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利尓将手中书籍放回书架，端起阿尔瓦为自己准备的咖啡，浅抿一口，优质咖啡的醇香侵入口腔的每一个角落。这是乌利尓熟悉的品牌，还未离开盖亚时，每天晚上，拉斐尔都会煮上一壶咖啡，四个人围坐着聊天。

  母亲总是挂着温和的微笑听拉斐尔讲着父亲的各种糗事，而父亲则红着脸低着头，从不打断拉斐尔的话。即使拉斐尔抖出父亲在贫民区被恶劣的孩子脱掉裤子，只能光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挂在高处的裤子大哭之类的丑事，父亲也只会红着耳朵乖乖的听着。

  坐在拉斐尔宽大的怀抱中，乌利尓了解了盖亚外面的世界。虽然继承了父亲的纤细身材，却并未继承父亲的柔弱性格，对盖亚外面的世界乌利尓十分向往，乌利尓也一直奇怪，无论是身材还是性格都是柔和纤细的父亲，是怎样在贫民区长大的。

  渐渐的，才弄明白，如果没有拉斐尔，父亲根本无法在贫民区活下来，一次次的讲述，让乌利尓对拉斐尔的崇拜一点点加深，甚至取代了父亲的位置。

  “我离开贫民区这么久，拉斐尔肯定会急得团团转。”尝试着拼凑出拉斐尔沉稳的脸孔呈现出焦急神色的样子，乌利尓不禁笑了，因为发现这是一个颇为艰难的尝试。

  无论是在盖亚，还是在贫民区，不管遇上什么事情，焦急与不知所措都与拉斐尔无缘，那个高大壮硕的男人，用自己宽阔的胸膛为自己，为父亲，甚至为母亲经营出一片安全的空间。

  收回思绪，乌利尓伸出左手，看着紧紧咬在手指上的宠物指环，想着路西法的脸，乌利尓心中的怒意一点一点滋生。

  “砰！”狠狠将手中的咖啡杯放在桌子上，杯底与桌子撞击的声响回荡在空阔的卧房中，把正在整理衣物的阿尔瓦吓了一大跳。

  “乌利尓大人，您是不是在这卧房中呆腻了？”阿尔瓦放下手中衣物，站在乌利尓身边，微笑着问道。

  “不是，我是看着这个玩意儿生气。”乌利尓狠狠盯着手指上的指环。

  “如果您那天没有把路西法大人的眼眶打青，您现在应该在宠物养成所接受训练吧。”阿尔瓦拿过丝绢，将杯子里溅出的咖啡擦掉，捂着嘴微笑。

  “哼！下次我把他另一只眼也一起打青。”乌利尓捏紧拳头。阿尔瓦在头脑中想象着顶着两只乌黑眼眶的高贵面瘫美男路西法，噗嗤一下乐出声。

  这几日与乌利尓相处，阿尔瓦渐渐喜欢上这个少年。初次接触，被他身上散发的冷淡与野性压迫，熟悉之后才发现乌利尓骨子里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也会开开玩笑，也会因为小事生气，不过这些小事多半是与路西法相关。

  “你刚才提到的宠物养成所是个什么地方？”乌利尓突然询问。

  “那个……那是抹杀男人羞耻心和尊严，再加工成符合贵族老爷们口味的地方。”提到宠物养成所，阿尔瓦的白皙的脸蛋变得绯红，讷讷不知如何开口。

  沙利叶跟着一脸傲慢的男人，走进一间宽敞的屋子，看着屋中成堆的衣服，沙利叶在脑海中猜想这是什么地方。

  男人拿起桌上的仪器，粗暴的测量着沙利叶身体各处的尺寸。冰凉的仪器游走在沙利叶的皮肤之上，白皙的皮肤顿时冒出一层疙瘩。

  “换上。”测量好尺寸，男人丢给沙利叶一套衣服。捡起地上的衣服，展开，沙利叶的脸变得通红。在男人的催促下，沙利叶换好衣服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沙利叶有些难堪。

  黑色的背心式上衣短到只能遮住胸口，腰腹裸露在外，下身则是一条仅仅能遮住私/处和后/穴的黑色小内裤。有限的布料紧紧贴合着身体，凸显出沙利叶线条优美的身体，白皙的皮肤，金发闪烁着光泽，衬得金绿色的眼睛更为璀璨。

  “从这里挑一个你喜欢的。”男人丢过一只金属大盘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饰品。沙利叶在一堆饰品中挑出一只指环，正准备戴上。

  “哦，选中这个呀。”男人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和沙利叶对话，用奇怪的眼光看了一眼沙利叶，从沙利叶手中拿过指环。打开手边的光脑，将沙利叶的信息输入，进行宠物登记。做完这些工作，男人把指环抛给沙利叶：“拿着，这个东西不要搞丢了，这是你的身份证明。”

  “身份证明？”从出生以来，第一次得到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沙利叶有些兴奋，虽然是证明“宠物”身份的东西，那也是能够证明自己存在的痕迹。

  “戴着这个去宠物养成所。”男人不耐烦的把沙利叶推出房间，“顺着这条走廊一直走到底，就是养成所，那儿有人会来告诉你该怎么做。”

  顺着走廊前进，沙利叶好奇的东张西望。透过走廊的巨大落地玻璃能够看到外面的街景，鳞次栉比的高楼错落有致，往常只能仰视的建筑，如今却能清楚的俯视，沙利叶心中异常兴奋。

  “喂！快点。”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站在走廊尽头，冲着沙利叶喊着，沙利叶加快脚步往男人跟前走过去。

  “磨磨蹭蹭的，你还真以为你被选上宠物就能大富大贵？”男人面色不善，沙利叶只好按压下心头兴奋，跟在男人身后走进大厅。

  沙利叶的目光扫视大厅，大厅中各种款式的美男云集，这些被上天宠幸的宠儿，一律穿着与沙利叶相同的服饰，脸上表情不尽相同。彼此之间认识的男宠聚集在一起憧憬着今后的美好生活；个性开朗的勾搭着新朋友，内向保守的为身上的衣服而感到羞愧不已。

  总之，这是色与欲的集合地，贵族们圈养宠物的起点。

  “所有人注意，排成一排。”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组织着男宠，“把证明自己身份的宠物环亮出来。”待所有人站好后，男人示意站在一旁的警察。

  手拿电击棍的警察，逐个检查着男人们的宠物环。各式各样的宠物环，制作成各种饰品，戒指、项链、耳环、手链等等不一而足，供被选为宠物的男人们依照自己的喜好选择。

  沙利叶发现，一些宠物被警察拉出队伍，被带出的男人无一不遭到警察的毒打。电击棍击打肉体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中，沉闷的钝响吓得队伍中的男人们面色惨白。沙利叶胆战心惊的看着向自己靠拢的警察，双腿发着抖。

  “你，出来。”看着警察手中的电击棍，沙利叶战战兢兢的走出队伍。刚脱离队伍，后背便重重挨上一棍。剧烈的疼痛从脊背上蔓延开来，沙利叶弯着腰，忍受着背上的痛楚。疼痛尚未散去，紧随着便是雨点般密集的棍击，落在沙利叶的腰背上，甚至头上。按照乌利尓教授的方法，沙利叶拼命护着头部，在地上滚动着，躲避棍棒的击打。

  鲜血顺着脸颊滴落，沙利叶的视线渐渐模糊，耳朵里嗡嗡作响，模糊中听见男人的声音：

  “只有最受主人宠爱的男宠才有佩戴宠物指环的资格……”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放在盘子里让我们选！难道只为找理由殴打我们？沙利叶心中抱怨着，渐渐失去意识。

  冰凉的液体刺激着沙利叶的神经，睁开眼睛，沙利叶发现自己被丢在水槽中，机械手臂正在自己的伤口处忙碌着。洋溢着浓重药味的淡绿色液体告诉沙利叶，自己被丢进了再生治疗的水槽中。

  这是治疗重伤的水槽，难道……沙利叶慌忙打量着自己，手臂扭曲成奇怪的形状，布满青紫的棍痕，许多地方伤口往外翻卷着，露出粉红的骨头。沙利叶低头看看腿，腿上的伤更为严重。

  掺入麻醉药的液体麻痹着沙利叶的痛觉神经，饱含氧气的液体灌满肺部，提供呼吸必要的氧气。身处其中不会因缺氧而溺亡，麻醉药只麻痹痛觉，沙利叶因此而保持着清醒。

  转动脖子，沙利叶透过淡绿色液体打量着水槽之外。一只只灌满淡绿色液体的方形水槽排列着，每一只水槽中都泡着一名浑身赤裸的男人，每一个均是遍体鳞伤。

  再生治疗的速度很快，虽然伤痕遍布全身，但没有一处致命伤，经过两个小时的治疗，沙利叶伤口全部愈合。等候一旁的医生打开水槽，示意沙利叶爬出水槽。

  擦干身上水珠，沙利叶穿上干净的衣服，跟着警察回到大厅。大厅中的血迹已经被清扫干净，地板反射着室内的灯光，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宠物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没有自己认识的人，沙利叶只好垂头在角落里坐下。

  “喂，我说你以后不要再妄想讨好贵族老爷们了。”清脆的嗓音在沙利叶耳边响起。沙利叶抬起头，一名身材纤细的黑发少年在自己身边坐下，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道：“贵族非常看重指环的含义，据说戴上指环象征着‘至爱’，宠物擅自戴上指环会被判定为讨好主人，以后你还是小心一些吧。”

  看着少年与乌利尓相似的身影，沙利叶心头一暖，鼻子中一阵酸楚，大颗的眼泪从眼中滑下，滴落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

  “管理员那家伙说刚才那是必要的课程，帮助我们除去攀附主人改变身份的想法。他们还给取了一个名字叫做‘疼痛’教育。”黑发少年眯着眼睛，传达着管理员的话，话语中流露出嘲笑。

  “如果能够让主人赐予自己指环，并且四年间都不会被别人取代，就可以走出这里，获得身份证明晶片。‘疼痛’教育，到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的呢？”黑发少年冷笑一声，拍拍沙利叶的肩膀，“等会儿还要接受其他的教育方式，总之好好努力吧。”

  垂头看着地板，沙利叶心中的火焰反而越烧越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