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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作者:樂逍遙      更新:2015-11-19 13:36      字数:5231
紫鳶單手持刀刀舉過頭,冰冷的紫眸注視著虎澈,張開口,發出如惡魔般的聲音,說出如惡魔般的話語。虎澈無法動彈,恐懼早已侵蝕他的身體,奪走他的行動能力。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人對他判下死刑:

“再見了,小虎澈——”

話語一落下,紫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揮刀,一道看不見的強悍刀勁破風而來,破壞了紫鳶前方的道路直擊虎澈。虎澈愣愣看著強悍刀風朝自己破風而來,無法閃躲的他只剩下迎接死亡的錯愕。然而就在虎澈快被劈成兩半之際,佐伊速度飛快地衝過來攔腰抱起虎澈快速向旁一躍,躲開這致命的一擊。

紫鳶的攻擊落空,強悍的刀勁直直破壞虎澈所待之處,毀了步道磁磚,毀了精心設計的裝飾品和粉刷精緻的欄杆。攻擊到此還未結束,紫鳶的刀勁無人能擋,破風刀刃不只毀壞步道和裝飾品,還一路無阻的直接劈開沙灘,直到海中,雖沒有摩西分開大海那般誇張,但刀勁卻也劈開了海岸處的大海,差點造成海嘯。

海水因為突然的強烈攻擊被分成兩半,再度閉合時激起大量水花及浪潮,直接掃上沙灘,步道直達陸地,造成附近淹小水。而身為始作俑者的紫鳶則在浪潮打過來時向上一躍,落在路燈頂端,看著同樣站在路燈頂端的虎澈和佐伊,冷峻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變化。

虎澈被紫鳶破壞性的攻擊嚇傻了,哪怕是在權哥跟夜身邊他也沒看過破壞性這麼強的攻擊,同時他意識到,這其實不過是紫鳶不到十分之一的實力。意識到這點的他冷汗直流,不由揪緊佐伊的衣服,身體隱隱顫抖。

佐伊一手抱洺一手攔腰抱著虎澈,面對紫鳶無所披靡的攻擊他的額頭上也淌下一滴冷汗。

真可怕,只是輕輕一揮竟能發揮出如此強勁的刀勁,如果剛才他再晚一步,虎澈就真的沒了。看一眼尚未恢復平靜的海面,佐伊慶幸自己及時把洺帶到身邊,不然那一擊引發海嘯,他恐怕無法在時間內趕到救起這孩子。

想到差點失去這兩人,佐伊的手不由緊了緊,如果仔細觀察還會發現他的手隱約在顫抖。虎澈還陷在恐懼中沒回神,因此沒注意到佐伊的臉色越來越差。隨著傷勢加重,佐伊的體力大受影響,戰鬥開始至今不過一小時,他的體力卻已經只剩下一半不到,這樣下去很不妙。

紫鳶的刀在不知不覺間消失無蹤,虎澈不知道他什麼時後再拿出來,心裡七上八下的很緊張。下方的海水逐漸退去,紫鳶向前踏出一步直直往下墜,落在潮濕的步道上。佐伊帶著虎澈跟洺也跳下去,落在另一頭和紫鳶對望,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

他放開虎澈,不著痕跡的站直,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但他無論怎麼掩飾卻還是被一人看穿,紫鳶看一眼佐伊的眼色,淡淡道:“看來你已經到了極限。”

“!!”紫鳶的話讓虎澈回神,他趕緊回頭看著佐伊瞪著紫鳶的臉龐,發現他臉色蒼白,呼吸急促,他心猛的一跳,趕緊扶著他。一被虎澈扶著,佐伊再也無力支撐,整個人靠在虎澈身上,蒼白的臉上滿是冷汗。

“佐伊,佐伊你怎麼樣!?很不舒服嗎?你的傷惡化了嗎!”趕緊掀開佐伊的衣服下襬,當虎澈看到再次流出鮮血的傷口時,他臉色大變,血色瞬間退去,他晃了晃身體,緩緩看向紫鳶,顫抖的嘴說不出話。

“紫鳶……”

“我說過,你和佐伊只有一人能活。虎澈,我給過你選擇的機會,是你不珍惜。現在,他的時間將至,你們好好道別吧。”紫鳶的話如同給虎澈判下死刑,他緩緩搖頭,近乎呢喃的說:“不會的…紫鳶你再說什麼,什麼時間將至,佐伊不會死的,他不會死的!”說到後來忍無可忍咆嘯,虎澈扶著佐伊,朝紫鳶憤怒大吼:

“你說過你會救佐伊!只要還有機會他就能活,這是你說過的!我願意拿我的性命做交換,所以拜託你…救救他吧……”淚水再也忍不住潰堤,虎澈深深地被佐伊會死亡的恐懼狠狠囚禁著,他無法想像失去這人會怎樣,他也不願意失去,所以只能不斷祈求這唯一可以解救佐伊的人。

然而,唯一可以解救佐伊的紫鳶卻只是彎腰,伸手托起虎澈的下巴,看著他臉上的淚水,道:“來不及了。”

一句來不及就像給虎澈的死刑,他愣愣的看著紫鳶,力氣一下子被抽走般的軟坐在第,他一坐下,早已無力支撐自己的佐伊也跟著倒下。他靠在虎澈身上,看著紫鳶面無表情的臉龐,看著他的紫色眼眸,像是要看穿什麼。

他回頭看著虎澈,開口輕喚:“虎澈……”剛開口,一口鮮血忍不住流了出來。佐伊溫熱的血跡讓虎澈回神,一低頭就看見佐伊不斷在吐血,突然的變數嚇得他不知所措,洺也被驚醒,正哇哇大哭。

“佐伊、佐伊!”抱住不斷吐血的人,虎澈和佐伊對上視線,那一刻,他從佐伊眼裡看見了許多的情緒,但最多的,是不捨。看到這樣的情緒出現在他眼中,虎澈心裡一緊,咬牙,逼自己站起來,扶著佐伊往沙灘前去。

“佐伊,我們離開這裡,離開英國一切都會結束,只要我們離開了……”扶著佐伊腳步艱難的踏潮濕鬆軟的沙灘上,一步步往終於恢復平靜的海面走。其實,虎澈內心深處很清楚這麼做無濟於事,但他還是想離開,想帶著佐伊離開英國,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欺騙自己這一切都會好轉。

這只是再自欺欺人。

佐伊整個人幾乎搭在虎澈身上,靠著他的攙扶前進,但他已經沒有力氣了,生命不斷被抽走,眼前也越來越模糊。他知道,哪怕紫鳶救的了他,他活下來也只會變成廢人,但虎澈還有機會。只要他們其中一人犧牲,另一人就可以活下來,更何況是在這場遊戲中最無辜的虎澈和洺,只要他們二人其中一人犧牲,所有人都能活,既然如此,不如———

忍不住嘔出大量鮮血,在沙灘上留下深刻的痕跡,也帶給海水鮮紅的顏色。佐伊再也無力支撐倒地,他一倒,虎澈也跟著倒下。洺不知道是察覺到什麼一直在哭,那種哭聲虎澈形容不出來,是極度的悲愴,也是知道即將發生什麼事的哭嚎。

洺哭的臉都紅了,佐伊卻再也無力去哄他,他抬起頭看著臉上滿是淚水的虎澈,抬起無力的手摸上他的臉。他摸得很仔細,就像要把虎澈的樣子牢牢刻在心裡似的,虎澈緊緊握著他的手,深深地看著他,一行清淚無聲流下。

就在虎澈這兒正發生不得了的大事時,對岸的德國領土上,龍鶿宮火速趕到德國與龍騰會合,趕到海岸搭上早已準備好的船隻。在飛機上時他就已經收到消息,青青和阿黑,林麟三人平安,權哥失蹤,虎澈和佐伊也面臨險境。

龍鶿宮在得到消息時心裡已有不好的預感,他只希望來的及阻止,在那之前他只能盲目祈禱,祈禱那兩人平安無事。

在龍鶿宮趕往英國時,海岸邊,早已無力再站起的佐伊靠在虎澈身上,感受他的溫暖,給他冰冷的心最後一點安慰。佐伊深深看著虎澈,慢慢靠過去在他唇上印下深深一吻。虎澈閉上眼感受著他嘴中的血腥味,淚水卻止不住。佐伊的唇慢慢和他分開,他輕輕抹去虎澈臉上的淚水,在他耳邊說幾句話,接著很溫柔的笑了。虎澈在那瞬間愣住,佐伊在他愣住時把洺從胸前解下放在他懷裡,自己慢慢起身,轉身面對紫鳶。

紫鳶像是早就知道今天的局面似的,在佐伊轉身的瞬間,他早已拿在手中的槍扣下扳機,準確無誤,一槍了斷。

虎澈睜大雙眼,那人的鮮血濺在他的臉上,他堅挺的背影沒有絲毫晃動,坦然接受一切,卻不給他機會。他愣愣地看著那個他心中最重要,最愛的人直挺挺地往後倒下,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痛苦,只有放下的平靜。虎澈愣愣地看著他,腦中一片空白。

他無法思考,也無力去思考。他所有的感官,世界,都隨著這人消逝,崩塌,他的眼中再無希望,只剩下空洞。耳邊,除了浪潮聲就只有——洺淒厲的哭聲。

他再也感受不到其他,連紫鳶什麼時候走,龍騰什麼時候來的他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一件事。

佐伊,永遠離開他了。

帶走他的感情,也帶走他的世界。

在事情發生的同時,另一半球的台灣某處,佐千戶蹲在陽台修剪盆栽,莫海站在他身後,臉上是擔心和焦慮。佐千戶老神在在的看不出什麼,但如果仔細點可以看出他的手心都是冷汗。一早得到龍鶿宮抵達德國的消息,莫海什麼都顧不不上趕緊衝到佐千戶家告知他消息,然後就一直在這等。

這一等就是一小時過去。

莫海都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他等得滿身大汗佐千戶還在剪盆栽,他修剪盆栽的動作一直持續到莫海的電話響才停下。電話一響莫海立刻接起:“情況怎麼樣,他們還好嗎?!”

電話那頭安靜了片刻,突然的安靜讓莫海有不好的感覺,這種感覺在對方開口後成真。

“對不起。”

僅有的三個字,讓莫海了解一切。他的手緩緩放下,手機脫離掌中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莫海愣愣地看著佐千戶,渾身顫抖,一直強忍的淚水再也忍不住。

“佐叔叔,黑仔他,他……”莫海說不下去,當他得知這個消息,心痛得像被撕裂。他愛的那個人,最後還是沒能回來,這樣虎澈要怎麼辦?佐千戶要怎麼辦?

想到虎澈,莫海心中一片沉重,沉重,擔心,悲愴,種種情感一擁而上讓他幾乎快無法承受。在莫海控制不住自己狂掉眼淚時,一直沒動作的佐千戶突然吸吸鼻子,在莫海一臉吃驚時說:

“這盆栽怎麼剪都這麼醜,醜的我都不忍說了。”佐千戶說話時帶著濃濃鼻音,仔細聽會發現還有哭腔。他的腳邊除了修剪的斷枝還有幾滴水珠。莫海沒有看見佐千此刻臉上是怎麼樣的表情,但他知道,這人和他一樣難過,不,是比他難過百倍,千倍。

那是他…唯一的兒子啊!

抬頭看著陰暗的天空,莫海的心也像這片天一樣,看不到希望。

另一邊的英國,被龍鶿宮救起,正在返航船上的虎澈抱著洺失神的坐在椅子上,洺哭的都快喘不過氣了他還是沒有半點反應,是龍騰看不下去把孩子抱過來哄才暫時沒事。似乎是洺逐漸停下的聲音讓虎澈有了反應,他緩緩抬頭看著正眨著一雙淚眼看他的孩子。看了會兒慢慢起身,腳步蹣跚的來到龍騰面前,失神的看著洺。

“虎澈……”向來冷漠的龍騰看到他這樣子也於心不忍,龍鶿宮站在另一側看著眼神空洞的虎澈,眉宇微蹙。

虎澈像是沒聽到龍騰的叫喚,他抬手輕輕摸著洺頭頂柔軟的小短毛,摸摸他因為哭泣變得通紅的臉蛋,然後頭也沒抬,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龍騰先生,請你把他交給佐叔叔。”

龍騰因為他的話愣了下,龍鶿宮聽了皺眉,接著像是想到什麼般眼睛睜大,突然大吼:“快阻止他!!”

說時遲,那時快,當虎澈說完這句話後,他猛然轉身向甲板上跑,龍鶿宮暗罵一聲趕緊追上,龍騰在一愣之後招呼兄弟趕緊跟上。龍鶿宮的速度很快,虎澈的速度更快,他飛快跑上甲板朝欄杆處跑,一個箭步翻出船外直往海中跳。龍鶿宮一個箭步向前一躍想要抓住他卻晚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看著虎澈落海。

他反常地不顧形象飆罵,脫下外套也跟著跳下海,後面緊跟上來的龍騰見了,也不等他發號施令,一旁的小弟立刻跳海去救人。

而落入海中的虎澈沒有掙扎,任由海水四面八方灌進口鼻,他閉著雙眼心裡想,這樣,他就可以見到佐伊了吧。

是啊,只要這樣就可以見到他了,見到他,狠狠罵他一頓洩恨,然後再也不放手。

這樣就好,這樣…就夠了。

意識越來越模糊,海水不斷灌進口鼻帶來窒息,這種感覺老實說不好受,但虎澈已經不在乎了。失去那個人他也活不下去,所以他只好對不起他的朋友,對不起洺,希望他會原諒自己。

“你真是個傻瓜。”腦海中突然響起熟悉的聲音,虎澈睜開眼,看見一人朝他游過來,俊美的臉上帶著無奈又帶著怒氣。他狠狠敲了虎澈腦袋,說:“沒有我的允許你可不能死,現在,給我回去!”

佐伊……

虎澈愣愣著看著眼前敲他腦袋,對他笑的人,一直緊繃的情緒終於崩潰。他閉上雙眼任由黑暗壟罩他,把自己關在黑暗中,關在那只有佐伊的世界裡,之後的一切,他再也不知道。

德國醫院中,青青和阿黑互相扶著彼此腳步蹣跚地趕到手術室門前,林麟表情嚴肅地跟在後頭,和他們一起趕過去和龍鶿宮會合。一看到聚集在手術室前的人群,青青立刻放開阿黑跌跌撞撞的奔過去,抓住龍鶿宮,邊喘邊道:

“虎澈呢?”

龍鶿宮看著青青,抬頭看著手術室大門,沒說話。青青看過去,剛好醫生打開門走出來,他對龍鶿宮等人說了一些話後,青青睜大雙眼,再也無力支撐的她軟下身子坐在地上,失神的看著手術中的燈光熄滅,現場一片死寂,只有醫生開門返回的聲音。

海水大量灌入口鼻,造成肺積水,腦部受創,即使搶救回來,昏迷指數也只剩下……三。

虎澈躺在床上全身插管,他帶著氧氣罩,平靜的睡著,要不是他的胸膛隱約起伏,幾乎都要讓人以為他……

青青看著昏睡的人,閉上眼,擦去眼角的累。

虎澈這一睡,就是三年。

三年過去,他一直沒有醒來的跡象,在虎澈生命跡象穩定後,龍鶿宮辦了轉院,把他帶回台灣繼續治療。三年裡,青青和阿黑每天都來看他,每天都和他說話,他卻仍不願醒來。其實青青知道,虎澈無法接受事實才把自己關起來,但這樣傷害到的卻是所有人。她相信虎澈知道,也相信總有一天,他會醒來的。

就在青青這麼想的時候,生命維持器規律的聲音突然開始起變化,青青愣了下,外面帶著護士進來的阿黑也聽見了,也愣住。護士一見維持器開始不規律,她趕緊上前查看,卻在下一秒睜大雙眼,錯愕的看著床上的人,接著轉身衝出去找醫生。

只見床上的人原本一頭烏黑的髮在頃刻間化作三千銀絲,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睜開他那雙空洞的眼,一行血淚從他眼中流下,就像是把這三年多的痛透過血淚流出來般,蒼白的令人崩潰。

他的世界隨著佐伊的離去崩塌,碎裂,除了逃避,他別無選擇。如果可以他想一輩子也不要醒來,但是,他卻不得不醒來,因為這是那人的希望。所以,他只好把一部份的自己留在那裡,留在那裡陪伴他愛的人,獨自面對這黑暗的世界。

曾經,他不了解絕望是什麼,只因他沒有真正失去。

如今,他懂得了絕望的滋味。

那是即使心死,也無法擺脫的絕望。比死亡,更黑暗,更受人畏懼的——

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