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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作者:neleta      更新:2015-02-16 19:17      字数:0
  孩子昨晚没回来,顾溪没有任何想法。说实话,两个人对阳阳和乐乐的接受度和喜爱度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不愿去深究其中的缘由,他很感激那两人不问他孩子的来历,感激那两人对孩子真心的付出与疼爱。男孩子的成长过程里不能缺少父亲的陪伴,他虽然已经很努力的去做一位父亲了,但他的性格与生理上的缺陷,始终还是不如真正的男性那样。现在有那两个人在孩子的身边,孩子的性格和人格的成长都会更加的健全。

  两个孩子是他这辈子最宝贵的财富,他最担心的就是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留下遗憾,现在他不担心了。

  汽车如常的在早上七点停在了徐奶奶家的大门口。车上下来的人没有像往常那样在门口站岗,等着早起的人来给他们开门,而是直接掏出一把钥匙开了大门。

  初一早上出了那件事后,徐奶奶就给了两人各一把家门钥匙,间接的承认了两人也是徐家的一分子,今后再有人来无理取闹欺负顾溪父子,就得掂量掂量了。

  轻轻关上门,两人脚步极轻地上楼。两个孩子没跟着来,昨天累了一天又激动了一夜,现在还在叔叔软软的大床上睡觉呢。

  来到顾溪的房门口,两人听听房里的动静,似乎有脚步声。想着顾溪可能起来了,乔邵北举起了手,刚要敲门,门居然从里面打开了。

  “苏南?邵北?”

  “小河?”

  屋内的人愣了,屋外的人则在看到顾溪的装扮和他手上抱着的衣服后,不由分说的先把他推进了屋,关门,不同意地说:“外面太冷了,洗澡会加重你的感冒,本来你就一直没好,加重就更麻烦了。”

  戴着帽子全副武装的顾溪拉下捂住口鼻的围巾,说:“没事,我已经好了。”病了这么多天,又是出汗什么的,身上很难受,顾溪实在是忍不了了。

  乔邵北从顾溪的手上拿过他的换洗衣服,说:“这样,等吃了早饭,你到我们那里去洗。这边浴室在外头,你洗完了很容易着凉。正好阳阳乐乐也在那边,中午我们就在那边一起吃饭。”

  展苏南接着游说道:“这几天这边人一直挺多,也趁机让伯父伯母清静清静。”

  顾溪有些犹豫,去两人住的地方洗澡?不知道为什么,心跳有点不稳。“不用了,我自己注意一下,没事的。”

  展苏南摸摸顾溪的脖子,蹙眉道:“还是小心点的好。我们那边是燃气热水器,不用担心洗的时间长了没热水。”

  “小河,你就听我们的吧。”把顾溪拉到床边让他坐下,乔邵北示意展苏南“没收”掉顾溪的换洗衣服,然后取下顾溪的围巾说:“我去做早饭,早上想吃什么?”

  忍不住抓住了乔邵北的手,顾溪站起来:“我去做吧,我没事了。”

  “不行,嫂子说你现在必须静养,一点都不能累。”把顾溪按坐下,乔邵北留展苏南在房里“监视”顾溪,就出去了。

  “苏南,我真的没事了,我好了。”

  “这要听医生的,还有这个的。”

  展苏南举起体温计,顾溪无言。

  ※

  对于顾溪去两人的住处洗澡这件事,徐奶奶和徐大爷都很赞成,并且帮着展苏南和乔邵北劝说顾溪。势单力薄的顾溪吃了早饭,就被两人带到了车上,载走了。

  看着汽车远去直到没了影子,徐奶奶在心里叹了口气,返回屋内。

  照这样看着,小河跟那两人回营海真是迟早的事了。虽然知道这对小河和孩子是最好的,可徐奶奶每每想到这件事,心里就特别的难受。这十几年顾溪和孩子一直都在他们身边,这一下子要离开他们了,真有点姑娘要远嫁的感觉,不是个滋味。以后这院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老人,要孤孤单单的了。

  徐奶奶和徐大爷从没想过去跟自己的两个亲儿子住在一起。二媳妇就别说了,大媳妇虽然也孝顺,但毕竟是媳妇,婆媳在一起总会有点小矛盾小别扭。可顾溪就不一样了,他又有儿子的能干,又有姑娘的贴心。说来也是奇怪,这十几年徐奶奶和徐大爷没跟顾溪闹过一次气,只有心疼。你要拿十个儿子跟徐奶奶换顾溪,她也绝对不换。

  现在好儿子就要离开了,一个人的时候,徐奶奶总会忍不住掉眼泪,舍不得。

  并不知道干爹干妈已经开始提前伤感,顾溪跟着两人来到两人租住的房子。院子里摆着一些杂物,进了屋,屋里也有点乱,庄飞飞正在客厅里整理资料,一看到顾溪来了,他马上站了起来:“顾先生。”

  顾溪拉下围巾,很是温和地说:“这几天都没见到你,我还以为你回营海了。”

  顾溪是把庄飞飞当成徐蔓蔓的准男朋友来看待的,态度自然会有些不同。假装没看到老板眼里的不满,庄飞飞道:“我留下来帮老板处理一些公务。”

  “小河,上楼吧,你先把燕窝吃了再洗澡。”醋意上涌的展苏南直接握住顾溪的手,就把他往楼上带。乔邵北牵住顾溪的另一只手说:“正好海参发好了,中午咱们喝海参汤。”

  “随便吃一点就好了,不要特地弄那些贵的东西。”

  “不贵,都是从家里拿来的,不吃也浪费。”

  成功的把顾溪的注意力从庄飞飞的身上转移走,两人带着顾溪上楼了。

  庄飞飞挑挑眉,吹了声口哨,男人的占有欲真是没有道理可言。随即他又耸耸肩,当然,他自己也是。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他按下一个熟悉的号码。“蔓蔓,在干嘛呢?”

  上了楼,轻轻推开主卧室的房门,就见床上两个孩子还在沉沉的睡着。床上有四个枕头,想到昨晚孩子是跟这两人一起睡的,顾溪的嘴角有了一抹淡淡的笑,然后他关上门。到客房里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在两人的强势要求下吃了燕窝,展苏南在顾溪耳边小声说:“去洗澡吧,我把浴巾和浴袍拿给你。”

  耳朵一阵发烫,顾溪躲开:“啊,麻烦了。”

  “乐意之至。”

  丢下一句更令顾溪面红耳赤的话,展苏南乐颠颠地飘进临时改建的更衣室,去给顾溪拿浴巾和浴袍。

  顾溪深吸了几口气,起身出了客房,走到浴室的门口,他停下了。浴室里,刚才一直不见人影的乔邵北正在给顾溪准备洗澡要用到的东西。而正对着水龙头的下方,是一个很新的木质浴桶,淋浴的莲蓬头垂在浴桶里,正在放热水。乔邵北在浴桶里倒了点什么,转身看到了顾溪,立刻露出了笑容。

  “我和苏南让他们从营海带过来一个浴桶,昨晚阳阳和乐乐泡得可开心了。你也泡泡,我放了些精油在里面,可以缓解感冒的不适症状。”

  顾溪抿了抿嘴,该说谢谢,还是该说麻烦了?一人从后面单手搂住了他的腰,顺势把他带进浴室。“小河,这是浴巾和浴袍,都是干净的。”洗脸池上又多了两样东西。

  乔邵北试了试水温,指指浴桶旁边的枱子,对一直没有出声的人说:“洗发精、沐浴乳和护发乳都在这边。”

  说完,他又特别把两个瓶子放到浴巾旁边,说:“天又冷又干的,擦点这个脸会舒服点。水差不多好了,你洗吧。”

  “小河,我们出去了,你慢慢洗。”

  放开顾溪,展苏南和乔邵北离开了,并关上了浴室的门。站了一会儿,顾溪走到洗脸池边,拿起那两个瓶子,是男士护肤品。抬眼,镜子里是自己因为生病而更显沧桑憔悴的脸。水雾渐渐弥漫,直到镜子被水雾覆盖,顾溪才有了动作,他反锁了浴室的门。

  忍着骨头的疼痛,慢慢脱掉身上的衣服,顾溪先在洗脸池里洗了头发,然后关掉莲蓬头,浴桶里的水注满了。坐进浴桶里,顾溪吐出一口气,浑身都被热水包围着,骨头似乎都没有那么痛了。

  热水浸泡着身体,水流令下身某个部位的感觉更为明显。顾溪并拢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心里沉沉的。

  客房里,展苏南和乔邵北泡了壶茶,两人喝着茶,等着顾溪洗完澡,等着孩子睡醒觉,心中平静异常。在这个属于他们的私人空间里,有他们的孩子,有他们爱的人,这是他们寻找了多年的平静生活,此刻格外珍惜。

  过了半个小时,离门比较近的乔邵北站起来出去了,过了会儿他又回来了,坐下继续喝茶。又过了十分钟,他起来又出去了,接着再回来坐着喝茶。之后他每次出去的时间间隔都会缩短。

  当乔邵北再一次出去后,展苏南听到了他的声音:“小河,洗完了?”他立马放下茶杯,起身出去了。

  展苏南一走出去就看到浴室的门开着,乔邵北已经在浴室里了。他快步走进去,本来就不大的浴室立马显得异常狭小。

  “别管了,这里我们来。”乔邵北抓着顾溪的手让他出去,洗完澡的顾溪正要收拾,就被敲门的乔邵北打断了。

  顾溪用力抽出手,说:“我感冒已经好了,你们别总觉得我身体不好,我来收拾就行了,你们出去吧。”

  乔邵北冲顾溪笑笑,突然毫无预警的一手搂住他的腰,弯身把他抱了起来,就像在医院那回一样。

  “邵北!”

  “早上量体温还在烧着呢,哪里好了。”

  不由分说,乔邵北把顾溪抱出了浴室,抱进了客房。展苏南把顾溪换下来的贴身衣服泡起来,还好顾溪有先见之明,先把自己的内裤洗了。

  “邵北,你们别这样。”

  顾溪很是焦急地说,脸色比刚刚洗完澡时又红润了一些。乔邵北蹲在他面前,拿过一双新的保暖袜给他穿。顾溪赶忙按住乔邵北的手:“我自己来,自己来就行了。”

  “不,我要给你穿袜子。”乔邵北抬头,不害臊地对顾溪笑。

  顾溪很无力:“邵北,你们,别这样。”

  乔邵北快速给顾溪穿袜子,嘴上说:“你以前给我和苏南穿衣服、穿袜子、穿鞋的时候,我们可没不好意思过,怎么反过来你就接受不了了?”

  “……”那不一样。

  给顾溪穿好袜子的乔邵北,又给他套上厚厚的棉拖鞋,然后他站起来坐到顾溪身边,搂住他说:“小河,我和苏南在努力的营造我们未来的家,你也努力好不好?努力适应有我们的生活,适应我们给你穿衣服、穿袜子、穿鞋。”

  “小河,我们不是要讨好你,而是想对你这么做。”走进来的展苏南关上门说。在顾溪的另一边坐下,他也搂上顾溪,脸上是幸福的笑容:“阳阳和乐乐还在睡着呢。想到他们就在卧室里,看到你就在我们身边,心里就觉得很平静、很平静,平静到舍不得时间过去,希望能永远的停下来。”两人是准备把甜言蜜语当家常便饭了。

  感受到了两人笑容里的伤感,顾溪的牙关紧了紧,沉默了良久之后,他开口声音略低地说:“我不让你们对我做这些事,不是因为以前的事,也不是跟你们客气,而是真的不习惯。还有……哪怕我们分开了十几年,在我心里,你们始终都是令人高不可攀的‘乔邵北’和‘展苏南’,是坤行中学的二少,是展家和乔家的少爷。

  “我不是自贬,而是不喜欢,不喜欢我心目中从未变过的你们,在我面前失去了以往的尊贵与傲气,不喜欢你们对我太过小心,不喜欢你们这些在我看来完全是赎罪的行为,我,不喜欢。”

  展苏南和乔邵北的喉咙发紧,搂着顾溪的手下滑,滑到了顾溪的手上,握住、握紧。顾溪没有挣开,而是主动的反握住他们的手,就像曾经那样。

  “我们之间是有过误会、有过伤害,可是你们不要忘记,在我们相处的那三年里,你们对我做到了一个朋友能做到的所有。没有你们,我不可能轻松的读完高中,更不可能有机会出国去玩、去吃西餐、去见识那些我想都不敢想的奢华。你们让我学会了不因贫穷而自卑,不因不懂而怯懦。

  “苏南、邵北,你们给了我许多很珍贵很珍贵的东西,那是再多的钱也买不到的珍贵。我是伤心过、愤怒过、怨恨过,可是都过去了。你们说想和我还有孩子们一起生活,可如果你们一直觉得对不起我,一直对我如此的小心翼翼,我心里会越来越为难,会越来越犹豫要不要答应你们。”

  “小河!”两人的眼睛里有了血丝。展苏南抽出手,抱住顾溪,下巴抵在他的头顶,异常痛苦地说:“如果不是我,你现在,早就是医生了……我毁了你的前程!”

  顾溪却摇了摇头,说:“如果没有遇到你们,我根本没有能力去读医学院。我的英语不好,是你们把我的英语成绩提上来的,也是你们帮我出了学费,我才能上大学。

  “苏南,生活中没有那么多的如果,谁都说不好将来会发生什么事。你和邵北现在事业有成,我的日子也不算太差,孩子们健健康康的又很懂事,这样不是很好吗?咱们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不要再去纠结以前的事,你们要留在这里,要陪着孩子,我都同意,但我有一个要求,把我还当成以前的我,没有谁对不起谁。

  “你们想回营海,就回去;想来,就来,把我当成你们的一个老朋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小河,我想吻你。”展苏南突然冒出一句,顾溪的身体明显一震,脸上浮现慌乱,接着他的下巴就被人抬了起来,然后热气扑面。

  “苏……”这一回,顾溪没有躲开,灼热的吻丝毫不差地落在了他的唇上。牙关被毫不费力的顶开,湿滑的舌侵入,顾溪又一次瞬间失去了反应的能力。在情欲上,说他是处子根本不为过。

  什么时候躺下来的,顾溪不知道;什么时候吻他的人换了,顾溪也不知道。回神的时候,他只听到了乔邵北暗哑的、包含情欲与爱恋的声音:“小河,不是朋友。那一晚过后,我们已经无法回到朋友的身份了。小河,我爱你,只爱你,我答应你,不再做会让你为难的事,但我向你发誓,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再有别人。”

  顾溪喘得厉害,有被吻的悸动也有被告白的眩晕,他最招架不了的就是这个。

  灼人的吻落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又听到另一人对他说:“小河,我给你洗衣服、穿衣服,不单单是因为愧疚,而是我想这么做。因为你是我爱的人,是我唯一爱的人。小河,哪怕你不爱我们,也请你不要爱上别人。

  “我承认我说谎了,我完全无法接受有一天你可能会喜欢上别人的可能,如果那样的话,我会嫉妒到发狂,会不顾你的意愿把你抢走……小河,小河……我爱你,只爱你……”

  “我听你的,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和你、和孩子们一起,过日子。”在顾溪的耳边呢喃一句,乔邵北趁着顾溪还没缓过来,再次吻上他的嘴。他无法再继续做君子了,在听了顾溪说的这些话后,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把这人抱在怀里,亲吻他。

  谁都没有人注意到房间的门被人轻轻地、慢慢地关上了,不过因为怕被发现,门并没有被锁上,不过也因此留了条缝。

  有两个孩子忘了爸爸的教育,躲在门口,透过那条缝,捂着嘴,眼睛瞪大地瞅着房里正在发生的事。

  叔叔和爸爸在亲嘴哎,电视上演过的!

  ※

  最终的结果是,顾溪换下来的衣服和孩子、以及那两人前一晚换下来的衣服,一起丢到洗衣机里去洗。顾溪还发着低烧,被吻得晕晕乎乎的他四肢发软的被展苏南抱进了主卧室,吹干头发、吃了药后,没多久就睡着了。展苏南和乔邵北哼着歌在浴室里洗衣服、收拾,两个孩子在一旁帮忙,只不过他们会不时偷看叔叔几眼,为他们震惊的发现。

  “阳阳乐乐,下午不要出去卖糖葫芦了,陪叔叔和爸爸一起在家看电影好不好?叔叔这里有最新的电影,还有动画片。”还不知道被孩子看到了少儿不宜镜头的展苏南心情极好的诱哄,有时候孩子太懂事也很烦恼呀,当然是甜蜜的烦恼。

  虽然前一天被孩子叫了爸爸,但展苏南和乔邵北却不敢厚着脸皮让两个孩子改口,只要求两个孩子偶尔叫他们一次爸爸,让他们过过瘾。

  阳阳不为所动地说:“爸爸说做事情要有始有终,还有三天就要开学了,我们要卖到开学前一天。”

  乐乐附和的点头,并且说出最重要的原因:“我们要挣够五百块钱,还差一百多呢。”

  展苏南和乔邵北一听那个心疼啊,乐乐的下一句话堵住了他们的劝说。“这是我和哥哥一开始就制定好的目标,要努力达成。爸爸说男子汉要说到做到。”

  顾溪对儿子的教育很成功,无法做一个真正男子汉的他,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孩子的身上,结果就是两个孩子对挣到五百块钱这一目标异常坚持,丝毫不受任何诱惑的影响。

  虽然他们很想看电影,也很想看动画片,但和他们的目标一比,那些就是可以放一放的事情了。

  乔邵北蹲下搂住两个孩子,压下心窝的窒闷,道:“爸爸说得对,男子汉要说到做到,做事情不能半途而废。那等你们卖完了糖葫芦再看电影。”虽然心里他是恨不得把孩子绑在家里,没收他们的摆摊工具和材料。

  “叔叔……”阳阳咬了咬嘴,“等开了学,我们还想继续卖糖葫芦。”

  “为什么?”展苏南和乔邵北一听,无法平静了,“不行。寒假卖糖葫芦是你们要体会自主创业,那开了学还卖糖葫芦就说不过去了。”

  不想告诉叔叔原因,两个孩子低下了头,他们想挣钱,想减轻爸爸的负担。爸爸不愿意跟叔叔开口,他们也不愿意。他们不能因为叔叔疼爱他们,而把依靠叔叔当成理所当然。

  聪明如展苏南和乔邵北,很快就想到了孩子还想继续卖糖葫芦的原因。心快疼死了,两人抱起孩子,直接去了客房,关上门。他们要让孩子知道,他们是他们的“爸爸”,是他们今后可以依赖、并且“必须”依赖的“爸爸”!

  顾溪并不知道展苏南和乔邵北对儿子进行了一场“深入的教育”。中午,他被乔邵北和展苏南叫了起来,然后和两人还有孩子们坐在一起喝了两人煲的海参当归补气汤。庄飞飞躲出去了,绝对不留下来当电灯泡。

  第二次吃海参的阳阳和乐乐仍是止不住的暗暗惊呼,这黑黑软软的东西很贵很贵呢,而且今天吃的比他们生日那天吃的还要大!他们吃的不是海参,是钱!不过爸爸说要做有智慧的人,嗯,不能太小气,吃就吃吧。咬一口,真好吃呀。

  展苏南和乔邵北没怎么吃,他们吃过的好东西太多了,再吃血脂、血压和胆固醇就要上去了,他们现在是有家有口有孩子的人了,可不能年纪轻轻的就成为“三高”一族。两人给徐大爷和徐奶奶也准备了一份,他们是顾溪的父母,自然也是两人要孝敬的人。何况两位老人家的身体好,顾溪也就可以少操一点心。

  吃了饭,阳阳和乐乐不让叔叔帮忙,也不让叔叔送,自己拿着卖糖葫芦的所有东西走了。送两个孩子出了门,展苏南和乔邵北止不住的连连叹气,他们这辈子是注定要亏欠儿子了。

  返回屋,两人先是一愣,然后同时喊:“小河!你放着!别动!我们来收拾。”

  正在收拾碗筷的顾溪蹙眉:“你们再这样,我以后不来了。”

  展苏南赶紧说:“这不是你身体还没好吗?你身体好了我们肯定不拦你。”

  “没事,一直躺着反而不好,动一动,出出汗说不定就好了。”动作麻利地收拾了桌子,顾溪捧着碗筷进了厨房,对跟进来的两人说:“我来洗碗,你们去擦桌子。”

  不知怎么的,这话听在耳朵里像极了老婆吩咐老公做事。两人不阻拦了,忙不迭的去餐厅擦桌子,被顾溪指挥着做事,好幸福,好幸福。

  厨房里,顾溪系上围裙,打开水龙头。他会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点,在面对那两人时自然点,会努力让自己对那两人的心态回到从前,这样那两人对他的心态也才能回归到正常。至于其他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洗碗的动作慢下,顾溪舔了舔嘴,现在最让他困扰的,就是那两人对他的亲密举动。他不是不想拒绝,而是,不知道怎么拒绝。

  虽然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但在这件事上,他一点经验都没有,仅有的经验也都是那两人给的。牵手什么的还好说,可是只要那两人一吻他,他就完全不会反应了,脑袋会立刻变成一片空白,手脚的力气会瞬间被抽走。

  今天,那两人又对他说爱了,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如果那两人始终不肯放开他,那么总有一天,那两人会忍不住碰他吧,到那时……

  顾溪打了个寒战,心里所有的遐思瞬间散去。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身体,如果被那两人看到……

  顾溪用力咬了下舌尖,不,绝对不能。如果他对那两人的爱始终无动于衷,那两人总有一天会失望,会离开吧,会吧……会,一定会。

  脸色恢复平静,顾溪认真的洗碗,动作很快。

  厨房门口,两个人担忧地看着正在洗碗的那个人,看到了他的神色从慌乱到羞恼、到烦闷、到惊恐,最后化为沉入水底的平静。他们不知道那个人在想些什么,但他们看得出那人最后做出了某种决定,某种,也许是推开他们的决定。

  ※

  当天晚上,顾溪和孩子都回去了,没有留在乔邵北和展苏南的住处过夜。本来展苏南和乔邵北是想阳阳和乐乐留下的,因为他们第二天还要去卖糖葫芦,不过两个孩子似乎有悄悄话要跟爸爸说,坚持要回去。

  把顾溪和孩子送到家,展苏南和乔邵北跟徐奶奶和徐大爷聊了半个小时,就走了。顾溪和孩子也洗漱了之后早早上楼休息。

  下午顾溪又去医院打了一针,吊了两瓶点滴,现在体温正常。马上要开学了,他得赶快好起来。

  房间里,顾溪刚刚上床,就有人在外头敲门。在敲门的人进来后,顾溪的眼里是询问,也有点宠溺的微笑。进来的人手上抱着枕头和被子,看来是打算跟他睡了。

  “怎么又来跟爸爸睡了?”顾溪问,不过还是往床中间坐了坐,让出床边和床内的位置。

  为了培养孩子的男子气概和独立性,顾溪很早就让他们自己睡了。不过最近孩子跟他睡的次数有直线上升的趋势。

  阳阳在床边,乐乐在床里,两兄弟钻进被窝,脸上带着点认真。顾溪瞅瞅两个儿子的神色,也认真了起来:“有什么事要跟爸爸说?”

  “有。”两个孩子翻身趴下,手杵着下巴看着爸爸,欲言又止。

  顾溪给两个孩子盖好被子,道:“想说什么就说吧,爸爸听着。”

  乐乐先开口,显得有些犹豫:“爸……嗯,昨天……昨天……我和哥哥,叫叔叔‘爸爸’了。”

  顾溪脸上原本带着的微笑立刻隐去,眸中是惊讶,还有一丝恍惚。

  以为爸爸生气了,阳阳急忙解释:“昨天叔叔不让我们帮忙,我就随口说叔叔拿我们当儿子,儿子给爸爸收拾家是应该的。叔叔当时特别激动,让我们再叫一声爸爸,我们……就叫了……”

  乐乐从被窝里坐起来,不安的拉住爸爸的手:“爸,叔叔当时看上去特别可怜,我们忍不住,就叫了。爸,你不喜欢,我们以后不叫……”

  “爸爸没有不喜欢。”不让儿子说出违心的话,顾溪的脸上恢复笑容,并且掀开了自己的被子。两个孩子马上钻到爸爸的被窝里,抱住爸爸的腰。

  轻摸儿子的小脸,顾溪感慨的呼出一口气。儿子小时候还比较像他,长大了却越来越像乔邵北了,今后儿子会更像那人吧。

  拇指缓缓的摸过儿子像自己的眉毛和鼻子,顾溪轻笑了一声,说:“爸爸没有生气,爸爸只是太惊讶了。”

  “爸,你真的不生气吗?”阳阳小心翼翼地问,他们刚和叔叔认识没多久就叫叔叔‘爸爸’,爸爸怎么可能不介意呢?

  孩子很聪明,却也很敏感,这承袭自他性格中的弱点,令孩子比一般的孩子都要早熟,也过早地失去了许多孩子应有的快乐。

  顾溪低头,在两个孩子的额头上很温柔的亲了一口,说:“你们生日的那天,叔叔当着家里所有人的面,说从今往后他们就是你们的另外两位爸爸,你们就是他们的‘亲生’儿子。跟爸爸说实话,你们当时高兴吗?”

  “嗯!”两个孩子咬住嘴,点点头。

  顾溪又亲了两个孩子一口,低低地说:“爸爸也很高兴,很高兴叔叔愿意把你们当亲生儿子看待。既然你们是叔叔的‘亲生’儿子了,那你们叫叔叔一声爸爸并不为过。”

  “爸……”两个孩子无法说清楚自己心里的顾虑。

  揉揉两个孩子的头,顾溪道:“如果爸爸不愿意叔叔跟你们亲近,就不会对你们说那些让你们孝顺叔叔的话,你们生日那天,爸爸就会反对叔叔把你们当成他们的亲生儿子。阳阳乐乐,人的一生中能得到别人无私的疼爱,是一种福气。爸爸得到了爷爷奶奶的疼爱,认了他们做父母,又怎么会反对你们认别人当爸爸呢?”

  “可是……可是我们有爸爸。”乐乐终于找到了他内心最不安的原因。他们有爸爸还去认爸爸,会不会伤爸爸的心?

  顾溪又笑了:“谁说有爸爸就不能再叫别人爸爸了?你们叫叔叔‘爸爸’的时候,叔叔是不是特别高兴?”

  阳阳大力点头:“叔叔特别高兴,我觉得叔叔都要哭了。”

  乐乐也大力点头:“叔叔抱着我和哥哥在屋子里转圈圈,又笑又叫的。”

  “呵呵……”顾溪缓缓吐出心窝莫名的酸楚,他都可以想像到那两人会有多高兴,多激动了。

  血缘真是一个微妙的东西,时间和空间根本无法分开血缘间的联系。不过这也是因为两个人喜欢孩子,愿意当孩子的爸爸。如果像他的父母那样,生下孩子就迫不及待地扔掉,即使他见到他们,和他们之间也不会有这样的感情吧。

  “爸,你真的不生气?”阳阳还是不放心。

  “爸爸为什么要生气?”顾溪反问。

  “唔……”两个孩子皱起小脸,乐乐抱紧爸爸,“爸,我们虽然叫叔叔‘爸爸’了,但你才是我和哥哥心里唯一的爸爸,我们可以离开叔叔,但绝对离不开爸爸。”

  “爸,你比任何人都重要,是我们心里最重要的人。”阳阳也急急地说,就差发誓了。

  原来是怕他“吃醋”呀。顾溪忍不住捏捏儿子的鼻子:“你们想太多了。如果爸爸会介意,根本就不会让叔叔和你们亲近。爸爸早就说过,你们的事情爸爸希望你们能自己做决定。你们后悔叫叔叔‘爸爸’吗?”

  在爸爸面前一向诚实的两个孩子缓缓摇摇头。顾溪笑道:“既然不后悔,那事后又为什么要不安?还是在你们心里,爸爸其实是一个很小心眼的人?”

  “不是!”两个孩子大声说,“爸爸不是!”

  顾溪收起笑容:“那爸爸就郑重地告诉你们,爸爸不介意你们叫叔叔‘爸爸’。叔叔爱你们的心不会比爸爸少。叔叔说拿你们当儿子的话不是玩笑,那你们说要把叔叔当成是爸爸的话也不能是玩笑。‘爸爸’,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叫出口的。”

  爸爸的话给了两个孩子坦诚的勇气,阳阳有点腼腆地说:“爸,我喜欢叫叔叔‘爸爸’,我们叫叔叔‘爸爸’的时候,叔叔就像,就像……”

  “就像一下子挣到了好多钱。”乐乐说出一个他能想到的最形象的比喻。

  顾溪一听低低笑出了声,下巴蹭蹭小儿子的头,他有点担心儿子以后会不会变成葛朗台了。

  心窝处涨涨的,顾溪的思绪有些飘远:“你们喜欢,那就改口叫叔叔‘爸爸’吧……如果有一天,你们不能再叫叔叔‘爸爸’了,你们也不要伤心难过,不要忘记你们和叔叔在一起的时候是幸福的。”

  “爸,我们什么时候不能叫叔叔‘爸爸’了?”阳阳和乐乐的心里很不舒服,很不舒服。难道有一天叔叔会不要他们和爸爸吗?

  顾溪收回思绪,道:“假如叔叔今后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你们再叫叔叔‘爸爸’,就不合适了。”

  “爸,叔叔……”乐乐的话被哥哥抓他屁股的手截住了。

  “爸,我们知道了。”阳阳乖巧地说,然后假装为难地眨眨眼睛:“可是这样就有一个问题。如果叔叔和爸爸都在,我和乐乐喊‘爸爸’,叔叔和爸爸就不知道我们喊的是叔叔还是爸爸。”

  阳阳的话绕得顾溪都有点晕,这确实是个问题。想了想,他说:“那你们去和叔叔商量商量,怎么能让爸爸和叔叔区分出来你们喊的是爸爸还是叔叔。”他的话把两个孩子绕得也有点晕了。

  “那我们明天就去问叔叔。”

  “好啊。”

  阳阳放开爸爸钻回自己的被窝,乐乐带着一点不解,也钻回自己的被窝。见两个儿子没有问题要问了,顾溪脱掉上衣躺下。

  “关灯睡觉,晚安。”

  “爸,晚安。”

  阳阳关了台灯,屋内顿时黑了。

  顾溪闭上眼睛,身边是两个孩子浅浅的呼吸声。心里有点沉沉的,不是因为孩子叫那两人“爸爸”,而是……

  孩子叫了那两人爸爸,他和那两人之间的牵绊变得更深了。今后的路……他该,怎么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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