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他们温存很短暂，因为战斗的号角已然吹响。

  一切按计划行事，王效虎出兵对阵，若有似无地放人出他的包围圈，稍微有误，东方启和青媛几人从旁出手，将突围的人数控制地恰到好处。起初这招很奏效，关图的兵马看到可以突围出去了，全都跃跃欲试，不停有队伍冲出来；渐渐地，关图感到不对劲——冲出去那么多人，为何一直不见口子被撕开？为何王效虎的兵马依旧守在原处？

  莫非……

  关图哨子一吹，召回人马。——又中计了！！白白让他损失过千兵马。

  这边，东方启听到对方的哨子，“啧”一声，道：“这么快就识破了！”殷不问道：“对方折损了不少兵马，你该高兴才是。”

  不够！还不够！！东方启的手攥紧战车的扶手，薛仁义还等着他们这队兵马前去支援，他必须尽快将关图打地落花流水才行。但他并没将这句话说出来，他不想看到殷不问因此紧张失落的表情。——何况，此事无关他们二人。

  这时，葛东亮来报，前几日和他们对战的也图鲁一路兵马趁机攻上来，也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几乎全歼。总算是来了个好消息，东方启当即立断，传旨葛东亮，让他立即组织兵马，带骑兵一万立即拔营去支援薛仁义。

  葛东亮走后，殷不问看着东方启侧脸满满的刚毅，终于意识到这是生死存亡的战场，必须争分夺秒，是不容他玩弄些小把戏的。有什么办法，可以另关图一路兵马就此失去战力，了无用处呢？

  入夜，殷不问躺在东方启身边，那人坐着看折子，手脚却一点也不老实，不是在他胸口摸一摸，就是在他小腹揉一揉。殷不问几次打掉他的手，不一会，就又摸了回来，还说什么“好久没碰过，要好好补上”，令他哭笑不得。

  其实，是他脑子里一直在想别的事情。

  “启！”突然想到什么，殷不问大叫着跳起来，“启！！”他拉住对方的胳膊，脸上掩不住的兴奋。

  东方启放下折子，刻意懒懒看他：“想要了？”

  殷不问恨不得再扇他几个耳光，可他急着求证心中所想，问道：“你说，关图他们被困的山道，两侧崖壁得有多高？”

  东方启听他不是想亲热，一脸扫兴得靠在小几上，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几十丈得有，高处得有百丈。”

  殷不问来了精神，又问：“你说，能不能用霹雳弹将崖壁炸了？”

  东方启此时也来了精神，眼光一转，思路跟他不谋而合：“你是说，要彻底封了这条路？！”他一骨碌爬起来，抓过地图就开始分析，嘴里念念叨叨：封路之后他们还可以绕道这里、这里、这里；这边要过山涧、这边有悬崖、这边……这边绕道少说也需半月……

  “半个月，够不够？”殷不问嘴角挂着笑。

  “够什么？”东方启问。

  “去搭救薛大将军”，殷不问说，“要是顺带能取了那个那图鲁的命，自是更好。”东方启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算盘打得挺响啊！”说是这么说，他心下却认真计较起这可能性来。两人正欲细细商量，外面有人扣响暗号。

  东方启招人进来，那暗卫递上一个竹筒，他认得暗记，匆忙拆开，里面是荣小王爷的密函。

  薛仁义被困同虎关城内近二十天，被那图鲁断水断粮，终于围困而亡。

  还是慢了！！

  他千般计较万般小心，还是让人抢了先。

  东方启呆坐了会，殷不问借机看了密函，期间东方启并没有阻止他。他给薛仁义的密旨是死守同虎关，牵制住那图鲁手中的主要兵力。薛仁义真的是死守了，到死都没想过要退。东方启眼角潮润，他觉得自己愧对了薛仁义的忠心，觉得自己此仗未免有些自大自负。

  殷不问将他的痛苦看在眼里，知道此时多说话无用，只好凑过去，从后面将他搂紧，一便又一遍低声重复着：“启，还有我在……”

  大约过了半刻钟，东方启恢复了他惯常的一脸威严，起身柔声跟殷不问说：“你先休息罢。”

  “启……”，看到他这个样子，殷不问心口涌起一阵酸楚。

  “葛东亮不用去了，我等着那图鲁打过来。”东方启黑着脸说话，紧握的拳没能逃开殷不问的眼。

  原来，东方启所背负的，竟比自己肩上的沉重至此。殷不问也是上位之人，他怎能不懂东方启此时的痛，怎能不懂他此时的冷酷。

  东方启出去和几个将领议事了，殷不问突然觉得自己空落落地。

  “主子”，一个灰衣人跪在地上。

  东方越双眼冷峻，盯着他，问：“都办妥了？”

  “办妥了，同虎关围困，兵马消息出不来，密信已经按您的吩咐送出去了。”那人回答得缓慢。

  悠悠喝口茶，东方越道：“我倒要看看，他会选哪条路。”

  “主子英明。”

  “下去罢。”东方越鄙夷地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