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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作者:樓非      更新:2017-01-17 16:53      字数:0
  第八天,明潮暗湧似乎都平靜下來。諾煦和淮鈞難得一起到了正殿,籌備先帝的喪禮。兩人各據一方,將禮部提呈上來的喪禮的次第看一次,再交由莫丞相檢閱。

  花費了一個上午,把喪禮決議好了,諾煦和淮鈞正要離去,卻被莫丞相叫住。一開口,才驚覺他的嗓子已沙啞至此,像高岩一下子被蝕去了半邊,風沙滾滾,既旱又裂。

  “望王,幾年前,先帝曾贈你一塊玉牌,那塊玉牌對先帝意義深重,懇請望王割愛。”

  諾煦先是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那玉佩原是先帝送給陳逸雲的,諾煦得知後,就收起來了。

  他說:“我待會就命人送到莫府。”

  莫丞相又對淮鈞說:“法事方面,臣以為永寧寺的明心大師最為合適。”

  淮鈞點頭道﹕“明心大師就由我去請吧。”

  “勞煩殿下。”他恭送了淮鈞,卻一個人回到正殿,忽爾想到自己初入朝的景況,一轉眼,風沙都不剩。

  淮鈞人在仁福宮陪董靖用膳,口喻就到了昭和殿,要陳璞等他一起過去永寧寺。在仁福宮,是一個丈夫的差事,辦好了,就能心安理得地跟陳璞出宮。出宮前,陳璞從樹下撿起一朵剛凋落的玉蘭花,心裡想,在陰曹地府,可有玉蘭花?

  從上寺到入寺,草木蓊鬱,鳥叫蟬鳴,他們往日只知永寧寺之靜,卻不懂當中的好,只是這幾日陷在皇宮了無生機的白中,那白又坦露了煩亂的人心,此刻來到永寧寺,心舒了,才懂得這靜的妙處。

  寺裡傳來誦經聲,明心大師正主持誦經,他們只好先去西郊,來到紜妃的墳前。陳璞自袖裡拿出那朵玉蘭花,放在墳上,再拉著淮鈞跪下來,拜了三拜。

  “娘娘,璞兒和鈞哥來了,璞兒會好好照顧他的。”

  “母后,有璞兒在,鈞兒會好好的。”

  承諾還是最初的承諾,使淮鈞有一剎那錯覺以為這三年來的分離都是假的,唯有一生一世是真的。

  他扶著陳璞站起來,對墳說﹕“母后,父皇駕崩了。”他的語調平得聽不出情緒,但陳璞的手卻被他握得生疼,到底是放不開,連那千言萬語都說不出來,只幸還有初夏的涼風,當作撫慰。

  身後傳來悉率的踏草聲,明心大師來了。

  淮鈞跟明心來到一個亭子,明心合起雙手,說﹕“參見太子殿下。”

  “明心大師。” 淮鈞也跟著合起雙手,“父皇仙駕,兩天後出殯,還請大師主持法事。”

  “這是貧僧的本份。”

  淮鈞微微頜首,“多謝大師。”

  涼風輕拂,撩起淮鈞一縷髮絲,陰影一般黏在他瘦削的頰上。又有兩隻麻雀鼓翅飛到樹上,撲到葉叢中,你追我趕,趕下了幾塊葉,葉卻落得輕巧,無聲無息,也是無怨無恨的。

  明心喃道﹕“阿彌陀佛",又說:“葉落千斤重。”

  不知所云,卻偏偏刺得淮鈞心裡一痛。他搖頭說﹕“葉落就落,怎會重呢?"

  “殿下明白就好。"明心笑道。

  淮鈞終於聽出了弦外之音,他對上明心慈悲的雙目,目裡映照出他的執迷,他卻不自知,反問道﹕“大師的意思是,葉本無輕重,只因有所執,才有千斤重,那麼得失生死又何如?"

  “亦同此理。"

  “葉怎能與人命相比?人心肉造,失與死猶如割掉心頭一塊肉,如何不痛?"

  “紅塵多苦,只因世人苦執。明淨開悟,當年留給殿下一句別執著,殿下可記得?"

  “我卻以為這紅塵貴在的是七情六欲。"淮鈞看著坐在紜妃墳前的陳璞,露出了溫柔的笑容:“若不執著,失去只會更多。"

  說到這裡,明心自知再多言都是沒用的,只好雙手合十,說道﹕“請殿下做個明君,造福百姓。”

  “當然。”

  ***

  昭和殿裡,有一個懷仁殿的太監緊張地踱著步,等待淮鈞回來。他已經等了一個下午,在仁福宮和昭和殿來來回回,要是天黑了,昭回殿裡還是等不到淮鈞,他又要跑仁福宮一趟了。

  淮鈞是和陳璞一起回來的,這小太監是個機靈的,立刻迎上來,彎著腰說﹕“參見太子殿下,參見陳公子。”

  淮鈞笑了笑,摟著陳璞,並不說話。那太監只好一直彎著腰,直到陳璞漲紅了臉,會意過來,才說﹕“你起來吧。”

  “謝陳公子。”

  這太監是奉旻軒之命,今晚一定要請到淮鈞過去。既然有急事,淮鈞只好吩咐阿福預備晚膳,交代陳璞好好吃飯後,便立即趕過去。

  “殿下,你終於來了。”

  “嗯,我去了永寧寺,明心大師將會當法事的主持人。”

  旻軒心裡那道氣立即消了,想到,還有兩天而已。他收回心神,攤開書案上的羊皮地圖,指著一條通往京師的水路說:“據密探回報,二皇兄又調了一批定安軍上京,預料明晚抵達京城。”

  淮鈞暗自一驚,卻佯裝鎮定, “看來大皇兄對這個皇位是志在必得的。”

  “他就只能孤注一擲而已。”

  “那你怎麼看?”

  “江將軍帶來的兵力不多,定安軍再加調上京,怕是難以抗衡。”

  “京中的兵力呢?”

  “彭大將軍占優——請殿下恕罪。”旻軒忽然雙手作揖,低頭道:“因殿下遲遲未回,旻軒只得私自作了一個決定。”

  “什麼決定?”

  “火燒軍糧。”

  淮鈞坐下來,濃煙似乎就在鼻前,又猛又旺,卻到底是遲了。他看著面前的羊皮地圖,雙眼忽而一亮,解下腰間的玉佩,遞給旻軒。

  “定安軍從水路來,必先經上和城。你馬上帶著玉佩和宋樂玉,租用路櫂,關下城下,將定安軍擋在城外。”

  “只是——”

  淮鈞笑道﹕“去吧,望王愛民若子,不會硬闖的。”

  另一邊廂也是不太平的。永霆氣衝衝地推開上陽殿的門,裡面卻空無一人,他的怒氣便撲了個空。等到諾煦和莫回川分別從剛倒下的床上過來時,他的怨氣已減了一半,不致於被昏了頭。

  他說﹕“定安軍的軍糧被燒了,他們發現了。”

  “這事本來就暪不住,放火的人呢?”

  “抓了起來,什麼都問不出,死了。”永霆一掌打在桌子上,瞪著雙目,說﹕“區區小計,定安軍還是會上京的。”

  莫回川點點頭,“只是兩天而已,火燒軍糧,已成下策。”

  “嗯——”諾煦本是隨意應了聲,卻突然一拍桌子,站起來,“不對!回川,你立刻趕往上和城,接應定安軍﹗”

  “是﹗”莫回川不問原因,立即退出上陽殿。

  “他們攔住定安軍入城?”永霆後知後覺地說﹕“不行﹗我跟莫侍衛一起去!我就不信他們攔得住我!”

  他還沒有踏出前堂,就被諾煦喝住了, “永霆!此事交給回川,京中還有一半兵力待你指揮。”

  “可是!”永霆正想反駁,卻被諾煦一句“他們只聽你的”堵住了,只得勉強應了。

  等到永霆走了,諾煦獨自站在窗前,凝視著漆黑的夜,心裡想――我該怎麼做?

  當晚,旻軒去了齊和殿找宋樂玉,但宋樂玉卻臥病在床,只拿出自己的玉牌,給了旻軒,讓他到宋府拿錢。

  得到宋樂玉的玉牌後,旻軒就帶著龐湛出宮。同時間,莫回川騎著快馬,出宮了。

  還有一個人,帶著諾煦的信,偷偷地出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