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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作者:neleta      更新:2015-03-26 12:52      字数:0
  大婚这一天终于到了,朝中的百官,他国的使节带着贺礼涌入宫中。这天可谓是惠耀几十年来最喜庆的一天。惠耀国唯一的公主刘离要出嫁了,而惠耀国最惹人疼爱的小王爷刘天赐也要出嫁了。同时,惠耀的传奇人物白桑韵在入主东宫三十多年之后,也将与他的养子,三子一道穿上嫁衣。

  无论是皇室还是民间,都没有男子嫁娶这一说,就算两人相爱也仅是住在一起,像这样正式的穿嫁衣表明身份还是前所未有之事。不仅皇家众人万分的激动,就连得知此事的市井百姓们也是津津乐道,尤其是那些在一起的男子们。自从白桑韵以国公的身份进入皇宫后,男子相爱就不再如以前般那样受人歧视,这次的大婚更是给那些相爱的男子们带来了更大的希望。

  此时的皇宫内,一派喜气,而最兴奋的莫过于刘天赐。他把尉天写的那些字一张张摆在他的“红房子”里,他终于要成为天天的“七”了。

  虽说婚礼是在宫内举行,但迎娶的礼仪却不能少。刘离在前一天就回到了显亲王刘惜赐的府邸。而刘天赐则跟着爹爹及澈哥哥搬到了韵园。

  这天一大早,刘天赐就醒了,而床上的另两个人白桑韵和白忻澈也早醒了。刘天赐一手拉着一人,叫:“爹爹。”

  “芋头。”白桑韵擦掉儿子嘴角的口水。

  “澈哥哥。”

  “小赐儿。”白忻澈捏捏刘天赐软软的脸蛋。

  刘天赐呵呵笑出声,忽地从床上坐起,大叫:“亲亲,亲亲。”并拉拉爹爹和澈哥哥,让他们快些起床,今天要亲亲。

  “爹,您瞧小赐儿,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都等不及了。”白忻澈起身,让外面候着的人进来。

  “爹爹,澈哥哥,快快。”刘天赐飞快地爬下床,不用别人服侍,自己动手洗脸、漱口。

  被他的兴奋感染了,白桑韵和白忻澈也下了床,提前做准备。当宫女太监捧着三件大红的嫁衣走进来时,他们的呼吸有些凝滞。

  “穿穿。”刘天赐跑过去,伸手。白桑韵和白忻澈则摸着他们的嫁衣久久不语。当刘天赐穿到一半后,发现爹爹和澈哥哥还没有动作,着急了:“穿穿,快快。”

  “芋头,不急,天天要等到吉时才能来接芋头。芋头陪爹爹说说话吧。”挥手让其他人先出去,白桑韵把他和白忻澈的嫁衣摆到床上。

  “芋头,来,爹爹给你穿。”让儿子站到自己身前,白桑韵帮儿子把剩下的扣子慢慢扣上。

  “芋头长大了,爹爹没想到会有亲眼见到芋头出嫁的这一天。”

  白桑韵给儿子系上红色的腰带。

  “爹爹。”刘天赐垫脚,擦掉爹爹眼中的泪,“不疼不疼。”

  白忻澈捧着托盘,站在爹的身边,他心知爹现在有多激动。芋头是爹的心病,更是他们的心病。今天,芋头出嫁了,他们的心病也不在了。

  白桑韵把新婚的饰物一件件挂在儿子的身上,泪水滑落:“芋头,要乖,要听天天的话。”刘天赐和白忻澈都红了眼圈,

  “乖,芋头乖,听听,不哭,不哭。”刘天赐的泪也掉了下来,抱住爹爹。

  白桑韵亲了亲儿子的发顶,把儿子领到梳妆镜前:“芋头,爹爹给你梳头。”从养子手中接过梳子,他慢慢地,一下下的给儿子梳头。

  “爹爹……”见爹爹一直掉眼泪,刘天赐不安地喊道。

  白桑韵知道在这样一个大喜的日子里,他不能也不该哭。可是,他的儿子,他这个天生是“痴儿”的傻儿子,今日要成亲了,不仅成亲了,他也要做“娘”了。他的儿子,有了情,有了爱,不再是傻儿,不再是痴儿。他多年的自责与担忧,在儿子穿上嫁衣的那一刻,统统远去,留下的是他对上苍的感激。这一生,他将不再有任何的遗憾。

  给小儿子梳好头,白桑韵擦掉他脸上的泪,含泪地笑了:“芋头,爹爹坏,不哭了,今天爹爹陪芋头一起高兴,一起出嫁。”

  “嗯嗯!”刘天赐也擦着爹爹脸上的泪,让自己笑,“不哭不哭。嫁,嫁。”在爹爹脸上亲了好几口,他又抱住同样在掉泪的白忻澈,又亲又喊:“不哭,不哭。”

  “澈儿,”白桑韵喊出他已多年未对白忻澈喊过的昵称,“来,爹给你梳头,穿嫁衣。”

  “爹……”白忻澈激动地坐下,从铜镜中看到爹温柔而专注地为他梳头,他想到了这么多年来爹爹对他的疼爱,泪水中饱含了太多的情感。

  刘天赐跑到床边,因为分不出哪件嫁衣是爹爹的,哪件是澈哥哥的,索性都拿起来,举到爹爹面前:“穿穿。”

  “谢谢芋头。”拿过白忻澈的嫁衣,白桑韵抖开,鲜艳的红色染红了房间,他又亲自为白忻澈穿上。

  当白桑韵把最后一件饰物挂到白忻澈的身上时,他开口道:“澈儿,你是爹最好的儿子。”白忻澈当即就紧紧抱住了爹,抱住了这个他一直以来心中最依赖,最感激的人。

  刘天赐从爹爹身旁转到爹爹面前,拍拍自己:“芋头芋头。”让感慨万千的父子两人破涕而笑。

  “是啊,最乖的是我们的小芋头。”

  白桑韵和白忻澈同时在刘天赐的脸颊上印下一吻,然后白忻澈拿过爹的嫁衣,展开。

  “穿穿。”刘天赐欢喜地喊着,满眼都是红。

  ※

  外面响起了震耳的鞭炮声,整个京城都能听到这喜庆的声音。韵园和显亲王府外聚满了人,这两队同时从宫里出发的迎亲队伍集中了京城人的所有注目。迎亲的新郎,上至惠耀国君,下至江湖中人,这场婚礼早已不再是单纯意义上的嫁娶。

  韵园外,尉天骑在高头大马上,穿着喜庆的红袍,此时的他脸上早已不再是惯有的冷淡冰寒。他焦急又兴奋地盯着那紧闭的大门,盼着里面的人快些出来。与他同样心情起伏的是站在两辆金色銮驾边的四人,銮驾上挂着大红的锦缎,告诉别人他们今日前来的目的。

  “吱”地一声,大门缓缓打开,从里面涌出了几十名身穿华服的宫女,她们的手上都拿着一个红色的篮子,里面装着红色的花瓣。宫女们把手中的花瓣高高地抛出,在花雨中,三名身穿“嫁衣”的男子脸上带笑地走了出来。其中一个人在看到马上的尉天后,欢呼一声拔腿就向前跑。

  “芋头!”尉天吓坏了,跳下马飞身至跑过来的人面前,把他抱了起来,“芋头,不能跑。”

  “天天天天天……”刘天赐的眼睛都笑没了,“七七七七……”高兴地他想跳,又不敢跳,整个人挂在了尉天的身上。

  “芋头……芋头……”他的妻。

  “桑韵……”从白忻澈手中接过白桑韵,刘淮烨和蓝阙阳激动万分。不同于小儿子外露的兴奋,两人拉着白桑韵走到他们的銮驾前,把他们爱了一生的人抱上了车,然后放下车帘。

  刘韵峥和蓝韵嵘在他们的父亲上车后,走到站在原地的白忻澈面前,伸出手。白忻澈把自己的手交给对方,对方的眼神令他心悸,被握紧的手很疼他却甘之如饴。

  “忻澈,可后悔?”刘韵峥抚上他的脸。

  “不。”白忻澈上前,靠近二人,“从不后悔。”下一刻,他就被人抱了起来,是蓝韵嵘。什么都没说,蓝韵嵘直接把人抱上了车。

  “走走。”见爹爹和澈哥哥都上车了,刘天赐急忙催促。

  礼官高喊过后,队伍转头,向皇宫进发。

  “天天。”刘天赐侧坐在马上,仰头,有些期待。

  “芋头?”尉天看出了他想要什么。

  “跑,跑。”刘天赐拽拽缰绳,天天好久没带他跑了。

  尉天单手搂紧他:“芋头,抱紧天天。”双腿夹紧马腹。

  “天天,跑,跑。”刘天赐大喊,马瞬间脱离了队伍,“嗖”地跑了出去。惊呼声起,可尉天不管那些,他只想讨他的“妻”欢心。

  “呵呵……”远远的,刘天赐的笑声传来,偶尔能听到他喊,“天天。”

  “桑韵,芋头会和我们一样幸福。”

  “我知道。”

  迎亲队伍在半道上和另一只队伍会合,虽然少了一对新人,可并不影响喜庆的气氛。只不过,当另外一对新人听说尉天带着刘天赐跑了,花轿中的新娘子立刻喊停,从轿子里下来,跑到前面那个骑在马上的新郎面前,吓坏了众人。

  刘离把红盖头一扯,作势要上马,离殇急忙把她抱了上去。

  “大哥,我也要骑马,你带我跑。”刘离眼睛亮亮地说,她要和小皇叔一样。立刻有人反对,毕竟她有孕在身。

  “让她去吧。”同样坐在马上的刘惜赐道。

  “谢谢爹。”刘离拍拍大哥,告诉他她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离殇揽紧她,让身下的马儿跑了起来。紧接着,街道上又传来刘离银铃般的笑声。

  “尧,你也带我跑。”刘惜赐握上腰前的那只手,身后的人应了声,抽了马一鞭子。霎时,队伍里只剩下了两对“新人”。

  “忻澈,想‘跑’吗?”蓝韵嵘问。

  白忻澈摇头:“我就想这么靠着你们。”

  “那就靠着吧,别离开。”刘韵峥低头,吻住了他孩子的爹。

  大殿上摆着已故的先皇刘宣的牌位,几对“新人”在给刘宣磕头之后,白桑韵、刘淮烨和蓝阙阳主持了儿子和孙女的婚礼。虽然,他们有的早已满头华发,有的也已是几个孩子的父亲,可这场婚礼却好似他们是刚刚与心爱之人相识一般,爱在此时更加升华。

  看着刘天赐高兴地埋在尉天怀里,刘饕面色沉静地站在一旁。小皇叔找到了他的幸福,他为他高兴。只是,从今后,再不会有人在他身边逗他开心,与他作伴;也再不会有人能如这人一般总是能察觉到他的心思,在他烦闷的时候在他耳边吹吹,说“不气”。

  “饕儿?”从边关赶回来的刘淮渊——刘淮烨的胞弟、刘饕的叔公——担心地唤道。饕儿和小赐儿的感情最好,小赐儿“出嫁”,饕儿肯定舍不得吧。

  “叔公,小皇叔有孕了吗?能不能让二叔公给小皇叔瞧瞧?”刘饕问,虽然他爹白忻澈就懂医,但他爹目前分不出心思。

  刘淮渊看了看刘饕,从他的脸上找不出任何的异样,担心地问:“饕儿,你是不是舍不得你小皇叔‘出嫁’?”

  “小皇叔想要宝宝,饕儿只是想让小皇叔早点知道罢了。”刘饕回道,见对方仍是一脸的担心,他道,“对饕儿来说,小皇叔幸福是最重要的。早些知道有没有宝宝,小皇叔也早些高兴。”

  刘淮渊道:“明日我让你二叔公给小赐儿瞧瞧,不过这才一个月,怕是瞧不出来。”刘饕的二叔公伍默被白桑韵叫了过去,所以此时不在。

  “叔公和二叔公还要回边关?还是等小皇叔生产之后再回去?”

  “等你小皇叔生了再回去,你二叔公不放心。”

  刘饕露出了今日的第一个笑容:“那就好,饕儿还是最相信二叔公的医术。”小皇叔的孩子,是否会和小皇叔一样?

  ※

  “天天……”

  红房子里,被送入洞房的刘天赐坐在尉天的腿上,在他的脖子处蹭来蹭去。两个酒窝里能装下杯子里的酒。

  “芋头,你现在是天天的‘七’了。”尉天拿过他早先写好的字,交到刘天赐的手上。刘天赐只认得“七”,在他眼里,“七”就是“妻”,所以尉天从未改过,也没有说过这个字是错的。七或妻,只要是刘天赐,他都要。

  “七七……”刘天赐欣喜地喊着,然后嘟起了嘴,捂上肚子,“没有,宝宝,没有。”这么久了,还没有大呢。

  “有。”尉天亲吻刘天赐有点湿润的眼睛,这人想为他生宝宝的决心令他感动,让他幸福,“芋头已经有了天天的宝宝了,再过几天,芋头就能感觉到了。”

  “天天……”刘天赐把嘴凑过去,“吃,吃芋头。”

  尉天听话地吃下去。

  “洞……房子。”刘天赐摸上尉天的小兄弟,一定是他没有听离儿的话等到洞房子这天,所以他才没有宝宝的。

  尉天急忙抓住刘天赐捣乱的手:“芋头,你有宝宝了,洞房子会伤了宝宝的。”

  “没有,没有。”刘天赐摇头,泫然欲泣,“宝宝宝宝,洞房子,宝宝。”趴到尉天身上,他的鹿眼满是委屈,“天天,宝宝,洞房子,宝宝。”

  “芋头……”

  “不听不听,宝宝,洞房子。”

  为了得到宝宝,刘天赐忘了爹爹今日刚说过让他听天天的话。

  “芋头……”尉天半是无奈,半是喜悦。

  “天天……”刘天赐眨眨眼,眼中的泪快掉下来了,“宝宝,洞房子,给,给。”

  尉天纵有再多的理由,也说不出口了,他的芋头要他的宝宝,他又怎能不给。起身,把刘天赐抱到床上,他放下床帐,上床。

  “芋头,你会有天天的宝宝,不急,天天给你。”吻上刘天赐湿润的双眸,尉天决定现在就开始洞房花烛夜,当然,他会非常非常的温柔。

  “天天……”

  “嗯。”

  “给……宝宝……”

  “天天在给。”

  “宝宝……”

  “芋头……”

  天天的小芋头。

  外面,大家都等着尉天出来敬酒,可惜,由于某只芋头的强烈要求,尉天在进入新房后,就再也没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