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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作者:樓非      更新:2017-09-04 18:14      字数:3750
  今日圣上依然卧病在床,没有上朝,朝中还是对联姻一事争持不下,永霆虽说不能妄下定论,大家却心知肚明他是不愿意让大公主知兰远嫁番邦。争无可争,朝会也就早早完了,淮钧也乐得早点回去。

  回去之前,他先过去华清亭一趟,与一早出宮的阿福会合,从他手中接过用布包好的两支箫,打开一看,箫是水竹为身,一支略粗,刻了龙纹;一支较细,刻了凤纹,活灵活现,手工精致得很,他已经想像得到陈璞收到之后的兴奋了。

  他一边心急地走,一边问阿福:“璞儿起床了?”

  “起了。”阿福跟在他身后,应道。

  “他在等我回去吗?”

  “等着呢,在前堂呆了半天,我们送红鸡蛋过去都不理我们。”阿福如实地答,换来的是淮钧越走越快。

  四月初十,陈璞的诞辰。

  他一早起来就想像往年一样跟淮钧讨礼物,却发现旁边的位置早就凉了,只得闷闷不乐地坐在前堂,望着外头等淮钧回来,却越等越闷,这几天淮钧忙得很,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他的生辰。

  等到望穿秋水之时,前堂的门终于开了,淮钧空着双手,走到陈璞面前。陈璞立刻伸出手,环绕着淮钧的脖子,傻乎乎地笑着。

  “你回来了。”

  淮钧看了看桌上的四颗红鸡蛋,接着一捏陈璞的脸颊,看着比自己矮上一个头的他说:“收到红鸡蛋了,让我猜猜他们今年祝贺你什么——快高长大?”

  “对对对,长得比你高比你壮就最好。”陈璞放开淮钧,而后伸出手,问道:“我的礼物呢?”

  淮钧空着手摆在陈璞面前,“这几天忙着,礼物还没有买。”

  “好吧。”陈璞佯作失落,等到淮钧想安慰几句时,他就咧开笑容,高兴地说:“没关系,你在就好。”

  不过是想作弄陈璞一番,到头来倒被他感动了。这么多年来,淮钧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陈璞对他的感情。

  “璞儿这么容易就高兴,我也不知道这礼物送还是不送好了。”说着,淮钧就从怀里拿出两支箫,喃喃道:“不如留到明年,也就省了明年的功夫。”

  “好啊!你骗我!”陈璞抢过其中一支,那支上面刻了凤纹,细看还刻了一行字——山无陵才敢与君绝,他怒气顿时全消,笑道:“我知道,这是龙凤屏箫,多好看。”

  “我挑的,还能不好吗?”

  陈璞白了他一眼,问道:“人家手工好,与你何干?”

  “没有我的情意,他们手工再好又有什么用?”他摸了摸陈璞的头发,柔声道:“璞儿十七岁了,我祝你什么好呢?先来一句年年有今日,再祝我们相爱到老。”

  “你这是占我生辰的便宜?”陈璞冲淮钧做了一个鬼脸,“不过我喜欢听,就饶过你吧。”

  “那就先谢过陈大人的饶命之恩。”淮钧顺着他意说,“之前的玉屏箫既然旧了就收起來把。”

  “好吧——只是为何我的是凤屏箫?”陈璞眯着眼睛看他,似乎只要他答错一个字,他就不会再饶他。

  “这可是你自己拿到手的,你到头来问我?”

  “那……”陈璞一个伸手,打算再抢过淮钧手中的龙屏箫,淮钧却轻巧地避开了。

  两个人你争我夺,淮钧仗着自己习过武,也比陈璞高大,左闪右躲,占尽上风。陈璞则不服气地追赶着他,到没有力气了,就原地坐下。

  他愤气不平地说:“你就是不愿意给我!”

  淮钧蹲在他面前,哄道:“璞儿啊,是龙是凤有什么关系,一对就好了。”

  “那我们交换又有什么关系?”陈璞挑眉问。

  “当然有关系,你想想,我比你年长,地位比你高,要是交换就说不通……”他还没有说完,就被陈璞用力一推,一扑,躺到地板上。

  陈璞骑在他的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咬牙切齿地说:“乌淮钧,你小人。”

  淮钧却展开笑容,伸手将坐在他身上的陈璞往前推,将彼此的距离推近了,凝视他的眼神就更加温柔了,好像满池春水将要溢出,“你喜欢哪一支就给你哪一支,倘若你两支都喜欢,就两支都给你。”

  “别了,三皇子可说得对,什么都比我大、比我高,我还争什么?“

  “我不就是说个笑而已吗?”

  “你就是这个意思!”他突然卧在淮钧的胸膛上闷笑,边说:“你说得对,一对就好了。”

  淮钧摊长了手,让陈璞睡在他的手上,二人就这样席地躺着,心里温暖,连带本来冷硬的地板都温软起来。

  陈璞一直把玩著两支箫,忽而坐起来,推了推淮钧,双眼明亮地望着他,说:“你陪我吹一曲吧。”

  “好。”淮钧拿过龙屏箫,放到了唇边,对上了陈璞的眼神就双双吹奏起来。

  龙凤屏箫的音色极好,一柔一刚,圆润隽永,淮钧的技艺虽已生疏,陈璞也刻意缓慢下来,倒是配合得妥当。纵然外人听来不足为道,但对他们来说已是绕梁三日的佳音。

  陈璞放慢地吹着,心思多了出来,就斜眼偷偷看着淮钧。这时候的淮钧整个人是都柔和的,眼波带情,温润儒雅。加上冠礼之后,淮钧的稚气渐退,越发刚毅英俊,更使得他心动不已。

  一曲完了,淮钧一把搂过陈璞,问道:“刚才怎麼看著我不放?”

  “谁看你了?”陈璞笑道:“你不看我哪知道我看你?”

  淮钧倒是坦诚,“我当然看你,也恨不得时时刻刻看着你。”

  “钧哥。”陈璞突然严肃地看着他,說道:“你嘴巴厉害,可是天天尽说这些话,你不腻,我也腻了。”

  “腻了?那好吧,我就不说了,我天天只跟你讲什么——璞儿,用膳了;璞儿,睡觉了;璞儿,我去早朝了,然后什么都不说。”

  见淮钧摆出一副受伤的样子,陈璞就乐得“扑哧”一笑,抬手捏他一捏,“你就装吧,我看你能装多久。”

  “好!”淮钧站起来,坐到椅上,正襟危坐,却拿起了两颗红鸡蛋,板着脸说:“璞儿,来吃红鸡蛋了。”

  陈璞朗声大笑,笑得满地打滚,好不容易停了,就看到淮钧依然一张严肃脸,勉强压抑的笑意又迸发而出,整个前堂都洋溢着他的笑声。

  到后来,先是淮钧受不了,木无表情地说:“你笑够了。”

  陈璞克制着笑容站起来,整个人笑得摇摇晃晃的,走到淮钧面前,坐到他的腿上,脸贴着他的脸,睁大眼睛直盯着他。突然他把五官皱成一团,伸长舌头,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淮钧嘴角稍稍上扬,两片嘴唇抽了一抽,忍着不笑,说着没有语调的话,“认真点。”

  “好吧,你就不要笑,一直这样。”陈璞跃下他的腿,坐到一边,拿起一颗红鸡蛋剥壳,一边喃喃道:“谁稀罕你笑了?你最好以后都板着脸,让人看到你就害怕,我看到你也怕你,你就不要笑吧……”

  他一直啐啐念着,淮钧终于受不了,垮下脸,叹道:“璞儿,你真难服侍。”而后他朝陈璞反做了一个鬼脸,咧嘴说道:“我笑了。”

  “乖。”陈璞把剥好的鸡蛋递给淮钧,淮钧却推回给他。

  “你生日,你先吃。”

  突然,阿福在外头喊道:“启禀王爷,郑太傅求见。”

  “太傅来了,你快去,别让他久等。”陈璞说,而后咬了红鸡蛋一口,再递给淮钧,“你咬一口再去。”

  淮钧顺从地咬了一口,接着拍拍陈璞的头,笑道:“晚膳等我回来。”

  郑太傅在书殿等待着淮钧,当淮钧推门而进,迎面过来时,他突然有一种错觉,好像多年以前圣上谦恭地来到郑府,喊他一句老师,后来带着聘礼,迎娶他的纭儿。

  但淮钧喊的却是:“钧儿见过外公。”

  就这么一句把郑太傅从久远的回忆里拉回现实,站在眼前的是他的外孙儿,他老了,圣上也不再年青。

  “钧儿这么久没有过来郑府,外公只好亲自来一趟,免得钧儿忘了外公。”郑太傅摸着胡子,一脸慈爱。

  “外公多想了,钧儿自是记挂着外公,奈何抽身不暇。”

  “当然当然,钧儿已经不是小男孩,政务繁忙,外公明白。”郑太傅从怀中抽出一个锦囊,再从里面拿出一块玉佩,递到淮钧面前,“钧儿,这是郑家世代相传的玉佩,你已经过了冠礼,是时候独当一面。”

  淮钧却犹豫着,不敢接,“外公,还是留给表哥吧。”

  郑太傅目光如炬,沉声道:“倘若钧儿已经立志,那就收下吧,他日再给怀风。”

  淮钧马上将郑太傅的用意明白过来,也清楚这块玉佩对江怀风的意义,想了再想,便不再拒绝,收了下来,”钧儿已经想好了。”他靠到郑太傅耳边,低声说:“外公,我要为皇。”

  那一瞬间,郑太傅看着淮钧瞳孔里闪烁的光芒,忽而想起了年青时后的圣上。就是这一份光芒,才令他甘心把女儿嫁到皇家,却没料到一时的显赫,却把女儿的下半生都赔了进去。

  值与不值,郑太傅想了好多年。然而当今天见到淮钧野心勃勃,这闻听终于得以定论下来——昔年他与太祖出生入死,他日能够为皇的,只能是他的外孙!

  “钧儿,拿着这块玉佩,好好用。”

  太祖以来,郑家蒙受恩宠,势力雄大,从地方到中央都有郑家的人。虽然郑太傅年事已高,退下朝堂,势力逐年减退,然而人脉还是有的,拿着这郑家的玉佩,多少人还是会听令于淮钧。

  纵然如此,但当今望王与艺王两派分庭抗礼,使得淮钧仍然放不开手,他眼神一黯,说:“钧儿在朝堂上势孤力弱,不敢锋芒太露。”

  郑太傅马上反驳:“如今圣上龙体每况愈下,惟太子未立。昔年太祖订下太子之位能者居之,钧儿万不能收起锋芒。你皇兄二人久居朝堂,威名早立,钧儿不能过多顾忌,全无作为。郑家威名还在,你只管放手办事,加上怀风镇守南边,掌定武军,钧儿何来势孤力弱一言?”

  淮钧沉思了一会,说道:“钧儿希望名正言顺登上帝位。”

  “那么、”郑太傅想起多年前的一件事,便说:“你只用顾忌着艺王。”

  “大皇兄呢?”淮钧问道,却见郑太傅一脸不愿多说的样子,只好点头答道:“钧儿明白。”

  倏然,郑太傅又想起了他的女儿,害女儿下半生都在寺里过,是他最对不起妻子的一件事,只怪他看错了人。

  他叹道:“你母后要落发了,过去看看她、多陪陪她。”

  “钧儿知道。”淮钧低下头,不再多言。

  郑太傅又说:“钧儿,这天下为人母亲的没有哪个不记挂儿子。她最记挂的就是你,也不想你恨她,只是她过得辛苦,你要体谅你母后。”

  “外公,钧儿不恨母后。”

  “好钧儿。”郑太傅欣慰地点点头,说:“时间不早,外公回府了。”

  说罢,郑太傅就走了,剩下淮钧一个人坐在书殿,陷入沉思。等到入夜,淮钧才戛然想起陈璞在等他晚膳,这才把愁思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