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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上)
作者:樓非      更新:2014-12-12 19:15      字数:0
  三年后

  有箫声萦回在他的耳边,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他本能地挪动步伐去追逐那熟悉的箫声,又彷佛看到那个蓝衣的身影就在前方,他再多走几步就能把那个身影和箫声收在怀里。

  他应该阔步走上前,将他捉住,不然,他会走得更远,愈走愈远。

  可是无论他怎样极力的走,甚至跑了,那身蓝衣还是在他伸手不能及的前方。他大声地喊,希望换蓝衣的人一个回头,但是蓝衣的人却始终背对着他,用同一个姿势吹奏着他熟悉的箫,似乎是听不到他的喊叫。

  倏然,箫声愈飘愈远,蓝衣的人也向前地离去了。

  他要追,他不能够让他再一次离去,但是他像是被固定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身蓝衣模糊在他的眼前,在消失不见的一刻他惊醒过来,下意识低唤了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名字一声: “璞儿。”

  就这一声令淮钧紧抓着自己发疼的心房,想起梦里陈璞离去而他极力都追不上的情景,浓浓的不安像是巨浪,打在他的心头。

  这三年来,他反反覆覆作着这一个梦,像是要惩罚他当年对陈璞做的伤害,要他梦里梦外都怪责着自己。

  就因为这份愧疚,使他无时无刻都想着将陈璞接回宫中,好好补偿这个他最爱的人。

  但是他不能、他不能让陈璞像他一样在生死边缘挣扎,最重要是,他根本不知道陈璞到哪里去。

  三年了,陈璞音讯全无,他不禁苦笑一下,难道他还想陈璞会来信跟他说他在哪里哪里过得很好,今天明天在哪儿玩了?

  他揭开被子,这才发现枕边的人不见了。

  他慌忙坐起身,就发现害他白担心一场的人坐在桌前,手抱着一个婴孩,一边打着盹儿。

  “靖儿、靖儿……”他走到她的跟前,轻呼着她。

  “殿下?”被呼喊的人辗转睁开眼睛,但仍然有点状况在外。

  “你怎么不在床上睡?”此时天色还是昏暗,但已经有几丝光透露出来,就是这丝光足以令淮钧看到董靖怀里熟睡的婴孩,眉头也随即紧皱起来: “念玉又在闹脾气吧?”

  “刚才念玉哭着醒来,就是要妾身抱才停下,妾身唯有下床哄她睡,不想……”

  “你不想她吵着我睡觉。”淮钧将这句听了百遍的话背出来,然后伸手将董靖手里熟睡的孩子抱过来,一边说: “我说了多少遍,你应该把她放在奶娘那里让奶娘照顾。”

  “孩子还是放在自己的身边比较好。”董靖坚持地说。

  “至少晚上让她跟着奶娘睡,你天天半夜被她哭醒了,然后抱她一整夜不是个好办法。”淮钧走到门前,唤来一个奴才,然后把孩子塞到他的手上: “把孩子抱去给奶娘,直到娘娘睡够了才把她抱回来。”

  “孩子醒来后看不到娘会害怕的!”董靖不同意淮钧将孩子送走,才想阻上那个奴才,淮钧却早她一步将门关上,将她拉到床上。

  “你现在给我好好睡一觉,否则这孩子以后都跟着奶娘睡!”

  董靖知道淮钧说到做到,只好闭口不再拒绝。

  但下一刻,她又开口了: “先让妾身替殿下更衣上朝吧。”说罢,她就站起来,拿起挂在一边的官服替淮钧换上。

  此时她看着淮钧比起三年前更成熟刚阳的脸孔,仍然像个少女为他怦然心动。

  三年前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能够嫁给这个一见钟情的人,没有想过自己愿意为他放弃渴望已久的自由;三年后,她始终觉得这是一场华而不实的梦。

  上天给了她一个好丈夫,一个刚满月的女儿,即使这只是一场梦,都值得她付出一生自由。

  替淮钧穿戴好官服,她就把他拉到铜镜前坐下,然后执起梳子,替他梳理凌乱的青丝,白净的玉指与乌黑的发丝形成鲜明的对比。

  淮钧透过镜子看着董靖专注的神情,悄悄地叹了一口气。像她这么好的一个女子,不该由他拥有。

  董靖替淮钧束起发髻,再替他戴上朝冠。

  “殿下,是时候上朝了。”她满意地看着淮钧整齐的衣饰,三年前的她绝对不会想到自己能够会把宫里繁重的服饰记得如此娴熟,为的就是替夫君穿戴妥当。

  “嗯。那你多睡一会儿吧。”他含笑地看着董靖,直到她躺在床上,他才站起来,到床边为她盖好被子,又说: “我下朝把念玉抱回来,你现在好好睡觉。”

  董请听话地点点头,淮钧亦放心上朝去,离开寝宫的时候他再瞥了床上的人一眼。

  他能够为她做的,也许就是这些而已。

  卯时,天色仍是灰濛濛的。仁福宫距离正殿只有两条回廊之遥,位于皇宫的正中位置,从太祖开始就定为太子的宫殿,便于太子上朝以及接见大臣。

  淮钧踏入正殿之时,百官已经齐集。他走到百官之前,向旁边的诺煦微微颔首,与他并列在一起。

  回想三年前,不过是几个月的光景,他就把努力了几年的永霆从这个位置赶下来,甚至连一旁的诺煦都要比他低上一个官阶。

  他的两个皇兄从开始的意气风发,到最后都要臣服于他。

  不过诺煦这三年来仍然暗地里招揽朝臣和各地贤才,其后更迎娶彭大将军的女儿,似乎他被封太子一事并未使他对帝位死心,反而加剧了他的决心。

  “圣上驾到!”李公公搀扶着这一年来龙体愈来愈坏的圣上踏入朝堂,直到圣上安稳地坐到龙椅,李公公才恭谨地退到一边。

  “圣上万岁。”群臣弯下腰身,齐声说,只等待圣上一句: “平身!”,众人才挺直回腰。

  还未开始议事,朝堂内就传来几声咳嗽,龙椅上的天子掩着口,激烈地咳嗽起来,李公公立刻从身后的太监手上接来一碗水,服侍圣上喝下,咳嗽才渐渐平息下来。

  三年前圣上大病过一次,那一次交由永霆摄政,没多久永霆再没有上朝,尚未痊愈的圣上重新把政务接手,形势从此扭转,很多重臣放在永霆身上的寄望都不明不白地落空了。

  后来淮钧被封为太子,又与诺煦相继娶妻后,圣上的龙体才辗转好过来,宫中的人都说是冲喜冲回来的。

  却料不到这一年来,圣上的健康又持续地恶化,头上的白发好像又增生了几丛。

  圣上摆摆手,示意李公公退下,再虚弱地启口: “众卿家有事请奏。”

  淮钧立刻上前,拿着奏折说: “镇远将军日前平白入侵匈国边境,使匈国人民死伤过百,单于对此十分不满,要求我朝作出赔偿。国威不能灭,但是镇远将军无故出兵,与我朝素来提倡的和平共处有所相违,若然不对死伤者作出妥善赔偿,臣恐怕其他各国会有微词,边境将烽烟迭起。请圣上明察。”

  “臣相信镇远将军并非平白入境。”听到淮钧提及此事,早料及此的诺煦马上站出来反驳: “匈国前些年不断侵扰我朝边境,直到镇远将军两年前击退他们,一挫其锐气后,他们才不敢再犯。但是匈国一直养兵练马,其野心路人皆知,臣相信镇远将军入境是事出有因,圣上切勿听片面之词,必须待镇远将军回朝才作决定,否则赔偿予匈国事少,辜息养奸、让各国以为我朝对于匈国处处忍让才是事大。”

  圣上皱起眉头,道: “两位丞相对此事有何看法?”

  “臣亦认为镇远将军入境必定有其原因。”说话的人是李丞相: “镇远将军并非鲁莽之人,假如我朝急于向匈国赔偿,而忽略事情的真相,将会对我朝的声名做成一定影响。”

  “那么莫丞相有何意见?”圣上见莫丞相依然默不作声,知道他在心底盘算着一个想法。

  莫丞相沉思了一会,才缓缓开口说: “臣认为殿下与望王各有道理,但事关重大,该立即召镇远将军回朝,听其解释,至于赔偿一事,同样理应即行。”

  四处投来疑惑的目光,但是圣上从不怀疑莫丞相的见解,底下的淮钧和诺煦应该跟他学习,纵然是诺煦,他在处理政事方面依然不及莫丞相的一半。

  “丞相何出此言?”

  “我朝向来强调与边境各国和平共处,对于匈国人民因我朝而伤,我们大可拨一笔银两安抚其家属,突显天朝仁义之心。若然事情是匈国理亏,各国谴责的就是匈国,我朝则会得到美誉,使各国更信服我朝所说的和平共处;若然事情是将军所失,我们赔偿妥当,亦无损天朝威名。”

  圣上考虑了一会,就点头道: “就照丞相所言去办吧。”

  “但是镇远将军事先没有知会朝廷就出兵,此举怕会树立歪风。”淮钧见众人力保镇远将军,只好由另一点下手。

  乌氏王朝由武人立国,最怕就是武将拥兵自重,所以凡是出兵必须得到朝廷下的令以及另一半虎符,现在镇远将军私自出兵,可以说是大罪,即使他能脱得赔偿匈国的责任,亦不能逃过此罪。

  淮钧并非要镇远将军得到什么刑罚,他只要他被削下将军之衔,因为这个镇远将军就是永霆。永霆三年前放下宫中一切去边境当个将军,目的是什么,淮钧清楚得很。

  永霆要掌握兵权,他就偏不能让他有。

  “此风的确不能长。”诺煦清楚淮钧的意图,所以他不可能让永霆遭此横祸,便为他辩护: “但边境与朝廷相距甚远,即使快马来回亦要上十多天的路程,若是事出紧急,将军自然顾不上知会朝廷。臣看来此事还是待镇远将军回朝,得知出兵的理由才作定论。”

  “但……”淮钧仍想说什么,却被圣上打断了。

  “此事就待永霆回来再作守夺吧,至于赔偿一事,就交由莫丞相处理。众卿可还有事要议?”

  淮钧见及此,只好默默地退回自己的位置上。

  他瞥了旁边的诺煦一眼,他脸上始终是自信的神采,这份自信从未因他被封为太子而减过半分!

  诺煦在朝堂多年,早有一定人脉,再加上三年前失落太子之位的永霆决意辅助于他,他便如虎添翼,一来是永霆当上将军后的一半兵权,二来是从前站在永霆一方的重臣大多都为到永霆的决定而转投诺煦。

  当然,淮钧在这三年间也培植了不少亲信,早有足够的能力和诺煦等人抗衡。但他要的是百分百胜算,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动摇到他的位置。他要削去永霆的兵权,为的不过是削去诺煦的右翼,他要尽快将陈璞带回宫。

  三年了,他每做一件事都会告诉自己,他距离接陈璞回宫的日子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