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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下)
作者:樓非      更新:2015-05-18 00:28      字数:0
  见他怒气冲冲地走了,连日来积压在淮钧身上的疲惫才稍稍舒缓了一下。他用了午膳,正想过去看陈璞的时候,传来太监响亮的声音:“圣上,莫丞相求见!”

  他停住了脚步,回到座上,说:“传。”

  莫丞相推门而进,“参见圣上!”

  “莫丞相,不用多礼。”淮钧指一指旁边的红木椅,“请坐。”

  “谢圣上!”莫丞相坐了下来,从胸襟里拿出一封信,双手递到淮钧眼前,“臣年老多病,恐怕日后耽误朝政,请求告老归田,恳请圣上恩准。”

  淮钧没有接过信,莫丞相只好放在桌上,打算再开口的时候,淮钧比他早了一步:“莫丞相老当益壮,而朝廷正是用人之时,如今归田,未免太早。”

  “圣上爱惜人才,是我朝之福。先帝在世时,曾经跟臣提及过圣上自幼聪慧,他日圣上入主朝堂,定会造福百姓。先帝对圣上寄予厚望,臣亦希望亲眼看到圣上再开盛世,偏偏这几天臣旧病复发,疼痛难当,才萌生退意,但求回乡静养。”

  淮钧沉思了一会,依然不愿拿过桌上的信,只得说:“丞相忧国忧民,耽误了身体,朕马上请太医来为丞相调理一下。”

  “圣上,请不要为臣忧心。”莫丞相制止了淮钧,慈爱一笑,道:“臣的左肺早年曾被箭所伤,落下了病患。先帝仁心,寻觅了不少良医为臣调理,可惜亦未见效用。”

  听及此,淮钧也不好强留,但在伸出手拿过信前,还是再挽留一下:“如今朝势未稳,一旦丞相辞官,两派就不被制衡,丞相心如明镜,肯定明白。”

  “纵然望王的势力布满了近半个朝堂,但圣上既然身居龙位,应当把这势力引为已用。这天下但凡是水,不论江河,都是顺势而流,圣上是真龙天子,掌天下大势,就算望王还有异心,恐怕也是强弩之末。”莫丞相顿了一顿,挑明来说:“况且望王一派不乏人才,而他们的政事见解向来以民为先,正好与庆王一派以国利为首的见解形成制衡,这也是先帝一直没有制止圣上与望王联群结党的原因。”

  “可是党羽之祸,历朝可见,即使水顺势而流,但要是有心人蓄意拦之,怕且水就会改道而行,这不就是皇朝的大忌吗?”

  “党羽坐大,凭的只能是圣恩,只要圣上两派都不偏颇,就难以成祸。”莫丞相看了淮钧的脸色一下,为了让自己安心离开,决定把心里的想法一字不漏地说出:“就以匈国一事为例,举朝上下都清楚镇远将军到底应否回守边关,只是庆王等人揣度了圣意,才会一再拦截艺王,对望王步步进逼,但是望王势力大减,回击无力。望王尚且是个祸患,庆王一派也不得不防。”

  “如此听来,是朕错了吗?”淮钧言不由衷地问,他虽然尊重莫丞相,可是他一心要铲去诺煦的势力,也把永霆的一半虎符拿回来了,自然听不进莫丞相的话。

  何况莫回川是诺煦身边的人,纵然莫丞相心系家国,但是也不能断定他不是为了儿子才出口护住诺煦。

  “微臣惶恐。”

  淮钧想了一想,把桌上的信收去了,再问:“那么丞相认为匈国之事,该如何解决?”

  莫丞相直言道:“镇远将军。”

  “别无他法?”

  “江怀风。”莫丞相退一步说,但随即又说:“镇南将军是个军事奇才,战术百变,可是南蛮的祸害比匈国更重,而两地相距甚远,镇南将军一旦出征匈国,就会让南蛮各族有机可乘。”

  “嗯,丞相言之有理,此事朕会再作考虑。”淮钧又问:“丞相亦提到朕该把望王的党羽引为己用,请丞相详说。”

  “详说倒不必,就四个字,恩威并施。””那么丞相认为望王到底能不能留?”淮钧笑道:“望王仁德睿智,爱民如子,这些朕都知道,丞相就不必再提,朕只想知道丞相以为望王该不该留?”

  莫丞相叹了一口气,答道:“臣只求圣上能留望王一命。”

  这一次,淮钧满意地点一点头,他手指掐住信角,说:“请莫丞相好好休养,珍重身体,若往后朕在国事上遇到问题,还得找丞相回来分忧。”

  “谢圣上!”莫丞相站了起来,正想告退,但话因淮钧忽然开口的问题而哽在喉咙里。

  “莫丞相,留步一下,朕还有一个问题。”淮钧放开了信,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沉着地问:“望王的生父,到底是谁?”

  任莫丞相是见惯风浪、处变不惊的人,此时也被这问题惊倒了。

  淮钧如此问,代表他知道了诺煦并不是先帝所出,但他既然还不知道诺煦的父亲,莫丞相认为自己不应该说。

  淮钧又说:“就算丞相不说,朕还是有办法查出来。既然丞相求朕留望王一命,那么便不该对朕有所隐瞒,难道朕应该将一个身份不明的人留着吗?”

  莫丞相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从口中说出了三个字:“陈逸云。”

  “前陈丞相家的公子?”

  莫丞相点点头,忽见淮钧勾起唇角,却没有一丝不悦,他就松了一口气。淮钧让太监送莫丞相出去,莫丞相一路走得提拔,没有异样,一直到了宫外,他才扶着墙,喘着气。

  如淮均所说,就算今天莫丞相一字不提,他还是可以将陈诺煦的身世查出,所以莫丞相只能冒险把陈逸云说出,只希望减低淮钧的戒心。但是如果淮钧的戒心不减反升,那么他要将诺煦的身世查得清清楚楚的话,就会轻易多了。

  结果是陈逸云的身份的却降低了淮钧的疑心,但是他却越想越不妥,一旦他再起疑心,就是更加厉害。他马上叫来南起,问道:“宋乐玉的事查出眉目没有?”

  “当日过去天牢行刑的人销声匿迹了,微臣已经派人追查他的下落。”

  “好。你再去查一下陈逸云的事,这事虽然难办,但你必须亲力亲为,不能让别人知道。”

  “是!”南起垂头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圣上,不好了!”忽然有一个人冲了进来,他的脚步还没有停稳,气息也没有缓过来,就听他说:“陈璞晕了、他晕了过去!”

  一听,淮钧再也坐不住了,他从座上跃起,急步地离开翠微宫,赶过来的阿福上气不接下气地紧跟着他。

  他们到了昭和殿时,太医刚好为陈璞诊断好了,他让阿福等人一定要让陈璞吃一点东西,否则以陈璞的状况肯定挺不过几天。

  淮钧命阿福跟太医去拿药,再端一碗热汤来,他自己则坐在陈璞的身边,倒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睁着眼睛看他。

  只有陈璞还在他的眼底下,他才能安心一点。

  因此,尽管他这几天都不能好眠,疲惫十分,但是他还是舍不得闭一下眼睛,连眨眼的次数也是十根手指可数。

  静谧的寝房里只有陈璞轻微的呼吸声,却是不安稳、不平静的,使得周遭的空气阴沉地凝固在一起,十分局促,淮钧满脑子的思想都被抽干了,偏偏同时把一个逼迫陈璞吃饭的办法抽了出来。

  要是如此逼迫陈璞,以陈璞的脾气,他再不情愿都会端起碗,吃一点的,但是陈璞这么的憎恨他,他怕一旦用上了这个办法,陈璞就更加不会原谅他。可是事到如今,只要陈璞不再折磨自己的身体,无论怎样,他都认了。

  主意已决,但他还是摸了摸陈璞的眉眼,无奈地说:“璞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阿福把汤端来后,没有多留,就被淮钧赶了出去。

  淮钧一指微微地分开陈璞的唇,再捧着碗,一勺一勺地喂着他。

  晕了过去的陈璞比清醒的时候更加诚实,虽然他下意识还在抗拒着流入嘴里的热汤,以致一勺的汤至少有半勺沿着唇角滑了出来,但毕竟他饿了好几天,胃里的空虚感还是促使他喝了半碗汤。

  “璞儿真乖。”淮钧放下见底的碗,暗自松了一口气。

  陈璞不知自己是怎样晕了过去的,只知道在恢复意识的瞬间,他胃里不再空虚,像一个在黑洞里,临近死亡边缘的人重新获得光明。但是当他他睁开眼睛,在看到淮钧的一刻,他在现实中清醒了,他立刻捂住胸口,却抑制不住胃里的翻腾,靠在床边干呕起来。

  见及此,淮钧的脸色马上难看起来,但他还是轻抚着陈璞的背,为他顺理气息,希望他好受一点。

  过了一会,陈璞什么也吐不出,只得青白着脸,坐回床上。

  他肯定淮钧趁着他没有意识,喂他吃了一点东西,他不是痛恨淮钧的举动,他痛恨的是自己,好像他一旦吃了东西,就成了一个罪人。

  他身边的人受了难,他却活得这么好。

  这个念头使他难受,激发起他恶毒的言语,正想怪责淮钧时,淮钧却比他早一步开口:“璞儿,我让阿福拿晚膳进来,你吃一点,好不好?”

  陈璞想都没有想,也没有顾及淮钧几乎乞求的语气,径自摇头,又苍白着唇,狠心地说:“这一次我死不去,下一次就可以了。”好像只有这样的话,既伤了自己,又伤了淮钧,才能使他的心好过一点。

  淮钧冷着一张脸,问道:“拿自己的命来威胁我,璞儿,你有很多方法,不要这样。”

  “你用四皇子威胁艺王,五皇子又懂得用天宝威胁乐玉,望王就拿我来威胁你……”陈璞忽然一笑,而笑容是凄凉的,问道:“难道我用自己威胁你,不是最好的方法吗?”

  “不要用我们的感情来当武器。”淮钧大吼道:“那是我们的感情!”

  “对、我们的感情。”陈璞用那双原本明亮,但现在灰暗无神的眼睛盯着淮钧,里头是责怪、哀怨,悲伤。

  感情是最好的武器,有多深,刀刃就有多锐利,如今陈璞和淮钧鲜血淋漓,都是被此所伤。

  淮钧被他盯得心里发慌,无可奈何下,只得冷声说:“璞儿,你心地善良,如果你不想这昭和殿上下因为你一个人受什么处罚的话,你就乖乖地吃饭。”

  陈璞不相信地问:“你用他们来逼迫我?”

  “对。”

  陈璞冷笑了一声,对于淮钧的狠心,他好像麻木了,所以他也不再多言,直接说了一声:“好。”

  淮钧一听,不让陈璞有反悔的机会,马上叫来阿福,命他预备饭菜过来。阿福不敢怠慢,不到一刻,就端着一个木盘,上面放了一碗饭两个小菜,都是合陈璞的口味的。他把饭菜放好后,就退去了。

  “璞儿,吃饭。”

  这句话陈璞听得刺耳,像是一道命令劈到他的头上,他却只是冷笑了一声,然后落床,淮钧马上过来扶住他,陪他坐到桌前用膳。

  一坐下,陈璞就甩开淮钧的手,接着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扒着饭。淮钧本以为陈璞只是饿昏头,却越看越不妥。

  陈璞干吃着饭,连咀嚼都没有,一进口就吞了下去。结果一碗饭很快就被他吃光,他立刻拿起另外一碟菜又是扒进口,再吞下。

  当他拿起第三碟菜时,淮钧终于忍受不住地喊了一声:“璞儿,够了!”

  但是陈璞没有停手,淮钧只好伸手,打算把那盘菜抢过,但是陈璞却拿着碟,跳离了桌子,直到他把菜都吃光,他才把碟子扔到地下,断裂成半,夸张地大笑起来。

  他几天没有吃饭,又没有胃口,根本不可能如此急促地把所有饭菜吃光,于是他笑到一半,拥挤在胃里的食物就逆行涌到喉咙。

  笑声骤然而止,他蹲在地上,把刚才吃过的东西一一吐出,难闻的味道马上充斥在寝房里,吓得淮钧拿出丝帕,蹲在陈璞的身边,打算替他擦拭一下嘴巴,却被陈璞推开了。

  陈璞捂着胸口,说:“我吃好饭了。”

  “你知道我不是要你这样吃饭。”

  陈璞又大笑了几声,淮钧心疼地把他拥住了,强硬地,不让他挣脱开,也不嫌他身上肮脏,只是轻声地说:“璞儿,我不用他们要挟你了,你好好吃饭,等你有了精神,你怎么闹都可以,就是不要这么折磨自己。”

  “等我有了精神,你一定会更不好过。”陈璞生气地说。

  “好。”淮钧应了一声,再在心里补了一句--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就行了。

  被闷在怀里的陈璞来不及反驳什么,就再一次呕吐起来,淮钧却半点都没有推开他,任他吐在自己的怀里。等到陈璞吐无可吐,淮钧才缓缓地放开他,然后叫了阿福进来,阿福一看到寝房里的混乱,几乎吓得晕了过去,但是房中恶心的气味又使他晕不得,他只能命人预备梳洗的用品,再拿两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淮钧柔情的看了陈璞一眼,陈璞只对上了一下他含情的双目,就迅速地别开了。这时候他们只想做任何事情让自己好过一点,但他们到底有没有好过了,他们也讲不清楚,好像有,好像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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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考虑写不写一个关于莫丞相和范、陈、乌三家的小番外,你们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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