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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作者:neleta      更新:2015-02-15 13:19      字数:0
  五点多,睡得并不安稳的顾溪就醒了。在床上躺到天亮,他缓慢地从床上爬起来。睡了一夜,身体更痛了。气喘地、一步一挪地挪到浴室擦了脸,刷了牙,顾溪拿出他的背包,把两本医学书、那个大信封和奶奶的遗像放进去。环顾了一圈他住了一年的房子,顾溪蓦然发现,他能带走的东西少的可怜。

  掏出钱包,里面有五百多块钱,还有他的身份证。顾溪又等了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他背上背包,步履艰难地走到门边,开门。锁了门,把钥匙放进大信封里,顾溪头抵在门上,向自己三年来的生活道别。鼓足了勇气,也做好了准备,他迈出脚步。

  一身的伤,行动又不便,一路上顾溪引来了路人的侧目。但对现在的他来说,这些眼神根本不算什么。终于挨到快递公司门口,把大信封寄出去,实在走不动的他想了想,还是奢侈地叫了辆车。他一上车,司机就问:“到哪啊?”

  到哪……顾溪的思绪飘远,到哪啊……

  “去哪?”司机又问,不停地从后视镜里偷瞄顾溪。

  “到……”开口,声音哑得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咽咽嗓子,顾溪握紧背带:“到,火车站。”

  计程车向车站驶去。顾溪看着车外,倒退的城市是他出生、生长的地方,现在,他就要离开了,今生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这里承载了他太多的喜怒哀乐,承载了,他太多的感情。双手紧贴腹部,顾溪咬紧牙关,未来的路会很苦、很苦,但,也会充满希望。

  找一个,离这里很远很远的地方吧;找一个,能让他忘掉这里、重新开始的地方。

  ※

  占据了一座山头的私人住宅,是无数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向门内的人告知自己的身份,魏海中等着对方开门。紧蹙的眉头泄露出他此时的心情并不好,甚至可以用沉重来形容。没有等太久,门开了,魏海中转动方向盘,把车缓缓开进去。

  “海中,来找大少爷吗?”开门的人问。

  “嗯,少爷在吗?”

  “大少爷和乔少爷在后花园。”

  “好。”

  把车开到停车场,魏海中看了一眼已经停在那里的几十辆车。自从展、苏两家的老爷子被警察请去喝茶后,上山的人就多了起来。

  展老爷子以黑道起家,后来虽说漂白做起了白道生意,但谁不知道展家拥有北方最大的黑道势力。而苏老爷子则是军方出身,在军中拥有极高的威望。营海是全国的心脏城市,展苏两家在营海的势力直接影响到他们在全国的地位。可想而知,这次两家的老爷子被请去喝茶引来了怎样的震动。

  展老爷展坤和乔老爷乔作行是从战场上活下来的生死兄弟。这两兄弟一黑一白,几十年来彼此扶持,其中的关系盘根错节,称得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单看展苏南和乔邵北的名字就可知一二,两人同年同月出生,一个南一个北,南北纵横、黑白交错。虽然这次的事看上去很棘手,但两位老爷子叱吒风云这么多年,再棘手的事也是小事。这不,不过三天,两位老爷子就被警察局长恭送出了警局,那位要办他们的李警官也被降职调走了。

  下了车,魏海中的脑袋里不时冒出这两天他冷静下来后发现的疑点,尤其是今早收到的快递,更是加深了他的疑惑。顾溪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他有什么好处?顾溪很清楚展苏两家的背景,为什么要做这种鸡蛋碰石头的事情?还有顾溪嘴里的那个别人会是谁?

  魏海中有点后悔他当时被愤怒冲昏了头,没有和顾溪谈一谈。想到这里,他又在心里摇头,老爷子的人已经查出确实是顾溪告的密,应该没有错才对。顾溪于他们就好比蚂蚁于大象,全无威胁可言,老爷子没有必要冤枉一个小小的顾溪。

  带着很多的疑问,魏海中提着自己的公事包,心情沉重地去后花园找展苏南和乔邵北,私心里,他仍希望这件事是个误会,虽然他觉得希望很渺茫。毕竟这件事牵扯到了两位老爷子,他们查出是顾溪做的就一定是他做的。

  远远的,魏海中看到乔邵北和展苏南躺在遮阳伞下。站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佣人看到魏海中后,上前弯身在两人身边说了一句话,两人同时抬头看了过来。

  “苏南,邵北。”打声招呼,魏海中快步走过去。

  展苏南没什么精神,点了个头就继续闭目养神去了,乔邵北指指身边的空位,魏海中走过去坐下。佣人送上茶水,乔邵北抬了下手,负责伺候的两位佣人就退下了。

  虽然这里是展家,不过乔邵北可一点都不拘束,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当然,展苏南在乔家也是如此。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几乎没有分开过,展苏南和乔邵北比跟自己的亲弟弟展苏帆还要亲。也因此,那一晚过后,两人彼此间没有丝毫的尴尬,共同占有顾溪对他们来说,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

  看了眼展苏南和闷闷不乐瞪着前方发呆的乔邵北,魏海中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出来意:“小河,走了,昨天走的。”

  展苏南和乔邵北的身体明显一震,脸色变了。展苏南睁开了眼睛,下颚紧绷,不发一言。乔邵北从躺椅上坐起来,握紧了拳头。很久之后,他低哑地开口:“去,哪里了?”

  “不知道。”魏海中从公事包里拿出一个大信封,递给乔邵北,“我今早收到他给我的快递,他把你给他的钱退了回来,还有……”魏海中又拿出顾溪留下的存折和银行卡,还有那封信。

  一看到那张存折和银行卡,乔邵北的呼吸瞬间急促了许多,展苏南也坐了起来。魏海中把那封信递过去:“你们看看吧。”

  瞪着那封信,乔邵北的眼睛里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最终,他扭回头,冷冷地说:“他退回来就退回来吧。这些东西放你那里,我不需要。信,既然是他给你的,你就收着吧。”

  看着一向冷静睿智的乔邵北竟然也会有赌气的时候,魏海中反而更冷静了。他把信放到乔邵北的手里,说:“你们还是看看吧,不管他做了什么,你们心里还是在乎他的不是吗?”

  “谁说我们还在乎他了!”展苏南瞬间炸锅,伸手就去拿那封信。乔邵北拦住了他,然后他自嘲地笑笑,语带埋怨地说:“海中哥,你说话总是这么直白。”

  魏海中拍拍乔邵北的肩膀:“看看吧,他没写太多,我觉得你们应该亲眼看看。看完之后,要撕、要烧随便你们。”

  乔邵北吐了一口气,缓解胸口的难受,他打开那封信。几秒钟后,他的眼睛微微瞪大,手也有些颤抖了。心窝揪痛,乔邵北猛地阖上信,低头不让魏海中看到他的神色。

  展苏南抽走那封信,当他看完之后,抬手捂住双眼,同样是不想泄露自己此时的情绪。

  “这是小河宿舍的钥匙。”魏海中把钥匙塞到乔邵北的手里,最终仍是忍不住说出自己的疑惑:“我想不通小河为什么要那么做。如果他是故意接近你们,那三年的时间会不会太长了?而且……他是孤儿,这么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他说还有别人,但那个姓李的为什么只提到小河?”

  乔邵北的身子一顿,展苏南放下遮着眼睛的手,两人的眉头紧拧。魏海中马上说:“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疑惑。”只是顾溪已经走了,他们也无法再得到答案了。

  展苏南又看了一遍信,乔邵北一脸沉思的望着前方。暗自责怪自己给这两个本来就很难受的人徒增烦恼,魏海中站起来拍拍两人:“整天闷在家里好心情都会闷坏。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你们就快要去美国了,今后我一年也难得见你们一次。走,今天我做东,出去放松放松吧。”

  “他,为什么走得这么急?”乔邵北出声。乍听到那人已经走了之后,他不是不介意的。这么急于离开他们,像极了做贼心虚。

  魏海中不知道怎么告诉两人展苏帆对顾溪做的事,他含糊地说:“也许他觉得晚走不如早走吧。”

  “我爸呢?”展苏南把那封信塞到裤子口袋里,没有撕掉、也没有丢掉的意思。

  魏海中回道:“我直接过来找你们,没去见他。停车场多了很多车,应该是在查小河说的那个内鬼吧。”

  魏海中比两人大三岁,他的父亲是乔老爷子的警卫队长,退伍后留在乔家做事。魏海中从军校毕业后顺理成章的进入军队,现在明面上他是乔老爷子的秘书,私下里他则帮着乔老爷子打理乔家的私人产业。不然单以乔老爷子在军队的收入,根本无法做到像展家那样直接在一座山上建宅子。

  “走吧,别这么垂头丧气的,又不是天塌了。”一左一右地搂上展苏南和乔邵北,魏海中带着两人去停车场。展苏南和乔邵北没有玩乐的心情,不过在家里也只会更烦闷,两人没有拒绝,由着魏海中把他们带上车。

  展苏南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指尖是顾溪留下的那封信。他另一手撑着下巴看着车窗外,脑袋里不停的闪过一句话:“这三年来,我,不是假的;那一晚,也不是假的。”而坐在他身边的乔邵北也看着窗外,脑袋里同样不停地闪过这句话。

  心,不是不痛的,因为深爱着,所以才特别的痛。那一夜他们不是单纯的酒后乱性,是他们压在心底的渴望被酒精催发了出来。如果不是顾溪,换一个人,那一晚根本什么都不会发生。

  他们曾在私下里商量今后和顾溪的生活该怎么走,他们甚至都规划好了未来,结果被一通电话给击碎了。父亲被警察带走问话,而出卖他们的竟然是他们最信任的人。看到展苏帆拿来的照片,看到顾溪和陌生的男人接触,而且是在不同的地点,他们被激怒的不单单是顾溪的背叛,还有他的,隐瞒。

  为什么顾溪一个字都没有提起过?这段时间他们是很忙,但他们仍有机会在一起吃饭不是吗?为什么顾溪没有告诉过他们这个男人的事?而答案,在随后呼之欲出。一切的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他们根本冷静不下来,他们只知道被背叛了,被他们深爱的人背叛、伤害了。

  可是……当听到那人离开的消息、当听到海中哥的疑惑后,心底又有个声音冒了出来,他们似乎,过于冲动了。

  仔细回想,自始至终他们好像都没有给过顾溪解释的机会。难道事情另有原因?可是警察局长亲口确认是顾溪向那位警官告发了他们,并提供了很多的证据和内幕,而且那个姓李的对顾溪的态度,也证明了他和顾溪之间确实存在着某种关系……

  “海中哥,那个姓李的呢?”乔邵北出声。

  魏海中不屑地回道:“说是被调职了,具体调到了哪里我没去问,我以为你们不想再听到他的消息。”

  乔邵北拧紧了眉。展苏南捏紧口袋里的信,冷冷地说:“找到他。”

  魏海中点点头,他明白,这件事没那么容易结束。

  从后视镜里看看两人,魏海中犹豫了一会儿后,问:“那小河呢?”

  两人立刻抿紧了嘴。在魏海中以为他得不到答案时,他听到两人的异口同声:“查出他去了哪里。”乔邵北接下说:“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会弄清楚。在这之前,暂时先看住他,不要让他知道。”那人把钱都还给了他们,他要怎么生活?

  魏海中承认自己听到了想听到的后,在心里松了口气。他说:“你们放心的去美国吧,我会找到他。”他相信以乔展两家的势力,要找到顾溪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同时吐了口闷气,乔邵北和展苏南又看起了窗外--

  “这三年来,我,不是假的;那一晚,也不是假的”--他们会弄清楚,小河背叛他们的原因。

  ※

  车停在展家旗下的一间高级休闲会所,魏海中带着两个兴致缺缺的青年走进会所。一进去,会所的主管就立刻出来迎接。魏海中和对方耳语一句,告诉对方两位少爷的心情不好,主管立刻明白地点点头,上前小心翼翼地说:“大少、乔少,苏帆少爷带了几位明星在顶楼,我去告诉苏帆少爷你们来了。”

  “不必了。”展苏南不甚感兴趣地说。和展苏帆以及绝大多数的富二代不同,展苏南和乔邵北对男女游戏向来不热衷,也从不认为泡过几位大明星就是多么有面子的事。之所以不让主管告诉展苏帆他们来了,也是避免展苏帆玩得不尽兴。

  乔邵北的心思和展苏南一样,他迈步朝电梯走去,嘴上说:“我和苏南想泡一泡,等会儿找人来给我们按摩一下。”

  “好的。”

  会所主管想了想,自作主张地给两人开了顶楼的包厢。展二少今天带来的是近期风头正旺的几名女明星,若两位少爷见到了,也许能缓解一下他们的闷气呢。两人最近心情不好的事情众所周知,这个时候若能令两位少爷开怀,对自己绝无坏处。

  由专人带至顶楼,隐隐的听到嬉闹声,展苏帆和乔邵北不由得在心里皱眉,不过两人没有表示出来,沉默地进了装饰极其奢华的包厢。有人拿来了两人专属的浴袍、拖鞋等泡澡用品,服务生也动作很快的开启浴室内的各种高档设施。

  坐在沙发上,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为他们端来水果、红酒、点心,乔邵北和展苏南却皱起了眉头。

  待闲杂人等都退出去后,乔邵北立刻说:“海中哥,马上派人去找小河。”那人的钱包里最多只有五百块,他要怎么生活!懊悔袭上心头,乔邵北不等魏海中回应,直接拿出手机给手下的人打电话。展苏南沉默了一分钟,也掏出了手机。

  魏海中笑笑,拿出手机走到窗边打电话。心想:如果让他们知道顾溪离开前被展苏帆打得遍体鳞伤,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想到展苏南的火爆脾气,魏海中还是决定隐瞒到底。三人给各自的手下打了电话,让他们火速去找顾溪。不管顾溪做了什么,先找回他再说!

  在打电话的空档,乔邵北想到一件事。挂了电话,他问展苏南:“是谁把照片给苏帆的?”展苏南怔了怔,直接站起来往外走。

  走到顶楼天台的入口,已经可以清楚地听到里面的音乐声和嬉闹声。展苏南敲敲门,门很快开了,开门的人一见到他们,脸上的嬉笑立马变成了紧张。

  “苏帆呢?”展苏南踏进天台,扫视了一眼,展苏帆并不在。天台的泳池里男男女女纠缠在一起,那人回头看了看,脸上是明显不知道的表情还有酒醉后的痴呆。展苏南道:“我去找他。”

  “啊,好。”

  那人勉强保持清醒地目送展苏南、乔邵北和魏海中向里走去,天台上玩疯了的人根本没瞧见三人进来。有一位只穿着泳装的女人喊那人,那人见展苏南三人走到泳池那边去了,便放下胆子去找那女人了。

  展苏帆不在泳池,展苏南问了他手下的一名小弟,对方醉醺醺地看了看周围,然后指着天台顶上不确定地说:“刚刚,我好像,看到二少,上去了。”

  周围的空气里满是烟酒情色,展苏南和乔邵北蹙着眉头爬上梯子,去找展苏帆。还没爬到顶,就听到了展苏帆的声音。总算找到了。展苏南正要开口,就听到背对着他泡在小泳池内的展苏帆对着电话说:“我手下说那玻璃去了火车站,他们看着他上了火车。”

  展苏南的眼睛眯了眯,转身对还没爬上来的乔邵北和魏海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把两人拉上来。乔邵北用嘴形问怎么了,这时展苏帆的声音又飘了过来。

  “去哪?我管他去哪。他若是敢回来,我说到做到!他不是喜欢上男人的床吗?我就成全他,让他接客接到死。哼,算他跑得快。他也不瞧瞧他是个什么东西,天天黏在我哥和邵北哥身边,看着就恶心。”

  展苏南和乔邵北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魏海中心里咯噔一声,背脊一阵发凉。

  只有一个人的小泳池内,展苏帆旁若无人地继续对着电话说:“我当然揍他了。不狠揍他一顿怎么能出了我心口憋了三年的恶气!本来我是要打死他的,结果魏海中半路杀了出来,我不能不给他面子。

  “不过我现在有点后悔,怎么没把那玻璃的脸毁了,那玻璃就是仗着他那张脸蛋漂亮,否则我哥和邵北哥哪能看上他。还敢不知羞耻地爬上我哥和邵北哥的床,想让那我哥和邵北哥对他负责,简直是白日做梦!这不,我跟老爷子一说,老爷子当场就怒了,要不怎么会亲自出手?”

  展苏南和乔邵北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展苏南握紧拳头就要冲过去,乔邵北一手紧紧扣住他的肩膀制止了他。魏海中也拉住了展苏南,他们得听听还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电话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展苏帆哈哈大笑起来,说:“哎,你还别说,这回连我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演技,我看我可以去考电影学院了,今后说不定奥斯卡影帝就是我呢。

  “不怕。我哥和邵北哥很快就要去美国了,那个警察也被老爷子调到别处去了,他们不会知道的。我拿你是哥们才跟你说的,你可别多嘴说出去。我就是见不得那玻璃总缠着我哥和邵北哥,一边跟我哥好,一边又跟邵北哥眉来眼去,还趁我哥和邵北哥喝醉勾引他们,真他妈恶心!提起他我就想吐。”

  乔邵北额头的青筋都冒出来了,但他仍是一手死死扣住已经气红了眼的展苏南。还不知道风暴即将来临的展苏帆越说越起劲。“本来他那种货色根本不值得我家老爷子和乔伯伯出面,要是我,直接一枪崩了他了事。唉,还不是因为我哥和邵北哥。他们被那死玻璃迷得晕头转向,对那死玻璃是言听计从。如果用强的,他们不但不会甩了那玻璃,反而很可能带着那玻璃私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的脾气,他真敢为了那玻璃跟我家老爷子对着干。

  “也不知我哥和邵北哥哪根筋不对了,那死玻璃跟他俩上了床,他俩不但不生气,反而对那玻璃更好了,看得我那个吐血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混蛋就是为了钱,就我哥和邵北哥看不透。老爷子和乔伯伯一直想清理清理下面不安分的人,这次可以说是一箭双雕,既把那死玻璃赶走了,又揪出几个不老实的毛虫。这回我可是立了大功,老爷子和乔伯伯答应送我一辆车,五百万以内的随便我挑。

  “哈哈,好啊,等你来了我借你开。”

  “不用借别人了,直接给我吧。”一道幽灵似的、明显含着滔天怒火的声音,在展苏帆的身后响起。他愣了一下,手里的手机扑通一声就掉在了水里。恐惧地慢慢转过身,看到他身后站着的两位煞神,展苏帆大叫一声:“妈呀!”随后仓皇地就往岸边游。

  一声惊天的怒吼,展苏南一个健步冲过去跳下水,揪着展苏帆的头发就把他提出了泳池。展苏帆抱住头大喊:“哥!我不敢了!你饶了我!饶了我!啊!”

  一拳狠狠打在展苏帆的腹部,展苏南一脚把他踹到一边,扑到他身上,拳头跟着落下。展苏帆被打的嗷嗷直叫,没两下他的鼻子就喷血了。展苏帆只穿了条泳裤,展苏南站起来又是踹又是打,展苏帆杀猪般的哭叫声响彻天台。

  “哥,哥,我不敢了,你饶了我,饶了我啊啊啊--哥!饶了啊啊--!”

  “你不是我弟弟!我没有你这个弟弟!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啊--咳咳……”

  一脚把展苏帆踹进水里,展苏南跳进水池。展苏帆使出吃奶的劲奋力往另一侧逃,结果还没游出两步,就被展苏南抓住了头发。

  “救命啊--来人--救呜呜--”

  展苏帆的呼救消失在泳池内。把展苏帆的头狠狠压在水里,气疯了的展苏南无视他扑腾的双手,过了好半天才提起展苏帆的头。展苏帆痛苦地咳嗽,眼睛里全是泪。

  “哥咳咳咳……我错咳咳……了……我咳咳咳……不敢……咳咳……了……”

  而展苏南的回答是把展苏帆的头又压在了水里。那边,魏海中已经开始给各路人马打电话,让他们火速去找顾溪。乔邵北也在打电话,同时冷眼看着被展苏南教训得凄惨兮兮的展苏帆。如果不是展苏帆是展苏南的亲弟弟,他也很想跟展苏南一样往死里揍他。

  下面有人听到了上面的骚乱,一个人爬上来,惊呼一声:“二少!”

  乔邵北转身,他的眼神刺得对方一个冷颤直接摔了下去。天台的嬉闹戛然停止,气氛瞬间冷凝。展苏帆已经被展苏南打得奄奄一息了。在他又一次被他哥压在水里时,有人救了他的小命。

  “苏南,”仍是用力地扣住展苏南的肩膀,乔邵北压下心底的慌乱以及对展苏帆的厌恶,强自镇定地说:“现在不是出气的时候,咱俩马上分头回家,当前最要紧的是赶快找到小河。”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展苏南揪着展苏帆的头发爬出泳池,他牙关紧咬地点点头,曾打过顾溪的右手不停地发抖。乔邵北扭头:“海中哥,你的车借我,你送苏南回去。”

  “好。”魏海中掏出车钥匙丢给乔邵北。

  重重拍了下展苏南的肩,直接忽视掉几乎快晕厥过去的展苏帆,乔邵北快步走了。展苏南如丢垃圾般把展苏帆丢到魏海中身前:“你带着他。”魏海中从地上捡起展苏帆的浴袍给他裹上,架着展苏帆下去。

  乔邵北已经不见人影了,展苏南直接脱掉湿透的T恤,就穿了一条还在滴水的长裤,一脸阴霾的往外走。没有一个人敢出声,都赶紧给展苏南让路。走到门口,他的脚步停了。转身,展苏南看向展苏帆,被魏海中架着跟在他身后的展苏帆立刻害怕的往魏海中的怀里缩。

  “你一个人打小河,还是带了人?”

  这个时候展苏帆巴不得有人能替他顶嘴,马上说:“带,带了,人。”

  “好。”展苏南缓缓点了点头。

  展苏帆吓得眼泪鼻涕飙了出来,“哥,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饶了我……”

  “打过小河的人跑掉一个,我就剁你一根指头。”

  丢下狠话,展苏南打开门,一脚踢开躲在门外偷听的主管大步走了。魏海中拖着展苏帆快步跟上,朝主管抛下一句:“看着里面的人,一个都不许跑。”

  “是,是。”

  刚被乔邵北的脸色吓坏的主管,这下更是被展苏南的脸色吓得差点尿裤子。见过展苏南那么多回,他第一次见到大少爷如此可怕的脸。

  两辆车朝不同方向疾驰而去,乔邵北和展苏南一边用力踩下油门,一边联络自己所有能联络到的人寻找顾溪的下落。

  展苏帆监视顾溪离开的手下,供出了顾溪上了去路安的火车的情报。展苏南把这一消息告诉给乔邵北后,乔邵北马上命人开车去路安找人。可两人并不知道,他们发出的指令在一分钟后就被人更改。

  --任何人都不许去找顾溪。

  ※

  汽车一个紧急刹车停在屋门口,乔邵北下了车,询问了管家后直奔父亲的书房。用力推开书房厚重的门,不理会屋内几人的惊愕,他直接对坐在书桌后一脸严厉的人说:“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你和展伯伯演的戏!”

  气氛不对,书房里的几位军官立刻站起来向老首长行了一个军礼,匆匆离开。甩上门,乔邵北上前两步,再也压制不住被自己最尊敬的父亲算计的愤怒,毫不留情地说:“一个堂堂的大将军竟然使出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对付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儿,您真令我感到羞耻!”

  “碰!”一拳砸在书桌上,乔作行火冒三丈地怒吼:“注意你的口气!我是你的父亲,不是你的仇人!为了一个贪图钱财、不知廉耻的人如此侮辱你的亲生父亲,这是你这个大学生应该说出口的话吗!”

  “顾溪不是那样的人!”乔邵北冲上前与父亲隔着一张书桌,第一次失去冷静地大吼:“就算他是那样的人,也是我和苏南的事,你凭什么替我们做决定?!哪怕你是我的父亲,你也没有这个权力!”

  “啪!”

  乔邵北的脸偏到了一边。狠狠扇了儿子一巴掌的乔作行,一改平日对儿子的放纵与溺爱,脸上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三十六岁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的他,第一次对儿子动手。

  “你从小到大都很懂事独立,做事也很有分寸,所以我从不过问你的事,可我现在才发现我错了,错得离谱!”

  指着儿子的鼻子,乔作行骂道:“我不反对你和顾溪交朋友,但我绝不允许你和他交到床上去!还和苏南一起!这种丑事要在过去是要被浸猪笼的!你是二十岁的成年人,连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都还要我这个老子来教你吗!你当我有那么多闲工夫去警局喝茶?!还不是你展伯伯说你们大了,要给你们留面子。早知道你这么执迷不悟,当时我就该把那家伙送到监狱去,判他个流氓罪!”

  乔邵北瞪着父亲,一字一句咬牙说:“我还是那句话,哪怕你是我的父亲,你也没有这个权力!要和谁在一起,是我自己的事。还有,法律早已没有流氓罪这个罪行,就是有,我和苏南也会跟着小河一起去监狱!”

  “啪!”又是一耳光重重地扇在儿子脸上,乔作行要被气炸了,“胡闹!这么多年的书你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现在就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那个人!他如果敢回来,我就一枪崩了他!彻底断了你的念想!”

  乔邵北吼回去:“他死了我也不会活!我们在阴间正好与你们两不相干!”

  “孽子!孽子!”乔作行的脸都气白了,他按下电铃招来警卫,“给我把这个孽子关到储藏间去,我要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甩开警卫的手,乔邵北冷冷地说:“我自己会走。”然后他转身开门离去。乔作行从书房里跟出来大声吼:“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许放他出来!更不许给他送吃的!”

  大宅内的仆人大气不敢出,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老爷与少爷发生争执,也是第一次知道少爷原来也有脾气。

  乔邵北被他的父亲关起来了,而那边回到大宅的展苏南,将半死不活的展苏帆丢到客厅的地板上,满是血丝的双眼瞪着父亲,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异常的嘶哑。看到小儿子被打得不成人形,在场的展夫人赶紧上前扶起展苏帆,失声叫道:“苏帆?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

  “我打的。”展苏南瞪着父亲,而展老爷子则很是镇定地吹吹茶碗里的茶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你打的?你为什么要打你弟弟?”展夫人叫来人把小儿子扶到沙发上,一脸的责怪。展苏南紧握着铁拳,咬牙道:“你问问他,我为什么打他!”

  展苏帆缩在母亲的怀里不敢哭,家里除了父亲,他最怕的就是大哥,哪怕现在父母都在场,也难保大哥不会冲过来再揍他一顿。

  低头看看小儿子,再看看明显处于愤怒中的大儿子和脸色不好的魏海中,展夫人看向丈夫。展坤平静地开口:“还能是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他发现自己误会了别人,恼羞成怒,把苏帆当成了出气筒。”

  “苏南?!”展母不高兴了。

  展苏南的心脏因为父亲的话猛地收缩,满腔的懊悔和愤怒无处发泄。眼神转到桌上的水果盘,他突然冲过去拿起果盘里的水果刀,朝着自己的右手就刺了下去。

  “苏南!”

  血水喷出,展母要晕过去了。展苏南拔出水果刀,举起手又要刺下,被魏海中捉住了手腕,刀被夺走了。

  “苏南!别冲动!”魏海中厉声呵斥,把水果刀丢得远远的。展母尖叫:“阿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见展坤仅是对儿子的举动皱了皱眉头什么都不说,展母转向给展苏南止血的魏海中:“海中,你说,是怎么回事!”

  抽出手,任血水流淌,展苏南看着父亲说:“你说得对,是我的错,是我混蛋,是我不相信顾溪。可是我万万也想不到,我的父亲和兄弟竟然自编自导了一出戏,让我以为顾溪背叛了我。我甚至因为你而打了他!”

  “苏南,不管是什么事先把血止了再说!”一听到是有关顾溪,知道一点内幕的展夫人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抬手制止夫人,让她不要说话,挥退客厅里的佣人,展坤带着隐隐的怒气开口:“自编自导?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我儿子,如果不是因为要给你留面子,我会直接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为了个男人神魂颠倒、伤害自己的兄弟、对自己的父母无礼,就你这点出息,叫我怎么把家里的这一摊子都交给你!”

  “我不稀罕!”

  “不稀罕?”冷哼一声,展坤讥嘲地说:“不稀罕你哪来的钱给那个人租房子?哪来的钱给他交学费、买衣服?哪来的钱带他出去玩、任你挥霍?不稀罕……”

  把茶碗往茶几上用力一放,展坤站起来走到儿子跟前,对无法反驳的人说:“你吃我的、用我的、花我的,拿我的钱在外面胡来,你现在跟我说你不稀罕。展苏南,没有我这个父亲,你什么都不是。作为父亲,我肯为了你的自尊去做戏,不是要看你在这里跟我大呼小叫!你自残给谁看?吓唬谁?老子身上的伤比你脑袋上的头发都多!”

  展苏南喘着粗气,脸上火辣辣的,父亲的话犹如一记记耳光,扇在他的脸上。

  展坤的怒火这时候才彻底爆发出来,这位从鬼门关里爬出来很多次、一手创立了自己黑暗王国的老爷子,毫无预警地朝着长子的腹部就是一拳。展苏南咬牙挺下,咳了几声,然后挺直腰背面对父亲。展坤接着又是一拳,展苏南被打得倒退了两步。喘了几口粗气,没有擦拭嘴角涌出的血水,展苏南又直起腰瞪着父亲。

  “为了一个外人对自己的兄弟出手,若你是我的手下,就不是这两拳头这么简单。”活动了活动很久没有教训过人的双手,展坤站在原地继续说:“我和你乔伯伯不会管你和邵北在外面交些什么朋友,可你们看看你们做的事!苏帆再胡来也不会跟别人在床上和男人玩3P!你们不仅不知羞耻,还大大咧咧地毫不掩饰,你们想怎么着?还想娶他不成?!他哪怕就是个女人,我也不会让这种淫乱的人进我展家的大门!”

  “小河不是淫乱的人!”展苏南一嗓子就吼了出来,“是我和邵北喝多了,跟他没关系!”

  “放屁!如果他不愿意,他不会跑吗?苏帆说你们两个喝得醉醺醺的,如果不是他主动勾引你们,你们会跟他上床吗!就算是你们强暴了他,事后他为什么不仅不躲着你们,反而还和你们在一起?那是因为他根本就是故意爬上你们的床!”

  “他是故意的又怎样!我和邵北喜欢!”

  “那你就去阴曹地府喜欢他吧!”

  展坤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枪,直接对准展苏南的眉心,打开保险。

  “展伯伯!”

  “阿坤!”

  魏海中和展夫人同时扑向展坤,展苏帆已经吓傻了。

  “砰!”

  枪响了。子弹擦着展苏南的头皮打在了他身后的墙上,展坤不是开玩笑的。

  “快来人啊!叫救护车!”

  看着血水顺着儿子的额头流下来,饶是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的展夫人也吓得六神无主了。展苏南的脑袋阵阵发懵,他擦擦挡住眼睛的血水,仍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倔强地看着父亲。展坤面无表情地收起枪,毫不在乎地转身走了。临上楼前,他背对着展苏南道:“一个月后给我滚去美国,在这之前,不许踏出你的房间半步。”

  说罢,展坤上楼了,甚至没有多看儿子的伤一眼。

  魏海中招呼着人给展苏南包扎,心里则阵阵发寒:展苏南、乔邵北和顾溪,从一开始似乎就没有未来。

  ※

  确定了展苏南头上的枪伤不致命后,展老爷子就把展苏南关进了自己的房间,还派人守在他的屋外,任何人不得来看他,包括展夫人在内。

  展老爷子和乔老爷子这次是发狠了,一个月后,不管展苏南和乔邵北愿不愿意,他们都得去美国。这是两位老爷子一开始就计划好的,让两人去美国深造,好为以后接掌家族企业做准备。而发生了顾溪这件事后,两人立刻把计划提前。

  展苏南的脾气火爆,从小到大没少惹事,所以对这次的事,展老爷子在那天发过怒之后就恢复了平静。而一向懂事理智的乔邵北在这次事件中表现出来的叛逆,却是令乔老爷子耿耿于怀。

  在电话里听着乔作行仍未消下去的火气,展坤安抚道:“他们还年轻,正是什么都不管不顾、冲动行事的年纪。过几年他们就会知道自己有多么荒唐了。作行,我们也曾年轻过,我二十岁的时候还因为失恋想不开呢,现在回头再看,只会觉得自己那时候傻到了家。等他们到了三十岁,他们同样也会觉得他们现在很傻。”

  乔作行仍不放心地说:“邵北和苏南这俩孩子都是死心眼,我就怕他们想不通,不明白你我的良苦用心。”

  展坤毫不担心地说:“他们会明白的。等他们去了美国,见了更多的世面和更多的人,他们就会明白的。现在他们要赌气就让他们赌去,毛头小子一个,毛都没长齐就当自己是大人了。这次也是给他们一个教训,做事要三思而后行。”

  乔作行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半晌,然后点点头:“咱们平时太宠他们了,总是由着他们的性子胡来。这个世界上,哪怕你再权势滔天,也不是想怎样就能怎样的。我听你的,不瞎操心了,让他们在房间里好好反省,今后做事得多长点脑子。”

  “嗯。下午我要去打球,你去不去?”

  “去,当然去,这几天被那个孽子气得睡都睡不好,打打球晚上正好睡觉。”

  “行,那下午球场见。”

  “球场见。”

  挂了电话,展坤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就着身后一人的手点上烟,说:“你父亲虽是老乔那边的人,可我从来没拿你当外人。只要顾溪不再出现在他们面前,我不会为难他,所以你不要给我出手的机会。”言下之意,不要妄想去找顾溪。

  收起打火机,魏海中在心里叹了口气:“我答应您。”现在的情况,还是不要找到顾溪为好。

  展坤接着说:“你和苏南、邵北一起去美国吧,有你在那边,我和老乔都放心。”话是询问,可口气却带了不容置疑,魏海中勉强点点头:“好。”把他也送到美国,彻底断了那两个人寻找顾溪的念头。

  一切都没有改变的可能了。二十岁这一年,展苏南和乔邵北在他们的父亲那里上了深刻的一节课,也认识到了他们是多么的年轻和幼稚,而代价却几乎令他们一辈子都无法承受。

作者有话说:

开始上传,包括正文和番外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