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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旧雨新知
作者:蓝宇国主      更新:2016-01-06 16:00      字数:0
  在路上,我想方设法转移我的注意力,这办法还是以前父亲教我的。

  但是……我对父亲已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天我未来得及追赶付茔,付茔又跑去了哪里?

  此时我坐在台阶上,清爽的风从侧面吹过来,高大的建筑也适时地为我撑起一片阴凉,让这炎热盛夏平添了几丝凉意。

  “你真的决定跟我去槐安了吗?”诺澌阿姨轻轻问我。

  我努力地点点头,忽然间又笑了,“阿姨,你干什么那么认真?我不过是和你出去做生意,又不是去掉脑袋。”

  李诺澌温和地笑了,剩下的阳光照在她清雅高贵的脸上,使这张美丽的脸显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慈祥与美丽,让人心安,宁静。

  在诺澌阿姨身边,比靠近三姑不知强了多少倍,那时我时时这样想。同为女人,诺澌阿姨和三姑的区别未免太大了。

  星幻阳是我最怕见到的人物,她偶尔也向我说几句话,但大多数时间总是以一种含情脉脉的目光望着我,这让我很不舒服。

  我思念陈卓,他的伤怎么样了?有时也想起王政谋,这个高大的汉子如今在干什么?至于方绝心和小彗,也想起,但较少,因为他们不时来看我,见面的时候多。

  出发五日之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小镇,此镇归邬郁镇管,但离邬郁镇官府却非常之远。

  我们一行人停在一家小客栈中,这家客栈相当狭小,却朴素干净,院中还植了一棵大槐树,槐树枝繁叶茂,我伫立院中,仰望它,凝神细思。

  “又在想陈卓?”我以为是小彗,却是星幻阳,她手里端着一盏茶,见到我,微笑着递到我手中,“消消暑气。”

  我对第一个问题不置可否,只是随口问一句:“诺澌阿姨呢?”

  “诺澌姐姐?她在房间里记账呢!”星幻阳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我,“她那么年轻,你为什么叫她阿姨?”

  “我就觉得她像阿姨一样亲切。”我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放弃陈卓吧,你和他是不会有结果的。”星幻阳忽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更何况,他心中有别人。”

  我坚决地回给她两个字:“休想!”之后又解释了一句:“我爱陈卓,要我放弃,想都别想。”

  “薛孽,我不是那样想不开的人,我并不排斥你和陈卓,我只是替你惋惜。你为什么不试一试和女人在一起呢?毕竟这才是你的归途,坚持一条路也许很美妙,但你同样会错过其他路上比这美好多倍的风景。”星幻阳看着大树。

  我于是郑重其事地告诉她:“星幻阳,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陈卓可以不爱我,我最终也可能放弃陈卓。但我的路还很长,我会遇到别人,开始新的生活,在我的心里,永远不会有你的位置。”

  “薛孽,如果你认为,我说这些话是为了我自己,那你错了。诺澌姐姐说,爱一个人,绝不是用你付出多少他付出多少来衡量的。在你心里,可以没有我的位置,只要,我心中有你的位置,便足够了。”星幻阳说完匆匆跑开了。

  她显然不想给我回答的机会。我仰望大树,树缝洒下的寸寸日光璀璨地闪耀着。

  乐无垠不紧不慢的走来了,见了我,有点兴奋地说:“孽哥,门外有人找你。”

  我以为是方绝心,但这次是王政谋。

  “政谋兄!”我忽然感到一股温暖的海潮拍击着我的胸膛,心底说不出的兴奋,这种感觉是我之前从未有过的,但连我也不知道它从何而来。

  “薛兄弟!”王政谋依旧是壮汉打扮,豪爽大气,其实他每次见我都会换一副面貌,但我总能一眼就认出他来,之前我认为别人也可以,但后来我却发现能做到的仅有寥寥几人,而我是其中之一。“你还好吧?”

  “当然好了!”远离了三姑,又有诺澌阿姨这大好人在身边关心我,想不好都不容易。

  “给你这个,你可能喜欢。”王政谋说着把一个包袱塞到了我手中,我有点奇怪:“这是什么?”

  “当然是好东西,而且很可能对你有用。”王政谋神秘地一笑,“薛兄弟,后会有期。”

  他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过了街角,依旧是那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样子,我忽然觉得自己竟要随他而去一半,王政谋,他给予我的完全是从内心的契合。

  目送他消失,我回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在检查了一遍周围确认无人后,我打开了王政谋给我的包袱。

  但一打开我就呆住了,“这……这不是……”

  这不是正国所有地名资料吗?难道,王政谋知道我……

  资料的下面,是三本小书,分别是无法的《此恨随风》、王政谋的《政谋算草》和商末小军阀胡闹的《蓝光》,再下面,是一张字条:

  薛兄弟:

  你那道题算得怎么样了?别再去麻烦筱倩了,否则郑翊羽找你麻烦我不负责啊!地名册给你,要想查什么地名自己查吧。还有,你是不是不懂感情啊?你和陈卓怎么一点进展都没有?给你两本名家教材,自己好好学学。另外,我写的算术书印出来了,送你一本。

  兄:王政谋

  我有点哭笑不得。

  月夜,郊外。

  白衣卿相孤独地站在月下,王政谋满面春风地大踏步走来。

  “你就不能早点吗?”白衣卿相对王政谋很是不满。

  “呵呵,军师大人,你就不能大度点吗?”王政谋一点也不生气,“俗语云:好饭不怕晚,好人不怕慢。我是好人,慢点晚点又有什么关系?”

  “强词夺理。”白衣卿相不看王政谋了。

  “好好好,我强词夺理。这次是你约我来的吧?有事吗?”王政谋言归正传。

  “薛孽和陈卓的事怎么还没有进展?”

  “唉!我已经够努力的了,可不知为什么,薛孽好像少根筋似的,什么也不做。”王政谋无奈道。

  白衣卿相不动声色,似乎无悲无喜。

  “我说,军师大人,你是白衣卿相,不是白衣小佛,不必像个佛似的。”王政谋又开起玩笑,“你的意图我还不懂?你是知道冰凝和陈稳是一伙,你害怕陈稳利用他儿子陈卓控制你那个亲戚郑美月,所以才拼命要让陈卓从郑美月身边消失。而让薛孽抢走陈卓是最好的办法。”

  “不错。”白衣卿相没有否认。

  “这件事上我也相当支持你。”王政谋说,“可感情的事是时间的问题。”

  “这个我懂。”白衣卿相扶了旁边一棵树一下。

  “不会吧?你的伤还没好?”王政谋看着对方,“郑翊羽和关筱倩怎么样了?”

  “他们两个啊……”白衣卿相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老样子。”

  又行了三天之后,我再次遇见了王政谋,此时王政谋的身边站着一位老者,五十余岁的年纪,平和又严肃,一副凡事都无比认真谦虚的凝重神色。他衣着朴素,动作郑重。

  “政谋兄!”

  “薛兄弟!”

  “这位是……”

  “这位是温暖叔叔。”王政谋热情地向我介绍,又转头向老者说:“这是我常对你说的,我的好兄弟,薛孽。”

  温暖郑重地走上来,动作中含着一份谨慎与成熟,“薛公子。”

  “温叔叔。”我回了礼,对这温暖我也早有耳闻,他是“三界第一正人君子”,此次见到方才体会到他不是徒有虚名。温暖的咬字特别清晰、凝重,语速恰是中速,好像经过了特别的训练,且每一句话都是三思后才出口,他说话时用的每一个词都是书面语,俗语、习语从不在他言谈中露面,他的话听起来就像在背一本书,但背得相当熟,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庄重感,在如今这个红紫乱朱的天下,什么都可能发生。领略这种庄重,似乎可以驱散所有的恐惧,感受正人君子的一种淡然与安全。

  “薛兄弟,后天就是三界大会了,不如你、我、温叔叔去看一看如何?”王政谋提议。

  “这个,我还要帮诺澌阿姨……”

  “我敢肯定,李诺澌后天会休息一天,到时候我帮你请个假,你就跟我们去吧。”王政谋爽快已极。

  “如果真是……那太好了!”我也不好意思绕弯子了。

  “说定了!”王政谋高兴地一笑。

  果然,两天之后,诺澌阿姨以大家累了为由,让所有人休息一天再上路。

  我在心里暗暗惊叹王政谋的预言能力,这人简直是个半仙啊!

  但星幻阳的到来打断了我的思路,“薛孽,听说今天是三界大会的日子,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我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冷冷地道:“我不想去。”

  “你为什么永远无法融入群体中去呢?”星幻阳问,“你再这样下去会吃亏的!”

  又是这个论调!我最恨的就是这种对现实的妥协了。如果这个世界病了,那么所有人就必须跟着病吗?

  “对不起,请管好你自己再去管别人。”我顶了一句,“我不是不会融入集体,只是我要融入的必须是一个有理想的集体,三界大会我是一定会去的,但绝不是和你去。”

  “你……不可理喻!”星幻阳生气了。

  我没有再回言,大步向门外走去。

  我和王政谋、温暖在约定的地点会合后直奔三界大会会场。不同的是,我这次打扮成了凄鸷太子,以免人们认出我来,而我自己的行事也会方便些。与小彗相处这么久,我早已谙熟了变成凄鸷太子的易容之术。一路上,人们的热情、欢快的气氛深深感染着我,我第一次感觉到“大家”的另一个含义——这个三界,也是一个大的家庭,三界的百姓,本该像亲人一样相处。

  但不巧的是偏有人在这样的好时刻大煞风景,我与王政谋、温暖正走着,忽见远处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在干什么,好奇使我们三人挤进去看个究竟。只见一个卖花散烟料的生意人,四十多岁,一脸精干,正眉飞色舞地向众人讲吸花散之好处。

  我闻之大怒,花散将姚记麻醉成什么样我可最清楚,此时我就要冲上去教训这人一顿,不料王政谋一把将我拉住,摇手示意我不要冲动,他自己则神色坦然地走到那生意人面前,此时那生意人正好说完,王政谋接过话,朗声说道:“各位,其实吸花散之好处极多,除了这位仁兄说的这些,还有最重要的三点。”

  那生意人见有人主动帮他宣传,像捡了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一般高兴,殊不知这馅饼的味道并不甚好,只听王政谋又说:“一是吸了花散身材苗条,二是吸了花散贼不会偷,三是吸了花散年纪轻轻就会有房子住。”

  众人一闻此言立刻活跃了起来,那生意人喜形于色,手舞足蹈。

  王政谋笑着摇手,“大家听我说完,吸花散的人最后都瘦得皮包骨头,形似骷髅,身材能不苗条吗?吸花散成瘾,吸花散之人最后无一不倾家荡产,家徒壁立,这样的家小偷当然不会光顾了。吸花散的人早死,年纪轻轻就住进了自己的棺材里,不是有房子住了?”

  围观众人一闻此言目瞪口呆,半晌才想起那生意人,举拳欲殴他时却发现那人早跑的没影了。

  我不得不佩服王政谋的口才和智慧,刚想称赞他几句,不料前面赌场中冲出伙人来,大叫大嚷,王政谋凭借出色的交际能力向路人打听,很快得知了实情:原来赌场中两个年轻人合伙赌博,赢了之后分赃不均,大吵大闹,别人劝也劝不住。这二人愈演愈烈,竟都拿了自家菜刀扬言要砍死对方,眼看一场惨剧就要发生。

  “不行!必须阻止他们!”我得知了真实情况后立刻放弃了袖手旁观的想法。

  “怎么阻止?用定身法把他们定住?”王政谋笑问。

  “目前来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我回答。

  “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只需要两句话,就可以说服他们放下菜刀。”王政谋自信地说。

  “可能吗?”我不敢相信。

  王政谋莞尔一笑,凭借力量优势挤到人群前面,一声大吼:“官府的差爷说了,谁先动手谁负全责!”

  两个年轻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刀停在半空中,谁也不敢先砍下去。

  王政谋又喊:“我知道你们之中有一个人是因为对方拿菜刀才正当防卫的,现在请你把刀放,下,官府为你做主,惩治逼迫你拿刀的肇事者!”

  别说,这句话真管用,两个年轻人齐刷刷地把刀全部放下了,二人的亲人原来都在一旁心惊胆战地看着,不敢上前,此时见二人放下了刀,都纷纷涌上来,责备的责备,劝说的劝说,王政谋估计再打不起来了,才和我们悄悄离开了人群。

  我此时对王政谋已不是一般的佩服了,如果说他的法术可以超过我几倍的话,他的为人处世能力和应变能力已不知超过我几十倍了。

  温暖也赞许地看着王政谋,“这孩子有出息啊!”他极少当着众人的面称赞一个人,这次便成了例外之一。

  俗语云:林大则育百鸟。人一多什么事都出,温暖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一个老人的惨叫声,我们三人就推开拥挤的人群看个究竟,只加一个官府差役正当众踢打一个老人,“叫你挡我的路!不长眼吗?”

  殴打一个这么老的老人算什么本事!十六岁的大小伙子——我见此情景忍不住义愤填膺。说时迟,那时快,我早已一个箭步冲出,对着那野蛮的差役一记“冲天炮”打向他下巴,把那差役打得一个踉跄,紧接着摔了个四脚朝天,众看客早对他的行为愤然,见此情景忍不住齐声叫好。

  那差役恼羞成怒,拔出腰刀来就要火拼,“让你尝尝老子的‘庖丁解牛刀法’!”说着一刀劈来,对付这等草包我是游刃有余,我巧妙地闪过,右手抓住他刀背,身体腾空双脚一对“兔儿双蹬腿”正蹬在他肩上,那差役向后一倒,又摔了个乌龟翻白。

  “什么‘庖丁解牛刀法’?老兄,我劝你回家解蜗牛去吧!”王政谋幽默地说,引得围观群众一阵快活的大笑,那差役自知不敌,捡了落在地上的腰刀,灰溜溜地走了。

  温暖扶起那老人,安慰了一番,待确认老人无事之后,我们与他告别,又向前走去。