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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太子之死 17-3
作者:南佬      更新:2016-06-16 16:29      字数:0
  長劍一轉,劍氣旋風四起,扶桑忍刺未能傷及李承乾一分一毫,反退五步有餘。

  五呎外扶桑人忽然喊了一聲,全都退了十步,李承乾蹙眉,單袖一轉,提氣足點地,凌步閃過繩網。

  天降草繩,草繩已被毒汁染黑,一張張自他兩頂上落下。

  「林彪,地盾轉刀!」又說:「繩網上有毒!」 

  林彪大喊一聲,單腳盾地,四周塵土飛揚,他彎刀自頂上一旋,彎刀刀氣震網,瞬間裂散成一絲絲枯草絲。

  扶桑人早有計畫,黑影疾步湧上,三角箭齊飛,攻向李承乾,雙臂畫弧,防得了東西南,卻防不了背,黑影追擊,四面八方,拚了命置他於死。

  「我就說了,你,定不是好東西。」一道女聲入耳。

  李承乾一愣,嘴角彎起一抹笑:「褚寧。」

  褚寧一身輕纝紗裙,軟劍一出為李承乾擋去背後襲擊。

  「這麼多刺客就為了殺你,鄭風你可別牽累我爹爹。」

  「妳這是認了我?」李承乾不怒反笑,笑得豪邁。

  「我認你又如何?不認又如何。」褚寧一臉莫名。

  她,確實不懂。

  林彪一愣,本以為只是個張狂的小娃兒,卻瞄見她蓮步轉旋軟劍再次掃過眼前黑影,身子柔軟卻有意無意引出剛強內力,軟劍一揮便能讓數十黑影,彈離十米之遙。

  李承乾聽了又是一陣大笑,褚寧的性子和他爹有幾分相似,卻多了份不顧世俗的狂氣。

  「認了我,妳成親之日,多份聘禮,多個爹為妳管管李逸。」李承乾沒了剛剛的剛戾之氣,如話家常般的出掌,周旋在褚寧身側。

  褚寧聽了,杏眼帶上疑惑:「你這可是要在喜堂上,坐娘親的大座?」 

  李承乾聽了也是一頓,掩不住笑意:「自然。妳都認了我不是。」

  「也好,位置替你留下了。」說得理所當然,一臉認真。

  林彪聽了睜眼驚訝,九將軍的孩子果然獨特!

  李承乾又是一陣大笑,他笑著褚風養了一個特立獨行的閨女,說閨女武功似乎又比他爹好上許多,像個俠女。

  看著她瞬移的腳步與足點於地 ,塵土微揚卻是畫圓旋起,若非內功深厚絕不能如此。

  「掌門…這褚姑娘的武功什麼門派,柔中帶剛,剛中卻似水般順形而動。」林彪見了也是一陣驚嘆。

  他林老漢征戰二十餘年,什麼人沒見過,就這姑娘一出現便將他給唬住了。

  「你九將軍說過,男女無別,覺得是好的,便教。」想起了褚風,眼裡是憂心也是想念:「他所謂好的,定是與我們所學的常規不同。」

  林彪揮上彎刀,也是一聲豪氣大笑:「莫怪養出了這般俠女。」

  「不要叫我俠女。」褚寧內力輸上軟劍,只見軟劍一豎,她喝地一聲,豪氣千雲絲毫不輸戰場上猛將氣勢。

  「褚姑娘,妳這還不是俠女?」林彪畢竟年歲大些,鬥得有些吃力。

  「我一點也不想行俠仗義。」說得自然,軟劍揮過,血珠橫撒,她眼皮都不眨一下。

  李承乾噗得一聲,再次大笑。

  「這…」林彪愣了。

  「其他人死活與我何干?」眼裡清亮,卻透著莫名。

  彷彿問著林彪,為何讓她當俠女去救那些不認識之人。

  「這性子…跟九將軍一個樣…」林彪嘟囔。

  有了褚寧一人,勝過千軍,她以一抵數十,更勝過鄭風,左掌右劍,招數內功變化詭測,不過一刻,扶桑人便退了數十呎。

  「煩死人了!」褚寧紅唇微噘,小姑娘任性的模樣完全顯現和上一豪氣的模樣完全不同。

  她將氣息注入軟劍,吐了口氣,再次喝地一聲,一如當初褚風救上皇上一般,將息內功凝聚,像顆圓球,碰地一聲,像四周旋起一陣風,再次震退扶桑人。

  林彪內力稍遜,單膝蹲跪,彎刀入土三吋才得以穩住身子。

  「煩死人了!」再次發怒,氣旋更勝。

  「褚寧,夠了。」李承乾沒有半分影響,衣袖隨著氣旋飄逸,腳步仍是定點於地。

  褚寧收放自如,聽見了李承乾的制止,瞬息收回內功。

  「走罷。」軟劍一陣入緞絲收入袖袋,她回頭看了那群扶桑人一眼,再次露出不耐之色。

  「這要走去哪?」林彪嘿了一聲,撐起身子,拔出彎刀。

  「你,回去,幫我布陣。」對著承乾說道,仍是氣憤,後頭的扶桑人惹她心煩。

  「好好…」

  「啊!真的是煩死人了!」

  「別氣了!過幾日,我讓人送冰梅給妳。」

  「大甕的。」

  「大甕的。」

  「要糖多的那種。」

  「好好好…」

  林彪笑眼看著自家主子好聲好氣地哄著,眼前這褚寧的功夫,真是驚人,她耍個一招半式,便震退數以千計的扶桑人,莫怪九將軍讓他們來汴州褚莊避避風頭。

  他本以為九將軍是讓掌門前來護上褚寧,可現在看來,是讓褚寧護上掌門才是。

  身後的扶桑人不敢猛然向前,隱身於樹林之中,風吹樹曳,仍聞得到那肅殺之氣。

  扶桑領頭站了出來,緊盯著褚寧,交代了幾聲下屬,一臉不服。

  單單憑這眼前的姑娘,便抵上百名忍刺,連隱身在樹梢之上的黑影者全都遭殃,下手毫不留情。

  他單手微舉,指頭微動派上一支忍刺前去通知杜構,自己卻領上千名朝汴州奔去。

  「為兄弟報仇,殺了那個姑娘!」聲音低沉而沙啞,那手指如火焰灼傷般焦黑皺起,眼露殺意:「中原人都不是好東西!」

  「是!」

  樹林間再次響起樹葉騷動之音,如猴群躍樹,卻又不見其影,風動樹搖,黑影如風如葉晃,似有人影,卻又是一晃而過。

  ***

  騾車吁了一聲,停在一棟大宅院前,夏日炙陽隨著杜構掀起車簾撒在褚風臉上,他全身癱軟,連撐起眼皮都需要花上些時間。

  「到家了。」杜構搖搖他的身子,見他無力反而彎起嘴角。

  雙指畫上他的臉頰,順過他的耳,滑過他散落的青絲。

  「真希望能將你囚上一輩子。」

  褚風一凜,身子隨杜構抱起,小臉側對他的胸膛,四肢無力垂下,杜構力氣並非似文人一般氣短力虛,他單臂便能攬緊褚風,一手揮過斗衣,遮住了懷裡的人,自在的走進自家府宅。

  褚風仍無法知曉自己身在何處,只是依稀聽見下人們向他問好行禮。

  「…大公子,可是在大廳用膳?」

  「福伯,送到我房裏就行了。」走了兩步又說:「這幾日可還有誰來?」

  「這…午時,褚大人來一趟了。」

  「登善兄?」笑容掛上,一臉好友來訪的開心模樣。

  「是的,褚大人問了小的,大公子是否會回來?小的按您的吩咐,同他說了您明日才到府。」

  「他可是有急事?」這話問得故意,連他自己都忍俊不住。

  「看起來是著急地。」福伯只覺得自家大公子料事如神,一臉敬佩。

  「你給人派個口信過去,就說我已回府上了…看來,是不用捎信息了…」

  「杜賢弟!杜賢弟!」

  褚遂良疾步朝他走來,人未到,聲音先喊了。

  「福伯,備茶水。」杜構將斗衣拉攏,和褚遂良說了聲他正下騾車,給他一刻時更衣。

  褚遂良應了聲,見著他似乎抱著什麼人,多看了幾眼。

  就見著隻手,白皙纖細,看起來就像個姑娘的手,他笑了笑,這還難得見著杜構如此霸道護著弟妹!

  他跟上福伯,又覺得不對勁,多瞄了一眼,弟妹手上何時多了朱墨刺身,況且,那刺身的紋路,像極了老么手上那隻五行麒麟紋的爪跟。

  他定眼想瞧得清楚,卻又被福伯擋上,只瞥見手背上的一抹紅影。

  跟進了大廳,褚遂良無法冷靜。

  心緒轉了千迴,眉眼間難掩失望,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登善兄。」

  褚遂良一凜,明顯的受了驚嚇。

  「杜構,這城裡的狀況如何?太子又如何?還有我家老么,您可有瞧見!」轉身沒了失望的悲傷,故意說得心急。

  「城已然封上,在下出來得急也沒能打聽些什麼,倒是太子似乎出了城,這沿途都能聽見招集士兵抓拿太子之聲。」做了個請字,讓褚遂良入座又道:「這次太子起兵造事,在下總覺得有詭,是真是假,在下也沒能辨得清,只是皇上諭令以下,要收回怕是…」

  「這這…」

  「日前聽聞晉王以北上追擊太子黨羽,這會兒,應該入了汴州了。」

  「入汴州!」褚遂良心裡更是一凜。

  這扶桑人定不可能是太子引去,只因那汴州還有褚寧,依著太子的個性,絕不可能讓自家老么傷神的。

  如今,只怕是太子也身陷困境,遭扶桑人追殺。

  「是,怎地?登善兄汴州可有熟人,這得趕緊讓他們避戰去,聽聞那扶桑大軍已埋上千軍萬將誓與大唐爭個天下之名。」故作嘆息。

  褚遂良無法冷靜坐在位置上,起身踱了兩步。

  他心裡又是一凜,扶桑與太子聯手,倘若真如那位樂少俠所言,那麼這句話的意思便是扶桑將在汴州除去太子。

  可為何在汴州!褚遂良側臉看了杜構一眼,蹙眉。

  「那我家老么呢?您可有瞧見?」

  「他…不是在宮中嗎?」杜構頓了一會,似乎選了個安全的答案。

  褚遂良故作心安,吐了口氣:「也是…有皇上護著他,我們祖奶奶也安心些。」

  杜構聽了微微蹙眉卻有只是一瞬,又道:「皇上…倒是挺愛惜九將軍的。」

  褚遂良背過身,袖裡拳頭緊握。

  原來是這般心思!

  多說了幾句為大唐共盡效尤之語,蹣跚離去,難掩疲態。

  他緩步走出大廳,側眼瞄了旁院廂廳,再次對杜構作揖,才轉身離去。

  走出杜府在洛州的宅院,他踩上凳子上了馬車,撩起車簾,一臉凝沉。

  「果真,如樂少俠所言。」半掩面,難掩傷心失望。

  這杜構還曾救了他一命,怎地如今變成了這模樣。

  車上的人低頭思索,問了杜府上廂房的位置,在馬車轉過三個街口後,躍身出了馬車,往杜府別院奔去。

  ***

  齊王李祐長箭射出,劃破褚風頭盔,青絲四散,褚風仍護在李世民身前,解下將息功,喝地發功。

  杜構隱身於偏廳,見了褚風心裡更是一喜,就是這副皮相,還有那雙眼眸。

  眼前褚風閃避藥羅葛休齊,那太子向前兩步欲擋下他無禮的視線卻被皇上給擋下了。

  「皇上對你,可真好。」杜構輕語。

  他說的彷彿與褚風是熟識的情人,還帶上吃味的醋勁。

  背過身,越過被俘的齊王,冷眼看著他。

  嘖了一聲。

  竟然想傷他的褚風,真是,罪無可赦!

  雙指拈上一抹黃粉,抹上李祐的衣袖,像個瘋子似的想奪權篡位,那就讓你真成了瘋子。

  一輩子,醉生夢死,分不清自己是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