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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作者:neleta      更新:2014-12-26 18:09      字数:0
  九點半,燕飛離開了圖書館去了操場。運動了一個小時,他帶著滿身臭汗回到了宿舍。一進宿舍,迎接他的就是衛文彬誇張的摀鼻子的動作。

  “什麼味道,臭死了。”衛文彬瞪著因為運動而雙頰泛紅的燕飛。

  燕飛換了鞋,喝了幾口水,喘了口氣說:“去操場跑了兩圈。你們都洗好了吧,我要洗澡。”

  “我上廁所。”正打遊戲的焦柏舟站了起來。

  燕飛點點頭,到洗手間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洗了洗手。新衣服乾了,燕飛把衣服收下來丟到床上,一件一件疊好,然後放進衣櫃。半躺在床上看書的蕭陽看了眼燕飛,然後又看了眼他牆上的那四個字,最後又把目光落在了燕飛疊衣服的動作上。

  焦柏舟出來了,燕飛把疊好的褲子放進衣櫃,關上櫃門提了暖壺拿了臉盆和換洗衣服去了洗手間。在他沖澡的時候,蕭陽突然問了句:“燕飛牆上的那副字是他自己寫的?”

  衛文彬和焦柏舟都驚訝地看向蕭陽。蕭陽看著焦柏舟,等他的回答。焦柏舟道:“他說是有人給他的。”

  接著就有人冷嘲熱諷地說:“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寫毛筆字,開玩笑。我看八成是他從哪裡拿的,誰會好好給他一副字。”

  蕭陽沒做聲,盯著那副字。衛文彬見狀問:“你怎麼關心起他來了?”

  蕭陽垂眸看書,淡淡道:“一個宿舍的,我沒必要跟他過不去。”衛文彬的臉上頓時掛不住了,這意思難道說他喜歡跟燕飛過不去嗎?咬了咬下顎,衛文彬氣哄哄地上床了。

  燕飛在衛生間裡沖澡,水聲掩蓋了門外的說話聲。一盆水從頭到腳淋下來,他舒服地吐了口氣。一天的疲憊似乎也被水沖走了。洗完澡,燕飛把髒衣服放到盆裡,身上是柔軟的泛著洗衣粉香味的睡衣,他的心情非常好。收拾了衛生間的地板,把髒襪子洗了,燕飛滋潤了臉和手拿了MP3上床。

  頭髮還沒乾,燕飛靠坐在床上閉著眼睛一邊擦頭髮一邊聽音樂,格外愜意。蕭陽用眼角的余光注意著燕飛,他第一次發現燕飛和他印像中的那個人完全不一樣了,明明還是那張臉那副身體。但就是不一樣。又看了眼燕飛牆上的那副字,蕭陽在心裡皺眉,那副字給了他一種強烈的熟悉感,熟悉到他今天只是隨意瞟了一眼就把他嚇了一大跳。

  房間內突然陷入黑暗,11點,宿舍熄燈了。焦柏舟打開應急燈,爬上床,衛文彬也開了床頭的應急燈。燕飛還是坐在那裡,閉著眼睛擦頭髮。他的頭髮很長了,幾乎遮住眼睛的頭髮讓燕飛在從身後打來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朦朧。

  蕭陽擺好枕頭面朝燕飛躺下,注意到焦柏舟對他的觀察,他翻身,面朝牆壁。他剛才又發現了燕飛的一個變化。燕飛的書桌,出奇的乾淨整潔,就是牛奶都從箱子裡拿出來一盒盒的在桌子上擺好,不像他們把牛奶箱往地上一放就了事。在他的記憶中,有一個人也有這樣的習慣。蕭陽的心臟一陣收縮。

  燕飛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醒來時宿舍內黑乎乎的,他還保持著半坐著的姿勢。揉揉僵硬的脖子,他想起來自己為什麼是這個姿勢了。頭髮還有一點潮濕,燕飛也不管了。拿下脖子上的毛巾搭在床邊護欄的衣服架上,他躺下。MP3裡的音樂還在響著。他關了MP3,沒一會兒就再次進入了夢鄉。

  週二上午兩節課下午兩節課,燕飛一下子就覺得輕鬆了不少。當他穿著一身新衣服和一雙新運動鞋出現在教室時,他引起了同學們的驚呼,那是燕飛嗎?!別說班裡的同學驚呼,早上燕飛換上這身行頭時衛文彬的嘴就像吞了顆雞蛋卻又咽不下去。燕飛對他們的反應表現的很淡然。當他醒來的那一刻,燕飛就已經不再是真正的燕飛了,只不過沒人知道而已。

  看著那個哪怕是一身普通牌子的休閒裝都能穿出氣質公子的人,絕大多數同學的心裡都有這樣的念頭——燕飛去哪借錢買的衣服?

  班長譚素又一次在燕飛的身邊坐下,假裝關心地問:“燕飛,身體怎麼樣了?”

  “挺好的。”燕飛回頭看他,面帶微笑。

  譚素看看燕飛的衣服和他放在另一張椅子上的雙肩包,婉轉地問:“你看起來精神很多。”

  “嗯,找了份新的工作,老闆提前預支了一個月的工資。”燕飛也不隱瞞,不過不打算說出自己在哪裡打工。

  “難怪。”譚素笑了,還帶著點“原來如此”的意思。“有什麼困難要記得跟我說。”

  “好的,謝謝了。”

  “應該的。”

  譚素離開了。這時,有人很不禮貌地揚聲:“預支了工資別忘記還錢。某人還欠焦柏舟兩條內褲呢。”

  燕飛的眼裡閃過冷芒,下一刻,回過神來的同學們轟得笑了。焦柏舟踢了衛文彬一腳,覺得這人有點過了。坐在前排的蕭陽回頭看了眼笑得囂張的衛文彬,第一次覺得這人挺欠揍的。接著,他又去看燕飛,對方面無表情地在看書,沒有尷尬、沒有惱怒,真的是一點表情都沒有,但誰都看得出他不高興了。

  “衛文彬,大家都是同學,你注意點。”譚素忍不住說話。班裡的人都知道衛文彬看燕飛不順眼。被焦柏舟踢了一腳的衛文彬冷哼了一聲,倒也不說話了。

  很快老師來了,大家也不笑了。本來燕飛對他們而言就是無關緊要的一個人,誰也不會為他鳴不平。燕飛認真聽講,他是很不高興,但也不會跟自己過不去。等掙得錢多了,他肯定是要搬出去住的,也說不定會轉專業。再活一次,他不打算在課業上花費太多的精力和時間。

  上午兩節課很平淡的過去,燕飛直接回宿舍。一如以往的掃地拖地收拾他那佔地不大的小窩。剛掃到一半,宿舍門開了。看到來人,燕飛臉上的驚訝很明顯。

  “蕭陽?”

  他以為回來的會是衛文彬和焦柏舟。

  “嗯。”淡淡地應了聲,看了眼燕飛手裡的掃帚,蕭陽關門走到自己的位置,換拖鞋。

  沒想到蕭陽會回應他,燕飛著實嚇了一跳,這孩子是怎麼了?不過見蕭陽打開了桌上的手提電腦,燕飛在心裡笑著搖搖頭,不過是應了他一聲,他激動什麼。把蕭陽剛才走過的地方又掃了一遍,燕飛繼續他的掃除工作。

  蕭陽在上網,但注意力卻是放在燕飛的身上。燕飛就像一隻勤勞的蜜蜂,把宿舍拖了三遍才罷休。自從他“回來”後,宿舍的地板每天都能照出人臉。拖完地就是擦桌子,燕飛連書架都不放過。就見他從洗手間到他的書桌,來來回回好幾趟。不知是出於哪種心理,蕭陽扭頭對剛擦完書桌的人道:“燕飛,能不能幫我擦擦桌子?”

  燕飛愣了,驚訝地回頭。

  蕭陽一副理所當然地說:“我看你很會整理。”

  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跟他哥一樣懶了。燕飛笑笑,拿著抹布走過去:“行啊。你這地方還真是夠亂也夠髒的。”如果他是鐘楓,他早就把蕭陽的桌子給他收拾乾淨了。不過這小子終於肯跟他說話了,雖然不知道這小子怎麼想通了,燕飛都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蕭陽退到一邊,胸膛下怦怦怦地跳。剛才燕飛的那抹笑又給了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燕飛聽不到蕭陽的心跳。他先把蕭陽的手提電腦好好擦了一遍然後放到自己的書桌上,接著就開始大掃除了。蕭陽的東西不少,他人又經常不在宿舍,髒亂可想而知。燕飛壓根沒考慮要蕭陽幫忙,大院裡出來的孩子有幾個像他這麼愛乾淨又勤快的?沒有!他是獨苗!

  直接把蕭陽書架上的書全部拿下來,燕飛有條不紊地收拾整理,沉浸在把一個雞窩變成鳳凰窩的成就當中,沒有發現蕭陽一直盯著他。

  一直到11點,燕飛吐了好大一口氣,自豪又滿意地看著煥然一新的書桌,自我評價:“哈,終於完成了,比剛才好多了吧。”

  “謝謝。”

  蕭陽的嘴角多了抹微笑,並很友好地抽出一張紙巾給燕飛擦汗。

  燕飛拿過來擦汗,看到蕭陽臉上的笑,他挑挑眉:“喲,肯跟我說話了呀,我以為你會一直把我當空氣呢。”

  他對蕭陽很難不帶有個人感情,唯一的生疏恐怕就是蕭陽一下子長高了不少,連鬍子都有了。蕭陽的心跳在燕飛的眼神下又快跳了幾下。不僅他對燕飛有一種突然的熟悉感,他感覺到燕飛對待他也有一種熟悉感,好像兩人認識了很多年。

  臉上不動聲色,蕭陽道:“你以前不喜歡和我們接觸,我也沒必要去主動。不過今天上課前衛文彬做得很過分,大家都是一個宿舍的,我也不會特別針對你。”

  燕飛隨性地坐在蕭陽的凳子上,背靠爬梯說:“我只是懶得跟那小子計較。不過我也有我的底線,超了我的底線,我不介意收拾他一頓。”

  真的不一樣了!蕭陽看著燕飛自信又帶著些許凌厲的眼神,腦中閃過衛文彬的話——那傢伙好像被外星人附身了。

  假裝看自己整潔的書桌藉以調整心緒,蕭陽又看向燕飛說:“我不經常在宿舍,如果方便的話,麻煩你偶爾幫我收拾收拾。我可以付你報酬。”

  燕飛立馬不高興了:“怎麼,施捨我啊。”他還輪不到這小子可憐他。

  蕭陽被他的眼神刺得心跳更快了,馬上舉手做投降狀:“不是。只是不好意思麻煩你。”

  燕飛收起不悅,笑道:“你要真想給我報酬,就把你的課堂筆記借我,最好是大一所有專業課的筆記,我已經快瘋了。”

  蕭陽好奇:“為什麼要大一的筆記?你沒有嗎?”

  燕飛很無奈地說:“我要有還用跟你借麼。”前燕飛的筆記好多都記在書上,太亂了。而且前燕飛的字真的不是一般的難看。

  蕭陽也不羅嗦,從書架上抽出兩個厚厚的筆記本交給燕飛,然後說:“好多都在家裡,我整理一下給你拿過來。如果你課業上有不懂的地方,也可以找我。”

  燕飛感動死了,不愧是小陽!

  “我工程數學和電路一個頭兩個大。”

  “那我週末給你補課吧。”

  這次看外星人附體的變成了燕飛。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蕭陽,帶著點調侃地說:“你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了?我事先聲明,我可沒錢。”

  這種感覺真的太熟悉了!

  蕭陽也不禁開玩笑道:“找個打掃的僕人也要付工錢啊。”

  “去你的。”

  給了蕭陽一拳,燕飛心情很好地拿走了他那兩個筆記本。洗乾淨手,抹上護手霜,燕飛看看時間:“我得去食堂了。”

  蕭陽蹙眉:“擦桌子?”

  “不是,去還錢。我有新的工作了,不準備去食堂打工了。”拿了飯盒,燕飛問:“你呢,要不要去吃飯?”

  當然要去。蕭陽拿了自己的飯盒,燕飛笑了。真好,真是太好了,天知道每天被小陽當作空氣他有多難受。至於小陽為什麼突然改變了對他的態度,管他呢。大學二年級,燕飛第一次和同宿舍的人一起去食堂吃飯,還是和最不可能的蕭陽。

  到了食堂,難免的又引起一陣驚呼,燕飛沒多做解釋。讓蕭陽先去打飯,當著三個人的面,他把他之前欠的680塊錢加蔣田又借給他的30塊,一共710塊錢交給蔣田,麻煩他幫他把錢還給諸位債主。蔣田自然好奇他的錢是怎麼來的,燕飛仍是用那個解釋回答了,也告訴了蔣田他不準備繼續在學校勤工助學。

  有工作要做,蔣田不好多問什麼,他對燕飛的解釋很不放心。如果有這麼好的打工機會,燕飛之前為什麼不去?但食堂不是詢問的地方,正好燕飛也找蔣田有事,和對方約了下午他去蔣田的宿舍找他。

  蕭陽已經打好飯了,燕飛打了一份飯配一葷一素。面對面和蕭陽坐在一起,燕飛覺得自己又成為了鐘楓,正和小陽弟弟一起用餐。

  “你找的什麼新工作?”飯吃到一半,蕭陽問。

  燕飛一半隱瞞地說:“餐飲業打工。週四到週末的晚上。具體在哪你就別問了,總之是正當職業。不告訴你是不想哪天你是顧客,我還要給你端茶倒水。”

  蕭陽看著燕飛吃飯的動作,再看看燕飛乾淨的手、可能是因為碰水過多而顯得晶瑩剔透的指甲,腦海裡浮現出另一人同樣剔透的指甲。

  “蕭陽?”燕飛抬眼就看到對方正對著他的手發呆。

  蕭陽快速回神,喝了口湯說:“那就從這週開始吧,我給你補課。你的成績也確實不怎麼樣。”

  燕飛想起來周陽說週末給他補課,道:“我不佔用你週末的時間,平時課程不緊的時候你給補補就行了。”

  想到對方週末可能也有自己的安排,蕭陽點點頭:“行。”

  兩人吃飯的時間比較早,快吃完的時候衛文彬和焦柏舟兩人才進了食堂。焦柏舟第一個看到了燕飛和蕭陽,他驚訝壞了。

  “那兩人怎麼在一起?”

  衛文彬順著看過去,臉色頓時沉了:“看來燕飛是拍上蕭陽的馬屁了。”焦柏舟見那兩人相談甚歡,又看看一臉陰沉的衛文彬,說:“算了,那也不關咱們的事。文彬,燕飛也沒惹咱們,你也不要總看他不順眼。”

  “你幹嘛也替他說話?我就是看他不順眼!”

  焦柏舟見狀也沒什麼好說的,拉著衛文彬去打飯。其實仔細想想,燕飛也確實沒做什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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