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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作者:樂逍遙      更新:2015-11-11 00:22      字数:4617
從虎澈找到佐伊,在一路上四處躲藏,也已經一個多月了。英國雖是島國,但在沒有任何交通工具的情況下,要到海岸也得走上好幾天。再加上佐伊的傷沒有好全,洺的感冒還沒全好,虎澈不敢趕路,怕累著這兩人。他只想著兩人會不會累卻沒想過自己,佐伊早看出虎澈疲憊不堪,多次勸他休息,這人卻不聽。為此佐伊不禁想,其實他們還挺相似的。

明明身心俱疲卻不肯休息,總要把自己搞垮後才願意躺下。佐伊自己是這樣的人,卻沒想虎澈也是。結果就是兩個固執的人碰在一起,相識相惜,用一句話說就是物以類聚。但兩人越是相似就越能看出,在倔強,固執的表面下,他是多麼的害怕受傷,害怕失去。正因為看出這點,佐伊才無法放下這個人。

把大部分行李揹在身上,虎澈爬上大樓頂端,在寒風中注視遠方,看著那依稀可見的海岸線,不由心上一喜。看到了,終於看到海岸線,他們快要可以離開這裡了!

虎澈很興奮,他回頭跑回樓梯間,對坐在階梯上休息的佐伊說:“佐伊我看到海岸了,相信再過不久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佐伊抱著洺抬頭,他沒有回答,而是抬手貼著虎澈的臉頰,道:“這陣子你瘦了不少。”

虎澈愣了下,接著一笑,反握住佐伊放在自己臉上的手,道:“我沒事的,真不會累,再說正好幫助我減肥不是嗎?”

“你已經夠瘦了。”

“我在瘦也沒你瘦。”虎澈在佐伊旁邊坐下,摸摸他的腰,細的根竹竿似的,他都沒瘦成這樣。佐伊不怕養,估計也沒感覺,所以虎澈摸他腰,這人是一點反應也沒有。看他一點變化也沒有,本來想逼他笑的虎澈挫敗的收回手,失敗了。

佐伊看他一眼,淡淡道:“想逼我笑,這點小手段可行不通。”

“那要怎樣才行的通?”虎澈反問他。佐伊聳肩,“你自己摸索。”

這什麼答案。

虎澈忍不住白他一眼,自己拿水出來喝。佐伊無聲笑笑,低頭注視洺睡著的樣子。想起當初珍差點流產那次,那時候的她也是像這樣睡著。洺的五官和珍很像,真的很像,就連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瞳也是。洺笑的時候有兩個小酒窩,佐伊想,這應該是遺傳親生父親的,因為他笑的時候不像珍。

不管洺的親生父親是誰,單看這孩子的相貌就可以知道對方肯定是個帥哥,珍又是名副其實的美女,還真是俊男美女的組合。這時的佐伊絕對不會知道,洺雖然面貌像自己的親生父母,但性子卻是和他跟佐千戶像了個十足十,為此虎澈頭痛不知多少次,當然這是後話了。

把水放回袋子裡,虎澈起身,在佐伊也起身後,道:“出發吧。”

“嗯。”抱著洺跟虎澈一起下樓,佐伊穩穩抱著懷裡的孩子,儘管他的傷口一天一天惡化,他的雙手仍然強健有力。對身上的傷惡化的事佐伊沒有對虎澈說,惡化的原因他自己很清楚,但虎澈不需要知道。他已經夠忙碌,夠疲憊了,再加上佐伊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他知道,便一直沒說。

沒必要,也不需要。

這個決定,佐伊從不後悔,哪怕虎澈怨他也不後悔。

虎澈不知道佐伊瞞了他什麼,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決定。現在的他一心一意只想帶佐伊和洺離開英國這個是非之地。一年期限將至,只要撐過去了,華爾滋和K都會退出遊戲,佐伊就會安全,只要離開英國,撐過去……

虎澈這時並不知道,原來要撐到離開英國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困難地幾乎要逃避,幾乎要放棄,甚至是絕望。但他努力撐下來了,一切都是為了佐伊。只要是為了他,不管有多艱難,他都會努力支撐。如果他真的放棄了,倒下了,佐伊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不管是他本生的意志,還是他生存的機會,一切都會消逝。

為了佐伊,為了洺,那怕會遍體麟傷,他也不在乎!

佐伊的睡眠時間越來越長,虎澈十分擔心。儘管他總說只是因為累想睡覺,虎澈還是查覺到一絲不對。佐伊是個淺眠的人,那怕再累也不會連續好幾天都從早睡到晚,在一整晚都不睡覺。佐伊醒的時間只有晚上,白天幾乎都在睡眠中渡過,他這樣明顯的顛倒虎澈怎麼可能不擔心。

因為擔心,虎澈守在佐伊身邊寸步不離,直到他醒來。佐伊醒來後還很奇怪虎澈怎麼用一副好像天快塌下來的表情,直到他開口。只見虎澈很認真,很擔心說:“佐伊,你最近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有的話一定要說!知道嗎?”

佐伊眨眨眼,然後彈他額頭:“你是哪根筋不對?”

虎澈揉著被彈紅的額頭,道:“因為你從來沒有這樣過。從早睡到晚,一天清醒的時間只有那麼點,這根本不像你,我很擔心。”

佐伊聽著虎澈的話語,面上不顯,放在身側的手卻緊了下。虎澈沒有注意到,只是十分擔憂的直盯著他看。佐伊看了他一會兒,突然一掌蓋到他眼睛上,把他的眼睛遮住:“你小子想太多了。想要看我就直說啊,幹嘛用這個藉口直盯著我看,想看就光明正大,我很帥我知道。”

“都甚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笑!”虎澈抓著佐伊的手想要拉下,奈何佐伊不動於衷,虎徹只能一邊奮鬥一邊喊:“我是真的很擔心你!還有快把手拿下,我什麼都看不到了!”

拼命掙扎的虎澈不知道佐伊此刻是什麼表情。第一次,臉上向來淡漠的佐伊露出了哀傷的表情,他遮住虎澈眼睛的手是那麼的有力,但他卻第一次展現出自己的脆弱。虎澈永遠不會知道此刻的佐伊在想什麼,因為那只會使他陷入更深的絕望,一如從未來過的希望。

好不容易把佐伊的手搬下來,虎澈剛要去罵人,卻見佐伊不知何時又把眼睛閉上,不是睡覺,只是假寐。左看右看,見他真的沒事後,虎澈把已經睡醒的洺抱過來,帶他出去走走,看風景。在他們離開後,佐伊睜開眼,淡漠的眼注視著關上的門,眼眶卻是微紅的。

虎澈帶洺出去散步,英國有許多小村莊,他們位在其中一處。洺喜歡乾草,總抓在手裡玩,虎澈笑看著,看他玩得開心,臉上露出可愛純真的笑容,心情也變得很好。孩子是無憂無慮的,看著他這樣總覺得煩惱都消失,洺的表情越來越多了,也很愛笑,總會因為一點小事就笑的眼睛都灣起來,看的虎澈也忍不住笑。

把洺放在乾草堆的正中央,確保他不會掉下去後,虎澈左右四處看看,心情因為這難得的好天氣,好美景而變得很好。閉上雙眼,耳邊除了風聲,還有洺咿咿呀呀的童語。心在這一刻歸於平靜,除了洺,除了風聲,他在聽不見其他。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風聲依舊,孩子的童語卻消逝無聲。虎澈猛的睜開雙眼,飛快奔回放著洺的乾草堆:“洺!”衝過去,卻愣住。廣大的乾草堆上空空如也,沒有洺的身影,一點痕跡也不留下。虎澈的臉色煞白,他焦急地跳上乾草,努力地翻,尋找洺的蹤影:

“洺!洺你在哪裡?!”

沒有洺的蹤影,虎澈跳下乾草四處尋找,心裡對洺不見了的可能性感到恐懼。洺,洺不能消失,他絕對不可以不見。如果他消失了,佐伊又離開,他就真的失去撐下去的動力了!

發瘋似的四處尋找洺,虎澈蒼白的臉上是滿滿的恐懼,他找得很瘋狂,越瘋狂就越恐懼,幾乎是在自虐。找的手都擦傷了虎澈還是不願停下,努力尋找洺的下落,直到一人的聲音響起,讓他停下幾乎自虐的行動。

“真是可愛的孩子。”

陌生又熟悉的聲音突然想起,虎澈尋找的腳步一頓,接著轉到另一個方向,繞過乾草堆,看到了不遠處的另一堆乾草上,那坐在上頭的人。

虎澈睜大雙眼,既恐懼又憤怒,他快步走過去,瞪著眼前的紫髮男人。眼前的紫髮男人不是別人,正是一直在追殺他們的紫鳶。和先前的裝扮不同,紫鳶這次穿著一身純正的黑色西裝,外頭穿著黑色大衣,大衣領口至下擺,以及袖口都有黑色毛絨。此刻洺正被他抱在手上,洺還抓著他袖口的絨毛玩,一點都不知道這個人有多危險。

紫鳶低頭看著一直玩他袖口的孩子,他眼底的情緒洺不懂,現在的他不記事,但在未來的某一天再次見到紫鳶時,他讀懂了他眼底的情緒是什麼。

虎澈瞪著紫鳶,手不斷握緊,很憤怒,但心裡卻對他抱持恐懼,使他無法動彈。紫鳶抬眼看他,一眼看穿他的恐懼,抬起頭,他緩緩道:“虎澈,你怕我嗎?”

“………”虎澈咬住嘴沒說話,紫鳶看看他,緩緩道:“你是該怕我的,不,該說是恨我。我主導的遊戲害死你的父母,毀了你的一切,你應該恨我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虎澈覺得紫鳶在說這些話時,似乎正在流淚。儘管他還是那副表情,儘管他臉上一滴眼淚也沒有,虎澈卻覺得這人正在哭泣。

為什麼?

‘他沒有機會自己選擇,因為他早已失去選擇的權利。他夢永遠無法實現,為了不讓自己崩潰,他只能抱著永遠不會實現的夢活下去’

腦海中突然划過莫海曾經說過的一句話。那是他在詢問有關K的老闆時,莫海對他的形容。虎澈看著紫鳶,突然看見了他從來沒有消失過,反而不斷增長,比黑暗,心死更可怕的絕望。

所以這個人才會哭泣。

才會如此的渴望——死亡。

“都走了,大家都走了。不管是婁青,黑仔,虎道,倪香,還有夜,最後都離開了啊……”近乎是呢喃的話語,讓虎澈深切感受到這人內心的絕望。

TB034,一切都是因為這個病毒。在多年前完成實驗,紫鳶成為第一個成功者,從此孤身一人。

他的身邊沒有旁人,只有他自己。不管是過去,未來,都不曾改變過。

“…為什麼?”忍不住出聲,虎澈再也忍不住的說出自己內心的疑惑:“為什麼,你明明是那麼害怕孤獨,渴望身旁有人陪伴,為什麼還要一次又一次趕跑身邊的人,一次又一次的使自己受傷,為什麼要讓自己不斷陷入痛苦和絕望中?”

“我不懂,真的,不懂……”

紫鳶安靜地看著這只比當年的自己小幾歲的少年,開口:“虎澈你,懂什麼叫絕望嗎?”

虎澈愣住,紫鳶低頭看著懷裡的孩子,輕輕摸著他的頭髮,緩緩道:“曾經,我也有家人,朋友,但他們都走了,永遠走了。後來,當我以TB034成功者重新踏入這個世界,回到高中,大學,繼續完成我的學業,當時的朋友,就是婁青。”

抬頭,紫鳶道:“因為婁青,我和虎道,倪香成為朋友。大學那段時光,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如此快樂。但這份快樂,很快的,破碎了。”

虎澈眼睛微微睜大,他眨也不眨的看著紫鳶,看著他沒有表情,卻讓他覺得這人是在哭泣的樣子,聽他靜靜地陳述:“因為華爾滋,因為謝清一,婁青的大學生活被迫中斷,華爾滋的介入,讓我不得不重新沾染血腥。虎澈,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誰,你信嗎?”

虎澈握緊手,答案呼之欲出,但他卻遲遲無法說出口。紫鳶搖搖懷裡的洺,看著他天真的笑顏,紫鳶緩緩道:“平靜的生活被迫打碎,我也只能回歸到,我該去的地方。K是我一手創立,是我的根,也是我唯一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虎道,倪香,婁青,黑仔,他們踏入我的世界,就只能依我的規則行動。我沒有選擇的權利,但他們有,既然他們這麼選擇了,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付出的代價,就是死亡嗎?”在也忍無可忍,虎澈壓抑著聲音怒道:“你知道有多少人因此失去一切,你知道嗎!?”

“殘忍…紫鳶你太殘忍,你傷害自已也傷害他人,你給予了他人選擇的機會,卻是一步一步剝奪他們生存的機會。因為你絕望就要所有人也一起絕望,紫鳶你,當真是既可恨,又可憐。”

虎澈憤怒地說出自己的想法,紫鳶靜靜的,沒有一句話,安靜的聽他說完。過了會兒,他緩緩道:“虎澈你真的,不懂絕望是什麼呢。”

“!”虎澈一愣,紫鳶緩緩道:“你從來不懂什麼叫失去,什麼叫絕望,因為你從未真正失去過。”

“只有真正失去,才能體會什麼叫絕望。”

在虎澈因為這句話震懾在原地時,紫鳶轉身,輕輕把洺放在乾草堆上,確保他不會摔下來後,他轉身看著虎澈,道:“等你真的體會了,就會知道我的意思。”

側頭看看不遠處佐伊藏身的地方,紫鳶看一眼久久無法回神的虎澈,眨眨眼,開口:“十二年前的遊戲,毀了你的家,這點我承認是我對不住你,所以,我給你一個機會。”

虎澈回過神,一聽他的話,愣愣道:“機會?”

瞇起眼,紫鳶紫色的異瞳在黃昏時更顯耀眼,更帶著幾分邪魅。他唇齒輕啟,訴說他要傳達給虎澈的話。隨著他的話語,虎澈眼睛越睜越大,遲遲無法回神,直到太陽下山,紫鳶早已沒了蹤影時,他才終於回神。腦中,全是紫鳶訴說的話語。

從乾草堆上抱過洺,看著這個孩子,虎澈突然覺得,也許,離他知道絕望是什麼滋味已經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