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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作者:樂逍遙      更新:2016-01-19 23:58      字数:4399
生與死,界線在哪?

這個問題,他早已問自己不下上百次,每次,他都得不到答案。

所以,他不再想這個問題,因為他早已站在這個界限上,生不能自己,死不能作主,只能在這個界限上無限徘徊,永無止境。

都說人死後會上天堂亦或下地獄,他想,自己一定是下地獄的那一個人。早在他變成不人不鬼的怪物當下,他就已經身負罪惡,雙手染盡鮮血,洗也洗不掉。紫鳶知道自己最後一定沒有好下場,但他下場哪一次好過?被當成實驗品,看著最愛的人一一死去,最後還被人恣意玩弄。以為好不容易可以解脫,卻又被他人從一個地獄帶進另一個深淵,他的人生,從來沒有好過。

他悲哀絕望的一生,在他再一次張開雙眼的那一刻便已開始,永無止盡。

看著眼前的三把刀劍,紫鳶臉上面無表情,沒有憤怒也沒有喜悅,甚至對自己是怎麼得到的三把劍的原因都不再去想。這根本不用想,當他從嵩山懸崖上跳落後,他就一直在黑暗中徘徊,之所以會得到的三把劍,也只是因為他的能力更上一層樓,一點都不值得高興。

但紫鳶沒有想過的是,他這一次醒來竟然是在三年後,而且還是躺在崖底。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破爛爛,意識到自己又沒死成後,紫鳶心裡的絕望已經不是用言語可以形容的了。他用盡方法想讓自己擺脫閻王令的控制,卻又一次次被他帶回,紫鳶想要大吼:為甚麼不讓他解脫,為甚麼不放過他。但最終,他沒有喊出來,喊出來也不再有任何意義。

赤裸著雙足一路走,紫鳶最後來到寺院,看到上面寫著大大的‘少林寺’三字,他慢慢眨眨乾澀的眼睛,在低頭看著裡面注意到他而跑出來的小師父,緩慢眨眼。看到對方臉上的吃驚,紫鳶沒有說話,而那小師父見紫鳶渾身髒兮兮的,衣服還破破爛爛的,腳上的鞋子也沒了,不禁嚇了一跳,直想著他是發生什麼事才會把自己搞成這樣。

最後,紫鳶被小師父帶進去,帶到一間房間準備熱水讓他好好把自己洗乾淨,還幫他準備乾淨的衣物。對小師父的幫助,紫鳶還是說了聲謝,然後就開始麻木的清洗自己,把身上的髒污洗掉,頭髮洗乾淨,最後把新衣服穿上,身上終於舒爽許多,就是紫鳶也不禁覺得舒服多了。

坐在房間裡的椅子上,紫鳶沉默地看著古老的門窗上透入的陽光,過去覺得陽光是最美的存在,如今卻覺得他刺眼,甚至覺得自己不該站在陽光下,因為他早已失去資格。想到在黑暗中發生的事,紫鳶安靜了會兒,抬起手隨手一揮,三把刀劍順著他的呼應而現,屹立在前,刀鋒閃爍。

前兩把的一刀一劍是第一次變成閻王令時得到的,但最後一把大劍,卻是這一次所得。拿到他們紫鳶一點也不高興,這其中所代表的意思他在清楚不過,所以才會半點喜悅全無。除了拿到的三把武器,紫鳶也更了解有關閻王令的一切。

閻王令掌握生死,最早起源是在遠古大地上,那從未有人去過的黑暗大地。那裡終年戰亂不斷血流成河,人們的怨氣被聚集到一個極陰之地,日積月累,最終形成一個個體,那就是閻王令。當然,最初他並不叫這個名字,當時得他沒有名字,只是不斷吸食人們的怨恨,不斷殺戮,最後引來九重天之上,德高望重的仙人,烈陽真君。

烈陽真君與閻王令之間有著錯綜複雜的諸多恩怨,在兩人爆發戰爭時,閻王令最終被烈陽真君封印,但烈陽真君卻死於閻王令之手。原因無他,閻王令本身就是六界之外,不再輪迴之中的異端,他本身就是不死不滅的存在,更能操控生死在手,是最強的存在。烈陽真君最終無法毀滅閻王令,只能將其封印,等待時機。

而他正式被稱呼為閻王令,卻是在千萬年之後,真正到了掌管酆都閻王的手上的事了。

閻王令本身除了不再六界輪迴中之外,他的能力詭譎難辨,從來沒有人真正摸清過。而閻王令除了可以自由招喚刀劍並隨意操控外,他還擁有六把代表六道輪迴的刀劍。

這六道分別是,天道,人間道,阿修羅道,畜生道,餓鬼道及地獄道。

天道為三善道之一,而紫鳶所得的第一把劍,即為天道。這是他在身為人前的時的善,也是閻王令給予的善報,讓他擁有天道劍,卻也同時擁有代表三惡道的地獄道之刃,以及處於兩者之間的阿修羅道,也就是阿修羅之劍。

六把刀劍他得了其中的三把,紫鳶不願去想這代表什麼,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自己別再醒來,但閻王令的力量卻一次又一次地把他帶回,讓他生不如死。緊緊地閉上雙眼,紫鳶現在的心理複雜到了極點,他想不明白,為什麼閻王令要選上他,讓他痛不欲生也讓他生不如死,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憑什麼剝奪他的自由,憑什麼!!

也許受到紫鳶心情的影響,三把刀劍開始震動,發出清脆的聲響,當紫鳶的雙手也緊緊握成拳頭時,三把刀劍已經開始逐漸自行離鞘,露出銳利的刀鋒,透著冷光。這是刀劍之靈與主人之間的感應,當主人的生命受到威脅又或者是情緒起伏異動,刀劍都會感同身受,而紫鳶此時的內心既憤怒又充滿黑暗和怨恨,原本對華爾滋,對珍琳佛的恨已淡,但卻因為多次自盡無果,始終無法完成心願讓他對珍琳佛的恨更加猛烈,比先前更強,也更濃厚。

當紫鳶的雙眼逐漸變的赤紅,血色脈動在一次浮現在臉上,他內心的怨與恨意也達到極限,就在快要爆發時,屋外傳來的敲門聲,只聽先前帶他來房間的小師父說:“施主,我們為您準備了齋食,請施主出來享用。”

小師父平靜清潤的聲音讓紫鳶逐漸冷靜,血色脈動退去,雙眼恢復成原來的紫色,三把刀劍也回到鞘中。紫鳶隨手把刀劍招回,道:“多謝小師父,我這就出去。”

聽到小師父的應聲後,紫鳶深吸口氣壓下心裡的暴動,然後平靜的走去開門,接著他一眼就看見正在等他的小師父。這小師父看起來和紫鳶一般大,也是個小少年,他帶著紫鳶來到廚房,在方方正正的木桌上已經擺好飯菜,都是齋食。

紫鳶道了聲謝,坐下來慢慢吃飯。小師父在紫鳶吃飯時先到外面去,在長廊下靜靜等待,臉上也不見勉強,平心靜氣,閉著眼睛默念心經,修行。紫鳶看著小師父平靜的模樣,內心的暴動也逐漸恢復平靜。他安靜地享用齋食,雖是簡單的一餐,卻是紫鳶吃過最好吃的食物。

用完飯後,紫鳶自己把碗都洗了,對他的舉動,小師父並未說什麼,他看著紫鳶出來,見他臉上面無表情,但內心卻是浮動,便帶著他在寺裡走走,念了一些經文,幫助他浮躁的心靜下。雖然不明白小師父念的是什麼經文,但不可否認的是,紫鳶的心確實平靜許多,壓在心上的大石像是沒了重量一樣,讓他感到從未有過得輕鬆。

禪房內,紫鳶坐在蒲團上,隔著一張矮几,小師父坐在對面,持著佛珠的手給自己和紫鳶倒茶。端起茶盞,小師父安靜的喝茶,紫鳶端起茶盞輕啜一口,然後看著杯中水,無語。說來也怪,這杯茶明明只是普通茶水,但飲入口中的瞬間,卻是苦澀無比。紫鳶知道,這杯茶水並沒有特別摻入什麼,之所以苦,是因為他的心。

因為他的心,早已和從前不同。他已經失了過往的單純,仁心和樂觀。現在的他,充滿罪孽,殘忍,和無可解的深仇大怨。紫鳶知道,他已經無法恢復成以前那樣,到頭來他還是失約了,失去了過去的自己,從此無法回頭,這杯茶不過是在反映他的心中的黑暗,反映他往後的未來。

放下茶盞,紫鳶沉默地看著小師父一會兒,開口:“小師父,多謝你對我的幫助。”

“施主無須言謝,貧僧只是盡本分之事。”小師父很年輕,也許是從小在寺院長大,說話有些老成。

紫鳶看了看他,垂下眼看著杯中茶水,道:“佛最講求緣分,小師父既然幫助了我,也算是我們有緣。都說佛人人皆可渡,不管是罪孽多麼深重,佛心慈悲,總不放棄。小師父就算好心,幫我一個忙。”

“施主請說。”


“我這短暫的一生,起起伏伏,對我來說,最快樂的莫過於前塵往事。如今,我的快樂已失,仇恨卻不斷在內心滋長,就如一顆種子,種在我的心裡,不斷生長,直到我永遠陷在怨恨的泥沼中。小師父,往後我對過去只會越來越模糊,在此之前,我想好好回憶一番,你願意聽我說嗎?”

小師父在聽到紫鳶這番話時,心裡不由皺眉,面上卻是不顯。他又給自己和紫鳶倒了杯茶,道:“施主請講。”

聽到他這麼說,紫鳶微微一笑,唇齒輕啟,開始緩緩訴說自己的往事:“我對八歲以前的記憶已經變得模糊,以前的家境怎麼樣我不知道,我不記得父親的長相,對母親記憶也總停在她哭泣的樣子,也許對我來說,對母親最大的回憶也只有她抱著我,唱小星星給我聽的時候。後來母親過世,我唯一的落腳處沒了,開始了四處流浪的生活。”

“遊民在許多人眼裡是卑賤的存在,但這對我來說,卻是最好的容身之處。因為我是自由的,儘管經常餓肚子,經常冷得睡不著,但不可否認的,那是我最快樂的回憶,尤其是後來,小和,雅雅,豪豪,阿生和達叔,當他們在我身邊時,我真的很高興,很快樂,他們是我的淨土,也是我最好的歸宿,但最終,我卻沒能守住。”

想到四個孩子和達叔,紫鳶的聲音低了下去,他面無表情卻難掩眼中的落寞和自責,他緩緩嘆口氣,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的罪孽害慘了他們。如果不是我和珍琳佛相遇,他們又怎麼會如此痛苦的死去。被迫接受病毒實驗,受盡折磨最後死去,看著他們痛苦自己卻無能為力,我真恨那個無能為力的自己,恨到巴不得把自己殺死。後來,當我被推下懸崖,即將死亡之際,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終於可以見到他們,我的心如何不喜悅,但命運卻又捉弄我一回。”

“當我在死亡中轉了一圈再回到這人世間的那一刻,就是我絕望的開始。我殺了珍琳佛的姊妹,殺死瑞秋的弟弟,讓他的幼弟陷入永遠的沉睡,我以為我內心的仇恨會就此消失,但並沒有。我內心裡那頭由怨恨化身的怪獸越來越大,復仇的心思佔據了我,我想放下仇恨,卻又擺脫不了。這一路上我一直在想盡辦法讓自己死去,但我的生死卻不再自己的手上,我無法決定,無法擺脫。本以為跳下懸崖我就可以解脫,卻沒想到,我竟在三年後又一次醒來,重回這世間。”

紫色的眼黯淡無光,紫鳶看窗外,眼中是一片黑暗:“我用盡全力努力讓自己死去,病毒的力量卻一次次把我從無間中帶回,讓我生不如死。”看著眼前錯愕的少年,紫鳶近乎空洞的問他:“請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可以殺死自己?”

該怎麼做,才可以去找他們?

禪房內陷入一片死寂,小師父臉上的錯愕怎麼也無法掩飾,而紫鳶卻是平淡無波的望著他,直到茶涼了,屋外練武的吆喝聲漸小,小師父仍然無法給他答案。直到天際都要暗了,其中一人才終於有了動作。

只見紫鳶緩緩站起,看著小師父神色複雜的臉龐,平靜道:“多謝小師父願意聽我訴說往事,你是個好人,會有善報的。今日一談我很高興,希望下次見到你時,我們還能像現在這樣。”

說完,紫鳶踏出禪房,留下小師父站在門口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腦海中深深記著紫鳶說過的那些話。也許他們真是有緣,小師父默默地答應了紫鳶,等待兩人下一次的見面,只是這一等,等了四十多年不止。

離開少林寺後,紫鳶沒有去哪,而是返回陰山,再一次和宥里見面。三年後再見到紫鳶,宥里本能地知道他有哪裡不同了卻沒明說,而是等待他開口。紫鳶看著已經恢復些人性的鳳,他正靠著紫鳶撒嬌似的蹭他,三年後再見到他心裡高興的不得了。紫鳶拍拍他的頭,轉眼看著宥里,道:

“宥里,我想懇請你幫我一個忙。”

“你說。”宥里沒有絲毫猶豫。

紫鳶看著宥里,一字一句的說:“我,要成為殺手,創立組織,一個能夠壓制華爾滋的組織。”

“請你幫我。”

一句話,決定了日後的風風雨雨。

K的成立,從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