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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下
作者:墨轩瞳      更新:2016-01-05 00:20      字数:0
浅佐木看着自己滴血的手指,树里从眼前消失了,带着无比令他眷恋的笑容。但这之后发生的明显的不对劲了,浅佐木的眼前出现新的景象,这景象无比熟悉,灯红酒绿的巷子,打扮妖异,穿着暴露的娼妓,破旧的酒馆,廉价的旅馆,长相丑陋的男人们,在阴暗角落进行私密交易的人们。
为什么……会这样……伊佐那确实说过,如果深陷幻觉中使自己感觉到疼痛就好了,但是现在,他没有回到现实,反而进入了另一个幻觉里。
“恭司老师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浅佐木焦躁的吐了一口吐沫,如果真要死也要死在树里温柔的笑脸里,这样比较好。
身体不由自主的向着记忆里的某处走了过去,一点也不受大脑的控制,浅佐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周围的环境在转换。左转八绕之后他看到了那个巷子,从里面还能听到男人们猥琐的笑声。
身体走了过去,他很清楚这里发生的什么,越是清楚,他的愤怒与恨意就更无法抑制的在心里蔓延。
粉红色和服的少女有着淡棕色的长发,她无力挣脱男人的束缚,衣服被扯开,双腿分开,粗暴的抽插动作,昏暗的灯光下有鲜红的血从她与男人结合的部位流出。
 
但是,为什么看不到少女的脸?想不起来,始终无法想起少女的样子。
 
浅佐木的脑子里有什么在燃烧,烧光了他好不容易恢复的理智。
 
 无法从屋子里走出去,无法找到出口。
在他奔跑到房间的尽头时他惊喜的发现,最里头的墙壁上有一扇窗户,虽然它被关着,但是,他依旧看到了希望。
只要打开窗户的话就可以去到外面。
但是,他太矮小了,就算踮起脚尖也无法够到窗户。
不过没有关系。
他已经找到了可以抓住的希望了。
分不清外面到底是白昼黑夜,分不清现在的到底是什么时间,只要打开窗户,一切就都能确定了。不是吗?
他欢喜雀跃着,每天一尘不变的生活终于有了可以期盼的念头。
到了外面的第一件要做的事是什么?
他想去看看他的黑色小狗。
短短的腿,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小小的身体,软软的尾巴。
他想抱抱它,亲亲它。
只要可以够到窗户就行了吧。
他,无比期望着可以打开窗户的那天。

伊佐那的背后在冒冷汗,幻象并没有消失,他的眼前还是这间屋子,没有任何改变。
不,还是有改变的,屏风上画着的妖魔的图案似乎动了一下。
强迫自己冷静的伊佐那抽出了刀,刀由他的右手而出。
刀是存在于伊佐那体内的,这也是为什么浅佐木看不到伊佐那的刀是从哪里拿出来的原因。
吉川和浅佐木也一定与自己一样陷入这幻境之中,必须快点救他们出来。伊佐那拧着眉头,对着虚无的空间狠狠就是一刀。
但是,一股无形的力量遮挡住了伊佐那的攻击,就像砍在棉花上一样的感觉。周遭的氛围没有发生一点点的变化。
只是普通幻妖是不可能做出这种程度的幻境,难道除了幻妖外还有着其他的妖魔吗。
握紧了刀的伊佐那慢慢走在榻榻米上,房间依旧在变大,伊佐那内心的恐慌也是,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屏风上的妖魔转动着眼珠,伊佐那每移动一步就会有一只妖魔转动眼睛,幻境也肯定会有它自己的缺口,现在,伊佐那必须找到那个缺口,打破它,然后自己才能成功离开这里。
房间不会永远没有尽头的。伊佐那很清楚这间房间的尽头是哪里。
必须找到那扇窗。
他抬头望向房间的正前方,和室的屏风拉门正一扇一扇被拉开,提着自己手中的刀,伊佐那快步向前奔跑,凡是他经过的屏风都会有所改变,那上面的妖魔正一只一只的睁开眼睛,它们目不转睛的看着经过自己的伊佐那,甚至,已有妖魔从屏风的画面上走下来,他们的身体也得到了实体化。
房间内的屏风画上一共画着九百九十九只妖魔。伊佐那很清楚这点,这些妖魔都是自己的父亲在尚在时亲手画上去的。
可以看见那扇窗户了。
 
后来,他已经长到足够高了。
当他发现自己与窗框的距离一点一点缩小的时候他就知道,时间漫长到了已经可以让他打开那扇窗。
怀揣着希望与期待,每天都这样期盼着快些长大,在难过,伤心时也安慰着自己,迟早有一天自己会离开这里,只要打开这扇窗。
以此为契机,以此为希望的生活着,成长着。
现在,终于到了可以打开这扇窗的时候。
他颤抖着,兴奋着,激动的碰着窗户的拉柄。
是可以拉动的,没有被锁上,也没有坏掉。
他高兴极了。
于是,他用力的拉着窗户的拉柄。
 
伊佐那踉跄的后退几步,豆大的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他显然忘记了自己在少年时代拉开窗子时看到的是什么。
身后的妖魔们慢慢靠近着伊佐那,原本画着妖魔图案的屏风上现在早已是白纸了。
满怀希望,在真正知道结果后得到的是无比的失望与绝望。
伊佐那终于想起,那日在打开窗户后自己满满绝望与恐惧的心情。
 
窗户打开了。
但是,他却只看到一面墙壁。
冰冷的,坚硬的,没有一点缝隙,让人绝望的墙。
 
到最后了。
浅佐木死死的掐着金原启彦的脖子,最后一个人。
这次,我不会再让你逃跑了。金原。
手指陷进金原启彦的脖子里,用力,不停的用力,必须由自己来亲手见证这个人的死亡。金原的手抓住浅佐木的手腕拼命的挣扎,他的力气和浅佐木比起来就好像是大象与蚂蚁,浅佐木的力量是绝对性的压制。
踢蹬着地面的双腿,抓着自己衣服的双手,凸起的白色眼球,嘴角流出的口水,发紫的脸,这些都是生命在流逝的证明。
浅佐木更加兴奋了,他无法否认自己热爱着这种感觉,这种让人愉快的事情果然只有自己亲手来感受才行。
就在他感受着这种快感时他的后脑却被狠狠砸了一下。
什么……?
近在眼前的金原启彦的脸在脱落。
开始是脸,然后是他的脑袋,肩膀,腰,接着是他的下身,就连这个世界都像碎片一样脱落。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唯独手上的触感没有消失。
他确实想要掐死谁。
 
“快放手!”还没有等浅佐木反应过来他就被人拨到一边,他看见不知何时出现的千叶从自己的身后窜出,自己则骑在伊佐那的身上,他的脖子上有着一块无法让人忽视的,青色掐痕。
“刚才……我在掐的是恭司老师嘛……”喃喃自语的浅佐木呆在原地,耳边是千叶焦急呼喊伊佐那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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