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搞什么鬼？”

  “我堂堂正正，何来搞鬼之说？”风赤好笑地看着他，这么直接的祁明可不多见。

  “少来少来，别人不清楚，小爷我还能不知道吗？”祁明眯了眯自己的桃花眼，当日他是追寻鬼魂进入这家店没错，但这店主人可不需要他救，何来恩人之说。

  “你到底给白简喝了什么？”

  “红尘。”提起这个风赤眼里重新浮现起揶揄之色，“阿明你这么护着白先生，可是对他产生了……”

  “他不是普通人。”祁明干脆地打断了风赤，“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

  风赤点点头，“他身上有噬灵咒和情牵咒。”说完见祁明神色奇怪，他心里有了猜想，“那情牵咒不会是你下的吧？”

  “……”祁明在心里把小玄又骂了一遍。

  “唉。我就知道。”风赤低下头遮掩住自己复杂不堪的神色，“你也太急了点，就算喜欢人家也不能滥用灵力。”

  果然，这就是命理合一的人吗……

  “所以说，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好吗！”

  “好了好了，”风赤安抚炸毛的祁明，“你还不走，他们都在车里等你了。”

  “你知道就好，白简他……随时都有可能死。”

  祁明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风赤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时间涌上百般滋味。

  红尘纷繁，悠悠岁月终究是被他盼到了。

  故人重聚，只待应劫之日。

  白简两个人在车里等着，看着祁明飘上车，没说几句话就睡着了。他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看着让人心惊。但他本人倒是不在意，拍着胸脯说着“凭小爷的能力别说反噬，就是再来几次货真价实的袭击都没问题。”结果最后，睡得昏天暗地的他还是被白简背进咖啡馆的。

  “我有一件事想不通啊白大哥，”在等待赵东盛来的时候贾正齐还在思考，“我在刚才搜索资料的时候还调查了李军的消费记录。结果发现他每个月都去几个固定的高级会所，我按着名字一查得知那几个都是有名的男权主义俱乐部。”

  “男权主义？”白简哭笑不得，“还有这种俱乐部？”

  “当然有啊，这些有钱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需求嘛。总之就是倡导男性极权，排斥女性进入职场，反对男女平等。这种会所想进很复杂，交一大堆钱不说，还要各种推荐，认证什么的。毕竟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进这种一看就思想偏激的地方，来个资料泄密就完了。问题是李军都参加这种俱乐部了，还想着给他老婆买香水，更奇怪的是，他老婆一年前不是就死了吗？一瓶一年前的香水味可以留到现在？”

  白简隐约觉得这好像就是问题的关键，一个一年前的死人却与一桩一年后的失踪案纠缠不清。不过事情查到现在为止，有些疑惑他已经解开了，如果李军是一位男权主义者，那么他的公司里女性职员那么少也就有了新的解释。这说不定也真是李凯这个堂堂大公司经理会跑去骚扰一个地位天差地别的女清洁工的原因。但更多的疑惑，恐怕还要等赵东盛来了才能解释。

  “话说，”白简犹豫了一下，“你见过小玄吗 ？”

  “小玄？”贾正齐莫名其妙，“那是谁？”

  “……没事。”

  “小玄是灵体状态，没有灵力的人是看不见的。”祁明突然开口说道，他困顿的睁开双眼，打了个呵欠，“既然到了咖啡馆，唔…我看看……”

  他拿过菜单，熟练地点了咖啡和一大堆甜点，白简忍无可忍，“你难道就吃不撑吗？”

  “只有多吃才能尽快恢复元气啊。”祁明无辜地眼睛扎眨啊眨，装模作样的功夫与小玄不相上下，不，应该说小玄那套根本就是从祁明这里学来的。

  “不不不，我还是看不见的好。”贾正齐摇头拒绝，他宁愿乖乖做个普通人。

  “啊！来了！”

  说话间赵东盛已经走了过来，愁云惨淡的脸上还多了一丝认命。

  “贾警官。”他对着认识的贾正齐和白简点了点头。

  “坐吧，”贾正齐面对赵东盛的时候还是很有警察的感觉的，“我想你也应该清楚我们为什么会打电话给你吧。”

  赵东盛没说话，看了看祁明。

  “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妹妹还没有死。”祁明抬起头对着赵东盛露出一丝笑容，“不过你也得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白简看着他标志性的狐狸笑容真是又爱又恨，这一刻的祁明简直像先前一段时间的虚弱全都不存在一样，又回到了那个让人捉摸不透的样子。

  “什么！我妹妹真的还活着？！”赵东盛却管不了那么多，“你说的是真的吗？”他一把抓住祁明，神情激动。

  祁明挑挑眉毛，“当然是真的，她不但活着，还一定活得不错。”嘴上这么说，他的眼神却很复杂，灵魂能量强盛也是分很多种的……

  “小霞……”

  白简终于看不下去了，他伸手将赵东盛拉着祁明手腕的手扯开，还顺便瞪了他一眼。不为别的，赵东盛抓的刚好是那只上午被他“摧残”过的手，说不清是什么心理，白简看着就分外难受。偏偏祁明这家伙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一样，被人抓住了也不知道抽回来。

  “但如果你不配合，过个两天再找不到，就不好说了。”祁明落下最后的稻草，他看着白简的动作，慢慢抽回了自己的手，眼神里的复杂一时没能完全隐藏起来。白简不知怎么地，老感觉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一丝幽怨。

  不可能不可能，白简在内心否定自己，他甚至怀疑祁明有没有真正的悲伤过。

  “我…我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们会来找我。”赵东盛冷静下来，“毕竟我们和百灵姑姑的关系虽然不为人知，也没有刻意隐藏。”

  “她是你们的姑姑？”

  “没错。是一门远方亲戚。虽然血缘关系不太近，但是姑姑对我们很好。七年我和小霞父母双亡，无依无靠，也没有亲戚愿意收养我们，全靠着姑姑每个月打的钱，我们才能顺利念完高中，还上了大学。”

  “只可惜，像她那样好的人，竟然出了车祸，”赵东盛眼中有着隐隐的悲愤，“上天不开眼，不但让她拥有一段痛苦的姻缘，还那么早的夺走她的性命。如果作恶多端就可以活得长久，我倒宁愿姑姑别来帮助我们！”

  “……她婚姻不幸竟连你们都知道？”白简有点惊讶，看李军还会特意给赵百灵买香水，他还以为这两个人关系和睦。

  “哼，李军那个人，还有谁不知道他的德行？”提起这个名义上的姑父，赵东盛都可以说是恨了，“都什么年代了，还追求三从四德，夫为妻纲那一套，我姑姑嫁给他，真是一点自由都没有了，还带着他俩的儿子李凯也变得不正常，他简直是有病！”

  “连出个门都受到限制，还说什么女人的亲戚不见也罢，我姑姑原本还会偷偷摸摸的没事来看看我们，后来竟然这点权利都没了！”

  贾正齐觉得十分不可思议，“那你姑姑就不反抗？好歹她也是个知名调香师，一定的社会地位还是有的，就这么被剥夺了平等沦为男人的附庸，她甘心吗？”

  赵东盛苦涩的摇了摇头，“我也搞不懂她是怎么想的，即使受到了那样的对待，姑姑也从不跟我们抱怨，见面了也只是安静的微笑，印象中好像她无论何时都是那样，默默地承受着痛苦。”

  祁明却关注着别的，“你姑姑的忌日是什么时候？”

  “就在明天。”赵东盛很快地回答，“当初得知姑姑去世的噩耗时，我和小霞都非常难过，尤其是小霞，她从小就是姑姑的崇拜者，总是嚷嚷着长大了也要像姑姑那样做一名调香师。还经常为她的遭遇打抱不平，没事就想着怎么解救她之类的。姑姑的死，给小霞带来了太大的打击，以至于在最初几天的时候，她都神志不清地想冲到李军和李凯的身边杀了他们给姑姑报仇。”

  “赵百灵是出了车祸不是吗？哪来报仇一说。”祁明不解。

  “是啊，但小霞老是怀疑是李氏父子俩害了姑姑。虽然他们待姑姑不好，可是也没道理杀她不是。后来过了几个月，她才渐渐放下了这件事。”

  “那这次你们从老家来到这里……”

  “就是为了在忌日的时候见姑姑一面，我和小霞也准备了好久。”

  听到这里，三人基本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白简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推测，看祁明的样子，怕是也想到了什么。

  “最后一点，”白简盯着赵东盛，“你妹妹是故意到李军的公司去打工的吗？”

  “这个……”赵东盛低下了头，“我们来了三个多月，都是各自找了工作，我刚开始也不知道她竟然在这里打工，等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干了两个月了，我以为她还是想着报仇那事，可看两个月都没什么事，也就没有多问。谁能想到不过一个星期，她就失踪了……”

  白简无声地叹气。

  “谢谢你，”贾正齐见没有什么好问的了，就拍拍赵东盛的肩膀，“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力找到你的妹妹！”

  “那就拜托了。”赵东盛冲着三人鞠了一躬，看着他离去时黯然的身姿，三人一时无话。

  “……唉。”祁明竟也叹了一口气。白简和贾正齐见他神色有异，都有点惊讶，没想到他也会感慨。

  “这家的甜点上得也太慢了点……”

  白简：“……”

  贾正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