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作者：律輕 更新：2014-04-07 00:51 字数：0
09
當伊織葵巳看到電視上播出的嚴析礎的發言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半的事了。
靜靜的看著電視上揚著嘲諷笑意的嚴析礎，他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一年前在君美墳前初次遇上他的情景。
『我只是個對任何人來說都不重要的人……。』
他怎麼也忘不了，嚴析礎說這話時眸中流露出的悽然與悲傷；也怎麼都忘不掉，他轉身離開前的瀟灑燦笑，那個彷彿將所有的情感與傷痕都壓抑在心底深處的笑容，有多麼的令人心疼……。
他好像……從不曾見君美出現過這般的神情。
印象中的君美總是帶著陽光般的笑容輕輕笑著，她天真的個性就如同小孩子般純潔可愛，她的溫柔體貼就像和風一般輕柔，總能讓他忘了自己心中最深的傷痛。
她就像個天使一樣，即使在她的身邊也一樣有難過、傷心的事情發生，但她的積極和善良卻從不曾讓她因此而嫉妒、怨恨，在她的身上他永遠看不到人性的自私與醜惡。
在她身邊的時候，他不需要時時提防她會為了某些利益而加害自己，更不需要戒備她會不會突然轉過身背叛你，在你尚不知不覺的時候……。
她為他黑暗的世界帶來了光亮，讓他能感受到人與人相處時所帶來的幸福與溫暖。這是身處於時時滿是狡猾算計、險惡陰謀世界裡的他從不曾體會過的，也是他夢寐以求所想望、所渴求的，但是他卻留不住她……疲累的將身體靠進了沙發中，伊織葵巳腦海裡再次不自覺浮現出過去與君美相處的點點滴滴。
驀地一陣擾人的電話鈴聲響起，伊織葵巳這才恍然回神接起電話。
「喂。」
（葵巳！）從電話那頭傳來了北堂蒼的聲音，不過說話的語氣不如平時輕鬆，反而還有些凝重。
（嚴析礎已經搬離開原本住的地方了，現在還不清楚他人在哪兒。）
「已經搬了？」聞言，伊織葵巳不禁有些訝異。
雖然早猜到以他那種倔傲的個性是一定會離開那層以嚴正康的名義租下的公寓，不過伊織葵巳卻沒料到他居然會這麼快就搬！
現在仔細想想，剛剛看到電視上的他，背上似乎揹了個包包，應該是那時就已經離開了吧。
「是下午走的嗎？」
（沒錯，應該是嚴正康開完記者會後沒多久的事。）
該找嗎？伊織葵巳自己也有些疑惑。
事實上，他和嚴析礎根本就連認識都算不上，前天在ＰＵＢ裡替他解危可以勉強說是順手，那麼現在呢，該派人去找他嗎？
他並不是小孩子，自己一個人生活對他來說也不會是難事，但是……真的沒問題嗎？
微低頭思索了好半晌後，伊織葵巳知道自己終究無法放著嚴析礎不管，因此決定還是先把人給找出來再說，而至於找到人之後又該如何？他自己也沒有答案。
「你跟橘刃調些人，儘快把嚴析礎的行蹤找出來。」
（我知道了。）
聽到伊織葵巳的話後，北堂蒼並沒有立刻回答，感覺像似有什麼話想說，但最後卻還是決定先保持沉默。
因為他能感覺得出來，在葵巳的心裡似乎對於嚴析礎的存在也還有著疑惑，所以即使現在他問的再多也是得不到答案的。既然如此，那就讓一切事情都順其自然吧！
或許時間……可以替他找出答案也不一定。
＊＊＊＊＊＊
半個月後，依著北堂蒼的報告書上寫的，伊織葵巳帶著些許的疑惑來到了嚴析礎工作的地方，東區的一家俱樂部內。
根據報告書上所寫的，嚴析礎是因為找不到其它的工作後才會在朋友的介紹下到這兒來的，據說這兒的老闆人挺好的，而且又可以供他免費住宿，所以他實在是沒什麼理由可以拒絕，在他無家可歸而且也沒有存款的情況下。
誰知才走進俱樂部內坐下沒多久，伊織葵巳的身邊就來了個不速之客，十分熱絡的與他寒暄著。
「伊織先生，果然是你！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呢。」
來人是一名年紀與伊織葵巳相彷，穿著打扮均十分貴氣的男子。他熱切的和他打著招呼，甚至還厚臉皮的逕自在他的身旁坐下，顯然是打算利用這個機會和伊織葵巳聊聊天、套交情了。
「還記得我嗎？我爸是德興電子的老闆──何建德，我是何清文啊，我們在嚴家的結婚宴上見過面的。」
何清文？嚴家結婚宴？原來是他啊！
仔細思索了好半晌後，伊織葵巳終於想起他了，那個在婚宴上和嚴緯歆聯手羞辱嚴析礎的傢伙。
客套的朝著他微點了下頭後，伊織葵巳便沒有再多加回應，不甚熱切的反應，明白的表示著自己並不打算與他攀談。
豈知何清文卻像一點也沒感覺到似的，逕自高興的在伊織葵巳的身邊說著一些他自認為很有趣的話題，最後甚至還把他的朋友全都給叫了過來，說什麼要介紹他們認識，一付和他十分熟識的模樣，讓伊織葵巳不禁冷下臉，蹙起了眉頭。
「伊織先生，不要客氣。你要喝什麼、吃什麼，我請客！」說完，也不待伊織葵巳反應，便逕自招來了附近的服務生準備點東西。
聞言，一旁的服務生迅速的拿著菜單走了過來，稱職的做著自己的工作，認真的為他們記下所要的餐點。接著，當何清文將菜單交還給服務生而和服務生打了照面後，他卻突然一臉詫異的驚叫道：
「你……你不是嚴析礎嗎？你怎麼會在這裡！？」
聽到何清文的叫聲，一旁默不作聲的伊織葵巳也不禁猛然抬頭，定眼一看，果真是嚴析礎沒錯，看來……他是真到這兒來上班了。
聽見叫聲的嚴析礎反射性的抬頭看向聲音來源處，待見到對方是何清文後便立刻轉身準備離開。
看他像是不想多生枝節般急著離開的反應，何清文的心中不禁升起了一股優越感，因此他惡劣的故意追上去擋在他的面前訕笑道：
「怎麼，幹嘛見了面又假裝不認識啊，嚴總經理！」
就像是故意要讓俱樂部裡的人都聽到似的，何清文特意的加大了〞總經理〞三個字的聲量好引起大家的注意。
果然，他的話才說完而已，一旁跟著何清文一同前來的女子便好奇的開口問道：「總經理？為什麼叫他總經理啊？他真的是總經理嗎，那他怎麼會在這兒端盤子呢？你是不是又在騙人啊。」
「騙人！？我才沒有咧。」何清文一臉嘲弄的看著他笑道：「他真的是個總經理啊，只不過那是以前的事了。」
另一個跟何清文一同前來的男子看出了他眼中傳遞出的不良意圖後，隨即便佯裝不解的續問道：「什麼意思？」
看到自己的朋友這麼有默契的故意裝成不知道般的詢問，何清文的眼中有著明顯的得意，接著就見他一臉譏諷的看著自己的朋友，狀似無心般驚道：
「你不知道！？他就是半個月前報章雜誌上刊的那個嚴氏的前總經理──嚴析礎啊！你居然會不曉得！？」
「嚴析礎？」女子一時間還想不起來這名字是在哪兒聽過，只好再次問道：「我不太曉得，他怎麼了？」
「他啊……。」何清文才想開口告訴她，一旁他的朋友就已經耐不住性子的搶著說了，
「妳沒印象嗎？就是嚴氏那個總經理啊，因為和自己的姐夫搞曖昧而被他爸斷絕父子關係的那個新聞啊。」
「還不止這樣呢，你都不曉得他爸為了這件事生了多大的氣。我聽緯歆說啊，他爸氣的放話到相關產業的各大公司去，說誰敢錄用他，誰就別想再做嚴氏的生意了！你們也知道嘛，嚴氏在光電產業上可是第一把手，是我們這些下游小工廠的大財主啊，所以哪有人敢得罪他啊，大家躲都來不及了！」
何清文幸災樂禍的說著，一邊還仔細觀察著嚴析礎的反應，待看到他的臉色卻連變都沒變過時，心中頓時一陣氣怒。
「啊，真的啊？」這次他的朋友可是真的大吃一驚了，「哇，那他爸一定很生氣。」
「那當然。」
「哦……我想起來了！」女子恍然大悟的說著，隨即跟著板起秀顏鄙視般的說道：「就是跟自己的姐姐搶老公的那個……。」
見何清文和其它人都點了頭後，女子才用著一付看到了髒東西般的厭惡表情朝著嚴析礎啐道：
「噁心！一個大男人居然搞同性戀，而且還把腦筋動到了自己姐夫的頭上，你還有沒有良心啊，那是你姐姐的老公欸，真是不要臉。」
「原來他就是那個嚴析礎啊……。」
「啊，他居然是同性戀！？」
「聽說啊，他之所以被辭退也是因為他是同性戀的關係呢。」
「真的假的？」
「哎喲，看他長得還不錯，沒想到居然是個變態……。」
「噁心的傢伙，不正常，變態！」
「怎麼會有男人喜歡男人啊……那種人真是……。」
「居然和自己的姐姐搶男人，真是夠沒良心了，那種人啊，活該被他爸趕出家門。」
「……那種人死了算了……。」
「他的良心是被狗給吃了吧，也不怕天打雷劈……。」
女子的話才說完，眾人便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交相指責著嚴析礎，讓一旁一直不發一語的伊織葵巳氣的直想揍人。
他有些擔心的轉而望向嚴析礎，卻發現他只是一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神色也是一如往昔般的淡漠，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奇怪。但是當他再更為仔細的瞧見嚴析礎眼中那抹一閃即逝、幾不可察的悲哀後，心頭頓時像被人用針不斷的狠刺般揪痛至極。
而始終默立原地的嚴析礎在聽到何清文的話後，心裡頓時湧上萬般情緒、複雜至極。
原來，之所以會怎麼也找不到工作是因為他的命令啊，看來自己還真是讓他恨之入骨了啊……。
默默想著何清文方才說過的一字一句，想著嚴正康氣怒的要相關公司工廠都不許錄用他的話，嚴析礎唇邊不由勾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無奈而又苦澀。事至此，他是真的無話可說了。
抬頭看看何清文，嚴析礎心中突然覺得，他和嚴綉敏、嚴緯歆那種任性、驕縱的個性還真是相去不遠啊，想必，他的家人一定也很疼他吧，所以才會有如此傲慢又目中無人的個性。
再次垂下眼，他面無表情的說道：「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我無所謂。」
淡淡的留下這麼一句話後，嚴析礎便迅速穿過人群離開了現場。什麼解釋也沒有；什麼辯駁也沒有，只有簡單的一句話，卻讓何清文感到一陣錯愕，不知該如何反應。
而回到廚房的嚴析礎則是將單子交給另一位服務生並請其幫忙後，便逃也似的回到了休息室，暫時躲進了這個還算清靜的地方想稍做喘息，卻怎麼知道他前腳才剛進休息室沒多久，另一名約莫４０幾歲的男子後腳便也跟著走了進來。男子神色看來有些詭異的盯著裡頭猶在失神的嚴析礎好半晌後，才慢慢走近了他的身邊，跟著伸手輕輕摟住他的肩。
被人碰觸的感覺，讓陷入自己思緒中的嚴析礎霎時回過神來。一看清身邊的人是誰之後，他立刻規矩的叫了聲老闆，跟著不著痕跡的往旁邊退了一步。
看見他悄悄退開的舉動老闆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露出了一個親切的笑容，關心的問道：
「你沒事吧？」
「沒事。」
「是不是生病了？」老闆再度往前一步似乎還想碰他，但是嚴析礎卻立刻找了個理由藉機離開了休息室。
眼看著嚴析礎閃避什麼似的匆忙離開的背影，老闆的臉上卻突然露出了一絲冷笑，喃喃自語般的低聲道：
「原來紹君說的就是他啊！我居然到現在才發現……。」
～～ 待續 ～～
當伊織葵巳看到電視上播出的嚴析礎的發言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半的事了。
靜靜的看著電視上揚著嘲諷笑意的嚴析礎，他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一年前在君美墳前初次遇上他的情景。
『我只是個對任何人來說都不重要的人……。』
他怎麼也忘不了，嚴析礎說這話時眸中流露出的悽然與悲傷；也怎麼都忘不掉，他轉身離開前的瀟灑燦笑，那個彷彿將所有的情感與傷痕都壓抑在心底深處的笑容，有多麼的令人心疼……。
他好像……從不曾見君美出現過這般的神情。
印象中的君美總是帶著陽光般的笑容輕輕笑著，她天真的個性就如同小孩子般純潔可愛，她的溫柔體貼就像和風一般輕柔，總能讓他忘了自己心中最深的傷痛。
她就像個天使一樣，即使在她的身邊也一樣有難過、傷心的事情發生，但她的積極和善良卻從不曾讓她因此而嫉妒、怨恨，在她的身上他永遠看不到人性的自私與醜惡。
在她身邊的時候，他不需要時時提防她會為了某些利益而加害自己，更不需要戒備她會不會突然轉過身背叛你，在你尚不知不覺的時候……。
她為他黑暗的世界帶來了光亮，讓他能感受到人與人相處時所帶來的幸福與溫暖。這是身處於時時滿是狡猾算計、險惡陰謀世界裡的他從不曾體會過的，也是他夢寐以求所想望、所渴求的，但是他卻留不住她……疲累的將身體靠進了沙發中，伊織葵巳腦海裡再次不自覺浮現出過去與君美相處的點點滴滴。
驀地一陣擾人的電話鈴聲響起，伊織葵巳這才恍然回神接起電話。
「喂。」
（葵巳！）從電話那頭傳來了北堂蒼的聲音，不過說話的語氣不如平時輕鬆，反而還有些凝重。
（嚴析礎已經搬離開原本住的地方了，現在還不清楚他人在哪兒。）
「已經搬了？」聞言，伊織葵巳不禁有些訝異。
雖然早猜到以他那種倔傲的個性是一定會離開那層以嚴正康的名義租下的公寓，不過伊織葵巳卻沒料到他居然會這麼快就搬！
現在仔細想想，剛剛看到電視上的他，背上似乎揹了個包包，應該是那時就已經離開了吧。
「是下午走的嗎？」
（沒錯，應該是嚴正康開完記者會後沒多久的事。）
該找嗎？伊織葵巳自己也有些疑惑。
事實上，他和嚴析礎根本就連認識都算不上，前天在ＰＵＢ裡替他解危可以勉強說是順手，那麼現在呢，該派人去找他嗎？
他並不是小孩子，自己一個人生活對他來說也不會是難事，但是……真的沒問題嗎？
微低頭思索了好半晌後，伊織葵巳知道自己終究無法放著嚴析礎不管，因此決定還是先把人給找出來再說，而至於找到人之後又該如何？他自己也沒有答案。
「你跟橘刃調些人，儘快把嚴析礎的行蹤找出來。」
（我知道了。）
聽到伊織葵巳的話後，北堂蒼並沒有立刻回答，感覺像似有什麼話想說，但最後卻還是決定先保持沉默。
因為他能感覺得出來，在葵巳的心裡似乎對於嚴析礎的存在也還有著疑惑，所以即使現在他問的再多也是得不到答案的。既然如此，那就讓一切事情都順其自然吧！
或許時間……可以替他找出答案也不一定。
＊＊＊＊＊＊
半個月後，依著北堂蒼的報告書上寫的，伊織葵巳帶著些許的疑惑來到了嚴析礎工作的地方，東區的一家俱樂部內。
根據報告書上所寫的，嚴析礎是因為找不到其它的工作後才會在朋友的介紹下到這兒來的，據說這兒的老闆人挺好的，而且又可以供他免費住宿，所以他實在是沒什麼理由可以拒絕，在他無家可歸而且也沒有存款的情況下。
誰知才走進俱樂部內坐下沒多久，伊織葵巳的身邊就來了個不速之客，十分熱絡的與他寒暄著。
「伊織先生，果然是你！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呢。」
來人是一名年紀與伊織葵巳相彷，穿著打扮均十分貴氣的男子。他熱切的和他打著招呼，甚至還厚臉皮的逕自在他的身旁坐下，顯然是打算利用這個機會和伊織葵巳聊聊天、套交情了。
「還記得我嗎？我爸是德興電子的老闆──何建德，我是何清文啊，我們在嚴家的結婚宴上見過面的。」
何清文？嚴家結婚宴？原來是他啊！
仔細思索了好半晌後，伊織葵巳終於想起他了，那個在婚宴上和嚴緯歆聯手羞辱嚴析礎的傢伙。
客套的朝著他微點了下頭後，伊織葵巳便沒有再多加回應，不甚熱切的反應，明白的表示著自己並不打算與他攀談。
豈知何清文卻像一點也沒感覺到似的，逕自高興的在伊織葵巳的身邊說著一些他自認為很有趣的話題，最後甚至還把他的朋友全都給叫了過來，說什麼要介紹他們認識，一付和他十分熟識的模樣，讓伊織葵巳不禁冷下臉，蹙起了眉頭。
「伊織先生，不要客氣。你要喝什麼、吃什麼，我請客！」說完，也不待伊織葵巳反應，便逕自招來了附近的服務生準備點東西。
聞言，一旁的服務生迅速的拿著菜單走了過來，稱職的做著自己的工作，認真的為他們記下所要的餐點。接著，當何清文將菜單交還給服務生而和服務生打了照面後，他卻突然一臉詫異的驚叫道：
「你……你不是嚴析礎嗎？你怎麼會在這裡！？」
聽到何清文的叫聲，一旁默不作聲的伊織葵巳也不禁猛然抬頭，定眼一看，果真是嚴析礎沒錯，看來……他是真到這兒來上班了。
聽見叫聲的嚴析礎反射性的抬頭看向聲音來源處，待見到對方是何清文後便立刻轉身準備離開。
看他像是不想多生枝節般急著離開的反應，何清文的心中不禁升起了一股優越感，因此他惡劣的故意追上去擋在他的面前訕笑道：
「怎麼，幹嘛見了面又假裝不認識啊，嚴總經理！」
就像是故意要讓俱樂部裡的人都聽到似的，何清文特意的加大了〞總經理〞三個字的聲量好引起大家的注意。
果然，他的話才說完而已，一旁跟著何清文一同前來的女子便好奇的開口問道：「總經理？為什麼叫他總經理啊？他真的是總經理嗎，那他怎麼會在這兒端盤子呢？你是不是又在騙人啊。」
「騙人！？我才沒有咧。」何清文一臉嘲弄的看著他笑道：「他真的是個總經理啊，只不過那是以前的事了。」
另一個跟何清文一同前來的男子看出了他眼中傳遞出的不良意圖後，隨即便佯裝不解的續問道：「什麼意思？」
看到自己的朋友這麼有默契的故意裝成不知道般的詢問，何清文的眼中有著明顯的得意，接著就見他一臉譏諷的看著自己的朋友，狀似無心般驚道：
「你不知道！？他就是半個月前報章雜誌上刊的那個嚴氏的前總經理──嚴析礎啊！你居然會不曉得！？」
「嚴析礎？」女子一時間還想不起來這名字是在哪兒聽過，只好再次問道：「我不太曉得，他怎麼了？」
「他啊……。」何清文才想開口告訴她，一旁他的朋友就已經耐不住性子的搶著說了，
「妳沒印象嗎？就是嚴氏那個總經理啊，因為和自己的姐夫搞曖昧而被他爸斷絕父子關係的那個新聞啊。」
「還不止這樣呢，你都不曉得他爸為了這件事生了多大的氣。我聽緯歆說啊，他爸氣的放話到相關產業的各大公司去，說誰敢錄用他，誰就別想再做嚴氏的生意了！你們也知道嘛，嚴氏在光電產業上可是第一把手，是我們這些下游小工廠的大財主啊，所以哪有人敢得罪他啊，大家躲都來不及了！」
何清文幸災樂禍的說著，一邊還仔細觀察著嚴析礎的反應，待看到他的臉色卻連變都沒變過時，心中頓時一陣氣怒。
「啊，真的啊？」這次他的朋友可是真的大吃一驚了，「哇，那他爸一定很生氣。」
「那當然。」
「哦……我想起來了！」女子恍然大悟的說著，隨即跟著板起秀顏鄙視般的說道：「就是跟自己的姐姐搶老公的那個……。」
見何清文和其它人都點了頭後，女子才用著一付看到了髒東西般的厭惡表情朝著嚴析礎啐道：
「噁心！一個大男人居然搞同性戀，而且還把腦筋動到了自己姐夫的頭上，你還有沒有良心啊，那是你姐姐的老公欸，真是不要臉。」
「原來他就是那個嚴析礎啊……。」
「啊，他居然是同性戀！？」
「聽說啊，他之所以被辭退也是因為他是同性戀的關係呢。」
「真的假的？」
「哎喲，看他長得還不錯，沒想到居然是個變態……。」
「噁心的傢伙，不正常，變態！」
「怎麼會有男人喜歡男人啊……那種人真是……。」
「居然和自己的姐姐搶男人，真是夠沒良心了，那種人啊，活該被他爸趕出家門。」
「……那種人死了算了……。」
「他的良心是被狗給吃了吧，也不怕天打雷劈……。」
女子的話才說完，眾人便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交相指責著嚴析礎，讓一旁一直不發一語的伊織葵巳氣的直想揍人。
他有些擔心的轉而望向嚴析礎，卻發現他只是一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神色也是一如往昔般的淡漠，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奇怪。但是當他再更為仔細的瞧見嚴析礎眼中那抹一閃即逝、幾不可察的悲哀後，心頭頓時像被人用針不斷的狠刺般揪痛至極。
而始終默立原地的嚴析礎在聽到何清文的話後，心裡頓時湧上萬般情緒、複雜至極。
原來，之所以會怎麼也找不到工作是因為他的命令啊，看來自己還真是讓他恨之入骨了啊……。
默默想著何清文方才說過的一字一句，想著嚴正康氣怒的要相關公司工廠都不許錄用他的話，嚴析礎唇邊不由勾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無奈而又苦澀。事至此，他是真的無話可說了。
抬頭看看何清文，嚴析礎心中突然覺得，他和嚴綉敏、嚴緯歆那種任性、驕縱的個性還真是相去不遠啊，想必，他的家人一定也很疼他吧，所以才會有如此傲慢又目中無人的個性。
再次垂下眼，他面無表情的說道：「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我無所謂。」
淡淡的留下這麼一句話後，嚴析礎便迅速穿過人群離開了現場。什麼解釋也沒有；什麼辯駁也沒有，只有簡單的一句話，卻讓何清文感到一陣錯愕，不知該如何反應。
而回到廚房的嚴析礎則是將單子交給另一位服務生並請其幫忙後，便逃也似的回到了休息室，暫時躲進了這個還算清靜的地方想稍做喘息，卻怎麼知道他前腳才剛進休息室沒多久，另一名約莫４０幾歲的男子後腳便也跟著走了進來。男子神色看來有些詭異的盯著裡頭猶在失神的嚴析礎好半晌後，才慢慢走近了他的身邊，跟著伸手輕輕摟住他的肩。
被人碰觸的感覺，讓陷入自己思緒中的嚴析礎霎時回過神來。一看清身邊的人是誰之後，他立刻規矩的叫了聲老闆，跟著不著痕跡的往旁邊退了一步。
看見他悄悄退開的舉動老闆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露出了一個親切的笑容，關心的問道：
「你沒事吧？」
「沒事。」
「是不是生病了？」老闆再度往前一步似乎還想碰他，但是嚴析礎卻立刻找了個理由藉機離開了休息室。
眼看著嚴析礎閃避什麼似的匆忙離開的背影，老闆的臉上卻突然露出了一絲冷笑，喃喃自語般的低聲道：
「原來紹君說的就是他啊！我居然到現在才發現……。」
～～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