了,太迷茫了,一想到魄渊或许不会等他,去爱上别的雌性,和其他雌性做爱做的事,他就难过得想死,心脏抽痛得不行,委屈得不行,觉得整个世界都快崩塌了。

  魄渊俯首吻住还在喋喋不休的小嘴,浅尝辄止,轻唤道:“别闹了,小涯。”

  荒涯一愣。

  小涯——

  有多久没人这样叫过他了?

  只有爱他的人,才会这样叫他。

  爱他的人,都不在他身边了。

  他好想念他的家,想他的父君,想他的哥哥们。

  他,回不去了。

  他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好像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涌进眼睛里了,视线越来越模糊——

  脑袋突然被揽进一具温热的怀抱里,这个怀抱强壮有力,能为他遮挡住了一切的风雨……

  “小涯,你听好了,我的伴侣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没有其他人。望舒也好,星辰也好,他们于我而言,都只是普通的雌性而已,和苍月城其他的雌性没什么不同。小涯,我爱的人是你!做我的伴侣,让我保护你,好不好?”

  是谁?是谁在耳边说着这温柔至极、让人心跳的情话?

  泪水一滚,落了下来,视线逐渐清明。魄渊那张俊美清冷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眼里是没有任何掩饰的担忧与焦急。

  “你叫我什么?”荒涯不答反问,眼睛红红的,一眨不眨地看着魄渊。

  “小涯!你是我的小涯!”抹去他的脸上泪水,魄渊温声道。

  泪水又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荒涯吸了一口气,颤音道:“你再叫我一次——”

  “小涯!”魄渊捧着他脸颊,吻了吻他湿润的眼,“小涯,我爱你!”

  他,什么都没有了。

  但,他有了他。

  就好像有了全世界。

  滚烫的泪水滴在魄渊的手指上。

  魄渊的手微微颤了颤。

  荒涯反手抱住他,嘴唇主动的探过去,魄渊低下头,飞快地接住他的唇,周围的温度陡然上升,极至缠绵而激烈的吻在他们唇间化开。

  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初吻。

  那一瞬间,他们什么都不去想,只想好好的拥有对方,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情意。

  如拨开云雾见天日般,荒涯心底所有的委屈、疼痛都化为满腔的爱恋。

  极尽缠绵悱恻的亲吻后,魄渊褪下了荒涯的衣服,荒涯也红着脸帮他脱掉衣服,两人很快裸呈相对,两人心意相通了,荒涯自然愿意放弃矜持。

  “小涯,把你的一切都给我,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